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程哥儿,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昔日所有的委屈都被他哭了出来,他不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他也不是被放弃的小哥儿,他是被人从母妃哪里抢走的小孩。
在太子妃也心疼这个自幼丢失的堂弟,所以见着他哭,也是不好受,她将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堂弟搂在怀里,任由他将以往的不幸哭出来。
程哥儿大哭了一场,心里终是好受。
他告诉了这个太子堂兄,自己曾经在养父母家中的事迹。
昔日在养父母家中的恩情,都化作了怨恨。
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听闻程哥儿的描述,龙熙和心中已经知道人选了。
他今年三十有六,和小王叔差不多大,对于父皇一路走来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有所耳闻。
小王叔战死那年是文景四十年,小王叔未满十九。
而他那年十五岁,早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在文州为官、祖宅位居燕京的程姓官员,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国公府、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感恩侯的庶弟程西的儿子,程寅。
当年父皇跟贤王争斗时,程老国公一脉是贤王的走狗,没少给父皇下绊子走阴招。
后来父皇登基,程老国公应该是被处死的,但念在小王婶的临终遗言....父皇还是饶恕了他们,留了他们的狗命,然后这一脉就淡出了权利的中心。
程老国公卸了手里的兵权,留了一个空头爵位。
他的嫡子程东,是小王婶的阿父,正是如此,才能够燕京保留镇抚司使一职。
他的庶子程西被罢官,程西的儿子被贬至文州担任小小的同知一职。程西自觉羞耻,便就跟着他儿子前往了文州。
只可惜命不好,死在了路上。
当然这个死是“病死”的。
程老国公前些年就病死了,现如今接任他爵位的是他的嫡子,因为父皇恼了程家,所以在程东接任爵位时,直接被削成了侯爵。
二十一年,河东省大旱,各地官员腐败,相互勾结,贪污朝堂拨的救济粮,百姓们民不聊生,四处逃离...
多亏二十二年,许泽平在岭南任职时盘查人口黄册,将逃难来的百姓清理了出来。
这才让他们揭露了这场贪污案。
这场贪污案,斩杀的官员数高达到上百...
办理这场案子的钦差大臣是许泽礼,作为许泽礼背后撑腰的龙熙和,自然也知道详细的案情。
文州同知程寅也牵连在其中,不过他算是包庇罪,被撸了官职。
现如今一家,投靠在他大伯感恩侯府中。
若是当年堂弟是被贤王寄养在程寅家中的,那这就大有学问了。
因为贤王抢走堂弟,为的就是威胁小王叔,让小王叔从关北退兵,不许出兵帮助父皇...
当年逍遥王府可是被小王叔保护成了铁桶,即使是小王叔本人不在王府,也能够确保小王婶顺利生产。
小王婶是在生产后的第二天,堂弟被抢走的。
想到这些,龙熙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小王婶会郁郁而亡。
怪不得小王婶对于抢走她孩子的歹人左言右顾,前后不搭后语。
在那么安全的情况下,能够被抢走孩子的唯一可能,就是抢走之人必定是她最为亲近之人,能够让她不做防备。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娘家人。
一边是娘家人、一边是儿子,一旦她说出来,那程家一个九族大罪是逃脱不掉的,而不说出来,她对不起她丈夫对不起她自己的儿子。
日日揪心下,又如何能够活下去?
——无论程家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请皇嫂转告皇兄,念在我的面上,饶恕他们一条贱命吧。
小王婶是死在母后的怀里的。
小王婶死后,母后病了半个月。
她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小王婶,辜负了小王叔的嘱咐。
万千的念头在龙熙和的心中起伏,他也只能够劝慰一声:“堂弟放心,回了燕京,孤一定将这些歹徒绳之于法。”
如今的堂弟也承受不住他可能是被他外祖一家从母妃身边抢走的这个事实...
龙熙和在接洽好长南府中的一切后,他留了一部分锦衣卫在府城中,带领一部分锦衣卫直奔岭南县。
常捕头等人听着皇太子的这句都是一家人吓得腿脚发软,莫非他们的知府大人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藏身份不成?
倒是许泽平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他顺着龙熙和的力道站了起来,缓缓抬头看清了龙熙和的全貌,三十五岁上下年纪,容貌端正,气质温润儒雅,中等身高,不像是掌权的上位者,像是个读书人。
许泽平当然不会因为他这平易近人的气场而小瞧他,能够与贤王斗智斗勇这些年,还屹立自己储君位置而不倒的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许泽平一脸惶恐的说道:“太子殿下莫要抬举臣了,微臣只是寒门出身,哪能与殿下这等尊贵人相提并论?”
说着,许泽平又要跪下去了。
若不是从洪延沉那里知道了许泽平的心眼子,龙熙和就还真信了这小子的惶恐。初入朝堂,就敢装醉做局忽悠父皇,又岂是个胆小怕事的?
父皇本想着将这小子拨去岭南多磨磨性子,等到自己登基后在施以恩泽,将他升上来,却没有想这小子是个有大本事的,硬生生的用三年时间将最贫瘠的岭北抬成了远近闻名的上等县。
气归气,父皇还是给了他向上爬的梯子。
不过到现在,父皇都还会时不时的谩骂几句这小子不识抬举!
见这小子在装傻,龙熙和倒也没有拆穿,他转而说道:“你这水泥研究的如何了?”
许泽平指着窑炉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我们刚将水泥熟料烧制出来,只要将这水泥熟料和石膏按比例混合调配,就能够得到微臣想要的水泥...”
龙熙和这话也算是打开了许泽平的话匣子,说起自己研制的东西,许泽平整个人都在发光,他侃侃而谈,将自己如何烧制熟料的这些经过都说了出来。
听着许泽平的有理有据的观点,龙熙和的眼神愈发的温和,是个有本事的。
厂子里捶打矿石的粉尘太重,呛人的紧,许泽平很快反应了过来,告罪说道:“太子殿下,这厂子的环境要污了您的这一身好料子了,不如微臣领着你上厂子外头转悠转悠?”
“可。”
厂子中的工人们都知道贵人来了,一个个都被管事束缚在厂子里,以免冲撞了贵人掉了脑袋。
所以当龙熙和和许泽平一前一后走到外头,外头十分的安静。
安静到只剩下呜呜的海风。
看着波涛汹涌的海平面,龙熙和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程哥儿的事情,想必你阿兄跟你提点了吧?”
跟着的数名锦衣卫,也是识趣的留出了空间。
“太子殿下英明。”
龙熙和倒也不在意许泽平的这点小心思,他平和的说道:“堂弟也多亏你相救,若不是得你相救...所以父皇愿意给你一个恩典,好生为民造福,日后短不了你的前程。”
许泽平一听,眼前一亮,自然是听懂了话音的潜台词,他诚恳的行了一礼:“多谢圣人、多谢太子殿下。”
“好了,一家人不用这么生疏。”
随后,龙熙和又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就带着数名锦衣卫离开了。
父皇现如今还在燕京等着堂弟回去,他自然不能够多耽搁时间。
看着龙熙和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许泽平脑海里还记着他的话——
堂弟与小侄子们,孤就先带着他们父子三人归京了,至于你,等着岭南城墙用水泥浇筑好了、千里镜也造好了,你就带着折子进京谢恩吧!
回过神来的许泽平,连忙追上去,想要托龙熙和给小夫郎带句话。
却还是慢了半拍,龙熙和等人已经骑马远去。
他只好写了两封信寄往燕京,一封是寄给许泽礼的,一封是让许泽礼转交给程哥儿的。
为了能够早些见到自家小夫郎,许泽平只好加快自己手里的活计。
三月二十六,他回到岭南县,与驻扎在城墙外的李戍会面,跟他说了水泥浇筑城墙的事情。
虽说阴了一把倭寇,但如今千里镜还没有造出来,他们看不到倭寇的动向...万一倭寇是个不怕死的,不惧他心理战术,硬是要闯这鸿门宴,那许泽平也无可奈何。
所以他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倭寇不来那就是万事大吉,若他们真的头铁要闯,那他们也有应对政策。
“许大人,你放心,将军离开前,将你和他第四步计划已经告诉我了。”李戍一听许泽平的来意,就笑着说道:“这个地道我们不但没有填埋的,我们还将地道挖的更深了,里面还埋了锋利的箭矢。且留下来的这三千精兵,都是我们西河的个中好手,你尽管大胆的干,我们保准给你托底。”
只要这些倭寇敢来,我们保证要他们有来无回!
有了李戍这话,许泽平心里那个弦就松快了。
三月十七日,如同上次一样,许泽平与李戍在南海岸边吵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紧接着,李戍他们开始卷铺盖走人。
慕容征拿着千里镜观望这岭南的情况,看着与正月一模一样的画面,他气的牙根痒痒,这群畜生!
真当他是傻子呢?
同样的招数想要欺骗他两次?
他绝对绝对不会在上当了!
他要是上当,他就是猪!
李戍他们卷铺盖一走,许泽平就让百姓们把木板架了起来,甚至还让百姓们用石头以及粗壮的横木将木板固定稳固...
这一切都是明晃晃在慕容征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许泽平一边指挥百姓架构木板,一边指挥工人们将水泥熟料、石膏往城墙这边运送。
不管是闲置的西河水军、还是岭南百姓,都自发性的帮忙去水泥厂子拉原材料。
夜色降临,浇筑城墙所需要的量已经足够,而倭寇他们还没有行动,许泽平与李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倭寇这是上当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趁着夜色,他们就开始和水泥,点着微弱的蜡烛,连夜赶工...
次日,阳光破晓,忙碌一个晚上的百姓将士们都露出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
他们成功了,水泥城墙已经在两块木板之间。
第314章 广南行18
城墙浇筑好以后,许泽平也没有急着拆卸固定的木板,而是守了三日,确定已经牢固,才让众人将这木板拆卸掉。
当一面不同于砖墙的灰黑色水泥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这些百姓们止不住的欢呼雀跃!
而许泽平压住嘴角的欣喜,他让李戍等人抬着上百斤的圆木撞击城墙。
撞击数下,城墙纹丝不动,比修葺的砖墙牢固许多。
——上天保佑!
——感谢老天爷、感谢菩萨、感谢佛祖!
——感谢什么老天爷,我们要感谢许大人,是他为我们带来的水泥墙!
岭南的百姓们看着稳固的水泥墙,高兴的都语无伦次了。
其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许泽平的身上。
许泽平的心里一突,顿感不妙。
正当他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百姓们将他抓住就往天上抛~
——啊啊!
伴随许泽平尖叫声的,是百姓们欢呼声!
慕容征用千里镜注视着岭南凭空出现的一座城墙气的要死,啊啊啊!
等到仔细想来,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他们在暗度陈仓!
他又上当了。
慕容征气的脸红脖子粗,暴脾气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推到了:“贱人!畜生!一群畜生!”
气死了气死了。
但归根到底,又是自己蠢。
许泽平被百姓们整整抛了半盏茶的时间,等他站到地面上,已经两眼发昏、四肢发软,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等到许泽平清醒过来,他看着岭南县剩下的城墙,大手一挥:“继续修葺水泥墙!!”
其他的墙面没有倒塌,他们可以当着倭寇的千里镜下大摇大摆的糊砌水泥。
李戍想着吃瘪的倭寇,心里也止不住的乐呵。
城墙修葺好了,他们挖的地道也可以填实了。
所以当李戍带领士兵刨开浅浅的黄土,掀开架在上面那一层薄薄的木板,去地道里把一支支利箭给拔出来时...
慕容征更气了,真他们的是一群阴鬼!
头两日,许泽平在引导匠人们如何将水泥砌到城墙上去。
在他们熟练以后,就投身进了县衙,开始给水泥定价。
这些时日,县衙里的公务都是董县丞在处理,已经有不少商人看到了水泥的商机,开始向董县丞打探关于水泥的事情...
要将大景各条路,修成平坦的水泥路,这是许泽平幼时立下的目标。
所以城墙要浇筑、银子要赚、路也要修。
比起大景征收徭役修建官路,还不如将这条路承包出去,因为现在的岭南百姓迫切需要的是银子。
让商人与官府合作,将路承包给商人,让商人去修建水泥路,商人必定要请工人。
而这算是最快来钱的办法。
但承包给商人,他们县衙又不想掏银子,要怎么盈利呢?
怎么才能够实现白嫖呢?
许泽平灵机一动,有了!
他想到了后世的高速路,他挠了挠下巴,县衙与商人合作,县衙出水泥原材料、商人请工人,然后收取过路费。
按路段收费、十年以后这条官路免费。
商人重利,不管这条路会不会让他们盈利,一定会有人愿意出资!
这收取的费用,不如就五五分账?
许泽平听着窗户外头叽叽喳喳的喜鹊,勾了勾嘴角,就这么办!
而他要修建的第一条官路就是长南府—岭南县的长岭路。
官路这个事情解决完以后,许泽平开始正儿八经给水泥定价,他先核算出铁矿石的价格以及人工...
最后,水泥的定价在20两银子一吨!
水泥的第一批受益者,绝对是达官显贵,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手软?
反正到头来,这些银子都归国库所有,比起以前的雪花盐,他可是仁慈多了呢。
“大人,黄员外、丁员外都来了。”董县丞恭敬的走进来请示:“不知道大人,您要不要见他们?”
董县丞嘴里的两位员外,许泽平有所耳闻,是岭南县两大富商,岭南出事后,他们带着乡下还剩下的财产跑路了。
也是这些时日岭南安定下来,他们才带着家眷奴仆回来的。
毕竟,岭南可还有他们的不少不动产。
许泽平最先想干的是修路,至于零售水泥,他目前还想饿一饿他们。
“不见。”
“是。”
等到董县丞准备转身离开时,许泽平又说道:“慢着。”
董县丞心中一喜,他自然是希望知府大人能够将水泥卖给这些商人,不为别的,就为县中的百姓日子好过些。
现如今到了耕种时节,还有不少的百姓没有银钱买粮种的。
这些时日,商人们已经陆续返回县中,经济也开始恢复。
但这只是针对有产业的,没有产业的老百姓们也只能够靠着打些临工度日。
毕竟他们水泥厂招的人数也有限。
他殷勤的看向许泽平:“大人,您还有何事吩咐?”
许泽平约莫猜到了董县丞心中所想,他将写好的方案递给他:“看完,去安排招商,让县衙捕头跟着常捕头去府城宣传,务必将长南府城的官商引来!”
有些事情身为知府的许泽平确实是一句话解决,但是比起他发号施令强制他们去做,许泽平更喜欢这些人自己求上来!
在给水泥定价的时候,许泽平突然想到长岭这条路可是有四百里路,这么远的路普通商人绝对是吃不下来的..所以他将目光瞄在了长南府的官商上面。
长南府的官商有两户,一户姓赵、一户姓程。
赵家以茶发家,广南省百分之五十的大红袍都是来源于赵家,广南省每年上贡的御茶也多数来自赵家。
程家乃是新贵,是海盐问世以来,长南府第一个拿下制盐产权的商户。
程家也是借着制盐权,由一个普通商人变成官商的。
据许泽平所知,程家嫡女是广南巡抚的宠妾?
董县丞看着手里的册子,越看呼吸越粗重,他整个人的眼神越越来越亮,明明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在这一刻好似壮年一般,中气十足:“大人。您放心,下官一定办好这件差事!”
四月初十,长岭路的招商正式在岭南县衙开启。
长南府陆陆续续来了将近百位商户,最终拿下长岭路修路权的是府城赵家。
赵家家主坦言自己修这条路不为赚钱,只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若是许泽平同意,他们就将这条官路更名为恩赏路,且十年内的所有收益归所经各个县衙持有。
赵家是文武帝开国以后发家,历经为止已经为三位皇帝办过事了。
据大景律法规定,官商历经三朝,为国为民忠心办事,可晋皇商。
虽说律法规定,但最终能否成事,还得看上头龙椅上的人。
现如今盛安帝已经年迈,赵家自然要考虑博取名声的事情了。
恩赏路?朝堂的赏赐。
许泽平就喜欢赵家主的坦言,反正这个筏子朝廷接不接他不知道,他接了。
四月十一,许泽平与赵家签订契子。
四百里官路,路经八县。
四月十八日,长南府七县县令在许泽平的召集下,签下知晓修建水泥路的通知,随后八人敲定过路费。
这一把,长南府八县彻底被他们的知府大人带飞。
四月二十日,恩赏路正式开工,从长南府城开始修建,一路通往岭南县。
各县百姓,恨不得一家都生几个男丁来,
因为他们既是想要赚取银钱,又想要丰收庄家。
但是他们知道,只要咬牙挺过了今年,必定能够过一个幸福年。
所以各县百姓变成男丁跟着去修路,妇孺下田插秧种地。
总体来说,是欣欣向荣。
她们本就是乡野村妇,本就是要干活种地的,现如今只不过是一人多干些活计,只要能够吃饱饭、让孩子穿好衣,又何妨呢?
盛安二十三年四月二十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既是大景水泥路开始的日子,也是大景千里镜问世的日子。
许泽平正在县衙计划着任命谁为岭南县的县令,他就听到常捕头来报:“许大人,胡师傅、胡师傅,说千里镜造出来了!”
许泽平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也不管公案上的各路名单了,他大步流星跨出衙房:“走,去瞧瞧!”
“许大人,您瞧瞧。”
许泽平一到达庄子,胡匠人就迫不及待的将制好的千里镜呈现给许泽平。
烧制琉璃需要修建窑炉,所以为了让胡匠人他们更好的研制千里镜,许泽平也是在城郊专门给他们圈了庄子给他们使用的。
好在他们误打误撞的,研制出了玻璃。
许泽平接过他手里制得铜镀金千里镜,朝着庄子外头一瞄,果然将五里外农妇们插秧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他大喜:“好好好!胡师傅,你果然是个天才,本官一定向圣人递折子让圣人重重奖赏于你!”
胡匠人激动的双颊通红:“这都是许大人的功劳,胡某人不敢居功!”
"哪里哪里,都是胡师傅你们肯钻研,若不是你们肯钻研,哪里来的这宝物?"
“许大人,如果不是你见多识广,胡某人哪里知道这千里镜哦?”
经过这么争相夸奖以后,二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许大人,这千里镜看得还不够远,这柄千里镜是用凹面镜和凸透镜组装的。”胡匠人说道:“因为激动,倒是忽略了不足。等到我再试试凸透镜和凸透镜组装,有了效果以后,我在请你过来。”
许泽平把玩着手里的千里镜,他一脸赞许:“还是胡师傅你想的周到,只是这第一架千里镜意义非凡,容许我呈交给圣人!”
在与赵家碰触恩赏路之时,优先挑选的工人就是岭南县城的百姓。
将近两千壮丁,跟随赵家家主前往府城开始修建水泥路。
一有水泥厂、二有水泥路、三有商人陆续回归,岭南县的经济已经在恢复,关于岭南县的铺垫,许泽平已经完成。
他身为一府父母官,自然也不可能长期呆在岭南县。
所以在四月二十八日,岭南新任县令到岗以后,他就前往长南府。
而关于千里镜的研究,他让胡匠人随时传信给他。
在四月二十五之时,胡匠人将第二架千里镜研制出来了。
这一架千里镜是用凸透镜+凸透镜制造的,看得距离也更加远了,可以看到十里之外的情况!
而在研制第二架千里镜之时,他还将凸透镜、凹面镜隐藏的秘密给发现出来了——不同的凹凸度,放大的倍数不一样。
许泽平看过他得出来的结论,状若无意的说道:“放大倍数=物镜焦距/目镜焦距。”
关于这个问题,二人又深入的聊了一个时辰。
而许泽平也顺理成章的从胡匠人这里,将第二架千里镜顺走了。
岭南县的新任县令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前任高县令的儿子高京。
其实关于岭南县新任县令的人选,广南巡抚有给许泽平参考明细的,多数是两脉党派的人员。
如今的岭南是大景的香饽饽,而广南巡抚既不想得罪太子党、也不想迁就皇长子党,所以他将这个难题抛给了许泽平。
县令的调任权握在巡抚与吏部的手里,许泽平哪里想去参和?
但任由两党争得你死我活,最后这个县令之位掉在高京身上。
高京连个进士都不是,只是一个举人!
这个县令之位,是盛安帝亲自任命的。
盛安帝亲自发话——高颂县令为国捐躯、誓死守卫城池,理应恩惠家属!
故而敕命其母亲、夫人七品安人诰命夫人、任命其子高京为岭南县令。
四月二十八日,许泽平指点了高京一些事情以后,就踏上了前往长南府的路。
因为官路在修建,他走的是水路。
跟得是西河水军的官船,岭南的局势已经稳固,李戍留了驻守岭南的卫兵以后,也踏上了回程。
于此同时,程哥儿父子三人跟着龙熙和夫妻已经到达燕京皇城。
透过车窗看着巍巍高墙,程哥儿攥紧了圆哥儿、满哥儿的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既是害怕又是喜悦。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平平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阿爹,你捏的我手疼。”满哥儿昂起肉嘟嘟的小脸,微微皱起眉头。
圆哥儿倒是紧紧挨着程哥儿的身边,既是有些难受,他也是一言不发。
程哥儿回过神来,他立马松了松手,抱歉的说道:“对不起,都是阿爹的错,原谅阿爹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其实也很敏感,他们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大事情,这一路上除了问阿父怎么不来?其他的时间,都是乖乖的呆在程哥儿的身边。
“小郡君,可以下来了。”
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大丫头,轻轻扣响马车,示意程哥儿下马车。
程哥儿牵着两个小家伙走下马车的时候,只见着前面跪倒一片宫女、太监。
“奴才/婢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都起来吧!”
太子妃雍容的走到程哥儿身边,温柔的说道:“上肩舆,父皇、母后已经在坤宁宫等我们了。”
程哥儿见识到了皇宫的等级分明,在皇太子、太子妃依次坐上肩舆以后,他和两个小家伙才在宫女的引导下,坐上肩舆。
太子乘坐的肩舆是八人抬、太子妃是四人抬、他这里便是二人抬。
对于皇宫的规矩,在来的这些时日,太子妃已经跟他提点过了些。
“阿爹,我们要去见你说的皇伯公吗?”
程哥儿将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他看着跪在两旁的宫女、太监,收敛眼神,将眼神投放到两个小家伙的身上,轻轻拍着他们的背脊:“你们答应过阿爹的,你们要怎么做?”
“我们要安静。”
程哥儿看着肩舆两侧宫道变化,一路由宽变窄、由窄变宽,最后停留在一座威严华丽的宫殿外。
——坤宁宫
当今国母夏皇后的寝宫。
太子妃能够体谅程哥儿不安,她走到程哥儿的身边,轻轻牵住他的手:“母后和父皇都很想你的,放轻松。”
程哥儿跟着太子妃一路往前,跟在皇太子龙熙和的身后。
圆哥儿和满哥儿,则是由太子妃的贴身大宫女抱着。
太子亲自去迎接小郡君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儿皇宫,所以当太子妃牵着程哥儿迈进坤宁宫的那一刻,原本热闹的殿宇安静了下来。
盛安帝、夏皇后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了程哥儿的脸上。
盛安帝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念叨着说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夏皇后的眼里也止不住的泛着泪花,她用手帕摸了摸眼角,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来:“熙华,可把你盼回来了。”
看着面前雍容慈和的夏皇后,程哥儿那个飘乎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处,他看着坤宁宫各色宫妇,下意识的行礼:“臣夫见过皇后”娘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皇后打断了:“熙华,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来见过你皇伯父。”
在这一瞬间,程哥儿明白夏皇后是在提点自己的名字。
他跟着夏皇后走到盛安帝身旁,在她的示意下给盛安帝行礼:“侄儿熙华,见过皇伯父!”
盛安帝看着跪下去的小哥儿,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泪花:“好好好!”
盛安帝的连续三声好,让坤宁宫的众位嫔妃知道小郡君的身份是过了明路,都是扬着笑容恭喜:“恭贺圣人寻回小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