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cp男主动了心by昔缘
昔缘  发于: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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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帝王冷静时肌肤上的温凉感,泛着烫,谢辰眸眼微弯,笑眯着眼睛瞥了依旧淡定的楚千泽一眼,“圣上,你似乎很喜欢我看着你。”
圣上两个字一出,楚千泽腰脊处极轻的颤了下,这个再正经威肃的称呼,如今已经被谢辰玩成了专属于他的昵称。
每每从谢辰的口中吐出,都像是伴随着滔天的情.潮,热浪覆盖之际,酥麻能夺走所有的冷静。
楚千泽眼皮掀起,浓密眼睫成天然黑线,沿着弧度漂亮的凤眸,勾出一份掺着寒的妖意。
清清凉凉的,看着就冷,但等真的落到了谢辰手中,就松软的与棉花无异。
谢辰无视了其中警告意味,唇边弯着扑哧一笑,指尖从耳垂那拿下,伸手去勾他的睫毛,柔软又坚韧,在指腹上留下一阵唰唰的痒意。
楚千泽下意识闭起了左边的眼,右眼微微眯着望向谢辰,被逗弄的水雾无意识蔓延,清冷的眼眸湿漉漉的。
他从来不会去躲开谢辰的任何动作,除了床上。楚千泽贪恋这份亲昵,以至于这份无意识的信任与爱意偶尔出现在眉眼间时,就会如此刻般,轻易就能撩拨谢辰。
像是一只小鹿,眼眸高冷疏远,身上披着霞光旁观路人,只有靠近的时候,才会知晓那份为你停留的亲昵与好奇。
谢辰有些失神,连唇边弯出的笑意也忘了维持。
楚千泽若有所感,他偏头去看,刚好迎上了一个吻。
谢辰逗弄的那只手揽住了帝王的腰,就着交吻的姿势,双手用力将帝王抱入了怀中。
明明该是一个有些沉重的动作,成年男人的体重不容小嘘,可是他做的又轻又快。
等到楚千泽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正面跨坐在了谢辰怀中,而谢辰背部抵靠着石质的桌案。
楚千泽挣开压在后颈的手,双手托起谢辰的面庞,眉眼低垂,神色动人的像是被揉开的胭脂,生出泛出一丝浓稠的艳色来。
他压了下去,极深极重的将自己的气息嵌入谢辰的口中,床榻间的上下之分,并不能区别爱意的深浅。
他们的吻像是两位各有风姿的公子在持花碰触,透着一股嬉笑风流的美,可只有彼此才知道,唇齿间的交融有多么缠.绵,舌尖抵着另一人的气息,比血肉相贴还要亲密。
喘声逐渐凌乱,谢辰轻轻揉了下楚千泽眸尾曳开的红晕,示意可以了。
唇瓣微微分开,却又没有彻底分开,楚千泽如今正面跨坐在谢辰身上,他摩挲着谢辰面庞,眸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深色。
生来多情的桃花眸,一旦动情,眸尾晕开的桃粉,将漫不经心的眸光都点缀出几分潋滟情意,花卉中那逼人的香氛,此刻仿佛具现了般,让楚千泽看着有些恍惚,他没有退开。
而是捧着谢辰的脸,又深吻了下去。
谢辰避之不及,腰椎下意识弯折,抵着石质桌案,将脊背隐隐贴在了上面。
远远看去,就像是帝王将人压了下去。
楚千泽看着面露错愕的谢辰,眉眼似有餍足之意,心觉此景甚得他意,无论左右,谢辰都避不开。
换言之,对方只能由他作为。
谢辰扶着帝王后腰稳住对方别歪向两侧,隐约察出几分,不等无奈,唇齿间的厮磨舔吻又逼来了。
他喘着气,警告地捏了下楚千泽的腰。
楚千泽身子颤了下,却不肯放过眼下已经被亲吻逼红眸尾的公子,他好似忘了那些床榻间的狼狈,凤眸低垂着,眸色极深,这般执着看着谢辰时,如沉敛声息的凶兽,尤为危险。
这样恨不得将气息久久留在他喉中的错觉,先前几次也曾出现过,谢辰喘着气,在缠吻的间隙中抓住了脸侧的手,这才避开唇瓣的纠缠。
他感受着脸侧细密的啄吻,有些温柔的摸了摸楚千泽背后的发丝,就像方才的纵容一般,他并未因为突来的变故而如何。
遑论生气。
他开始细想之前,最终转回脸,亲昵的亲了亲楚千泽低头要啄在脸侧的唇,“所以,是长公主真的在心里说了些让你不舒服的话吗?”
情动导致的任何失控都可以理解,但举止背后的不安却无法忽视,唯一错格的点,目前看来只能是出在长公主的身上。
谢辰轻轻含了下口中的舌,而后温柔又强硬地将其抵出,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嗯?”了一声。
楚千泽凤眸淡淡的,像是之前所有都不是他一般,可他面上情动的霞还在,便推脱不掉一切。
更何况低眸看去,谢辰泛着红晕的慵懒眉眼,正定定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铁证。
帝王抿了抿唇,罕见的露出几分懒散。
“是说过一些。”
他甚至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计较过。
自从得知谢辰离京之后,长公主心里听着比他还要紧张,遗憾二字一出,险些冻伤了心神。
楚千泽将那些话简单概括,话落又凝眸看向谢辰,“如今你虽然回京,但路上的事情我查的不清楚,你可有遇见什么姑娘?”
“姓白的姑娘?”谢辰忍不住笑,“你连吕定都查到了,有没有什么姑娘怕是比我自己都要清楚吧。”
“更何况,与其问我有没有遇见什么姓白的姑娘,不如问我有没有姓白的公子。”
楚千泽回过神来,凤眸微眯,“所以你前世便喜欢男子。”
他语气淡了些,“你之前……”
谢辰揽住楚千泽腰,让他斜坐在了双腿上,凑上前吻了他的脸侧,低笑道:“没有,我可是累死的。”
哪里有那个心思。
楚千泽并无责问的意思,闻言虽觉被将了一军,可又难免那份为谢辰而溢出的心疼,“定国公……”
他若有迟疑。
谢辰温声道:“我知道,祖父年纪大了,不用这把年纪还为我而伤神忧虑,我会找个好孩子的。”
“就是圣上,三千后宫。”
说完,他幽幽叹了口气。
楚千泽睨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谢辰笑着,也没追问个什么保证,他们彼此心知那份情意,绝无辜负的道理。
更何况,双方也绝不是那种背叛就会轻拿轻放的性格。
所以路途上,不仅姓白的姑娘没有,姓白的公子也没有。
“就是连一朵白色的莲花,我也没有见到。”谢辰只觉得冤枉。
“莫不是你将我绑回来的太快,才会让我错过了这位白某人?”
楚千泽慢条斯理整理着谢辰微乱的发丝,“无妨,日后你也见不到这位了。”
谢辰终于在此时,说出了之前觉察到的怪异,“如此看来,若是没有长公主这么一激,圣上也不知何时才能想起去寻我。”
同样的,比起游离在权贵之外的夏书意,这位偶尔会与是当朝圣上见一面的长公主楚柳言,竟然成了左右事态发展的关键。
若是无她——
“圣上不会去醉霄酒楼,没有初见,即使你念及祖父功勋无视了我在外的表现,让我入了国子监,你也不会闲着无事去当一位助教先生。”
谢辰想要将楚千泽手中揉弄的发丝解救出来。
“那就没有林十水。”楚千泽抓紧了谢辰的发丝,不肯放手,他垂着眉眼,说不出喜怒,顺着继续道,“我也不会真身入花楼。”
如此,赫连麒见不到天楚皇帝,那真正将两人揉在一起的夜晚,也不会出现。
谢辰笑了笑,他轻声说出了最后的结局,“你见不到我,我也无心去见你,大概最后我在京都玩上一圈,留下个浪荡风流的名声后,就此离京。”
这一走,就是天高云阔,循着自由二字,去旁观着前世执念所在的盛世。
或许,他会偶然想起前世终了时的那场臆梦,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份执念,借着安祖父之心的由头,挑一个孩子倾尽心力的教导。
他会以无名人的身份,出现在那个孩子的周围。
也许不会。
但无论如何,一个刚刚即位忙的不可开交的帝王,能与一个纨绔浪荡子产生什么交集呢?
他们不会看上彼此一眼。
那般错过,是注定的。
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那惊才绝艳的永安君又来世上走了一遭,包括守在南疆将要走至生命尽头的大巫祭。
她这一生,不会再见故人一眼,天机匙将永世镇压在圣蛊之下,随着最后一任守山人的故去而被世人遗忘。
一切本该这么发展。
哪怕是谢辰,将一切联系起来后,怔然许久,也只能如此开口,“一切本该这么收尾。”
若没有遇见堪称妖孽的年轻帝王,他不会再起将天机峰传承下去的念头,世道无常,终归于土。
他也不会知道,南疆深山之中,还有一个几面之缘的故人,看着远方想着年少时的惊鸿人。
饶是心性坚硬如谢辰,也有几分说不出的闷痛,他蹙眉,竟找不出那种局面的破解之法。
他如此,楚千泽又如何逃的开。
帝王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永远在看向更远方的世界,随意颠倒着朝臣的命运,将这个王朝推上至高的顶点。
大帝二字,便注定了一生的辉煌。
不会有人站在大帝的身边,他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血脉,至高而尊荣的未来……想想,竟有些绝望。
楚千泽不否认手掌至高权力的愉悦,那样的未来,他甚至并不意外。
楚千泽的眸光落在了谢辰的身上。
如果他不曾出现,那样的未来没什么不好,绝望感的出现是因为有了对比,他可以一路走下去,甚至饶有兴致的与众人博弈着权术,那样的帝王不会出现任何与绝望相关的情绪。
他身为帝王,名为大帝,未曾尝过情爱,自然也不会渴求那种东西。
可是要让如今在红尘里打了几个滚的帝王,再去展望那样的未来,只要想想没有一个谢辰,就能疼的心尖酸涩。
万里山河他看着,天下百姓跪着他,回头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笑的人。
原来的大帝无所谓,现在的楚千泽却受不住。
没有对错,只有错过。
有些结局人力改不了,最后似乎只有鬼神之力可以逆转。
“细细想来,我能听到皇姐心声时,正是从你入京起。”楚千泽揽过谢辰面庞,唇瓣带了凉意,在谢辰唇齿间碾磨后得了熨帖,他语调莫名,却难掩庆幸。
“如今看来,天要我们在一起。”
谢辰与他额头相蹭,彼此熨出的暖意驱散了方才念头升起时的寒意,他们拥着的是再真实不过的人。
转世再生,心声入耳,层层叠叠交织出了一个圆满。
“你说的没错。”谢辰心中满满涨涨,那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将骨子里每一份空缺都认真细致的给填满了,他如今拥着帝王,抬眼就是欢喜,沉疴病骨累积了两世,今日一朝清明。
“天要我们在一起。”
缱绻红尘,十里欢喜,圆满中就再见不得错过二字。

第238章 圣人之姿
报喜先生敲锣打鼓上门时,整座定国公府都处在一种战战兢兢又暗藏懒撒的奇怪氛围中,足以撼动京都的放榜日,实在是与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世子正不知在哪里快活中。
守在府门两侧的侍卫都是老国公麾下当过兵的,他们的视线虽然随着一批批奔来跑去的他府下人们挪动,面上却没有一丝被感染出的激动。
反倒像根木头,更加沉默了。
若非不合时宜,他们真想打个哈欠。
旁人的热闹,与定国公府无关。
定国公府位处京都有名的“权贵街”,平日从街头到巷尾,这里安静古朴,世家权贵的内敛与华贵,自成一道格外外人的封锁线。
而一旦热闹起来,可不就如今日,从街头到街尾,又好些都是在探头等消息的贴身侍从。
这不,又来了一列报喜的队列。
定国公府的侍卫打量一通之后,心中暗道:看着比之前的还要热闹,人数也多了一番,说不定就是去往卫家公子家的。
这般想着后,他就要收回视线。
岂料,为首的报喜先生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身后敲锣打鼓的热闹声响却没有停住,报喜人面上笑成了花,抬头看了眼定国公的牌匾后,咽了咽口水,硬是从极尽灿烂谄媚的笑容中,挤出了一分迟疑。
侍卫心口一跳,瞪着眼与停住不走的报喜人对视,在周遭一片锣鼓喧天的热闹中,两人都看出了双方眼中的尴尬。
因为彼此都没料到双方的反应。
报喜人首次直面不是紧张不是兴奋,而是怀疑警惕的对待,他想起定国公家的世子名声,抹了把脸,高声贺起了喜!
“祝——定国公世子喜得解元!”
之后又是一串贺词,将定国公府的几位侍卫砸的晕头转向,直接原地发懵。
这里声响实在太大,不仅惊动了定国公府内部,就连靠得近一些的几个府邸,也有不少下人探出了脑袋,面上的不可思议几乎同出一辙。
侍卫长还记着些规矩,纵使面上依旧发懵,身体却下意识有了动作,他反手把自己的私房钱摘下塞进了报喜人的手中,有些结巴道:“你……你先……等、等啊,我这就去通报国公爷。”
报喜人掂量了手中银两,笑眯眯着应下了。
在其他报喜人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只有他当机立断反身就带着人来了定国公府,虽然早先记熟的路是通往卫侍郎府上,但这块地权贵云集,他闭眼也能摸过来。
这次,可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喜啊!
不看这边老国公得知消息之后,手脚踉跄一个不稳,被下人们着急扶住之后大笑一声的大喜场景,京都贡院之外的骚动,并不比上下为之一震的定国公府要好上多少。
可惜,比之定国公府上掀开的喜浪,京都贡院之外拥堵着的人群却是一阵哗然,其中惊疑最多。
能够夺得前几的学子,人们心中都是有数,名声不论高低,圈子内里却有种无言的默契。
就好比礼部尚书之子卫珞,他对内对外都似一块低调而温润的美玉,有些人或许因为亲疏远近,无法判定他的真材实料,但是真正亲近之人,都知晓他的才华,文人才子之中都是一个圈,真正有本事的人是藏不住的。
不看卫珞,能真正与卫珞交好之人,哪一个不是文采斐然名声在外的。
他若是解元,倒也可以理解。
若是不知道哪里闯进来的黑马夺了魁首,也可以理解,可如今摘得魁首的人,他们是熟悉到耳熟能详,眼下一看,又陌生到从未听闻般。
这番震动,就连许多不怎么关注放榜之日的平民百姓,也磕着瓜子凑成堆看起了热闹。
而被众人关注着,却没有一人逮着人究竟是何时回京,又何时参加了科举的谢辰,正揉着眉心才从龙床上坐起身。
他刚坐起身,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谢辰回身去看,楚千泽正支起上半身,慵懒抬眸与他对视,雪肤红唇又冷又艳,乌发倾泻了他的半身,滑过肩骨,沾着未褪的湿汽、凌乱的散在身后,说不出的糜烂。
鼻间似乎能嗅到甜到发腻的缠绵味道,谢辰揉捏眉心醒神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他身处此景,不显突兀,比起被人揉捏至软骨的帝王,他别开视线的动作,更像是被妖孽蛊惑了的桃花仙。
楚千泽嗤笑一声,他披上单衣,无视了身上的痕迹,睨视着谢辰平静道:“之前白日宣淫的时候倒是不见你羞。”
谢辰以手作拳,抵唇干咳了一声。
帝王顺手撩出发丝,理至胸前,抬眸间不见温缓,凤眸微懒,一派天家贵气。
“怎么不敢看我?”语气有所不满。
谢辰只觉无奈,“是你先动的手。”
他倒还惦记着白日,先前毫无顾忌的帝王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楚千泽刚有动作,腰腹处一酸,好似流出了些什么,他指尖骤紧,心中羞恼,语调却依旧清淡,维持住了从容作态道:“那又如何,我让你停手的时候,你也没有停手啊……”
他话说一半,还是没忍住轻踹了谢辰一脚,“还不叫水!”
探出薄毯的雪白足踝上有着一圈极清楚的指印,谢辰余光瞥到,玩心一起,指骨扣拢,果真严丝合缝。
楚千泽心下一抖。
一拉一抬,有些酥软的腿反作用于主人本身,楚千泽倒在了一床凌乱中,单衣遮不住玉白肤色,在纠缠着的乌发中若隐若现。
谢辰单膝跪在床榻上,手扣着楚千泽的足踝,另一只手从俯躺着的帝王后颈处,沿着下陷的脊椎滑动,逐步向下。
他指尖扣着雪白皮肉,摸着脊骨向下的动作很慢,慢的好似一场漫长的酷刑,等待的过程分外的煎熬。
楚千泽咬着唇一声不吭,指骨却攥的极紧,凤眸凌厉又破碎,坠着一星半点的水光看着谢辰。
谢辰眉眼尽是温柔,语气却毫不动容,“圣上,今日是贡远的放榜日,你也藏不住我了,还是让我回国公府吧。”
他俯在帝王耳边,亲昵的小声道:“如何?”
明明是在哄着人,动作却已经危险到了脊椎的末端。
楚千泽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凉凉开口:“好啊,你回去。”
谢辰笑了下,知晓楚千泽心里憋着气,还是将人好好整理了一番,免得被宫人看了去。
似乎觉得安全了,帝王手指穿梭在衣带上,披着如莲花散开的乌发,凤眸漫不经心低垂着,字句间带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谢辰,你好样的。有本事以后都别碰孤。”他还是舒不出心里那口气,本来是挑拨着想要人松口,却完全被扣着反将了一军。
如今他被揉捏着吃干抹净,人也没成功留住,两头空。
楚千泽最后拉扯衣带的力道很重,似乎将其当成了某人。
脱了情.事,谢辰又温柔含笑的凑了过来,“总要守些规矩的,免得在世人口中落了口舌。”
楚千泽唇角勾出的弧度毫无温度,“以上犯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里还惦记着规矩。”
“天地君亲师,没见你记着前三样,倒是后两样能拿捏住你。”
“你不一样。”谢辰眉眼柔和,笑起来有几分餍足过后的浪荡,语调却格外认真,“你在天地之上。”
楚千泽看他,“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计较了,既然要回国公府,还不趁早。”
他凭白吃了一遭亏,眼下连看谢辰一眼都恼,可话是这么说的,真要将人放走还是有些不舒坦。
出口的话不好再改口,楚千泽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因着私心放纵了一次,就绝无放下身段再来第二次的时候。
“走走走。”楚千泽越想越是闹心,挥着手别开了视线。
谢辰失笑上前,将人打横抱起,“明日再走,先去沐浴更衣。”
他将楚千泽收拾妥帖,自己却松垮着衣物,未有遮掩的意思。
听到命令低头进来的宫人,余光无意间扫过了眉眼含情轻笑着的公子,长发垂落,低眸也如谪仙人,脚下步子竟是错了一拍。
环着谢辰脖颈的楚千泽倏然撩眼看向宫人,面向谢辰的隐隐纵容随之一空,淡漠泛上眸底,他平静落在宫人的视线带着化不开的凉薄。
只一眼,帝王什么都没说。
僭越的宫人却扑通跪了下去,额头紧贴在地面,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身体微微颤抖。
谢辰正侧头向着另一边的宫人吩咐着什么,听到声响诧异转头看了过来,漆黑发丝落在了半敞的胸口上,“怎么了?”
楚千泽淡淡收回视线,“无事,先退下吧。”
他垂眸,伸手细致将谢辰的衣物整理严密,并无异常的表现。
宫人退的很快,谢辰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帝王,眉眼落了旖旎情色,却依旧一副不辨喜怒的模样,真是动人。
谢辰心觉这反差真是越看越喜欢,他笑吟吟着,低头在对方眉心亲了下。
楚千泽唇心红意愈盛,他摸了摸眉心,也不由轻轻勾唇。
消息传到卫珞耳中,陆淮本以为他在惊诧之余,多少会有些失落,可卫珞当场站起了身,不复之前温润平和的姿态,惊愕问出的却是,“谢世子也参加了这次的科举?”
看样子,比起解元不是他,对方参加科举这件事才更让他惊讶。
陆淮道:“怎么,你这幅模样,是肯定谢世子参加了这次科举,就一定能拿下解元?”
他想起曾经在谢辰身边看到过的圣上,又若有所感的闭了嘴。
卫珞恢复冷静,坐下后道:“倒也不是,几分猜测而已。只是若是他,却也没有太过吃惊。”
陆淮侧目,“为何?”
之前也听过卫珞谈起揽芳盛宴的事情,但那样的话有五成碰运气的成分在,更何况对方并未详细解释。
卫珞低眉,声音放轻,“我从江南那边探到一些小道消息,早期教导谢世子开蒙的几位先生,都是当世有名的大儒。”
说到此,他话题突然一转。
“世子五岁之前,聪慧无比过目不忘,不论什么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灵性无比,是极难得的圣人天资。”
陆淮点头,并未去笑,“我知道,这事据说是定国公太过夸大,孩子或许有几分机灵,但真正入了学也不过一块朽木。”
他是有意调查,这件事就像是一阵的玩笑,早早就淹进了时间的流河之中,如今要是去问那些曾经笑过的人,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惊讶还有这样的传闻。
之后小世子被托给江南外家,京都就更将此事抛至脑后。
江南与京都,素来有种微妙的对峙感,两相藏着事,也就没多少人再关注送走的小世子。
卫珞并不意外陆淮知晓这则几乎快要消失的传闻,他顿了下,像是怕惊了什么人,说出的话又轻了一度。
“都说几位大儒被恶劣小童给气的挥袖而走,但这几位名满天下的大儒,却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说过半句。”
卫珞喃喃,再开口更像是与自己说话。
“若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先生们便不是被气走的。”
“先生们未曾生气,那又为何不从善如流,顺势成为世子之师?”
一位有着圣人之姿的幼童,是无数名士求之不得的宝贝徒弟,那将会成为他们意志的传承者,秉承自己的一切,走向他们看不到的未来。
宝贝就在眼前,他们却都离开了。
卫珞没有说出后半句,陆淮却挑眉,他不懂卫珞心中深沉无比的顾虑,对于那些忌惮更是不屑一顾。
“所以,是哪些先生教不得一个孩子?”
陆淮忍不住大笑,“卫珞啊卫珞,我看你是魔障了。”
“你以为他是天上掉下的神仙吗?几位名满天下的大儒竟然教不了一个幼童?”
他断言,“我看是先生们不愿多造口舌罪孽,闭口不谈罢了。”
陆淮此话说的肯定,心中却只肯定了六层,实在不是他说服不了自己,而是当朝帝王的身影屡次出现在谢辰的身边,让他根本放不下那一丝古怪的直觉。
陆淮说的信誓旦旦,卫珞一句话就将他打了回去。
“那为何,今日解元是他不是我?”卫珞面无表情。
陆淮与他对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在一堆的信息淹没下,竟真的冒出了一个与卫珞相差无几的念头。
天上真能降圣人?逼得当世大儒都不敢妄言收徒二字?

第239章 拓印答卷
陆淮回去的时候,因为卫珞那通话久久睡不着,那些话总是有些神神叨叨,或许又因为是从心思素来藏得深的卫珞口中说出来的。
当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下了值后,差人叫他先是问了近些时日的功课,又略显满意的说了句他今日刚出的名次,看上去要比陆父之前预估的成绩要好。
陆父连连点头道:“看来你平日与卫家公子交好也没有带坏人家,先前你整日约着他出去,我都要担心卫尚书要上门说我教子无方。”
“如今看来,你还是从卫珞身上学了一些东西的。”
陆淮原先还要辩解几句,转念又随着陆父去说,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素来严苛威严,难得从父亲身上见到几分满意的神态。
见陆父说的差不多之后,陆淮试探着提了一句,“父亲,你知晓今年京都贡院的解元是谁吗?”
陆父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淮一眼,“你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套消息了,今日定国公世子回京甚得圣上喜爱,已被宫中留宿,等到明日他出宫之后,你自己约他去问吧。怎么说,你们还有一段同窗的情谊在。”
陆淮惊愕,“宫中留宿?”
可这位到底是什么时候入京考的试,又是何时离京再返的京?
陆父说完之后,大手一挥,示意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陆淮离开时,慢了半拍的想起,那半分同窗的情谊,是指那位上课发懒他看顾提醒的情谊吗?
今日他谢辰名讳高挂榜首,他当日好意照顾,如今真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人人都有如卫珞陆淮这般眼界与见识,更是有许多人从未见过定国公世子一面,可有些事情便变得好笑起来。
纵使未曾见面,纨绔朽木的印象却在他们口中鲜活无比,堪比多年至交好友。
质疑之声铺天盖地,却没有人敢蠢到真的去上诉什么,只是没有信服力的事情,终归在京都的学子圈子里有些站不住脚。
什么猜测的都有,到底存了三分不肯真的相信,本就已经生来富贵,如何还有一副天骄之姿。
正主却两袖轻松,拿着御赐的赏赐,回了定国公府。
而当谢辰站在定国公的面前时,外面的质疑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谢辰被面露喜色的娄开迎至祖父身前时,老国公正无比认真的看着一副拓印的长卷,长卷的长度像是几张考卷拼贴而成,纵然定国公的书案上只放了几本附庸风雅的古籍,也有些容不下这张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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