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秋松开手,指了指餐台的位置,“我就在那里,不走远。”
“嗯。”贺司宴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喝酒,果酒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谢秋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放在耳朵旁挥了挥,“拜拜。”
贺司宴目送他转身,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一旁围观的高总忍不住说了句:“年轻就是好啊,谢小少爷还真是活泼可爱!”
贺司宴转回脸,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
高总登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不迭地将话题转到生意上。
那边谢秋已经走到了餐台前,在眼花缭乱的点心中挑了一块小蛋糕,咬了一口。
随着参加酒会的人陆续到齐,大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
谢秋能感觉到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可能是碍于贺总本人在场,这次他没听到那些把他当小聋瞎的大声蛐蛐。
蛋糕有些腻,但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还是吃掉了。
吃完后,谢秋仔细搜寻一圈,挑了杯不含酒精的果饮喝了起来。
刚喝了两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气泡音:“你好,一个人吗?”
谢秋有点恶寒,转过身:“你好,不是。”
来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还算端正,就是眼神轻佻,气质显得特别油腻。
见他拒绝,油腻男也不气馁,端起一杯酒晃了晃:“如果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的男伴却将你抛在这里,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谢秋:“……”
油腻男往前靠近一步:“怎么样,要不要换个伴呢?”
“我是跟贺司宴一起来的。”谢秋云淡风轻地问道,“你要不要,先去问一下他的意见?”
油腻男脸色骤变,连用来装逼的高脚杯都不要了,一句话不说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谢秋:“……”
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贺司宴的大名比什么都好使。
谢秋举起杯子,继续喝他的果汁。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跟另一个男人对上了。
男人年轻英俊,身材高大,看起来气质不凡,正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打量着他。
很快,男人迈开一双长腿,朝他走了过来:“你好。”
谢秋对于帅哥的包容心比油腻男要强一点,礼貌地回道:“你好。”
“我姓韩。”韩柏言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韩柏言。”
谢秋微微一笑:“谢秋。”
韩柏言愣了一下:“你就是谢秋?”
谢秋抬了下眉:“我很有名吗?”
其实他心里很有数,有名的当然不是他,而是跟贺司宴有婚约的谢秋。
韩柏言语气复杂道:“原来你就是贺总——”
贺总的什么,又没说了。
谢秋也不想深入探讨这个话题,捧着杯子问道:“韩先生还有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韩柏言顿了顿,“觉得你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
谢秋:“……”
完了完了,不是要上演什么狗血替身文学了吧?
不对啊,他也不是这本书的主角受呀!
“抱歉,别误会。”韩柏言温声解释道,“我说的那位故人,是已逝的家母。”
谢秋:“啊……”
他大脑转得都快冒烟了,终于憋出一句:“节哀顺变。”
“家母已经离世多年了。”韩柏言表情有些感伤,“只是刚才突然看见你,觉得你们有几分相像。”
谢秋回道:“其实我觉得你看着也挺面善的。”
“是吗?”韩柏言笑了笑,“相逢即是缘分,方便加个微信吗?”
谢秋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滴”的一声,是扫上好友的声音。
谢秋正准备点击同意好友,耳畔响起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谢秋。”
他吓了一跳,抬眼便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
这一瞬间,谢秋莫名心虚起来,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被丈夫当场捉奸的出轨妻子。
贺司宴目光转向一旁的韩柏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谢秋:“听我解释!”
贺司宴收回视线,看向那张写着心虚的小脸:“解释什么?”
谢秋脱口而出道:“虽然我们正准备加微信,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好像在欲盖弥彰。
果然,贺司宴面无表情地问道:“我想的是哪样?”
谢秋只好老实坦白:“好吧,其实我加韩先生微信,是因为他说我长得像他妈。”
贺司宴:“……”
谢秋声音越来越小:“是真的,不信你问他……”
虽然听起来更扯了,但这就是事实啊!
“贺总。”一旁的韩柏言终于接过话,“谢小少爷说的不错,我确实觉得他和已故的母亲有几分相似。”
贺司宴眼神莫测,语气也难辨喜怒:“是吗?”
谢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贺司宴没再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我们该走了。”
谢秋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走了吗?”
贺司宴冷冷道:“怎么,舍不得走?”
“哪有……”谢秋干笑一声,“这就走了。”
贺司宴转过身,却没迈开脚步。
谢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那韩先生,我们先走了。”
“好的。”韩柏言点头致意,“希望有机会再见。”
谢秋走到贺司宴身旁,奇怪道:“不走吗?”
贺司宴没说话,靠近他的那边手臂抬起来一点。
谢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乖乖挽上了结实的臂弯。
贺总还真是讲究仪式感,怎么进场的就要怎么退场。
韩柏言站在原地,目送两道般配的身影离开,神情依旧若有所思。
两人出了会所,上车打道回府。
车上,谢秋酝酿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没生气吧?”
贺司宴正闭目养神:“我生什么气?”
“就……”谢秋吞吞吐吐道,“我加人微信的事啊……”
贺司宴睁开眼睛:“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做?”
谢秋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韩先生挺亲切的。”
按照他往常的性格,肯定不会随便乱加别人微信,尤其还是在酒会上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贺司宴侧眸看他:“亲切?”
“是的。”谢秋点头,“而且我直觉,韩先生是个好人。”
“好人?”贺司宴冷笑一声,“那你看我像个好人吗?”
“司宴哥哥……”谢秋有点受不了男人的阴阳怪气,讨饶道,“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加了。”
贺司宴语气和缓下来:“我不是想限制你交友,只是那种酒会上,别有用心的人很多。”
谢秋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
酒会上加他微信的人,很有可能是冲着贺司宴去的。
谢秋双手合拢抵着下颌,眼巴巴地认错道:“对不起,我错了。”
贺司宴:“还有呢?”
谢秋眨了眨眼睫:“还有什么?”
贺司宴:“自己想。”
谢秋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今晚给你丢脸了吗?”
“没有。”贺司宴语气有些无奈,屈指轻轻弹了下光洁的额头,“小脑瓜子想什么呢?”
谢秋哼唧一声:“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贺司宴语气平淡:“我吃醋了。”
谢秋耳根微热,眼神闪了闪:“那、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贺司宴:“哄我。”
谢秋:“……”
这真的是堂堂贺氏集团总裁,高贵冰冷的嘴巴里能说出来的话吗?
驾驶座上的司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并顺手按下了隔开前后座的挡板。
谢秋目瞪口呆:“这……”
小说里面写的竟然都是真的,霸总私家车必备的挡板原来长这样啊。
而贺司宴说完后就盯着他看,显然是在等他的行动。
谢秋无路可退,只好伸手抱住男人的胳膊,来回晃了晃:“哥哥别生气了嘛,我以后再也不乱加人微信了。”
贺司宴和他对视,眸光很沉:“就这样?”
谢秋睁着一双大眼睛,试图装可怜:“不可以吗?”
贺司宴好气又好笑,抬手掐住软乎乎的脸颊肉:“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你不会长记性。”
谢秋口齿不清地回道:“长、长记性的……”
贺司宴收回手,语气带了点命令的意味:“趴我腿上来。”
“干嘛呀?”谢秋表情疑惑,但还是犹犹豫豫地伏下身体。
贺司宴将人按在腿上,抬起另一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圆嘟嘟的小屁股。
“啪”的一声,谢秋整个人都懵了。
下一秒,雪白的脸涨红到了耳后根:“你、你竟然打我……”
谢秋身形清瘦,但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长。
夏天的西装裤很薄,掌心和臀肉接触时,可以鲜明地感受到柔软的回弹力,不难想象若是直接碰触,触感会有多么美妙。
贺司宴单手悬空,眸色愈发浓郁。
谢秋从他腿上扑腾起来,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什么,眼底氤氲出一层水雾,颤着嗓音控诉道:“你怎么能打我屁股?”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任何人打过屁股,毕竟他从小就很乖巧听话了!
贺司宴移开目光,嗓音微哑:“叫你长长记性。”
想到这是对自己的惩罚,谢秋默默忍下了,扭过脸面向窗外。
贺司宴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打疼了?”
“不疼。”谢秋硬邦邦地回道。
疼肯定是不太疼的,他又没那么娇气,只不过真的太羞耻了……
小孩子做错事才被打屁股呢,他都二十一岁了!
贺司宴又问:“那生气了?”
谢秋:“没有。”
贺司宴俯身过去,捏住他的下巴往回掰:“我看看。”
谢秋推拒:“不许看。”
贺司宴低声哄道:“好了,下次不这么用力了。”
谢秋顿时警惕起来:“你还想再打我屁股吗?”
贺司宴用指腹帮他拭去眼角的泪花:“你乖一点。”
这事算是翻篇了,过了会儿,谢秋从兜里掏出手机。
一看屏幕,还停留在微信好友申请的界面。
谢秋小声问道:“那韩先生的微信,我还能同意吗?”
贺司宴看着他:“你想同意吗?”
“毕竟加都加了,现在不同意好像不太好。”谢秋认真说道,“如果他在微信上跟我说一些奇怪的话,我马上就删了,好吗?”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贺司宴并没有为难他:“可以。”
谢秋悄悄松了口气,点击同意好友后,就收起了手机。
回到贺家老宅时,其他人都睡了。
谢秋站在走廊上,道晚安:“晚安,司宴哥哥。”
贺司宴笑了:“又加上前两个字了?”
谢秋故意不接他的话:“我回房啦。”
“嗯。”贺司宴应声,“晚安。”
两天后,就在谢秋快把酒会上的事情都忘光时,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韩先生:【谢秋,有时间聊聊吗?】
谢秋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的文字,眼前浮现出一张英俊冷酷的脸,莫名又有点心虚。
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挺直了腰背。
贺司宴都同意了,那加了微信不就是可以聊天吗,要是对方说什么奇怪的话,他把人删了就是。
谢秋:【有什么事吗?】
对方没回答,直接发了张图片过来。
谢秋点进图片,才发现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一家四口,英俊的爸爸,美丽的妈妈,可爱帅气的哥哥,还有个抱在怀里的婴儿。
不知为何,谢秋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心口微微抽痛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是羡慕了,毕竟他是个没有家人的孤儿,当然也不可能会有全家福照片。
谢秋叹了口气,退出照片,慢慢打字。
谢秋:【照片上是你的家人吗?看起来很幸福。】
韩先生:【是,你再仔细看看照片里的女人。】
虽然不明所以,但谢秋还是重新点进照片,放大了女人的脸。
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不难看出抱着孩子的女人眉眼弯弯,肤白貌美,一头长卷发披散,精致得宛如洋娃娃。
谢秋越看越觉得脸熟,不由思索起来,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漂亮妈妈。
等等,韩柏言说自己长得像他妈?
谢秋猛地起身,快步走到落地镜前,看了眼镜子里的脸,又低头去看照片。
这时,微信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韩先生:【这是我们家最后一张全家福,因为我弟弟刚学会走路不久,就走丢了。】
谢秋的心脏狂跳起来,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难道他真的是韩家走丢的那个小儿子吗?
不对,就算真有这么巧,可原身才是韩柏言的弟弟,而不是穿进来的他。
想到这里,谢秋冷静了下来。
韩先生:【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应该是我弟弟,就像你觉得我很亲切一样,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血缘联系。】
谢秋:【但也有可能只是单纯长得像。】
不是有研究说,每一亿人当中大约就有一个人和你长得一样。
韩先生:【所以我希望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和我去做个亲子鉴定。】
谢秋:【不好意思,我需要考虑一下。】
韩先生:【好,我等你的回复。】
谢秋坐在椅子上思考半晌后,握着手机敲开了书房的门。
贺司宴抬眸:“怎么还没睡?”
谢秋走过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贺司宴放下手中的文件:“什么事,你说。”
谢秋亮起手机屏幕:“刚才韩柏言给我发微信了。”
贺司宴微一皱眉:“然后呢?”
谢秋一口气说道:“他怀疑我是他走失多年的亲弟弟,所以想找个时间跟我做一下亲子鉴定。”
贺司宴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并不意外:“你怎么想?”
“我……”谢秋迟疑了一下,“我不太想做这个鉴定。”
虽然他是很渴望家人,但就算亲子鉴定的结果是真的,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家人。
尽管穿书并非他自己的意愿,但他已经占据了原主的身体,不能再自私地占据本该属于原主的家人。
贺司宴耐心地问道:“为什么不想做呢,害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谢秋下意识摇头,又点了点头。
贺司宴不知道他心里在纠结什么,他也不敢说出来。
“不用太担心。”贺司宴沉声安慰道,“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怎么知——”电光火石之间,谢秋倏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贺司宴望着他,没有否认。
谢秋恍然大悟:“所以那天你是故意带我去酒会,让我跟韩柏言见面?”
他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随便参加一个酒会,就碰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贺司宴回道:“可以这么说。”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谢秋蹙了蹙眉,“你在背后调查我?”
贺司宴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来,递到他手边。
谢秋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里面是自己的详细资料,只看了一眼,他就被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
安心孤儿院,正是他记忆中长大的那所孤儿院,院长也是他熟知的那个院长妈妈。
“由于过去了十几年,你曾经待过的那所孤儿院也已经被拆除了,所以查起来比较困难。”贺司宴慢慢说道,“不过方特助还是通过一些特殊方法,排查出了一份名单。”
“等等……”谢秋的思绪突然全乱了,“你让我再看看。”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困惑。
这份资料显示,原主和他一样在一岁多时流落安心孤儿院,和现实中的他分岔的节点是,原主五岁时被当时无法生育的谢晋夫妇挑中,成为了谢家的养子。
此后,他们的人生便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谢秋脑海里,悄然浮现出一个非常荒诞的念头。
难道其实他并不是穿书,而是在反抗婚约时不小心撞了脑袋,所以才幻想出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那个世界的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尽管没有被收养,但他长大后自食其力,活得辛苦却也快乐。
谢秋放下文件,双手撑在桌面上,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
如果不是他疯了,那么到底该怎么解释,这无数个证明他就是原主的巧合?
贺司宴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状态不对,开口道歉:“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调查了这些。”
“不是……”谢秋低着头,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只是太震惊了。”
如果他就是他自己,那么也意味着,他真的要找到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家人了……
贺司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谢秋,就算他们是你真正的家人,你也有权利选择接受或不接受,更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去做亲子鉴定。”
谢秋缓过神来,抬眼望进那双漆沉的眼眸里,头一次发现自己无法轻飘飘地说出“谢谢”两个字。
他知道手里的这份资料有多来之不易,他也知道贺司宴是为了让他高兴,才如此大费周章地帮他找家人。
贺司宴喉头动了动,声音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怎么这样看着我?”
谢秋鼻头有些泛酸,眼尾也慢慢红了。
贺司宴罕见地慌了一秒,离开椅子,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转向自己:“如果是我做错了,我郑重地向你——”
话音未落,谢秋扑进了他怀里。
贺司宴背肌僵了僵,缓缓将人搂进怀里。
谢秋将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滚烫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很快便打湿了薄薄的衬衫。
贺司宴没说话,温暖的大手放在他的颈后,来回轻轻抚触着,像是在安慰受伤的小动物。
不知过了多久,谢秋在男人怀里拱了拱,换成干燥的那边肩头。
微卷的发丝蹭在颈侧有些痒,贺司宴手指紧了紧,语气含笑:“小哭猫,拿我的衬衫擦眼泪呢?”
“我才不是小哭猫……”谢秋吸了吸鼻子,微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贺司宴眼神柔软,语气低柔:“好,你不是小哭猫。”
谢秋平复了情绪,从男人怀里退出来,这才想起来算账:“所以说,你早就知道韩柏言大概率是我亲哥了。”
贺司宴抬起手,想摸他的脸:“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带你去酒会,让韩柏言主动来认。”
谢秋往后躲了一下,瞪着水雾迷蒙的眼睛:“那你还借机发挥,在车上打我屁股?”
他自以为很凶,殊不知刚才哭得眼尾绯红,鼻头也红红的,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看起来有多么楚楚可怜,也让人想把他欺负得更可怜一点。
贺司宴笑了:“打都打过了,怎么办呢?”
谢秋眨了下眼睛,脸也红了:“那你……让我打回去?”
贺司宴微微眯了眯黑眸,语气变得危险起来:“谢小秋。”
第41章
谢秋抬起下颌,努力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打我屁股一下,我打你屁股一下,这不是很公平吗?”
贺司宴朝他逼近一步:“你在问我要公平?”
谢秋本能地往后退,语气警惕道:“你要干嘛?”
贺司宴没回答,陪他绕着书桌走了一圈。
谢秋退着退着,忽然有点想笑,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贺司宴伸手抓住两边扶手,连人带椅子一起固定在身前。
谢秋被困在椅子和男人身体之间,这下子笑不出来了,只好小声讨饶:“司宴哥哥,我开玩笑的……”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霸总的屁股,哪能让他说打就打呢?
“你不是要公平吗?”贺司宴俯身,慢条斯理地问道,“那我亲了你三次,你什么时候还回来?”
“啊?”谢秋呆了一下,脸颊更烫了点,“我说的公平又不是这个……”
贺司宴抽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抬起来:“我要先讨回我的吻,再谈其他的公平。”
谢秋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劲,好像被对方给绕进去了。
但贺司宴离他很近,身上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弄得他头又晕了起来。
贺司宴目光往下落,嗓音微哑:“想好什么时候还我了吗?”
谢秋脑子一热,仰脸凑近薄唇,用力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一触即离。
贺司宴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干脆地亲上来,眉心微动,竟怔了怔神。
谢秋抓住机会,脚尖蹬地,带动椅子往后滑,然后迅速起身跑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贺司宴直起腰身,倒也没去抓他,反而说起了正经事:“如果你想去做亲子鉴定,跟我说一声,集团名下有所亲子鉴定机构,结果出来比较快。”
谢秋脚步一顿,转身回道:“我想好了,我要去做的。”
虽然他还搞不清自己身上的谜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光凭贺司宴为他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就应该去做这个鉴定。
无论结果如何,也算是不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贺司宴应声:“好。”
谢秋想了想:“我先跟韩先生约个时间,定下后再告诉你。”
贺司宴点头:“可以。”
“那我先回房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谢秋照例道晚安,“晚安。”
“晚安。”贺司宴抬手理了下袖口,“记得还欠我两个吻。”
谢秋正要转身,闻言差点打了个跌,离开书房时耳尖还红红的。
贺司宴站在原地,抬手摸了下嘴唇,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短暂的吻。
半晌后,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边谢秋回到房间,坐在床尾编辑文字。
谢秋:【我想好了,找个时间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对面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韩先生:【真的吗?】
韩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谢秋:【我现在正在放暑假,随时都有空的,主要看你的时间。】
韩先生:【那就明天可以吗?】
谢秋:【好的,明天几点呢?】
韩先生:【我们九点前汇合?】
谢秋:【可以的。】
韩先生:【你先看下,你离哪家鉴定机构比较近。】
谢秋顿了顿,查到贺氏集团名下的鉴定机构地址,给对面发过去。
谢秋:【这家鉴定机构可以吗?】
韩先生:【好的,没问题。】
结束对话后,谢秋定了个闹钟,放下手机躺到床上。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却一刻也没停止。
忽然间,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他不仅没给自己的屁股讨回公道,还反被贺司宴套路了一个亲亲。
“啊啊啊……”谢秋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哼叫,在床上滚了一圈。
不过思绪被这么一打岔,睡意倒是涌了上来。
没过多久,他便陷入了沉睡中。
第二天早上,谢秋是被闹钟叫醒的。
他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后下楼,发现贺司宴还没去公司。
谢秋走过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贺司宴看向他:“陪你去做鉴定。”
谢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就要去?”
贺司宴淡淡回道:“猜的。”
谢秋:“……”
真是可怕的男人,难怪可以随意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先吃早餐吧。”贺司宴示意道,“吃完我送你去。”
吃完早餐后,两人坐上车,出发去鉴定机构。
到达目的后,谢秋发现韩柏言比他来得还要早。
“谢秋。”韩柏言一见他就温和地笑了笑,“你来了。”
谢秋也笑:“约好九点前的嘛。”
韩柏言又跟旁边的男人打招呼:“贺总,麻烦你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一趟。”
贺司宴惜字如金:“不麻烦。”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走进机构。
贺司宴应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一进去就有人迎上来:“贺总您好,几位请跟我来。”
这种隐私亲子鉴定没有那么复杂,谢秋跟韩柏言简单走了下流程,一人抽了一管血就完事了。
不过因为他们做的是兄弟亲缘关系鉴定,比直接做父子之间的亲子鉴定要麻烦一些,所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
韩柏言解释道:“父亲年纪大了,在没有确定之前,我不想惊动他。”
“我理解。”谢秋轻声回道,“现在鉴定技术这么发达,我们做亲缘鉴定也是一样的。”
韩柏言看着他,想抬手摸一下微卷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男人,又忍了下去。
“今晚下班前,鉴定结果就可以出来了。”工作人员走过来问道,“鉴定报告是你们自己过来拿,还是直接寄到指定的地址?”
贺司宴:“我让人过来取。”
工作人员回道:“好的,贺总。”
离开机构后,韩柏言一个人先走了。
贺司宴把谢秋送回贺家老宅后,也去公司上班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秋干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
苏婉蓉并不知道这件事,关切地问道:“小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没有,妈。”谢秋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事情。”
“没有不舒服就好。”苏婉蓉又问,“那你在想什么事情,要不要跟妈说说呀?”
谢秋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