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夏油杰发现了“真人”的踪迹。
“真人”出生的地点不用说,东京,只能是东京。
杰怀疑他诞生于鱼龙混杂的歌舞伎町地区,那儿的空气中涌动着欲望,他也觉得“真人”可能诞生于中央区,东京最冠冕堂皇又习惯于尔虞我诈的人们的居所。
他还关注着人们的失踪信息,可惜的是,日本是一个有太多人离家出走后借子女留学之名掩盖的国度,消失一两个人,以及孤独死,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最后还是原著的力量,在里樱中学附近的下水道发现他的残秽,并在“真人”彻底成长前将他吸收了。
也因此获得制造咒术师的能力。
这项能力,夏油杰动用得十分慎重,配合五条悟看穿一切的六眼,他能清晰辨认出术式的等级。
全日本,像日车宽见那般拥有成为特级咒术师才能的人并不多,却也不是找不着,如果他想,能轻而易举把日本变成乱世吧。
目前,他所改变的,只有吉野顺平与少数几人,顺平因天生就有强烈的灵觉,误以为自己是受到惊吓,忽地觉醒了。
他成为咒术师的逻辑足够自洽,且在“真人”的力量暴露于世人前,无人想到会有这样的术式。
而杰,无时不刻提醒自己,万不可以走上“选民”的道路。
对他来说,强大的背后是克制。
提醒自己尚为人类的克制。
硝子挂断电话后,五条悟对夏油杰摆摆手:“一起去吃晚餐?”
夏油杰惊讶道:“出去吗?”
五条悟向上舒展双臂,同时拉升脖颈:“那还用说,我好久没来横滨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委婉道:“我以为你是偷偷来的。”要不然怎未在学生面前露面。
五条悟笑出一口白亮的牙齿,与漆黑的眼罩形成鲜明对比,在夏油杰看来,还有点儿怪。
“那你可想错了。”听他洋洋得意的话语,又能从他成熟稳重外壳下窥见调皮的灵魂了,如此看来,竟不觉得他跟十七岁时有多少区别。
或许是因他的青春不曾完结,反倒是更常孩子气了呢。
五条悟隆重宣布:“我来横滨是有理由的。”武装侦探社向他发出私人邀请。
夏油杰:“哈——”
是蓄谋已久。
他其实不想拒绝五条悟,又不得不指出现实:“我是秘密来横滨的,如果被发现我们同时出现在这儿,又要惹人猜忌。”
五条悟理所当然道:“这不简单?来横滨的不是杰,是杰子,不就行了吗。”
夏油杰:“……”
他发自内心地说:“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吧?”
五条悟变成了Q版脸,可爱地戳脸颊吐舌头道:“哎嘿!”
承认了!他承认了!
“然后呢?”夏油杰相信,五条悟不会让之前的铺垫落空,他很清楚,无论是悟还是硝子都想看他跟杰子的故事呢。
“啧啧啧、啧啧啧。”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如果他摘下眼罩,用自己的本来面目,一定是很吸引人的,足以登上杂志封面的画面吧,可让眼罩怪人来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吸睛。
对此,五条悟的回答是……
“跟我来就行了。”掀开眼罩,送杰一个wink。
禅院真依坐在玄关的台阶上,拔跑鞋后跟。
她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上半身则是京都校发的速干衣——由坚韧的面料编织成,又随她的习惯设置几个口袋。
美久好奇地探头道:“今天还要晚练吗?”
真依自小在美久身边长大,早将这名温柔开朗的女性当作自己半个母亲。
她深陷在禅院家的真正的母亲并未获得前来横滨看双胞胎的准许,而她的父亲更是视她们为无物,恨不得没有生下这对咒术资质平平的、跟甚尔颇为相似的姐妹,有一段时间,禅院扇寄希望于侧室能诞下术式优异的子嗣,但很可惜,他怕是生育艰难,总之再努力,也没成果。
一般人会转而讨好自己的女儿们吧,他到好,将自己人生的失败归因于双胞胎的诅咒,干脆当作自己没有女儿,对正室也视为无物。
美久曾让甚尔代话,问真希真依的母亲是否要电话与姐妹们保持联系,甚尔满不在乎地答应了。
也切切实实把话带到了。
他深知禅院家的遗毒,那女人绝不会做什么,正如同自己隐没于后宅的母亲一样。
只有这样女人才能在禅院生存下去。
果然,只在早期打过几次电话,以美久听来,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不咸不淡,浑然不像个母亲了。
双胞胎也习以为常。
美久没说什么,她是没有资格置喙另一位母亲,更不要说咒术界的古老的黑暗远超于她的想象。
是与横滨的战乱截然不同的,千年的余毒。
小孩子是健忘的,就连天性敏感的真依都逐渐淡忘了禅院家的一切,拥抱新生活了。
很难说,这是不是她们那木偶似的母亲想要的,彻底把禅院家,包括自己,忘在脑后。
她系好鞋带道:“就当晚间消食。”
相较晨练,她是夜跑派的,此外横滨的靶场位列日本第一,比古旧的京都强多了。
这儿的靶子甚至会呼吸呢!
说笑罢了,眼下横滨的治安比过去好不知道多少,黑手党们也不会对平民出手,像真依这样的咒术师要保护不了自己,就贻笑大方了。
她准备先绕海岸线跑五圈,来个十五公里热身,再去港口黑手党的基地训练。
当年是花了大价钱送她进黑蜥蜴训练的呢。
让真依没想到的是,才跑了一轮都不到,她不张嘴的姐姐真希后来居上,与她平行。
两人的沉默维持了一会儿,只能听见彼此清晰而有规律的呼吸声,真依让这场沉默维持到她跑完一圈,以她充满攻击性的不屑口吻作开头:“所以,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
真希并未被挑衅到,她找回了语言能力。
未接茬,而是问:“京都校,怎么样?”
实际真依已入学一年多,第一年的时候,她们姐妹两的关系降至冰点,连回横滨都是轮流,二者全无交流,只能从惠口中听见彼此的讯息。
小惠是真可怜,他本来是不爱讲话的人,为这俩姐妹的关系操碎一颗心。
去年姐妹校交流会后,二者才逐步破冰,契机是真依实力大幅度提升,甚至将从小都更有攻击性,学得更好的真希给杀出局了。
真希本人都没想到,会被真依狙中。
在此后,二者逐渐有了些联系。
“有些联系”的意思是,发发表情包,对校园生活闭口不谈。
真依被这一问打得措手不及,她的表情甚至有些惊诧,又在意识到真希盯着自己看时脸都变黑了。
“就那样吧。”还挺冷淡的。
聊不下去了。
真希先说自己的事,当然了,她不是那么擅长描述家长里短。
“东京校的女咒术师很少。”她绞尽脑汁,找了一个话题,“只有我与新来的钉崎。”
真依也不得不回答道:“我们那有菜菜子、美美子、西宫与三轮。”
从称呼中能看出,她跟菜菜子与美美子的关系更好。
真依不想展开讨论,真希又无熊猫那般无中生友的亲和力,二者的对话陷入了僵局。
当是时,她们正跑过海岸旁的一家便利店,游客会在这儿“整点薯条”喂海鸥,红砖仓库附近的体力劳动者也会买功能饮料,偶尔还能撞见一身黑西装的魁梧大叔用塑料袋拎三盒牛肉饭。
“啪嗒、啪嗒。”
五月,随着气温升高,绕路灯飞舞的小型蚊虫也变多了,飞蛾挥舞着翅膀,撞上温热的玻璃罩,发出“吧嗒吧嗒”的响。
正当时,便利店的自动门推开,伴随着开合门时特有的滴滴答答的音乐。
禅院真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在她的记忆中,开门的瞬间被无限地放慢、放慢,以至于定格成一帧帧的ppt动画,她事后无数次想,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要停顿,为什么就要往那儿看呢?
只见身穿两件套的五条悟戴着毫无意义的小圆墨镜——如果墨镜的作用是遮挡他俊脸的话,任何一个看过五条悟拍过杂志封面的人都能认出他来。
穿着一如既往的规矩,或许是黑色短袖加上浅色短袖衬衫吧,谁家好人五月还穿两件,最高温都要上三十了!
身边是与他恍然不在一季节的挽着头发的女性,又是一袭到膝盖下的黑色无袖长裙,剪裁上别有心思,均匀笔直的小腿与纤瘦的腰格外动人。
还有黑色指甲油,凉鞋露出骨节分明,甚至因瘦而经络起伏的宛若雕塑一般的脚,黑与白的对比正如同她莹白的胳膊与衣服。
及腰长发被在脑后松松扎了一个揪,耐不住酷暑的煎熬似的。
五条悟生怕禅院真希没认出自己,还特意举手“哟”了一声。
没看见他是不行了。
饶是禅院真希,八卦不如熊猫的禅院真希,思维活性都于瞬间攀至巅峰,脑海中闪过不知多少年头。
‘五条老师怎么在横滨?’
‘根本没通知我们!’
‘你是真不怕狗仔啊!’
‘他们真的没有藏在草丛里随意偷拍吗?’
‘不对,他或许是想开了巴不得被拍到。’
‘装不认识他根本没用,他就是要跟我秀恩爱!’
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桃色事变,简单来说就算不吃五条悟都要高举勺子把掺刀子的粮塞进他们嘴里,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五条悟!有种找硝子老师去!
“五条悟?!”
身边又传来震惊到忘记配对现役最强敬称的话语,甚至连跟真希在冷战都忘记了。
禅院真依瞳孔在颤抖:“是那个五条悟吗?!”
五条老师摆了个帅气的pose道:“就是人见人爱的五条老师哦!”
典雅的杰子小姐大热天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问道:“悟,她们是?”
禅院真依的视线不得不粘在杰子身上。
她近乎失语,倘若将真依的思想具现化,定是“你……我……我……你”之类的乱码。
眼前, 令人啼笑皆非的画面还在继续。
五条悟像一个浪荡的公子哥,甭看他穿搭不算潮,细品都是国际奢牌,下身一条黑牛仔裤,充分发挥他大长腿的优势。
再看他的墨镜, 刚以为是黑的,定睛一看竟是彩色镜片!
配上他的脸, 放在表参道是一点儿不突兀的。
大少爷打扮的五条悟身边坠着杰子,不同于大眼卡哇伊打扮的年轻女性们,杰子存在感十足。
以评判的视觉来看,真依不认为茶里茶气的杰子是大和抚子般的人物, 而从她身上感到一股恶女的气息。
相貌也是“绮丽”而非“可爱”。
“啊, 是我的学生。”
竟能从五条悟的话语中察觉到一股子骄傲。
像只翘尾巴的猫。
“哎, 是吗……”
不知怎的,在真依的眼中, 杰子的笑容加深了, 显得很……意味深长。
这让她更不像个好人了。
“真是一表人才。”
分明是夸赞之语, 却像阴阳怪气。
仿佛看见一只大狐狸,朝自己摇尾巴。
真依拧起细眉, 她不像真希那般男孩子气,性格是细腻的,杰子的表现让她不舒服。
像撞见顶级绿茶。
还是京都人一般暗地里蛐蛐的顶级绿茶。
禅院真希呢, 以为知晓“内情”,并不想直面五条悟的“悲苦恋爱”。
话说, 看他的模样,根本没有悲情成分啊!
他真的很享受!
真希腹诽完,一把抓住真依的胳膊,双胞胎有两年不曾如此亲近了,情急之下忘记了二者的龃龉。
她忙着拖真依离开现场,对五条悟说:“拜拜,五条老师。”又一溜烟跑走了。
真依并不想走,她满脑子问号,又想会会杰子小姐,挣扎道:“等……”
等一下还没说完,便发现挣脱不出真希的铁钳,论体力,十个真依绑一块都比不上禅院真希,前者加快速度,腿直接盘成风火轮,跑动扬起滚滚浓烟,一溜烟冲向海滨步道的尽头。
五条悟跟夏油杰子目送他们,咒术师的目力太好了,纵使真依双脚离地,飘在空中,也捕捉到了悟与杰子的表情。
五条悟是可惜的,他还有话说吧,却被真希强行打断了。
杰子呢,那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像一张画,连笑容的弧度都不曾改变,视线随自己的离开而移动,像一尊静止的偶人。
你很难对她做出好的评价,杰子的外面秀丽典雅,却有近乎邪道的魔性美。
你会联想到川上富江一类的人物。
不亲和的高高在上的美,说的就是她吧。
到这差不多了吧……
狂奔至直线型步道的尽头,真希确定距离五条悟他们足够远,才停下脚步。
真依终于被解放了,脚踏实地。
她站直了活动肩膀,都快被拽脱臼了!
“喂,什么情况?”语气不大好,是了,任何人在被拽着狂奔上千米,语气都不会好。
她没头晕目眩大脑充血已是咒术师猩猩圣体保佑了。
以及,禅院真希的反应很不对。
真依投以犀利的眼神,以她对胞姐的了解,遇见这么大事,不化身狗仔狂拍照片都不是她的风格。
真希这人,还挺能闹腾的。
事反常必有妖。
她笃定道:“你知道什么。”
都不是问号!
禅院真希的眼神略有些挣扎,要真依说,这与真希一点都不搭,她应该更坚定,更……
管她呢。
真希想,到这地步,想不说也不行了,真不是她不想隐瞒,违背了东京校生共同的誓言,是她不说不行啊!真依一定会跟京都校的人分享的!
她说了十分经典的话:“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一般说这句话的,必定会告诉别人,一个传一个。
真依并没答应,不置可否道:“你先说说。”
听了东京校版本的悲情故事。
然而,碍于当事人的说故事能力,禅院真希叙述得一点儿也不动人。
猛被灌了一脑子的设定,能立马接受就见鬼了,别说禅院真依根本没经历脑补与自我探索的过程。
她更相信自己观察的,跟禅院真希说:“你觉得他难过吗?”
真希:“……”
好问题,五条悟开心得要死好吧!
仔细想想,他一直在跟学生贴脸炫耀,以六眼的感知,他想避开自己跟真依轻而易举。
他就是故意的!
看真希表情产生细微的变化,真依知道她被自己说动了,双胞胎到底是双胞胎,她们不至于产生心电感应,却对彼此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
真依趁胜追击:“杰子,悟女友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她斟酌着找了一个不那么过分的形容词。
“她像个假人。”
“关于这点。”刚才真希并未太着墨于杰子,她对杰子的了解可以说是没有了解,只是以悟作第一人称进行叙述罢了。
“听说她是拜金女。”
真希想该怎么叙述这件事儿。
她深知自身国文的贫弱,最后“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横放在真依面前:“你直接看吧。”
真依问:“耳机呢?”
饶是在无人的林荫道上,也担心外放污染环境。
真希一边说“你不也带了”一边掏出对蓝牙耳机。
这就是现代咒术师。
她与真依分享了宝贵的”早期五条悟被拜金女整破防视频”。
看完后,禅院真依幽幽地叹了口气。
“就这,你还说是纯爱?”
真希:“……”
怪了,她听硝子老师说完,认定是唯美的爱情故事,眼下只颠倒了先后顺序,味道怎么就大不同了?
因意料外的遭遇,禅院真希与真依早早地回去了。
美久挺直腰杆,坐在餐桌上办公。
她喜欢一家子凑在一块的感觉,故没安排书房。
甚尔还在看电视,却把赛马比赛音频压低,生怕打扰了美久。
“欢迎回来。”听见门锁拧开的声,美久抬头,却看出门前还隔着一层厚厚心之障壁的双胞胎,一前一后进来了。
那是一种感觉,仿佛她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美久:?
“甚尔、甚尔。”等两姐妹进屋后(她们甚至进了同一屋,美久只听见一次关门声),她探头探脑看向懒洋洋打着哈欠的甚尔道,“她们关系变好了。”
话语间带着丝年轻人特有的雀跃,这也证明了美久的心理年龄是很轻的。
禅院甚尔才不在意呢,他又打了一记得哈欠,此时甚尔侧身卧在宽敞的沙发上,像一只身材健美的躺卧的猎豹。
“是吗。”
美久才不管甚尔怎么回呢,兀自高兴着,脸颊飞上两朵粉红色的轻飘飘的云,身后像有粉色的小花在飞舞。
她真高兴极了。
“咔——”
“咚咚咚——”
“咔——”
住在一块儿的缺点是,在耳聪目明的人看来,同一屋檐下毫无秘密,禅院甚尔能从这些杂音轻而易举地判断俩姐妹的行踪,譬如她们又一块从真希房里出来,再敲开了惠的房门。
他照旧不在意。
留宿同学家的保留节目是枕头大战。
一般是这样的。
到了惠家就变成玩他的咒具了。
比如虎杖悠仁正在以武打片中成龙的姿势摆弄双节棍,“大鹏展翅”的同时配上怪里怪气的台词。
顺平在边上给他鼓掌,钉崎野蔷薇还在对架子鼓爱不释手。
惠看不下去了,他双节棍、三节棍耍得都不错,在他看来悠仁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于是伸出手,向正在模仿李小龙的他讨要三节棍,然后,武得虎虎生威。
真希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拖人进来的,真依闯入东京校的聚会,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小抱怨道:“你喊我干嘛?”
真希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首先,要预防真依把五条悟的恋情宣扬出去吧,其次,她希望一年级们能给自己洗洗脑,把悲情可怜的五条悟还回来。
话说,他真的悲情可怜吗?
就刚才的模样,简直是开屏的孔雀。
身边是什么,玉藻前吗?
真依也没太挣扎,禅院真希拉着她盘腿坐下,惠的心思同美久一样细腻,内心暗自高兴着,想她们竟然和好了。
可能没完全和好,却也迈出破冰的第一步。
禅院真希放了一个大雷:“我们遇见了五条老师。”
“还有杰子小姐。”
还没到困倦的点儿呢,年轻人都是夜行生物,他们一下子精神起来,钉崎野蔷薇两眼放光道:“什么情况!”
对不起五条老师,我不是拿你的爱情悲剧下饭,只是好奇、好奇!
真希说:“我们夜跑时,他们从便利店出来,跟我们打招呼。”
一句话就结束了。
真依难以置信地看她,心想:就这一句?就没了?
你甚至没有描绘五条悟入时的穿着,贴脸开大秀恩爱的意图,还有杰子婊里婊气的举动。
因实在不爽真希的语言障碍,深谙其精髓的真依也不管对面的是与自己不熟的东京校人,结果话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钉崎野蔷薇的脑海里描绘出杰子的形象,她正色道:“我懂,就是那种语气对吧。”
说的是“真是一表人才”这句话。
真依沉重道:“没错。”
钉崎野蔷薇说:“这么看。五条老师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买单男。”
买单男、上供男、跑腿男,经济泡沫前创造出的词汇在现代焕发生机。
真依认为她跟钉崎野蔷薇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因为,英雄所见略同。
野蔷薇说:“得去会会那个女人了。”
等等,你们怎么跑到这儿的。
真依同意了:“按你们说的,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是一丘之貉,只是到底是咒术界最强,如果被狐狸精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话……”
咒术界的面子往哪里搁!
虎杖举手:“我们是要拆散他们吗?”
“不。”野蔷薇挥斥方裘,“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如果被玩弄,也是他咎由自取。”
顺平心说:不早就知道了吗?充斥着金钱气息的替身文学,两边都不是好人。
惠躺平了,他看燃起斗志的二女:
你们只是想看八卦对吧!
“跑得真快啊……”
回到光线昏黄的海滨步道, 浪花拍打礁石的声响在耳边回荡,狂奔的真希卷起一阵强劲的风,以至于树叶摩擦, 嗡嗡作响,风移影动,别样可爱。
五条悟非要将手平铺在额头前,作张望状,待看不清真希落荒而逃的背影, 嘟起嘴唇道:“我还有话没说,真是不尊师道。”
杰子轻巧地打趣道:“若连老师的恶趣味都要配合, 才是没主见的学生吧。”
五条悟义正辞严道:“怎么叫恶趣味呢?”
对上杰子盈盈的笑眼,又少年气地别过头去“切”了一声。
好吧,连他都承认,是把学生当下酒菜了。
杰子小姐伸出一根白皙而纤长的手指, 绕鬓角垂落的发丝, 该说是一缕还是一簇呢, 像他的怪刘海一样,无辜地搭在脸颊前。
都说做戏要做全套, 她轻柔的话语、女性化的表现, 真是活脱脱的茶茶子。
夏油杰是很擅长演戏的。
五条悟却不是, 他是情感派的,如果化身悟子会扎双马尾单手叉腰呵斥“你这只偷腥猫”, 男子时只有被迷得三道五道的份。似沉迷于“玉藻前”“狐狸精”的美色,凝视了一会儿,忽又瓮声瓮气地说:“杰你这样, 真蛮熟练的。”
夏油杰甚至没被气乐,而是自我嘲讽式地说:“熟能生巧。”
又苦口婆心地劝:“干什么都要尊重人设, 这是美德。”
五条悟说:“什么美德,都是你当邪/教头子的心得。”
杰子耸肩。
回到原话题:“你也看见了,真希压根不想介入,接下来怎么玩?”日理万机地杰子说,“先说好,我只有两天的假期。”
为攻击薨星宫结界秘密调动教内人士,那固然不是多复杂的计划,当事人却不能完全脱岗。
“杰子”是个好障眼法,顶着这样一副面貌进入东京,完全能大摇大摆地探测,根本没人阻拦。
五条悟:“这可不是她想不介入就不介入的。”
“真的要做吗?”顺平颤声,试图给背后燃烧着熊熊火焰地禅院真依与钉崎野蔷薇浇一盆冷水。
“五条老师的私事,我们真的要介入吗?”
禅院惠内心点了个赞:Nice,顺平!
对身边捶死母胎solo的人突如其来的恋情产生窥伺之情是正常的,可“身边人”叠加“老师”“最强”“替身文学”等多个buff时,就会变成烫手的山芋。
他是真的不想看见五条老师沦为上供男,又或者爱得很卑微啊!
惠像虾米似的蜷缩着背,脸上看不出他的纠结与苦痛。
他的恋爱根本不是自己一行人能拆散的吧,这么多年了……
为了安全,应当远离,远离!
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引爆炸弹的人,惠是这么想的。
在场人中顺平与他英雄所见略同,虎杖是模棱两可,真希倒也不想往下探寻。
钉崎野蔷薇与禅院真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时间,场面也僵持了。
“嗯?”手机震动,怕有任务的真希第一时间划开屏幕,紧接着,她的表情为之一变。
龇牙咧嘴,像空口吃酸梅。
五条悟(麻辣滚烫男子教师):怎么了真希,难得在横滨碰见,老师我还想多说两句呢~( ̄▽ ̄~)
真希沉默了。
真依偏头看去,无语至极,真想说这么多年五条悟一点变化都无。
她对五条悟的印象停留在童年时期经常上门玩小孩的无良大人,以至于很难与他跟咒术界的最强对上号。
五条悟又不是他老师。
真依催促道:“回啊。”
禅院真希:“回什么。”
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场全部人都化身狗头军师,六个人对五条悟一个,钉崎野蔷薇拍板道:“就说‘不打扰五条老师您约会’。”
真希月半眼:“哇——用敬语吗?”这个“哇”是下行音调。
在这件事上,五条悟不值得尊敬。
钉崎野蔷薇:“书面语,是用敬语吧。”
虎杖神来之笔:“这样不会把天聊死吗?”
“哼哼哼!”钉崎野蔷薇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摆,似在说同伴们太天真,“一般男性或许会戛然而止,但是,这可是急切炫耀的五条老师!”她犀利地指出,“成年人的浪漫夜晚已经结束了,如果杰子小姐还在,他绝对不会有空跟我们发消息,恐怕现在,他正一个人度过寂寞难耐的夜晚,不得以招学生聊天,排遣寂寞吧!”
虎杖双手紧贴脸颊,扭成一条麻花,作暴漫状道:“五条老师,好可怜!”
顺平也跟可达鸭似的双手抱头,喃喃自语道:“竟然没跟杰子小姐一起度过晚上吗?他快三十岁了吧……”
禅院惠单手握拳抵在嘴角,神色难以置信:“……”
原来没过夜吗……
果然五条悟回答道:约会结束了哦~
!!!!!
屋内众人的表情jo化了,多张面孔上上下下排列着,他们的脸与背景被荒木线占据了,人脸线条也十分硬朗。
他承认了!他真的承认了!
真希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内容被眼尖的真依捕捉,
她伸出尔康手道:“等等!”
真希:晚上不跟杰子小姐在一起吗?
“你个笨蛋!”恨铁不成钢的真依手握成拳,在她的脑袋上狠敲一记,手骨节撞头盖骨,声音老清脆了,“八嘎!有你这样问的吗?”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