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小炮灰也要读书by仙元
仙元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关灯
护眼

不然胡邕原先的态度不会这么嚣张!
事实上,也如同许泽平所想的。
整个案件一共审了十日,最后还惊动了西辽知府。
因为这件事情不光是小利镇四大地主,还牵连到了辽北州的通判行贿。
辽北州的通判是小利镇湖中乡人氏,与胡邕是表兄弟,也正是有他在上头压着,这件事情也能够发酵十多年,还不被上任县令察觉。
或许也曾察觉,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暴露出来。
最后事情的结局是胡、陈、庄、高四家满门抄斩,财产充公。
张彩女、袁刚等赌徒,一同被斩首。
这些赌徒的家人,流放千里。
辽北通判因行贿害一方百姓喊冤而死,斩首示众!
其家人家眷送入教坊司,男丁流放。
这件恶事也算是盛安帝上位以来,地方上牵连盛广的案子了。
西辽知府御下不严,被牵连罚了一年的俸禄。
辽北知州虽说御下不严,但因审问有功,算是功罚相抵了。
小利镇的镇长被剥夺镇长一职,新任镇长由辽北知州交给许泽平去选举。
至于整件事情最大的功劳者岭北县令,到最后却无声无息,无赏也无罚。
辽北知州本以为许县令会愤愤不平,但见着青年文官依然是温和谦逊有礼的姿态,他知道此子绝非池州之物。
案子一结,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许家后院却是堆放了诸多小利镇镇民们送来的感谢礼物,多是一些粮食蔬菜之类的吃食。
程哥儿按着市场价,都折算给了镇民们。
当然也有不愿意要的,但都会被程哥儿以各种理由让他们收下。
江镇长职务虽然被剥夺了,但一时间也没有接替他的人选,许泽平有事情也只能够让他先盯着。
江镇长自知自己失责,对于县令大人安排的事项也绝不推脱。
在江镇长的盯梢下,小利镇八乡河道全部被清理通畅....
“许大人,这又在忙活着什么呢?”
程哥儿凑到许泽平的跟前来,许泽平才反应了过来。
许泽平点了点他的额头,玩笑的说道:“走路无声无息的,你是要吓死我好守寡不成?”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程哥儿不满的瞪着他,愤愤不平的说道:“明明是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我才凑过来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许泽平识趣的认错,“不生气了成不?”
“少说这些不吉利话的,不然我让阿娘收拾你。”程哥儿没好气的瞅着他:“快些起来,该用晚膳了。”
“哎,我这就起来。”
案子一结束,又要准备明年的县试。
虽然他记忆超群,但别说,一朝不碰书籍,关于一些启蒙的书籍,有好些内容还当真是模糊了些。
关于小利镇的镇长,许泽平欲从这次县试上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苗子。
一镇之长,怎么着也得识些字吧?
也怪杨县丞这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一事接着一事,这地方父母官也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盛安二十一年二月十八辰时,岭北县第一场县试开始。
许泽平看着考场内不到五十人的考生,这些考生有老有少,年长者已经白发苍苍、年少者也已经加冠....
许泽平县试下场时的年纪才十一岁,且与他年纪相当者少说也有十一二人。
他还记得当年他参加县试之时,是九十人,而岭北才河洛县的一半。
微微叹息,他已经知道他今年的任务在哪里了。
是发展教育。
想到程哥儿他们创办的希望私塾也确实该扩建了,许泽平一边打开糊封的考卷,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盘算。
第一场县试考的是默译。
许泽平在岭北县呆了将近两年,对于岭北的情况也大致清楚,所以第一场的县试考题都较为的简单,全是出自【幼学琼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四本启蒙书籍。
四书内容,都是留在了后头的策论和八股文上头。
县试的过考率是一半,许泽平怀揣着希望,怎么着也会有二十个考生通过县试吧?
但是当许泽平下考场转悠之时,他知道自己错了。
唐德宗之饥年,醉人为瑞【——】
填词、译文
正确答案是【梁惠王之凶岁,野莩堪怜。】
但是后半句话,那是错误百出。
有写野浮的
也有写野符的
更有写野莩堪拎的
别说译文了,就是这错字。
哎,许泽平止不住的叹息,转悠一圈,估摸五十人不足二十人写对。
这第一场县试下来,只怕刷下去的考生都有一半多。
县试连考五场,每一场考试都在当天上午,因为下午放榜,榜上有名者方可继续参加第二天的考试。
辰时开考、未时考完,考试时长一共三个时辰。
第一场考试结束,许泽平收好考卷回到府衙批改试卷。
结果如他所料,直接刷下去三十名考生。
陈灵、杨县丞看着县令大人不太好的脸色,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一致决定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了。
许泽平提笔,将二十名考生的名字写在红榜上。
“陈主博,去放榜吧!”
“是!”
“杨县丞,你去把蒋书吏、柳书吏喊进来。”
蒋书吏与洪书吏,是今年县衙聘进来的。
他们都是外县人氏,听说岭北县衙的政治十分的明清,县令大人为人也公私分明,故而前来应聘。
他们都有出任书吏的经历,许泽平大致考校了他们一番,就见他们录用了。
“大人?”
蒋书吏、洪书吏一入衙房,也不知道大人突然请他们过来作甚,不敢直接追问,试探性的行了礼。
“坐。”
许泽平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说道:“不知两位听没听过希望私塾?”
蒋书吏与洪书吏对视一眼,他们同时点头。
蒋书吏赞赏的说道:“小吏听县中百姓说,是商户曹家做善事,开办的私塾,只要有孩子想要读书,都可以去旁听先生讲课。”
“此举当真是打破了小吏对商户的印象。”洪书吏亦是一脸的赞誉。
“若是让你们去私塾授课,你们有何感想?”
在考场时,许泽平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希望私塾的事情。
如今希望私塾中的孩子将近三十人,孩子们的进度也有快有慢,但始终都是老童子在授课。
这就导致很多孩子们都在原地踏步踏,因为翻来覆去的总是拿几本启蒙书籍。
程哥儿看着也着急,但确实是找不到合适的私塾先生。
岭北县除去他们开办的希望私塾,还有两家私塾,程哥儿这头也让派人去打探过了,这两所私塾先生都没有合并的意愿。
即使是程哥儿开出了高价买课,他们也不愿意来希望私塾授课。
起初程哥儿跟许泽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许泽平有些感悟但总是够不到根因,今日在考场上,看着考生们花样百错的答案以后,他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他与阿岩的一件小事情了。
那就是关于记简笔,当时阿岩问的是——我可以学习你的办法吗?
而在自己思绪忧愁,会不会固化他们的思维之时,明显看到阿岩眼里的担忧。
自己当时也明白阿岩是在害怕自己不准他学习这个办法,但并不明白这背后的底层逻辑。
现如今回头去看这件小事,其根因是在很多地方,知识就是一块蛋糕,它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资源当中,人们是不愿意分享的!
因为一旦分享,就会给自己创造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闭塞的思维,使得知识越学越有限。
而想通这一点,许泽平对于两所私塾先生的行为,有了最深刻的理解,也有对应之策。
既然你们不想踏出交流学习这一步,那么就由他这个县令来推动这一步。
至于岭北县学中的先生,许泽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改革需要的代价过大,他还是顺应大流不去打破这个规则。
在教育资源充裕的地方,县学只选去生员。
而在岭北这种教育资源贫瘠的地方,县学最低也要是个童生。
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许泽平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去私塾授课?”
蒋书吏和洪书吏都很诧异,这是为何?
“对,去私塾中授课。”
“大人,小吏可以问问原因吗?”蒋书吏并不认为自己作为书吏,有这个职责去授课。
“因为知识需要交流,岭北县城的学风较为贫瘠闭塞。”许泽平指出了当前最重要的弊端:“若是我们官吏,不能够打破这个闭环,那注定我们岭北将来的人才只会越来越稀少。
若是你们作为官吏,能够身先士卒去给希望私塾给这些孩子们授课,一定会引来诸多人的好奇....
你们想想若是你们是百姓,一边是免费官吏教学的私塾、一边是收费秀才老爷教学的私塾,你们会选择哪里?”
“自然是官吏教学的私塾!”
许泽平点头,“那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岭北的两所私塾先生,必将会收无可收。”
“对,这样就直接打破县学之间的平衡。”
这就是许泽平目的的第一步,他的第二步,就是将两位私塾先生收编到希望私塾中来。
而第三步,就是将希望私塾改为希望学院。
让两位私塾一人担任院长、一人担任教谕。
至于希望学院的宗旨就是——交流学习、知识育人。
当然关于希望学院教育经费这些也不会让慈善基金会全部承担,慈善基金会仍然向从前那样承担它们承担的那部分即可,剩下还缺得则是由府衙来出。
府衙如今手握着牙刷这道保命符,并不缺银子。
去年的牙刷厂子的年度纯利润达到了二十万两,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商税,扣除各项支出,都还剩下将近二十五万。
许泽平的年度考评,直接从上级,变成了上上。
除去交到国库中去的税收,府衙还余七万五千两。
年度给府衙各个官吏发放福利时,个个嘴巴都是歪的,为何?因为笑歪的。
按照如今的趋势发展,只要后来的官吏不腐败,每年支出一万银子用于希望学院的教学那是绰绰有余的。
在阐述完自己的规划以后,许泽平笑眯眯的看着蒋书吏、洪书吏:“两位可愿意做身先士卒的第一人?这可是流芳百世的美差。”
“我们愿意!”
“好,那等本官过几日去找曹家家主提提这事。”
“大人,这私塾是曹家夫人办的,你找曹家家主作甚?”蒋书吏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然后洪书吏推了一把他:“你傻啊,大人是个外男,如何去见人家眷?”
蒋书吏后知后觉想起了这茬事,憨厚的嘿嘿一笑。
——放榜咯!
考生们拥簇而上,都围在榜前看红榜。
看着红榜上那二十人的名字,人群中传来止不住的呜咽抽泣声。
落榜了。
又落榜了。
....
许泽平下值回到府邸,看着空唠唠的后院,他只觉得十分的落寞。
二月初时,许松山收到了清水镇寄来的家书,是许泽博寄来的。
看完家书,许松山夫妇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要赶往清水镇。
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许泽平的外公林天石病重了。
想到那个高瘦老人,许泽平也是止不住的心焦,若不是大景丁忧不包括外祖这一条律,他都想跟着阿父阿娘一道回去了。
这个时候程哥儿提出了,他代平平回去尽孝。
程哥儿一直记得那个将他抱上马车的外公,也记得他喜欢带着他们这些小孩下河捉鱼捉泥鳅。
孩子离不得阿爹,所以程哥儿一回去,自然也将两个孩子带回去了。
许泽平知道他与外公的这一别,真的是生离死别。
习惯了程哥儿他们的陪伴,他们这一回去,总是让许泽平的心头空空的,饶是十多天多去了,他都还没有适应。
“小虎、小虎!”
小虎听着许泽平的呼喊,立马跑了进来:“少爷,什么事?”
“还是将晚膳摆在前院吧。”许泽平从座位上起身,空唠唠的后院总是让他时常想起那两个闹腾的小家伙:“圆哥儿他们不在,我还是不习惯,今晚我还是宿在前院。”
小虎看着许泽平的背影,撇了撇嘴,说什么小公子不在不习惯。
实际上...
哼,男人这点花花肠子只有男人最清楚。
再看着少爷欣长挺拔的背影,小虎挠了挠头,下意识瞅了一眼自己的...壮实、健美,是不是这些哥儿丫头们就喜欢文质彬彬的读书郎?
可是他小虎也是读书识字的啊?
这么壮实健美,不好吗?

这五人,说实话还是许泽平大大放水的结果。
若是按照许泽平做助教时出题的水平来,那必将全军覆没。
二月县试、四月府试、五月院试。
时间都是比较紧促的,按照许泽平这对五名学子的推测,最多一人能够通过府试,至于院试只怕是无一人上榜。
即使是许泽平有心帮助这几人,也是有心无力,因为他们的基础太薄弱了,八股和策论很多都是语句不通。
“大人?”
杨县丞看着眉头紧蹙的县令,试探性的说道:“可以放榜了吗?”
“可以。”许泽平放下手里的毛笔,“让陈主簿去放榜吧,杨县丞,你留下来,我有点事情要跟你相商。”
一般县令大人如此郑重,就是有大的动作安排。
等到官吏都走出衙房后,杨县丞恭敬的说道:“大人,不知您有什么要吩咐?”
许泽平拿出自己画好的学院平面图,他递给杨县丞:“杨县丞,你觉得这学院如何?”
杨县丞看着手中的学院平面图,赫然的睁大了眼眸。
这副平面图与寻常的私塾有很大的区别,上下一共四层楼。每层楼划出了三间房间,其中两间为课室、一间为先生的书房。
且平面图的细节处理也很到位,每个课室画了四十套桌椅、先生的书房也是画了两套桌椅。
“大人,您是?”
许泽平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杨县丞:“杨县丞这个希望学院,是本官根据曹家资助的希望私塾所规划的,这个学院一共四层,这四层代表了学子的四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本官称之为一年级,这个年级的学子刚刚启蒙,要熟读熟记【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幼学琼林】。
第二个阶段,本官称为二年级,二年级不但要学会一年级所学,还要背会【九九乘法口诀】以及学会【诗词韵律】,开始初步学习作诗、做八股文。
第三个阶段,本官称为三年级,三年级要掌握二年级所学,开始增加四书内容,背诵四书内容默写四书内容,学以贯通,增加律赋、策论。
第四个阶段,本官称为四年级,四年级要掌握三年级所学,并且学习【九章算术】第一、二章节。”
听着县令大人的宏图,杨县丞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他控制不住的跪了下来:“大人,我代岭北百姓谢谢你。”
许泽平看着猛然跪下来的杨县丞,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将杨县丞扶了起来:“杨县丞,你这是干什么,本官是岭北的父母官,这些本就是本官的分内职责。”
杨县丞摇头:“从民生到经济、再到如今的教育,大人你真的我们岭北的救赎。”
若是前任县令有您的高度,我们岭北又何至于贫苦这么多年?
“杨县丞,你说这话,我们之间就生分了。”许泽平拍拍他苍老的手背,“你想你这个年纪了,依然在为百姓奔波,何尝不是百姓的救赎?”
“杨县丞,你听我继续说。
孩子们上这希望学院自然也是有要求的,每个年级到了年底都有年度考核。
这考核就跟我们官员制一样,每个年级都是一年一考核,三年考满。
连续三年考核得到下、下下,就视为不及格,到第四年按照规定就会被清退。若是不想被清退,想要继续在希望学院读书,就要交束脩了。
而连续三年考核得到中、中上,还是要在原年级读书。
只有连续三年考核为中上、上及以上,方可升一个年级。
等到四年级修满,就可以下场参加童子三试。”
教育并非一夕之间就能够建成的,许泽平所做之是为后来的接任者铺垫结实的基础,能否成功,就要看上天厚不厚爱岭北了。
他将自己所有的布局告诉杨县丞,也是希望即使他不在岭北了,杨县丞这些官吏也能够将他的初衷发展下去。
“是!”
因为家人不在身边,许泽平也觉得寂静,就一行扑在政务上面。
他这头交代杨县丞有留意岭北有无合适的地皮,有合适的地皮就圈出来,准备修建学院;另外一头,让陈灵去约谈县试中榜的五名考生,看看他们对出任镇长有何看法;至于他自己则是要筹备一到四年级的教案。
他这一措施,无异于打破岭北传统的教学,自然要将模板给他们规划出来。
许泽平有助教的经验,对于编写教案,自然也有自己的新得。
回到府邸,许泽平喊来小虎。
“少爷,有何事吩咐?”
“前两日让你去曹家送帖子,约曹康明日酉时一刻来府中,你可将帖子送去了?”
“少爷您放心,小的办事绝对牢靠。”小虎耍宝的说道:“前日二月二十日,小的就将帖子送过去了,约见的时间小的还核对了三遍,定的时间是二月二十三日酉时一刻。”
许泽平落实了事情后,就让小虎传晚膳。
草草的用了晚膳,许泽平就钻进了前院的书房,开始编写一年级的教案...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次日酉时。
“许大人!”
许泽平一下值就往府邸走,刚踏进前院,就见到了候着的曹康。
曹康听到脚步声,就扭过头赶紧给许泽平行跪拜礼。
“起来吧,曹家主。”
许泽平上前,将曹康扶了起来。
“坐。”许泽平边说,边邀请曹康坐下。
因着许泽平夫夫,不管是曹康夫妇、还是曹家都赚到了不菲的收益,曹康对于许泽平是十分敬重。
“不知大人请草民过来,所为何事?”
“你妇人与我夫郎做善事办了个希望私塾,这事你可知?”许泽平也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的点了题。
“哎,说起这事,草民还得感谢许大人您们提够的机会。”曹康圆滑的捧着许泽平:“若不是您们,我们曹家哪里来得这么好的名声?”
现如今曹家因为这名声,十里八乡的那个不赞叹他们曹家是积善人家?
曹家名下的生意,也是愈发的红火。
“因为我家夫郎有事回了家乡,这事就不好同你家夫人相商。”许泽平轻抿一口茶水,他郑重的看向曹康:“是这样的,本官根据他们这希望私塾的构想,打算办一所希望学院.....”
许泽平将自己的规划阐述完,然后道:“这开办希望学院的资金,他们这慈善基金只需承担他们原来出的那部分,余下的由县衙来出资,关于这个事情,希望曹家主帮我转达你家夫人,若是你家夫人没有意见,你就来县衙同我说一声。
我呢,这边就安排书吏去私塾授课了。”
“是!”
一切都在许泽平的预料之中,次日,曹康这头就来传话说曹周氏已经同意。
二月二十五,许泽平就安排蒋书吏、洪书吏去了希望私塾授课。
陈灵这边也将五位考生都约见完了,他如实将情况都禀报给了许泽平:“大人,五位考生中,只有两位有意向出任小利镇镇长一职。
余下三位都不愿意,一心向往圣贤书。”
“是哪二人?”许泽平摩擦着指腹,其实对于陈灵说的这二人已经有了猜测。
“柳愿、常容。”
听到这两个名字,许泽平眼神中闪现的是果然如此。
因为比起郭子兴三人的文章,柳愿、常容二人的文章明显贴合实际一些。
县试八股文的题目,许泽平出得是上致君,下泽民。
出自【三字经】,破文应该是引用——幼而学,壮而学。上致君,下泽民。
柳愿文中有写他农耕的经历,并叙述这几年家乡的变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庇护一方,隐晦的表明了向许大人一样造福百姓。
常容格局较为大,先是写了县城墙修葺、再是写了关北城墙,以小写大,从地方论国家,阐述了自己对于上致君,下泽民的理解。
而郭子兴三人的文章纯粹就是自己的浮想联翩,没有半点的实际论述,在许泽平看来,完全没有观察民生民事。
至于柳愿与常容,许泽平判定他们秀才无望,非他们文章内容不行,而是他们词句不够清晰逻辑,断句用词都还需磨炼。
“他们是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愿的?”
“柳考生说,能够出任镇长,为百姓办实事,是他求之不得的福气。
常考生说他自知秀才无望,要是能够为出任镇长,也算是好事一桩。”陈灵按着记忆中的回答,不敢说错半个字。
许泽平品了品两句话,他更倾向于柳愿。
一是因为柳愿更为的圆滑,二是因为较柳愿而言常容确实能够更进一步,在常容的文章中他能够感知到常容的家国情怀。
“你差人去柳愿村中打探打探这人的品性。”许泽平又用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至于这个册子,你让人送给常考生去,能否过府试、院试,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册子是许泽平当年童子试的心得,也算是助人为乐吧。
“是!”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在六月五日之时,许泽平收到了家中来信。
他外公林天石在五月初二,在睡梦中长逝。
他的外婆因为伤心过度,也缠绵于病榻。
许泽平虽说早有准备,但看到这个消息,也是止不住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外婆也将近七十的年纪,这一病,许泽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祖父母之丧,丁忧一载。
外祖父母之丧,律法并没有明文规定需要丁忧,但盛安帝以孝治天下,许泽平又处在官场这个名利场上,他自然也不想被人抓到痛脚。
许泽平按照夺情者的情况,日常执素服、不着荤腥、出门不参加宴庆。
他这一做法与他阿兄乃是一模一样,约莫半个月后,他就收到了许泽礼的书信,提醒他圣人以孝治天下,万不可做出格之事。
次日,许泽平着素服上衙门。
众官吏联想到县令主君归乡尽孝之事,便知县令的外祖应该是过身了。
但见县令如常神色,只是眼眶微微浮肿,想必昨日是在家中哭过一场,众官吏心中戚戚,感慨县令大人真是孝顺之人。
“大人,这几日希望私塾中慕名前来的学子越来越多。”洪书吏小心说道:“您看如何处理?”
许泽平没有急着回答洪书吏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杨县丞:“杨县丞,城郊的学院建立的如何了?”
原本许泽平还是打算买卖地皮建立学院的,结果杨县丞在翻阅县中的地皮产权之时,偶然发现了去年抄四家家产之时,胡家有一块地皮在岭北的城郊,足有十亩之大,正适合用来建立学院。
他将此事说与许泽平听,二人一合计,就拍板定在这里了。
“大人,只余下四楼还未完工。”杨县丞如实将情况汇报出来:“按照如今的进度,半个月内完工不是问题。”
学院的建筑都乃纯木建筑,倒也不用担心甲醛问题,一旦完工,可直接使用。
“待六月农假结束,将这些慕名前来的孩子们连同私塾中的学子,一起迁往城郊希望学院。”
顺应地理环境发展,南方农假在五月,岭北的农假是在六月。
六月农假,洪书吏和蒋书吏也回了县衙任职。
五月府试,也如许泽平所想,他们岭北通过的考生只有一人,也就是常容。
常容虽然过了府试,但成绩并不算太好。西辽府一州十县,一共十四个县,将近三百考生,科举大年录取率是百分之十。
常容排在第二十八名,以吊马尾的成绩被成功录取。
在府试中了以后,他还带了一些特产来特意的感谢了许泽平,他坦言若是没有县令大人的指点,他这次也是中不了童生的!
因为不佳的成绩,常容更是坦言,要再磨练三年,欲在盛安二十五年下场院试。
今年是科举大年,有童子三试、乡试。
明年盛安二十二年二月,还有春闱。
阿岩来信,若无意外,明年他将下场春闱。他这头拜托自己找阿兄说说情,上了燕京,还得让阿兄收留他些时日。
许泽平回信将他笑骂了一顿,说他生分了。
当然许泽平也不放心他一人北上赴考,在信中阐明,若是他不介意,可跟着许家家眷北上。
外祖父病重,哥夫也是带着孩子回乡尽孝。
现如今这情况,只怕....唉。
而另外一头也是回信,将这个情况同阿兄说明了。
都是同乡士子,许泽平相信阿兄不会拒绝的。
在柳愿落榜以后,许泽平让陈灵这边就安排他去了小利镇,跟着老镇长先学习些处理事务的经验。
因着守孝,诸多事情,许泽平也不在幕前晃了,而是转为幕后指挥。
希望学院在六月二十日建成,在建院立碑之时,许泽平让杨县丞将程哥儿的名讳添了上去,许泽平要为程哥儿争取属于他的利益。
在这碑的背后,程哥儿与曹周氏不再是谁的夫郎、谁的妻子,他们拥有自己的名讳程安意、周婉婷。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