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殊曲指推了推眼镜,压下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冲着人轻笑出声:“那如果,我以后就是这样了,亲爱的还会喜欢我吗?”
梁秋白:“那我早晚把你踹了,再换个人。”
林不殊握着对方的脚,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顾清河?”
梁秋白:“林不殊......”
梁秋白:“来顾家一趟,你就记得他了是吧。”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眼镜:“那你的意思还有别人?”
梁秋白:“........”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稍显杂乱的脚步声。
梁秋白偏过头去看,就瞧见顾清河正带着楚诚和行动处的人快走过来。
林不殊垂眸给人系上鞋带,面色微沉的站起了身:“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顾清河:“林医生受伤了。”
顾清河走上前,将手中正在翻阅的文件递给一旁的楚诚:“一会儿出去我让医生给您看看。”
林不殊:“不必了。”
坐在椅子上的梁秋白拍了拍手,站起身:“顾处的好意心领了,这伤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一会儿我来给他弄吧。”
顾清河:“那也行。”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这昨天刚出了事,今天剧院就又遭了袭击。”
林不殊:“我看这顾家的安保系数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顾清河还没来得及出声,站在一旁的楚诚十分不满的开口道:“鬼界现下正在到处搜寻剩余三方封印的位置。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这顾家又身负看顾封印的重担,被这么多双眼镜盯着,难免会出现疏漏。”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冲着人询问出声:“刚刚你们来的时候,可有见到一个黑衣人?”
楚诚:“黑衣人?”
顾清河:“并未。”
梁秋白:“那顾家大阵可有波动?”
顾清河:“也没有。”
昨天阴绪来的时候,这顾家大阵没什么反应,今天那东西来也没有反应,反倒是秦家家主一踩一个准。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你们家这阵到底防不防鬼?”
顾清河:“自然是防的。”
顾清河面色微沉:“只不过若是鬼界来的鬼级别过高,再高的阵法也是防不住的。”
这倒是不假。
像阴绪那种情况,就连他摆出来的阵也只能困住对方片刻。
只不过......
【梦貘:难不成,刚刚那鬼的修为跟鬼界的那位持平?】
【梁秋白:不好说。】
【梁秋白:刚刚对方并未出手,但单从阴气来看的话顶多是个凶,但若是三年前顾家老太爷的事情真跟对方有关系,那这鬼最起码应该是个厉。】
【梦貘:鬼界的厉刨除掉被封印的那四个,还会是谁?】
【梦貘: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梁秋白:既然是鬼,那无外乎就是打开封印,让酆都鬼城再度临世。】
【梁秋白:我想对方留在此处,应该就是为了顾家那处封印。】
【梦貘:可如果单单只是想要解开封印的话,就只需要找到玄门四大家族,但马汉村,花溪镇上,包括之前幸福小区的局又该作何解释?还有三年前顾家老太爷的事情......】
说的也是。
对方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恐怕除了打开封印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呢?
梁秋白:“对了,顾老太爷怎么样了?”
梁秋白朝着外面的舞台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冲着顾清河询问出声:“这么半晌也没看见人,是出去了吗?”
顾清河:“阿爷刚刚跑出去了,我已经让佣人护着下去休息了。”
梁秋白:“那就好。”
顾清河冲着梁秋白微微颔首:“刚刚还得多谢两位护着阿爷。”
林不殊:“不是我。”
顾清河冲着梁秋白再次道:“那就多谢沈先生。”
梁秋白摆了摆手:“客气。”
顾清河朝着两个人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怎么安全,我让楚诚先送两位回去,等晚一会儿我再去找沈先生聊一聊这里的事情。”
梁秋白:“好说。”
两个人又回了别院休息。
梁秋白没回自己屋而是去了林不殊那里给人处理伤口。
等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楚诚又来了一趟,接了梁秋白去前厅问话。
林不殊将人送走,就走到了院子一旁的僻静处。
头顶月明星稀,他从兜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血迹,白面老鬼就在身侧现出了身形。
白面老鬼:“王......您受伤了。”
林不殊擦着手的动作微微一停:“他怎么会在这儿?”
白面老鬼小心翼翼的给人解释道:“上次幸福小区的令牌不是被您拿走了吗,想必这一次怕失误,所以就亲自来了吧。”
林不殊将手里的帕子叠了叠:“他今天是在警告我呢。”
白面老鬼心惊胆战的朝着面前的人瞧了一眼,神色恭敬的回答出声:“我想许是今个儿见您护着沈先生,所以多有不满。”
林不殊:“他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
林不殊:“秋秋不行。”
林不殊收紧了那握着帕子的手,那拢在暗光里的眸子中藏着一抹冷:“因为......”
林不殊:“他是我的底线。”
月色渐深,院中栽种的树木被晚风吹动的沙沙作响。
林不殊负手站在一棵凤凰花树下,微微仰起头,精致的弧线遥映在远处冷月的光辉当中,像是一块无暇美玉。
艳红色的凤凰花如雨坠落。
满目猩红。
美不胜收。
白面老鬼站在风中,小心翼翼地瞧了人一眼:“这人的寿数短暂,您又何苦把精力都搭在一个人类的身上呢?”
白面老鬼:“依老奴看,等您把东西都集齐了,咱们还是尽快回鬼界比较好,毕竟.......”
林不殊伸出手,接下了一朵凤凰花。
半晌,他垂眸碾磨着手中艳红的花枝,轻笑了一声:“你看这花随风凋零,你说,这世上还有多少身不由己?”
白面老鬼:“您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林不殊:“几百年前酆都那一战之上,我曾嘲笑过那人的身不由己。明明自己一身本事,却任由正道那些人摆布多年。”他说着垂眸自嘲的笑了一声,方才再次开口:“可他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不殊:“这个位置,太高,也太苦。”
白面老鬼将头垂的更低:“您又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林不殊微微侧目:“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白面老鬼:“自您出世,老奴就一直跟在您身边了。”
林不殊:“这么久了。”
林不殊捏着花微微侧目:“那我之前同你讲过我还是人的时候的事情吗?”
白面老鬼:“这些年您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提。”
林不殊挑眉:“我说过什么?”
白面老鬼:“您总提起一人。”
白面老鬼:“那人在您小的时候救过您的命。”
林不殊垂眸思索了片刻,半晌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我还说过什么?”
白面老鬼:“没有了。”
白面老鬼询问出声:“您还记得别的吗?”
林不殊:“时间真是过的太久了。”
林不殊感慨出声:“现如今再去想的话,我甚至不记得对方到底长什么样了。”
白面老鬼:“那您还记得您的家人吗?”
林不殊:“不记得了。”
白面老鬼走上前将手中举着的白伞撑在对方的头顶:“都会过去的。”
林不殊捻动着手中的凤凰花,冷不丁的突然开口:“我记得对方那时候同我说过一句话。”
白面老鬼:“什么话?”
林不殊:“人不信命,你信吗?”
白面老鬼:“您又说笑了。”
白面老鬼:“您知道的,我是您捏出来的,不是人。”
林不殊:“是啊。”
林不殊垂眸轻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人,信什么命,他一定是在骗我。”
手里碾着的凤凰花从指尖坠落于地,林不殊的脚从那花上踩过。
艳丽的花瓣被碾碎,就如同现如今的他一般破败不堪的活着。
可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直到他于那个午后,见到了那个穿着居家服站在光中的青年。
他笑着,眼中有光。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拢在镜框之后的双眸之中的眸色越发的深邃。
他转过身往回走,吐出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色:“顾家的封印找到了吗?”
白面老鬼赶忙举着伞跟了上去,回话道:“封印就在东院的荷花池内。”
林不殊:“东院的荷花池?”
林不殊迈步走上回廊:“看来那天咱们的那位天师大人的确是找到了封印。”
林不殊抬手,交代出声:“尽快找到地藏火。”
白面老鬼有些不确定的冲着人询问出声:“那顾家封印这事您还打算管吗......”
林不殊冷哼了一声:“他若是有本事就自己从顾家拿,若没本事......”
林不殊:“那他所谋之事,便止步于此吧,正好我还想过几年安生日子。”
白面老鬼:“正道的这些人都以为封印之事是您主导的,殊不知其实背后另有其人。”
白面老鬼喜上眉梢:“您这招借刀杀人,高啊。”
白面老鬼给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样一来,那位跟顾家的人争起来的话,咱们也可以浑水摸鱼的找到藏在顾家的地藏火。”
林不殊:“秦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白面老鬼:“这消息传得快。”
白面老鬼:“昨天沈先生与顾家的交易今早就传到了秦家,现在秦家家主已经知道了沈先生未死。”
林不殊微微侧目:“就没说什么?”
白面老鬼躬身笑了一声:“秦家主现在怀疑那天他走了之后,是沈先生同您吹了什么......”
白面老鬼:“枕边风。”
林不殊挑眉:“他说的也不错。”
林不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叹笑了一声:“不过......这小东西又利用了我。”
白面老鬼试探的问出声:“那您打算解释.......”
林不殊:“不解释。”
林不殊:“我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白面老鬼:“那沈先生那边您.......”
林不殊迈步走上台阶,拢在暗光当中的眸色渐渐眯起。
他朝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回廊看了一眼,抬手制止了白面老鬼的话。
于此同时,梁秋白回来了。
梁秋白:“顾清河说的不错,顾家现如今手握封印,倒是真成了靶子。”
【梦貘:鬼界和秦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梦貘:你还打算留在这?】
梁秋白看向头顶的一轮明月,唇畔扬起了一抹笑:“林不殊有句话说的不错。”
梁秋白:“我就是来看戏的。”
【梦貘: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梁秋白:“也不算早吧。”
梁秋白继续向前走:“幸福小区当中的封印解开的那一天,其实就代表着鬼界的图谋已经开始,既然开始,鬼界就断没有半中央收手的道理。”
梁秋白:“我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生死不知,金家又丢了封印,所以现如今就是鬼界动手的最佳时机。到时候若是顾家再丢了封印,那么四方封印就只剩下张家那一处了,到那时就算是我出山,酆都鬼城现世也会成为必然。”
【梦貘:就这样,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梁秋白笑了一声:“梁秋白早就死了。”
梁秋白:“现如今活着的,是沈秋。”
【梦貘:我怎么看你这些徒子徒孙都不是那块料。】
梁秋白:“鬼界唯一难对付的就是阴绪。”
梁秋白:“除了他,我不会再帮他们做任何事情。”
【梦貘:这些人好歹供奉了你这么多年,你这祖师爷当的好冷漠好无情。】
梁秋白挑眉:“我这么多年的供奉难道不是被你吃了吗?”
【梦貘:..........】
梁秋白唇畔的笑意更深:“我问你。”
梁秋白:“若一人活天下死和死一人可救天下,这两个选项,你选哪个?”
【梦貘:这还用选吗?那当然是选后者。】
梁秋白:“我也选后者。”
【梦貘:你.......】
梁秋白将手放在唇上:“嘘。”
他向前走了两步,探头朝着不远处的院子看了一眼:“有鬼气。”
【梦貘:前面不是你们住的院子吗?】
梁秋白皱紧了眉头:“坏了,林不殊还在屋子里呢。”
他快走了两步进了院,隔着深重的夜色,他似是看见不远处的回廊之下站着两个人。
浓郁的夜色之下,艳丽的凤凰花簌簌飘落。
那人站在身前的回廊内,正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林不殊?
那身边的那个人是......
梁秋白再想去看的时候,那人却是已经躬身离去。
梁秋白扶着一旁的廊柱掩唇咳嗽了两声,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扶住了手臂。
“身体还没好,跑什么?”
梁秋白微微仰头,就正对上林不殊那张英俊斯文的脸。
他扶着对方的胳膊向后看,只看见不远处那人离开的背影。
梁秋白:“那人是......?”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解释出声:“顾清河派人来同我商议顾老太爷手术的事情。”
梁秋白:“顾家的人?”
林不殊:“是。”
【梦貘:这附近......】
【梦貘:没鬼气啊,你是不是感受错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感受错了?
梁秋白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再见人没什么事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梁秋白:“欸对了,顾老太爷的手术是什么时候?”
林不殊:“三天之后,在青宁第一人民医院开一个术前讨论会,如果讨论顺利的话,一周之后会进行手术。”
梁秋白:“谁主刀?”
林不殊:“我。”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
顾老太爷如果记忆恢复了,那么三年前的事情就会浮出水面。
如果三年前的事情当真跟秦家有关系的话,那么对方和那背后之人就绝对不会允许林不殊将人治好。
梁秋白握住林不殊的手:“三天之后,我陪你去。”
林不殊:“顾家已经安排了人。”
梁秋白:“我不放心。”
林不殊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曲指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好,都应你。”
这三天,顾家倒是再没发生别的事情。
那天在剧院当中出现的鬼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出现,这一切,就仿佛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林不殊出去开会那天天气晴朗。
两个人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诚捏着一副墨镜靠在门口的车上。
梁秋白走上前去,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那个.......顾清河就派了你一个人跟着?”
楚诚十分不满的开口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楚诚反手指了指自己:“我,青宁特别行动处的总指挥,楚诚,亲自来给你们两个人驾车,你们祖坟得冒青烟了吧。”
林不殊抬手拉开车门:“我没祖坟。”
梁秋白:“巧了,我也没。”
楚诚:“?”
梁秋白从对方身边错身而过的之时,凑到对方耳边低语:“欸,以后说话小心点,我都怕你折寿。”
楚诚:“.........”
“家主,他们到医院了。”
青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内,秦家家主秦妄正坐在落地窗边盘着手里的核桃。
窗外明亮的阳光映在身前的茶几上,他闭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坐在阴影里有些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是在听见来人的话后,手里的动作微微停驻。
咖啡厅内已经清场,沙发两侧穿着黑衣的保镖立着,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秦妄还没说话,坐在茶几上一个穿着花衬衫年纪不大的青年,一边磕着手里的瓜子一边转过身来,吊儿郎当的冲着眼前站着的保镖微微扬了扬下巴:“那小子在车里面吗?”
“长得漂亮,银发,特征都符合,我看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医院。”
“同行的还有青宁行动处的总指挥楚诚。”
“楚诚?”
青年乐了一下,将嘴里磕着的瓜子皮‘呸’了一口吐到地上:“楚诚不愧是他们顾家养的一条狗,这一叫就来了。”
“秦鹏。”秦妄低呵了一声。
秦鹏不满地出声道:“爸,我又没说错。”
他神色微动,转过身来坐到对方跟前的茶几上继续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情况下,这楚家家主在军部任职,这楚诚的爹跟那顾家家主顾文德是同门师兄,这楚家与顾家同属于一门,楚诚那位置当年不还是顾清河上位之后给弄上去的吗?”
秦鹏面上扬起了一抹不屑:“这正所谓吃人嘴软那人手短,我说狗又没错。”
秦鹏:“你看那楚诚在他顾清河面前敢说一个不字吗?”
秦妄盘着核桃的手稍稍停驻,声色微沉的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楚诚那小子的背后都是特别行动处。”
秦鹏端着手里盛放着瓜子的盘子坐到了秦妄身边的沙发的扶手上:“爸,当初上面要建立特别行动处的时候,若不是他们顾家仗着楚家跟军部的关系,这行动处处长的位置还轮得到他顾清河?”
秦妄:“那也轮不到你。”
秦妄拧紧了眉头,睁开双眼:“行了,你给我别磕了。你说说你,这么多年顾清河顾清河你打不过,楚诚身份又比不上,你除了会在外花天酒地你还会干什么?”
秦鹏将手里举着的盘子放在一旁,十分不满的开口道:“爸,这就是你小瞧我了吧,我再怎么说也好歹是咱们门下数一数二的御灵师,我那白纸化形可是能一御四的。”
御灵师以御物的大小,多少来判断能力,他像秦鹏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能同时召出六个活物。
这小子只召出四个,不知道在这里得意什么。
秦妄有些头疼的伸手捏了捏眉心。
秦鹏是秦家的独生子,今年才刚刚二十三岁。
秦妄早些年死了老婆后新娶了一个,两个人一直没生出个孩子,后来老来得子,结果就生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但他这么大岁数了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只要对方没有玩的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管。
可现在时局不同往日,鬼界将出,天下将乱,再这么安逸下去,怕是后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妄用手摩挲着着手指上带着的金戒指,冲着手底下站着的人抬了抬手:“资料。”
保镖赶忙走上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份文件递到了秦妄的手里。
秦妄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就将资料丢进了秦鹏的怀里,“好好给我看看。”
秦鹏抽了张纸随便擦了擦手,就将手里文件夹翻开。
赃物抹在了文件上,秦鹏盯着手里那文件瞧了半晌,嗤笑了一声:“爸,这不就是两个普通人?有什么好看的?”
秦妄:“那个姓林的是这次顾家老太爷的主治大夫。”
秦妄靠坐在沙发上盘着手里的核桃:“三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如果顾家老太爷的记忆恢复了,那么当年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秦鹏:“不就是顾秦两家翻脸。”
秦鹏:“翻脸就翻脸呗,我早就看不惯顾家的做派,假惺惺。”
秦妄低呵出声:“你懂什么!”
秦妄:“近些年张家的势力渐弱,金家又不管事,只有我们跟顾家二分天下。过段时间就是玄门一年一度的大会,到时候就会选举新的掌权者,若当年的事情败露,我秦家与鬼界的交易也就彻底坐实了,到时候别说是玄门的位置拿不到,就连秦家恐怕都难在玄门当中立足。”
秦鹏:“那您的意思是......”
秦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想让我做掉这个姓林的?”
秦妄抬手朝着秦鹏的脑袋上拍了一把:“我是让你看另外那个人。”
秦鹏:“另一个怎么了?”
秦鹏将手里的文件又翻了一页,才看见了那个一头银发长相颇为好看的青年:“这男的女的?有对象吗?长得倒是.......”
秦妄抬手又要招呼过来,秦鹏见势不对赶忙起身:“爸爸爸爸,我错了。”
秦鹏低头又将手里的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我当是什么,这人不就是个卖玉石的小老板,你怕他干什么?”
秦妄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冷哼了一声:“这小子能从鬼界那位的手里逃出来。”
秦鹏:“鬼界?”
秦妄说着看向窗外:“鬼王。”
秦鹏:“玄门的人?”
秦妄:“不是。”
秦鹏:“一个普通人?”
秦妄将视线抽了回来:“这小子最近跟顾家做了一笔交易,我今天叫你来呢,是想让你去试试他。”
秦妄:“顺便去给我打听打听,这人跟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鹏看着资料上那照片乐了:“行啊。”
秦鹏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医院,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那张脸:“人就在医院是吧,我这就带人过去。”
秦妄刚想再交代两句,他那个倒霉儿子就已经带着人推开咖啡厅的门出去了。
秦妄抬手捏了捏眉心:“造孽。”
秦妄:“可真是造孽啊。”
梁秋白看着林不殊进了会议室,就有些不放心的打算在医院里面随便逛逛。
这向外刚走了两步他就发现楚诚也跟着他向外走了出来,他下楼这人就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梁秋白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手臂转过身来:“楚大指挥长,你跟着我做什么?”
楚诚:“顾处的意思是让我贴身保护你们俩。”
梁秋白听着对方故意咬重的字眼,冲着人挥了挥手:“行了,我不需要你保护。”
楚诚:“沈先生是看不起我?”
梁秋白:“........”
【梦貘:我觉得他是在记仇。】
【梦貘:我看八成是不满你在上车前说的那些话。】
【梁秋白:这要从玄门里面算的话我是他祖师爷,按年龄的话我是他祖宗。】
【梁秋白:你看,是他不信,我又没说错。】
【梦貘:........】
梁秋白将思绪抽了回来,冲着人道:“我知道楚大指挥长英明神武,但我问你,你现在几个人?”
楚诚:“一个。”
梁秋白:“那是我重要还是林医生重要?”
楚诚:“那当然是林医生,你充其量.....”
楚诚还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回答出声:“你顶多就是买一送一,送的那个。”
梁秋白扬了扬眉:“那你现在跟着我这个送的走了,这万一林医生那边出了问题怎么办?”
梁秋白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是会分身术还是会瞬间移动?”
楚诚:“都不会,不过......”
楚诚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看着面前这位长得过分漂亮的青年轻挑了眉宇:“沈先生也可以选择不走。”
梁秋白:“不好意思,我这人最怕无聊。”
楚诚:“那你要是出了事.....?”
梁秋白:“你放心,出了事,我自己担着。”
梁秋白笑了笑:“而且回去之后,我一定不在顾处面前说您的坏话。”
楚诚:“就等你这句话。”
楚诚抱着手臂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回走:“你走吧。”
梁秋白:“.......”
【梁秋白:不是,这人到底是多不想跟我在一起?】
【梦貘:谁让你上次把这孩子给吓着了?】
【梦貘:这回头差没当好,还被您坑了一把,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梁秋白‘嘶’了一声:我有这么.....缺德吗?】
【梦貘:你说呢?】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不这样的。】
【梁秋白:都是跟林不殊学坏了。】
正在开会的林不殊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他双手撑在屋内的桌子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扬起了一抹浅笑。
梁秋白这边按了电梯下楼,他刚进了电梯,电梯内的灯像是接触不良似的跟着闪了两下,梁秋白抬头朝着头顶电梯的灯看了一眼,伸手按下了1楼的数字。
电梯缓慢的下行,‘咣当咣当’的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者。
电梯里没人,梁秋白抱着手臂刚打算靠在一旁闭目养会儿神,四周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十分细小的声音,那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的箱体上缓慢的爬过声音难听而又刺耳。
梁秋白没动,而是眉头轻轻蹙起。
【梦貘:是个灵物。】
【梁秋白挑眉:长得丑吗?】
【梦貘:反正没我好看。】
那就是丑。
梁秋白更嫌弃了。
两个人就这么交谈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并没有停止反倒是愈演愈烈,伴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粘腻带着鳞片的触感从脊背蔓延而上,紧接着有什么滑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蹭过肌肤。
梁秋白的眉头蹙的更紧。
他刚准备睁开双眼,然而那个东西却是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头朝着他的脸上舔了一口。
“你好香。”
梁秋白睁开双眼,他微微抬眸就看见一只浑身上下缠着锁链的蟒蛇正立在身前吐着猩红的信子。
梁秋白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渍,盯着那蛇的双眸笑道:“来招惹我之前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件事?”
梁秋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
冷漠的声音在电梯内响起的那一刻,电梯内的灯跟着‘嗞拉’了一声灭掉了。
于此同时,带着人站在电梯外的秦鹏就听见电梯内传出来拳打脚踢的声响,声音之大弄得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电梯剧烈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