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嫂子平时就喜欢在家琢磨吃的,老三、若凌快进来。”
“好。”
陆丰两口子比较内向,不点到他们,不会多说一句,不像老二媳妇,算盘珠子都蹦到他脸上了。
当初陆氏集团经营不善,临近破产边缘,父亲忧思过度,准备卖房子的时候,突发疾病去世。
他们谁都不肯要公司,甚至把钱和房产分得一干二净,留给他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要是没有沈莲,就没有今天的陆氏集团。
陆沉想到沈莲,一下感觉老了好几岁,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忧伤,看着远处开得极好的百合花,暗自伤神。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安安就不会变得这么顽劣。
陈燕华想追上去说,被陆海拉住了,远远落在他们身后。
陆海感觉到大哥的疏远,满脸不悦:“你着什么急?”
“我怎么不急?催债的都催到家里来了。
沈莹一个家庭主妇能懂什么,被我忽悠两句就信了,刚刚差点就成功了。”
陈燕华捂住了孩子的耳朵,打心底看不起沈莹的身份,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
陆海理亏,但一点不心虚:“你这蠢货,人家好好住着别墅,凭什么让给你,搁你、你愿意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哥给我换个好点的职位,这样我们才能尽早还清债务。”
陈燕华狠狠跺了一下高跟鞋,道理她知道,但就是不爽。
他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贫富差距这么大,都怪那老不死的偏心。
陈燕华丝毫没想起老爷子给他们留的财富,都够他们孙子生活一辈子衣食无忧。
是陆海不争气,不仅败光了老爷子的遗产,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陆沉不怎么在家,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神情有点尴尬:“李妈,拿点水果和零食。”
“妞妞过来,大伯抱。”
陆沉不喜欢陈燕华,但是对妞妞是极好的,这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宝贝。
妞妞一点不认生,大胆地爬到陆沉腿上,笑眯眯喊道:“伯伯!”
“来,这是伯伯给你的红包,收好喽,别让你妈拿走了。”
妞妞紧紧抓着红包,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头摇成拨浪鼓:“不给,不给。”
陆沉哈哈大笑,陈燕华的脸色变了又变,不过看到方若凌多年未孕,腰板坐直了,她给陆家生了两儿一女呢。
沈莹做了一大桌的菜,招呼大家落座。
“妞妞,吃饭了。”
妞妞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从陆沉腿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身形一歪一歪的,沈莹都怕她摔了,早早就张开怀抱,直到抱起香香软软的小人,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大伯母,好漂亮啊,妞妞要像大伯母一样。”
妞妞长得白白胖胖,扎着两条麻花辫,嘴巴可甜了。
“哎哟,这孩子真懂事。菜都上齐了,大家入座吧。”
陆沉坐主位上,沈莹抱着妞妞坐在左边,老二和老三一左一右。
“来,大家喝一杯。”
陆沉率先举杯,饭桌上的气氛被炒热了。
吃到一半,陆海举杯敬陆沉:“大哥,我有一事相求,你看我在公司任劳任怨做了五年,如今总经理空缺,我职位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陆沉刚准备举杯,听到这话就把杯子放下来。
“阿海,今天是家宴就不谈公事了。”
陆海还想说什么,陆沉摆摆手不搭理了。
陆丰看到老二碰壁,暗自压下了今天来的目的。
方若凌幸灾乐祸,总经理岂是他能肖想的,这个位置是大哥为安安腾出来的,陆海不知道天高地厚。
“安安,今天怎么没回来?”
陈燕华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冷场。
陆海踢了她一脚,陈燕华不依:“听说安安不到十八岁就搬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安是被赶出去的。
大哥,大嫂要是知道她的宝贝儿子被人赶出去了,在那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陆沉第一时间看向沈莹,沈莹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但神情难掩落寞。
“他有事,赶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砰!砰砰!
一把巨型斧头破窗而入,砍在了桌子的正中间,劈碎了五六个菜碗,汤汁溅了一桌,尖叫声四起。
女人都躲进了男人的怀里,而保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沈莹和陆沉面不改色。
此时门外,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穿着非常骚包的花衬衫,抗着一把比人还长的斧头,神情倨傲,对着围过来黑压压的保镖无比嚣张:“别逼我砍你们。”
为首的保镖一愣,似乎没想到唯唯诺诺的少爷,会突然性情大变。
“大少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我回自己家还得别人允许吗?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陆尧安不再收敛气势,这双桃花眼敛着寒光,仿佛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架势。
“滚,我不想说第二遍。”
保镖不让,今天要是让少爷进去了,恐怕他的饭碗不保。
“大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行,不为难你。”
陆尧安突然动手,单手挥动上百斤重的斧头,砍退了很多人。
“现在你不为难了。”
保镖被他锤吐血了,陆尧安还走过去踢了一脚,眯着左眼,抓住斧头的中间,像投箭一样的把斧头投出去。
保镖慌里慌张进来通报:“少、少爷回来了,他、他是一路打过来的。”
沈莹在陆沉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狠戾,保镖低头不敢出声。
“爸,家宴怎么能不叫我呢?”
陆尧安提着两个保镖扔进去,咔嚓,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惨叫一声就昏死过去。
不过他一点不同情,他童年的遭遇,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份。
陆尧安拍了拍手,看着沈莹满脸错愕,勾唇冷笑。
他什么时候学武的?怎么从来没听沈莹说过。
陆沉眉头一皱,这张脸像极了他母亲,尤其是这双桃花眼,太像了。
陆沉刚想指责,想起了赵欢颜的话,突然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你不是不想回家,所以这次就没叫你,你又闹什么?”
陆沉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了,阿莲,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陆尧安愣住了,沈莹也愣住了。
他爸吃错药了?他把餐桌都劈了,居然没生气?
沈莹面色一僵,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端庄。
她苦心经营多年,挑拨他们父子间的关系,陆沉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
陆尧安本来已经做好,跟他爸大吵一架的打算,没想到竟然没有生气。
“我不想回,和别人不让我回,这是两回事,今天开始我就住家里了。”
陆尧安看向沈莹的目光露出几分讥讽,沈莹不动声色,杀意一闪而过。
“谁敢拦你?这里永远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都行。”
沈莹脸色铁青,转头陆沉透过陆尧安,再思念另一个人,恨意开始滋长。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没忘记沈莲。
“沈阿姨,劳烦你帮我准备一下房间了,谢了。
“好啊,你爸经常念叨你,这下好了。”
沈莹一开口所有的怨气都被压下去了,只有对李妈说话,泄露了不满。
“李妈,你去帮安安准备房间。”
“二叔三叔,你们躲桌下干什么?不怕哈,我又不打你们。”
陆尧安笑得那叫一个和善,但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音。
他们更加不敢出来了,陈燕华和方若凌不明所以,率先从桌子底下出来了。
“二婶,三婶,不好意思吓到你们。”
陆尧安道了歉,他们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家都知道陆尧安是大哥的宝贝独子,看得比谁都重。
“黄姐,换桌菜。”
被唤黄姐的人,突然看向沈莹,得到首肯后,才去厨房换备用菜。
这家里上到陆沉,下到保姆保镖,没一个人听他的,但有陆沉在,没人敢不听。
陆沉也察觉到异常,家里的保姆不是很尊敬陆尧安,这很奇怪。
换上备用菜以后,他在陆沉旁边坐下,把陆海挤走了,陆沉一个劲给他夹菜,心里琢磨事情,没吃几口。
“吃啊,大家愣着干什么?”
妈的,现在谁还有心情吃?
陆海、陆丰面如死灰,到底是谁惹了这个煞星?
陆尧安就是来添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需要吵了。
吃完饭,他们立马告辞,陆尧安特意去送他们,站在陆沉身后亲切的问候。
“二叔、三叔慢走啊,有空常来家里玩啊。”
陆海一个踉跄差点撞树上了,陆丰像中了邪一样,直接摔进喷泉里,陆尧安唇边的笑更冷了。
“你跟我来书房。”
陆尧安挑衅地给沈莹挥手,气得沈莹差点破防,不过他开心了。
陆尧安不等陆沉开口,抢先一步说:“爸,我知道你想骂我,不过骂归骂,别气到自己。我以后做的事情,只会更混,提前跟你通声气。”
“你……”
陆沉准备一箩筐的话,被陆尧安这样一说,突然就不想说了。混账东西。
“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拜。”
陆沉感觉他哪里不一样了,好像精神比以前好很多,声音都听着洪亮了不少。
晚上十点,陆沉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陆尧安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了找沈莹的机会。砰!
沈莹正在敷面膜,陆沉一脚踹开了房门,脑门上突然出现了两个红点,不过他丝毫不拒,身形如同鬼魅,抽开抽屉,掏出手枪上膛,抵住沈莹的头。
“你终于不藏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忍,这样我还真不好动手呢?”
现在房间就他们两个,沈莹也不藏了,慢慢涂着护手霜,声线变得又冷又嗜血。
“沈莹,你再动他试试?为了他,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别、来挑战我的底线。”
陆尧安扣动扳机,只要扣下,这一切就结束了,只不过他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看来你还没忘记他,不过要是顾钦淮知道,你对他藏着这种龌龊的想法,他会怎么样呢?应该会更加讨厌你。”
别看沈莹现在很镇定,她也在赌,赌陆尧安不敢开枪。
这毕竟是真枪,不管是陆尧安打伤她,还是她打伤陆尧安,都会引起陆沉的怀疑。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只要她拿下陆氏集团,陆尧安对她的作用就不大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沈莹放下护手霜,头顶着手枪站起来,阴鸷的目光宛如阴沟里的蛆,只要染上就会散发的阵阵恶臭,让人恶心,而且甩都甩不掉。
陆尧安丝毫不惧,如果是以前还会被她唬住,但现在他不怕了。
“你试试看。”
陆尧安举起手枪对准窗外,瞄准开枪,时间不超过两秒。砰!
子弹精准命中外面的人,沈莹大惊失色,想要往阳台上走,被冰冷的手枪抵住下巴。
“我们怎么斗,是我们的事,如果你再把旁人拉进来,就不要怪我了。
沈莹,沈家的人还没死绝,希望你不要让我用到这张牌。”
陆尧安抽了一张纸,擦到了手枪上的指纹,扔进垃圾桶。
沈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小杂种,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沈家人真的还有活口吗?
沈莹忙着查沈家的事,估计会安生一阵子。
陆尧安从陆家出来,夜色已晚,附近的别墅灯光熄灭,只有寥寥无几的路灯亮着,孤长的影子倒映在青石板上,显得有些落寞。
今天风大,感觉有点冷,陆尧安双手摸了摸胳膊,掏出手机打车。
他准备打车回星崽家,明天再去江家退婚,在等司机接单的过程中,看到左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宾利,就取消了订单。
陆尧安敲了敲车窗,车窗就自动降下,男人直挺挺地靠着座椅,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闭眼假寐。
陆尧安弯腰看了一会,边拉开车门边说:“你怎么过来了?”
顾钦淮睁眼,黑瞳有点迷茫,随着冷风吹进,一下就惊醒了,面不改色:“路过。”
五点钟谈完事情,顾钦淮饭都来不及吃,就直奔陆家而来,在这里等了整整五个小时。
顾钦淮的家和陆家在两个方向,过来得绕一大圈,陆尧安上了车,但没揭穿顾钦淮的谎言。
他住院这段时间,顾钦淮对他有求必应,笨拙地向赵阿姨学习怎么照顾人,哪怕不会做,他的事也从不假手他人。
其实顾钦淮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完全没必要亲自去做。
他知道有些东西在悄然的发生变化,他们心知肚明,但暂时不想改变现状,谁都没有戳破那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
他出院后,顾钦淮就没去星崽家了,东西倒是没搬走。
车里的气氛很沉闷,顾钦淮没问,他也没说。
一直到星崽家楼下,两人谁都没下车。
陆尧安往后一趟,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吱!
顾钦淮猛地踩下刹车,车身震了好几下,颠得陆尧安刚吃的饭都差点吐出来。
顾钦淮冷眸下沉,余光暗戳戳地看他,发现陆尧安托着下巴,看着车外乌漆嘛黑的夜景,心里堵着一口气,语气不太好:“过几天,最近挺忙的。”
忙还有时间来接他?顾钦淮你说谎,也挑个好点的理由啊。
陆尧安张了张嘴,心里叹气,他好像玩脱了,怎么办,在线等!
他们一前一后进门,他打开电视追剧,而顾钦淮就在他旁边敲电脑,各自忙了一会。
顾钦淮手机响了,不放心地瞥了他一眼,就去阳台接电话。
陆尧安把电视关了,十二点半,都凌晨了怎么还有人打电话?真有这么忙吗?
【星崽:看微博。】
陆尧安刚点开,就跳出满屏的订婚消息。
“恭喜江小姐和李少爷喜结连理”
“江家和李家下个月即将举行世纪婚礼”
陆尧安微不可闻的叹气,顾钦淮还是插手了。
原本想的是顾钦淮帮他退婚,他把自己送出去,但顾钦淮不要他,他就不想要顾钦淮帮忙了。
最不想欠顾钦淮人情,偏偏越欠越多。
【安安:看到了。】
【星崽: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难道是你干的?但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你要去退婚,一定把江家上下都得罪完了,他们不会这么痛快答应解除婚约的。】
陆尧安往阳台上看了一眼,男人不知道和谁再聊,漆黑深邃的眼睛冷得直掉冰渣子,感觉气压有点低。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压下去。嗯,就这样。”
顾钦淮在面对他的时候,收敛了周身的寒光和戾气。
“你和江家的联姻,我已经解决了。”
“谢谢哥哥。”
陆尧安双手架在男人肩膀上,踮起脚轻轻印上一个吻,咧开嘴笑得很开心,眼中倒映着细碎的星光,让人有种很深情的错觉,仿佛他的眼中里面只有自己。
但顾钦淮知道,陆尧安玩弄一切,也包括自己。
顾钦淮快被他搞疯了,拒绝的是他,撩拨的也是他。
“哥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想要什么,今天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陆尧安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清冽干净,但他故意撩人的时候,说话的速度会比平时慢三倍,说几个字在微微喘一声,出来了气声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陆尧安,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顾钦淮推开了他,眼中的冷意和嘲讽刺痛了他,顾钦淮这一推,推碎了他刚捧起来的一颗炙热的心。
陆尧安无所谓的收回手,落在双侧紧紧的握成拳,淡淡一笑:“顾少,你不会认真了吧?”
两人都在相互试探,但又不受控制地相互靠近,顾钦淮碰到了他竖起来的一身刺,而他碰到了顾钦淮周身建起来的铜墙铁壁。
他们的问题,对方都没法回答。
顾钦淮气疯了,但还是压着火,好声好气的和他说:“你已经还我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了。”
“那不行,我从不欠人情。”
他堵住顾钦淮的去路,非要还人情。
对峙了半天,顾钦淮败下阵来,面对他自己只有服软的份。
“你把流卿找出来,我就算你还了人情。”
“流卿不是星崽吗?”
陆尧安轻咳了一声,心虚得厉害,尤其是顾钦淮冷冷瞟过来的一眼,他总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顾钦淮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天,就对叶星竹进行了严刑逼供,但还是没逼出谁是流卿。
“星竹的画跟狗爬式的,线条就没有画直过,你觉得他是流卿吗?”
“啊,难道又有人假冒啊?”
陆尧安冷汗直冒,还得假装很惊讶,不让顾钦淮看出来。
“那倒不是,应该是有人借用了星竹的身份证。”
陆尧安心惊肉跳,再让顾钦淮拆下去,他马甲就保不住了。
陆尧安跳到男人的身上,捧着有点硌手的俊脸:“哥哥,你换个要求吧,这个太难了。”
“是你说不想欠人情,我提了你又说做不到?陆尧安……”
顾钦淮咬牙切齿的声音戛然而止,陆尧安低头,吻住男人的薄唇,唇色有点干,他一点一点润上色,刚刚还很愤怒的男人,此时一点火气都没有了。
果然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上对方的唇。
世界安静了,也让他蒙混过关了。
顾钦淮怎么就不明白,他明示暗示,就是想进行下一步交流。
不解风情的男人,真是令人头大。
不亲了,亲得自己想要了。
自从那次差点擦枪走火以后,顾钦淮就不随便动他了,每次都是他主动,搞得他很急色一样。
陆尧安刚准备离开,某人的手终于动了,一手抱着他的大腿,把他往上抬了抬,一手扣着他的脑袋,按在离顾钦淮很近的地方。
“继续。”
你让我亲,我就亲,那我多没面子。
“我要睡了,明天要上班了。”
陆尧安偏过头冷哼,就是不如男人的意,小模样傲娇的很。
“那你睡吧。”
顾钦淮松开手,垂眼瞥了一眼,就他这样,能睡着才怪。
“嘶!”
他朝顾钦淮呲牙,委屈地撅起嘴,夹着腿从顾钦淮身上下来,重重关上了房间门,过了一会有打开,气急败坏:“你今天不准进来。”
顾钦淮低声轻笑:“好,我不进去。”
这话让陆尧安更是气,狠狠踢了几下柜子。
顾钦淮听到动静,进来关上了落地窗,拉上了帘子。
陆尧安的暗示,顾钦淮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做了,他后面又后悔。
陆尧安坐在地上,画了一晚上的画,都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江家和李家联姻的消息,第二天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北城,沈莹气得摔了很多东西。
这事还是他中午被陆沉叫回去吃饭,偶然间听到的。
下午他请了假,星崽和他去了银行,星崽补了卡,他办了一张新卡,顺便把钱转给他。
他们没租地方,暂时把星崽家当成了工作地点。
“好了,你成了我们之中最会赚钱的人。”
“恭喜啊!”
叶星竹和傅泽铭依次和他拥抱,陆尧安忽然感觉一切很不真实,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创业。
“环新我已经收购了,只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营销一下就行了。”
“不用,流卿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营销方案,公司暂时交给你管。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我一个人没时间画。傅大少,你帮我上色呗。”
傅泽铭原地炸毛,摔东西站起来,仿佛下一秒要表演原地罢工。
“我给你上色,我没听错吧,我给你上色?”
“嗯嗯。”
陆尧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露出三分恳求和七分鼓励,傅泽铭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愉快的决定了。”
傅泽铭在自家公司受鸟气,在这里还是这样,他的人生为什么这么悲催?
“干活,我已经画好了两页,剩下的交给你,这个有手就行,你别给我画废了,不然……”
陆尧安阴恻恻的笑了,傅泽铭莫名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陆尧安去切水果,叶星竹跟进去,看着傅泽铭埋头跟绘板干架,从来没看他这么认真过,不禁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心里落差本来就很大,我怕他……”
陆尧安放下手中的刀,认真看着叶星竹:“如果他一直放不下富二代的身份,还出来创什么业?早点回去跟他妈服软算了。”
叶星竹心里狠狠触动,陆尧安眼中的坚毅和果敢,是他和傅泽铭不曾拥有的。
“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就得能屈能伸,等他画好了,他的心态会发生变化的。
他现在需要通过一些小事,来获得成就感,这样他才愿意学更多的东西。”
叶星竹破为赞同的点头,是这个道理。
傅泽铭像极了当年的他,只不过他很庆幸,遇到了顾钦淮,所以他想清楚了自己要走的路。
想要不受人掣肘,就得自己强大起来。
他是美术专业,而傅泽铭会画画,纯粹是爱好。
所以当傅泽铭静下心来的时候,很快就投入进去了。
傅泽铭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但安安静静涂了两个小时,没叫一声累,让叶星竹很意外。
“你看,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做喜欢的事情,就是不一样啊。”
陆尧安撞了撞旁边的叶星竹,看着傅泽铭满脸认真,勾唇轻笑,他很清楚自己愿意做,和被别人逼着做,是两种感觉。
叶星竹感叹:“不错,他终于能沉下心来做一件事,不容易啊。”
他们吃饭,傅泽铭都在忘我的干活。
“看来明天就可以发新作了,你的app弄好了没有?”
原本六月就要出的,因为一场车祸,硬生生拖到了六月中旬。
星崽的进度比较快,在医院陪他的时候,就把app弄出来了。
“差不多了,在进行最后的测试,等会可以随便发点东西上去,我们先测试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了。”
“干了。”
环新在一个破旧的工业园里,一改往日的低迷,平时哀声叹气的杨总,今天笑得像一朵花,办公室顿时传出很多猜测。
“今天杨总怎么这么高兴?听说公司不是破产了,难道是公司有救了?”
“怎么可能?已经亏损运营三年,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财务经理已经跑了,跑之前预支了两个月工资,她一分钱都没压。”
“鸡贼啊。”
“公司要是破产了,我怎么办?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又碰到毕业季,工作更不好找了。房贷车贷,下个月都不知道怎么办?”
“别说了,我连奶粉钱都没有了,等着工资下锅。对了,付宸,你有什么打算?”
办公室的人七嘴八舌,只有角落里的男孩不受人干扰,一丝不苟的做事,朝着大家笑了笑:“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付宸天性乐观,遇到事情总是往好处想,大家非常羡慕付宸有个好心态,但又觉得他过于天真。
付宸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还清了赌债,现在无债一身轻,工作没了再找就好了。
下班的时候杨鸣笑得花枝乱颤,大声吆喝把办公室的人聚集在一起。
“明天新老板要来公司,都给我打起精神,谁要是给我掉链子,有你们好果子吃。对了,新老板要是问你们工资,你们就多报两千。”
大家一听有新老板,顿时雀跃了。
“工作保住了,谢天谢地。”
第二天陆尧安去打了个卡,就被叶星竹拉走了,光明正大的翘班。
“你拉我来干什么?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他天天请假,陈彦博又去老大面前告状了,刚发消息过来,明天要找他谈话。
“你是老板,你得去认认人。”
叶星竹从后面推着他往前走,语气透着浓浓的兴味,绝对不说自己是想看热闹。
陆尧安半推半就,跟着叶星竹上车。
环新是一家小公司,他了解过创世人,杨青,海城人,父母早亡,三十岁白手起家。
这人技术过硬,手底下有一批老实肯干的IT,公司起步的时候发展不错,但很快就被天宏效仿了。
天宏疯狂吞并小公司,遇到过几个硬茬,环新就在其中。
李有天很欣赏杨青的能力,想把他招到天宏,但杨青不愿意,在李家不遗余力的打压下,原先合作的公司纷纷解约,公司难以维系,杨青为了员工低头了。
不过杨青想把公司的程序员都带过去,李有天不乐意,两人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杨青在李家的封锁下,还能坚持三年,那是相当不容易。
他猜,杨青知道星崽要收购环新,估计高兴的睡不着,因为环新的一切都不需要改变,他出钱,只行使决策权,不干涉杨青的管理
“这地方……”太破了。
这栋楼就两层,感觉更像废弃的厂房,水泥大面积脱落了,露出了红色的砖,一楼连门窗都没有。
周围还长满了草,二楼的铁栏杆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就变得摇摇欲坠,一股子怪味挥之不散。
“先换个地方吧。”
陆尧安是听说南街这边环境不好,但是没想过这么不好。
“李有天,你不就是看我变卖了房产,现在已经山穷水尽,老子就是破产也用不着你的臭钱。
十万,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呢,给我滚。”
杨青的怒骂声从二楼传了下来,墙上的灰都感觉被吼掉了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