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眠很喜欢这一点清淡的酒气,稍稍在天逢玉唇上点了点,清醒大脑,正经下来。“天哥,你还记得上次在酒店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天逢玉:“哪个?”
汤眠:“想不想红的那个。”
天逢玉的眼眸里闪过微乎其微的诧异,把人抱得更紧了。
汤眠抬起眼睛,很认真,在开口之前,他已经想了一个下午。“我想改一下那个答案,正面回答你。”
天逢玉嗯了下,“说。”
汤眠:“我想红,很想红,现在、立刻、马上就想红。”
把话开了头,后面就不难说了,汤眠抢在男朋友说话前,把话说完。“我不擅长人情往来,参加不了饭局,上综艺也没有综艺感,我只会演戏。赵一宪曾经说我任性,说我不合群,我自己其实也知道,可我真的不想改,哪怕这样会一直得不到机会,我也不想改。”
“天哥,我还想这样下去,什么都不管,只想演自己想演的东西,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艺人不合格,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愿意投资我吗?我会成为真正的大明星给你看。”
汤眠的眼睛里闪着光,头顶上也镀着一圈儿浅金色。
天逢玉捋了捋汤眠额头上垂下来的头发,发觉他的头发丝看着细软,摸到手里其实硬硬的,就和他的人一样。
真没想到他会主动和他开口。
天逢玉心中涟漪不断,问:“因为我?”
汤眠摇头,“更多还是为我自己。”
真坦诚,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天逢玉最爱的他就是这一点,笑了下,真想把汤眠揉进自己身体里。“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天逢玉:“眠眠,我想捧你,非捧不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汤眠的鼻子有一点酸,心脏里全是难以言喻的震动。“你真的确定?”
“这还有假啊?”天逢玉失笑。
“……”汤眠更小声了,既欢喜,又恍惚,“你怎么、怎么对我这么好?”
天逢玉有他自己的道理,“没听我刚才说也有事和你说吗,我早就盘算着要捧你了,哪怕你不答应,这不叫对你好,这叫自我满足,懂不懂?”
“你是我的,我就要是把你捧上天,不然我面子往哪儿放?”
“……”明明就是对他好,随他怎么说,汤眠搂住天逢玉的脖子,鼻音变重了。
天逢玉手不老实,从两边伸进去摸他肚子,又挠他痒。“起来。”
“不起。”
“不起来我亲哪儿?咬你耳朵了?”
听说要亲,汤眠把身子撑起来,缠人地凑上来,如果爱意能有实质,他肯定像个蜘蛛精一样疯狂吐丝,把天逢玉层层包裹起来。
“天哥……”
两个人温柔地研磨对方的唇瓣,磨一会儿,眼睛里除了彼此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天逢玉打横抱着汤眠站起来,听见汤眠突兀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
汤眠:“想到赵一宪。”
“这种时候你还能想到他?”
“之前他总怪我不愿意主动和姐夫求资源,谁想到和他掰了,我反倒愿意张这个嘴了。想想也挺感慨的。”
天逢玉抱着人到沙发上,有被汤眠这时候还分神气到,“那怎么一样?第一,我不是你姐夫,我是你对象,第二,他懂个屁啊他就是个耽误你青春的傻B。”
“……”好会骂,骂人也这么帅,汤眠笑起来,“天哥,好喜欢你。”
“喜欢别光用嘴说。”
“嗯……”汤眠乖得很,紧紧抱着天逢玉的后背。“你来,怎么来都行。”
天逢玉轻骂一声,反手摸到遥控器把灯关了。
黑漆漆的。
热意浓浓。
到后半夜,两个人才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晨光穿透窗帘射进来。
早上七点,汤眠和天逢玉同时被电话声叫醒了。
汤眠摸索到手机,看清联系人,坐起来,一面摸摸天逢玉的鼻梁对着男朋友笑笑,一边接了。“姐?”
汤姚的声音传出来,“在哪儿呢,起了吗?”
“起了,在我家。”
“天逢玉也在?”
“嗯,在呢。”
就知道他在,汤姚早猜到了,可还是揪心,张嘴干巴巴张了几秒,才说:“昨天有些话忘记嘱咐你了,你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和你说几句。”
要避人?汤眠看向旁边的天逢玉,两个人离得太近,声音已经漏到了天逢玉耳朵里。
他听话地准备下床,天逢玉先一步乐开,作势要闹汤眠,把汤眠吓一跳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就剩他自己了,汤眠压住嘴角的笑意,“姐,你说。”
汤姚真说了,“你和我说实话,你和天逢玉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你俩睡了没?”
“……”
“问你话呢,睡没睡啊!?”
汤眠:“……”
这个真说不出来。
汤姚其实也不敢听,全当没睡让自己心里舒服舒服。
她苦口婆心,掏心掏肺,“你就喜欢天逢玉我没办法,你非要和天逢玉谈恋爱我也拦不住,但我跟你说,凡事都得长个心眼,尤其这方面,千万别让姓天的得手那么快,知不知道?”
“到手了就不会珍惜,这一点上全世界男的都一个样,你把自己交给他,他没几天就腻了怎么办?所以你别给他睡,别给他睡,别给他睡!”
“……”
电话不知道怎么挂断的,挂断半天汤眠还是麻的。
他去卫生间洗漱,和洗漱完出来的天逢玉撞个正着,天逢玉头发上还有溅到的水珠,一晃头故意全甩在汤眠脸上。
“魂没了?你姐和你说什么了?”
汤眠眼睛眨巴眨巴,把脸上水珠擦了,欲言又止。
“说啊。”天逢玉解开汤眠身上剩下几个纽扣,在他的海棠花上手滑了一下。
汤眠轻轻抖了抖,任由天逢玉帮忙把家居服脱了。“我姐说让我别给你睡。”
“……”沉默。
两个人想想他俩在一起这几天的丰富经历,全都忍不住笑了。
天逢玉笑他,“那怎么办啊,早就睡过了,睡了八百次。”
汤眠也玩笑起来,“好像只能之后听了。”
“之后不给我睡了?”
“不给了,不听姐姐的话要被雷劈的。”
天逢玉挑挑眉,也不生气。“那我给你睡怎么样?”
汤眠不置可否,“不好说,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考虑,明明就是个最喜欢撩拨人后半场把把装死下次还要继续撩拨的小涩鬼。
天逢玉肩膀笑得轻颤,出门把汤眠要穿的衣服给他找出来,放在门口。
“快收拾吧,吃个早餐我叫王周送你。”
汤眠今天要出门参加《斩风》的试镜,天逢玉也有博荣集团的工作,一块对付了早餐,两个人一起出门。
博荣集团距离比较近,天逢玉先到公司,两人在车上吻了吻,分开。
“结束了联系我。”
“好。”
“好乖。”
八点,一栋大型建筑物门口。
汤眠准时下车。
明明也就和天逢玉在一起待了几天,他整个人却从内向外透着快活气,状态出奇的好。
在路边静了静把神经绷紧,汤眠给乔问发出位置共享,后者没接,直接在十米外的奶茶店门口喊他:“汤眠。”
远处的年轻男性全副武装,帽子眼镜口罩一个不缺,在闷热的天气里,有种另类的显眼。
汤眠快步赶过去,没走近先笑了,果然是乔问。
“小乔,怎么到的这么早。”离他们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乔问没答,手指尖往后一顺指了下奶茶店,一边把吸管从口罩下方戳进去吸吸吸,一边从身边的口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杯递过来。
“你的,半糖,加了好多珍珠。”
“谢谢。”汤眠笑着伸手,眼见着马上接到了,乔问忽然一个大转弯把奶茶收回去。“不过看你甜的都要冒泡了,应该也不差我这杯奶茶。”
“……”汤眠听出他话里的‘讽刺’,笑,“怎么不差。”
乔问高冷得很,“差也不给。”
“那我抢了。”
两个好些日子没在现实里见面的老友还真在大门口抢起奶茶来,小学生斗鸡似的,最后汤眠依靠力气大,成功拿到手里。
汤眠:“到手了。”
“到手个屁,还不是我让你,不然直接给你掀了。”
乔问骂他,骂完笑了,用下巴示意他一起向楼里走。
边走边问:“刚才开车那男的谁?你男朋友?”
汤眠进入旋转门,闻言向后看了一眼,王周已经开着车不见踪影,他估计应该是刚才下车的时候被乔问看见了,摇头,“司机。”
乔问根本没看见人,就看见车,车标挺贵的,不是一般人开得起,一双丹凤眼斜里瞥汤眠一眼,凉飕飕。
汤眠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进门先帮着乔问把帽子摘了,保证,“你放心吧小乔,我绝对不会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工作。”
“而且我们已经聊过了,他可能……”
汤眠顿了下,有点不好意思,更不意思告诉亲友。“不是可能,他应该也会帮我的。”
听汤眠说话声还没蚊子大呢,又喜又羞的,但乔问这头却仿佛让锤子邦邦敲了两下脑壳。
?不是、??
“他说帮你就等于你事业畅通星途坦荡啦?他是天王老子啊?”
“就一张口头支票,你还真往心里去!男人嘴里的话有一句能信吗?”
“信男人花言巧语,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信母猪能上树。”
“……”汤眠想说也许真有母猪能上树,忍住了。
想说重点不是后半部分,而是他真的会积极努力工作,又忍住了。
他抿了下嘴唇,话全忍了,笑没忍住。“小乔,你不也是男的么?”
乔问把眼镜口罩都拽下来,露出一张雪白冷冽的美人脸,声音震得好似带着电波。“我阳痿,怎么能算男的?”
“……”汤眠头皮过电,明明乔问在说他自己,自身的反应却比乔问还大,赶紧看向四周,生怕被人听见。
乔问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照旧高贵冷艳。“怕什么?根本没人在乎,你没上广场看过我的CP?别说和男的,和女的组CP都是我做受。”
“……”
“四爱不知道?你没这么过时吧?”
“……”可以了,越来越十八禁了。
汤眠刚认识乔问的时候就听乔问说过阳痿这事,那时只当玩笑来听,如今听了几年,真迷迷糊糊不知该做何反应。
两人在大厅里一块把奶茶喝完,按照试镜会公开的地址寻到对应楼层,整理好状态,不再斗嘴打岔。
找到工作人员交简历领取号码牌,两人在等候区坐下。
刚落座,乔问忍不住皱了下眉。“那是荆英吗?”
汤眠顺着视线往左边一看,看见墙角边站着一个漂亮男人,从头到脚都透着精心打扮,像只花孔雀似的,还真是荆英。
惊讶中,被看得人也侧过头看向他。
两边一对上眼,荆英身子立马站直,想过来,又忍住了。
“还是老样子,一见到你就跟只乌眼鸡似的,不过他的戏拉成那样,也亏他敢来。”
乔问调侃一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今天的试镜顺序的号码牌是随机抽的,他和汤眠虽然来得不是最早,但顺序却很靠前。
闭目养神一会儿,不多时,乔问的号码被叫了。
美男子睁开眼睛,起身在汤眠肩膀轻轻拍了拍。“我先去了。”
汤眠点头,继续等,约摸二十分钟,乔问出来,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交换位置,乔问坐下,汤眠站起来。
两个人的号码挨着,按理来说,下一个就是他。
可汤眠站起身后,工作人员直接越过他的号码,叫了他后面的另一个人。
乔问皱眉,抬起手提醒一声,“漏人了。”
工作人员看向他们的方向,又看向手上的表格,说: “不好意思,是漏了,但人都进去了,下一个进吧。”
他这么说,然而等进去的人出来,汤眠还是没被叫。
一次两次三次,乔问反应再慢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有病吧?明目张胆干什么呢?我去问问。”
汤眠拽住他的手臂,把之前赵一宪拉他参加导演酒局他提前离场的事情说了。
乔问听完愣了愣,后知后觉品了品,也懂了,越想越恶心。
“那么大个导演,在这儿跟小演员玩下马威,什么东西。”
乔问原本还对海振的名声和作品有大导演滤镜,现在没了,感觉全是晦气,“你怎么不早说?知道这茬还来干嘛?现在怎么说,走不走?”
汤眠不走,摇头,笑了下,很平静:“我来试镜的,没试镜怎么走,不是你说的吗,海导说他只靠演技选人,你想看看他会不会自打脸,我和你一样,我也想看看。”
“……”乔问呼出一口气,“你要等了?”
汤眠:“嗯,要等。”
“……”他的态度摆在这里,乔问也不劝了,双手抱臂,陪着汤眠一起等。
一转数个小时,从上午等到下午,荆英都试完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汤眠终于作为最后一个试镜者进了面试间。
他的面试时间也不长,前后十分钟就出来了。
有了拖到最后才叫人这一出,试镜的结果其实早就没有什么悬念。
乔问心情差的不行,“真不知道请假出来是图什么的,我那头戏还没拍完。”
汤眠安慰他:“你的实力能过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乔问按下电梯键,嗤了一声,“能过我也不去,我也不是什么没格局的人都能合作的。”
说完反问:“你呢?你没事吧?”
汤眠:“没事,我尽力了,表现得很好,没遗憾的。”
他说的平常,语调也平常,平静之中,有种从内往外源源不断散发的能量。
乔问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人格魅力,盯着汤眠看两眼,忍不住笑了。
想:阳痿真好啊。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到达一楼。
乔问有点小胃病,错过了午饭胃就难受,受不住了。 “你急着走吗?我饿了,一起吃个饭?”
汤眠其实刚出来就给天逢玉发了消息,天逢玉没回,正好空闲,“一起吧,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吃清汤火锅。
汤眠拿出手机叫车,被乔问拦住。“不用叫,直接去停车场。”
“有人等你?”
乔问:“纪骄阳。”
果然是他,汤眠并不惊讶,和乔问搭着伴一块往停车场走,不料到了地方,在车前却不止看到纪骄阳一个人。
荆英也在。
骂的那叫一个激烈。
这两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同一届的,两个人都是学校里的颜霸,一个最帅,一个最漂亮,可惜演技都拉得一批,互相之间关系也极差。
乔问曾经同时带过这两个神颜草包,光是听这动静都感觉心理阴影快出来了,紧急提议:“汤眠,我们要不……”
撤字还没说出来,纪骄阳眼尖,先看见了他们,喊了一声。“小乔师兄!汤师兄!”
“……”这下好了,想走也来不及了,两人只能靠近。
荆英也停住嘴看过来,看见汤眠,两只眼睛气势汹汹瞪着他。“你还能更慢一点吗?”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这里守很久了,汤眠走上前去,问了一句:“你在等我?”
“这不是废话?”
“等我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发消息不为什么不回!”荆英气得头发几乎立起来,憋了一上午,可算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你今年多大了还来这一套!?”
“我不就说话难听点吗,难听你就有权利拉黑我了?”
“拜托,你别太离谱!”
谁离谱?纪骄阳先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插嘴:“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有病吧??”
荆英:“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
一片混乱。
乔问心烦意乱,呵斥。“都闭嘴!”
两人安静了。
趁着这点工夫,乔问绕过纪骄阳上了副驾驶,一秒不停地招呼汤眠:“快点,赶紧上车,忙着吃饭呢。”
行动派利索就利索在这里,他一动,纪骄阳马上跟脚狗似的颠颠上了驾驶位。
汤眠也跟着打开后车厢门,但刚要抬脚,手臂被荆英从后头拉住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车厢里三个人同时回头看他。
汤眠:“你说。”
荆英嘴唇动了两下,没出声。
纪骄阳正急,在前头啪啪敲方向盘:“快点吧!小乔师兄都饿了!一会儿花都谢了!”
“……催催催,你催命啊!”荆英骂纪骄阳一句,伸手把汤眠向里推,等人进了车厢,自己也跟着挤进来。“你们去哪儿,我也要去。”
“……”车厢里沉默一瞬。
荆英一顿,随后‘我靠’一声:“差不多得了!你们别太过分!”
谁要是长荆英这么一张又贱又欠的嘴还没有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以及一个叫雷逸的哥,恐怕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被人打死了。
乔问以师兄的身份回头冷冷盯了荆英好几眼,再三要求他控制住自己的嘴,这才勉为其难带上他,同意纪骄阳开动车子。
四人驾车去往一家老字号火锅店,路上,荆英还气得不轻。
不过等到店里立刻被路人围观,他心情就好多了,因为好几个服务员一看见他眼睛发直,激动地围着他要签名。
他一个人在包厢外签了五六分钟,得意洋洋地进入包厢。“哼,我可真火啊。”
视线从汤眠扫到乔问扫到纪骄阳,又说:“你们三个加一起都没我火。”
没人理他。
乔问和汤眠这头在看电子菜单。
原本两人准备吃清汤火锅,但因为多了个吃辣的荆英,汤眠不用再照顾乔问,可以和荆英一起吃牛油锅。
“我看就定个鸳鸯吧,我和纪骄阳一边,你和荆英一边。”
鸳鸯锅,四舍五入他和小乔师兄就是一对鸳鸯,纪骄阳一头金发,乐呵呵地高高举手。“我什么菜都行,小乔师兄直接点吧,点什么我吃什么。”
两个人真点起来了。
其间,汤眠感觉荆英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可等他抬头去看,荆英又翻着桃花眼移开了目光。
菜点好没多久,锅底就上了。
四人不约而同起身,去调料台搭配自己的小料。
汤眠先碰到碗,取了四个,一人递一个,刚发完,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汤眠取出手机,在屏幕上看到天逢玉的名字,唇角不自觉勾了下,和另外三个人说一声,放下调料碗,走到角落边接起。
“天哥?”
天逢玉那头的亮度有些暗,好像在一个比较黑的空间里,背后有嘈杂的音响声。
他的脸映着光,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原本有点不耐烦,但一看见汤眠就笑了。
“出来了?现在在哪儿?”
汤眠拿镜头照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火锅店。”
“一个人吃火锅?”
“不是,和朋友。”
“乔问?”
“还有纪骄阳,和荆英。”汤眠打上补丁,“就是雷英。”
天逢玉呵呵一声,只挑重点:“人家小纪也在啊,腿脚够快的,这么快回国了。”
“……”汤眠失笑,甜蜜又无奈,叫他,“天哥。”
天逢玉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明镜似的,闹几句过了酸劲儿,将手机抬高,也照了照自己身边的背景。
“俱乐部有个局,快结束了,你那边呢?”
汤眠:“刚开始,可能还得一个多小时。”
天逢玉轻笑,“没事,慢慢吃,多吃点,发个地址给我就行。”
汤眠:“你一会儿来接我?”
“不接行吗,有个叫天逢玉的男的想你想得不行,再见不到人酒都喝不下去了。”
他好会哄人啊,汤眠的心热乎乎的,明明还有乔问等他吃饭,整个心却扑到了视频里,舍不得挂断视频。
还是天逢玉隔着屏幕对他敲了下,“行了,挂了,过会儿见。”
汤眠:“嗯。”
天逢玉:“别嗯,亲一下。”
“……”
汤眠哪好意思亲手机,眨眨眼叫了声天哥,把手机关了。
关完缓了缓,等心跳平静下来,才回头准备回调料台。
不料一转身,他身后近在咫尺的位置站着一个漂亮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给汤眠吓一跳。“……你怎么过来了?菜上齐了?”
荆英没答话,盯着汤眠,表情既不像平时那么骄纵,也不像大多数生气的时候那么暴跳如雷。
他的胸膛一鼓一鼓地,眼眶逐渐变红了。
“……”汤眠叫了一声。“荆英?”
荆英没答话,狠狠瞪汤眠一眼,忽然转身往回走。
汤眠跟上去,趁着这会儿只有两人,正好问他:“对了,你之前想和我说什么?”
“……”
“荆英?”
“诶呀烦不烦啊!别和我说话!”
荆英眼泪都要下来了,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为什么,直接抛下汤眠上桌,坐下后抬手叫服务员。
“有酒吗?给我上一瓶,要烈的,度数越高越好。”
脸皮这么薄,谁能忍得住不去逗他,可爱死了。
在门口收起手机,天逢玉转身推门,包厢里音乐声依旧,但人声迅速小了,正在唱歌的人也停下来。
几个在外头威风八面的老总陪着笑迎着他坐下,笑着搭话:“天董,男朋友查岗啊?”
天逢玉举起酒杯,品一口,不多喝。“我查男朋友岗。”
身边人全都笑了,唱歌的人见状也小声唱起来,包厢里的气氛有了一点热起来的架势。
然而也只是一点。
虽然只来了十多分钟,但天逢玉已经不想待了。
撺局的是S市的本地商人,凑局也明摆着来投机,全都是来套近乎的,他见得太多了。没什么意思。
天逢玉身子是直的,感觉就像是想走。
一群老总全急了,在私底下不断交换眼神。
他们急,在一边坐着的陆豪也急,他是雷逸一派的,利益关系捆绑在一起,可雷逸偏偏不来,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身边好几个对家夹着他,七嘴八舌打他的话。
他本来想靠自己混个脸熟,结果连个正眼到现在都没混到。
太难了!
陆豪真想把雷逸拉出来拿个棒子敲一敲。
这种时候傲什么啊!
要是天逢玉真成了对手,就是雷逸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
耳边一阵喧哗,这场酒局唯一的正主起身要走了。
陆豪头痛地跟着站起来,看见天逢玉身边围着的几个全是蠢蠢欲动心怀不轨的对家,心嗖嗖凉半截。
哈哈,完喽,以后遭老罪喽,雷逸这个憋犊子。
“你认识雷逸?”
男人的声音响在面前,惊雷一般,陆豪呆愣地抬眼,懵了。
他下意识左右去看,都没人,只有他自己,愣了差不多一秒,说:“呃,对。”
“关系挺好的?”
陆豪:“……大概?”
天逢玉:“大概是好还是不好?”
四周的视线集中而来,陆豪这个商场上的老人都感觉到了偌大的压力。
不合时宜地,他忽然想到天逢玉最近谈上的那个对象,有些好奇那对象在天逢玉身边是不是就像电视剧中的后宫嫔妃一样,也会有这种战战兢兢来回斟酌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快速冷静回神,陆豪答道:“关系挺好的,整个S市,应该没人比我和他关系更铁了。”
“哦。”天逢玉挑了下眉,眼神在陆豪脸上仔细扫过,最终在陆豪汗都下来时,露出一抹笑意。
“那你肯定有他好友吧?推给我。”
“……啊?”
“对了,他喜欢什么你知道吗,不是那种明面上能查的,私人一点的。”
其实这几个问题问汤眠也可以,但天逢玉还是通过自己来尝试努力,直说了。“还有他老婆汤姚,我要是想和他们处好关系应该怎么投其所好?”
“……”
五分钟后,天逢玉走了。
陆豪看着手机上多出的天逢玉的私人好友,沐浴在其他人或震惊或好奇或嫉恨的目光中,陷入迷茫。
雷逸啊雷逸……你怎么不早说呢你!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就说他俩必须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火锅店。
汤眠和乔问纪骄阳这头刚吃个半饱,荆英喝多了。
本来就是个花容月貌千娇百媚的长相,再一喝得脸通红,来加汤的服务员看得都不想走了。
纪骄阳看他那漂亮样子就心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他自己也这B样,但这不重要。“他是不是真有病啊,人家吃火锅,他喝酒。”
乔问:“你管他干嘛,他喝多了不正好少吃点菜,他少吃的你全吃了。”
纪骄阳:“对哦,嘿嘿,小乔师兄对我真好。”
“……”明明就是骗纪骄阳多打发没人吃的剩菜,纪骄阳却还像只金毛犬似的快乐到螺旋上天。
汤眠笑了笑,把荆英酒杯收了。
荆英喝得迷迷瞪瞪,跟他喊:“还我!你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又猛地看向纪骄阳:“汤眠,你就让他这么欺负我?你是不是人啊!”
“……”
喝得人都不认了,真喝多了。
换了别人在这儿,其他三人肯定会问他到底为什么借酒浇愁,但荆英吧……不是很想问。
三个人真没问,一边吃一边唠嗑。
“小乔师兄,汤师兄,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试镜的事?试镜怎么样了?”
乔问无语了一些,瞥他,“你都知道我俩不说,还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