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哲被泼得脸色铁青，但是又咽不下那口气，便又去了医学院的图书馆。
袁毅不是在这里出现过么？不是说有学长讲题？他就不信袁毅只让人讲那一次！
周星染夜里逛完街买了衣服和首饰，很晚才回家。他怕晚上冲浪误了睡眠，影响气色，连通讯器都没碰一下，洗完澡就睡了。方晶为了提前准备，不怠慢客人，也没关心别的。这导致这娘俩没有一个人知道袁毅在论坛科普的事。
第二天风和日丽，周家一片喜庆。周星染特意请了画妆师，一大早就开始弄造型，新衣服也换上了。
草坪上摆着桌椅和餐食，还订了蛋糕，放着音乐，谁看了都觉得这气氛浪漫温馨。
方晶看着状态极好的儿子，“染染，你打电话问问白万哲他们具体几点从家里出发。有的菜要掐着时间做才能有最好的口感。”
周星染应声去打电话，谁知他这边电话还没拨出去，铃声倒先响起来。是他一个叫“南玥”的同学打来的，“星染，你们家今天要跟白学长家聚餐的事是不是改计划了啊？”
周星染说：“没有啊，正常举行。你为什么这么问？”
南玥说：“那要不你现在还是来学校一趟吧。白学长好像不太对劲，跟她妈妈起冲突了。你到医学院来。”
周星染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先说说不行？”
南玥说：“电话里说不清，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
周星染怕今天两方家长谈不成，而且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他便赶紧坐着家里的飞行器飞往学校。
飞行器运行速度快，从起飞到降落也不过六分钟。但是下来之后看到的一幕差点让周星染晕倒。
只见白万哲衣服没换脸没洗，完全没有平日里干净帅气的样子。他在医学院图书馆门口正跟家里人撕扯，好像喝酒了，还有点醉醺醺的，嘴里喊着：“我不去！”
白万哲耸开拉他的母亲，“要去你们去！周星染他就是个阴损小人，我凭什么跟这种人在一起？”
周星染听得眼前发黑，两手不住的抖起来，却听有人道：“哎，那不是周星染吗？他来了？”
周星染下意识退了两步，转身就想走。没想到这个时候白万哲却突然跑过来一把拉住他，“周星染，你去哪？”
周星染吓一跳，“我、我回家。白学长你喝多了，你先放开我。”
白万哲死抓着他不放，“你来得正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让袁毅的信息素变得难闻的是不是你？！是你给他用了里头含有‘冬梅锦’香的洗衣剂是不是？你害得袁毅一直没几个朋友，你还说他的腺体发育不完整，你们家打算等他毕业之后再给他做腺体变更的手术！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周星染越听脸色越白，“我没有！你听谁胡说的？他本来就腺体发育有问题！”
白万哲大吼：“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怀的厉恒的孩子！”
周星染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全是指指点点声。他一个劲想把白万哲甩开，甩不脱，急得满头大汗，“白学长，你误会我了，我真没有。你是听谁说的？你说的这些根本都是没有的事。”
白万哲把帖子翻出来投影到林荫处，“你还狡辩？”
周星染看得怒气横生，紧握双拳，“是袁毅，是他说的？他根本就是嫉妒我要跟你在一起他却不能！他这是冤枉人！再说谁能证明他的衣服上那些东西是我弄的？我看没准就是他自己弄上去的，他就是想污蔑我！”
郑琳压着火，也说：“就是，小哲，你不能听风就是雨，也该听听星染的。”
白万哲说：“我听他什么？我以后再也不会信他的话！今天的聚会你们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我就要在这等袁毅！”
郑琳气的不轻，正等她叫的人过来强行拉走儿子，不远处却有人冷声道：“你等我做什么？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白万哲一听这声，眼睛都亮了，扑过来就想要抱人，“袁毅，你终于来了？”
袁毅皱眉躲开，手里的袋子却差点被白万哲扑掉。
白万哲扑得一个踉跄，袁毅却瞅都懒得瞅，直接往图书馆里走去。
白万哲等了一宿，懊丧加酒劲，嫉妒，人已经不清醒，看他走，急忙又跟上，郑琳拉他都没拉住。
袁毅刚站到图书馆门口，白万哲就来拦住他，“袁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你跟厉恒离婚，我不介意你结过婚，真的，我喜欢的始终是你！”
袁毅面无表情，“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让开。”
白万哲一看他这么不讲情面，心里一口气憋的不出不痛快，喊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妈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跟他把话说清楚！”
袁毅绕过去。
白万哲一把抓住他，“你别走！”
袁毅厌恶道：“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就报警。”
白万哲听到“报警”两个字，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按住袁毅就要强行吻他。
袁毅没想到他这么神经病，用力推。可他这毕竟是omega的身体，根本抵挡不了对方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好像突然刮过一阵冷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万哲已经被一拳掀翻在地。
白万哲擦着嘴角的血，愕然看着挡在袁毅面前的alpha，“贺学长？你什么意思？”
贺炎武强横的气场几乎把周围给彻底冻住，“以后给我离他远点。”
他说完拎起白万哲往外一推，直接把白万哲给推得倒退好几大步，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他说：“我就这意思。”
郑琳看儿子被推，气不过，“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推我儿子？你也太粗鲁了！”
贺炎武说：“这就粗鲁了？他要是以后再敢来骚扰我学弟，我还有更粗鲁的呢。别愣着了。”
贺炎武在袁毅面前轻晃晃手，“走，上课去。”

第16章
袁毅只犹豫片刻便跟贺炎武离开。他一大早过来本就是为了去蹭课，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至于有人指指点点，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倒也无所谓。只不过刚刚白万哲那样确实有些让他意外，还好贺炎武来及时。
袁毅暗暗松口气。
“怎么，吓到了？”
“有点，谢谢贺学长。”他只是没想到白万哲像只疯狗。记忆里的白万哲很好面子，他以为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你很讨厌白万哲和周星染。”
“我要说喜欢那未免太假。”
“也对。不过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欠我两顿了？”贺炎武指着袁毅手中的袋子，“拎的什么？看起来挺重。”
“给厉校长做酱牛肉，多做了一些。”袁毅说，“不知道贺学长那方不方便放。方便的话就先放你那。我带了三份，你和岳学长还有潘学长都住校，当加个菜也好。如果不方便我就带教室里去，应该也不影响。”
贺炎武听到“牛肉”两个字时便觉得有点期待了，这一听完，更觉得可以有，想都不想道：“我拎着吧，我那有点远，还得来回折腾。不过这是你做的还是智能厨师做的？”
袁毅说：“用智能厨师那跟买现成的有什么区别么？”
贺炎武很意外，“你会下厨？”
袁毅已经见过厉校长和简教授对他会做饭这事的反应，当下也不觉得贺炎武这反应夸张，随口应了声：“会些简单的而已。”
平时上班，其实时间也不多。但就是因为太忙，有时候经常错过饭点，时间一久胃就不好了。后来消化科的同事反复叮嘱他，他认识的一位老中医也跟他说不能再吃外面的东西，让他清淡点饮食，这他才在厨艺上多分了点时间。
倒也谈不上多么厉害，但家常菜确实会做不少，甜点也会做一些。
贺炎武拎过袋子，感觉很有些份量。转头再看看这位学弟，没什么特殊表情。既没有作为一个omega送alpha东西时的害羞，也没有怕对方不喜欢的忐忑，很随意，也很放松。
看来确实不至于吓到。年纪轻轻的有这份沉着，确实很难得。但太难得，就不由得让人多心了。
“能问你个问题么？”
“什么？”
“你见都没见过厉恒，嫁给他，你不觉得心里别扭？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必然也谈不上喜欢吧？”
“那又如何？见过面又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有很多半路分手，没什么事是绝对。况且我敬佩他，所以我想……假如他还活着，我应该也能跟他成为不错的朋友。当然，也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也反对不了。”
“不会后悔？”
“我对我做过的选择负责，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上课的地方好像到了。”袁毅指着学校内一栋教学楼，“多谢贺学长送我，以后认路了，我自己来就行。再见。”
贺炎武像是没听到一般，袁毅往楼里进，他也跟着往楼里进。袁毅疑惑地，“你不用去忙？”
贺炎武说：“不好意思，今天你要蹭的这堂课的讲师刚好是我。高教授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正好我有点空闲，答应帮忙带几节。”
袁毅：“……”
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说的居然是真的。而且这节课来的人很多，有些看起来好像不是医学生，因为戴的校徽不是医学院的。一听他们小声议论的内容就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
长得帅。又是个单身，袁毅粗略估算一下，来的得有大概一百五十人，其中外院的omega跟beta占比也不小。可能是因为学临床的omega并不多。
袁毅找个位置坐好，贺炎武则站到了讲台上。
这节课讲的是盆腔，里面包含了生殖系统，正是袁毅想要好好学习的部分。
不得不说，有些人狂一些是有资本。连着几年搞环境研究，回来什么也不带就能讲医学知识，而且不卡壳，逻辑还十分清晰。袁毅不禁有了些新的改观。
这时却听贺炎武道：“有些同学，omega男性的骨盆结构画得虽然大致正确，但是omega的生殖腔所占空间可能要比你想象的更大一些，所以骶骨需要相对再向外凸出一部分。”
袁毅：“……”
翻翻自己画的图，果然有这个问题。早怎么不说？
同学们还在那互相看，好奇贺老师说的是谁。只有袁毅，低着头翻笔记在那装没听懂。
改也不可能现在改。
然而他身后还是有一名omega在袁毅那短暂的翻阅间注意到了上面的骨盆图，正是贺炎武说的那样骶骨不够外凸。
其实也不会差很多，卡得不严的话，袁毅画的也是正确的。但他就是确定，贺炎武说的是袁毅。
下课之后，贺炎武似乎有电话，先行离开。袁毅收拾东西，后面有一人突然叫他，“袁毅，你真的要考到我们医学院吗？”
这是个omega男生，但袁毅并不认识对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对方这时伸手道：“你好，我叫曹雨然，也是学临床的。我在实验班。”
临床医学一共六个班，只有一个是实验班，剩下五个都是平行班。袁毅倒是听说了这一点，自然也想进实验班。但是他不太明白对方的用意，便伸手简单与对方握下，“你好。”
曹雨然说：“我看论坛上都在说你要参加转专业考试，你是打算这学期就参加吗？”
袁毅说：“看情况吧。如果能这学期参加那当然最好。”
曹雨然指了指袁毅的肚子，“可是你到下学期身子应该比较重了吧？你这学期转到医学院，下学期还能正常跟住吗？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可能也有了，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能不耽误学业的计划之类的。”
大学里的确偶尔会有就读期间结婚生子的人，但袁毅到目前为止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以外在校怀孕的人，便说：“太具体的计划倒是没有，毕竟我自己也没办法确定什么时候能通过考试。但无论如何，孩子肯定会放在第一位。学习什么时候都能学，但是孩子的健康不能马虎。”
他这倒不是说着好听，而是确实这样想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因为孩子而不能继续学业，那他也会先把孩子安排好，然后再找时间学习。现在急着转专业不过是想趁着身体还不重，能搞定一件就搞定一件而已，因为早晚他都要学医。
曹雨然淡淡笑了笑，“一起去吃饭么？”
袁毅下午还要蹭一节课，确实是打算在学校食堂吃，便点点头，“好啊。”
他在医学院除了那几个学长，还一个都不认识，但太独来独往也不好。
两人出了教室便一起往食堂方向走。曹雨然说：“你看起来很爱你的孩子。”
这是什么话？
袁毅转头看对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爱？”
虽然他自己小时候因为听力原因被父母抛弃，但他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起码他肯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曹雨然说：“可能是因为我不太喜欢我现在的老公吧。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我挺好奇的，你跟厉恒将军应该也并不认识吧？你就这样替他生育后代，心里不会感到抗拒？”
袁毅：“……既然你都认为冒昧了，那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可以不问。”
曹雨然“噗”一声，“对不起，的确有点不太礼貌。那这样好了，公平起见，不如你也问我几个问题。”
袁毅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问的。他这人在不必要的地方没那么多好奇心。不过实在要问的话，还真有一件事他挺想知道，“你……你说你也怀孕了，那我能不能问下，你怀孕之后，有出现过那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情况吗？”
曹雨然说：“目前还没有。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omega孕期的确有可能出现的。但一般好像是至少两个月以后才会有。你现在就有了吗？”
袁毅说：“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吧。”
事实上他也是昨晚才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之前都是没有的。但昨晚不知怎么了就感觉很烦。而他所查到的所有医学资料上都说一般是两个月以后才会出现这种反应。
这么一看更烦了，然后他才大晚上爬起来做酱牛肉，不然他是想着等今天再做的。今天厉校长大概率能回家。
曹雨然说：“你有在补孕期的营养补充剂吗？如果没有建议补一下，能一定程度缓解这种症状。”
袁毅说：“一直在吃。”所以才更觉得奇怪。
曹雨然想到有可能是因为厉恒不在，所以袁毅才这样。但是他觉得这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反而伤人，便又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到了食堂，曹雨然说请袁毅吃饭。袁毅想着以后他再请回去就行，便也没拒绝。谁知两人打完饭刚落座，不远处有人道：“我去，这什么味道？这也太香了吧？”
一时间周边都是用力猛嗅的声音。
最终这伙人的目光落到贺炎武桌上，“炎武学长，酱牛肉，哪来的？”
潘月辰已经捧着餐盘过来了，“炎武学长，见者有份？”
贺炎武说：“本来就有你的份。岳臻呢？”
潘月辰说：“他有个实验暂时离不开人，一会儿我给他带回去。”
贺炎武说：“那就先给他夹出来一份，真是便宜你们两个了。我讲题，你们借光。”
潘月辰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小声道：“袁学弟送过来的？”
贺炎武说：“对，他说了，咱们三个一起吃，说是谢谢咱们帮他。”
袁毅：“……”
这话倒是不假。可仔细一看，这家伙就只打开一个盒子。可他明明装的是三盒一样份量的。那另外两盒呢？长翅膀飞走了？

第17章
袁毅到最后都没看到贺炎武把另外两盒牛肉拿出来，倒是把打开的那一盒吃完，而且看样子确实很喜欢。
而潘月辰对于贺炎武分享食物的行为简直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后给贺炎武养老的活都他干。
怎一个无语了得？
曹雨然问：“你在看炎武学长么？你也觉得他帅？”
袁毅说：“帅？哪里帅？”
长得是很好，可这心未免有点黑。
曹雨然说：“当然是帅的啊。我听说他当年在校就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追他，是济花大学第二号抢手人物。”
“哦，他是二号，那一号是谁？”
“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呃，是厉恒将军。”
袁毅下意识抬眼：“……你那时候应该也还小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雨然对上一双清清冷冷却似看破一切的眸子，慌乱地低下头，“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袁毅笑说：“那真是可惜了，我们都没有见到过。”
曹雨然尴尬地笑笑，正想换个话题，旁边却突然有人问：“什么东西没有见到过可惜了？”
贺炎武吃完了，正提着袋子站在旁边看着袁毅。
袁毅说：“没看到某人消化不良，有点可惜。”
贺炎武一听就知道这是说他呢，倒也没辩解，只说：“那你注定要可惜下去了。我一会儿有点事办，你下午上完课如果有不会的就去图书馆等我，没有就直接回去。”
袁毅点点头。一时也说不清什么感受。
对方的才华他是佩服的，贪牛肉的行为却实在一言难尽。可要说这人全贪吧，也没有，送牛肉的人是他这事倒还记得说了。
见了鬼了真是。
曹雨然见袁毅轻轻皱眉，“袁毅，你没事吧？”
袁毅说：“没什么。谢谢你请我吃饭。离上课还有点时间，不如我请你喝东西？”
曹雨然想到袁毅之前的目光，心里有些惴惴的，婉拒道：“下次吧，我每天都得午休一会儿，不然下午上课会犯困。”
袁毅也不强求，点点头便离开食堂。
离下午上课时间还有大约一小时十分钟，袁毅去了图书馆。这时间图书馆人也不少，医学院需要学的知识量太大，多的是人争分夺秒。然而上午的事情热度还没过，他还没找地方坐下来便听到议论声。
“他这定力可真行啊，要是我我早都不好意思在学校待着了。”
“是啊，上午还好炎武学长来得快，不然他准得被白万哲欺负。不过想想这也不是他的错，白万哲也太不是东西了。”
“可是我看中午有帖子说是他为了攀上厉家，才把白万哲给甩了，所以白万哲才那么生气的。”
“那周星染是怎么回事？我看多半还是周家又想搭上厉家的关系，又不想让自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嫁给一个死人，所以才把他顶出去的吧？”
“你这么说倒好像也有可能。”
袁毅听在耳里，心里呵一声，拿出耳塞塞好，之后便专注在自己的事上。他先是把图改完，接着便把今天课上贺炎武讲的东西复习一遍，然后提前看看下午课上要讲的内容，把自己不太懂的部分提前标注出来。
至于这些同学说的周家，他猜这会儿应该挺热闹。
周星染实在受不住被人指指点点的压力，袁毅被贺炎武带走之后他也很快离开学校。
从数日的期待到期待落空，除了失望和伤心，更多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想的所有美好未来都泡汤了。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他父亲以后绝对不可能再让他跟白万哲联络。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袁毅！
周星染面色从惨白到怒红，像是一只被挑起战意的兽，手都在不停发抖。
“反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等着吧，以后我要是让他在学校安安心心学习，我就不姓周！”
“不姓周你姓什么？我告诉你周星染，我说过你现在不能动袁毅，你就不能动！”周谈达道，“那个白万哲有什么好？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你们娘俩非说他好，他好个屁！没有担当的东西！依我看，这事吹了更好！”
“那我这委屈难道就白受了？”周星染平时不敢大声，此刻却疯了似的，“爸，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点儿也不重要！”
“胡说什么！”方晶轻拍了儿子一下，“你爸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知道你生气，可这个节骨眼上你把名声挽回了才是最要紧的。你得为以后考虑考虑。你如果背着恶毒表哥的名声，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敢要你？”
“不要就不要！我不管，反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一定要出！”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周星染猛的把水果盘打翻，噔噔噔跑上楼。
周谈达面色阴沉得不得了，瞪妻子，“看你把他惯的！”
方晶说：“我是惯了些，可染染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吧？你说这个袁毅，以前跟个小绵羊似的，现在好了，这才去了厉家几天？就变成个狐狸精。你还指望着厉家拉你一把？我看再这样下去他不毁你就不错了。”
周谈达心底也有些没底。可他实在想不出袁毅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而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不能乱了心，不然升职不升职的不说，搞不好前途都要毁了。
周守备长缓缓摩梭着通讯器，“最近看好染染，别让他真惹出什么乱子。现在还只是跟白家撕破脸而已，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要是跟厉家撕破脸，那可就麻烦了。”
方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答应下来，“你放心吧老公，这几天我陪着染染，肯定不让他再出去了。学校那边我也先给他请个假。不过你知不知道那个贺炎武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那么维护袁毅呢？袁毅就不怕厉家的人不高兴？”
周谈达说：“我已经问过了，这个贺炎武跟厉恒做过一段时间同班同学。厉恒还活着的时候应该跟这个人关系很好。如果我没猜错，他去教袁毅的事厉家应该知道。所以你往后也别想着在这事上做文章。厉校长和简教授何其精明，你使那点手段还没见效就都被他们识破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方晶不爱听，再想想简玉茹在茶楼里说的话，心里更加不痛快起来。
但她没有刻意去反驳，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动袁毅，尤其是袁毅肚子里的孩子。
可就让袁毅这么舒舒服服的，那也绝对不可能。且过了这阵风头的。
之后的几天，论坛里依旧热闹。可袁毅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些闲事上头，该去学校就去学校，该去蹭课就去蹭课。
并不是每天都有他想学的内容，但他还是能上的都去上一下，也算是在老师那里刷刷脸。至于课上他学什么，那就不一定了。不会的他就听，会的他就略过，干点别的。
反正大学里管得没有那么严，他只要能按时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老师们都很爱护学生。
他也渐渐认识了几个新同学。这些同学在学习的过程中慢慢知道他不是一拍脑门蛮干的人，对他的态度倒也不错。有些则是纯属为了多见见贺炎武和岳臻他们才来跟他套近乎。
毕竟是三个绩优股，做人得懂得把握机会，这他懂。
一切都还算顺心，只除了一点。
夜里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明显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桌面上好好立个器官图他都想给它戳破，自己想想都觉得有毛病。
可是他控制不住。
营养品是天天按时吃，也有注意休息和晒太阳。饮食上，两世加起来食欲没像现在这样好过，非常能吃，而且是越来越能吃，体重肉眼可见的涨。
但夜里就是会烦躁。
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明明白天都还好好的。
吃完一块小甜品，还是不见心情好转，袁毅下楼，去院子里浇花。
大晚上浇花也是哪里不太正常，可是没办法，他现在看花也不顺眼。
隔壁冯露将军刚遛狗回来，见到他浇花，问他：“小毅，你怎么夜里出来浇花？”
袁毅说：“学习学得有点累，出来放松放松。冯姨，您知道离咱们这最近的射击馆在什么地方吗？”
“你想学射击？”
袁毅点点头。
其实他会，他就是想发泄一下。
冯露说：“那还去什么射击馆？什么时候你有空，阿姨可以带你去我单位。那里就能射击。你想学有的是人教你。”
这有点意外，那毕竟是军事工业基地，而且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学生，“真的可以么？”
冯露说：“我说话向来算话。不过你得问问简教授，毕竟你这还怀着孩子呢。”
袁毅说：“好，那我问问我妈妈。谢谢冯姨，我先回屋了。”
袁毅回去把书拿出来继续背知识点，想着多给自己挤出点时间，到时候去射击馆放松一下。至于简教授，学校临时有事她还没回来。
第二天，袁毅起个大早，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更早地去了学校。
还不到六点，很多学生们甚至都没起床。袁毅去医学院的小河边，在那听老师讲课的录音。谁知刚听不到五分钟，有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alpha老爷子从远处慢跑过来。
袁毅觉得有点眼熟，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这位是医学院院长乔远山。
他还在想怎么打招呼，院长就在他旁边停下来了，问他：“这么勤奋？”
袁毅说：“早上空气好，乔院长早。”
乔院长用毛巾擦擦额头上的汗，说：“袁同学早。谢谢你送我的牛肉。”
“牛肉？什么牛肉？”
乔院长说：“嘿你这孩子，装什么傻？不是你让贺炎武那小子给我送的酱牛肉吗？两盒呢，做得很好吃。不过下次不用这样，只要你好好学，我们医学院还是很欢迎你的。”
袁毅：“…………”

第18章
腹诽了人家好几回，人家非但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贪小便宜，还帮自己在院长面前刷了好感，这感觉有点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