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惠能把校园同学关系处理得很好,听说他被封为园草,其他孩子都争着喊他在过家家中当爸爸。”
硝子在看一本古籍,她一心二用道:“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夏油杰狠心地说:“他的社会关系比你好多了,悟。”
五条悟闻言睁大眼睛,像听见难以反应的狠心话,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难道我的社会关系不好吗?我的朋友不多吗?”几乎是血泪控诉了,“高专中哪个人不喜欢我?我不是最受欢迎的帅哥吗?”
夏油杰:“……”
硝子:“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是睡死过去了吧!
关于要不要特意去横滨给小惠撑场子,满足五条悟的显摆欲这点,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夏油杰跟硝子不是很想走,他们真的很忙,又醉心于课程,不想给自己找事了。
五条悟呢,他也非常忙,但他愿意从百忙中抽空来整活。
等第二天,三人因一通电话达成了共识,许久不闻音讯的太宰治联系了家入硝子,出高价,让她在某一时间地点候场,救一个人。
他们盘星教的最佳义工——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是盘星教横滨分部的编外人员, 更贴切点,他是圣心大教堂的最佳义工。
圣心大教堂对横滨、整个盘星教来说有特殊意义,它既是龙头战争中的避难所, 也是夏油杰的发家之地,高层教徒普遍认为,教宗夏油是从龙头战争崛起的,他赢得了这座疯狂之城人民的心,也赢得了战争最后的赢家——港口黑手党的友谊。
有这一座排除在日本正常伦理外的城市做靠山, 又有家入硝子这名神使,盘星教在横滨的势力比海水涨潮还要快, 再加上夏油杰,他的术式对普通人过于有效了。
当他放弃了部分道德,与用自己的弱项与盘星教利己主义者的强项比拼时,胜利自然而然收入他的囊中。先不说关东, 横滨建立起了比较良好的循环, 他为横滨的富人提供祓除咒灵与天价医疗服务, 还做一些生意,进行一些利益交换, 赚来的钱投入横滨建设, 主要是对擂钵街未成年人的援助上。
港口黑手党的人颇有微词, 以往这些战争孤儿只有一条出路,成为黑手党的打手、底层炮灰, 盘星教不仅对他们提供物资,让他们受教育,也俘获了这些孩子的心, 在他们有劳动力后都选择加入盘星教。
这教派本质是个邪/教,信仰的虔诚度待定, 同外界的利益枢纽不少,还学习横滨本土特色,整起武装部队,总之人,多多益善。
森鸥外以玩笑的口吻同夏油杰说过这些事,后者笑而不语,他认定森鸥外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论阴谋诡计修行二十年也比不过他,当与森鸥外沟通时,总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也不是没学习过,咨询过种田山头火、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甚至是太宰治,结果并不喜人,江户川乱步且不说,太宰这样像打娘胎里就学习阴谋诡计,夏油杰这半路出家的实在比不过,是大脑的运算能力不同吗?他曾跟五条悟吐槽,横滨的妖怪就像手握剧本,走一步算一百步。
他沉默不语、努力揣测、对自身利益咬定青山不放松,终于靠技术垄断——咒灵方面的,在横滨打下一片天地。
跟港口黑手党互帮互助,二者的底层逻辑是将横滨建设得更好,没必要对立。
言归正传,圣心大教堂的历史使命随着龙头战争的结束而终了,这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物,后期改制为孤儿之家。
孤儿之家需要什么呢?一名院长,与照顾孩子的baby sitter,以及些义工。织田作之助是义工中最常来的那一批,主要他在龙头战争中捡来的孩子,都被寄养在圣心大教堂,从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来看,那几孩子得叫他爸。
他的正职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员工,夏油杰年初与他谈过,望他入职盘星教,看织田作的义工就知,他有责任心,又喜欢孩子,在港口黑手党的工资七成都送给盘星教了,只余下三成,能在寒冷的夜晚喝一杯蒸馏酒。
太宰治跟织田作关系很好,夏油杰看得出,太宰也希望他来盘星教。
织田作有些心动,但他是拖延症惯犯,日子一天天拖过去,从寒风凛冽的一月进入樱花烂漫的四月,横滨街头的樱花被腥咸的海风吹得漫天飞舞,织田作之助才磨磨蹭蹭写完辞呈。
在他向上级递交辞书,等待回复的同时,夏油杰等人也被太宰治请来了横滨。
具体发生了什么,三人不清楚,太宰是谜语人,话不说清楚,家入硝子放了一个微型的帐,将她跟夏油杰、五条悟圈在里头,五条悟依靠着墙根,坐在碎石块上单手托腮,很不爽似的,逼逼叨叨说:“他是谜语人吗?什么都不解释,单把我们当国际象棋棋盘上的棋子。”
“好了好了。”出声安抚的是夏油杰,永远是夏油杰,他说,“太宰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我们是钱货两清。”又幽幽补充一句,“没有他,你来横滨都没有理由,悟。”
五条悟嗤之以鼻:“我来横滨要理由吗?小惠在召唤我,这就是天大的理由。”
家入硝子:“第一,小惠没有召唤你;第二,你只想人前显圣;第三,小惠养了两条狗,咬得就是你这种人。”
五条悟委屈极了:“我怎么了我!”
往后接着看,太宰喊他们来是有目的的,夏油杰他们在战场的一角,帐挡住三人如影随形的视线,仿若麻瓜混淆咒,除却最老练的雇佣兵,无人察觉他们的视线。
眼前的一切,说白了,就是混战,太宰治带着一伙人跟佣兵组织火并,并到一半的时候,夏油杰接了一通电话,说有人袭击大教堂,先被结界挡在外头,尔后又呼叫了附近的甚尔先生,港口黑手党在附近巡逻的小队也前来增援,危机得以解除。
夏油杰当时就掐断电话,脸色很吓人,五条悟跟家入硝子也听见了电话内容,跟他说:“你去,这里有我们,快去看看情况如何。”
夏油杰去时,局部火并已结束,来袭击大教堂的佣兵不多,手段却恶劣,埋炸弹、机关枪扫射,要不是这儿经过龙头战争,是盘星教最武德充沛的地区,真要给炸得防不胜防。
院长、修女与义工甚至是年长的孩子们都端着枪,真难想象这是在远东,而不是中东或非洲的战场上。
禅院甚尔也全副武装,就连他的鞋子,都是战术短靴,这人倚靠墙打哈欠,一点儿紧张感都无,外地来的佣兵实在威胁不到他。
夏油杰视线一转,佣兵们被生擒了,下巴脱臼,也不知道是甚尔还是院长弄的,他们深谙留活口的道理。
眼珠子再一转,又看到港口黑手党,这是现场中令夏油杰不大能理解的部分,固然,盘星教跟港口黑手党的关系不错,可你说增援,这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森鸥外阁下无利不早起。
他更倾向于这伙人本就是冲港口黑手党来的,又或他们知道些什么,盘星教是被波及的无辜者。
之后是审问,这伙人不大像夏油杰接触过的佣兵、恐怖分子,铮铮铁骨好似军人,可他有咒灵,千奇百怪的术式总能让他们说实话。
于是得知,这是群来自中东战场的被遗弃的士兵,来这里是为了找织田作之助寻求神圣对决。
夏油杰:中东的士兵,来找织田作?什么国际笑话,织田作是国际知名杀手吗?!
往下挖掘,又牵扯出一系列新的事,譬如织田作的异能力是预知五秒后的未来,跟mimic——袭击圣心大教堂的组织的boss异能力肖似,这位boss名叫纪德,他希望由织田作给予自己死亡,又因织田作金盆洗手许久,为逼迫他出手,试图炸死位于教堂内的织田作的养子女与其他孩子,燃起他的复仇火焰。
听到这,夏油杰的脸何止是黑啊,那真是黑得不能再黑,完全无法理解纪德跟mimic的脑回路,他决定不去理解,异能力者中总有一些是异于常人的,他只要明白,圣心大教堂是被拖下水的就行了,以及到底是谁引来mimic的呢,这又在异能特务科找到了答案。
森鸥外为了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揽下消灭mimic的脏活,又想通过献祭织田作达成最小的牺牲,并为不得罪盘星教势力提前派出清扫小队,又因太宰治从中作梗,让漏网之鱼舞到夏油杰的面前。
最后织田作没有登场,太宰治单枪匹马带领小队又坑了五条悟他们一起把mimic挫骨扬灰,还顺带喊上家入硝子为以防万一,又成功让森鸥外跟夏油杰结仇,一石三鸟都不能形容这群人的博弈。
总结一下,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最后以太宰治想要的方式收场了。
哦对了,太宰这家伙带着织田作叛逃了。
在带领小队击毙mimic后,太宰治就溜了,当时五条悟跟硝子完全没搞清情况,还是等到一天半后才完全明白的,这时太宰治早跑没影了,临行前还炸了中原中也的车,港口黑手党跟盘星教给他搅得鸡犬不宁,五条悟听说后都不能事不关己地夸奖“还不错嘛,那家伙”,而是一幅不爽暴躁猫的模样道:“把他找出来吧,杰。”
找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把人狠揍一通,什么鬼啊,他们仨什么时候给人算计成这样,正如五条悟先前说的,根本被当作棋子了啊,这仇能不报吗?
夏油杰正在跟森鸥外掰扯,简单说来,就是讨利。
他们是受害者哎,是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港口黑手党不要负责吗?哪怕他的谈判技巧不够精妙,也是不能放过的。
跟森鸥外的撕扯过程较为漫长,前前后后一周有余,对特级咒术师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周能让他们把横滨的咒灵如篦子般梳理一遍了。
最后,得到的补偿差强人意,勉强能接受。
期间五条悟跟家入硝子没有闲着,把附近的任务做了一做,但一直没有去接小惠,只因他们仨是密不可分的,少了一个去见小惠,都差了点味道。
但让夏油杰他们没想到的是,等空出手来能去双叶幼儿园了,却接到禅院甚尔杀气腾腾的电话。
他说:“惠失踪了。”
小惠的失踪有一系列前置条件,不得不将时间线退至一周前。
一周以前,也就是mimic入侵横滨,差点炸了圣心大教堂时。
“这里是双叶幼儿园。”穿姜黄色西装,□□大佬模样似的园长接到了本地教育部的电话。
吉永老师与松坂老师正带着向日葵班与玫瑰班的孩子做室外活动,因孩子年龄小,没什么纪律性,一般都是想玩什么就让他们玩什么,拍皮球的、一二三木头人的、过家家的玩什么的都有。
模仿名侦探的风气还没过去,樱田妮妮与其他一众女生拽着禅院惠玩扮演游戏,女生们石头剪刀布,竞争上岗演硝子,惠是双叶幼稚园唯一的池面,比排名第二的风间同学受欢迎好几倍,惯被女生争抢。
今天的小惠趁妮妮她们打成一团,悄悄溜走了,他答应给津美纪看小狗狗,于是将多余的眼镜带了出来。
当然不是偷偷带出来的,而是跟美久妈妈汇报过。
美久妈妈高兴极了,说:“惠也交到很好的朋友了啊,当然没问题,一起去玩吧。”又说,“上次看见小新,非常有礼貌地跟我打招呼,还叫美女姐姐哦,真是嘴甜的孩子,那也是小惠的朋友吧。”
禅院惠原本在摆弄美久递给他的眼镜,还好奇地架在鼻梁上,听她此言,脸皱成一团,斩钉截铁地说:“不,不是,小新不是我的朋友。”
如果给他机会,他不想跟野原新之助扯上任何关系。
作为幼稚园的小孩,他过于下流了,早熟到小惠哑口无言的地步。
美久却没意识到重点,而是在他脑袋上拍拍道:“要跟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哦。”
小惠回答:“我跟津美纪关系就很好,她妈妈在盘星教工作。”
禅院甚尔插嘴道:“是你的小女朋友吗?竟然用十种影法术讨好小女生,那群老头子要知道了,一定会气死吧。”说着风凉话。
惠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女朋友,是朋友。”又补充道,“津美纪知道咒灵,她妈妈是盘星教的中层,我才没有到处说小黑小白的事。”
起码小新他们没一个人知道的。
禅院甚尔“切”了一声,好吧,他了解儿子的脾性,他与大嘴巴天差地别,像锯嘴的葫芦,平日里根本不与同龄人说咒灵的事儿,其实,在异能力者汇聚的横滨,普通人对异常的接受度要高很多,他真说了也没什么事儿。
美久戳了甚尔一下:“别说那种话,甚尔。”是别说小女朋友呢,还是老头子气死呢,又或者二者都有呢?
她又对禅院惠使了个眼色,手掌微合,意思是:原谅你爸爸吧,小惠。
禅院惠当然不跟他爹计较,如果事事都计较,他一定会被气成爆炸的海胆。
至于甚尔口中的老头子,美久妈妈跟悟哥都跟他说过,他爹扭曲的性格不是天生的,他来自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家族,爷爷奶奶以及堂兄弟表兄弟都对他爹很不好,以至于成年后脱离家族来到横滨,还有ptsd(这个词是硝子姐教给他的),只要提起当年的兄弟,就会有应激反应。
他还记得小黑小白出现那一天,老爹又笑又作出要哭了的姿态,将小惠吓得够呛,最后是妈妈将他的脑袋揽在怀里,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遍又一遍,像将自己抱在怀里似的,抚摸甚尔的脑袋。
又在注意到自己无言的惊慌后,将他一起揽在怀里。
美久妈妈说:“小惠,不用担心,甚尔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什么呢,禅院惠并不知晓,只是在那之后,他号称教练巨星的爹心血来潮时会教他武术,在惠眼中,跟阿呆参加的空手道教室没区别,他跟玉犬总会被甚尔摔得很疼。
惠来到跟津美纪约定的小花坛,高一年的津美纪已在那等他了,她穿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温柔又可爱。
温柔可爱这一名词,曾被用在妮妮身上,但在看她默不作声地殴打兔子玩偶后,小惠决定将这形容词送给津美纪。
“小惠!”津美纪招手,笑容如太阳公公一样温暖,她在中班很受欢迎,是受到小男生追捧的女神大人。
禅院惠酷酷一点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津美纪身边,又递上眼镜。
成年人戴的眼镜对孩子来说太宽了,她戴了两次,一个劲向下滑落,最后由双手撑着,摆放在鼻梁前。
小黑小白被召唤出来,围着津美纪打转。
津美纪咯咯直笑,伸出一只手不断抚摸狗脑袋,不能说抚摸,揉搓才对,小黑小白又长得太大了,蹲着比她跟惠还要高呢。
忽的,玉犬们的撒娇戛然而止,他们停下打转,伸长脖子,像在嗅空气中的诡异气味,又鬼哭狼嚎地叫起来,跟狼似的,几乎不像狗了。
津美纪有些懵,她无措地看向禅院惠道:“发生什么事了?”
惠也不是很清楚,式神与他是独立的个体,能感觉到一些式神的小心思,但也只有一点儿,譬如现在,他知道玉犬们发现了危险,十分焦躁,正在警告他。
是咒灵吗?
惠的眉毛拧成一团。
与此同时,黑老大园长一脸凝重地挂断电话,出门喊来吉永老师与松板老师说:“先把孩子们都喊进来,通知其他老师召开紧急会议。”
一看园长的脸色,吉永绿与松板梅二话不说,把孩子们统统唤来,好在双柚幼稚园的活动空间不大,将小萝卜头们塞进教室清点一遍,只花了五分钟。
惠跟津美纪也因此分开了,各回各的班。
园长召集各位老师,长话短说:“横滨市内有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流窜,相关组织正在奋力追捕他们,因恐怖分子的移动速度快,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各学校紧急停课,需通知家长有序接走孩子。”
让他们开幼稚园车是不敢的,目标太大了,要在街上碰见炸弹,一车的孩子都要被炸上天,都是横滨居民,哪有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各班老师听完后掉头就跑,只留给园长一句“我立刻给家长打电话”。
园长扯高嗓门道:“家长若无时间来接孩子,就由我们将孩子送回家中,没带钥匙的则留在幼儿园统一保护,各位老师辛苦了。”
散会后,高仓园长叹了口气,哎,战时总动员的横滨,真有几年都没见过了。
小孩们都不清楚情况,向日葵班的孩子普遍三四岁,也就是在龙头战争前出生的,战争结束后,横滨港口黑手党一家独大,在巨无霸的统治下恢复了相对正常的治安,当然咯,普通民众大晚上也不会去港口,对夜半枪声置若罔闻,更别说噼里啪啦的橙色火花,就当是花火吧。
这一代孩子是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对炸弹啊、恐怖分子啊了解不足。
吉永老师打给禅院甚尔,当时,甚尔正穿着他的练功服,脚踹战术短靴呆在圣心大教堂,宽阔的肩膀上背着一条条子弹。
因本人在现场,他对幼稚园的通告不以为意,大部队那有五条悟,教堂的喽啰自己解决了,几乎不可能有漏网之鱼,再说了,惠身边有玉犬,怕什么,子弹破不了他身上的防御咒,于是在枪林弹雨中应付道:“不用给孩子妈妈打电话,我三个小时后去接他,就先拜托吉永老师了。”
隧挂断电话。
另一端的吉永老师整个人都懵了,什么,她刚才听见的声音“哒哒哒哒哒”“轰隆”“快回防他们要扔炸弹”……不会是火并现场吧!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在脑海中疯狂回忆小惠父母的样子,母亲是元气美人,看着超年轻,父亲也是大帅哥,胸肌让人流口水,职业好像是……全职主夫。
吉永老师虎躯一震,原来如此,是那个意思吗,全职主夫,明面上没有职业,私下里却为黑手党服务,是那种吧!
啊,她在横滨这么久,是第一次遇见真的黑/道之子!
吉永老师垂泪了,怪不得那么酷呢,小惠。
打完一大圈电话后的半小时,家长们陆陆续续把孩子接走了,这年头的双职工比较少,多数是妈妈作主妇,最后包括小惠跟津美纪在内,只有几个孩子没被接走,他们被一起集中在活动室。
惠只跟津美纪认识,剩下孩子都不大熟,于是他们俩凑一块,玉犬又被召唤出来了,津美纪高举眼镜,本来是想跟小狗狗一起玩耍,发现他们依旧躁动,焦虑地追逐尾巴。
禅院惠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举手对老师说:“我要上厕所。”
吉永老师与松板老师都不在,她们送落单的孩子回家了,看护小惠他们的是不熟悉的老师,当即就要带小惠去厕所,被本人拒绝了:“不用,老师,我认识路。”他是这么说的。
然后等去厕所,就干脆骑在小黑的背上,额上有道反玉的黑犬如同勇猛的名驹,载着惠从厕所的高窗上一跃而出,小白紧随其后。
他在无人的街道上一阵猛冲,在距离双叶幼儿园一条街的位置上发现一枚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禅院惠:……
你好啊,炸弹,又见面了。
这枚炸弹的来源已不可考,隔壁的东京隔三差五有人搞爆破,mimic撕裂横滨的防线,让一众牛鬼蛇神冒头,其中出现一两名炸弹客也没什么意外的。
小惠只想知道如何处理,他不清楚这玩意儿的爆炸范围会不会波及到双叶幼儿园。
稍微好点的就是他吸取了教训,先让小黑载着自己退到几十米远处,后掏出手机,欲拨打电话。
“小惠?”身后传来没什么波澜的呼声,抬头一看,是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的织田作。
太宰治是厉害的,他将织田作完全摘了出去,后者至今不知有一组织名叫mimic,他以干部的名义给织田作布置些任务,将他指挥得团团转,在森鸥外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偷梁换柱。
禅院惠愣道:“织田作先生。”
认识织田作的原因太简单了,美久将去圣心大教堂做义工视为家庭活动,常跟夏油杰等人混一起的小惠将那儿当作第二所幼稚园,织田作又是大教堂的常客,多打几趟照面就熟悉了。
织田作看不见咒灵,在他眼中,小惠无端地浮在半空中,这画面多少有点诡异,他却眉毛都没抬一下,只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惠想想,对可靠的大人说:“我发现了一枚炸弹。”他说,“在动的炸弹。”
织田作问:“在哪里?”
小惠指了个方向。
织田作说:“你离远点,我去拆弹。”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平淡了,禅院惠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着织田作真去了,他给亲爹打了通电话,禅院甚尔还在枪林弹雨中,听见“炸弹”,心先一紧,想回头要好好教训玉犬,他们是防暴犬吗,专把小主人往炸弹面前送!
这是迁怒了玉犬,其实,正因那炸弹会波及双叶幼儿园,他们才带着小惠去呢。
甚尔骂道:“你离远点,直接让玉犬带你回家,我马上过去!”
禅院惠比他淡定多了,又补充一句:“刚才遇见了织田作,他说去拆弹了。”
“哦。”禅院甚尔立刻淡定了,“他啊,那没问题了。”又说,“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啊。”
同行见同行,他甚尔能不认识织田作吗?二者都是金盆洗手的曾经的领头羊!
织田作处理炸弹的时间不比五条悟更长,他拆完后还拨打了110,就算横滨的警察毫无存在感,电话还是要打的。
然后去三条街外找禅院惠,果然,人还在那。
之后又是一连串平淡的对话。
“小惠是怎么发现的呢?”
“是玉犬感觉到的。”
“哦,你是从哪里来的。”
“幼稚园。”
“要我送你回去吗?”
惠想了一下说:“麻烦了。”
两人一同慢悠悠往回走,织田作甚至分了小惠一瓶草莓牛奶。
瘫着脸的小酷哥戳开草莓牛奶的洞,刺溜刺溜地吸吸管。
路过一条巷道时,织田作特意回头,往巷口看了一眼,眼神淡淡地,不带杀意,却把里头的大人钉在那。
小惠没什么感觉,跟织田作走在一块。
等回双叶幼儿园时,看孩子的老师急疯了,他看惠去上厕所,老是不回来,先闯了男厕所,把高仓园长吓了一跳,在听园长说里面没孩子时,崩溃地说:“惠呢!孩子不见了!”
随后园内的几个老师各自疏散,把幼稚园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见到孩子。
在即将哭着通知禅院甚尔时,惠出现了,织田作低头道歉:“抱歉,刚才跟这孩子去拆了一枚炸弹,回来迟了。”
高仓园长:“……什、什么?”炸弹?我没听错吧,炸弹?为什么会有炸弹?!
偏生织田作还毫无感觉:“嗯,炸弹,当量很足,如果不是小惠提早发现了,幼稚园也会被炸碎吧。”
高仓园长:“炸、炸碎?!”
不是,这是哪门子的黑色幽默,说到底,这孩子是怎么发现炸弹的?
织田作:“嗯,炸碎。”
高仓园长:“……”
正巧这时,吉永绿回来了,她还不知道小惠失踪了,看织田作、园长跟小惠站在幼稚园门口,忍不住道:“园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仓园长的大脑还十分混乱,看向吉永老师,语言系统罢工了。
酷酷的小惠说:“我刚才发现了一枚炸弹,织田作帮忙拆除了,回来幼稚园有点迟,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吉永老师:???
什么东西?!
第246章
下午四点, 禅院甚尔来到双叶幼稚园,园内只剩小惠跟津美纪,巧合的是, 津美纪的妈妈今日也在大教堂内,要安顿后续事宜无法来接孩子,本想委托下属带津美纪走,不想碰见入园日见过的甚尔,便请求他照料孩子。
禅院甚尔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街坊关系和谐,跟美久征求意见后, 答应了伏黑夫人,后者急忙给双叶幼稚园去了一通电话,于是,吉永老师将小惠跟津美纪一同送至门口。
甚尔也不隐瞒, 身上弥散着硝烟的气息, 至多将武器塞回丑宝腹内, 吉永老师看他健硕的身形,吞咽一口口水, 是紧张的, 她略带敬意地想:难怪小惠那么酷, 他爸爸是做“那种”工作的啊。
有这样的爸爸,他的妈妈真是大会社的高层吗, 会不会是史、史密斯夫妇……
小惠猜不到吉永老师的心思,想到能接津美纪回家玩,他高兴极了, 但酷哥从来不喜形于色,于是他颇有礼貌地挥手道:“吉永老师再见。”
甚尔也人模人样地说:“我们家小惠让您费心了。”竟没说狗话。
津美纪不是向日葵班的, 可她一直是个守礼的孩子,也摆摆手说:“老师再见。”
知道小惠的爸爸跟自己妈妈是同事,进一步拉近了津美纪与惠的距离,两人凑在一块,玩得不亦乐乎。
禅院甚尔也不像躺沙发上看赛马的狗爹了,给俩孩子准备了茶水跟点心,把他们轰到惠的玩具房,随他们造作。
自己则从冰箱拿出解冻的肉跟其他食材,开始做饭了。
美久是大厂打工人,恐怖袭击让幼稚园放假,公司还一如既往,不过下班避着点走罢了,早下班根本不可能。
小惠一家其乐融融,暗巷中的禅院兰太依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是禅院家最强咒术师集团“炳”的一员,只是织田作之助,不会让他如此失态,让禅院兰太变成当下模样的,是玉犬脑袋上的道反玉,以及禅院惠熟悉的脸。
禅院兰太来横滨是为做任务。
割据东西而治是监督局与总监会的条约,至多对平民咒术师有限制,在总监会注册的不去关东,在监督局注册的不落关西,家族咒术师却不同,且不说京都有不少家族与五条家交好,不愿将事情做绝,他们自家还有接取任务的途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