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纪骄阳反应过来了,赶紧转移话题。“小乔师兄,汤师兄,那我跟你们说说我最近有意筹备的一个电影,你们帮我听听,给我参谋一下吧?”
汤眠和乔问都对这个有兴趣,示意纪骄阳继续。
纪骄阳吧唧一会儿,吧唧出一个从暗恋到双向奔赴的浪漫爱情故事。
汤眠敏锐捕捉核心,“两个男的,同性题材?”
纪骄阳点点头,一双眼睛看似不经意实则双眼冒火地观察乔问的反应。“就是同性题材,小乔师兄怎么说?”
乔问啥都不想说:“剧本有了吗,分镜纲有了吗?有人愿意投资吗?八竿子还没一撇,有什么好问的,等你做出来再问我怎么看。”
纪骄阳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失望了。
但只是一瞬,马上又支棱起来,试探着问:“我会用心准备的,要是我能把剧本弄好,审核也能通过,小乔师兄和汤师兄两个人考不考虑来演我的电影啊?”
汤眠笑笑,配合他:“我演什么?”
纪骄阳:“演0。”
“……”汤眠还以为演配角,没想到被分配了攻受,失笑,看乔问。
忽见乔问一惯冷冰冰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些许诧异,把筷子放下了:“我演1?我竟然还能演1?如果真让我演1,那我就考虑考虑。”
“……”
汤眠边笑边吃,不多时,三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这时手机响起,天逢玉发来消息,告诉他到楼下了,不过并不急着催他,让汤眠不用理,慢慢吃。
汤眠哪舍得,回复十分钟,抬头问:“小乔,吃好了吗?”
乔问吃好了,就是看汤眠沉溺爱情的样子不顺眼,故意扬眉。“没吃好,又是你男友?”
“男友?”纪骄阳面露震惊,猛地看向半个身子挂在汤眠身上的荆英,又愣愣看着汤眠。
“等等,汤师兄?你不是在和荆英谈啊?”
因为这问题太过于匪夷所思,汤眠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大脑理解了纪骄阳说得是什么,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复杂神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和荆英谈?”
纪骄阳也很懵,想:为什么不是在和荆英谈?
汤眠和荆英两个人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一直是相爱相杀的状态。
虽然纪骄阳真诚实意地认为荆英配不上温柔优秀的汤眠,但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相爱相杀那一套确实挺好嗑的。
大学同窗的那段时间,纪骄阳眼珠子天天盯着乔问,荆英眼珠子盯着汤眠,那眼睛里火苗的炽热程度,要说没点爱恨是不可能的。
纪骄阳自觉确实没看出汤眠是个Gay,但荆英是个深柜这件事,绝对没跑。
也是因为这个,在刷到汤眠公开恋情的朋友圈之后,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将另一半扣在了荆英头上。
可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不是。
纪骄阳大震惊:“师兄,你俩真不是一对啊?”
汤眠摇头。
纪骄阳:“以前也没谈过?一次都没有?”
“……”汤眠无奈,“没有,真没有,我们就不是那种关系。”
“……”妈耶,纪骄阳幸灾乐祸之中又带着点豁然开朗,一下爽起来了。“早知道带他来吃饭干嘛,我还以为你们恋爱ing。”
说着,他没忍住笑,隔着桌子戳戳荆英。“怪不得,我就说汤师兄怎么能看得上你。”
荆英被他戳醒了,大脑迟钝地转了转,声音拔高,“谁看不上我?是我看不上他,不对,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要和他互相看!”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乔问烦得头疼,在桌上戳了个奶香小馒头,塞进荆英嘴里,本来还想拖一会儿,现在也不想待了,问汤眠,“他来接你了?”
汤眠转过头来,点头:“嗯。”
乔问:“到哪儿了?楼下?”
“对。”
那还待什么,待着也是吵,乔问果断起身,“结账,散了散了。”
集体行动向来由乔问做主,四人快速起身,把钱结了。
因为荆英死抱着汤眠不放手,只能由汤眠架着他出门。
一路慢行,到火锅店门口,纪骄阳视线落向荆英,“他怎么办?”
乔问瞥了下汤眠,“让他送,反正他男朋友有司机。”
“……”听着酸言酸语的,要不是知道小乔师兄谁都不喜欢,纪骄阳都要吃醋了。
他心里好奇,朝汤眠凑近了些,趁机问几句:“汤师兄,既然对象不是荆英,那你到底在和谁谈啊?”
“长什么样?帅吗?都什么条件,能详细说说吗?”
乔问没有现在就走的意思,多半是要送他和荆英上车顺便和汤眠的男朋友打个招呼,想到一会儿能见到,汤眠觉得也没有必要瞒着,简单将天逢玉描述了一下。
他自我感觉说得比较公正,不料纪骄阳听得表情越来越怪。
唔,汤师兄的情人滤镜开得也太大了吧?
什么叫长得有种和纪骄阳不同但并不逊于纪骄阳的帅?什么叫家里比较有钱所以每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打理家业?什么叫名声和脾气都不太好但是只要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
纪骄阳是整个传媒大学最帅的,比他帅,还比他这个连锁金店富二代有钱,还能在名誉和脾气都不好的前提条件下在商场上所向披靡……
哪有人能这么牛B啊?
滴滴滴。
汤眠的手机响起,天逢玉发来消息,说看见他了。
汤眠抬头看去,正看见一辆全新的银白超跑从路对面调转车头停在他们这边,嘴角不由勾了下,侧头同纪骄阳和乔问说:“他到了,我先过去。”
来了?纪骄阳和乔问跟在汤眠后头,两人对视一眼,视线同时落在那辆跑车上。
驾驶位的门打开,一个穿着浅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下了车。
潮热的风吹过,卷着他的衬衫领子乱飞,发丝也斜飞,他伸手向上捋了下,待手放下,露出了一张纪骄阳和乔问都因为各种豪门八卦而有所印象的英俊面孔。
“……”
“……”
纪骄阳和乔问的脚步停住了。
两人深吸一口气,都觉得大脑好像萎缩了。
离男朋友越来越近,汤眠心情宛如清风拂面,轻轻叫了一声。“天哥。”
天逢玉正笑呢,看到汤眠身上挂着个男人,笑迅速收了,眉心一皱,上手把荆英拎起来。“这是怎么着?”
荆英手劲儿不小,纪骄阳之前拽半天都没拽动,天逢玉却说揪就揪起来了,汤眠看的愣住,笑了下说:“荆英,喝多了,一时半会动不了,估计得给他经纪人打个电话,让经纪人过来接他。”
原来如此,天逢玉挑了下眉,看汤眠去开车门,主动帮他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荆英,两人合力一块儿将荆英装进了后车厢里。
装完,汤眠额头上有些冒汗,擦了擦,想到身后还有人,回过头介绍,“天哥,这是我朋友乔——”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乔问和纪骄阳跟汤眠隔着两三米远,到现在还没过来。
汤眠:“小乔?”
乔问这才慢腾腾走近了,纪骄阳和他一样呆,两人慢的成双成对的。
四人会面站定,汤眠重新介绍:“天哥,这是我朋友乔问,这是师弟纪骄阳。”
又说:“小乔,骄阳,我男朋友天逢玉。”
乔问和纪骄阳同时抬手:“你好。”
天逢玉左右手交叉,将两个人同时握住,目光先看乔问,再看纪骄阳,在纪骄阳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一点。
纪骄阳没发现其中差别,天逢玉盯着他,他就盯着天逢玉,喃喃:“是天逢玉,那没事了。”
“……”沉默。
三个人一时都没接上话。
汤眠原本就是想互相之间打个照面,能握上手其实就够了,对乔问点点头,问:“那我们先走了?有事回头联系。”
“行。”
四人说告别就告别,汤眠坐上副驾驶,天逢玉上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正要踩下油门,汤眠身边的车窗被敲了。
汤眠按下车窗,面露疑惑,问:“怎么了小乔?”
乔问先看天逢玉,随后将目光转移到汤眠脸上,摇了下头,说:“没事,就是觉得之前有点大声了。”
“天气挺好的,我祝你们俩甜甜蜜蜜百年好合吧。”
车子开起来,窗外的街景飞鸟般倒退。
天逢玉一边开车,一边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汤眠也因为刚才乔问那最后一句被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嗯一声。
天逢玉看他可爱,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吃饱了?”
“饱了。”
“吃得辣火锅?”
汤眠诧异:“你怎么知道?”
“嘴唇红的。”
汤眠以为他嘴巴有点脏,从车前头抽出一张纸巾,天逢玉笑着将他拦住,“别擦,越擦越红。”
“那怎么办?”汤眠担心,“很丑吗。”
不丑,正相反,看着好亲的不得了,天逢玉不得不努力移开视线,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双泛红柔软的嘴唇。
他转移注意力,说:“原来小纪长这样,还挺帅的哦。”
就知道他还记着纪骄阳,汤眠心里想笑,嘴上却乖:“没有你帅。”
天逢玉:“我还没问。”
“不用问,你最帅。”汤眠唇瓣开合,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向外冒:“全世界只有天哥是我的菜,就像只有小乔是纪骄阳的菜。”
“我最喜欢天哥了。”
“……”
好嘛,能说的全让他说了,一点发挥的余地都不留给他,天逢玉笑容愈深,弯着眼睛侧头看汤眠一眼。
汤眠的肤色白,在银白色的车里看着还是白,就这么对他笑笑,目光温柔地好似水波浮动,人也温柔,眸光盈盈。
怎么能这么招人喜欢,天逢玉心软了,放过他,“安全带系好吗,确认一下。”
汤眠:“系好了。”
天逢玉:“那过来亲一下。”
汤眠:“你开车呢。”
“所以才只让你亲一下。”天逢玉点点自己的脸颊,勾勾手指,一副臭流氓样。
汤眠揪住自己衣领闻了闻:“可我身上有火锅味。”
“亲不亲?”
亲,汤眠快速探身,吻向天逢玉的脸颊,天逢玉也配合他,目光看着前方,身体微微靠过来。
两人蜻蜓点水一下,都笑了。
但双方都觉得不够,汤眠主动摸到天逢玉的下巴,又亲上去。
不料这次突发意外,他的嘴唇和天逢玉脸颊即将相贴之际,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拦在两人中间,汤眠来不及往后撤,一个吻正正好落在那只手心里。
“……”
忽地,汤眠和天逢玉都愣住了。
汤眠回头,荆英坐直着身子,毫无自己干了什么不可饶恕事情的自知之明,还瞪眼和他叫嚣:“你们在干嘛!不许亲!不许亲!”
“……”
荆英是雷逸的亲弟弟,又是个醉汉,此前天逢玉根本没理他,脸黑了,抬眼看向头顶的后视镜。
荆英在镜子里和他对上视线,直挺挺地伸脖子,“看什么?没见过美人鱼?”
“……”美人鱼哪有这要死要活的声线,汤眠皱眉,“天哥,别理他。”
天逢玉确实没理,但荆英却不肯停,眯着眼睛看着前头天逢玉的后脑勺,又喊起来。“我认识你,你是天逢玉!”
说完这句,他不知怎么情绪崩溃,眼睛比之前更红了,在后座上猛地躺下,像个小孩儿似的左右打滚。“啊啊啊啊啊不行,不可以!我不许你们谈,你们不许谈!”
“谁同意你和天逢玉谈恋爱了!汤眠,汤眠,你个眼瞎的王八蛋!”
“……”好吵啊,不怪乔问想堵他的嘴。
汤眠捂住耳朵,抓紧时间给荆英的经纪人周盛打了个电话。
周盛知道荆英全部的人际关系,听完情况忙说马上就来,汤眠于是把天逢玉常住的酒店地址告诉他,等都确认清楚了,挂断电话。
“天哥,咱们先去酒店吧?”
天逢玉没意见,不多时,两个人开车到达酒店大门口。
门童主动上前,接管了天逢玉的跑车。
喊了一路,荆英这会儿总算停了,头垂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汤眠本想扶他下车,天逢玉没让,叫了个服务生帮忙,但没有上楼,就在一楼大厅里的休息区里把荆英放下了。
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天逢玉忽然说了一句。“他倒是挺火的。”
汤眠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在酒店前台附近看到了印着荆英照片的奢侈品广告,赞同。“是很火。”
又过一阵,周盛到了。
汤眠站起来摆摆手,双方见面,都有意迅速地完成交接,汤眠想赶紧脱手,周盛是怕被人拍到。
可就这么最后一点时间,荆英还是闹出一点小风波。
他意识都没了,路过汤眠的时候却死拽着汤眠的袖子不放,无奈汤眠只能把衣服脱了,让周盛连着衣服一块儿带走。
“这死孩子……”周盛再三道歉加道谢。“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等他醒了我一定叫他跟你道歉。”
要是会道歉那就不是荆英了,汤眠笑笑,摇头,目送周盛将衣服盖在荆英脸上好似逮了个犯罪嫌疑人似的出门。
把人送走,汤眠肩膀上担子轻了。
松一口气,终于只剩他和天逢玉,汤眠心情好些,回头眨眨眼睛:“天哥,咱们上楼?”
天逢玉不置可否,行动上牵住汤眠的手,一块上电梯,但刚开门进屋,马上就将汤眠连推带压的地在了沙发上。
“天哥?”汤眠惊讶,话说一句,被吻住。
天逢玉将他肺里的空气几乎吻尽,用了好大的力气,把那红唇蹂躏地更加鲜红欲滴,空气里也回荡起暧昧的水声。
好半天,可能差不多有一分钟,汤眠总算得以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嗓子发哑,声音也抖了。“天哥?”
天逢玉忍了一路,就是这样也不够,望着汤眠,笑了,有些气恼,有些酸意。“眠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和我说?”
“什么?”
“还装傻?这么一号人在身边,你提都不提是吧?”
“……”汤眠反应过来,以为他是因为荆英说话难听而生气。“天哥,你不用管他,他嘴巴从小就坏,喝多了更不知道说什么。”
重点是这个吗,天逢玉用力在他嘴唇上啃了一下,冷冷哼了一声,“他喜欢你。”
“……”嗯?汤眠愣住了。
看他这个反应,天逢玉也愣了下,眉尾挑起一点弧度,诧异,“你不知道?”
“……”汤眠还是没出声,看起来懵懵的。
他生得一张平静靠谱有主意的脸,每次做这种表情,都有种反差感,天逢玉看得心情好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
他刚还在心里想着汤眠不给他留吃醋的余地,谁知道眨眼的工夫,他的醋自己来了。
虚假的情敌纪骄阳走了,来了个真实的情敌荆英,一来就当着他的面说不许汤眠和他谈恋爱,简直给天逢玉听笑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
天逢玉换了姿势,自己坐下,将汤眠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不爽:“说说。”
“……”汤眠还懵着。“说什么?”
“你说说什么,荆英。”
汤眠想了想:“我们关系挺一般的。”
“一般就能让荆英的经纪人说出又给你添麻烦了的又字?”
“一般他管你谈恋爱,还拽着你袖子不撒手,知道断袖这个称呼怎么来的吗?”
汤眠又想了一遍,可答案还是一样,“天哥……确实一般。”
说一般其实还有点美化了,他和荆英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不好。
不是最近这几年这样,而是从一开始就这样。
汤眠和荆英十四五岁就认识了。
那个头开的特别不好,两个人因为汤姚和雷逸的关系被拉着碰面,结果荆英不知从哪个亲戚那里听到汤姚的闲话,第一次见面就当着面说汤姚是傍大款的。
少年的汤眠和现在的汤眠不是一个脾气,当场就和荆英打作一团,结果便是汤眠把荆英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两人从此成了冤家。
少年结怨不好解,汤眠和荆英足足打了两三年,从家里打到学校,又从学校打回家里,一直到后面汤眠长大成人真不好意思再动手了,才变成现在这种一个哔哔没完一个充耳不闻的状态。
汤眠老是让着荆英,说起来多少和他过去打荆英的次数太多有些关系,说荆英喜欢他,总让他觉得有哪里不太正常,“天哥,你确定吗?”
别人喜不喜欢汤眠,汤眠倒反过来问他,可见荆英白白占着天时地利,实际连桌都没上。
谁家猛兽和孔雀打架啊,血没几斤,白咬一嘴毛,天逢玉忽然不想说这个话题了,两只手一起捏住汤眠的脸,凶巴巴道:“停,不许你再说这个事儿。”
“……”明明是天逢玉叫他说的。
天逢玉又道:“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少和他见面。”
汤眠被捏着嘴,金鱼吐泡泡似的往外吐字,“天哥,我们逢年过节都在一起吃饭。”
“那你们少单独见面。”
本来见得也不多,像今天这种其实才是少数。
汤眠按住天逢玉的双手,额头贴到天逢玉额头上,鼻尖蹭了蹭天逢玉的鼻尖,说:“天哥,喜欢你。”
“只喜欢你。”
真乖,还知道他最想听什么,天逢玉心里舒服多了,笑了下,手伸到汤眠的背心里,摸他的脊骨。
“就你机灵,但不许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听见没有?”
“以后如果实在错不开见到,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第一时间没错开,后面也要告诉我。知道吗?”
汤眠怕痒,被他摸得闷哼出声,伏在他耳边,闷声说:“天哥,你管我好多。”
不等天逢玉开口,又说:“可我就喜欢你管我。”
“……”
两个人吻在一起,天逢玉酸意全没了。
汤眠好像是个甜心的饼干,源源不断地向他过渡糖分,给他也灌成了全糖。
这么甜的汤眠,他最先发现,也最先吃掉,爽死了。
天逢玉满足了,把手抽出来,在汤眠腿上拍了拍,故作嫌弃,“好了,快去洗澡,一身的火锅味。”
洗了澡出来,下午到了。
天逢玉抽空接了汤眠回来,实则还要继续工作,在酒店里先开视频会议,后面看文件资料,到晚上又听汇报,忙得连轴转。
汤眠和他互不打扰,自己戴上耳机,一边听新闻,一边做俯卧撑,再在软件上和乔问聊几句。
到了晚间,汤眠饿了,准备订外卖问天逢玉想吃什么时,天逢玉忽然笑笑站起来。“谁告诉你要吃外卖?”
汤眠诧异:“我们还要出去?”
天逢玉:“不想动?”
汤眠摇头。
天逢玉伸出手,绅士一样示意汤眠将他挽住,神神秘秘道:“那就放心跟我走,正好有个人领你见见。”
灯光通明。
一家法国高级餐厅里,汤眠和天逢玉相对而坐,两个人从餐前面包吃到了甜点,那位要见面的对象还没到。
汤眠一开始还因为上次的经历有些紧张,后头被天逢玉带着沉浸在烛光晚餐的氛围里,倒也顾不上了,两个人都吃好了,汤眠放下刀叉,才问:“天哥,你不是说有个人要带我见吗?”
天逢玉眉宇间浮现笑意,灯光下看汤眠,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急了?和我两个人待着没意思?”
“……你明知道不是。”
“呵呵。”天逢玉笑笑,稍微正经一点。“就来了。”
他说完不久,店门口真的进了人。
一位长波浪大卷发的女性踩着高跟鞋进门,年纪四十上下,容貌凌厉,气势也凌厉。
她在汤眠和天逢玉这一桌前停下,主动开口:“晚上好。”
天逢玉和她点头,然后对汤眠介绍了一下。“眠眠,这是江紫。”
又对江紫说:“坐。”
江紫没有落座,就站在过道上和汤眠打了个打招呼,“你好。”
随后递上文件夹,说:“这是我的简历。”
一个明显很厉害的人物给他递简历,汤眠有些迷惑,接过来,看向天逢玉。
天逢玉笑了下,说:“我给你挑的经纪人,看看行不行?”
“……”从来只有经纪人看演员的简历,竟然还有演员挑经纪人的简历。
汤眠愣住,等慢半拍打开文件夹低头看去,又再次顿住。
江紫的从业经历金光闪闪,有两个大企业的高管职位,其中一个尤其显眼,她是汤眠现在所在的华立影视传媒公司的前副总。
汤眠微微张开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天逢玉观察着汤眠的神情,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舌尖,拿起叉子把先前不爱吃的配菜叉进嘴里。“不满意?”
“……”汤眠哪是不满意,是生怕大材小用,转头和江紫对视,问:“您给我做经纪人真的可以吗?”千万别是事业腰斩了。
江紫比他还紧张些:“汤先生太客气了,能拿到这份工作是我的荣幸,如果有意愿选我就太好了。”
两个人对视,看了一会儿,都笑了。
汤眠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和江紫握了握手。“我才荣幸。”
看汤眠的表现,貌似江紫给他做经纪人占了大便宜,殊不知江紫这份工作也是在彩虹秘书团里靠着激烈竞争抢到的。
看来是拿到这个机会了,江紫也很开心,松口气:“简历上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空随时联系我,有任何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沟通。”
“我这边会尽快搞定你和华立的解约事宜,新的职业规划今晚就可以发邮箱。”
“那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咱们之后有的是时间相处,到时候慢慢聊。合作愉快。”
说完这些,江紫和刚才来时一样脚下生风地走了。
汤眠心神恍惚,等她走了,慢慢看向天逢玉:“天哥,她是副总诶。”
天逢玉被他可爱到:“一个副总就把你唬住了,我还是董事长呢。”
汤眠被天逢玉调侃地回过神来,羞赧。“她年纪也大嘛,感觉很厉害。”
“再厉害能有我厉害?怎么没听你夸我?”
这不正要夸吗,汤眠眼神看向四周,确认没人在看,换位置坐到天逢玉身边。“天哥,你真的好厉害。”
他是真的好奇:“你开了什么条件把她挖来的?”
天逢玉一心宠他,人一过来就搂进怀里,活像个没正形的昏君。“她本来就在我的秘书团里,之前一直替我管公司广告方面的业务,在华立就职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用挖。”
“她被人从华立踢出来,心里一直压着口气,一听说我要开影视公司,立马毛遂自荐过来了,可不是我逼她,所以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战战兢兢跟个兔子似的。”
汤眠听着,也像个‘妖妃’似的在天逢玉怀里抚摸天逢玉的胸口,一边摸一边说:“你要开影视公司,咦?你要开个影视公司?”
重复一遍,汤眠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他后知后觉,惶然发现某个重点。“天哥,你要单独开一家公司?”
“是啊,不然怎么捧你?”
“可是……单独为我开一家公司??”
天逢玉失笑:“你怎么这么惊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然你以为我要怎么捧?”
“继续把你放别人手里?怎么可能?你只能待在我的手心。”
“……”难怪经历如江紫刚才也喜形于色,天逢玉要为了他在娱乐业下场,开辟一片新战场,有博荣做底,难说以后到底是谁的天下。
汤眠的嘴唇动了动,什么成句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轻唤:“天哥……”
天逢玉:“嗯?”
“你对我真好。”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天逢玉看着汤眠的舌头乱动,实在忍不住,干脆不忍了,撬开他的唇瓣。
汤眠眼眶泛红,感觉从舌尖到喉咙都酥酥麻麻。
就这么任由天逢玉摸了数秒,才忍受不住低头,伏在天逢玉胸口上。
“难受。”
“不对吧。”天逢玉在灯下对着他笑,“你再想想,真难受吗?”
“……”
“只有难受吗?”
“……”
汤眠脸红了,坚持不说。
天逢玉眸色越来越沉,马上忍不住要做点坏事,汤眠这时站起来跑了,回到自己座位上抬手。“服务生?”
穿着制服系着领结的服务人员笑着迎上来。“你好?请问有什么需求?”
汤眠咽了下口水,湿润自己干涩的嗓子。“有酒吗?”
服务生:“有的,您要看酒单吗?”
汤眠摇头,直接问:“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是什么?”
服务生愣了下,笑容忽然间变大,热情洋溢道:“有一瓶丹丝斐尔庄园83年的葡萄酒,价格大概在两百万左右,您看有兴趣吗?”
汤眠看着天逢玉,点头,“上吧。”
服务员眼睛放光,笑得合不拢嘴,马上转身去取。
不多时回来带着醒酒器和专门的品酒师,郑重其事地为汤眠开瓶送到了眼前。
天逢玉喜欢品酒,眉梢挂着笑,注视他,“你要请我喝酒啊?”
汤眠点头:“嗯。”
天逢玉笑:“这么有钱?”
汤眠坦诚地说:“嗯,这么有钱。”
虽然是他过去六年的全部工资,但这六年的时光,他此刻特别特别想用来为天逢玉买这一杯酒。
“敬你。”
汤眠举杯,和天逢玉的酒杯轻轻一撞。
天逢玉隔着玻璃杯看到汤眠琥珀色的眼睛,说:“敬汤眠。”
两人一齐饮下,饮完跨桌接吻。
天逢玉手臂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血液冲到头顶。“眠眠,回去吧,我想要你。”
好大一张床。
好长一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