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爆炸声源自于哪里大家心知肚明,而作为中心人物的段裴景跟越和,还有牧淳正处于一个生死不明的状态。
如果是为了江馁而来,那这次的爆炸无疑是来要段裴景的命没错了。
所以威力,自然不必多说。
……江局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完全不敢再多想一步。
“我们没时间想这些了!”齐莎咬牙道,“四周的居民已经被程晨他们疏散得差不多了,伤亡情况还算可观,只有几个腿脚慢的受伤了,无人死亡。江局,您赶紧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好。”江局撑住身体,颤抖着抹了抹眼睛,跟着齐莎往地下室走,一路一言不发。
“您别难过。”齐莎目光沉静,“段哥他既然敢往那里走,就必然有能应对的能力。”
她扭过头,极力压制住颤抖的嗓音,强装镇定:“毕竟咱们都还没完全摸清楚他的全部异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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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章,快夸我。
大结局不远了,结局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能一章一章追读的宝子们,太牛了,我自己都没这耐心。
话不多说,我爱你们,记得也要爱我一辈子,啵啵啵。
巨大的爆炸跟冲击力掀起骇然的气浪,如果不是有防护围栏在,这座医院的位置恐怕要被瞬间夷为平地。
“啊啊啊……!!”
走廊跟大厅里无数因为慌张跟恐惧而慌忙奔走的医护人员,四处找地方躲藏。
因为事变得太过突然,不锈钢的输液架被碰倒,弯七扭八地横在路中间,又因此绊倒了不少人,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别慌!找好隐蔽物躲藏,避开窗口,放低身段,有序撤离!”
蓝池跟庄铮鸣姗姗来迟,猛地推开门朝众人边喊边招手:“这边,跟着我来——”
众人一看是异调组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算是冷静下来了不少,接着就依言照做,跟着庄铮鸣走。
“快走,不要在这里逗留!”庄铮鸣催促着拉开门,张望了一下确认暂时无残余的冲击波波及到这里后,招呼人跟她走。
“——你先照顾他们,我去转移江馁。”蓝池甩下一句话,接着就往楼梯口奔。
可能是冲击波太大,电梯已经丧失了运转的能力。蓝池没有多想,转身离去跑上顶楼,时间不等人,他刚想打开门,却感知到门锁的磁场微弱的变化。
——不对。
不是爆炸引起的变化。
蓝池的异能带电,这是与生俱来的伴生异能,与段裴景的分化异能不同,他能靠自身的伴生异能,感知到旁人所不能感知到的微弱磁场。
……警惕的情绪缓缓升起,蓝池将手搭在门锁上,刺眼的蓝光刺啦作响,在黑暗中闪着迅疾的光。
——这里面有人。
就在门后。
门锁被打开。
蓝电比风还要快,在黑暗中穿透缝隙直射而来,杀气瞬间爬满整个墙壁,迅儿不及掩耳之势肃杀而去——
“当啷——!”
刀刃接触的声音。
强烈的电流瞬间顺着导体爬上对方全身,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刀刃脱落,掉在了地上。
蓝池拔出腰间的枪,刚想上前补一枪,后脑勺就抵上一个冰冷坚硬的事物,他顿时一僵。
身后不耐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段裴景呢?”
……蓝池冷静道,“你是谁?”
“你老子。”身后的人随口说,“你他妈又是谁,段裴景跑哪去了?实在不行那个蓝色头发的女的来也行啊。”
蓝色头发?
蓝池一怔。
他说的是庄铮鸣。
那他是……
“蓝色头发的没有,黑色的行吗?”
张扬的女声从那个人身后响起,蓝池一听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会是……
接着,同样扳机响动的声音传来,警告:
“——别动。”
蓝池一惊,道出来人的名字:“殷阿姨!”
段母没有否认,她握紧枪柄:“是我,你快带上江馁,走……”
“走?”那人声音突兀响起,刺耳非常。
“走哪儿去。”
蓝池心中一紧,心说这他妈算怎么个事儿,事情怎么往他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了。
接着只听那人徐徐说道:
“凭一把手枪就想控制住我……呵。”
“……”蓝池瞳孔有厉色闪过,攥紧的指尖青白,心绪微动。
——不能再等了。
“刺啦——!”
只见刚刚倒地不起的那人身上猛地窜上一股电流,犹如游龙般从半空中用一种快到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陈权——
他瞳孔一惊,迅速开枪,就须臾不到半秒的时间,段母的枪声也从背后响起——
蓝池跟陈权同时预判侧头躲开,陈权想补枪,但蓝池的速度很快,先一步一掌劈下,漆黑沉重的手枪打着旋掉在了地上。
两人狠狠惯上墙壁,本就受过冲击波影响的墙壁这下彻底摇摇欲坠,裂开了不堪重负的裂痕。
蓝池抽空朝段母喊道:
“阿姨!带江馁走,快!”
段母也不含糊,闻言二话不说就抄起病床上的江馁就往外跑。
……但谁都没注意到,在被打横抱起的瞬间,那只垂落的手,骨节微微往里弯曲了一瞬。
蓝池竭力给段母争取了点时间,让二人能抽着空隙从侧边溜出门。
段母本想直奔楼梯而下,但事实总没有那么如意,刚走一半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全副武装,三个A级异能者。
段母冷汗都出来了。
“……”
她一边唾骂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八百年不来一回,抽空路过居然遇到这档子事儿;一边又不忘把江馁安稳地放在地上,靠在墙边,点开手机拨通号码后,塞在了江馁手里。
“……孩子,阿姨只是个精神系异能者,能不能出去就只能看命了。”
此时的走廊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被人从外部强行破入,断裂的框架入木三分地钉在了电梯关卡内,偃旗息鼓的电梯半开不开着冒着白烟,还有几根裸露在外刺啦冒着电光的电线翘得老高。
……段母回头看向对面,三个异能者清一色的特种作战服,站那儿跟堵山似的,从体格来看,别说一打三了,一打一都够呛。
“嘟、嘟、嘟——”
连通的电话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果不其然,在拨通的空隙中,几人忽然冲了上来——
“……!”
段母刚准备抄起舒坦久的骨头咬紧牙拼一把,却发现三人根本不是奔她来的。
几人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江馁。
段母脸色瞬间变了,这时电话被接通,段父急迫到隐隐约约透着恐慌的声音传出来:
“果果!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医……”
眼看着几人那几乎能致命的拳风已经离江馁只有毫厘之差,来不及阻止的段母花容失色,惊骇大喊:“是赶紧救命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高楼地面忽如其来地传来一阵明显的剧烈的震颤,空气中的风声产生扭曲变化,三个异能者的攻击一偏,打到了江馁身旁的墙壁上。
……这三下的威力不小,墙壁直接洞穿了三个能穿人的大洞。
地面还在小幅度地震颤,冷风呼呼往里灌。段母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七层楼高的地面忽然发生坍塌,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打乱了几人的秩序,她只来得及慌乱之中拉紧了江馁的手。
“……!!”
下一秒,两人腰身一紧,硬是被人一手一个夹着安全落了地。
还没等段母搞清楚怎么回事,庄铮鸣严肃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事吧,阿姨?”
段母摇首:“我没事……江馁他……”
一阵强烈的拳风交接阻断了她的话,是庄铮鸣用异能强化了肉体,硬生生地接下了三人夹击的攻击。
“……!”
段母知道此时她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在庄铮鸣喊出“带着江馁跑”的那一刻,她连忙抄起了地上的江馁。
段母一把扛着江馁,顺道拨通了电话,还没等对方说点什么,她抢先一步抢话道:“老段!我这儿没事了,你在哪儿?别往我这儿跑了,我没事!赶紧,调集所有能用的异能者,去支援异调局跟你儿子,医院这边也来几个!”
外围的人已经被撤的七七八八,空荡的长街满是因为爆炸而倒塌的断壁残桓,刺鼻的硝烟味顺着呼吸道直直往人脑子里灌,她胡乱把围巾围在江馁的身上,遮住了半边脸。
这时,电话中段父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
“你别管我在哪儿了,快去救你儿子,他现在肯定……”
“你听我说!”段父打断她的话,“江馁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上?你现在赶紧带着他撤离到安全地带,周围的人已经转移到了咱们老家建的那个大型地下室,你顺道一定要把总局里往左数的第二个保险柜里的一个骨灰盒拿上,拿完就走,不要犹豫!”
“……骨灰盒?谁的骨灰盒?”
“我也不知道,老江没细说。”段父快速说,“不要再问了,实在好奇你当面问他,剩下的我们来处理,你不要掺和进去了,知道了吗?”
“好。”
段母应下之后,也没有再继续磨蹭,揣上车钥匙,把江馁囫囵塞到后车座躺下后,坐上主驾驶发动了车,扬长而去。
异调局总部托了防护网的福,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江局缓过神之后,就接到了段母平安无事的消息。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段裴景现在还生死未卜,如果再连累一个段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见人了。
江局摸了把脸,把齐莎往外一推:“你别管我了,快,快去召集刘颂他们去爆炸的中心支援段裴景,越快越好。我这里没事,果果带着江馁往这边来了,到时候我们会撤离到地下室的安全地带。”
齐莎不肯走:“防护网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了,您不能一个人留在这儿!”
江局急了:“总部已经派人在来的路上了,他们的重心不在这儿,防护网还撑得住!别把重要的几个战力浪费在我这里,听我的,快去!”
这个时候,时间比命还贵,齐莎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再继续拖,大脑来不及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齐莎心一横,起身离开。
“您一定要抓紧时间撤离!”
江局呼出口浊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齐莎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但愿吧。”
直径十里开外的建筑毁于一旦,墙壁犹如一张张脆弱的鸡蛋壳,一触即破,瞬间被夷为平地。
残破焦黑的土地一片狼藉,升升往上冒着白烟,只有残破的巨大石块旁,靠着两个昏迷的人。
一个是牧淳,一个是越和。
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小跑着上前查看,探了探鼻息后,朝着身后的人道:“莎姐,还活着!”
齐莎:“……我知道了。”
“用不用先送医院?”
齐莎没有说话。
……因为她觉得现在要担心的,不是牧淳跟越和,而是段裴景。
“……”她紧紧盯着眼前的场景,喉咙里像坠了两块冰,刺骨的寒冷直直往身体里灌。
浓厚的黑云遮天蔽日,一个巨大的圆形屏障遮挡住所有人的路线,像一座建筑精良无人能创的高大城墙。
忽如其来的“城墙”倒扣着下来,外围平静,里面的情况也同样无人知晓。只有浓厚的S级精神力犹如混乱的丝线,见缝插针地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渗入每个人的毛孔。
“…………”
这是……什么异能。
齐莎抽出手枪,集中一个位置连开五枪,结果连个烟都没冒。
不过与其说是坚固,不如说她那几枪像打在了空气上,直接无视了屏障,洞穿而过。
……未能得手的齐莎只能试探上前,将手放在上面。
却不料接触的瞬间,手掌处迅速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灼烧感,迫使她迅速撒开了手。
“…………”
“这应该是幻境型异能。”刘颂上前,严肃端详后说,“我听说过能将精神系的异能实体化的传闻,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异能的使用者,很强。”
幻境型异能,精神系……
齐莎反应过来:“……是布锐斯。”
…………
铺天盖地的气浪翻滚着冲向四面八方,两股S级精神力相交接,整个空间发生不可逆转的扭曲跟波动。
段裴景被迫跟那双狠辣阴狠的绿瞳近距离对视上,手肘狠狠一击将人甩开数米外。
在见到这个人的瞬间,三年来积累压抑着的怒火跟杀意几乎快跟夜色里浓郁的黑暗融为一体,段裴景闭了闭眼,捏紧拳头,骨节传来的“咯咯”瘆人声响稍微让他冷静了点。
……在爆炸发生的最后一秒,最危险的倒不是他,而是牧淳跟越和。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反应跟自我保护,只能凭借浑身的本能在最后一刻将牧淳跟越和用异能跟扔出的石子换出去。
接着,这座诡异的空气“围墙”就跟传染的病毒一般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展开,最后铺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跟黑暗中隐藏的布锐斯一同罩在了里面。
但这种爆炸还不至于让身为S级异能者的他当场死在这里。
牧淳的目的就是让布锐斯单独跟他对上。
段裴景也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明白布锐斯为什么敢这么做,从哪里来的底气让他敢这么做。
难道是上一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但从这堵莫须有的围墙降下开始,他瞬间明白了布锐斯的用意。
他的异能,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又是‘欧若博司’的药剂。
“……哈哈。”段裴景笑了一声,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发冷,“果然阴沟里的虫子,用的也是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
远处的布锐斯闻言没有生气的征兆,而是先闲下功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阁下的逻辑有时候挺有意思的。照你这么说,你把江馁从我身边抢走,也算下三滥吧。”
“我有时候也真的挺佩服你的。每一次见你,你的无耻总能刷新我的下限。”段裴景抬了抬下巴,“我跟江馁是两情相悦,你俩算什么,冤家?”
布锐斯猛地一拳砸向段裴景的面门,道:“……是啊,我们当然是冤家,我从未……否认过这一点。”
段裴景异能消退得差不多,但渐渐的他发现,布锐斯的异能居然也同样跟着在消退。
……他居然直接把药剂溶于空气中,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身后本就成为废墟的断壁残桓因为两人激烈的对战,强烈的冲击波彻底将其移为了平地,段裴景听到他说:
“这本就是Dusa欠我的,他欠我的,就应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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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裴景才不管他这些有的没的,上去就打。
一只手弯曲猛地勾住对方的脖颈,两人同时狠狠摔在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土!
“我说什么来着?”段裴景翻身脱离,迅疾而用力地掐住他的脖颈,骇然的肉体力量只在须臾间就让布锐斯的脸色发胀,泛青。
“你真是个会不断刷新人的下限的无耻之徒。”
“……呃…………咳咳咳……哈哈……”布锐斯捏住他的手腕,在窒息痛苦至濒死中的空隙里居然还在断断续续地笑出声,笑得段裴景非常不适地皱了皱眉。
“……段裴景。”布锐斯嘶哑着出声,“我们……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段裴景突兀打断他,古怪地重复。
“……”他俯下身,笑容在夜晚的黑暗中变得格外阴冷,“——我掐死你之后,咱们下辈子再慢慢谈啊。”
“……”布锐斯一个发力,硬生生地把手肘扭脱臼,用一种刁钻的姿势,从头顶摸到了一柄刀,猛地朝段裴景刺去!
段裴景早有防备,头身往左一侧,刀锋擦着他的脸颊过去,渗出一丝猩红的血线。
虽然看似应对从容,实际上已经有半秒左右的时间在后仰的空隙中显露出破绽——
布锐斯迅速改变刀尖位置,动作狠辣,不留情面,直逼面门——
“……啧。”
鲜血从指缝中顺着手腕滴入衣袖,他居然徒手抓住了刀面。
破绽的空隙中,布锐斯趁机脱身,段裴景同时迅速掷开染血的军刀,面沉似水,在最后一刻侧身一腿重重踢中布锐斯的左肩——
“……!”
就这一下,手臂连接锁骨的关节处迅速用上骨裂的强大痛感,布锐斯被强大的惯性狠狠摔进了废墟里。
“………哈……”
布锐斯艰难地从废墟里挣扎出来,头破血流,半边的肩膀塌了下来,很明显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蠢。”段裴景随手把鲜血淋漓的手掌往衣袖上擦了擦,嗤道,“居然把封闭异能的药剂混在空气里,结果自己也中招了。你他妈真的很搞笑。”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布锐斯闭了闭眼,湿润的红色液体浸湿了他的睫毛,蓄满那双茹毛饮血的绿色瞳孔。
这个时候的场景,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古早外国恐怖片的杀人狂。
他像是没有感知到左侧肢体的脱力,也没有身为弱势的自觉,居然还笑出了声。
……有时候段裴景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每次出门要吃点药才能勉强维持正常人的人设。
他就这么看着布锐斯一边笑,一边擦脸上的血,直到能够简单视物了,才停下。
接着,他说出来的话让段裴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虽然,异能于我们而言,如同左膀右臂,但我既然能布下这个屏障,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取消呢。”布锐斯笑够了,随意抬了抬下巴,示意段裴景看四周,“为什么觉得我不能引起第二波爆炸?你说要是我这个时候把能隔绝外界的异能取消,会怎么样?”
“……”段裴景脸色已经黑沉至极。
他一直没有去提,为的就是防止布锐斯还有第二次爆炸,准备同归于尽的机会。
……没想到他还真打算这么做。
第二次爆炸一旦引发,将会产生不可估计的严重后果,他确实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看来……我还高估你了。”段裴景舔了舔两边尖锐的牙齿,寒声道,“毕竟你是个连自己床伴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的畜生。”
布锐斯似乎对他的话真的感到非常疑惑:“……江馁我都能杀,他算什么。”
段裴景的话似乎触及到他,某个不能随意触及的点,布锐斯的眼睛里有无数种情绪来回流淌,段裴景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包含了怎么样的一种含义。
如同希诺所说的,恨?
……不,接近于,却不是。
恼羞成怒?装腔作势?
也不像。
他就像是,在做一件,人生中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就跟他们喝水吃饭一样简单,为了人体的机能能够正常运转,却不是真心实意地对这件事有多么的热衷。
但很快,布锐斯就打破了他的猜想。
“……段裴景,你知道吗。”
布锐斯冷漠地擦了擦嘴角,“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这种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这辈子都不明白。高估我?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估,尤其是你。一个只会大放厥词的旁观者。”
长久的沉默跟寂静过后,回应他的,是段裴景猛然逼近的双眼,深邃的五官勾勒出锋利的棱角,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压抑着浓郁粘稠的杀意。
布锐斯绝对没能料到他的速度居然还能做到这么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传来恐怖的痛感,布锐斯整个人被打得倒飞数百米——
“……!!!”
扭曲到变形的力量击碎了他的肋骨跟肝脏,一连撞碎数十道钢筋遍布的墙壁,最后摔进了废墟没了声响。
“半天不讲重点,我也懒得猜,我看你还是先去死吧。”段裴景转了转手腕,下一秒,他的身影疾驰紧跟而上——
与此同时的异调局已经是差不多一座空楼,能撤走的人已经尽数撤走了,只留了几个还在拷贝数据的工作人员奋力抢救着,刚把齐莎送走的江局正在焦虑不安地在一楼来回踱着步,电话却响了。
他接起:
“喂?”
齐莎的声音响起:“江局……”
她把前因后果包括自己目前的猜测全部告知。
“总之就是这样,段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问题是这里的围墙似乎完全禁止活物进入,别说我们了,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我们没办法进行支援……我就是担心,万一布锐斯是想跟段哥同归于尽……”
齐莎欲言又止,最终止住了话头,无言相对。
“你听我说,你先冷静下来,齐莎。”感知到了齐莎的情绪,江局先一步安抚,“应该不会,布锐斯的目的如果只是跟段裴景同归于尽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闹成这样,打草惊蛇不说,胜算还不高。”
“那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可能是有话要跟段裴景说,或者是有筹码跟段裴景谈。”江局问道,“咱们手上有什么是他特别想要的?”
齐莎纳闷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江馁吗?”
“除了江馁。”江局说,“他拿不出来段裴景能为此放弃江馁的筹码,换一个。”
齐莎心说咱们组长那牛脾气,除了路边摊一碗二十块钱的麻辣烫还能用筹码从他手里换什么。
但她仍旧猜道:“总不能是那个什么还没证实的‘解药’吧。”
“……其实我仍旧不能够多么感受到,布锐斯对这个所谓的‘解药’的渴求。如果他真的对这个东西看得这么重的话,怎么可能直到江馁将其抢走才发现。ul实验室对异能研究的渴求可是有目共睹的。”
江局手指敲了敲门框,问道:“你们有谁真正见过江馁钥匙要打开的东西是什么吗?”
“……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的江局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意外,只是叹声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守着段裴景那边的情况,有事及时汇报。对了,越和跟牧淳先找人弄到这边来吧,要盯死了,别让人跑了,我还有话要问牧淳。”
不止江局,异调组的每一个人都有太多的话要问牧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齐莎:“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好。”
挂断电话后,江局正准备往外走,安检处就响起一阵鸣笛声,段母那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探出车窗,朝着他嚎一嗓子:“老江!瞅什么呢?赶紧开门!”
江局:“……”
三分钟后,江局跟段母并排走在了一起。
“江馁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段母往后一指:“当然是在车里,你跟我两幅老骨头,总不能扛着他走吧。”
江局:“……”
“什么老骨头,谁是老骨头,我还没退休呢!”江局鼻子出热气,扭头只剩个背影。
段母心直口快,看着江局一去不回头的背影愣了个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气笑了:
“嘿你这小老头……”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不服老,你看你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是你自己硬撑着不服,怎么着,还生气了?”
“你儿子自己常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还没抱重孙呢,怎么就老了?去去去,别打岔。”
江局拿出ID卡,一边刷门禁一边不忘回怼。
段母边走边说:“他的话你也信,我看你是真老了,忠言逆耳。还有人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呢,你还真去死啊。”
江局憋了半天,最后只是用差点崩裂手中的ID卡的力道愤愤往下一划,门打开:“……要损损你儿子去。”
“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共同话题了。”段母宽慰道,“没老之前还能吹两句呢,趁着还活着赶紧及时行乐嘛,老年人都这样。”
江局:“……这又是谁说的?”
“……”段母微微一笑,指着自己,“我。”
江局:“……”
两人虽然嘴炮没停过,往上的步伐也没有慢过一分。
异调局的人全部分散得七七八八,但好在不少设备都没遭到损毁。
两人直奔顶楼,电梯飞速上行,直至停到百层才停住。
几乎是在江局迈出电梯门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同步响起了铃声。
幽深的长廊被白炽灯照得通亮,窗外的漆黑犹如一张张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随地会吞噬掉他们。
这时手机的默认铃声的响起是那样的突兀,两人刚刚还算得上勉强活跃了些许的气氛顿时因为这通电话而彻底结冰。
两人同时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了。
“喂?”
江局接起了电话。
“江局……你们现在在哪里?”
来电居然是庄铮鸣,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声音在波动的电磁波里变得格外扭曲,几乎是压着胸腔的那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江局立刻交代了他的位置,然后追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前因后果先别问……我简单说一下,那个叫陈权的,是S级……他以为我死了,所以没管我……蓝池被压在倒塌的废墟下了,生死不明。”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庄铮鸣跟蓝池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异调组的人大部分的人虽然够不着S级,但已经把A级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一挑多个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便碰到多个异能者,寡不敌众的情况下,逃跑这种事还是做得到的。
陈权为什么能“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