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危险的眉眼中一点寒芒闪过,正毫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眼底的杀意骇然清晰!
……而这张脸在认识他的人眼里,就跟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差不多。
车还在不断飙着油门飞驰着,狠厉的风声还在不断往后疯狂退着,四周的景色被模糊地看不清重影。
两人心中顿时一沉,如坠冰窖,心中绝望地想:
交警连忙道:“先生!这样危……”
“嘭——!”
话音未落,江馁宛若一只矫健的猎豹,顺着大开着的车窗灵敏又迅速地窜了进去。
不等几人回神,他已经先一步伸手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迫使这人当场丧失了所有反抗力,被勒地翻白眼。
“草,老子跟你拼……”
江馁连个眼神都没给,长腿屈膝,以一种强悍到恐怖的力道,狠狠将另一个人惯在车门上;
一秒、两秒、不到三秒,只听一声清脆渗人的骨裂声“咔——”,那人活生生被掐晕了过去。
而另一个人,脸色已经被这纤细却充满如同铁钳一般的力量的手臂勒到青筋毕露,也明白自己死期将至。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强大的求生欲在此刻爆发,他猛睁已经充血的双眼,咬牙挣扎——
“——乖乖晕过去,我就不杀你。”江馁轻飘飘地在他的耳边说,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不容置喙般地收紧。
吊梢眼一愣,就这愣住的一小会儿,他被勒了一下,瞬间没了意识。
江馁把人随意一扔,窜到后位。
见越和生死不明地倒在后座上,歪歪头,拎起人就往外走,任凭后面的交警声嘶力竭地喊,通通装听不见,几下就没了身影。
这边的段裴景拐进了小区,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的门户大开。
人不在。
如果是真的打算刻意隐瞒,纵使是细枝末节,江馁也能够很好地藏匿起来。
但没有必要,江馁从来不知道拘束两个字怎么写。
刷着牙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把牙膏挤出来,然后沾着在镜子上画自画像,画的还丑。
段裴景经常怀揣着一肚子的火,四处逮他。
并约法三章:不能浪费,不能随地画画,不能趁他不注意爬到他床上拿马克笔在他脸上涂鸦。
显然江馁是一个从前的所有日常生活都被人代劳或是安排好的,生活常识储备量基本为零。
在段裴景第一百零八次拎着他的后脑勺教育时:
“控制你的异能,不要把投影仪弄坏,否则下次别看了。”
江馁:“嗯嗯。”
“还有,别看你的狗血爱情小短片,也不要拉着我一起看,很无聊。”
江馁:“嗯嗯。”
“不要把我的小时候的裤子拿裱画框装起来挂客厅……你有什么毛病,我知道很丑,但这有什么可裱的!要裱裱你自己的!”
江馁乖巧地呲溜着牛奶,跟没看见越发暴躁,就差喷火的段裴景一样,头也不回地点点头:“嗯嗯。”
“……嗯什么嗯,你根本没听吧。”几根青筋爆出了额头,段裴景咬着牙狰狞地笑着掰过他的头。
江馁抬头,把嘴一撇,理不直气也壮,眼看着又要掉眼泪,拧着眉:“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句一看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三毛狗血小网剧里学来的几乎能被人一眼就看穿的撒娇加撒谎小手段,
号称“异调组的福尔摩斯”、“爱情界的千年老铁树”的段裴景居然可疑地沉默了。
“……”
“………………”
肯定是什么还没有被发现的精神系异能。
段裴景忽视自己逐渐发热的耳根,欲盖弥彰地抬手遮住,含糊着教训说:“……下次注意。”
江馁立马点头:“嗯嗯。”
于是不久后,江馁又抄起了厨房大大小小种类不一的数十把刀具,跟耍杂技一样抛接着玩,段裴景险些心脏骤停倒在地上:“江馁!!”
江馁听到声音,空中的几把利器跟有了意识一样,划过几道漂亮的弧度之后,安安稳稳回到了omega的手里。
就这样了,他还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段裴景:“……”
想到这里,段裴景不禁感到有些滑稽,迈步的同时,手机的讯息信息恰巧跳了出来。
“……”
只见屏幕标题上写的是:《震惊!!芙蓉大道惊现“超人”,迅速辅助将两名罪犯绳之以法。》
而配图则是一个纤瘦的背影,轰然站在一辆顶部凹陷的大众车顶。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对于认识的人来说,就算是再远一点,也能认得出来。
是江馁。
同时在刷资讯的蓝池,也刷到了这一条热搜,等他辨认出这人是谁后,险些一蹦三尺高。
他立刻把内容悉数截图保存,然后转发给段裴景,接着马不停蹄地拨通了电话:
“喂?牧淳,咱们小江上热搜了!我去……简直天降正义啊,那啥,居家办一下工,把热搜撤下来,他身份不一般,如果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那麻烦就大了!”
牧淳只在意那句“居家办公”,语气特别不好,冷声说:“老子要辞职。”
然后就“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蓝池看着骤然消失的页面,抓抓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劝退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牧淳做事还是相当干脆利落,不到一分钟,网页就已经刷新不出了,包括“芙蓉大道”、“omega”、“协助”几个词都被暂时屏蔽。
逼仄狭窄的城中村通道里,被密密麻麻的自来水通道管错综复杂地连接。
各种方便攀爬,蜿蜒而上的楼梯遮住了大半的光,生锈了的栏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雨水顺着拉杆往下滴,落在了寂静的环境里。
而这条羊肠小道里,正有一个背影挺直的omega,轻轻松松扛着另一个生死不明的omega在其中悠闲地散着步。
忽然,他脚步停下,脸色陷入大片的楼层影子里,看不出情绪,淡淡说:“滚出来。”
随着话落下,原本毫无动静的四周,猛地从各层的栏杆楼梯里窜出数十名B级出来。
四面八方的时间就跟电影一般几乎凝滞,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各自不同的狠厉的光,欲望、仇恨、兴奋都有。
就如同雨滴一般,庞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把最后一丝光亮也吞噬殆尽,杀伐将至——
江馁抬头,那截脖子处所象征着“001”的排名的纹身,其实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长睫下的异眸微眯,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戴眼镜或者遮挡物时,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陡然转变成一种诡异的情绪。
殷红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角,江馁短促地笑了一声。
人不多。
他被小瞧了。
江馁其实非常讨厌,因为一件事,而突然被小瞧的感觉。
他有种腾升而起的烦躁。
正当落下的所有异能者下意识看下陡然如同灌了水泥一般的下肢——
“……!!”
只见那象征着死亡的石化,正在以根本来不及抢救的速度飞速蔓延上来。
死神也在不停地收割着每个人的性命,无数动作快的人已经摔在了水泥地上,变成了粉末。
“……”
情报有误!
剩余的人只来得及扭着僵硬的脖子,瞪着眼睛想要奋力看向某个方向。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瞬间粉身碎骨。
“…………”
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与沉默,就好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一样。
“原来是这样。”江馁抬脚,踩住一块石块,“嘭——”一声轻响,化作粉末,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脚下的尘土,淡淡地说,“原来你们真的觉得,我会因为一个人,一辈子不杀人。”
“……”
他把越和放下。
江馁轻声漫语,在满地的化作石像的残骸之下。
或许他曾经有想过就此收手,但绝不会是因为某个人。
他厌恶这种有人捏住自己所谓的软肋来威胁自己的人,愚蠢到可怕。
他眼皮一掀,森冷的眼神如同刀刃一般破开空气,杀开一条道——
“嘭——!!!”
空无一人的楼层炸开一个恐怖的大洞,钢筋混着混凝土簌簌滚落,断壁残桓里瞬间扬起大片大片难以辨别的尘土。
里面藏匿的人再无处可藏,缓缓走出一个人。
“是你?”见到来人后,江馁疑惑,“上次没有杀你,觉得可惜?”
……陈权狠狠攥紧了拳头,指甲直直抠破了手掌的皮,从指缝中渗出鲜血。
他咬着牙说:“你为什么会来救越和。”
江馁实话实说:“不知道,顺手吧。”
陈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眼神阴狠到恨不得把人吞吃殆尽。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嘭——!!
顿时,四周的墙壁陡然坍塌。
七八层的废弃楼道只在瞬间就化作了一堆废品,巧妙地停在了他们的十尺之外。
江馁只是抽空把越和往安全方向拎了拎,有点不满地掸了掸身上的灰。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跟没看到四周犹如恐怖袭击的场景一般,脚步不停地朝陈权的方向迈去。
……陈权见他犹如带风,不慌不忙地动作,眼神下的阴沉愈发浓烈,风雨欲来。
“你的那双眼睛,能不能防住我,上次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江馁问他,“为什么不躲?”
陈权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睛,眼中有一抹晦色一闪而过,有点像是不甘心而衍生出来的灰色情绪。
“……放心,能不能防住,我心里有数。”
江馁确实没有先一步杀死他,更像是突然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眼神一眯:“你的异能……”
“是你的老大弄到你身上的?”
“……”陈权没有回答,他根本就没做好在这里跟江馁开战的准备,无法预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不敢随便开口。
“嗯。”江馁扯扯嘴角,“看来你们真的很喜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江馁伸出一只手,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没等对方察觉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时,江馁朝他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
犹如只在夜晚染血盛开的白色昙花,锋芒一闪而过。
突然,在他触碰的那个位置开始,他的肩膀犹如被活生生按进了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神经跟肌肉尽数被搅断。
甚至没有缓冲的时间,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蚀了他的半边身体。
陈权的瞳孔剧烈收缩,陡然喷出一口血:“……!!”
半只胳膊表面毫无伤痕,里面的骨头就像是全部被抽出来,灌满了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软了下来。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痛了,太痛了,冷汗跟鼻涕齐下,胡乱粘在了脸上。
把他的尊严跟骄傲按在了地下狠狠碾压、摩擦。
他双腿一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跪了下去,浑身就跟置身冰窖一般,疼痛带来的炙热跟冰凉相撞,痛到诡异。
跟一般情况下炸毁一条胳膊的感觉简直是天壤之别,痛感放大了一百倍也不为过!
陈权撑着发白的脸色,仍旧哑声想要说点什么:“Dusa,你好好想想,你的东西还在我们手上,你……”
忽然,四周原本被陈权的异能轰塌的楼,在一瞬间忽然化作了只比面粉粗糙一点的粉末,发出轰然的声响。
迎面飞扬,呛入他的肺管。
“咳咳咳咳……咳咳咳……!!!”
“……”陈权颤栗着,几乎要被这强悍到恐怖至极的异能吓得肝胆俱裂。
“不要试图威胁我。”江馁蹲着平视他,完全没有在意他们刚刚说的话,直接扯着他的头皮把人生生往他这边拔,毫无情绪地直勾勾地对视着他。
“为什么要培养S级?”
陈权狠狠咬紧牙关,齿缝中全是血肉,模糊不堪的样子看着极为瘆人。
“我在问你话。”江馁捏住他的喉管,五指指尖深深嵌入皮肉,欣赏着陈权痛苦的表情,“不想好好回答吗。”
陈权:“……你……”
这种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他恨到抓狂,恨得不得了。
“……真是一条好狗。”江馁瞳色越来越深,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他骤然松手,让对方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倒抽着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神情淡淡:“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杀了,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陈权气到发抖,双目充血,他忽然笑了,笑得相当畅快:“那段裴景呢……”
……江馁脚步一顿,似乎根本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跟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谁?”
“段裴景……”陈权死死瞪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脑子里挖出点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杀他……”
“……”
陈权见他沉默地盯着自己,似乎找到了某种可以打破这种上下压制的关系,语气高了点:“你为什么不杀他?难道你……”
江馁忽然说:“你跟他能比?”
陈权犹如一根长长的鱼刺卡在了喉咙。
江馁似乎真的非常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能跟他比?”
陈权:“……你说什么?”
“S级跟S级也有区别,像你这种,就算靠着外来药物强行拔苗助长,也没有用,就跟其他不知死活的人没有区别。但他……”江馁想想,选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算是天才吧。”
天才……
陈权仿佛被人掌掴了一掌一样,心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江馁不再管他,重新扛起越和,拐出了巷角。
他其实并不怎么认路,刚出去就懵了。
车外车水马龙,警笛声跟救护车的声音不断在庞大的车流中穿梭着冲向刚刚的事故现场,哄乱的现场只有江馁架着人懵逼地愣在原地,有些纳闷。
这是哪儿来着?
而这边,在他拐出去的瞬间,陈权“呸——”一下吐出一口污血,拨通了某个陌生电话:
“……”
“喂?”
“……先生。”陈权咬紧了牙关,“Dusa快想起来了。”
对面沉默了许久,最后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他跟段裴景关系怎么样?”
陈权的额发被汗湿,纵横到嘴角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旋在皮肤上,血丝遍布的眼球恶狠狠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拐角:
“……好得不得了。”
“哎呀。”对面一声喟叹,幸灾乐祸,“有好戏看了,有人要被气疯了。”
“陈权。”
陈权闭了闭眼:“先生。”
“做的很好。”
与此同时的X国首都因为地处偏北,常年积雪,鹅毛飞绒,明显的圆拱形建筑极具特色屋顶上积盖了厚厚一层的白雪。
银装素裹,大雪茫茫。
巨大的训练场上被接近五米的精钢筑成的高大栅栏给围住,每十厘米间隔一个尖利的棱刺,地上用特殊的颜料描画出奇怪的图案。
最中央很明显地用红色颜料画出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圈。
“游戏规则,最后能站在这个圈内的人,活,反之,死。”冷漠的声音在空荡的环境中回响着。
一个面容清秀安静的omega,穿着作战服站在高台,长睫下的蓝色眼眸冰冷到毫无波澜,另外的一扇原本紧闭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
几个清一色的白衣人被放了进来。
几人围站着,脸上都没有什么神色,像是一排排被人控制的已经僵住的木偶,只听一声令下——
“开始!”
声音响起,厮杀开始,像是按下了什么机关,所有人原本弦在这一刻迅速绷紧——!
疾冲向前!
“…………!!”
下一秒,血肉横飞——
最外围的一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尸首分离,整个身体断开,撞在栏杆上。
被一股强烈的电流只在瞬间就电成了一具焦炭。
皮肉烧焦的气味刺激到了剩下的人的情绪,双目充血,脸色通红,头顶刺眼的倒计时还剩最后三分钟。
【2:29】
而另一边的观赏席坐着几个高层,烟雾缭绕间,几个波涛汹涌的美女披着皮草,还有几个看着干净的omega在一旁伺候着倒酒。
布锐斯坐在皮质的高椅里,跟着玻璃若有所思地瞧着那个指挥的蓝色眼睛omega,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人有点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到了,忍不住问:“只是训练,这会不会有点太……”
布锐斯淡淡地说:“反正都是死,什么时候死,有什么区别。”
那人无话可说,刚想继续看,却注意到了布锐斯的视线,顺着看到那个omega身上,问:“那孩子是叫希诺吧?”
布锐斯不可置否。
“我记得他的异能是精神系的,【魅惑】?我看看……成绩倒是不错,理论第一。”那人翻看着记录,摇摇头,“就是实战太差了……除了能助兴,留着没什么用。”
布锐斯哼笑,挑着眉:“当然有用。”
他那张酷似江馁的脸,就是最大的用处。
“有什么用,上床?”那人哈哈一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嘴道,“确实,这种异能施展起来,应该在某些方面别有一番风味。”
布锐斯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
“先生,您找我。”身量纤细的omega恭顺无比地弯腰跪下。
脸颊紧紧贴着布锐斯伸出的手,一双蓝色眼睛如同沁了水,包含着儒慕地看着Alpha。
“嗯。”布锐斯轻轻应声,带着手套的大拇指划过那片柔软的下嘴唇,伸入那片缝隙,毫不留情地侵占了那片温热的唇齿。
手指像是一条灵活的蛇在里面游转,拖出一条色气的银色来。
“先生……”
“……”布锐斯垂下眼,对周遭控制不住溢出的信息素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脸,那张被挑动情欲而绯红的脸跟迷离的双眼。
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这么听话,只会板着脸天天说要杀了他,但却在他装作温顺无害,撒泼撒娇的时候,omega才会松动神色,屈尊纡贵地叹气:“听你的。”
“教你的,明白了吗?”布锐斯平静地说。
希诺瘫在地上,微微喘息着:“……明白的。”
“你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给你的资料,完美地、饰演好你的角色,才能有可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布锐斯拿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指,叹息般地,“江馁喜欢感情用事,倒还好糊弄,可你要面对的,可是另外一个人。”
希诺微微一颤:“那……任务完成后呢?”
“这不需要我来教你。”
“先生,我……”
“希诺,好孩子。”布锐斯优雅地坐在真皮靠椅里,神色冷沉,西装勾勒出的极好的身材微微前倾。半分威胁、半分哄骗的意思,轻声说:
“你可不能背叛我,你可不能学Dusa啊。”
……希诺眼睛睁大,心中的不甘与愤怒交织汇聚。
可以说,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给的,能够为先生去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知道了。”
“诶!说你呢!没错,就是你!”
小跑着急促的脚步传来,一个年轻的交警迈着小步子,扶了扶帽檐,先是上下扫了江馁一眼,嘀咕:“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江馁:“?”
“哦是你!”交警围着他转了个圈,跟个小鸡仔似的点头,“你就是那个大马路上嫖的那个!”
江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说你……”交警尴尬地摸摸鼻子,“当然也不是说段组长,那什么,当我没说,没说。”
江馁面无表情,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他。
如果不是他这张堪比选美冠军的脸,这种看死鱼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掏出一把刀杀人灭口,足以让人生出警惕。
而这位小交警被盛世美颜冲击得太严重,又有前车之鉴,不敢随意揣测。
他就是上次代替扫黄大队在大马路上逮段裴景的热心同事,很可惜江馁也并不知道。
看他的表情,很有可能心中在第一百零八次重复想着如何能不动声色地把这个挡在路中间的人无声无息地敲晕抗走。
小交警试探地问问:“这个是?”
“……”江馁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熟人,纠结地拧着眉,“……朋友。”
“朋友?喝醉了吗?”交警被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深深欺骗,毫不怀疑,只是拍了拍被抗在肩上的越和:“先生?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恰巧药效过去了点,越和迷迷糊糊中居然给了点回应,扬手一拍,把交警的手给拍了下去。
“滚蛋。”
交警:“……”
现在的 omega 都是这种性格吗。
交警抓了抓脑袋,临走时还交代:“前面有车祸,往后那条要拆迁的楼年久失修,刚刚塌了。你们路过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我得去看看,你们赶紧回家吧,别逗留了啊。”
江馁乖巧地点头,完全看不出他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罪魁祸首:“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交警是个母胎单身狗,顿时心花怒放,血液冲到头顶,支支吾吾地摆手:“不,不用不用,为民服务!快走吧啊——”
说着说着就在江馁的注视下同手同脚地拐走了。
常年生活在流水线般的环境中的他没办法理解这种头脑发热的青少年思维情感,顺利把人无伤无痛地打发走后,江馁还非常自信地学着对方的样子挥了挥手。
我真厉害。
他板着脸想。
“唔——!”
转头时没注意,额头忽然磕到一堵硬邦邦的墙,因为这个冲击,越和都差点摔下去。
江馁连忙把人一勾,连带着人一起摔进了那堵“墙”里。
“哟?投怀送报?买一送一呢。”段裴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还是那股沉稳里掺杂着调笑的腔调。
江馁把自己从他怀里拔了出来。
他说:“你怎么来了?”
段裴景:“家里的猫丢了,我来找。”
“??”江馁懵逼了两三秒,随后不满反驳,“我不是猫。”
“你是一只会挠人的猫。”段裴景摊开手,手掌中心静静放着一块石块,上面沾了点刺眼的血迹,十分显眼,“这是什么?”
江馁:“……”
江馁:“不是我干的。”
“是吗?”
……江馁脚步往后悄悄移了接近一厘米的距离。
段裴景眼神一眯:
“你敢跑的话,我立马打电话给代购叫人把那几箱进口奶粉给取消运送。”
江馁:“……”
他面色僵硬:“又不是我……我是正,正那个什么卫,不能怪我。”
好嘛,正当防卫都学会了。
段裴景好笑道:“我说要怪你?”
“……没有。”
“那不准备给我个说法?”
“……”江馁板着脸,颇有一种“你动我口粮我就要跟你拼命”的感觉:“那不然呢?!”
“这位姓江的嫌疑分子。”段裴景说,“路边那辆砸扁的大众跟俩晕死的异能者,跟越和,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我又没弄死他们。”江馁憋着气说,“他被抓了,我来救。”
“那这么说,你打晕的那两个,就是绑架贩?”
江馁默认。
江馁去架越和,却被段裴景叫住了:“扶什么扶,你那小胳膊小腿的,等会给干瘸了,我来。”
江馁:“我没……”
“知道你很厉害,也没瘸,哥就是帮帮你。”段裴景就跟拎一袋子水果似的,一把将人拎起,往路边大开的侧门里随手扔进去,嘭一声把门摔上,“上车。”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后,江馁泄气,迈着恨不得把段裴景当蚂蚁按在脚下踩死,怨气堪比千年厉鬼的步子上了副驾。
段裴景毫无察觉,自顾自说:“干得不错,但把人要拆迁的房子碾成面粉了,咱们这个作风还是太大胆了点……”
江馁解释道:“年久失修。”
段裴景笑死了:“你上哪儿学的?加点水都能霍霍成水泥了,年久失修?你听听这理由站得住脚吗?小学霸,你大脑短路了是吧?”
江馁瞪大眼:“那能怎么办?”
段裴景哈哈大笑:“你走的时候怎么不加点儿水,帮他们霍霍点儿水泥?乐于助人呢江小宝。”
“我……”江馁耳根弥漫热气,越想越觉得是过了。
但马上又被段裴景肆无忌惮的笑声给吸引了注意,他顿时火冒三丈。
眼神一横,想杀了他又感觉罪不至死,不杀又咽不下这口气,脸都憋红了才从齿缝里憋出三个字,命令般地:“你别笑!”
段裴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馁气死了:“不要笑!!!”
段裴景:“哈哈哈哈哈……我草!别拽我头发,你三岁小孩儿吗!”
笑到一半,对面的 omega 连安全带都没解开,直接从半道就钻过来,一把扼住他的半张脸。
下巴都差点被卸掉的段裴景:“……”
“对不起,我不笑了。”他诚恳道。
江馁这才松手。
“哈哈。”
江馁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
只见段裴景挑衅般地假笑两声,双手扯着嘴,隔着不远处故意道:“哈、哈。”
江馁:“……”
一秒、两秒、三秒。
瘆人的寒光一闪而过,omega 如同矫健的猎豹,抬手就要置段裴景死地。
段裴景也不是吃素的,因为没有使用异能,他得天独厚的体格还帮了大忙,势头隐隐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