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又消失。
饥寒交迫的小狐狸呜咽着,点燃最后一张符纸,幻想着钻进师尊温暖的怀抱……
季松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他让这个设想击穿了心脏,整个胸腔都泛起细细的疼痛。
他不该责怪云月明。
云月明是无辜的。
在季松脑补一场大戏的时候,云月明挠挠头,心想:“好困,好想睡觉。”
桐秋刚刚经历了颠覆人生的打击,双膝发软,实在站不稳,还是季松和云月明搀扶着她一起走下去的。
云月明:“后续的事情警方和特殊管理局都会介入,你不会有事的。”
桐秋满脸是泪,让冷风一吹,昂贵保养的肌肤都干裂发疼。
她虚弱点点头:“嗯……”
一想到季松都那样简单明了的提醒她,但她有很多个瞬间还是对徐翔心软,桐秋一阵心虚和颓败。
桐秋哽咽问:“我并非每时每刻都被徐翔的小鬼控制,对吗?”
季松:“是的,小鬼讲究一报还一报,没有好处是不会随时帮助徐翔的。”
桐秋了然,闭了闭眼:“其实这些年,很多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我明明有那么多清醒的时刻,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包容他谅解他,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蠢?”
包容一个无可救药的恶魔。
的确谈不上聪明。
季松刚要应声说是,云月明便义愤填膺道:“才不是的!”
他忿忿:“要怪也肯定是那个人渣的问题,你这样善良又心软的人有什么错?如果连善良都是错,那这个社会简直扭曲了!”
云月明中气十足的几句吼出来,把虚弱的桐秋吓了一跳。
她破涕为笑。
季松眼眸微微睁大,被那份毫不掩盖的赤诚和热烈击中。
他看着云月明的侧影,不由自主弯了弯唇。
一推开宿舍门,云月明就让屋里的架势惊到了。
“准备这么多吃的?”他毫不客气拿起一个肉串就开吃,“你俩今天不身材管理了?”
阳星不必多说。
意志力坚强的时候是真坚强,可一旦破戒,简直就是报复性进食。
“就等你回来斗地主了,快来。”耿亦真也给自己放了个假,一边拿出扑克牌一边说,“今晚那顿火锅把我的饮食计划都打乱了,干脆也跟阳星一起放纵。”
耿亦真仰头叹息:“爱豆也是人啊。”
云月明在地毯上盘腿坐下,就见阳星神神秘秘走到衣柜旁边,很快背着手回来。
“什么啊?”他俩好奇。
阳星:“当然是好东西!”
几瓶酒摆上小桌,啤的白的都有。
这也是练习生绝对禁止的东西,不知道阳星这货是怎么偷梁换柱拿进来的。
他怂恿地挤了挤云月明的肩膀:“月明哥,来点?烤串怎么能不配啤酒?”
云月明呵呵一笑:“不要。”
“这种低度数的小儿科,在我看来不如可乐。”他嚣张摆手,一脸不屑。
早就陷入沉睡的训练基地,穿着拖鞋的云月明在前面跑得飞快,满脸坚毅,身后两个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月明哥!回来,你要去哪!”阳星大喊。
耿亦真崩溃,月黑风高,他完全失去表情管理:“云月明!你不是说你酒量很好吗?!你这个骗子!”
醉酒的人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
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喝醉了。
正如云月明,一个标准的一杯倒。
耿亦真和阳星还在小酌时,他突然很冷静地起身,说是要出去办点事。
之后就变成了在训练基地里自由翱翔。
阳星迷迷糊糊地问:“呃……?!我是不是看见了、看见了尾巴!?难道撞鬼了,要不要叫秩序维持者来捉鬼!?”
耿亦真跑得都快岔气。
看了眼还在坚定奔跑的云月明,哪有什么尾巴?
“你看错了!”
“再说,你让他自己抓自己?”
几人就这么你追我赶,一路狂奔到了导师居住的酒店。
由于没有电梯卡,云月明硬是爬了十几层。
那俩人怕他出事,只好也跟着爬十几层。
本想放纵饮食的一天,体能训练竟然以一种卑鄙的方式完成了!
终于,眼睑微红的云月明懵懵停在了一个楼层,脚步慢了下来。
阳星浑身是汗,过去一起摁住他,大怒:“这到底有谁在啊,你跑这么快!”
耿亦真也累得不行。
但一想到这个问题,脸色不由狐疑起来。
难道……
难道云月明暗恋桐秋导师吗!?还是梦绮!?
云月明猛地转身,双眼迷蒙,一副酒精控制大脑的表情,他举起一根手指,很认真地告诉他俩:“我看一个人不爽很久了。”
阳星:“谁?”
还以为终于能把这个一杯倒带回宿舍,谁知云月明停在一间房门口,当当当敲响房门。
回头嘿嘿一笑:“季松。”
阳星:“???!”
耿亦真:“!!!”
你不要乱来啊!
云月明叮叮咣咣砸门,身体力行表示要给季松吃沙包大的拳头。
“我今天必须教育教育他!”
没两下,房间门霍然向里打开,云月明身体一软就要跪下,季松双手牢牢托住。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
季松显然看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私藏酒水,不顾门禁,深夜外出。
这一宿舍都不是省油的灯。
男人冷冷抬眼,吓得那俩立正站好。
“你们先回去。”
“云月明留下。”
也不等阳星说话,门就轰然一声关上!
他很担忧地挠挠头:“季老师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啊,月明哥不会被揍吧?”
耿亦真托下巴沉思:“是哪种揍呢?”
一进门,云月明的雷达直接开启,瞬间变回小赤狐本体,在整个房间疯狂跑酷上蹿下跳!
季松站在原地:“。”
房间里好像有个赤色的小旋风在高速弹射。
小狐狸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从衣柜里叼出了那天的狐狸窝,这画面有种小家伙拖家带口的既视感。
季松心跳有些加快。
这是他买给小狐徒,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东西。
这小家伙这么喜欢吗?
然而,小狐狸脑瓜狂甩,把狐狸窝撕了个稀巴烂!
季松:“……”
原来是讨厌啊。
大半夜上门,就为了把这东西撕烂么?
“闹够没有?”
男人长腿一迈,根本都不需要法术,就轻而易举揪住小狐狸,丢到床上时狐狐嘴还在用力咬住一块海绵。
云月明法相不稳,一摔就摔回了人形。
他醉眼朦胧吐掉了海绵,心里的郁结仍是没有散去,盯着天花板口齿不清地呢喃。
“师尊也是负心汉……”
季松怀疑自己听错了,蹙眉:“什么?”
云月明勉强撑着坐起来,眼神失焦,半天才恍惚地望向他:“你、仗着自己是师父就欺负人,明明自己有别的徒弟,还敢先质问我是不是有…有别的师父!”
季松愕然。
云月明还在嘟哝,还越说越委屈,低头扣手。
“你连新徒弟的住处都弄好了,就安排在自己房间里,还、还好意思凶我……”
季松完全没料到这个送不出去的礼物,最后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他捏了捏眉心:“我……”
要说话,又张口结舌。
胸腔让一种异样的酸涩和甜蜜填满,他竟然会喜欢云月明有这样的反应。
这只小狐狸居然会拈酸吃醋……
还藏着掖着,必须喝多了才敢来发疯。
季松不知为何,连牙根都在发麻发痒。
清高冷漠的桃苑仙君,第一次这样失控的想要啃咬一些什么东西。
目光所及,都是他那醉意朦胧的漂亮徒弟。
季松克制地站在床边,敛眸道:“我从没有别人,从始至终……”
他噎了噎,耳根莫名滚烫。
不知怎么,这话竟然这样难以开口,分明是实话。
季松按捺着起伏的心绪,眼前闪过很多场景。
从他第一次不情不愿收徒,到后来他对抗天道,保全战乱里的百姓,保全桃苑仙山的一草一木……
直至死前,他最挂念的都是这小徒弟。
“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季松血液奔流,心脏重重跳动。
可云月明醉了。
他浑浑噩噩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也听不懂季松的弦外之音。
云月明懵懵坐在床上,嘴里叽哩咕嘟,一直在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季松盯着云月明翕动的长睫,目光在他微带绯色的脸颊上滑过,最终落在柔软晶莹的唇瓣上:“我不懂?”
云月明重复:“你什么都不知道……”
季松是他师尊。
还有师尊不懂的么?
气氛莫名变得又燥又热,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舒缓。
即便是醉酒,云月明也能察觉到这种难耐。
他待不下去了,恍惚地起身要走,谁知刚一下床,就被季松用力扣住手腕,向后一带。
云月明:“……!”
他毫无反应的时间,直接摔进柔软被褥里,那股高高在上、永远无法亵渎的雪松香欺身而上,霸道又用力压上来,碾压厮磨他的唇瓣。
云月明瞬间吓得酒醒,疯狂挣扎起来。
然而季松什么也不用管了,像是要用这个吻打破云月明所有的茫然和郁塞。
大手强势地扣住他后脑,另一只手则是掐住他纤细柔软的腰肢。
这架势像是要将云月明牢牢钉在床上。
季松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告诉云月明:现在,这就是他们之间最该做的事。
季松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没想到连这方面都如此无师自通。
一个缠绵温热的吻,亲得云月明连腰窝都软了下去。
他眼神水雾弥漫,耳根热得烫人,大脑也跟着越来越迟钝,这下完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云月明根本无法把面前这个男人和他那不近人情的师尊联系到一起……
……太疯狂了。
也太羞耻了。
他还是只未开灵智的普通狐狸时,跟着季松学道法数术,起初什么都不会。
那时的师尊虽然严厉,但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而现在……
“嗯……”云月明呼吸不上来,嗓音酥软闷哼出来。
谁知得到的是更强势的对待,他招架不住,法相迅速动荡——
浅色眼瞳时不时就浮现出几分狐狸的妖冶金色。
耳朵和尾巴也跟着添乱。
毛绒蓬松的大尾巴胡乱甩动,用力抽在季松腰侧,可是毫无威慑力,只带来一阵痒意。
快、快被亲回狐狸本体了……
一股力道掐住他瘦削下颚,云月明被强迫对上季松黑沉沉的眼眸。
男人终于肯放他喘息,沙哑嗓音里掺杂着浓重的情愫:“我是谁?”
云月明早被亲傻了。
红润唇瓣都微微肿起,躺在他身下,狐狸耳软趴趴的垂着。
漂亮的眼睛失焦。
——他居然答不出。
答不出,还那么欠.干的回应他。
还主动跑来撩拨他。
这让季松很生气。
看着他如今的样子,更激起季松隐藏在内心的凌.虐冲动,连手指都不由自主用了力。
“……”他恨恨咬牙,“小混账。”
“唔!”云月明这下真痛到了,嘴唇都被弄破了皮,泛着一阵阵酸涩的疼。
季松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之道。
修长手指覆盖住云月明的眼睛,哼哼唧唧嫌难受的某人很快老实了下来,被催眠一般泛起浓重的睡意。
这是个难捱的吻。
就像在一个已经饿到两眼放光的人面前放上一盘珍馐美食。
然后只给这人浅尝一口就收回。
……这比不吃更难受,会让人抓心挠肝的回想那份美味,变得不人不鬼,充满兽性。
季松不知道他在以怎样的自制力哄云月明睡觉。
他的小狐徒很快迷糊着了。
云月明翻了个身,呼吸渐沉。
太困了,困到他很快忘记自己刚才被什么东西啃得很疼。
他梦见自己当年在桃苑仙山,狐狐祟祟的偷看师尊洗澡,只一个背影,小狐狸就明白什么是仙风道骨,不可攀折。
那时他就觉得师尊牛逼。
太牛逼了。
这么高贵的师尊一定不会像他一样,想吃叫花鸡想到翻来覆去。
师尊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
沉睡的小狐狸变回了本体,睡得四脚朝天。
四只黑色小爪颤了颤。
师尊太牛逼了……
云月明再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他昨晚也不知道怎么睡的,不仅是本体状态,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撕得稀烂的狐狸窝。
狐狸毛上凌乱的沾着棉花。
“……嘤!?”
小赤狐噌地跳起来,嫌弃地甩开那个窝。
假装一点也不在意。
逆着晨光,穿戴整齐的季松正襟危坐,凤眸幽幽看了过来:“醒了?”
小狐狸:“!”
他多少年没和师尊一起睡过觉了。
差点以为还在仙山上。
小狐也正襟危坐,黑色小爪子乖乖并拢,从季松的视角看去,小赤狐像个板板正正的三角饭团。
男人面色冷峻如霜。
心里却在琢磨别的……
这么多年过去,小狐狸怎么一点都没长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小狗。
季松沉吟片刻:“还记得昨晚的事么?”
小狐狸本能看向他,澄澈见底的眸子毫无顾忌,只有迷茫。
季松:“……”
看来是忘了。
云月明确实不记得。
最多记得自己喝了一杯就耍酒疯,来把狐狸窝撕了个烂。
季松只觉得他这徒弟不仅酒品差,记性也不怎么样。
“等下有人送早餐过来,吃完抓紧去上课。”
说完,男人出了门。
小狐狸踩在床尾,抻长小脖子目送他离开,这才摇身变回人类身体。
云月明双手掐腰的动作嚣张至极。
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他一脸机智地笑出声:“哈哈,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在梦里偷看你洗澡!”
表演课前,桐秋和丁文文打了个照面。
周围没人,丁文文一下子就给桐秋跪了,双手合十不断求饶:“师姐、师姐我错了,都是徐翔骗我,说要捧红我……我才鬼迷心窍和他在一起……”
桐秋冷笑:“你消息倒是灵通,他死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丁文文脸色灰败。
感觉原地就要被踢出娱乐圈了。
毕竟桐秋也混了七八年,不说如何厉害,至少也有一定影响力。
之前徐翔一直说桐秋是个病秧子骷髅头,但徐翔一死,桐秋的精神状态和脸色都肉眼可见的变饱满了。
丁文文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求饶。
桐秋一夜之间经历那么重大的事,整个人脱胎换骨。
丁文文这点背叛,连个浪都不算。
桐秋忽然讽刺道:“他长那么丑,你也下得去嘴,难道你像我一样被下降头了?”
丁文文脸色一变:“什、什么?”
“看来你也没那么八面玲珑。”桐秋环抱胳膊,冷眼看她,“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徐翔用小鬼把女人留在身边?”
桐秋现学现卖,胡诌起来。
“我看你印堂发黑,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去陪他。”
“毕竟你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当天,吓得魂飞魄散的丁文文就退出了节目组。
一堂表演大课接近尾声时,耿亦真和阳星才放松了点,一左一右夹住云月明。
耿亦真小声问:“bro,你昨晚在季老师那睡的?”
云月明:“啊。”
“你是真正的man,居然敢跑到季老师房间里发疯,没被揍吧?”阳星表情扭曲。
云月明挠挠头,脑袋里一团浆糊。
真要说哪里不舒服……
他摸了摸破皮的唇瓣,嘶了一声:“难道我真被打了?”
这时,桐秋点名说:“上官,云月明,你们俩来总结一下我这堂课的要点内容吧。”
她让二人演绎一段剧情——
云月明需要扮演一个藏着心事的娇羞少年。
而上官则是他暗恋多年的对象。
云月明和上官出列,面面相觑,两双死鱼眼对视着。
“……”
“……”
不仅毫无感情,甚至还沾点嫌弃,都是一副随时要吐的表情。
上官完全是因为云月明帮自己救下了咪咪,才没原地逃走,他抠抠鼻子,一脸大爷样:“你也不羞啊。”
云月明是好看。
但上官他,不想搞基。
云月明闭上眼,不愿看到这污浊的一幕。
“你有什么值得暗恋多年?我脑袋灌翔了?”
围观的练习生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瞬间一片嗡嗡的笑声。
但桐秋性格很温柔,还是抱着鼓励的态度,引导他们二人。
窗边有道冷淡身影经过。
云月明余光不经意瞥见,心脏不由自主颤动了下。
脑海里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什么,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里,他似乎亲了师尊。
云月明瞳孔骤缩,脸色不可控地泛起淡粉。
——这都什么!?
桐秋忽然鼓掌:“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
“羞涩、小鹿乱撞、只有面对心上人才会露出的表情!”她不停鼓励。
上官:“???”
“你暗恋我!”
云月明扭头对上他冒傻气的驴脸,完全和季松天上地下,他干呕一声:“滚啊!”
表演课结束,季松带着任务卡进门。
往常根本不在乎站位的云月明,向后缩了缩,又缩了缩。
直到他缩到了阳星身后,还微微蹲着膝盖,以免和季松对视。
天啊……
太尴尬了。
他、他强吻了师尊吗?
师尊能不能大方地当成被他的狐狸本体舔了一口?
云月明慌得一批。
而季松早就注意到了瑟缩的某人,眸光轻轻划过,宣布任务。
“四公前,全体练习生将会前往第二中学,进行两场公益演出。本次活动是《爱豆101》节目组与二中联手举行……”
“……演出所得收入,将全部捐给山区儿童……”
赫导是二中的荣誉校友。
想必这个环节也是他专门安排的。
又能外出,又能现场吸粉,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练习生们清楚,这又是一次吸粉的机会,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很快收拾好行李坐上大巴车。
云月明稍微晚了些,就是怕和季松打照面。
谁知一车人坐得满满当当,只有季松身边还有个空位。
司机催促:“大家都坐好了吗?马上发车喽!”
无奈,云月明只好胆战心惊地坐到季松身边,整个人瑟缩得不行,两条腿并拢,唯恐碰到对方。
师尊现在一定极其厌恶和他的任何肢体接触!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路边的景观树飞快倒退,云月明鼓噪的心跳也渐渐恢复平稳。
谁知车辆一个颠簸,云月明放松下来的腿结结实实贴上了季松的……
犹如电流猛然滑过。
又酥又麻。
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触感。
“……!”
他蓦地涨红脸,连忙挪了回去:“抱歉。”
季松浑不在意,又过一会儿,才垂眸看向装睡的云月明。
……他真不记得么?
练习生们会先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以便保证状态。
幸好入住是按照原本的宿舍排序分的,云月明背包下了车,冲进酒店大堂,惶急地要跟上耿亦真和阳星。
谁知那俩不够义气,跑得飞快。
生怕季松过来算他们昨晚的帐。
“喂……”云月明小声喊他们。
“站住。”季松冷淡嗓音从他身后传来,瞬间让云月明脊背一僵,“我有话要说。”
小狐狸像个机器人似的,一顿一顿艰难扭过身子,对上季松狭长又冰冷的凤眸,他都想好自己是怎么被打死的了……
那一秒,他福至心灵。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狗!
与其被师尊收拾,不如先滑跪!
云月明肉眼可见的僵硬,还在故作松弛,同手同脚走过去,干笑道:“季老师啊,你是想问昨晚的事对吧?”
“哈哈……哈哈。”
“师尊啊,你看这事闹的……昨天、昨天我和阳星他俩吃烤串来着,不小心吃你嘴上了…真不好意思……”
他昨晚大逆不道了。
现在连站在季松面前呼吸都是一种煎熬,察觉对方靠近,云月明猛然闭眼,等待惩罚的降临。
可是,良久沉默后,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脑袋:“睡糊涂了?”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要告诉你,这次来演出不单单是为了做慈善公益,副校长之前联系过我,说学校里不太平,可能在闹鬼。”
云月明没想到季松这么轻飘飘就带过了话题。
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一脸纯良的说出最可怕的话:“闹鬼啊,真是太好了……”
季松挑眉:“你还挺开心?”
云月明立刻改口,义正词严:“我这是愤怒!什么鬼那么不道德,敢在学校里动土,残害祖国的花朵!真是岂有此理?!”
他拍拍胸口:“师尊,这事交给我。”
季松目送他兴冲冲跑进电梯的背影,抱着胳膊偏了偏头。
稀里糊涂的小狐狸。
看来真记不清了。
他还莫名有些期待,这次小狐狸又要往符咒里加什么魔法药水。
参观校园环节。
需要录制一个校园先导片,几个学生代表对着镜头滔滔不绝。
这种自带公益性质的活动,一向都是正能量满满。
练习生们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如同被注入一针鸡血:“年轻真好啊。”
阳星也被感染到:“死人微活了。”
与此同时,有几人悄无声息走到了镜头旁,时不时和正在讲话的学生搭话,试图多蹭几个镜头。
拍摄现场一片岁月静好,但直播间还是腥风血雨。
【阳星这一身牛劲都能算死人微活?那我这种岂不是死人微死???】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抢镜头环节】
【你家哥哥粉底液都快脱妆了,假面妖怪,别再挤我家宝宝ok?】
云月明原本就没想在这时候抢风头。
一路过来,将二中的地形摸了个透。
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在建校之初就请过专业的风水大师做法。
只不过年代久远,难免会有各种小毛病。
要是让孩子们撞邪,的确不好。
每个地点都会有一名学生代表NPC前来引导,下一个参观的地点是校图书馆。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脚步轻快迎上来。
她对着镜头有些紧张,说话时有种背课文的生硬感:“大家好……我是高三二班萱萱。”
说话时,余光精准锁定了在人群里光明正大摸鱼的云月明。
云月明不经意和她对视:“唔!”
这不是在公交车站给他食物的豌杂面仙女?
萱萱见他认出自己,瞬间眉开眼笑,整个人兴奋了一个度。
她还以为云月明这种大明星早就不记得自己了。
但她还记得当时在公交车上被骚扰的困窘和难堪……
一行人在图书馆里转悠两圈,云月明还是那副不争不抢的咸鱼样,在一众前拥后簇抢镜头的练习生里有点格格不入。
萱萱越想越觉得后悔。
她当初究竟为什么听信网上的洗脑包,相信云月明是个拼命刷脸上位的花瓶婊?
就他这态度,能在这档选秀里苟到现在都是奇迹……
不过没关系。
她会出手。
走到学校缩略模型前,萱萱一面介绍着,一面故意往云月明身边一站,藏在校服袖子下的手暗戳戳挥了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高中小男生隔着老远就拉开横幅——
其中一人慌忙掏兜。
丢掉高考必备单词,丢掉公式小抄,好一通翻翻找找才拿出台词。
异口同声,磕磕巴巴。
“月明哥,妈、妈妈…好爱你!不能说爸爸好爱你吗?好吧,月明弟弟yyds!”
“一起走花路吧!”
其他练习生:“???”
观众:“???”
短短两句话,居然有多重家庭人物关系。
季松凤眸眯起,慢条斯理念出横幅上的字:“……绝世妲己云月明?”
云月明狐脸一红:“……?”
这都什么!
前期宣传片录制结束,萱萱兴高采烈送季松和云月明去校长办公室。
“放心吧,这下你肯定有镜头了!”她一脸心满意足。
云月明有种雇水军被所有人抓个现行的羞耻感,即便这几个小水军并不是他雇的。
他干笑几声。
是有镜头了,但是脸没了。
萱萱又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这么厉害,居然是隐藏的玄学大师!”
“校长和副校长在市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从不会专门请人去办公室的,这次专程请你们过来,想必学校里的灵异事件一定能很快解决。”
在此之前云月明没获得任何消息,好奇问:“什么灵异事件?”
说起这个,萱萱脸色明显僵硬了点。
“嗯……每个人说法都不太一样。”
“有的人说是放学后回不了家,一直在学校里鬼打墙,有的人说是看见跑操的同学腿断掉了却还在跑……”
她越说脸色越苍白:“但我觉得这些都和一个人有关。”
季松凝神:“谁?”
萱萱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要是能偶遇那个人我就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