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平有两点为难的地方,一是百合清楚花船与流芳小院每年交易的内情吗?二是要如何攻克百合?
毕竟百合不是白琳,白琳的聪慧、胆大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够做到的。
许泽平也想过一件事情,就是找一个胆子大、脑子灵活、年纪又小的乞儿送进流芳小院做打杂的杂役,让他成为自己的暗棋。
在程哥儿思索的时候,许泽平顺势将自己第二个想法说了出来。
程哥儿一拍板,说道:“平平,我们两个办法同时进行吧。明日,我们让小虎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双管齐下,更为的保险。
敲定主意以后,两夫夫进入了梦乡。
次日程哥儿睡醒后,看着空置的另外一半的床铺,他才想起还没有跟平平说后日他要举办小宴的事情...
“阿爹,大懒虫!”
"阿爹,满哥儿来啦!"
两个糯米团子从外室扑进到内室的架子床上,让程哥儿暂且忘记了这件事情,反正时间还早,今日晚上说也不迟。
“刷牙牙了没有?”
程哥儿将他们的鞋子脱掉,任由两个小家伙爬到床上来蹦跶,自己则是边穿衣服边注意他们不从床上掉下来。
“刷牙牙了,还洗脸脸了。”
圆哥儿说完以后,满哥儿补充的说道:“阿爹,今天是我们自己刷牙牙和洗脸脸的,我们棒不棒?!”
程哥儿穿好外袍,他回头看着两个昂起头等待鼓励的两个小家伙,一脸惊喜:“哇,圆哥儿、满哥儿,你们好棒,阿爹要向你们学习。”
许泽平既然有想法将粮税、盐拨给朱通判来管理,自然是要行动的,但是行动前总是要一个理由的。
所以到达府衙后,他笑眯眯的同各位官员寒暄后,就回到衙房,让杂物官将长南府近十年来的粮税、盐税、商税的账本呈上来,他要对账。
县衙的库房银钱是来自县內税收的三成,而府城的库房银钱是来自各地县上交七成中的二成。
若是府城下面还有隶属州,那收到隶属州的税收是隶属州呈上来收税的二成。
如岭南县今年粮税是三万石,扣除留下来三成税收九千石,交上来的税收便是二万一千石。
长南便是取二万一千石的二成,四千二百石。
叶同知听杂物官说许知府要对账,他的心中一颤,就知道许知府要秋后算账了。
捏着油水的差事,说不蹭点油水那肯定是假的。
这点油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许知府要揪着这个问题,他也讨不到好处。
唯一期待的就是许知府不食人间烟火,看不出这些账务来。
毕竟有些账目他都写的十分的含糊,比如铺子契税收到五十八两三钱,他就登记成五十八整。
黄知府将府衙内的职务还是划分的十分的清晰,粮税、盐税、商税、市舶税这些与税收有关的内务都交给叶同知来管理,包括府衙的采买支出,一律账务叶同知管理。
府城的治安、农田水利、安抚民夷这些事务,都划分给了朱通判管理。
不管是前者的税收还是后面的支出采买,都是极为有油水的,许泽平看着这些账务,很想笑,还真是把叶同知养的肥头大耳的!
他花了五天时间,将这些账务核对了一遍。
先不提采买这一块,就光税收这一块,叶同知上任这十年来累计少说也蹭了五千四百二十两银子,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许泽平十分的清楚。
叶同知在长南府驻根这些年来,自然也有他的生存法门,许泽平没有想着一下来就把他撸下去。
他将账本往案几上一扔,对候在外面的杂物官说道:“去请叶同知过来一趟。”
“许大人,您找下官何事?”
“坐。”许泽平笑呵呵的将人领进茶室,平和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叶同知这些年想必管理账务也累吧?”
叶同知心头一颤,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大人,您说哪里的话?能够为府衙管账是小人的福气,何曾敢喊累?”
“哦,这样啊。”许泽平将准备好的账本从身边拿了出来,“我看你这几年来的账务出入有些过大,当以为你是疲乏了,本官想着让你休息一段时间。”
叶同知看到许知府手中翻开的几本账本,脸色有些发白,因为许泽平来了一个阳奉阴违,看似只要了十年的账务本,实则将二十年的账务本都调了出来,抽选出了两本与前任同知做的账本进行比较。
叶同知在长南府任职十年,再往前走就是上一任同知了。
他的嘴皮子颤抖了一下,“大人,您不能够动我,游冬是我姐夫,”
按他们后世的说法,游冬在政界来说就是广南省的三把手,广南布政司左参政,从三品地方官员。
“嗨,叶同知你真是说笑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动不动的。”许泽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的说道:“就是让你轻松一段时日,管理管理水利、民夷这一块不是?”
许泽平在叶同知惊魂未定的眼神中,俯下身子对着他微微一笑:“忘记跟你说了,我阿兄是许泽礼、我先生是岑天元,我还有个大师兄叫李程雪。”
所以不要跟我搞什么用背景压人这一套,真搞下去,将你和你姐夫一撸到底。
你以为天子近臣,当真是吃干饭的?
朱通判也不知道许知府跟叶同知说了什么,次日,叶同知就乖乖将税收的账本都交出来了。
然后朱通判与他将水利、民夷这一块的宗卷进行交接,二人手里的权利现如今基本平衡。
叶同知对于许泽平这一行为是又气又闹,他估计是第一个被剥去税收管辖权的同知了,传出去得贻笑大方。
羞恼之下,他连夜去找了他的姐夫想要给许泽平使绊子。
游冬被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给气死了,早早的就跟他打过招呼,将先前的账本给处理了,他不信!
他只是个左参政,又不是广南巡抚,哪里来的通天权利给他去摆平京中官员?
将叶行狠狠地唾骂了一遍,就将他赶出了府。
然后叶行就灰溜溜的骑着马,趁着夜色又赶回来了家。
许泽平这一手段,让长南府衙的官员见识到了什么是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将长南府衙的官员收拾服帖以后,许泽平计划要下一趟岭南县。
而如今已经是十二月十六日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大景的年假日了。
若是下一趟岭南县,也不知能否赶回来与家人过除夕团圆节?
许泽平知道这趟岭南之行是必须要去的,现如今岭南没有县令,说实话跟群龙无首也没有啥区别,即使有指挥使坐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身为一府地方官,他有职责去安抚岭南的百姓。
不过出发前,还是要将各县县令的考评提前考评了就是。
而在许泽平敲打府衙官员这些日子里,程哥儿也将府城中的各大官员府邸情况给摸清了。
就目前来说,在府城后宅中他就是他们长南府的第一人,没有人需要他给面子。
程哥儿虽说也不追求被众人追捧拥簇的感觉,但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也不赖就是了。
哥夫来信先是大致讲了燕京发生了近况,后说阿兄已经升至四品京官,也算是天子近臣,让他们在地方上莫要怕事。
程哥儿笑过后,给苏瑜姮回信。
——从前哥夫来信从来不说这话,现如今腰杆直了呢。
程哥儿听见脚步声,将手中的信件糊封好,回头说道:“回来了?”
许泽平张望了一眼,“圆哥儿和满哥儿呢?”
“朱家的蕊丫头来了,正和她在后头的小花园玩秋千。”
程哥儿嘴里的蕊丫头,许泽平知道,是朱通判家的幺女,比圆哥儿他们大了两岁,今年有四岁半了。
前日举办宴会,朱夫人将小丫头带了过来玩耍,三个小家伙一见如故,立马就玩到一块去了。
这倒是把叶同知的夫人看得酸酸的,偏生她又没有这么大小的孩子,她的丫头都及笄了,若是抬举庶出孩子吧,她又不甘心。
三个孩子会互相窜门,这倒是拉近了朱家与许家的关系。
第306章 广南行10
“平平,你是不是要下岭南了?”程哥儿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身为枕边人,他又怎么能够不了解许泽平呢?
哥夫经常来信,信中都会跟他说起燕京发生的政事...这让他对于政事也有所了解。
小虎送进流芳小院的那名乞儿正是从岭南一路流浪过来的,从乞儿的嘴里他也了解到了岭南县如今的情况...
岭南县城挨近南海的南城墙直接被倭寇砸了,现如今指挥使日夜严守南门。
南海附近那一片农田如今更是成了无主之物,百姓们根本不敢靠近。
而那一片居住的百姓,更是流落四方。
许泽平没有隐瞒:“若是没有意外,后日就会下岭南县。”
程哥儿抓住了许泽平的手掌,“平平,晚两天再去吧。”
“为何?”许泽平有些不解,“若是晚两天去,很有可能会赶不上回来和你们过年节。”
“前两日小宴上,我就与各位官员夫人通过气,这两日打算进行一场募捐,也算是尽我们一点绵薄之力。”
程哥儿说得轻松,但募捐之事也不是他一锤子就敲定下来的,前日小宴上,他说出这个想法时,第一个委婉拒绝的就是叶同知的夫人,她苦着一张脸说近年来日子不好过,两个儿子先后成亲,又说她郎君的俸禄不高,根本就拿不出闲钱。
第二附和的是陈典史的夫郎...
程哥儿进行募捐,本就不是针对他们官家后宅的当事人,而是利用他们做跳板来吸引长南府的富商们的太太。
好在朱通判的夫人和曹推官的夫人通过了他的提议,并且发言,若是你们困难,我们也可以为你们捐些首饰,也算是做了善事。
许泽平眼神顿时柔和下来了,他拍了拍程哥儿的手背:“难为你了。”
程哥儿摇头,“说哪里的话,能够为百姓尽一些绵薄之力,也是我们的荣幸。”
程哥儿知道岭南的城墙,等到平平过去就要着手动工,到时候自然是需要一大笔银钱,岭南县城这个情况想必府衙也是没有库银的,那么这个帐估摸是要从府城的库房走...
而他们捐献这个银钱,就当是为百姓今年过团圆节添些吃食衣物。
免得平平这次过去,又要从府城库房走账。
不得不说程哥儿的筹谋是算在许泽平的心坎上的,他这些前往岭南,就是打算拉上五千石粮食去往岭南。
长南府虽说不富裕,但是身为一个府城,五千石粮食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岭南五万百姓,现如今将近十分之一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粮食帮助不了他们脱困,但也能够让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次日,程哥儿将朱夫人、叶夫人相邀到府中,敲定了募捐的时间和地点,并且让他们将知府主君要为岭南进行募捐的消息放出去。
不到半日,长南府富贵人家都收到了消息。
开始各自的盘算..
十二月十八日辰时,关于为岭南百姓募捐正式在长南府千鹤楼开始。
这场募捐由程哥儿牵头、叶夫人主持、朱夫人记账。
“岭南遭受倭寇突袭,百姓家园被毁、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程哥儿站在千鹤楼上看着围观的人群们,没有丝毫的胆怯,他将许泽平润色过的白话文念了出来,看着一些被感染的百姓抹着眼泪,愈发的勇敢。
起初抛头露面来募捐,他以为会遭到平平的反对,毕竟他们是后宅家眷。
却没有想到平平不仅不反对,还鼓励他勇敢的走到台前来,并且提议他写出通俗易懂的白话文..
“身为长南府的一份子,我愿意为长南府贡献我的一份力量。”程哥儿将稿子宣读完,他看向主持的朱夫人:“我捐献五百两!”
这场募捐别说程哥儿有几分胆怯、就是人至中年的叶夫人、朱夫人都有些胆怯,她们都是后宅妇人啊,就这么走到台前抛头露面好吗?
但是听着许主君这激情渲染的游说,以及抹着眼角的百姓,她们感觉都是为百姓做事,凭什么她们就要蜗居在男人的背后?
“好,知府主君程安意捐献五百两白银!”叶夫人高声大喊,她附和的说道:“我何娇娇,捐献三百两白银!”
朱夫人在收到银票以后,登记书写在账本上。
在登记完以后,她看向朱夫人:“我,陈淑儿捐献三百两白银。”
“高..”
在他们三人捐献银票以后,依次有女眷上来捐献白银。
这一刻,他们不在是谁的夫人、谁的主君,他们就是他们自己。
在后世记载,将这次岭南募捐称之为女性、哥儿力量觉醒的导火线。
辰时开始的募捐,一直到戌时才结束。
这一场募捐不仅吸引了长南府的百姓富商们、还将长南府周边的邻县百姓富商们吸引了过来。
富商们捐献多的,达到千两。
百姓们捐献的有多有少,最少的不过一文、两文,但是程哥儿他们都没有嫌弃,朱夫人更是清晰的将她们的名字记录了下来。
这场募捐也收获颇丰,将近两万两白银。
在十二月十九日,朱夫人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交给了许泽平。
十二月十九这日,许泽平让捕快们去全城购买了粮食。
在十二月二十这日,许泽平与八名捕快,带着十万斤粮食出发赶往岭南县。
十万粮食,也不过花去了三千两。
还剩下的一万六千两银子,足以给这些百姓搭建一个临时庇护所了。
当然也可以给西河水军,补充一些军饷。
还靠着他们保护百姓,自然也不能够将他们给忘记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许泽平与八名捕快押送粮食到达岭南县。
这一日,天空下起了绵绵飞雪,这是长南冬日的第一场雪。
浅浅的白雪覆盖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将昔日的破败和不堪掩藏在了绵绵飞雪之下。
“将军,长南知府来了。”
李戍掀开军帐的帘子,恭敬的走进来汇报。
此时的洪延沉正在看南海的布局图,他听闻李戍的话,有一丝惊讶:“新上任的许知府?”
“是的,将军。”李戍脸上难以掩饰欢喜,“许知府还带了一万斤粮食、三只活猪,说是为将士们年节添些吃食。”
岭南县南城墙半面墙都倒了,洪延沉他们也不敢走远,只能够就近安扎住营,为了更好的护住百姓,他们就索性沿着南海岸码头扎营。
而南城墙的正大门就是南海码头,可想而知他们这些西河水军就是百姓的第一道防线,想要进入岭南县,就必须从他们的身上压过去。
他们这一驻扎就是五个月,所带来的粮草这几个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但后续的补给一直都没有到,去了不少书信就像是石沉大海....
李戍知道这是二房又开始做幺蛾子了!
但没有办法,老爷子就是偏袒二房。
为了解决如今的困局,他们也不是没有想着修建城墙,可是他们一修建城墙,对面的倭寇就来捣乱。
一停止俢检城墙,这些倭寇又停止了骚扰。
真是一群打不死的臭虫!
也不是没有百姓来送粮,但是都被洪延沉退回去了。
因为岭南县的百姓过得也都不容易,他们也不能够给他们添麻烦。
好在靠近南海,还可以靠着一些海鱼度日。
“到哪里了?”
“已经在帐篷外了。”李戍憨憨的露了一抹笑容。
洪延沉立马站了起来,他道:“还不请进来?”
“见过指挥使大人。”进入军营后,许泽平行了个躬身抱拳礼。
洪延沉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许大人,无须多礼。”
这时,许泽平才看清洪延沉的全身面貌。
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十分的俊秀,好在那一双鹰眼足够的锐利,让人看了就心生胆怯。
洪延沉的个子并不算高,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也不是特别的魁梧,凭着许泽平的估算顶多一百三十斤。
如此,若非那一身铠甲的衬托,那就是十分的欣长,完全没有武将的身形。
但是虚托许泽平的那只手的力道,让他知道洪延沉绝不是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儒雅。
这一双铁臂,许泽平完全是挣脱不开的。
在他的虚托下,这个礼并没有行完。
“这些日子,劳烦指挥使看顾岭南百姓了。”
在洪延沉的邀请下,许泽平坐到了他们平日议事的小厅中。
“许知府说这话,让圣人听了倒是要怒斥洪某了,为大景效力本就是我们这些将士的职责。” 洪延沉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许泽平的面前:“军中过得粗糙,没有茶水相待,还请许知府不要见怪。”
洪延沉待人和善,远没有二品大员的架子,倒是与阿兄说的不好相处有几分出入?
许泽平倒也没有推翻阿兄的看法,双手的接过热水:“多谢指挥使了。”
“洪某痴长许知府十余岁,就厚着一回脸皮了。”洪延沉爽朗的说道:“也莫说什么指挥使了,若是许知府不介意,可以喊我一声延沉兄。”
洪延沉这么说,自然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他既然要走这从龙之功,那么就会尽自己的能力为皇太子笼络人心。而许泽礼又是皇太子的左右手,那么身为许泽礼嫡亲弟弟的许泽平,四舍五入也就是等于他们的这派人了。
洪延沉不是没有自己的字,只不过这个字是他父亲取的,他并不爱这个字——长耀。
所以对外,他都不喜欢提起自己的字。
许泽平倒也没有多想,温和的笑笑:“延沉兄,你可以唤我一声远之。”
寒暄过后,许泽平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延沉兄,我观南城墙的根基还在,可是能够动工修建这城墙?”
许泽平问起这话,洪延沉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他们三次动工修建城墙的事情说了出来...
每次一动工,倭寇就偷袭来了。
许泽平听完这话也是沉默了,他迟疑的说道:“我们与南海相隔这么远,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修建城墙,莫非我们这里有内贼不成?”
洪延沉没有多说理由,示意许泽平跟着他走。
一路往外,直到抵达南海岸边,洪延沉指着海岸中央的那个点:“远之,你看到那个点了吗?”
许泽平隐约能够看到洪延沉说的那个点,“那是?”
“那是百越岛,百越岛从前是一个无人的岛屿,我们从前蠢笨,不知道此岛的重要性。”
倭寇盘踞在琉璃群岛上,距离大景约莫一千公里,确实很远。
但是百越岛不一样,百越岛只距离大景八百里!
可以说是大景到琉璃岛的一个过渡点,以前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等到他们意识到之时,已经晚了。
许泽平听出了洪延沉的意思,现如今百越岛已经成为了倭寇的盘踞点。
第307章 广南行11(捉虫)
“延沉兄,八百里的距离,他们又如何能够勘察到我们的行动?”许泽平微微蹙眉。
现如今也是仗着天气还算好,他才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
就单凭肉眼来说,倭寇绝对不可能看到他们这边的行动的。
洪延沉叹息一声,他沉重的说道:“倭寇他们有个宝物,名叫千里镜,用这个宝物就可以看清楚我们这边的行动。”
千里镜?
许泽平的心思一转,莫非是望远镜?
关于望远镜的知识,许泽平想了半天,终于在脑海中的犄角旮旯中扒拉了出来。他记得高中物理老师说过,望远镜有两种组成方式:第一种是是凹面镜+凸面镜组成的。【物镜为凸透镜、目镜为凹面镜。】
第二种是凸透镜+凸透镜,也就是物镜和目镜都是凸透镜。
当然,两种方式的发明人许泽平也早就忘记了,更记不清那种方式可以看得比较远。
洪延沉看着沉默的许泽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许泽平突然说道:“延沉兄,他们这个千里镜是不是这样长长的?”
说着许泽平用手指,就在雪地里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轮廓。
洪延沉有些诧异,“远之,你是如何知道的?”
许泽平拿出了从前忽悠贺祝的说辞忽悠洪延沉,“我幼时得过一本宝书,上面记载了一些算经题,其中有一道图案好像就是画着这个图。”
“那本书呢?”洪延沉呼吸急促,十分的激动的看着许泽平。
若是他们也有了这个宝物,就不用这么被动了,也可以观察到倭寇的一举一动!
“那本书后来被野猫给撕碎了...”许泽平看着洪延沉也不追问他是怎么得的这本书,连忙说道:“不过,我好像隐约还记得这千里镜的构造方式。”
“当真?”洪延沉情绪激动,控制不住的攥住了许泽平的衣襟。
许泽平一个不慎,直接被他举在了空中。
许泽平:....
洪延沉看着许泽平平静的神色,立马冷静了下来,他将许泽平放下来,搓搓自己的手掌,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远之,对不住了,我天生神力,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力气。”
“没事,能够理解。”
知道许泽平知道怎么做宝物,洪延沉心里那个激动,他知道事以密成,所以连忙就将许泽平拉进了自己的军帐中。
然后让李戍这些心腹严格巡逻军帐周围,不得让人靠近。
最后,他眼巴巴的看着许泽平:“远之,这千里镜要如何制作?”
这一刻,许泽平觉得洪延沉真的跟心机深沉挂不上钩。
许泽平询问他,这案几上的笔墨纸可不可以用?
得到确定答案以后,许泽平画出了两种千里镜的构造图...
“延沉兄,我们要制作出这千里镜,得先做出凹凸镜。”
凹凸镜是何物?
洪延沉神色严肃,他看向许泽平:“远之,我是孤陋寡闻,不知你说的这个凹凸镜要怎么做?”
凹凸镜的材料最好是用玻璃来制作,可是许泽平他也不会烧制玻璃啊?
“那宝书说过凹凸镜最好的原材料是玻璃,因为玻璃清晰透明,一面做凹面、一面做凸面。”他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寻不到玻璃,也可用琉璃代替,只不过琉璃的透明度不够清晰,效果可能不是很好。”
“那你会制作玻璃吗?”
许泽平听闻洪延沉的追问,他叹了一口气,“抱歉,我也不知道。”
洪延沉虽说遗憾,但能够从许泽平这里得到千里镜的制作方法已经是一大突破点了!
所以他已经要迫不及待的八百里加急,将这个消息上报给圣人,请圣人派遣最好的制作琉璃的匠人来广南。
而在洪延沉书写八百里加急信件时,许泽平也没有打扰他,而是转悠到了南海的军事布局图前。
沙盘上清晰明了的将大景、百越岛以及琉璃群岛的位置标注了出来,并且还将大景的战船以及倭寇的战船进行了站位排演。
许泽平想到了码头上停泊的十艘战船,一艘比一艘宏伟壮阔,一看就知道是这两年来的成果。
这几年,许泽平虽说耕耘在岭北县,但是关于大景的战船成果,岑天元每年都会书写告诉他。
现如今军用战船已经更新到了盛安二十二船,战船载人数也能够达到二千人。
这看似距离盛安帝的要求已经很近了,实则还是有一大截的差距。
因为这是抛开战船上的弓弩这些来算,将盛安二十二船暗器弩机这些一完善,核载人数最多在一千五百人。
而要说最成功的一点就是盛安二十二船的速度,如今它可达日均航速100海里,在空船之时,更甚可达130海里。
所用风帆已经达到了12张,也已经达到目前水平的极限了。
若是想要在提速,只怕是要造出发动机来了。
许泽平看过盛安二十二船的船型,清楚目前西河水军用的十艘船都是盛安二十一船,盛安二十二船还没有投入使用。
就目前来说,盛安二十二船配备的暗器和弩箭已经达到了冷兵器的极致,若是再想升级武器装备,只能够将目光投放到热武器上了。
许泽平隐约记得明朝已经出现热武器了,有火铳、还有大炮,但如今大景并没有...他拍了拍脑袋,清醒了过来,这是个架空的小说世界,切不可对标历史。
许泽平虽然不知道火铳这些是怎么做的,但隐约记得火药好像是一个炼丹士用烟花怎么炼出来的?
洪延沉写好书信,走过来时正见许泽平盯着战船看得入迷,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远之,听闻你跟着岑侍郎学习过造船?”
许泽平正沉迷在要不要找人研发热武器的思绪中,猛然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下意识的应答:“是。”
“那你觉得我们大景还要发展多久,才能够追上倭寇他们的战船水平?”
许泽平瞪圆了眼睛,所以他们大景拼命的造船是为了追赶小倭寇?
他们华夏历史上可一直是小日子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怎么到了这里就倒反天罡了呢?
果然小说就是小说,作者真是在这里瞎几把乱写!
唾骂归唾骂,许泽平面上还是不耻下问,将自己好奇的地方问了出来:“延沉兄,我们泱泱大景如何比不得倭寇?”
洪延沉摸了摸鼻子,说道:“远之,你可知如今倭寇的天皇是何人?”
听说是姓慕容?国号为灵。
许泽平后知后觉,大西朝的皇室就是姓慕容吧?他们的开国皇帝叫慕容灵阳。他们东湘还有一座灵阳楼呢!
“所以他们是前朝余孽?”许泽平试探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