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没有吗?
那应该就是小惠姐的占卜出问题了。
他笑着缓缓呼出一口气。
也是,如果百分百全中,那大岛惠这个咒术师未免也太可怕了。
夏油杰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悟,你把手机挂绳摘下来吧。”
“为什么?老子才戴了一周吧?”
夏油杰本来想说悟的运气已经满了,再往上加可能会物极必反,反而变得倒霉起来,但转念一想,这种话又像是在诅咒悟倒霉,非常晦气,所以改口道:
“周末的时候我们去商场选一个更合适的,你看你一个男孩子天天带粉色的挂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朋友送的呢。”
五条悟想了想,立刻理解了:“哦,这样,可以哟,毕竟是‘男’朋友送的嘛。”
夏油杰:“……”
他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给了五条悟的后背一巴掌。
“臭小子!”
“嗷呜!”
拍完这一下,夏油杰便飞快地骑车离开。
五条悟在后面嗷嗷叫:“你这个家伙,老子要告诉老师你在骑自行车的时候打人!”
夏油杰完全不害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打你?你打我还差不多吧,五条大少爷!任何一个有理智的老师都会相信是悟先挑的事!”
“哇,讨人厌的优等生!”
他们你追我赶地进了学校,开始了和往常一样普通的校园生活,在这里,他们不是咒术师夏油杰,也不是大明星年糕酱,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国中生,顶多只是加入了让人大跌眼镜的灵异社,让很多运动部门扼腕叹息而已。
夏油杰最开始只是随口约了五条悟周末一起去商场玩,他的重点大半都在“摘下原来的手机挂绳”上,没想到的是,五条悟在当天中午就很期待地询问他去商场的日子是周六还是周日,夏油杰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回答是周六,晚上的时候五条悟又问他除了买东西他们还干不干别的。
仿佛很期待这个周末。
于是夏油杰终于重视起了这件事。
也是,他们难得不是在家打游戏,而是出去玩,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才行,如果真的只是买个手机挂饰就回来,那也太亏了。
而他,恰好是他们每次出去玩都负责规划该怎么玩的人。
“那悟,你这次都想玩什么?”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掏出手机开始搜。
夏油杰凑过去,五条悟就带着手机逃到了一边,手上飞快地搜索《出去约会要怎么玩》?
片刻后,五条悟合上手机,自信满满道:“看电影,吃饭,逛商场,去游乐场玩。”
夏油杰:“……”
好、好普通。
都是他们一直在玩的,一点新意都没有,除了上述这些之外,他们以前还一起去玩过游戏机、抓娃娃,还喜欢逛动物园。
因为五条悟这个人喜欢新东西嘛,不喜欢枯燥和重复的事件,所以夏油杰这些年先后策划过美术馆之旅、博物馆之旅,爬山、骑车春游、去神社参拜、看话剧或者音乐剧,对了,他们还一起去陶艺店体验过一把陶艺,他依稀记得他们以前还开玩笑一样约定过要去学习做甜点来着。
……看来悟这次只是想普普通通地吃吃喝喝。
他说:“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悟可以提前考虑一下到时候吃什么。”
五条悟应了:“啊,老子会好好研究那附近的店的!”
五条悟用整个上午的时间研究了一番约会穿搭,终于定下来一个满意的造型,又用一下午的时间研究他们周末吃什么。
社团里,小松美香说:“你们周末要去那边玩吗?我知道那边有一家螃蟹店很好吃!”
五条悟满意道:“哦哦,螃蟹啊,这个主意不错,美香酱,你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吗?”
小松美香思考一会儿,“我想想,啊!记起来了!它叫——”
一旁的田中刚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家伙还真是没大没小啊,我这么多天就没听你认认真真叫过谁前辈!”
相处了这么多天,他现在也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其实跟“不良”不沾边了,恰恰相反,这两个一年级的学弟乖得很,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到社团报到,有什么集体活动也尽量参加,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一旁的夏油杰干笑道:“抱歉,悟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性格。”
田中刚好奇道:“我看你这个家伙总是劝他这个劝他那个的,你怎么不劝劝他好好叫前辈‘学长学姐’?”
夏油杰坦诚道:“以前有提议过,但他不听也就算了。我还是更希望悟能保持自我,尽可能地快乐和自由,如果一定要他改掉所有我认为不对的点的话,那悟也就不是悟了吧。而且悟也不是坏孩子,他只是不拘小节而已,没那么多必须要改正的东西。”
田中刚:“……”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正在跟五条悟的妈妈对话,交流育儿方针。
终于,社团教室的门打开,物理老师扛着一箱东西冲进来,兴奋地对他们说:“亲爱的同学们!你们伟大的老师找到了对抗植物怪物的有力武器——火枪!”
社团教室里的学生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献上掌声。
火枪,居然是火枪!!!
“老师,你好厉害!”
“火枪?《异形》里的那种火枪吗?”
“老师,真的假的?”
铃木老师从巷子里掏出了他的武器:“没错,看,这就是我重金购买的——喷、火、烤、枪!!!”
“……”
好小一个。
寂静中,五条悟揽住夏油杰的肩膀,不懂就问:“杰,那是什么?好小。”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告诉他:“那是烤肉用的喷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社团的学生都开始哄堂大笑。
物理老师:“……”
烤肉喷枪也是火枪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年糕饲养员]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在约会前一天更新了博客。
[年糕应该没有谈恋爱。
如果有,我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现的人。]
[周末就要跟年糕一起出去玩了,它让我列了详细的计划。
如果真的热恋了,该列详细计划的就不是我吧?]
发表这篇博客之后,他开始删除前段时间发疯的所有博客,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博客都被阴暗的窥探者们记录了下来。
窥探者们啧啧称奇。
【陷入爱情的人果然是可怕的,和一只年糕陷入爱情的人是更加可怕的】
【他看起来真的很想冲上去拆散年糕的所有姻缘】
【他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家年糕可能正在跟他谈恋爱?】
【还别说,这个概率真的挺大的】
转眼间就是约好的周末了。
五条悟把手机放在洗漱台旁边的架子上,正在洗脸。
没错,即便过一会儿就要见面了,此时的他们还是在连麦洗漱,五条悟的智能机里传出夏油杰的声音:“你吃饭了吗?悟。”
“吃了。”
“吃什么了?”
“薯片。”
“那也能叫饭吗?”
“别唠叨了,杰,老子不会晕倒在约会的路上,而且我们中午是要吃螃蟹的。”
“……”
夏油杰那边又没了声音,五条悟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琢磨要给自己带什么早饭。
那么,他要穿什么呢?
他哼着歌开始从衣柜里拿衣服,五条悟美滋滋的拿出准备好的外套,夏油杰在电话另一头问他:“你今天心情很好?”
“超~好,最近每天都很好。”
在他的角度上,就是杰前两天忽然跟他告白,反复强调“你不要离开我”这句话,并保证自己不会结婚生子,一辈子只跟他一起玩,还说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有他不能离开杰。
呵,这家伙果然从小到大都离不开他,唯一不好的点就是这家伙有点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在某方面没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会死。
他觉得别的平行世界的事情就只是别的平行世界的事情而已,他们跟其他的家伙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不一样”了,还能走上老路就有鬼了吧?干嘛还要为那些根本不可能迎来的结局痛苦。
半个小时后,夏油杰出现在了五条家门口。
因为是出去玩,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穿了件灰色卫衣,外套一件黑色夹克和款式简单的背包,比其他男生微长的头发下是不穿耳洞也能戴的黑色耳钉,整个人简单、低调、帅气,又充满了男友感。
他站在五条家门口,刚给五条悟发了个“我到了”的邮件,五条家的门打开,五条悟走了出来。
“……”
夏油杰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五条悟的头上抹了大量发胶,给自己搞了个白色大背头的造型。
“!!!!!”
这头新发型加上黑白棒球服,配合银边眼镜和桀骜不驯的表情,简直就是个叛逆高中生。
夏油杰:“……”
年糕,年糕,他的年糕摆脱小学生的身份后学会了杀马特,变成了一只杀马特糕糕!
夏油杰瞳孔地震!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杰,被老子帅到了吗?”他顿了顿,“不对,你是个五条悟戴上眼罩绷带就认不出来的没品位臭小孩……但至少要觉得老子很帅气吧!”
他跟其他五条悟不一样,是妹妹头的原装五条悟捏,就跟原装电池原装充电器一样。
夏油杰却根本没听到五条悟的问题,夏油杰的注意力明显都在五条悟解锁的新发型上,他急忙问:“悟,你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
“哈?看不出来吗?抹了发胶啊。”
“我当然知道是抹了发胶,但是……但是……你哪来的发胶?”
“哼,昨晚跟你打完排位,老子摸黑出去买的,还在那个拐角里被一群暴走族挑衅了。”
夏油杰震惊道:“然后呢?!”
“然后就买到了啊,真是的,沿路的好几个店都关门了,乡下地方关门就是早,全市都是老年人作息,老子真是受不了这里了。”
夏油杰问道:“不,悟,我是说,暴走族呢?他们被你打了吗?警察不会来找你的茬吧?”
“没事。老子没把他们打骨折,只是把他们的摩托车打骨折了,还跟他们说老子是BB组的铃木先生,他们要报仇的话,大概会去找BB组吧。”
BB组,是本地一个挺低调的□□,跟他们这些正常人没什么交集,但因为从事着一些阴暗的工作(咒术师),他们单方面了解到了BB组的存在。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那就好,他们应该也不会报警吧。”
五条悟催促道:“怎么样,帅不帅?帅不帅?老子可是专门搜索了抹发胶的教程的!”
夏油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艰难但迅速地适应了五条悟外貌上的变化,从他的新造型里看出了一丝帅气,然后这丝帅气迅速放大,变成了很帅很帅。
“很帅,悟,不过没有你这张脸的话,这个发型应该很难被撑起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夸夸的五条悟满意了,夏油杰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儿红豆夹心的面包递给他,“走,我们路上吃。”
他们乘坐公交车,在20分钟后抵达商场,也不急着去买什么吸引幸运能量的饰品,而是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悟,这个鞋子倒是挺适合你的。”
“哪个?”
“那个那个。”
“啊,那老子试一下?”
试穿的结果果然非常帅气,他踩着新鞋子,对着镜子很自恋地来了一句:“看,杰,就没有老子这个衣架子hold不住的东西。”
夏油杰笑着付账,两万日币眼也不眨地划了出去,倒是把只当他们进来试穿的店员吓了一跳。
他们在商场里一顿闲逛,没多久夏油杰的背包里就多了三副五条悟看中的太眼镜,两条夏油杰看中的手表了。
夏油杰拿起一个粉色蝴蝶结形状的夹子,在五条悟头顶比了比,“好合适。”
他又拿起一个蓝色蝴蝶结形状的夹子试了试,“糟糕,这个也很合适。”
“干嘛又买夹子?”
“你之前的夹子被你磕掉了好几颗钻吧,换个新的。”
他们打游戏的时候会拿夹子把刘海夹上去,免得刘海影响他们发挥,五条悟之前用的是他在公园里打玩具打来的奖品,但被他自己折腾得丑丑的。
五条悟警觉道:“你别告诉老子你要买一个浅粉色或者浅蓝色的夹子来当老子的幸运物品。”
夏油杰哈哈笑起来:“怎么会呢?怎么会只买一个,要买当然是都买。”
五条悟板着脸,任由夏油杰往自己头上夹了个粉色的夹子。
气气年糕(粉色蝴蝶结ve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抹发胶了,这样容易破坏你的发型。”夏油杰笑了笑,把夹子收回掌心,笑着说:“开玩笑的,笨蛋。”
“情侣饰品要买什么?”
“手链,或者项链怎么样?”
“那手机挂绳呢?”
“嗯——还是不要同时佩戴多个幸运物品比较好呢。”
“哇,这句话有什么依据吗?”
“……那倒没有。”
“你很可疑哦,杰,这几天老子偶尔会看见你非常幽怨地盯着老子的挂绳。”
“哈,有吗,我不记得了。”
他们买下蝴蝶结发夹,一边吵架一边慢悠悠地走进饰品店,一家接一家的逛。
在满屋子的女士饰品中,男士饰品只占了一个很小的角落,种类也不多。
没办法,这个年代只卖男士饰品的话根本无法维持营业,所以他们也不得不接受男士饰品样式很少的事情。
他们走到一家店的角落,发现这里的首饰也大多都是基础款,他们家里都有,没必要买重复的,忽然,夏油杰抬起头,发现了两条很让他心动的项链。
这两条长款项链各自坠着一对长短牌,其中一条是浅蓝色和白色牌子的组合,另一个是鹅黄色和黑色牌子的组合。
当然,旁边也有其他配色,但夏油杰一眼相中了这两条,看不见其他的了。
很百搭,能配的衣服也比较多,而且还挺有那种……那种感觉的。
“杰,杰!”
五条悟忽然压低声音叫了他两声,夏油杰扭过头,看见五条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女性。
“你看她的脖子。”
“!!!!!!!!”
女人脖子后面的皮肤烂了一小片,有明显的抓挠痕迹,散发着诅咒的气息。
夏油杰惊了:“不好。”
这是长期与咒灵共同生活的特征。
最开始或许只是自己抓出来的小伤口,但在微量诅咒日复一日的侵蚀下,伤口变得难以愈合,而且时常瘙痒,总是控制不住去抓。
那个女人买了个手链,便和朋友们说说笑笑地走出了店,夏油杰匆忙跑去付账,随后鬼鬼祟祟地跟上了她们。
“讨厌,刚刚有两个男生一直盯着仁美的背影看,好可怕。”
“哈?我哪有什么姿色,看我干嘛?”
“我觉得肯定是在看仁美的伤口啦,说实话,真的挺吓人的,仁美……”
叫仁美的女人无奈道:“真烦!我有什么办法,伤口就是一直不好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贴一片那种很大的创可贴?”
“没用,反而更难受了。”
两个少年鬼鬼祟祟躲在柱子后面,夏油杰压低声音说:“悟,她身上没有咒灵吧?”
“啊,绝对没有,咒灵应该是在她家里,而且在她家盘踞很久了。”
“情况这么严重,可不能放任不管啊……”
就算是微量诅咒,日积月累的侵蚀个几年还是会死人的。
他们只能一路偷偷摸摸地尾随这群普通人,偏偏那群人压根没有回家的打算,一直在这附近闲逛。
两个小时后,料理店里,仁美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藤原,去死吧!!!”
“藤原?你那个上司吗?”
“没错,就是他,自己坑客户的钱,还每次都把锅扣在我的头上,我今天啊,又被客户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还往我脸上砸东西,骂我是贱人,哈哈哈哈哈哈!我忍无可忍的跟藤原大干了一场,然后我就被辞退啦,他让我滚,明天不用来上班!”
“太惨了仁美……”
“呵,辞职就辞职吧,最恶心的是回家还得继续对着我爷爷那张死人脸,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你就不能快点独立出去吗?哪怕是租便宜的房子住也好啊。”
“不行!我没有钱的!我根本!就没有钱!可以独立啊!”
她在店里拍着桌子怒吼,明明没灌几口酒,看起来却像是已经醉了一样,她的朋友们有点胆战心惊的,一直在看别人的眼色,但仁美今天心情差成这样,她们也不敢说话。
角落里,五条悟用筷子戳着自己的蛋包饭,半天不下嘴。
夏油杰苦笑道:“悟——”
“没事。”五条悟没好气地用筷子戳蛋包饭:“老子呢,也不是很想吃螃蟹看电影,还是正事更重要。”
夏油杰:“……”
这完全不是没事啊!
他拍拍五条悟的手背,哄道:“没事,没事,等她醉了她的朋友们就会送她回家了。”
然而事与愿违,她们吃完饭后,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的仁美就开始在街上大喊大叫:“我要去看电影!我要去看最荡气回肠的爱情电影!!!”
五条悟&夏油杰:“……”
他们只好尾随她们去了电影院,花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看了一场无聊到爆的爱情片,男女主从校园开始就一直错过,一直纠葛,纠葛到了职场,期间分分合合分分合合分分合合,都把夏油杰给分麻了,最后,男女主确定心意,互相奔向对方,还乘坐相反的新干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被气得笑出了声。
两个半小时后,结束了漫长磨难的12岁少年们走出电影院,听见仁美大喊一声:“不回家!我们去跳舞吧!”
五条悟:“……”
夏油杰:“……”
仁美,仁美!!!
五条悟一把扑在夏油杰背上,绝望地说:“杰,老子不活了。”
他们自己的螃蟹理所当然地没有吃成,原本要看的电影也当然没有看成,好在仁美没有选择在外面吃饭,她被两个朋友送到了家,破败的巷子尽头,就是仁美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家,低矮、破旧、死气沉沉,还没有进去,就看见一个老人在对路过的小学生破口大骂。
仁美的两个朋友对视一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起来挺不放心的。
过了一会儿,仁美和爷爷都进了屋子。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的院子外面,听见爷爷指着仁美骂个不停,什么“跟你妈妈一样的赔钱货”、“一点用处都没有”、“赶紧找个男人结婚,别在我家里赖着”什么的。
仁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似乎是早已对这样的情景习以为常,她不耐烦地挠了挠脖子上的伤口,恨不得时间可以快进,让老头子早点骂完,那她也可以早点进去休息了。
夏油杰听得直皱眉:“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疯了吗?”
他悄悄爬到树上,卡着角度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爷爷的半小张脸几乎溃烂,伤口比仁美的更加严重,还沿着脖子向下,十分骇人。
果然是家里的咒灵搞的鬼!
黑发少年坐在院子的树上,已经感受到了一阵阵让人不适的气息。
五条悟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蹲在了一间卧室的窗户下面,“杰,在这儿。”
夏油杰轻盈地跳下来,两个人趁爷爷破口大骂的时候蹑手蹑脚地打开窗户,一股浓郁的诅咒扑面而来,他们皱了皱眉,很快锁定了角落的咒灵。
那只咒灵像个小小的雕塑,静静地坐在爷爷的衣柜旁边,只有嘴巴的部分开开合合:“赔钱货……一辈子帮不上忙的东西……赔钱货……都是赔钱货……一辈子帮不上忙的东西……”
随着雕像的嘴巴开开合合的动作,不断有诅咒飘出来。
“……”
原来是这个东西。
夏油杰派了一个咒灵,想要把这个雕像咒灵抱出来,只是雕像咒灵太过沉重,居然纹丝不动,夏油杰只好跳进去,自己亲自去搬,走进去后,他发现凌乱的房间里有一个碎出几道裂纹的相框,是年轻的爷爷揽着一个女孩儿的照片。
他捡起相框看了看,女孩儿并不是仁美,但确实和仁美有点相似,尤其是眉眼的部分。
这个女孩儿,或许是仁美的妈妈吧?
但这个家里明显没有这样的角色,这里只有爷爷和孙女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快点,杰。”
五条悟也跳进来,两个少年合力搬起沉死了的雕像,吭哧吭哧翻过窗户的时候,爷爷忽然打开门,爆喝道:“谁!!!”
他们两个一咬牙,搬着雕像快步走出去,逃走的时候五条悟还一脚踹开了他们家的院门。
爷爷以为他们是偷东西的,在他们背后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们!天天上我家偷东西,没有,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五条悟还冲他大喊道:“你家臭死了,记得开窗通风!”
爷爷气炸了,他捡起一颗石头,用力扔向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背影,两个少年矮身躲过,跑得更快,邻居家的狗一阵狂吠,好像还有周围的居民探出头查看情况,两个少年健步如飞地消失在土路尽头。
天已经完全黑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一棵大树底下砸碎了咒灵坚硬的外壳,抽出一颗咒灵玉,这个咒灵傻兮兮的,根本不会攻击他们,只会从嘴里吐出诅咒。
“这算是放慢毒的咒灵吗?感觉没什么用,但姑且还是收下吧。”
五条悟直接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一言不发,但气鼓鼓的,就像是儿时的那只小年糕一样。
夏油杰忍着笑,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了,悟,今天也救了两个人呢。”
五条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傲娇道:“烦死了,老子穿得这么帅,结果居然只是为了搬一个雕像。”
今天一整天的计划都泡汤了,没劲。
夏油杰笑着从背包里拿出那两条项链,把其中一个挂在五条悟的脖子上,然后把另一个挂在自己脖子上。
五条悟看了眼蓝白和黄黑配色的项链,一下子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又是情侣款吗?”
夏油杰脸色微红,“什么情侣款,真暧昧。”
他伸出一只手,“来,把你的手机挂绳给我,它可以退休了。”
“你干嘛非要扔掉这个,老子可以又戴这个又用这个,又不冲突。”
这两个可都是夏油杰送他的。
夏油杰板着脸说:“不可以。”
“为什么?”
夏油杰微微移开视线,“那个浅粉色啊,是招桃花的,我怕学校里的美女们排着队来跟你告白,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你在吃醋吗?妹妹头?”
“抱歉,小气的嘴脸很丑陋吧,但我也没办法。”
“可以哦,杰。”
“嗯?”
五条悟亲自把那个挂绳摘下来,放到夏油杰的掌心。
“可以吃醋,也可以为了我们的二人世界排挤别人,反正老子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什么?放学后想跟我们一起玩?吃屁去吧咪!
夏油杰怔了怔,五条悟站起来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走向公交车车站:“老子才不会让别人进入我们的世界,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未来,这个世界里只能有我们两个人。喏,那个猫猫混蛋不是说过嘛?Gojo Satoru和Geto Suguru是造物主作为一对创造的家伙,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老子讨厌别人安排的命运,但只有这一点,并不讨厌呢。”
夏油杰有点高兴,但还是虚伪地“劝谏”道:“……我们这么排外其实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其他的‘朋友’并不会这样。”
“哈?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的感情又没我们好,他们懂个屁。”
夏油杰忽然释然了:“……也是。”
长大后,他开始变得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反而没有小时候那样能牢牢抓住最本质的部分了。
他笑起来,“也是!悟,我们回去吧,我一会儿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今晚在你家过夜!”
五条悟顿时眼前一亮,螃蟹和电影飞了的坏心情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
“啊,真的,白天没玩够,所以晚上继续吧,我们联机玩那个怎么样?雪山别墅,听说里面的女鬼很可怕,经常跳脸。”
“好!”白发少年爽得都要飞起来了:“我们去便利店买宵夜,买炸鸡,买便当,买可乐,今晚通宵玩!”
“啊,今晚通宵。”
五条悟一口亲在夏油杰的脑门上。
“嗷呜,悟!”
“这是回敬。”
“哈?什么莫名其妙的回敬?”
“是你先强吻老子的咪,一直都是你这家伙先动嘴的。”
“喂!我哪有强吻你!?”
他们吵吵闹闹地上了公交车,美好的一天显然还很长很长。
12岁的少年们——堂堂热恋中!
五条家。
五条悟和夏油杰窝在二楼温暖的被炉里, 夏油杰枕着海绵宝宝枕头,手里举着本错题集看,五条悟则一手抱着派大星枕头, 一手举着夏油杰的课堂笔记看。
国中的三年时光一晃而过,他们即将迎来国中三年级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
“悟,明天就要考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