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池懵了,半晌才说:“你说。”
“你把两位安置好,我自己解决。”
蓝池抓抓脑袋:“啊?说走就走啊?那这边……”
男人连忙接话:“我们已经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妇人也连忙点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蓝池也无话可说,半晌后,“那你路上小心?”
“好。”
段裴景没有再多说,出门就立马拨通了通讯录里的最近的一个联系人。
“滴,滴,滴——”
接通中的声音不断回响着,段裴景一直耐心等着,直到响了十来声,无人接听然后自动挂断,然后继续打。
电话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仍旧重复响起。
不会接?
他退出通话页面,点开了浏览器,从浏览记录里点开了第一个,
“beleth作品集总览。”
这个名字总给段裴景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但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能暂且搁置。
网页加载的很慢,导致他反复下滑查看了几回网络信号,都是满格。
段裴景执着地等着,他直觉这个作品集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幸亏网页没崩,好歹加载出来了。
下一秒,他蹙起了眉。
只见上面所有内容全部高斯模糊掉,只有一行字清晰映入眼帘:
“非邀请人员不可查看,请移步画展。”
接连换了几个渠道都没有查到相关讯息,统一都是这么一句话。
搞张画展的邀请函对他而言确实不难,毕竟他还有俩当市里首富的爸妈。
虽然他在查案方面极少走后门,但是不可改变的一件事实就是,这世上最靠谱的后门就是靠背景。
段裴景倏地一惊。
既然网上没办法查到,那那天江馁为什么会在大街上有这么大的反应?
又或者说,那个姑娘是怎么查到的?
段裴景拨通商场经理的电话:“喂,对是我,我是裴景,春喜路往东走的那条道的监控能帮我调出来吗?对,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后,段裴景立刻马不停蹄地到了商场。
将车停好后,却见商场经理早就在车位那儿翘首以待,活像个以人体霸占车位的无良路人。
远远瞧见那辆漂亮的银色大G从通道驶来时,跟个招财猫似的喜气洋洋地朝他招手。
段裴景:“?”
下车后,商场经理立马搓着手上前:“少东家,是不是有啥案情发现?”
“没有。”段裴景随手摁了下钥匙,“有事儿,你别管了。”
“忙点儿好,忙点儿好啊。”商场经理笑如一朵花,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你累不累?需不需要先喝口水啊?”
“……”段裴景斜过去一眼,“你闲不住?”
“没有没有哈哈哈……”经理心说真不愧是干异能调查的,踟蹰片刻终于憋不住,第六次把视线往车里徘徊收回后,说,“少夫……少,不是,那个帅哥呢?”
段裴景明知故问:“哪个帅哥?”
“就那个带墨镜长得特好看的omega。”
“怎么?”
经理讪笑:“关怀关怀嘛,毕竟是少东家你的朋友……”
“薛经理。”段裴景似笑非笑,“我活了二十八岁,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接触见面吧。”
薛经理:“……”
“第一次是我十八岁那年半夜酗酒把鞋子跑丢了来这儿买了双鞋,也就在前台小妹那儿一块打了个招呼,全程见面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段裴景充满耐心地反问,“请问我们是有何等深刻难忘的经历跟友谊值得你如此挂怀?”
“哈哈哈哈哈少东家真是贵人多忘事,是三分钟。”
经理的声音在段裴景的死亡凝视下越发薄弱,沉寂十秒后,终于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是老板娘叫我拍几张照……给她,顺便做做人文关怀。”
“我妈?”段裴景心生疑窦 ,“哪方面的人文关怀?”
经理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悄声问:“就是吧,这桩……能不能成?追到了吗?”
段裴景“哦”一声:“你这么好奇,我俩换换?”
“换什么?”
“工作啊。”段裴景皮笑肉不笑,“我替你管商场,你去异调组上班得了,别说照片了,你就算把他绑了送我床上拍订婚照也成啊,这样你的年终奖不也就有着落了?”
经理:“……”
那就是成不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走没两步,段裴景突兀停下,惊得经理心如擂鼓,差点一蹦三尺高。
然后就听他紧盯着经理,看的他心里直发毛后,才听他仿佛后知后觉般地反问:“为什么非得是我追他?他就不能追我?”
经理:“……”
他心说你自己平时对omega什么样情商有多低心里没点数吗,怎么敢问的。却仍旧佯装无事发生,违心道,“也不是不行。”
“嗯哼。”段裴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心态由阴转晴,就连着刚刚在医院的不愉快也跟着烟消云散,越说越有道理,
“我老段家的媳妇儿,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他就算要座小岛当彩礼,也不是问题啊——当然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不还得是我这个人。”
经理:“……”
从业二十多年,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真正的向资本主义被迫低头,诚恳道:“是,少东家说的对。”
要说段裴景长得帅,那的确是毋庸置疑的。
光看他的五官跟脸型,这个段家独子基本上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良基因。
长得帅就算了,还破天荒是S级Alpha。
每当见到这张脸时,薛经理的脑子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冒出八个字:
硬件满分,情商负分。
而屡战屡败的相亲大会上,段裴景就颇有发言权。
管他贪财好色的小网红、或者十八线天糊小明星,又或者挑剔一点的门当户对的豪门子弟跟事业有成的年下梗:
段裴景都能精准找到对方的芝麻粒大小的错误,然后无限放大。
说白了就是找茬。
所以薛经理其实还挺怀疑他其实是故意的。
段裴景还曾扬言自己实在不行就为组织奉献自我,不结婚了。直到差点把段父段母气进医院,才只能被迫罢休。
不过话又说回来,情史虽然栽了,段裴景的人品却真的没话说。
他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少爷,不摆架子,也不跟圈里的同龄人去喝花酒耍朋友。
还靠着自己考进H大,虽然是低空飞过吧,好歹是没走后门。
硬是凭成绩跟强大的体能的加持,挤进了异调局,成立组队,光着一点就有不少人发自内心地敬佩他。
所以基本上大家也不会真的把他当什么脾气不好的大少爷来看。
这次眼见着段裴景头一回这么对待一个omega,还是紧巴巴地凑着送人过来,没跟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一样直接摔钱,薛经理真的忍不住热泪盈眶,终于在奖金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之光。
所以段母一吩咐,离的最近的他自然而然乐意首当其冲。
钱啊,有钱拿谁不乐意??
但这是在段裴景没说刚刚那段自恋宣言之前。
段裴景见状注意力被吸引,关切问道:“怎么了?没吃早饭低血糖呢?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我跟你说啊,你得多向我学习知道吧。瞧瞧我们家江馁,当然我不是非得指他啊,我是说omega嘛,就喜欢我这样的,你看你一把年纪了……”
薛经理无力吐槽:“有志者事竟成,少东家,电梯到了。”
段裴景说起劲了,临上电梯还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补一句:“我真的不是在说江馁。”
薛经理:“……”
第48章 询问
照着段裴景的这种天上地下唯我帅气逼人,所有omega都得倒追的大男子主义思维,他并不觉得这桩事儿能成。
硬要说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平时概率为零的情况上涨至了百分之一。
薛经理捏着为自己的奖金挂旗了的小手绢,哀怨地把人领进监控室后,功成身退。
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后,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段裴景一个人。
他迅速把日期跟相关时间调了出来。
眼看着屏幕里的江馁从西门口跑出去,但门口却什么都没有。
马上,江馁跟无数人擦肩而过,但忽然抬手按住了一个妇人的肩膀,不知道两人交谈了什么,他又松开了手。
段裴景再次把时间线往前拉,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
在妇人跟人擦肩而过之前,有个矮小的身影从人群里隐匿而过。
普通的羽绒服加黑色长裤,个子也不高,人挤着人,混迹进去,确实很难注意到。
鼠标移动,锁定放大。
段裴景看清楚了那张脸,那是一张明显的不如何受欢迎的脸,三白眼,鹰钩鼻,还带着个黑色的鸭舌帽,明显有目的般地沿着后头也不回地一直走。
在经过一条小巷后,拐出了监控死角消失了踪影。
至于那个女生就比较好辨认了,她举着的手机因为距离太远,太模糊,段裴景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他拨通电话:“蓝池,你跟牧淳帮我查两个人,请他们来喝两杯茶,我有话要问。”
“好。”
半个小时后,段裴景接到了蓝池的电话:
“老大,抓到了,一个是当地一所中学的女学生,一个是个无业游民的混混,你现在过来吗?”
这么快?
段裴景喉结滚了滚,说:“马上来。”
电话挂断后,他把监控录像拷贝了一份,把U盘揣在了兜里,马不停蹄地奔出了门,恰巧撞到正在慢悠悠下扶梯的经理。
经理见又是他,惊道:“这么快?”
“说什么呢。”段裴景快如残影,直直往高层朝着楼下一跃而下,声音被风往上吹:“走了啊,下次见!”
……经理扒着扶手,看着疾驰跃下然后毫发无伤平稳落地的少东家,羡慕地喃喃道:“……异能者可真方便啊。”
他边看边发散思维,天马行空地想:要是拓展开一家异能者专用商场,是不是连电梯钱都省了?
但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必定亏本的生意。
因为时间紧迫,段裴景怕耽误事儿,硬是踩着超速的线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异调局。
等他下到异调组的时候,段裴景连忙问等在门外的蓝池:“问到点什么没?”
蓝池说:“问了,都说不知情,说是收了钱办事,具体缘由他们也不清楚。”
两人到了审讯室时,一声尖利的属于女声的哭叫几乎要穿透那扇虚掩着的门,蓝池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痛苦地说:
“这姑娘又开始了……一进了审讯室就开始哭,说自己是不是要坐牢了。我寻思是我长得太凶神恶煞呢,就让铮鸣跟齐莎俩人轮着劝,嘿!结果都不管用,照样儿。”
“来人啊!我真不知道,关我干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我有心脏病,关久了要出人命的!”
段裴景听着这凄厉着拖着长音的男声,挑起了眉。
“如你所见。”蓝池心累地一扬手,“装的,铮鸣已经查过了,社会毒瘤混子一枚。我都给他定了个闹钟,喏,每分钟干嚎三次,每一次嚎十秒左右,不仅准时,还自律。嚎完就问我们要水喝,喝多了就跑厕所。不是我和稀泥,虽然不太完全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俩人能问出点什么来才是有鬼了。”
段裴景好笑地说:“我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还叫我抓?!”
“是抱了点侥幸心理,想着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呢。想想也是,这么明显的靶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让我们抓。”
段裴景说,“这个男的,就算了,那个女的,我有事要问她。”
蓝池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有这么要紧吗?我告诉你啊,这属于加班时间,三倍工资啊,少一毛我跟你急眼。”
“行了行了,什么时候少过你的。”段裴景笑骂他,“胡放家属呢?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蓝池没好气地说,“两人哭了大半小时,然后把遗体领走了。”
“好。”段裴景说,“那个男的找个由头把人打发走吧,记得观察一个月左右,如果他跟什么人来往,偷偷告诉我。”
蓝池疑惑道:“为什么要偷偷的?”
“你做就是了,回头我再告诉你。”段裴景没有打算把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这么快告诉他,倒不如说他自己也不敢去面对这一点。
蓝池倒是心大,闻言也不多问,也没感觉不对,扬手往太阳穴一指:“得嘞!”
说完就轻快地往一旁走了。
段裴景盯着他的背影在原地没动作 ,大概十秒后他发出一声轻叹。
“希望不是你吧。”
审讯室里清丽的女声还在不停地哭泣,但等段裴景一进来,哭声戛然而止。
这是个很漂亮的beta姑娘,肤色白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围着深蓝色毛衣。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惧地望着他,长如鸦羽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我见犹怜的泪珠,她抽抽噎噎地朝着段裴景说:“你是谁?”
声音又软又细,也许是见段裴景腿长手长,人高马大的,绷着脸又有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感觉,自然而然就虚着声音缩起了脖颈。
段裴景见她双手交叉,焦躁不安地来回掰着手指头,商场经理的劝阻犹在耳边。
段裴景咳了几下:“你是许冬莹吗?”
女生下意识一抖,但又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尽量放柔和了声线,并没有恶意,于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段裴景开门见山:“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
许冬莹听罢又有点想哭,瘪着嘴说:“……你们就算换人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拍个毕业短片,这么多人都在呢……就没有多想。”
段裴景:“你见过毕业短片还隐藏摄像头的?”
许冬莹声音越来越没底气:“这不是……以为为了真实性嘛,那网上不是经常有这种整蛊什么的……”
“他给你钱了?多少?”
“……没,没……没多少。”
段裴景警告地敲敲桌面,发出震声:“说!”
许冬莹被吓到了,眼看着又要哭,哆哆嗦嗦地说:“真的没多少,就五百块……五百块也构成诈骗啊,这你情我愿的……”
段裴景:“……”
“我不是想问你这个。”段裴景微微有些无奈,他其实被哭的有点烦躁。
但也知道,现在发火没有半点好处,再一个如果把人凶懵了,两败俱伤,他就等着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打算吧。
于是他压下情绪,平静地说:“是这样,你可以告诉我,那天你在地铁口拿出来的画长什么样吗?可以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画……”许冬莹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种茫然,随后恍然般地说,“那个图片不能保存,我,我也……也不记得了。”
这样太像是狡辩,许冬莹连忙补充,脸上满是真诚:“这位大哥,我是真的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但是就是……”
没料到段裴景没有半点意外跟愤怒的苗头,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他的脸上挂着些许失望。微微颔首:
“知道了,多谢你配合,待会我的同事会安排护送你到家的,如果你能想起来给你钱的人或者画的样子,随时可以跟我联系,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许冬莹无措地接过来,紧紧攥住。半晌后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段裴景说,“那个……但是我知道关于画展的一些事情,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
段裴景脚步一顿。
“beleth在绘画界很出名,不仅仅是所有人都对他的画作赞不绝口,更是因为他的那股神秘感。”
段裴景有些意外:“不肯露脸的画家多如牛毛,这有什么可追捧的?”
“不是这个原因。”许冬莹摇摇头,“是因为看过他的画的人,都只会记得第一眼,就类似于观后感之类的,却记不住画的样子。”
……段裴景眉头锁紧,迷雾团团笼罩的谜团随着她的这一句话,开始初露苗头,他脑中浮现出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难道是……?
“beleth?”蓝池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头响起,“好耳熟的名字,嘶——是不是那个很出名的画家?”
段裴景从审讯室出来之后,直奔停车场,一边开车门,一边说:“你对他了解多少?”
“了解还真不多,像绘画圈子,娱乐圈子我都不关注的,不过听说他这个人主打的是以写实跟披露事实跟现状为主,网上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总而言之还挺出名的吧。”蓝池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回。
段裴景眉心一跳:“披露什么现实?”
“好像是……斥责背叛这一类会比较多吧,或许就跟《最后的晚餐》差不多?哎呀搞艺术嘛,总会带点别人搞不懂的涵义进去。”
蓝池又是吸溜一口,“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怎么,异调干不下去了,准备进军艺术圈?”
“滚你,术业有专攻,老子就算离职不干了,也还有亿万家产等着我继承呢,况且,我像是能搞艺术的人吗?”
蓝池笑喷:“那倒确实,少爷,你去干抢劫做黑手党还行得通些。”
“老子胡说的,你也跟着掺和,你只要记得,我干嘛嘛行,明日之星就可以了。”段裴景笑骂了他几句,“你吃什么呢?”
“牛奶,你要吗?给你留一瓶。”
“糯叽叽小孩儿喝的玩意儿,我才不喝。”
蓝池一点也不生气,说:“江馁都快被牛奶腌入味了,你怎么不说呢?见着人家好看,就利用职权对下属搞特殊对待是吧?别惦记了,你家宝宝早就转送给我们了。”
“那是他借花谢佛。”段裴景哭笑不得,“谁是你家宝宝?小心被江馁听到给你抽成陀螺,他人呢?叫他接电话。”
“什么人,他不是被你弄家里去了吗,其他人都忙完各自拍屁股走人了,就我一个在这儿。”
“他不接电话,家里的监控也坏了,我以为他在组里。”
蓝池又拆了一瓶牛奶,吸溜着说:“监控?你又不养狗啊猫的,装什么监控?急什么,说不定出去玩了呢。”
段裴景心说怎么能算没养,家里正刚养只人形狸花猫呢。
他随意地说:“装好久了,没拆,行了,你不知道的话我再想办法,挂了啊。”
“哎哎等等。”蓝池直起身,“你这人怎么这么着急呢,我话还没说完呢。”
段裴景“请”了一声:“说吧。”
“你不是叫我跟着上次那神经病吗?就上次在审讯室鬼哭狼嚎的那个。”
“有眉目了?”段裴景说,“神速啊,侦探,怎么说?”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蓝池得意地说,“他上次走了之后,我想着事儿办完了,那得结钱啊,就发现他取钱的卡的账号,是一个外国账号。”
段裴景没觉得意外:“正常,国内的容易被查。”
“这个是次要的,主要是我还叫牧淳查了用户,发现用户也是个外国人。”
段裴景仍旧没觉得意外:“X国的?”
“不是!隔壁T国的!”
“T国?”段裴景蹙眉,“钱取完之后,没销户?”
“没!你说他们搞什么,故意让我们查?”
“………不会。”段裴景皱眉,“太明显了。”
除非是有人想要销户,但被阻止了。
段裴景说:“我知道了,干得不错,回头给你涨工资。”
“哎哟我。”蓝池喜上眉梢,来劲了,五体投地,做作道:“嗻,少爷——”
“……滚 。”段裴景笑骂几句,又想到什么,“对了,胡放的死虽然跟咱们没关系,但是毕竟也是一个切入口。家属你那边还是要做好人文关怀,局里前台左边的展柜上有几瓶红酒,你拿去打包打包,给他们吧。”
“放心吧。”蓝池说,“都安排好了。”
“行。”
电话挂断后,段裴景发动了引擎,却没成想没多久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拨了过来。
“喂?怎么了薛经理?”
“少东家,你那位朋友……就是上次来的那个长得很好看的omega,监控拍到了他往东走了,我看他一个人,有点担心,所以跟你打个电话。”
那不是往实验室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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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早点发的,搞忘了……360度螺旋伏地道歉
成峰大道上,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SUV在飞速行驶着,无数的车流被它甩在了脑后。
这个速度显然是超速了,车四周的前后车窗都被用防窥贴膜给贴严实,外面的人连车里都人影都看不见。
由于路线太过刁钻,数辆被迫让道的车辆不满地把喇叭声摁的震天响,行人的叫骂声跟车流声交错响起。
“你他妈急着投胎啊!你老婆死了要奔丧呢!闯红灯了你知不知道!”
“草——!你瞎眼了吗!老子的反光镜被你撞歪了!开个破大众飙他妈什么车!”
“……”
不远处的天桥顶端,站着一个带着墨镜的omega。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不绝于耳的谩骂声,雪白的脖颈处的蛇纹诡异,神色淡漠。
视线隔着墨镜直直穿透了不远处正在超速驶来的黑色SUV。
下一秒,他扬手把墨镜摘了。
碎发被风迎风吹起,只有那双微微眯起的异色眸子,宛若一只蓄势待发准备狩猎的野兽,闪着危险的光。
“前面的黑色大众!车牌为xx-xxxxx,你已严重超速!请尽快靠边停车!”
交警骑着摩托,举了个大喇叭扬声重复:“前面的黑色……”
听到后面的喇叭警告,副驾驶的人简直头皮发麻,压低声音说:“开慢点开慢点!交警追上来了我草,不是说低调行事吗!”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Dusa要是追上来,命都没了,还管他妈什么驾照!”
“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来?”
“那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不会来?!”
开车的是个吊梢眼,看着格外的凶,他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不醒的越和,恨恨啐了一口,骂道,
“草,这破差事我说了多少遍不想来,非叫我,市中心,人流量最大的区,还非得找个异调组认识的人来折磨人,干完这一票老子不干了!”
副驾驶的人带着个头巾,也紧张地不断往后张望,见交警仍旧紧追不舍,又听到同伴的话,怒火中烧,冷笑道:
“钱你没拿?这么多年的好处你要少了?现在开始装起大尾巴狼了,怎么陈权来找我们的时候,没见你一口回绝呢?在我这儿倒是叫唤的厉害,你爱干不干,人归我,钱也归我!”
“你这意思是要拆伙?!”
“拆就拆!早受够你了!”
“草……”吊梢眼目不斜视,表情狰狞,一手抓着方向盘稳住方向,一手过来扯头巾男,破口大骂,“老子领好处办差事的时候你他妈还在你娘老子怀里吃奶呢!敢跟你爹我这么说话?老子今天干死你!”
头巾男不甘示弱:“你算老几?多吃了几年油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我告诉你王老八,你以为取这么个破名字,就真当爹了?占谁便宜呢?干脆都别活了,拎着后座这孙子,咱们仨今天同归于尽!”
“谁跟你同归于尽!要死你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车顶突然往里重重凹陷,钢铁的车顶眼看着被强行的巨力挤压变形,伴随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嘭——!”
两个人差点被那如同陨石降临的力道给震出问题,车身被这恐怖的力道险些砸穿。
因为刚下完点小雨,地面还有点打滑,居然一个不小心,眼看着就要撞上护栏,掉进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吊梢眼猛地一把推开同伴,猛打方向盘:“起开!别碍手碍脚!”
电光火石间,钢铁的车门跟护栏擦出刺眼的火星子,周围的车也不敢再继续叫骂,纷纷变道。
“草——!”吊梢眼双目鼓突,脸红脖子粗的,快要气疯了,大骂道,“你疯了是吧!发什么癫!”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头巾男也是怒火冲天,天知道是哪个装猪装羊的货车栏杆没镶嵌稳,把那几个畜生给滚出来了。
没长眼睛是吧,这蠢货还敢骂他?!
他回骂到一半,忽然诡异地顿住。
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恐惧跟惊吓逐渐弥漫涌,寒冬腊月里叫他被电了一样,浑身颤栗着发麻。
吊梢眼忙着看路,没注意他的怪状,又听不到声音,扭着下巴说:“怎么不说话?说啊!老子今天不教会你做人就跟你姓!”
“……”
“怎么不说话?你他妈的……”吊梢眼烦躁地一扭头,总算看清楚了他的怪异现状。
只见他抖如糠筛,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针尖大小,跟看到了鬼一样一转不转地盯着车窗外。
吊梢眼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是……
他陡然睁大眼,转着眼珠一寸一寸回头,因为窗户没有关严实的缘故,这股渗人的寒风不断往他的衣领口灌。
下一秒,他陡然屏住了呼吸,眼珠子大睁,看着眼前的场景,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冻得他浑身冰凉——
只见一个omega以一种刁钻的姿势,凭借着那强悍到极致的核心力量,倒吊在车身边。
细长有力的五指死死抓住车窗边固定住身形,已经隐隐有了变形的趋势。
尽管两人迅速反应过来,准备扭车把人扭下去,可方向盘都快被拧下来了,omega仍旧如履平地,连身体都没晃一下。
“把人还我。”把人还我。
额前的碎发随风飘乱,那那双影影绰绰藏匿在乌黑地长睫下,那双诡谲幽深的眸子深到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