嫁给豪门植物人大佬后by长野蔓蔓
长野蔓蔓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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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们走到了宴厅主桌附近。
老爷子也看见了谢秋,示意让他过来。
“爷爷,生日快乐。”谢秋走过去,语气恭敬道,“祝您福寿安康,事事顺心。”
“好。”老爷子开口唤道,“小秋,你过来爷爷身边。”
谢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爷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其他人见他竟去到了老爷子跟前,皆是一惊,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我听婉蓉说了,这段时间你将司宴照顾得很好。”老爷子向来威严的面色难得柔和下来,“你有心了,有空去爷爷那里,爷爷有东西给你。”
“谢谢爷爷。”谢秋乖巧应声,“有时间我会去看望爷爷的。”
“好孩子。”老爷子没再多言,“去吧。”
众人离得远,大厅里又喧闹,听不见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只看见老爷子说了两句话后,谢秋便起身退下了。
孟子烨迎上去:“小秋,贺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谢秋回了一句,又问,“我要先撤了,你是留下用餐还是跟我一起上楼?”
孟子烨想了想:“我先留下吧,待会儿再去找你。”
“好,那你自己注意点。”谢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回见。”
他穿过人群,一路径直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谢秋突然听见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一张清冷又昳丽的面容映入眼帘。
谢秋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应当就是这本书的主角受——沈溪白。
这段时间忙于唤醒植物人老公,他都忘记了,今晚的寿宴主角受也会参加,而且还会上演一出主角攻英雄救美的戏码。
与此同时,沈溪白正和面前的人说话,忽然察觉有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侧眸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隔空对视上。
谢秋莫名有种被抓包的错觉,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神,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刺耳的男声响起:“沈溪白!你在这里干什么?”
谢秋脚步一顿,战术性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说话的人是沈溪白同父异母的弟弟,沈一楠。
说起主角受的身世也是异常坎坷,生母在他幼时因病去世,沈父娶的新妻子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些年明里暗里给沈父吹耳旁风,离间父子二人,导致沈溪白在沈家的境况日益艰难。
没办法,这年头要做小说的主角,实在是很难父母双全。
谢秋正暗暗在心里吐槽,又听沈一楠开口道:“父亲明明罚你禁足,你竟敢偷偷跑出来参加宴会?”
沈溪白语气冷淡:“收到邀请的人是我。”
“你——”沈一楠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内涵我蹭你的邀请函吗?”
围观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谢秋则四下寻找贺二少的身影。
果不其然,没说几句,沈一楠就气得跳脚了,取过服务生盘子里的酒杯,朝沈溪白泼了过去。
沈溪白站在原地,被泼了一身的红酒。
谢秋:“!”
这场面,还真是跟小说里描写的一分不差。
泼完酒后沈一楠仍不解气,又抓了一杯酒想继续泼。
下一秒,贺景辰及时出现,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贺二少?”沈一楠连忙试图解释,“不是的,是沈溪白他——”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不要在寿宴上闹。”贺景辰松开手,冷冷警告道,“否则,我会让人请你出去。”
沈一楠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一时不敢再狡辩。
贺景辰的目光落在谢秋身上,微一停顿,随后看向沈溪白:“你没事吧?”
沈溪白摇了摇头:“我没事。”
贺景辰看着他胸前的污渍:“我让人给你拿套新西装,你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沈溪白拒绝道,“谢谢贺二少的好意。”
贺景辰也没劝他,转身继续忙去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散开了,谢秋也准备离开,路过沈溪白身旁时,又停下了脚步。
他脱下身上穿的西装外套,递给沈溪白:“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一下我的外套。”
正好他们今天穿的都是白色西装,反正他就要回房间了,对方却还要在这个宴会厅里待很久,这副模样肯定会引起别人的议论。
虽说沈溪白同样头顶主角光环,但也是真的挺可怜的,后面还要跟贺二少分分合合狂虐三百章呢。
沈溪白怔了怔:“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谢秋微微一笑,“但现在认识了。”
沈溪白盯着他看了几秒,接过西装外套:“谢谢。”
“不客气。”谢秋收回手,继续往外走。
“等等。”沈溪白在他身后问道,“这件衣服怎么还你?”
谢秋摆了摆手:“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再说吧。”
沈溪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没注意到自己身后那道怨毒的目光。
谢秋走出宴会厅,终于松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多待一会儿都觉得窒息。
谢秋避开工作人员,朝花园的方向走去,想坐上小秋千吹会儿风。
刚走到花园前,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谢秋。”
谢秋心里一咯噔,转身看向来人。
沈一楠站在走廊上,身后跟着两个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好。”谢秋露出标准的微笑,“有什么事吗?”
“原来你就是谢家捡来的那个孤儿。”沈一楠朝他走过来,“听说你现在不想嫁给贺大少爷,转而缠着贺景辰了是吗?”
谢秋:“……”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世界里所有男女老少都喜欢贺景辰吗?
沈一楠恶狠狠道:“回我的话!”
“我想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谢秋耐心地解释道,“我跟贺二少并不熟,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贺司宴是我的未婚夫,仅此而已。”
“未婚夫?”沈一楠大笑起来,“你们听见了吗?他说贺司宴是他的未婚夫!”
两个狗腿子跟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这种人给贺大少爷提鞋都不配!”
谢秋不想跟他们打嘴炮:“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他往后退了两步,想从走廊的另一头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沈一楠几大步冲上前,将手中拿着的酒杯朝他泼过去。
谢秋躲闪不及,脸上被泼了大半杯红酒。
“就你这种身份低贱的孤儿,也配肖想贺家?”沈一楠破口大骂道,“今天就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谢秋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红酒,语气平静地反问道:“你的身份,比我高贵很多吗?”
沈一楠:“你什么意思?”
谢秋笑了笑:“据我所知,令堂肚子里怀着沈二公子时,令尊的发妻尚未离世。”
此言一出,沈一楠脸色骤变,身后两个小弟也发出一声“卧槽!”
沈一楠彻底发疯了:“你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
下一瞬,谢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高脚杯,往雕花柱子上一敲。
“砰”的一声,高脚杯碎裂一个大口子。
谢秋手里握着高脚杯,抵在他的咽喉位置,慢慢往前走:“沈二公子,你想怎么撕烂我的嘴?”

尖锐的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喉咙,沈一楠本能地往后退去:“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谢秋神色平静,继续朝前逼近,“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你冷静点!”沈一楠一边往后退,一边虚张声势道,“今天可是贺老爷子的寿宴,你要是伤了我,不说沈家,就连贺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虽是威胁,可语气远没有刚才那样嚣张跋扈了。
两个小弟也没料到眼前的情况,一时间都傻眼了,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跟着往后退。
“原来你也知道,今天是贺老爷子的寿宴啊。”谢秋笑了一声,“所以你一再闹事,是仗着背后有人,才这么有恃无恐吗?”
“我——”沈一楠脸都白了,仍然试图狡辩,“你胡说,我没有闹事!”
“那你是觉得我一个区区谢家养子,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是吗?”谢秋眼神发冷,“可惜,你看走眼了。”
沈一楠还在往后退,冷不防被身后的台阶绊了一下,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地上。
两个跟班连忙上前:“沈少爷,你没事吧?”
沈一楠狼狈地扶着两人起身,正要开口,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沈一楠。”
他恶狠狠地回过头,却发现沈溪白身旁站着的人正是贺景辰。
沈一楠彻底泄了气,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跟班,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路过两人身边时,头垂得更低了,犹如丧家之犬般拐进了宴会厅。
沈溪白朝谢秋的方向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秋将握着高脚杯的手藏至身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贺景辰目光从他被红酒液浸湿的刘海往下,落在他的脸上:“沈溪白看见他弟弟追出来,叫我一起过来看看。”
谢秋有些惊讶,随即又笑吟吟地回道:“谢谢沈公子的关心,不过你放心,你弟弟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没想到沈溪白看着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竟会对他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这样上心。
“抱歉,我这个弟弟性格一向如此。”沈溪白面露歉意,“今天要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被他针对。”
“没事的,就当交个朋友了。”谢秋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谢秋,谢谢的谢,秋天的秋。”
“我叫沈溪白。”沈溪白伸出一只手,“溪水的溪,白露的白。”
谢秋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好,沈溪白。”
贺景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宴会好像已经开始了,你们先回去吧。”谢秋提醒道,“我也该走了。”
“好。”沈溪白应声,“谢谢你的外套,下次见面再还你。”
谢秋回道:“不客气。”
他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身影离开。
不愧是原书中的主角攻受,连背影看起来都这么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彼此能长张嘴就更好了。
谢秋收起发散的思绪,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顺便将手中藏着的碎酒杯扔进垃圾桶里。
绕过几个弯后,他感觉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
谢秋刚走进客厅,便有人迎上来:“大少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心里惦记着你们大少爷么。”谢秋语气玩笑道,“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大少爷独守空房呢?”
小保姆忍不住捂嘴偷笑:“大少夫人是真心疼大少爷呀。”
“那是。”谢秋往楼梯口走,随口回道,“我老公,当然得我来心疼了。”
他上了二楼,人都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想想又转身先回了自己房间。
刚才在宴会厅里沾了一身的气味,又被泼了一大杯红酒,要是被他那有洁癖的植物人老公闻到,肯定要嫌弃他了。
谢秋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
他简单将头发擦到半干,又将手机装回兜里,这才穿过房间推开隔壁的门。
他进去时,护工正在给贺司宴做日常刺激疗法。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双手握成拳头,呼吸起伏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陡然掀开沉重的眼皮。
谢秋怕干扰到治疗,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观望。
然而,持续几十秒后,男人紧握的双手最终还是松开了,无力地垂在床单上。
如同往常失败的每一次,很快便重新陷入死寂中。
护工看向谢秋:“对不起大少夫人,我——”
“没事,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谢秋轻声安慰道,“你也尽力了,慢慢来吧。”
“谢谢您的理解。”护工起身让开位置,“不过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老爷子的寿宴结束了吗?”
谢秋回道:“还没结束,我提前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护工秒懂,“您一定是不放心大少爷一个人,所以才提前赶回来陪大少爷。”
谢秋微微一笑:“是呀,宴会又不少我一个人。”
“行,那您陪大少爷吧,我先出去了。”护工麻利地收拾了床头柜上的东西,“有事您再叫我。”
谢秋应声:“好,辛苦了。”
护工离开房间,出去后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谢秋拉过自己的小椅子,坐在床边凝视着沉睡中的男人。
贺司宴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斗争,苍白的面容泛起了红晕,额前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老公,你流了好多汗。”谢秋刚坐下又起身,“我给你擦擦吧。”
他进卫生间拧了条毛巾,回到病床前,动作轻柔地帮男人擦干净脸上的汗水。
擦汗时两人离得很近,谢秋发现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老公?”他直起腰身,笑着问道,“是不是闻到我脸上的酒精味了?”
沈一楠泼他的那杯酒格外香醇,洗完澡后脸上仍然留有淡淡的酒香。
贺司宴双目紧闭,没有给他回应,似乎是在刚才的刺激治疗中用光了力气。
“老公,你别误会,我今晚可没有偷偷喝酒哦。”谢秋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再次坐下去,“这酒是别人泼在我脸上的。”
此言一出,贺司宴放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缓慢地收拢起来。
谢秋以为植物人老公已经睡着了,没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说起今晚这个宴会,可真是热闹得很。”他简单讲了一遍沈家兄弟俩宴会上发生的冲突,“说实话,我本来打算能忍就忍的,可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咄咄逼人。”
谢秋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他们总喜欢拿我是孤儿来攻击我,可没爹没妈是我的错吗?难道我不想在父母的怀抱中撒娇打滚,无忧无虑地长大吗?”
别的小孩跌倒了可以回家寻求父母的安慰,他只能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笑一笑自己再爬起来。
即便院长妈妈温柔慈爱,可是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她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小孩。
等他长大以后,他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受伤后不会疼。
谢秋弯下腰,趴在床沿边,将脸埋进手心里:“太讨厌了,我真的很讨厌他们这样欺负我。”
因为知道他身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给他撑腰,所以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谢秋抱起男人放在身侧的胳膊,垫在脸颊下,嘟嘟囔囔地问道:“老公,你的可爱老婆被人欺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他的声音里藏了几分少见的委屈,拖长的尾音有点儿黏糊,像小孩子在向亲密的人撒娇告状,听起来可爱又很可怜。
但话音落地,谢秋自己都愣了一下。
都是孟子烨总在他耳旁说,等你的植物人老公醒来后一定会帮你出气,他潜意识里才会觉得,贺司宴醒来后真的会给他撑腰。
“算了,老公。”谢秋失笑,小声安慰自己道,“今晚欺负我的那个人,也算是被我欺负回去了。”
一只苍白的大手缓缓抚上柔软湿润的发丝,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谁……”
“就是那个沈一楠啊。”谢秋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新交的朋友沈溪白的弟——”
尾音戛然而止。
谢秋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声无比清晰。
他不敢置信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起脸。
下一瞬,谢秋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浓密的眼睫下,男人睁开的眼睛宛如宇宙中最神秘的黑洞,足以将周遭的一切物质吞噬。

谢秋呆呆地眨了眨眼睫,又抬起一只手,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颊肉。
“啊!”他疼得低叫一声,确定自己不是不小心睡着了在做梦。
谢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兴奋:“老公!你终于醒了!”
贺司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专注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男人的眸色太深,谢秋被他的视线盯得头皮有点发麻:“老公?”
贺司宴只盯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
谢秋微微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之前陈医生说过,有的植物人会睁眼,但要看病人是否能够进行持续性的眼球跟踪行为,才能判断到底有没有意识。
难道植物人老公只是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恢复意识吗?
想到这里,谢秋爬起来,单膝跪在床沿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人面前。
他的手指细长漂亮,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就这样抵在男人眼前,从左到右,又从右往左移动。
然而,贺司宴的视线依旧定在他的脸上,眼球完全不跟随他的手指转动。
谢秋有些失望:“老公,你还是看不见吗?”
但男人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他不愿意轻易放弃,竖着食指继续来回试探。
就在谢秋快要泄气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下放。
他动作一僵,再次毫无阻碍地和那双黑眸对视上。
“老公,你到底醒没醒呀?”谢秋神色惊疑不定,忍不住催促道,“老公你说句话呀!”
好几秒后,贺司宴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模糊的音节:“嗯……”
谢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植物人老公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因为沉睡了太久,暂时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语言系统。
“太好了!”谢秋高兴得忘乎所以,扑到男人身上,一把抱住了他,“老公你真的真的醒了!”
贺司宴喉头动了动,正想抬起手,趴在胸前的人突然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差点忘了,我得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才行!”谢秋迅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苏婉蓉打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希望苏婉蓉能第一时间得知儿子苏醒的消息。
但对方可能正忙着应酬,铃声响了半天后也无人接通,自动挂断了。
谢秋收起手机:“老公,你先休息一下,我下楼一趟,马上就回来。”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床边,也错过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
贺司宴躺在床上,眼神迟缓地跟着他的背影挪动,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门后。
谢秋走到楼梯口,想了想又折返回护工的房门口。
护工起身迎上来:“大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谢秋急着走,选择长话短说:“大少爷醒了。”
护工难以置信:“醒了?真的假的?”
明明半小时前他才给大少爷做过刺激治疗,结果是以失败告终的。
“真的,这回是真醒了。”谢秋边转身边交代道,“我去通知夫人,你打电话给陈医生,让他过来检查一下。”
护工连忙行动起来:“好好好!我马上打电话通知陈医生!”
谢秋一路小跑着下楼,熟练地穿过一道道长廊,来到宴会厅前。
正准备进门时,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居家服,又往走廊边退了两步。
他一时激动忘了换身衣服,穿成这样走进宴会厅,怕是所有人都要朝他行注目礼了。
谢秋站门口等了会儿,拦住一个从大厅里出来的服务人员:“你好,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服务生打量他一眼:“什么事?”
这批服务人员都是从外面找回来的,并不认识谢秋,见他穿得这么随便,语气也不太客气。
谢秋并不在意,礼貌地请求道:“麻烦你帮我跟贺夫人说一声,就说谢秋有非常重要的事找她。”
服务生有点不耐烦:“贺夫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你就帮我这个忙吧,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谢秋语气诚恳,“我可以跟你保证,贺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会很高兴,肯定也不会亏待你的。”
服务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谢秋点头:“你去试试,反正只是带句话而已。”
“行。”服务生转身,“我只负责带话,贺夫人来不来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谢秋道了谢,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儿,苏婉蓉踩着高跟鞋走出来:“小秋,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谢秋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臂往前走:“您先跟我走。”
“小秋,你先告诉妈是什么事呀。”苏婉蓉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温声细语道,“宴会厅里有那么多客人,妈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谢秋拉着她转过拐角,才开口说道:“妈,老公醒了。”
“司宴醒了就醒——”苏婉蓉脚步猛地顿住,失声惊叫道,“你说什么?司宴醒了?”
谢秋和她对视,认真点了点头:“是的,他醒了,还跟我说话了。”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一个字“谁”,一个字“嗯”。
苏婉蓉神情呆滞了片刻,仿佛是从一场梦中惊醒过来,立即迈开脚步朝前走。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谢秋跟在她身后,见她穿着高跟鞋跑步,不由担心道:“妈,您慢点,别摔了。”
“没事,小秋妈……”苏婉蓉激动到语无伦次,“我们快点,别让司宴等急了!”
等他们真到了病房门口,苏婉蓉却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谢秋明白这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帮忙推开虚掩着的门,轻声说道:“妈,进去看看吧。”
苏婉蓉深呼吸一口气,踏进房门。
护工升起了床头,贺司宴正闭着眼睛躺靠在床上,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婉蓉走近病床,声音有点抖:“司宴……”
几秒后,贺司宴缓缓掀开眼皮,看向她的方向。
苏婉蓉抬手捂住嘴,眼泪“刷”地淌下来,瞬间泣不成声:“司宴……你、你终于……”
贺司宴薄唇动了动,嗓音低沉嘶哑,咬字也很含混:“妈……”
“司宴!”苏婉蓉扑到床上,第一次崩溃地大哭起来,“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能狠心地躺这么久啊!”
贺司宴皱了皱眉,又闭上了眼睛。
“妈,老公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谢秋上前,扶起苏婉蓉,“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苏婉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匆匆擦干脸上的眼泪,哽咽道:“小秋,妈是太高兴了……”
“我知道,我也很高兴。”谢秋扶她坐到椅子上,“我已经让护工通知了医生,陈医生应该就快到了。”
“好好……”苏婉蓉紧紧抓着儿子放在床边的手,“还是小秋想得周到,没有你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眼底又不受控制地浮起泪水。
但贺司宴似乎很累了,没有再睁眼,也没有给出反应。
过了一会儿,谢秋提议道:“妈,要不您先回宴会吧,这里有我。”
“好。”苏婉蓉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小秋,有事你要随时通知妈。”
这种隆重的场合,贺夫人中途消失不见,难免会引起他人种种猜测。
谢秋点头应下:“您放心吧。”
苏婉蓉离开后,谢秋坐在椅子上等医生来。
半晌后,贺司宴冷不丁又睁开了眼睛。
谢秋下意识俯身:“老公,你想说什么?”
贺司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对不起老公,我忘了你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谢秋拍了下额头,试探着问道,“你是想喝水吗?”
贺司宴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慢慢往下滑动,停留在他的领口处。
谢秋也跟着低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一看,才发现居家服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谢秋脸颊一热,灵活的手指翻飞,飞快地将扣子全部扣好。
难怪男人从醒来就一直盯着他看,原来是他衣衫不整地晃了好久。
看来他的植物人老公不仅有洁癖,还有点强迫症。
谢秋清了清嗓子,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身后响起护工的声音:“来了来了!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拎着医药箱大步走进来,看见贺司宴睁着眼睛,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贺总,您终于醒了。”
贺司宴微一点头,算是招呼。
“陈医生。”谢秋起身让开位置,退到一旁。
陈医生开始检查贺司宴各方面的指标,又跟他进行了简单的沟通,确定他的意识状态。
好半天后,陈医生转身看向谢秋,朝他点了点头,又说:“大少夫人,我们出去说,让贺总先休息。”
两人来到走廊上,陈医生语气感慨道:“这真是一个奇迹,我从医二十余载,这样的例子也只见过贺总这一个。”
谢秋笑了笑:“我也觉得是个奇迹。”
他一直都知道贺司宴会醒来,只不过他以为要等的时间还很漫长,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对于植物人来说,最需要的就是奇迹。”陈医生也笑了,“大少夫人,贺总能这么快醒来,想必跟您的陪伴与支持有很大的关系。”
谢秋谦虚地回道:“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说回正题,贺总现在的各项指标都算平稳,但毕竟刚醒来,身体还非常虚弱,后续的复健过程也会比较艰难。”陈医生从专业的角度给予建议,“我建议呢,还是尽快安排贺总住院,进行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再制定相应的复健方案,帮助贺总尽快恢复正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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