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使臣的翻译,来过大巍者,上次来也是至少十年前了。
使臣团出了交邕城门,就见城外的路是由一块块十分巨大的石头所建,连忙对随行的将军夸赞道说道,“大巍果然是神国,连道路都是巨石所成,我们的国家这么大的石头怕是都找不到两块。”
翻译还补充了一句:“神国果然日新月异,上次我来大巍之时,还未见有此巨石铺就的路呢?”
将军听完哈哈大笑:“这天下哪儿有这么多大石头,而且石头坚硬,若是要将这么大的石头切平又运来此处,怕是整个交邕的人都不够用,这是陛下所发明的水泥修的水泥路。”
使臣们都张大了嘴巴:“什么水泥?”
将军:“好像就是水泥加点沙子和水搅和搅和,就成了如今你们看到这条没有尽头的水泥路。这条水泥路由交邕通往京城,联通途经的几个州府,如今只是修了大半,还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完全完工呢。”
使臣们听翻译的话,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条路三年可成,比他们的国家的海岸线还要长上几十倍,有的小国的国王的小宫殿城堡,也要修上十几年几十年呢,大巍果然是神国啊。
这些小国都是极信神明的,使臣们也喃喃自语向他们信仰的神明祈祷,让神国不要盯上他们。
使臣团经过交邕正在修建的大型水库,见无数人在这个奇怪的湖边忙碌着,连忙问道,
“将军,这又是什么?”
这小将军此时心中的骄傲之情都要溢出来了,“这也是陛下所提出的水库,有了这水库,就能将汛期的水留下来,等到旱季就慢慢放来接着用,交邕多旱季干旱,这水库的水不仅可以供给百姓们取用,还可足够百姓们种田。”
这下连翻译的嘴巴也闭不上了,十年前来大巍也不是这模样啊,怎么十年后变化这么大?
“你们大巍十年就能得到这些奇迹,真是厉害。”
将军道:“哪里是十年,这可都是陛下三年内捣鼓出来的。”
使臣们如今不仅相信大巍是神国啊,更是对大巍的皇帝是神仙深信不疑,除了神仙,凡人不可能带来这么多的奇迹。
这期间他们还见到了正在修建的水泥堤坝,亩产千斤的土豆,削铁如泥的武器,坚固无比的盔甲,还在途经的荆州府见到了正在修建的,由钢铁和水泥砖块修建的三层酒楼,水泥路,水库还有堤坝之类的东西是大巍官府的,可这座酒楼可是私人的酒楼啊,若是他们在大巍生活,或许一日也能挣到足够的钱给自己修上一座三层四层的房子,因为常年遭受台风海啸还有建筑技术受限,这些小国的国王所住之所也最高不过两层。
这一路来,这些使臣们感觉下巴都要收不过来了,才到达京城,而一路走来,甚至遇到的小贩一听说他们是为了进献礼物才来到大巍,都对他们热情不已,希望他们面见皇上归来之时,给他们形容一下陛下的模样还有气势,也不知他们悄悄做的陛下的神仙神像是不是有三分相像。
这些小国之人向来信仰神明,却没见过有哪里的人将一个人当成神明来信仰,简直是开了眼了。
终于,到了这些使臣们进宫面见大巍皇帝的时候,而这时,越国,夕国甚至还有海国,聊国的也派了使臣团向大巍朝贡。
本来海国和聊国明面上没有臣服于大巍,不必向大巍皇帝进献礼物,但他们没想到越国和夕国今年派了使臣团向巍国皇帝进献礼物,一旦邻国卷起来了,他们跟邻国比起来不就显得不那么合群了吗?会不会巍国皇帝见越国跟夕国都献了礼物,心情一不好,又来攻打他们。
所以他们也派了使臣向大巍进献礼物。
如此一来,向来比较清闲的礼部主客司忙得都脚不沾地了,可单单一个主客司还不够,还需要一个位高权重者主持事宜,以往担任主持事宜的都是皇帝的亲兄弟亲儿子,以展示对使臣的重视,可贺疏舟既无兄弟,也无儿女,这事就只能落到大巍唯一一位王爷陆兰锖头上了。
陆兰锖刚开始知道群国来朝之时,还挺高兴,这可意味着他的陛下以后在史书上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可随后他却笑不出来了,主持这使臣来访事多且杂,而聊国使臣这些跟他本来就有仇的人,看到他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虽然他们有不满必须憋着,但他对聊国人的厌恶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更可气的是,等他忙完往往已经子时了,宫里有宵禁,就算他有着随时能入宫的牌子,过了戌时也不能入宫了。没开荤之前,自然忍得,可这开了荤之后,可就不能忍了。
于是,大巍的皇帝贺疏舟的寝宫,在这一月每隔两三日就有刺客硬闯,可既不要皇帝的命,也不要皇宫的财宝,反而回回都只朝皇帝的龙床而去,一夜过去,刺客面色红润地穿好朝服上朝去了,而被刺杀之人反而腰酸背痛与刺客前往同一处朝觐殿,不过那时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丝毫看不出前一夜还是刺客与被刺杀者的关系。
等到十一月中,到达京城的使臣团,除了大巍周边的越国,夕国,海国和聊国几个不小的国家,还有周边三十多个小国,还有西边的三十多个的岛国,东边的几个小岛国,西南半岛的十多个小国,加起来没有万国来朝,也有一百来个了,算得上百国来朝了。
而今日,正是这些使臣面见大巍皇帝的日子。
按照国力的大小,第一个面见的使臣团是聊国的使臣。
而这次的使臣也是陆兰锖的熟人了,正是在凉州被陆兰锖算计过的乌马营。
乌马营:“尊敬的大巍皇帝,我们聊国给您进献的礼物是聊国的三万头羊,您一声令下,这三万头羊就会送往幽州。”
本来一脸不高兴的贺疏舟,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乐了起来。
【三万头羊唉,以前都是我大巍朝聊国进献羊的,今日聊国也要向我大巍进献羊了。】
聊国使臣们就见大巍的皇帝从刚刚的面无表情一下子乐起来了,传言说大巍的皇帝是钱串子还真是没错。
大臣们也捂住了脸,陛下您是如此盛国之主,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不要一点蝇头小利都这么高兴啊。
贺疏舟:“不错,聊国使臣远道而来,晚上朕设宴相待,回礼一套玻璃器皿,一套精油,十坛烈酒。”
聊国使臣们都无语了,虽然这些东西卖到他们聊国很值钱,但你大巍自己产的成本能有多少?就算是以市价来说,这些东西也最多值一万头羊,从此以后贺疏舟抠门的名声又在聊国流传起来了。
而之后的海国,进献了一株一人多高的红珊瑚,可值万金,贺疏舟也大喜,但回礼也是老三样。
夕国和越国也进献了价值连城的礼物,贺疏舟也是回礼老三样。
之后,大巍皇帝的抠门名声传遍了整个东边大陆。
轮到剩下的小国之时,贺疏舟也得到了像是山竹,柚子之类的不少好东西。
对这些小国,贺疏舟连老三样都有点舍不得了。
【要不五件玻璃茶具,一瓶精油,三坛烈酒。他们进献的几个水果也不值老三样那么值钱啊,不抠门一点,要是年年来献,朕岂不是要破产了。】
大臣们听到陛下的心声,发现陛下虽然答应了小国来贺,却不打算给这些小国回重礼,所有文武大臣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被大臣们疯狂暗示疯狂使眼色的贺疏舟,贺疏舟知道这些大臣很重视万国来贺这个名声,却没想到他们有这么看重,本来打算随便打发点给这些小国使者的贺疏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大臣啊,又没有提过涨俸禄,又没有提过加官晋爵,每日勤勤恳恳,不过是想求一个万国来朝的巅峰时代的名臣之名罢了,就算是朕不在意,也不该不满足他们的理想啊。】
【不过这算是什么强盛,等以后朕把杂交水稻,杂交大豆,还有棉花和橡胶这些东西给捣鼓出来,然后造火车,让本来大巍的最西南方交邕到大巍的最东北方并州,原本需要三个月的路途,以后三天可达,人人天天可吃肉,你们才知道什么叫世界上最强盛之国。】
贺疏舟:“小国来使者,回礼一套玻璃器皿,一套精油,十坛烈酒,一百斤土豆,十斤玉米。”
【朕能怎么办,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朕当然是满足你们了,不过你们要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贺疏舟突然发现这些大臣们用腻得吓人的深情目光看着他,被恶心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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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感动,连半年没动的忠诚度都涨了。】
大臣们:陛下都这么强大了,还这么体贴,他们要跟着陛下干一辈子,老到走不动了都要坐着轮椅上朝,不能辜负陛下的期待。(贺疏舟:大可不必。)
小国的使臣们在京城待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巍国皇帝赏赐的东西很值钱,他们小国力微。一个国家的使臣团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买不起一套玻璃器皿,更不要说之后的精油和烈酒了,原来说的巍国皇帝大方是真的。
(聊国,夕国,海国,越国:巍国皇帝大方,这百两银子的玻璃器皿,千两银子的精油,我们四国买了多少了,回礼不回点水泥方子玻璃方子之类的东西也就罢了,为何之后的小国有土豆和玉米,他们没有啊。)
这些小国将回礼拿回去之后,几月之后才发现巍国皇帝送给他们的土豆和玉米才真正是神物,几年之后,这些小国靠着这些种子,才做到了人人可吃饱。
而这些小国有不少人,信仰的神明从他们国家的天神,悄悄变成了巍国的皇帝,甚至因为信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这些信仰巍国皇帝之人,反而光明正大了,而多年之后,贺疏舟才知道不仅他的百姓将他视为神仙,连西边的小国,也在偷偷将他当做神仙,长叹了一口气,唉,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清醒一点啊。
十一月底,送走了各国的使臣,这些朝臣们还是每天都压不住自己的嘴角。
贺疏舟看着底下简直跟实现了人生理想一样的大臣们。
“诸位爱卿,百国来朝,是不是意味着朕与全大巍的人,三年将大巍从衰落之势,变成了跟玄宗皇帝一样的盛世了?”
钱之荣努力压下嘴角:“陛下,正是,如今大巍已是盛世了。”
贺疏舟:“那是不是有朕的功劳?朕的改革?”
大臣们:“全因陛下啊。”
贺疏舟摆摆手:“过誉了过誉了,朕有个三成的功劳吧,剩下的七成都是所有官员和百姓,不过,那朕要再颁布一项新政,那也一定是对大巍有利的。”
大臣们:“无论陛下颁布何新政,肯定都是利国利民的政策啊。”
贺疏舟见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朕要废除几千年来的一妻多妾制,改为一夫一妻制,也就是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而一个女人也只能有一个丈夫。”
大臣们托住自己的下巴。
其中有小妾之人听明白陛下的意思,那就是说他们的那些小妾以后都只能都不能登记在他们家的户籍里了,还有他们庶子难道以后就成私生子了。
连忙就闹起来了,“陛下,万万不可啊。”
贺疏舟:“为何不可,朕早就说过,以后大巍男子女子的地位是一样的,可入书院读书,可参加科举,可进入工厂工作。当时你们虽然反对,但最后不都同意了吗?”
“明年秋,今年各州府举行的县试和乡试,都有约二成的女子考中,若是以后进入书院学习的女子越来越多,那么科举中榜的女子也会越来越多,难道让这些女子为官之后,反而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吗?还有大巍的工厂和农田,也有不少女子的参与,难道她们不如男子吗?为何男子可娶几个女子,而女子却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一个丈夫呢?这公平吗?”
御史大夫:“陛下,若是一夫一妻制颁布,那么那些已经成了别人妾室的女子,还有那些庶子庶女又该如何自处呢?”
贺疏舟:“朕打算这条新政明年开始执行,明年之后就不能纳妾了,按照十月怀胎来算,那么后年之后所生之子女自然是私生子私生女,不能继承家产。至于已经存在的庶子庶女,自然跟嫡子嫡女一样,有继承权,至于妾室,从明年起便是自由人了,主家没有发买的权利,可依靠子女,可另行嫁人,当然非要跟着之前的老爷,朕也没办法,只是户籍只能登记一夫一妻。”
御史大夫:“陛下,这可是倒反天罡啊。”
“朕倒反天罡的事干多了,至今没有先人降下雷来劈朕,朕意已决,还有反对的吗?”
户部尚书:“陛下,若是没有妾室,妻子没有生嫡子,那么家里的财产不就只能便宜外人了吗?”
贺疏舟怒道:“怎么?女儿不是人啊?女儿也可为官和经商给家族挣荣耀,朕也知道你们都纷纷将女儿也送进国子监了,怎么一说到继承财产反而没有女儿的份了?”
礼部尚书:“陛下,就算是群臣无异议,您这条政令百姓们也不会同意的。”
贺疏舟轻蔑一笑:“一般百姓谁不是只有一妻,有妾的都是一些地主乡绅,大巍以前衰弱,原因也是有这些地主乡绅肆意侵占土地,若是朕没有百万军,没有火炮,朕或许会怕,如今朕受万民信仰,手中又有百万雄师,千门火炮,他们的意见很重要吗?”
“朕这倒是想起来了,以后朕会清查侵占土地一事,这些地主乡绅蹦跶不了几年了,还有你们底下若是有庇佑之人也侵占了土地,就赶紧将占了大巍百姓的还回去,若是朕以后查到你们头上,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
大臣们没想到越劝陛下事情越大,刚刚陛下还只是想要施行一夫一妻制,这劝着劝着,陛下竟然还想着打地主乡绅了,他们作为高官,虽然对大巍和陛下十分忠诚,但还是有一点私心的,也是要庇佑老家的兄弟姐妹,虽然叮嘱了百遍让亲人们不可欺辱百姓,不可侵占土地,可毕竟相隔甚远,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到底干不干净,要是把陛下逼急了现在就查地主乡绅,陛下手上没有根基的年轻进士们正摩拳擦掌呢,那他们不死怕是也要脱一层皮。
可听陛下的意思,还愿意给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想到此,这些大臣们也不敢反对了,也是因为这几年来,陛下想要施行的政令就没有被他们劝住的时候,把陛下惹火了还得不偿失。
但贺疏舟想要明年起施行一夫一妻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巍,一般百姓都无妾,而且陛下将女儿也定为继承者,给了不少只有女儿之人希望,本来还以为以后财产都只能让侄子甚至族里给贪了,谁知峰回路转,以后他们的财产可以给自己的女儿了。
反对之人主要是各地官员和富商乡绅地主,也就是权贵,地方官员因为是陛下的臣子,虽然反对,但也不敢大闹,怕丢了官帽子,可富贵之人可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富贵之人花了不少银子,请了不少地痞流氓围着各州府各县官府闹着反对废除妾制,而官府之人抓了一批地痞流氓,又有新的一批接着来闹,不胜其扰,而这些消息很快传到了贺疏舟耳中。
大臣们听到此也是急得很,他们庇护之人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要是陛下一怒之下开始查这些地主乡绅了怎么办?
贺疏舟捂着额头思考了片刻,将枢密使召进了宫。
第83章
许多同一个县或同一个乡的乡绅地主们, 原本还有不少人有着嫌隙和仇恨,一见面就压掐起来的关系,自从知道了陛下打算废除妾制,倒是空前团结起来了。
可他们也不敢真跟官府闹起来, 只能雇佣一些地痞流氓去官府中闹一闹, 全大巍的地痞流氓也是足够多了,整天几百人围着县里衙门或州府衙门, 也够这些当官的受得了, 而且, 这些当官的难道想要废除妾制吗?
这些当官的府里的小妾可不比他们这些地主乡绅们少,所以这些当官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闹。想必全国所有的州县都在反对废除妾制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陛下的耳中。
荆州府榆宁县的县衙外正围着几百人闹着吵着, 可榆宁县的县令与县丞却稳住于县衙之中喝着茶。
“这条新令到最后怕是只能成为摆设了,就算陛下是神仙,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以前陛下的新政能够得到施行,是因为没有权贵的反对,这铁打的世家, 流水的王朝, 陛下废除妾制,可算是挖到这些权贵的根基了。”
县丞连忙给县令加了茶水,“可是陛下连宗室都动得,也没有动这些世家, 只是废了妾制, 县令大人为何就笃定陛下这条政令不能施行呢?”
“太祖皇帝初建国时, 同样要拉拢这些世家权贵, 是太祖皇帝不够血性吗?太祖皇帝能从一个农民最后打下整个国家,开辟新的王朝, 怎么可能没有血性,可他也知道这天下的一半才能之人皆在这些传承千年的世家之中。他这一举既得罪了世家,又得罪了各州府县镇里的乡绅地主,有着这些人的反对,陛下这条新令的推行一定寸步难行,甚至无功而返。”
县丞又问道:“可是上面传下来的消息说,陛下打算清查侵占百姓土地之事,若是陛下真的铁了心打算清查土地侵占,以后这些乡绅老爷怕是会化为乌有,又谈何反对呢?”
县令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唯有开国时才可能解决土地侵占事宜,大巍都几百年了,早就积重难返了,这事可比废除妾制难多了。”
县丞也是轻松一笑,“照县令大人这么说,陛下今年的两个打算都注定是无用功了,下官也不必担忧我家里的几个妾室了。”
“哈哈哈哈,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十五日后,榆宁县却突然来了一位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带着一千禁军,榆宁县县令知道圣上原本有六万禁军,当初带了三万御驾亲征,留在京城三万,与聊国一战大胜之后,边关军的四万人也并入禁军,跟着安宁王一起回了京城,所以如今圣上的禁军有十万人,不过京城附近青州和徐州府兵也是直接听令于圣上,也算是圣上的禁军。
如今来到榆宁县的一千禁军,正是出自边关军,而这位从五品游击将军胡蒙,也是边关军出身。
榆宁县县令心想,难道陛下真的这么疯,竟然让一千禁军来打杀这些地痞流氓,如今围着县衙的虽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但这些地痞流氓也都是有家人族亲之人,若是贸然打杀,怕是会激起民愤。
游击将军胡蒙一入榆宁县,就见县令与县丞都在城门迎接。
“申县令,在下游击将军胡蒙。”
县令行礼,“胡将军,不知来榆宁县所为何事?”
胡蒙出示了陛下所给的文书,“申大人,下官带领一千禁军来到榆宁县,是为了清剿榆宁县的山匪。”
申县令没想到这胡将军竟然不是为了安抚局势而来,如今全大巍都要为了这废除妾制闹翻天了,陛下竟然也不想法子安抚民愤,反而还想着干别的事,还派了禁军清剿山匪。
申县令:“陛下还记得我们榆宁县,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啊。”
胡将军笑道:“陛下不是记得榆宁县,而是记得全大巍的百姓,大巍凡是多山有山匪的州县,陛下都派了禁军清剿,务必明年让大巍百姓都不再受山匪之患。”
申县令没想到陛下上一条废除妾制的新令还没施行成功呢,这又想着要清剿山匪了,果然是太年轻,不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怕是两件事一件都完不成。
申县令叹气道:“胡大人,您有所不知,榆宁县多山,多年来本官没有一日不想着清剿山匪,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可县衙官兵不过一百多,而山匪狡诈,且整个榆宁县的山匪怕是有几百之众,下官一直不能成功。”
“胡将军,虽然您如今带了一千禁军,可敌在暗我在明,怕是也不能行。”
胡将军闻言哈哈大笑,“申大人,这你就放心吧,本将军连聊人都打得过,打不过区区几个山匪吗?”
榆宁县的地主乡绅们也听说了陛下派了一千禁军来到榆宁县,本以为这些禁军是来逼迫他们这些反对妾制之人,可没想到这些禁军竟然是清剿山匪的,难道陛下也知道废除妾制不能成,屈服了不打算推行了,如今离明年不过还有半月,或许是陛下到时候不打算宣布新政,就当是无事发生,想到这里,这些地主乡绅感觉自己是胜利了,还有什么比得上战胜能收复四州的陛下呢?他们这些地主乡绅团结起来,比聊国都厉害。
禁军们休息一夜,就出发清剿山匪。
而山里的山匪也知道了京城派了一千官兵清剿他们的消息,榆宁县的山匪分为四个山头,一共有五百余人,虽然人数上比不上这一千官兵,但众所周知,他们山匪的大本营都隐藏在山里,且易守难攻,而且他们在暗处,官兵们在明处,就算是来了一千官兵,也是拿不下他们的,若是来了三千人,倒是可能有戏。
胡将军找了几个当地人引路,
“胡将军,前方两里处就是榆宁县四大山头中的黑虎山了,可你看这通往黑虎山的路都被一块块的巨石给挡住了,而黑虎山的山匪走的都是他们才知的暗路,就算是我们打算爬上去,凭黑虎山的陡峭,怕是十人就要折损一二,就算是到了黑虎山,黑虎山陷阱机关无数,也是拿黑虎山毫无办法。”
就算是知道底下被一千官兵围困,黑虎山的一百多山匪还是悠哉地喝着酒,大当家大虎将手中的大碗一饮而尽,
“还想着清剿我们,我看他们啊,连山门都进不来。”
而当家二虎:“大哥说的是,我们黑虎山是他们想进就进的地方吗?”
听到当地引路人的劝诫,胡蒙轻蔑一哼,“一个破山头,也拦得住本将军,不就是十几块破石头吗?”
“你可知本将军离京之前,陛下对我们这些将军首领说了什么吗?”
引路人好奇道,“将军,陛下说了什么?”这可是神仙陛下的话,他当然要仔细听一听,沾一沾仙气儿。
胡将军哼哼两声,“陛下说,一切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
引路人满头疑惑,这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胡将军模仿起陛下之前在幽州城时的话,“将本将军的意大利炮给推上来。”
引路人就见五个东西被推了上来,掀开遮住这些东西的布,引路人才发现是五个铁疙瘩。
“胡将军,这是何物?”
胡蒙大笑,“这自然是陛下与房奇略房少监发明的炮火。”
引路人瞪大了眼,“这炮火不是打聊人的吗?怎么到了这里。”
“这炮火又不认人,想要打谁就能打谁,凡事伤害大巍百姓者都是这炮火的敌人,这么多年这些山匪打家劫舍,劫掠无辜路人,榆宁县不过八万人,去年就有三百多无辜百姓被这些山匪所杀,五十多无辜女子被这些山匪劫掠上山,满足他们的恶欲,他们之恶不亚于聊人,自然配得上这炮火。”
引路人就见官兵们将一个圆圆的应该是炮弹吧,点燃扔进大炮里,然后这些炮弹就朝着那些拦路的巨石飞去,一阵地动山摇,浓烟烈火,然后是响彻云霄的巨响,无数巨石就成了碎石了。
引路人没想到,这炮火果然如传言所说,是能让天崩地裂之物,这打到石头身上能将石头打成碎片,这打到人身上能如何简直不敢想,难怪打了一百多年是败仗的边关军,半年就能将聊国打得落花流水,还收回了四州。见到了这东西谁不怕啊。
在引路人震惊的同时,黑虎山和另外三个山头来黑虎山山外探查的山匪,却被吓得满身鸡皮疙瘩,这玩意儿要是打到他们身上,那他们怕是会被碎尸万段啊。
正在喝着酒的黑虎山几个当家突然听到几声巨响,就算是再猛的雷声也比不上这巨响的十分之一,连忙出门查看,难道是遇到神罚了?刚出了洞外,就见探查的山匪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几位当家的面前。
“大当家,那些官兵用了炮火,就是将聊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炮火,山脚下的那些石头,被几枚炮弹一轰,就成了碎片了,怕是再有几轮,最多半个时辰之后,那些官兵就要将山上所有挡路的巨石都给清理了,到那时,他们可畅通无阻。”
见众人听到这消息,又因为刚刚的巨响,十分慌张惧怕,大当家连忙扇了此人几巴掌,
“怕什么?就算那些官兵有炮火又如何,边关军与聊人打仗是他们守,聊人攻,如今可是我们守,官兵攻,我们黑虎山上机关陷阱无数,那些官兵的盔甲根本防不住我们的机关,还有陷阱和阵法,直绕得那些官兵找不到路。”
被打倒在地的人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大当家一脚踹晕,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东西,小的们,放心,那些官兵跟之前的一样,拿我们毫无办法。”
本来慌张的众人被大当家这么一安抚,又大胆起来,是啊,这些官兵也不知来了几轮了,以前县令也不是没有联合临县和州府的一千多官兵围攻过他们黑虎山,还不是折损了几十人无功而返,还搞得那个县令十来年都没升过官。
“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众人齐声喊。
半个时辰后,山上的巨石很快被清理干净,胡蒙带着一千禁军上了山,可不知这么,绕来绕去绕了一个时辰都没有找到黑虎山的洞口,当他们第三次看到同一棵树之后,胡蒙终于意识到,这黑虎山不简单,怕是有阵法,若是他们不能破阵,那么就不可能找到那些山匪的老巢。
而校尉严维会阵法,“将军,我已经将这阵法摸清了,阵眼正是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