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回来,大菜全上桌,甚尔也扯下他鹅黄色的围裙,坐在长木桌的左端。
惠家的餐桌足有二米二,他家人都挺高挑,一开始选桌子就冲着宽敞的选,此时又塞进三人,并不觉得拥挤。
美久特意说:“大家快尝尝,都是甚尔做得哦。”
一年级众:“???”
禅院真希已端起装得满满的大米饭,她是碳水套餐,除了冷面还装了一碗北海道米:“别看甚尔这样子,他饭做得非常好。”
一年级:“……”
惠呢已经开始吃红姜了,不是买寿司送的,而是自家腌制的生姜苗。
(甚尔腌的)
真依启动得更慢些,她先用筷子尖在冷面碗内戳了戳,甭说一年级们呆若木鸡的表现,光看他们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的模样,就晓得他们被打得很惨了。
几个小时前在被暴打,现吃上了由甚尔烹饪的美食,怎不是一种精神冲击?
话虽如此,她却不准备安抚这几人。
真依终于挑起几根荞麦面,刺溜刺溜刺溜,酸甜可口的汤汁挂在滑溜溜的面上,碗内还漂浮着几块冰。
真依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右手更是下意识地抚在脸颊上,没有寻常日本女性夸张的“美味”之语,而是用肢体,切实表现出了吃到美味的幸福感。
她的动作无疑感染了其他人,大凡吃过甚尔做的饭的,都稀里哗啦地干起饭来,一年级的三人无一例外地先尝试面前的一盆面。
随后……
惊讶地对视一眼,大吃特吃起来!
禅院惠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在甚尔做得美食的面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一群高中生以风卷残云之姿扫荡完桌上可食用的一切,最后瘫倒在座椅上吃牛奶布丁,聊起惠在学校的表现。
对他隐瞒横滨训练与同甚尔的关系大肆控诉了呢。
美久双手托腮,笑眯眯地听着,禅院甚尔对年轻人们的故事不感兴趣,干脆利落地收拾战场,将瓷碗一股脑地塞进洗碗机,最后仰躺在沙发上,打开赛马频道。
太家常,也太废宅了,看得虎杖豆豆眼都出来了,这是体术最强吗?
先前真希科普了一些知识,听到公认最强的五条悟体术比不上甚尔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发展到这,再跟家长共处一室就有点儿微妙了,钉崎野蔷薇一个劲跟禅院惠使眼色,后者终于没装傻,站起来说:“我带他们去我房间。”
惠妈从善如流地接道:“今天实在太晚了,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有客房,也可以跟惠跟真希挤挤。
钉崎野蔷薇等人也不纠结,他们还想跟惠多闹腾一会儿呢,而且啊,他家的大平层在美久与甚尔的营造下构成一个温馨的家庭空间,又兼具了市中心豪宅的精妙构思,客厅背后是超过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只被百叶窗帘盖住罢了,他们甚至能在客厅眺望横滨闪着光的地标建筑物——巨型摩天轮!
于是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真希招呼野蔷薇道:“你晚上跟我睡?我那儿有没拆封的睡衣,分你一套。”
野蔷薇比了个“ok”的手势,跟虎杖等人一起簇拥着惠进房间。
惠的房间,跟他们的想象相似又不同。
大是肯定的,横滨top级别的塔楼不同于一般公寓布局,内部足够宽敞,经过夏油杰推荐设计师的精心再造,只保留了四间卧室,惠的房间构造与真希真依的一致,内部超过三十平方米。
虎杖等人的卧室只有他的三分之一大,或许还不能够。
床依旧是素净的单人床,依靠墙壁的书桌则出乎意料的宽,惠桌面上的电脑配置拉满,显示屏之大令顺平发出羡慕的叹息声,也难怪他不会被咒高的配置打动了。
书架上除了正经书外掺入各色游戏碟与唱片,说到唱片,令虎杖等人惊呼的是墙角落灰的架子鼓!
滑板篮球等年轻人会玩的项目就不值一提了。
“太帅了!”
三人围绕架子鼓上下翻滚,颇有礼貌地问禅院惠“可以试试吗?”,惠当然同意了,虎杖他们可不是会弄坏他架子鼓的熊孩子。
很长一段时间内,惠都很爱他的架子鼓,并投入大量时间学习,真希、真依与津美纪在他国小时兴致勃勃地说要组个乐队,还去学了吉他跟贝斯。
只可惜三人音乐天赋一般,最后也没拉扯起来,只有小惠,打架子鼓到国中毕业。
顺平咳嗽两声,略带羞赧地说:“我会弹吉他,我们可以组个乐队。”这年头的文艺青年都会学乐器,吉他是首选。顺平是有点实力的,他甚至能自己谱曲。
惠一听,张牙舞爪的海胆头都竖起来了,他是真的感兴趣!
钉崎野蔷薇为禅院惠的梦想添砖加瓦,举手说:“主唱非我莫属!”
这让人有些迟疑,他们没人听过野蔷薇唱歌,很难说好坏,只谁都晓得,当下气氛如此之好,不如先答应。
虎杖坚定地加入这一团体,他举手说:“我可以去学贝斯。”
是了,高中生乐团不一定有多专业,许多都是现学现组的,他们的目的不是出道,只是爱好,像兴趣组。
插科打诨下,本要对禅院惠进行的三堂会审也取缔了,当事人第一个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唇道:“抱歉,一直没有说。”
不仅是横滨训练内容还是他与甚尔的关系。
顺平是最善解人意的,直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也说不出口吧。”他意识到惠与甚尔之间与其说僵硬不如说别扭的气氛。
顺平没有父亲,国中时代,这一特性让他成为男子组合中的树洞,聆听同学们与父母的关系。
或许与日本国情有关吧,大部分的家庭父亲长期缺失,以至于无论是男是女进入中二期后都会产生“爸爸厌烦症”,对父亲生理性厌倦,他认为惠不是这种,只是别扭。
但在别扭什么,又是同学的私事了,不要多问。
更何况,甚尔把惠打得那么惨,比他们还要惨,同情都来不及呢。
困扰众人的反到是另一件事,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这对双胞胎姐妹。
钉崎野蔷薇反身趴坐在惠的旋转椅上:“真依姐怎么没来我们学校上课?”横滨离京都有段距离吧。
顺平也说:“她跟真希前辈的关系看着不太好啊。”
虎杖:“一左一右夹着惠坐,像战国时代对立的两座城池。”
惠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去年的姐妹校交流会变成了二者的姐妹大战,真依卯足了劲狙击东京校的人,在那一日爆发出的力量成为京都不落于人的关键,也让二者的恩怨广为流传。
他垂下眼眸,将一系列的事儿娓娓道来。
跟原著差不多,相较于锐意进取的真希,真依的性格要软绵很多,因生长在自由民主的美久的家,她甚至少了压抑禅院家搓磨出的圆滑,发自内心地享受起这一生,是校园里的上位者(成绩优异,人缘颇佳)。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禅院真希,国小与国中的课程都鬼糊鬼,班级里也是边缘人,她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咒具磨练上,有了禅院甚尔这一完整的天与咒缚作教练,她能得到最直线式的指导。
禅院真希只有一个愿望,成为强大的咒术师。
真依发现自己的姐妹志坚不可回转,默默从轻松快乐的校园生活抽离出来,甚至走私人途径拜托港口黑手党的人当她教习,学习枪法。
她的咒力不多,淬炼□□都够呛,更别说还要造咒具,只能当远程战士,像狙击手一般不走捷径地磨练技术。
也正是那段时间,真希的进步也十分之快。
这都是因为咒术界的束缚,双胞胎被看作一个整体,只能共同进或共同退,除非双胞胎只剩一个。
到这儿大概能明白,不喜斗争的妹妹为了姐姐放弃了轻松的生活,忍受日复一日的训练要成为咒术师。
同时也能想到,关爱妹妹的姐姐是绝对不会领情的,只希望依靠自己打破咒术界的常规,独自变得强大,放妹妹去过轻松的生活。
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禅院真依认为自己被区别对待,又或者说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没得到真希的信任,以至于对方甚至没规划与自己携手走在变强大的道路上,故死活不肯跟她上同一所学校,而是转头去了许久不回的京都,扬言“要让真希好看”。
该故事的典型性在于,姐妹双方都是好心,却终达不成和解,以至于明面上割裂,分道扬镳了。
于是他们共同的弟弟,论辈分是侄子吧,禅院惠的意见就格外重要了,甚至连虎杖他们都断不出是非曲直,问惠怎么看呢。
“是真希的问题。”谁知他却毫不犹豫地站到禅院真依那一边。
虎杖等人谦虚地问:“为什么?”
禅院惠却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哲思,又或者在这问题上,他得到了超前的启发。
“天与咒缚是上天给咒术师的限制,不是依靠个人努力能打破的。”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真依在自身的喜好与真希的梦想中做出了选择,对她来说成为咒术师比过平静的生活更重要。”
最后……
“和平的生活需要强大的力量来维持,比起灾祸临头深感无力去改变,不如得到能守护幸福的力量。”他说,“家入老师是这么教我的。”
‘遭遇苦难是咒术师与生俱来的宿命,或许有人能在大后方度过安稳和平的一生,但出生那样的家庭,又背负双生子的诅咒,就别生妄念了。’
是什么时候呢,家入硝子对禅院真依说这样一番话,可能是国小吧,她那日与五条悟登门拜访,真希又缠着甚尔训练,于是家里只有惠与真依。
当时的真依,应该是很迷茫的吧,到了成年人跳出来指点迷津的地步。
这是惠印象中第一次听硝子滔滔不绝,他本以为硝子是不愿做出评判,不愿教育人的。
她旗帜鲜明地鼓励真依道:‘变强吧,只有强大才能守护你所想要的平静日常。’
‘仔细想想,你是想要过轻松的生活,还是享受着与惠与真希一起的温馨午后呢?’
真依做出了决定。
真希在真依门口徘徊。
以她的性格,在对方门前站定一分钟却没敲门,已是了不得的踟蹰了。
在秒针奔向一分半时,门被从内部推开,真依臭着一张脸,她嘴里叼着小鱼干,颇为邋遢地问:“干嘛?”
禅院真希不想干嘛,就想聊聊,譬如询问下京都校的课程与假期,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想着她就A上去了,真希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第一句是:“京都校课程很松散吗?竟然放黄金周。”
好吧,她不大会说话,这句怎么听怎么挑衅。
话点燃了真依的怒火,只见她倚靠门框,一点儿也没喊人进来坐坐的样子:“那是我们学习更高效。”阴阳怪气道,“不像是某学校,有特级作弊,还差点打不过我们这群普通人。”
说实话,京都校放黄金周,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庵歌姬宣布时二年级的学生都愣住了,他们不清楚学校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放都放了,笑纳即可。
真希听此话,又实打实激起斗志:“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今年我们还会赢。”
真依嘴角下撇:“靠小惠吗?那可不一定。”
本只想聊聊,最后却火花四射,只能说真希不会聊天。
没人意识到京都难得一见的假期背后的意味,恐怕连被照顾的枷场美美子与菜菜子也不晓得吧。
且说她们俩,与伏黑津美纪分别后来到盘星教位于原擂钵街旧址上新起的一座寺庙,甭看此处建设得古色古香,木梁柱上做旧的古铜色都是去年刚漆的。
枷场夫妻在此工作。
菜菜子美美子来这儿,名义上说是接忙碌一天的父母,实际上……
手牵手的美少女堂而皇之地走进寺庙大门,遇见摇摆大扫帚激扬尘土的僧侣,菜菜子看是熟悉的面孔,直接问道:“夏油大人在吗?”
喊“夏油大人”也是他们这些受到夏油杰偏爱的孩子的特权,其他人都叫“教宗大人”。
僧侣年纪大了,对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颇为喜爱,言行中带着年长者特有的宽和:“在正殿,正等你们呢。”夏油杰也知道,菜菜子美美子是一定要来看自己的。
听完这句话,二姐妹的脸上绽放出快活的笑容,竟等不及了,在不甚宽敞的庭院中奔跑起来,美美子抄近路,拎起鞋子在新筑的游廊上肆意奔跑,“咚咚咚、咚咚咚”——
穿越层层障壁,看见夏油杰松散的半长发,与他披袈裟的背影。
“慢点跑,菜菜子、美美子。”
他温柔地告诫着。
五条悟双手抱臂, 依靠大梁柱的背面。
大梁柱前是一道足有四米长的金箔屏风,宛若织田信长在名古屋城的洛中狩猎图。
正是这道屏风,将空荡荡的, 乃至有些森然的大殿隔绝开,使五条悟有了藏匿的空间。
夏油杰并未与菜菜子美美子说什么,只关心了她们的校园生活,耐心倾听、温言细语,真是绝佳的好长辈。
等二者迈着雀跃的步伐离开正殿时, 五条悟终不复悄无声息,打趣说:“你还真受欢迎。”
他是肯定不会酸的, 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跟小丫头计较,更何况身为教宗的杰是受欢迎,正如同作为国民偶像的自己一样。
想到这, 五条悟恨不得挺起胸膛, 可劲地夸奖自己。
杰则跟单身老父亲肖似, 他微笑着说:“我也算是看这俩孩子长大的,她们只是粘我罢了。”又以略带叹息的语调说, “我对她们有亏欠, 就忍不住更纵着她们。”
话虽如此, 因自己没有走上不归路,菜菜子跟美美子也在父母的陪伴下健康长大了, 没长成吊死猴子的反人类模样。
五条悟明白他所谓的“有所亏欠”是什么意思,他不怎么别扭地说:“你不是把她们捞回来了吗?”
所谓的黄金周假期,自是夏油杰促成的, 他的心思缜密,只做有的放矢的事, 如此,是让菜菜子与美美子在不惹人猜忌的前提下回到横滨。
当年她们入读京都校,实则起到质子的作用,不要小看老年人的倔强与根深蒂固的血统论,与京都派相处不过十年,在五条悟明面上的强势与威逼下,只拥有一名特级(九十九由基)却无法随意调动她的京都方不得不仰仗夏油杰的力量,他们既需要特级的马前卒,又需要强大的后盾,还要确定这人不会倒向东京。
五条悟与家入硝子越发有力量,东京的新生势力越蓬勃发展,他们就越靠紧这后期突入的盟友,向他开放京都部分古老的知识与传承,允许甚至协助盘星教的发展,向他介绍古来的华族与政治势力——甚至是作为象征的天皇以作资源交换。
同时,旧贵族的高傲又让他们对夏油杰内心是鄙夷的、有所提防的,只在这看实力的残酷世界,不得不矮下血统论的头颅,不在明面上提及罢了。
有些人私下蛐蛐,说但凡身为活神明的天元能给他们提供丝毫帮助,也不至于跟反贼混在一块,只是天元不仅没说话,从夏油杰接连破净界,以及东京传来家入硝子加紧研制不同于帐的全新结界体系后,他们不得不承认默默无闻的老人家的势弱,改拥抱力量。
获得便利的同时,他也得表露出诚意,最快的方式是交换质子,如同战国时代的大名让自己的长子长女去敌对城市作伴读成长,长自盘星教最受到夏油杰关照的枷场菜菜子与美美子便成为了现代社会的质子,并未入读盘星教的学校,而是进驻京都,仿佛这样就能辖制杰了。
你说有没有效?一些老谋深算的京都人嗤之以鼻,他们都认为夏油杰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都不是亲生的能有什么用,说抛弃就抛弃了。
还有些则持不同观点,说他靠仁慈爱众的教宗形象在现代社会立下不破金身,基于维护个人形象考虑都不能随意丢弃质子。
只可惜说这话的人被群起而攻之,说他真是被现代社会的人皮洗脑,咒术师的世界是最原始而野蛮的,手札的字里行间写着“唯强者论”,人望只是镀金的一层皮,这个连两面宿傩都能被作为神明参拜的不曾前进的世界,还有什么礼仪道德可言?特级咒术师一人就能捣毁一座城市,一个国家,如果他能被普通人威胁,就不是有别于人的怪物了。
可不管怎么说,要连他的敌人都不将其当作人类,难保夏油杰就撕票了,于是他们以对待人的方式来敬畏他,要求他给质子。
从始至终就没人相信,他真会因为枷场菜菜子跟美美子投鼠忌器。
五条悟笑得挺乐,他说:“所有人都当你是反派,有什么感觉,杰?”
夏油杰说:“是好事也说不定,起码他们想不清我的意图。”
譬如大费周折让菜菜子跟美美子回来背后是他新一轮挫净界的计划。
难保之后东京势力不会报复在菜菜子她们身上,夏油杰可不想赌京都的安保,这些日子还是放在横滨吧。
他把横滨箍得像铁桶。
五条悟问:“所以,你有什么想法?跟原来世界一样高调宣战吗?”
夏油杰道:“饶了我吧,当然是悄悄地爆破。”
没错,这才是想成功的正统做法,以唯结果论来说,百鬼夜行前的预告是无意义的。
“哎——”五条悟拖长尾音:“准备什么时候?”
夏油杰笑道:“你是来刺探情报的吗?”
“可不是?”五条悟吊儿郎当地笑了,“不提前知道怎么给你放水呢?”
杰笑道:“那我真是谢谢了。”
随着上一句话,二者间的氛围为之一变,从插科打诨变成说正事。
“言归正传,我准备在四天之后破坏薨星宫净界。”
五条悟说:“这么赶?”
杰解释道:“时间刚刚好,硝子后天出发前往北海道进行灵场地质调研,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你的话随意找个借口外出就行了。”
“咒术师的工作只随季节与经济的波动而变化,国民假日不影响咒灵的产生,警视厅与监督局的不少成员会选择调休,陪伴家人,黄金周内的警戒相对薄弱。”
“也就是说,短期内能调动的除却留守东京的咒术师,只有前往横滨基地训练的学生们了。”是指能在两小时内回援的。
“完美符合你锻炼学生的目的,不是吗?”
这是当然的,夏油杰的安排正应和了五条悟的设想,通过大事件让学生成长。
他又说:“以及,我建议你实际留守东京。”
他对五条悟这么说道。
“想要让孩子们在逆境中突破,就不能手软,我会依照他们的特点,放出四到六只特级咒灵,盘星教的其他咒术师也不会留手,以防万一,需要你作保障装置。”
特级咒灵真把学生宰了,那就是一辈子的裂痕。
五条悟不置可否:“你——怎么安排?独对天元?”
“是的。”夏油杰耸肩,“薨星宫是天元的大本营,他不可能不出现。”
“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倔强,飞驒山净界内天元大人虽未现身,却利用结界术给我添了不少乱子。”
五条悟说:“如果我是天元,会在护卫到齐后再现身。”
“他未能与天内理子同化,现在□□信息发生改变,应无限接近于咒灵,你可是他的天敌啊,杰。”
夏油杰说:“也有这个可能,那我只能尽力突破他的迷宫,把天元大人从地底挖出来了。”
他的语调忽然便轻柔了,透露出一股不详的邪道意味,坠在词末的尾音缠绵缱绻,像是融于风中飘荡的歌声:“我并不介意将他吸收掉。”
多大逆不道的话,羂索所做不过如此吧。
五条悟却赤|裸裸地拆穿了。
“别说得那么含蓄,杰。”他道,“你一开始就打算那么做。”把咒灵化的天天吸收了。
他补充道:“这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这个“我们”包括硝子。
“别说得像你一个人的专断。”
“哈哈。”杰双手抄在袈裟的大袖中,轻松地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悟。”
五条悟却未被迷惑道,只不置可否地说:“你最好不是。”
天元的落幕,是三人组老生常谈的话题。
核心思想是:“感谢老人家过去一千年在维护日本稳定解决百鬼夜行上作出的努力。”
“但也到他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
考虑到他拥有不死术式与掌握了覆盖大半个日本的结界术,想无痛进入下一个时代,并不让净界成为死灭洄游的基石,将其掌握在手中是很重要的。
大体上,三人选择了羂索当年的路,即一点都不像个正派的,将天元吸收掉。
对倔强的老年人来说,当年单杀羂索已将他们推入二元对立的境地,且他并不赞同解放日本全境,进入咒灵与咒术师自由生长的时代,故对上杰会拼死抵抗。
这也是夏油杰与五条悟等人割席的重要缘故,可不能让天元认为,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杰与悟继续讨论:“他所等待的护卫必定是你,悟。”
五条悟补充:“还有九十九由基,听说她这两年时常在日本境内活动。”
夏油杰持不同观点:“她未必会选择帮助天元。”
“九十九由基有自己一套看法,我不清楚她的具体追求,或许是只有咒术师存在或没有咒灵的乌托邦世界,单看眼下,是行不通的。”
“而我所期待的平稳过渡,在极端人士的眼中或许是种和稀泥式的的选择,但也不失为一条进化的路子。”
“很难说她会不会赞同我的观点。”
五条悟道:“也就是说,只有我会作为护卫,与你切实地打上一场咯。”
夏油杰说:“好像是这样。”
五条悟来了兴致:“我是不会放水的,杰。”
他像是古代的武将,虽不追求战死沙场的宿命,但却渴望与强大的对手一战。
五条悟与夏油杰,有很多年没对战过了。
夏油杰也是一样,他的笑容充斥着战意:“求之不得,悟。”
“你们达成共识了,对吧。”远在北海道的家入硝子并未被落下,通过视频了解了夏油杰的紧急计划。
五条悟对着镜头比耶:“我们可没故意排挤你哦,硝子。”
家入硝子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她不喜欢苦味,这些日子血液里却流淌着热美式。
为什么不喝冰的?问夏油杰,这家伙只喝冰的碳酸饮料,咖啡跟茶都与英国人一样,喜欢现沏。
也是无聊的小布尔乔亚倾向了。
“我可不想参与你们的行动。”家入硝子说,“我只是被派到北海道做地质调查的可怜牛马。”硝子眼下的黑眼圈跟乙骨忧太如出一辙,她幽幽道,“你们知道,你们给人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吗……”
夏油杰:“……”
五条悟:“……”
不得不解释下硝子的话。
这要从夏油杰的改革大业说起了。
他破坏净界可不是没有任何副作用,咒灵数量增加,强度大幅度提升,拥有咒术师潜力的孩童出生,且衍生出更多符合时代发展的新术式。
然即便咒术师的数量增加了,却也不能让刚会走路的孩子面对咒灵吧。
正如天元所担心的那样,面对咒灵的井喷式增长,缺乏锻炼的现代咒术师手足无措了很长一段时间,委实是敌人变强,我们在原地踏步了。
能够勉强稳住,靠的是高端战力,譬如夏油杰跟五条悟高强度做任务,一级跟二级咒术师满世界跑,神道教与异能力者也疯狂加班。
哦,与人为善的妖怪也出手帮忙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高端战力们不眠不休地工作,他们的和平演进计划是无法顺利进行的,大概率是打掉一代人,最坏情况下,未成长起的下一代人也被扼杀在萌芽之中,整个世界被拖入天元熟悉的百鬼夜行时代。
人相食,白骨积,秽满路。
没错,就跟差点消失在地图上的,死灭洄游影响下的东京23区。
此大前提下,硝子率先站出来。
说她率先,是因夜蛾正道也想站出来,暴露自己捏熊猫的能力,打造一支咒骸军队。
被五条悟连和家入硝子阻拦了。
“还没到那种时候,夜蛾老师。”这是五条悟的原话,“我们还没到要打扰亡者的时候。”
完全自立型咒骸,将三个魂魄投入咒骸中,使其互相观察与学习,一段时间后便能产生新的自我。
熊猫诞生背后,是三个夭折的孩子的魂魄。
他向五条悟与家入硝子公开这一制作方法,却没有人询问看似正直到古板的夜蛾正道,为何会使用读取灵魂信息这一禁忌的方式制作咒骸,也无人问他与熊猫背后三个纯洁的灵魂是什么关系。
结果是阻止了夜蛾正道的自爆,并压下了汹涌的来自官僚的命令意图。
不仅是平行世界的总监会在熊猫诞生后意图打造一支全自动咒骸军队,看似更新潮的监督局也抵抗不了这诱惑。
好在夜蛾正道有三个宝贝学生,无论是碍于五条悟与家入硝子的存在,还是担忧夏油杰的威胁,都无法直接囚禁夜蛾正道呢。
回头,再谈硝子做出的贡献吧。
相较于盛传的“研制出代替天元结界的新结界”,硝子本人的主攻方向其实是制造“多快好省普通人也能用的咒具”。
且是量产化。
以及“制造更多可以保命的小玩意”,保存咒术师的有生力量。
她在这两项上还是有些成果的,不说让伤亡率骤降,在此局势下,也是顶住压力,跟前些年的伤亡人数持平了。
对了,还有一种增强咒术师方力量的方法,还是几年前点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