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考完试就解脱了。”
五条悟翻了一页课堂笔记,问道:“反正高专又不要求文化课成绩, 我们有必要这么拼命吗,杰?”
夏油杰平静道:“都努力到现在了……就算高专不要求我们成绩优秀, 我们也要对得起自己的三年青春才行。”
“嗯~是是是, 这次怎么也要考个年级第一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太行, 悟, 学校里硬茬子稍微有点多,我们能保持年级前十的水平就不错了。”
“真没志气啊, 杰。”
外面风雪呼啸,被炉里暖烘烘的,他们的周围除了书本和题集, 还放着圣诞节吃剩的一堆巧克力, 还有夏油杰两天前出门买回来的橘子。
自从正式进入复习状态, 夏油杰就住在了五条家,吃住都在这里,夏油爸爸和夏油妈妈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懒得说他什么。
他们儿子每逢考试都要跑到五条家住,他们一开始还担心那两个孩子只顾着玩不学习, 但在发现他们的成绩依然很好之后, 爸妈就完全不管了。
夏油杰翻了个身, “悟,你的腿太长了。”
“哈?老子已经让给你很多位置了。”
“唔,我们的被炉是不是买小了?但当初买的就是成年人用的款式啊……”
“是我们太大了,杰。”
他们的身形已经脱离了少年的模样,完全就是两个成年男性,在没有落下一日的牛奶能量下,国中三年级的五条悟身高已经打卡192,夏油杰也达到了182,而这三年间他们还经历了变声期,声音也完全听不出儿时的音色了。
此时,五条悟的模样应该已经十分接近某位“青蛙哥哥”了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看着五条悟长大的关系,夏油杰至今觉得他家砂糖兽小的很,还没有青蛙哥哥那么大。
叮咚,叮咚。
两个少年同时目光一凌,放下手里的复习资料就开始原地猜拳!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在三次平局后的又一次激战中,夏油杰的布输给了五条悟的剪刀,夏油杰哀嚎一声,万分痛苦地从被炉里爬了出来。
五条悟美滋滋地窝在被炉里对他挥手:“拜拜,早去早回!”
夏油杰瞪了这小子一眼,光着脚跑下一楼,一把拉开门。
外面寒风呼啸,他只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还赤着双脚,冷风一吹,夏油杰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卖小哥说:“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
砰的一声,一楼的大门重新关上,夏油杰赤着脚,一边倒吸冷气一边逃命一样逃回了二楼,他二话不说钻进被炉,瑟瑟发抖。
冷~~~~~~~~~!
五条悟得意洋洋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家伙……”
“谁让你不穿鞋就跑下去的,一楼本来就冷!”
夏油杰眼睛一咪,直接把自己冰冷的脚丫子贴在了五条悟的背上,“嗷呜!!!”
两个人打开刚到的外卖,两个大披萨还是热的,他们一边交换着吃一边播《大咒术师砂糖兽》。
嗯,这个《大咒术师砂糖兽》他们早就已经看烂了,但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不过脑子不过情绪随便看看的番,于是这几天就是7个季的《大咒术师砂糖兽》不停地在他们的电视上重播,每集4~5分钟,一季8集。
确实是泡面得不能再泡面的泡面番了。
这种东西能连着出7季,五条悟甚至怀疑这是野菜杰在倒贴钱做。
电视屏幕里,一只卡通年糕走进了一个据说总有哭声传来的家,它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充满魔性地探索着,然后找出来了坏掉的水管。
解决案件之后,小年糕回到盘星教,对一个穿袈裟的小小身影娇滴滴的“咪~~~”了一声。
而从来只有背影出镜的卡通小教祖摸摸卡通小年糕的头,夸奖道:“干得好,砂糖兽!”
久违的声音。
无论是这声“咪”还是这声“砂糖兽”,都不是他们现在的声带能够发出来的声音。
五条悟吃披萨吃得脸颊鼓鼓:“不枉我们当年在录音棚里录了那么久。”
“啊,素材到现在都没用完啊。”
当年神明猫猫和神明狐狐吓唬夏油杰说要给卡通砂糖兽配个CP,纯纯就是吓唬人的,因为砂糖兽在另一个世界的官宣CP就是小教祖,第一季的时候就公开了,大家对雌雄难辨的小年糕和同样雌雄难辨的小教祖是CP这一点接受良好。
一个泡面番而已,随便啦,只要可爱就行!
夏油杰终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竟然莫名的有种“果然如此”、“就该这样”的感觉。
就在他微微走神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凑过来,啊呜一口咬破掉了烤肉披萨上最好吃的部分,只给他留了一圈边缘。
夏油杰:“……”
夏油杰充满怨气地说:“混蛋,你怎么不干脆拿个新的,非要抢我的。”
五条悟吧唧嘴:“还是从杰的牙缝里抢出来的最好吃。”
夏油杰:“……”
他笑嘻嘻地把自己的芝士披萨喂到夏油杰嘴边:“小气鬼,给你嘛!”
夏油杰恶狠狠地咬下来一大块儿来。
“嗷呜,你怎么不连老子的手指一起吃?!”
“呵呵,那你给我啊,让我尝尝年糕肉的披萨!”
“好凶残啊,杰,糕糕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糕糕?”
他们习惯性地拌了几下嘴,话题自然而然地拐到了另一件事上,五条悟问:“你说,等我们考完试是不是就闲的没事干了?”
夏油杰想了想:“还是有很多事要干的吧,光是搬家到东京的准备就要做很多很多,你这个房子以后就不住了,你想好要带走什么了吗?”
五条悟拍拍被炉:“这个,还有游戏本,其他的都不需要啊,这几年更新迭代的速度很快的,再过几年就都开始用液晶电视智能手机还有十字开门的冰箱了。”
“也是。对了,去东京前我得去那家店学习一下甜点的制作方式才对。”
五条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眼前一亮,期待道:“杰,你终于要开始留长发了吧?”
“嗯,开始留了。”夏油杰晃了晃自己稍长的头发:“看,我上个月就没剪,以这个速度,等高专开学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浅浅地扎起来了。”
五条悟很高兴,“终于开始了啊,那扎耳洞也提上日程咯?”
“考完第二天就可以,我打听过了,都说打耳洞最好冬天打,夏天容易发炎。”
“美甲呢?做不做美甲?”
“你这家伙,这么期盼我改变形象吗?”
“老子就是觉得杰那个样子很好看嘛。”
“……咳,难得你认认真真夸我一次,那我就做一次美甲好了!”
五条悟很期待地笑起来,他认真思考道:“不过——老子要怎么改变才好呢?”
夏油杰幽幽道:“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我誓死反对大背头。”
“哇,你个没品的家伙,是欣赏不了性感的大人吗?”
“啊,没错,我还没到能欣赏性感大人的时候,所以拜托你不要爆改自己的发型。”
“不帅吗?你那几次可是都说很帅的。你不会是撒谎了吧,优等生?”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回答:“帅,但没有你平时帅。”
五条悟:“……”
那,那就暂时不考虑大背头了。
他们就这么半看书半闲聊的熬到了后半夜,第二天清晨,两辆自行车飞快地驶过上学的那条街,他们甚至没空把自行车停进车棚里,就飞快地冲进教学楼。
快要迟到了!!!
“杰!你的闹钟怎么今天就失灵了!!!”
“对不起!我们这几天的作息一直都是接近中午起床,闹钟没调过来!!!”
少年们的最后一次考试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展开,并在几天后顺利结束了。
考试结束第二天,五条悟和夏油杰裹着大衣和围巾走在热闹的街上。
“呐,杰,你家里同意你去高专了吗?”
“还没有,但快了。”
“这么自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毕竟铺垫了这么多年不是吗?”
他整个国中三年都在见缝插针地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对“灵异事件”的浓郁兴趣,父母最开始还不太赞同,甚至还有点反感,但可能是觉得他的这一系列的行为跟小时候的不幸经历有关,再加上夏油杰这些年表现很好,他们没有选择直接阻止。
然后——就再也阻止不了了。
夏油杰进入了灵异社,每个月都要跟着社团去各种灵异地点打卡,还发在父母看得见的社交平台上,到了二年级的时候更是自己担任了灵异社的队长,同时还保持优秀的成绩和好人缘。
父母想说他点什么,又觉得他们太过小题大做,于是很耐心地跟他谈过几次,无果,无果,又无果,于是父母逐渐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妙。
而这一次,他在提出要去东京咒术高专上学的同时还请来了夜蛾正道,让老师亲自说服父母,父母在接触了夜蛾正道几次后相信了夜蛾正道不是骗子,也相信了高专毕业的学生全都“钱途无量”,但目前为止,他们仍然没有松口。
大概是觉得以夏油杰的优异成绩,去一个宗教高专学习怎么当骗子实在是太浪费成绩了吧。
他们一起走进一家风评很好的美甲店。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呢?”
夏油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五条悟:“我们两个想做男士美甲,啊,我还要顺便穿个耳洞。这里好像是有这个服务的吧?”
“有的。”店员想了想,“那,就先穿耳洞怎么样?穿耳洞很快的,美甲要慢一点。”
“好。”
夏油杰坐下,店员熟练地给他的耳垂消毒,然后拿出耳针,夏油杰有点紧张的想:很熟练的店员的话,应该不会打歪吧?听说个别有打歪了不得不等它长好再打的烦恼。
“等等。”五条悟走上去,对店员伸出手,兴致勃勃的说:“给老子,老子自己来。”
店员一愣,第一反应是拒绝,“可是……”
五条悟却已经夺过她手里的耳针了,他简单研究了一下,在夏油杰的耳垂上试了试,“这样,然后按下去就可以了吧?”
店员:“……诶?!”
夏油杰连忙说:“啊啊啊,没关系,没关系,抱歉,是他太任性了,就让他试试吧。”
“可是,万一打歪了的话……”
“没关系。”夏油杰平静道:“如果打歪了,我就自己揍这小子一顿。”
话虽如此,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十分信任。
五条悟笑了笑,用六眼调整了一下耳针的角度,啪的一声轻响,夏油杰饱满的耳垂已经被钢针贯穿。
“——!”
五条悟问他:“疼吗?”
夏油杰实话实说道:“不疼,还没你平时在拳击馆打我疼。”
“哈~真会说话啊,怪刘海。来,另一边。”
夏油杰老老实实地转过头,因为是五条悟,他连会打歪的担忧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是啪的一声,另一个耳垂也打好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捞过镜子给他看:“怎么样?”
夏油杰很仔细地左右看了看,“还挺好看的。”
耳朵上多了两个钢针的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慢慢地,他开始感觉被钢针贯穿的位置有点胀胀的难受,但这点难受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店员看他们蛮成功的,心里松了口气,她递给夏油杰消毒工具,又嘱咐了一堆“暂时不要碰水”、“要合理饮食”、“尽量避免睡觉和运动的时候压迫到耳垂”等等等等,还专门写了个小便签给他们。
夏油杰觉得除了睡觉时还要克制着不能翻身,其他都没什么难度,忽然,他感受到旁边的视线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耳垂,跟猫似的。
夏油杰动作一顿:“……你干嘛?”
五条悟忽然很忧伤地来了一句:“杰的耳垂,再也不是无瑕的了,老子有点难过。杰,老子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以前的耳垂了?”
夏油杰:“……”
你这个积极鼓动我打耳洞的家伙,到了现在才说什么呢?
他戳戳五条悟的脑门,“你这个家伙……算了,来,先跟我选几个耳钉。”
店员介绍道:“前面半年的话,我推荐纯银的耳钉,看,就是这些……”
但买的是男士耳钉的话,能选择的范围就变少了。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选了三个男士耳钉出来,才开始打磨指甲。
本来嘛,夏油杰是只想给自己搞的,但五条悟非常期待这个环节,而且那么长的时间,总不能让五条悟干等着吧?所以他提议五条悟也试着做一次,五条悟立刻就答应了。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感觉呢?”
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后背:“我们都做纯色,我的话,黑色吧。”
五条悟问:“纯色要做多久?”
店员笑着回答:“你们都只做纯色的话,也就一个小时吧,很简单的。”
五条悟眯起眼睛,“老子,要做十个不重复的颜色。”
店员:“……”
夏油杰:“……”
认、认真的?
眼看着店员要一口答应下来,夏油杰连忙按住五条悟:“悟,你是认真的吗?其实,还是选择纯色或者跳色更好看一点。”
“跳色?”
“啊,就是这个指甲做一个颜色,这个指甲做另一个颜色,这个指甲又做第一个颜色,这样循环下来的,效果会很好看。”
五条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夏油杰生怕他真的搞出来一个彩虹战队,拍板道:“对,我们两个一起做跳色,我做黑色和金色,你做蓝色和白色,好不好?”
五条悟不爽道:“凭什么每次都是你用更帅的黑金,老子就只能用蓝白?”
夏油杰没好气地掐掐他的脸:“蓝白明明是你这家伙自带的配色。”
店员看着他们的互动,愣了愣,终于有点明白了。
难怪她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两个人有点黏糊,原来是这样。
最终,五条悟还是被夏油杰哄好了,决定要做跳色美甲玩一次,就在他们涂完底胶,老老实实给指甲照灯的时候,外面的街道忽然骚动起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美甲店里的另一个店员赶紧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匆忙跑回来。
“天啊,有人要自杀!”
“啊?”
店员愣住了,下一秒,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站起来,快步走出去,看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建筑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踩在窗台上,似乎是想往下跳。
底下有几个人劝他别跳,也有人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西装男人面色悲怆,“不要理我了,都让开!”
说着,他带着满身的怨气与悲意直接往下跳,顿时,围观的人们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男人在空中诡异的滞留了几秒,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裹挟住,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他睁开眼,震惊地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身体不像是跳下来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送下来的。
“……”
围观的人们大惊失色,简直比这家伙往下跳的时候还要惊讶,这时,男人的家属终于堪堪赶到,一个女人冲过来,疯了一样捶打男人的背:“你要死,你把我也杀了吧,你把蕙子和平太也杀了吧,我们一家子一起死!”
男人沉默许久,终于抱着妻子大声痛哭,宣泄一腔的悲愤。
一只咒灵从人群中飞出来,落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
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美甲店门口,听着街对面传来的哭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美甲店那个明显更活泼更八卦的店员又跑回来了。
“我打听到了,那个男人是上面那家公司的职员,跳楼是因为被拖欠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今天本来是来辞职的,所以妻子也来了,结果他又跟老板吵起来了,我听下面的同事说,好像是老板抢占了他的什么功劳,反正矛盾很多,我听不太懂。”
“……天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惨了吧。”
她们唏嘘了一阵,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客人呢,店员连忙说:“两位客人,请进来继续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才回到美甲店,夏油杰沉默地让指甲照着灯,半晌才来了一句:“世上真的有很多无奈的事啊。”
店员们苦笑道:“是啊,大家都不容易。”
夏油杰不禁想起了仁美,那个和爷爷互相憎恨的女人。
那一次之后,他们又偷偷去过仁美家一次,发现仁美还住在那里,但不知道是因为家里没有咒灵了,还是因为换了个不那么坑的新工作,她的状态看起来好很多了。
她当时正在院子里跟朋友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放弃租房子独立了,只期盼老头子早死,好让她霸占这个房子。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仁美,但仁美的身影总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五条悟用干了的手指戳戳夏油杰的脑门:“想什么呢,妹妹头。”
“……只是在想,那些家伙,那些痛苦地活着的家伙,会散发诅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他抬起头,看见五条悟和两个店员都在看着他,他回过神:“啊啊,抱歉,说了有点奇怪的话吧?抱歉抱歉。”
五条悟猛拍他的后背,替他解围道:“这家伙从小就比较中二,别理他!”
店员们这才笑起来。
一个小时后,他们做好了美甲,走出美甲店,五条悟看着自己的指甲,嫌弃道:“花里胡哨的。”
“哎呀,有吗,我倒是觉得很可爱,颜色也很清新。”
五条悟抓起他的一只手:“可恶,老子还是觉得你这家伙的指甲更潮。”
黑金配色,简直潮炸了!
夏油杰笑起来:“那下次你做这个,我做一个更酷的。”
五条悟感兴趣道:“有什么是更酷的?”
“比如,去找个纹身店,在自己背上纹个蓝白配色的年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天,他们去惦记已久的烘焙班报了名,交了学费,约好从下一个周一开始上为期两周的烘焙课。
夜晚,夏油杰给耳洞消完毒,躺到被褥里,很郑重地对五条悟说:“悟,你今天不可以来拱我,听到了吗?”
五条悟轻哼一声:“那是老子可以控制住的部分吗?”
“不能控制也要控制,只要熬过这几天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五条悟凑到他旁边,盯着他新打的耳洞看了半天,“目前没什么要发炎的征兆。”
夏油杰安心了,“那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为了耳洞早睡早起,五条悟睡不着,便一个人开着两个游戏本,上游戏中的家里看了看,等他下线的时候,夏油杰已经睡着了。
对,没错,夏油杰今天也留宿五条家,他爸妈已经习惯了。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必须要小心一点吧,夏油杰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起来还挺紧张的。
五条悟凑过去,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这家伙这幅样子有点可怜,于是他捏捏夏油杰的胳膊,戳戳夏油杰的脸颊,“放松一点啦,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的身体还真的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点。
五条悟去关了灯,躺到夏油杰身边,心里在想:他们居然真的结束了国中时代的三年青春,马上就要去高专报到了。
他记得小学毕业的那天他们都很开心,一点也不伤感,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小孩子的身份,但国中毕业的时候心情却有点复杂。
……这就是别人常说的“青春短暂”啊。
他神采奕奕,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夏油杰忽然动了。
黑发少年作势要翻个身,面向五条悟,五条悟目光一凌,一把按住夏油杰:“杰,别动!”
本来要翻身的家伙还真的乖乖躺着不动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夏油杰转了转脑袋,似乎又要翻身了,已经闭上眼睛的五条悟出手如电,一把按住夏油杰的额头:“杰,别动!”
夏油杰:“zzz……ZZZ……”
两个小时后,夏油杰猛的一个大翻身,直接换了个面朝下的姿势,旁边的五条悟一下子坐起来,怒道:“咪!”
他把夏油杰整个扳回来,然后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把夏油杰的发丝从他的耳朵上扒开。
店员姐姐的便签上说了,头发勾到现在这个耳钉导致耳洞被拉扯可不好。
操碎了心的五条悟一根一根把他的头发扒完,这才放心地躺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夏油杰醒来的时候觉得胸口很沉,睁眼一看,居然是五条悟,白发少年正压在他身上睡觉,看姿势,不是睡着睡着自然而然贴过来的,而是一直像个大石头一样压在他身上。
他懵了。
“悟?”
几秒钟后,五条悟揉揉眼睛爬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气幽怨道:“杰,你总算醒了。”
夏油杰错愕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睡成这样?”
“你昨天一直想要翻身,都是老子拦住你的。”
夏油杰:“……”
他眨了眨眼,随后摸摸五条悟的脑袋,“辛苦你了,悟。”
虽然没有记忆了,但五条悟这个一边委屈一边又暗自得意地邀功的样子,一看就是“付出良多”啊。
五条悟满意了,接下来的几天,五条悟严格监督着夏油杰睡觉的姿势,夏油杰偶尔伸手碰耳朵也会被五条悟严厉制止,没过多久,连给耳洞消毒的工作都被五条悟抢走了。
夏油杰:“……”
总觉得两个人“职位”颠倒了。
一周后,夏油杰的耳洞初步愈合,就算偶尔碰下水也没问题了。
那几天他们每天一起去烘焙班报到,在那里学习做西点的基本都是家庭主妇,或者喜欢烘焙的小姑娘,只有他们两个是男的,其他学员们一开始还觉得不太自在,后来听说了他们两个只是国中毕业的小屁孩后,氛围一下子变得和谐起来。
被一群姐姐阿姨围着打趣的五条悟&夏油杰:“……”
“你们两个,居然做了美甲来做食物!”
夏油杰立刻表示:“我们会戴手套的!”
他们飞快地套上手套,旁边同样做了美甲的小姑娘也赶紧在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前戴上了手套。
嘛,其实还挺愉快的!
虽说都是学员,但里面还真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前辈”,会额外传授他们一些在家庭中做西点的小技巧,还有人给大家分享自创的饼干配方,他们回家后心血来潮照着做了一次,味道竟然挺不错的。
期间,夏油杰回了两次家,给爸爸妈妈也露了一手,回来后,夏油杰向五条悟宣布他的父母已经同意他去高专了。
即便看起来还是很不情愿,但没关系,从去高专报道的第一个月起,他就会开始往家里打钱,持续打个十几二十年,父母总会被他的工资说服的!
烘焙班的课程结束后,一刻也不能闲着的少年们又跑去学吉他,两个人上手很快,毕业典礼开始前,他们的吉他已经弹得有模有样了。
又一年樱花盛放之时——
“夏油学长,五条学长!!!”
灵异社的社员们冲过来,泪流满面道:“没有你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铃木老师同样十分悲伤,“夏油,五条,你们是我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五条悟&夏油杰:“……”
可不是吗,收了两个真正的咒术师当社员,探索灵异现场的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胆子大的匪夷所思。
“没有两个前辈的话,我都不敢去探险了!”
“我也是,我也是啊,学长们!”
“学长们,听说你们报考了一个宗教学校?太厉害了吧,你们简直就是专业的啊!”
铃木老师骄傲道:“说明我教得好,能让孩子们真正对灵异事件感兴趣!对了,五条,夏油,等去了高专记得替我向小惠问好。”
夏油杰应道:“好,小惠学姐今年也三年级了吧?我们到了高专又要当她的后辈了。”
大岛惠是他们亲自向夜蛾老师推荐的,因为大岛惠本人的占卜是真的有两把刷子,除了占卜错了五条悟的恋爱状态以外,其他的事情命中率高达百分之百,而她本人其实也有继续往这方面钻研学习的想法,于是一切顺理成章,她毕业那年就被夜蛾正道捞走了。
至于她的妹妹大岛希,去了本地一个普通的高中,之前偶然在街上遇见,大岛希正和冲田洋介一起出来吃饭呢,夏油杰偷偷询问大岛希他们是否在约会,大岛希很害羞地表示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小孩子不要乱说。
划重点,“还”不是。
看冲田洋介警戒五条悟夏油杰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都有那方面的意思。
“夏油,五条!”
他们跟灵异社的成员们拍了照片,扭过头,就看见澄子捧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她笑着问:“听说你们要去东京上学了?”
夏油杰说:“没错,我们过两天就要走了。”
澄子面露不舍,她说:“恭喜!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同学了,还没一起拍过照片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欣然应允,咔嚓一声,他们留下了一张合影,很快,澄子的朋友们也跑了过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拍下四五张照片,五条悟眼尖地看到村田也犹犹豫豫地摸到了他们周围,五条悟挥挥手:“哟,村田,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