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锖,你擒到我,怕是一点用都没有。”
陆兰锖冷笑:“如今你的那些首领知道大巍穷追不舍,一定要收回三州,怕是早就怕了,只不过有你这个大王梗着,不然他们可放弃得比任何人都快,你如今写一封信回去,正好不就顺了他们心意。”
申屠苍涨红了脸,“那本王割地赔款,怕是会遗臭万年,不如你一刀杀了本王。”
陆兰锖:“你未迁怒过铜州百姓,如此一仗也是为了今年灾荒,为了治下百姓能有点吃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国王,若是我们大巍非要打,你那十五万大军在炮火之下能活几个?我们还有源源不断的炮火运来,没想到十多万聊国铁骑的性命,还比不上你聊国大王的名声。”
闻言,申屠苍似乎被陆兰锖说动了,“本王跟你一个王爷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若是你们大巍真有诚意的话,本王当然要跟你们的皇帝直接对话。”
陆兰锖答应了他的请求。
几日以后,申屠苍终于见到了这个他的一生之敌大巍的皇帝贺疏舟,虽然知道大巍的皇帝不过刚刚及冠,但一想到能强取豪夺那个武功高强高大强壮的陆兰锖之人,他自然会以为大巍的皇帝不是相貌丑陋,就是魁梧强壮,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如谪仙的人,难怪大巍人说他们的皇帝是神仙下凡。
申屠苍观察贺疏舟的步伐与呼吸,是武功平平之人。
贺疏舟也终于见到这个聊国的大王,不过如今他是站着,那人却被捆着动弹不得。
被捆着的申屠苍眼神轻蔑高傲,“你就是巍国的皇帝,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你们巍国不会派了一个假冒的来糊弄本王吧。”
方吾宁:“大胆,陛下也是你能置喙的?”
贺疏舟没有理会申屠苍的挑衅,“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退出三州,朕也是不想治下边关兵多一人伤亡,若是能让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有何不可呢聊国大王?”
申屠苍似是对贺疏舟的话早有准备,“巍国皇帝,听说你们今年收获了十五万万斤土豆,若是你愿意用九万万斤土豆来换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让今年聊国的百姓不至于饿死,本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贺疏舟也不意外:“五万万斤。”
申屠苍闻言,似乎突然间失去了傲气,“巍国皇帝,这不是本王随口一说的九万万斤,而是大聊如今需要九万万斤,若是不够,我们自然要接着打,毕竟饿死跟战死之中,大聊的武士都会选择战死。”
但二人还是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以七点五万万斤成交。
申屠苍:“巍国皇帝,既然如今我们成了合作伙伴,那么也不必捆着我了吧,这多伤双方和气啊。”
贺疏舟也轻轻一笑,“来人,将聊国皇帝放开,今日我们可就是朋友了,朕要设宴相庆。”
陆兰锖:“陛下万万不可,这申屠苍诡计多端,在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万不可放开他啊。”
贺疏舟却似乎被陆兰锖冒犯了,“怎么,朕说话还没有你这个安宁王管用吗?”、
“来人,将聊国大王放开。”
陆兰锖恶狠狠地盯着申屠苍,申屠苍暗笑,没想到这巍国小皇帝真是喜欢男人,他申屠苍相貌比起陆兰锖也是相差不多,没想到这两人关系之中,那个安宁王反而是用心的一方,而这个小皇帝似乎只是跟他玩玩,看到陆兰锖吃瘪,他就高兴。
宴中,贺疏舟坐在正中主位,而申屠苍坐在左边下位,谁尊谁卑已经一目了然,不过申屠苍不太介意,还是喝着巍国的美酒和佳肴,还不时地挑衅地看着安宁王陆兰锖,而宴中陆兰锖的脸色一直铁青着。
申屠苍似乎有几分醉了,拿着酒杯晃悠悠地走向贺疏舟,陆兰锖想要站起来将此人拿下,却被陛下一个眼刀打了回去。
“巍国皇帝,感谢你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贺疏舟也有了几分微醺,也低头拿起酒杯,头还没抬起,一个冰凉的物体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陆兰锖马上站了起来,而方吾宁和禁军们也拔出来剑柄。
陆兰锖:“申屠苍,你想干什么?你想让炮火燃遍整个聊国吗?”
申屠苍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片,呼吸也恢复了沉稳和有力,不像之前呼吸虚弱,步伐轻浮,看上去就是一个重病未愈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被陆兰锖轻易生擒。
但陆兰锖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装的,可就算如此,陛下素来谨慎,他也没料到陛下会被此人轻易蒙蔽,难道陛下真是看皮相之人,看中他就是为了他的皮相。
底下的大臣也整个慌了,“申屠苍,你放了我们的陛下,边关三州的事可以再商量。”
被抵住脖子的贺疏舟似乎脸色苍白,
而终于战胜了一次大巍皇帝和陆兰锖的申屠苍哈哈大笑。
“大巍皇帝,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是你不想被割断脖子,就乖乖听我的话。”
“陆兰锖,你真的以为,本王会轻易地被你生擒,一切不过是本王的计谋罢了,你们有了天上来的神器,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不如来个擒贼擒王之计,直接改变形势。你也不想你的皇上被我所杀吧?”
贺疏舟慌张道:“聊国大王,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朕?”
申屠苍用玻璃片在贺疏舟的脖子上轻轻地摩擦,本就是十分嗜血的申屠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杀戮欲望,才不至于让手中的玻璃割断贺疏舟的脖子。
陆兰锖见到此幕,心跳骤停,仿佛回到了陛下上次瀑布下遇刺的那时,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才笑道,“大巍皇帝,你不仅要给我聊国提供九万万斤的粮食,更要将刚刚拿下的铜州归还于我们。”
大臣们犹豫,陛下很重要,可三州也很重要。
“陆兰锖,你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等你们这些条件完成以后,本王自然会将你们这位细皮嫩肉的大巍皇帝还给……”
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响起,申屠苍感觉大腿剧烈的疼痛,在这阵疼痛之下,他没忍住让手中的玻璃滑落,而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竟然有了一个大洞。
而刚刚看上去还如谪仙一般柔弱美丽的大巍皇帝,此时手中却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的口子还冒着白烟。
贺疏舟模仿电影中那样,轻轻吹了一下枪口,然后对众人装道,
“十步以外枪最快,十步以内枪又准又快。”
“真当朕是傻白甜啊,没点准备,你说要松绑就松绑,你说要敬酒就敬酒。真以为自己有两分皮相啊,朕看到就恶心。”
说完又朝着边上的桌子开了一枪,实木的黄花梨桌案瞬间出现了一个半寸长的口子,连黄花梨都能打穿,铜墙铁壁怕是也能打出一个孔,而且这个东西还不用像手榴弹那样准备。
贺疏舟:“大炮和手榴弹就吓得你们不敢再战了,如今有了手枪,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跟朕谈判吗?”
“如今你们不但要归还三州,还要将十年内的一半羊毛上供给朕,不过朕为了不让朕的羊毛供应者饿死,这七点五万万斤的粮食也是会提供给你们的,想必你们聊国以后也要种土豆,这七点五万万斤也不会是白给的,十年内分期还给朕。”
申屠苍茫然地盯着贺疏舟手中的枪,直到医学监的人来给他治伤,他才开了口,
“这东西叫枪吗?学了多年武功,怕是也躲不过这个东西,大巍皇帝你果然是天选之人,本王不如你。”说完就晕了过去。
直到将申屠苍抬了下去,贺疏舟才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哦耶,装那啥还真是爽极了!】
【也不枉朕将手枪藏了半个多月,就为了今天装这么一场。】
【朕帅不帅?像不像龙傲天?】
可怜老臣们经过这么一吓一惊一下,不少已经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而看上去还比较淡定的唯有陆兰锖和早就知道陛下计划的方吾宁。
贺疏舟将手中的枪转了两把,然后朝陆兰锖走去,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枪,然后炫耀道,
“这东西厉害吧,要不要试一试?”
“你喜欢朕就将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却没想到陆兰锖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然后径直离去。
【这是咋了, 朕做错了什么?】
被吓得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大臣们:陛下,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您心声中说的那种才是真正的直男?
礼部尚书叹了一口气,本来陛下就是强取豪夺安宁王, 如今还这么直男, 这段感情怕是长久不了。
钱相却是偷偷一笑,没想到根本不用太后娘娘出马, 陛下虽然性格亲和, 但本性其实是强势之人, 他们这些做了臣子的当然深有体会,又是一国之主, 如何能感同身受?
一国之君若是有长远观和能力,自然是需要性格强势才好,可作为爱人这般性格却不合适了, 安宁王又不是小意讨好之人,看其带兵打仗策略谋划,就知道骨子里也是强势之人, 这两个本性如此之人, 如何能长久,或许这也是太后娘娘弃之不管的原因。
不过啊,陛下也太任性了一些,不仅是安宁王, 就是他们这些老臣, 经这么一吓, 怕是也折寿了, 唯有这时,他们才想起陛下不过刚刚及冠, 是有几分少年任性在身上的。
聊国尚州,首领们收到他们为质的大王申屠苍的来信,才知道他们的大王跟巍国皇帝签订了条约,让出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并许诺进献给巍国十年里一半的羊毛,但作为交换,巍国可以无息提供给聊国七点五万万斤粮食,但要在十年内分期将这些粮食归还给巍国。
显然,这是一份不平等的条约,但他们以前能轻易战胜巍国时,这种条约也签了不少,只是没有涉及如此多的土地粮食而已,如今巍国能轻易战胜他们大聊,这份条约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若是他们不答应,巍国肯定还会接着打,直到将他们中路和东路的十万大军都杀干净,而在并州和凉州怕是也会有源源不断的炮弹,被牵制在并州和凉州的东北路军和西路军怕是也凶多吉少,而奋力抗争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伤惨重之后再放弃三州罢了。
就算是再厌恶那个将一切都搞砸了的大王,这份条约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没想到百年来受这份窝囊气的一直是巍国,如今却成了他们,而这改变竟然只在一两年之间,而且他们大聊在这期间也没有衰弱之势,反而日渐强盛。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大巍这个皇帝,在两年之内,就将一个日渐衰弱的国家重新带回到武力巅峰之时,这是多么可怕之人,就连千古一帝如此这般,至少也要十年。
他们虽然怪罪申屠苍这个大王,但其实心里也很清楚,申屠苍就能力来说已经是不错了,只不过他的对手简直不像一个人,反而真的像巍国百姓所说的神仙,一个凡人如何能与神仙相斗呢?
不过几日,聊国中路和东路的大军就撤出了尚州,而在并州边境被牵制的东北路大军也撤出了淇州,在凉州边境被牵制的西路大军也撤出了盈州。
至此,巍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百年间接连失去的四州,消息很快传遍了巍国的所有角落。
地处并州凉州和幽州的百姓们,去年十一月还深陷入成为他国奴隶的恐惧之中,谁知连胜聊国西路军和中路军,到今年年初,聊国十几万大军包围幽州,就算是有战神之名的安宁王,他们也不认为能打败实力悬殊且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聊军,这幽州怕是必失了。
没想到陛下却要在此时御驾亲征幽州,这不是胡闹吗?虽然陛下是神仙下凡,但身子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冲动且好大喜功,而皇上身边的一百零八星宿也不知劝一劝,反而依着陛下胡闹。
他们有了能拿出仙界之物的陛下,就算是现在失了幽州,有朝一日也能夺回来,可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大巍才真的是完了。
却没想到前方战报传来,陛下拿出了仙界可使天崩地裂的杀器,首战告捷,还重伤了包围幽州城的十几万大军,使聊国大王带领的大军匆忙逃窜。
整个幽州的百姓,刚开始知道安宁王重伤聊国二王子带领的中路军,提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谁知刚刚登位的聊国大王又带着东路军直奔幽州而来,他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甚至不少人认为他们怕是逃不过成为他国奴隶的命令,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御驾亲征幽州,他们虽不知陛下是否能带来一丝转机,但陛下没有放弃幽州,就足够他们感动了。
大巍的所有人,刚刚听到聊国大败逃窜的消息,举国欢庆大巍国土安然无恙,谁知不过几日后,又听见了收复铜州的消息。
但凡是知事的大巍人,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无一不在心底期盼着有朝一日收复故土,但随着希望渺茫,连大声提的人都少了,谁知不过一夜之间,就有人告诉他们铜州收复了,所有人都还不敢相信,反复问着身边人这是真的吗,他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直到一日后最新的一期官营报纸发布,这一期的报纸不像往日只有一张纸,而是足足有三页,而且是不收钱免费发放。
最新一期的官营报纸第一页用跟人拳头一样大的字写着几个字“重大消息,我国已收复铜州。”而剩下的几页纸也没有广告和话本了,都是从各个方面描述如何收复的铜州,从开始的聊国围困三州,到陛下祭出大杀器打得聊国一个落花流水,到使用心理战不费一兵一卒巧取铜州。
还辟谣了近日来他们的陛下所谓恶鬼附身的谣言。
这些百姓看着手中的报纸,这才相信真的收复了铜州。
不少老人听到这个消息甚至激动地晕了过去。
而百姓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走上街头相庆,收复了铜州,不比年节中秋端午更值得庆贺吗?
甚至不少小食肆的老板直接宣布不收钱免费将三日所制食物赠予狂欢之人,而酒楼也大降价,布店书肆等也成本价出售货品,显然,这个消息他们等得太久了,可如今听到都太欣喜了。
举国狂欢的余韵都还没有过去,谁知边关又传来消息。
剩下的尚州、淇州和盈州也一举收复了,这些大巍百姓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想在半年之内一下子收复四州,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位陛下竟然在两年之间就将整个大巍繁荣到了何种地步。
因为细水长流,他们这才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只是陛下拿出的大杀器那么简单。
因为有了良钢,才能制作出锋利的武器和坚硬的盔甲,才致使伤亡大大减少,因为有了水泥,才修了小型水库和堤坝,才能在冬日里让温暖的交邕和岭南种植土豆,因为京城通往幽州的水泥路已经修了大半了,而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的水泥路也修了不少了,才能让成熟的土豆作为军粮迅速运往幽州。
而有了织布机,他们后方百姓也能为前方作战的战士提供源源不断的御寒衣物。
而生产贩卖玻璃,精油和烈酒,更是给边关提供了充裕的经费。
不少有识之士这才反应过来,这场战争的结果,甚至在陛下拿出那种可使天崩地裂的大杀器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而陛下拿出那种大杀器也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兵士的伤亡罢了。
可这般的陛下却被不少自己治下的百姓认为是恶鬼附身,阎王来到人间,他甚至没有为此责罚过一个人,他们的陛下,是何等宽广之人啊?
举国狂欢之后,是接着另一场举国狂欢,而接着的官报,又通报了一个好消息,之后每年将今年成功收复四州的那一日也定为节日。
而此时的贺疏舟又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系统消息。
[系统通知:全国所有州府的民心提高20%,国家民心提高20%,获得积分2000分。]
[系统通州:宿主收复了盈州、尚州和淇州,国家领土扩张,获得系统商品兑换券碎片三个。]
[系统通知:将大巍的国土恢复到了百年前的强盛之时,获得并州,幽州和凉州三州的特殊效果,忠诚不渝,获得积分900分。]
听到这里,早起早朝的贺疏舟也不禁在大臣们的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好耶,终于合成成功一个物品兑换券,可以换取玉米种子了。】
大臣们:好耶,心心念念的可以做饲料、可以酿酒、可以制糖还可以吃的玉米种子终于得到了。我们的百姓以后不仅能人人吃饱,甚至可能以后日日有肉吃,有酒喝,有糖吃,这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呢?
[严重警告:淇州民心度为20%,尚州民心度为40%,盈州民心度为50%。当忠诚度低于60%之时,可能发生小型叛乱,当忠诚度低于30%之时,可能发生大型叛乱,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三州的忠诚度,以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臣们看见他们的陛下刚刚还在笑着,不知怎的嘴角又撇了下来。
[严重警告:因为去年的大旱和严寒暴雪,铜州繁荣度为40%,淇州繁荣度为37%,尚州繁荣度为35%,盈州繁荣度为38%,当繁荣度低于50%,会严重影响民心度。以上四州拥有负面效果——饥荒,繁荣度和民心度平均每日下降0.5%,人口平均每日下降两百,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四州的繁荣度,以免以上四州人口过少,成为人迹罕至之地,人迹罕至之地的繁荣度将永远不能达到60%,且宿主每获得一个人迹罕至之地,积分将每日扣除10分,请宿主及时挽救四州繁荣度。]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这个刚收回来的四州民心度和繁荣度低又不是朕搞的,为什么要扣朕的积分,讲不讲道理啊?】
大臣们:什么仙界,还敢扣我们陛下积分,这个四州发展不行怎么能怪我们陛下呢?难道不应该怪那个聊国大王吗?怎么我们巍国就能吃饱穿暖,你聊国就是不行?
【可是每个州每天饿死两百人,加起来一天饿死八百人,若是一个月就得饿死两三万人,这些可都是朕的百姓啊。】
【这可怎么办?】
陆兰锖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刚刚收复的四州,百姓民不聊生,臣请求将边关守军的粮草分给四州百姓,让四州百姓度过今年这一劫难,如今已至四月,今年北方雨水丰沛,青草充盈,只要赈灾给四州百姓度过这几个月,之后的四州百姓也会跟大灾之后的交邕和岭南一样,自给自足,四州所盛产的羊毛和皮质也可反哺整个大巍。”
“而铜州有一大型铜矿,也可开办新厂助大巍发展。”
“四州百姓由于受到了陛下的恩惠,也可感念陛下之恩,不会再留恋聊国。”
自从那一日陆兰锖匆匆离开之后,贺疏舟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可能妥协着向他一个王爷低头,陆兰锖因为贺疏舟那日的戏弄和欺骗也揪心不已,二人谁也不肯低头,朝臣也乐得他们的陛下放弃了这段他们认为不太合适的感情,也没想着劝和,二人便开始冷战到今日。
贺疏舟转头没有理会底下之人。
【朕当时就想到了,还用你说,把朕的词抢了还向朕邀功,不罚你就不错了。】
陆兰锖闻言,脸色铁青。
贺疏舟:“还有没有爱卿有言啊?”
【来个复读机就成,朕给你升官。就不听他的,气死他。】
陆兰锖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臣们此时简直脚趾都要扣紧了,这上去说话也不是,要被安宁王记恨,不上去说话要被陛下批满朝文武无能。难怪有句俗话说得好,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别掺和,容易里外不是人,可在朝堂之上吵架的,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对了,他们能躲到何处去?
【怎么,满朝文武这么无能吗?】
最近刚升任三品北方御史司的状元梁文昊站了出来,又将陆兰锖刚刚所言修修改改说了一遍,毕竟这个办法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别的都是馊主意。
贺疏舟这才舒展笑容。
“不错,梁爱卿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能力出众,朕当初还想点爱卿为探花郎呢,可梁爱卿表现得太好了,就不得不委屈梁爱卿做状元郎了。”
陆兰锖早就知道陛下称任何一个朝臣都为爱卿,可从未觉得这个词如此碍眼过,这梁文昊相貌英俊,又有几分能力,陛下称之为爱卿似乎也格外黏腻些。
瞥见安宁王不善的眼神,梁文昊赶忙托辞,“陛下能点臣为状元就已经是臣的荣幸了,臣的相貌不及安宁王,若是真是以相貌来定安宁王怕是不用乡试会试只需殿试就能得一个探花郎了。”安宁王,已经替你说好话了,不要再盯着我了。
贺疏舟瞥了一眼陆兰锖,
【还探花郎,他又没参加过乡试会试,将军的身份都是世袭的,简称关系户。】
好啊,用得着他的时候就说他是时代为国效力的功勋世家,如今用不上他了,就说他是关系户,君心难测,他是伺候不了,以免以后被疑心功高盖主,他还是早日请辞吧。
陆兰锖:“启奏陛下,如今聊国已经翻不了什么水花了,臣镇守边关多年已是厌倦,请辞一品镇国大将军之位,臣祖籍青州,如今青州还留有一祖产一座二进的宅院,臣想要回到青州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大臣们:陛下您怎么在心底乱说话啊,虽然他们也常常在心底乱说,可您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啊,这下糟了吧,安宁王要告老还乡,不……是要挂冠了,这年轻人之间吵架就是容易互相放狠话,以至于不能收场。
贺疏舟瞪大了眼睛,双眼微红,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面无波澜的大巍皇帝。
“陆爱卿考虑好了吗?”
陆兰锖:“臣考虑好了。”
旁边的大臣们嘴巴已经张得能吞下一个桃子了,而作为重要催化剂的梁文昊此时已经逃到了最角落,他只是不想陛下发怒,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贺疏舟:“朕准奏。”
听到贺疏舟毫不犹豫地回答,陆兰锖已经心灰意冷,原来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都是真的,他首先是陛下的臣子,之后才可能是陛下的爱人,当这个臣子有威胁之时,作为爱人的身份便不值得一提,若是今日不请辞,明日怕是会上断头台,他们之间又何必走到那么地步呢?
【陆兰锖,你不想要我了吗?】
陆兰锖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之人,端的是平时一般的庄重严肃,唯有眼角有一点泪痕。
【我既自负又自大。】
【还爱装,又不喜欢被人团团围着跟一个米团子一样。】
【还带刺,不喜欢刻意亲近之人,要别人失败无数次才能接近,这般的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失望一两次就走了。】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别有用心,又没有放弃之人。】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却要先放弃。】
【将我留在这高堂之上,做永远的孤家寡人。】
【随便你,反正我有你没你都一样。】
陆兰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若不是能读到陛下的心,从陛下波澜不惊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陛下内心的狂风暴雨。
竟然是如此吗?
大臣们听到他们陛下的心声,心中的怜爱之意快要蔓延出来了,没想到强大有如神明的陛下,其实也跟所有君主一般,是孤家寡人,那仙界真的是美好之地吗?为何能养出陛下这般强大但又脆弱的人儿,这安宁王也是,不懂得呵护就不要招惹,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如让他们陛下遇到一个温柔可意的人,就连避暑山庄带回来那只食铁兽都比你安宁王懂事。
陛下不过是小小的欺瞒和戏弄一下你,不就把你吓得心跳骤停,吓得我们这些老臣们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吗?
这有什么过分的?好吧的确很过分,但陛下这么装是一天两天了吗?他一直都很装,难道你安宁王就不能习惯习惯,多让李太医给你开点保心丸不就好了。
钱之荣本来见两人散了,这些日子一直十分喜悦,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这个陆兰锖,若是没了他,还不是跟行尸走肉一般,唉,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这些老臣看陛下是真跟看孩子一样,如何忍心让孩子伤心成这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呢,早知如此,当初就劝劝,或许就劝和了。
不如,给陛下找一个温柔可意的,腰杆子没那么硬的。
众人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梁文昊。
梁文昊指了指自己:什么,让我打安宁王?你们怎么不上?
散朝后,看着彻底决裂的两人,朝臣们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如就,唉。
丑时,贺疏舟摸上了床,却被一人捂住嘴巴,两人挣扎之间。
“陛下为何丑时才睡,陛下卯时上朝,这时候早就应该睡了吧?”
贺疏舟听到了梳洗的声音,停止了挣扎。
“难道真如宫女们所说,陛下夜间去了安宁王住处?”
陆兰锖慢慢放开手,贺疏舟瞪着眼前之人,
“朕何时去过安宁王住处?倒是安宁王,夜闯朕的寝殿,意欲何为?”
陆兰锖笑道:“臣怕功高盖主不得全尸,冲动之下请辞。”
贺疏舟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抚平了,“你就是这样想朕的?”
“就算是陛下要臣的性命,臣也毫不犹豫,不过是怕陛下嫌弃和不安罢了。”
“不过,臣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贺疏舟轻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金口一开你如何还能后悔?”
陆兰锖慢慢靠近,在他的陛下耳边轻语,“臣以身相许可否让陛下网开一面呢?”
贺疏舟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就有了柔软之意,而眼前之人闭上眼睛,轻轻将他压在床上。
他能听到他与对方同样热烈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贺疏舟慢慢将陆兰锖推开,红着耳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