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看的。”
许泽平在程哥儿指导下,打开瓶盖,倒出一点膏油在手心,两手摩擦生热以后,他才就着膏油给程哥儿肚皮抹着。
膏油还带着淡淡香气,并不难闻。
许泽平抹的很认真,从下往上推。
一前一后的两只脚脚踢到了许泽平的手心,就像小鱼游动时,不经意撞进你手里那般,轻轻的。
等到许泽平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两只脚脚已经收回去,懒懒的不动了。
许泽平惊喜的看向程哥儿:“祥儿,你感受到了吗?是宝宝,是宝宝在跟我交流。”
明明就是宝宝犯懒的动了动自己的脚丫子,程哥儿心知肚明,但开口却是:“是呀,宝宝真懂事,还知道和他阿父做小活动。”
许泽平听着这话,眉开眼笑:“那以后,我每天都给祥儿抹药膏。”
“好。”
对于许泽平主动接下的这个差事,程哥儿笑着答应了。
等到亥时,程哥儿又用了一碗燕窝粥,两人这才上床歇息。
许泽平习惯性的想要搂住程哥儿睡,被程哥儿一把推开了:“不要,热死了。”
“这还是二月份,哪里热了?”许泽平很委屈,外面温度还零下四五度呢。
“我反正不要,你别挨着我。”
许泽平本就像个火炉,体温高。
而程哥儿怀孕后,与寻常孕妇一样,也是体温高。
两个火炉挨在一起,能不热吗?
许泽平只能够委屈巴巴的看着程哥儿的后脑勺,他就想挨着自己的夫郎贴贴,他有错吗?
程哥儿很快就打脸了,他熟睡以后,习惯性的窝到了许泽平的怀里,
许泽平抱着香香软软的夫郎,满意了,忍不住的在夫郎脸上亲亲几口...
然后换来一个巴掌。
最后,许泽平就老实了。
第269章 青云路69
俢检城墙一事,因着食物给的充足、连上三日还给一个铜板,在口口相传中,自愿来报名俢检城墙的人数越来越多。
许泽平都是来者不拒,他让各个村的村长将参与俢检城墙的村民们名字以及上工日子都记好,等到俢检城墙完成,拿着账本来结工钱。
当然,若是有造假弄虚者,被查出来后仗打八十打板!
三月初时,前来俢检城墙的百姓达到了三万之多。
在三万劳动力的齐心下,进度自然是很快,原本预计四月底五月初俢检完成的城墙,预计四月初就会完成。
俢检的队伍中,也有过偷奸耍滑的老油条,被捕快们抓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好生毒打了一顿。
有了这个杀鸡儆猴的例子,原本起了偷懒心思的人也都老实了下来。
三月中旬时,俢检城墙的百姓达到了四万人,这工程的进度更是加快。
在三月二十九日,工程就完工了!
这让后来参加俢检的人后悔不已,早知道伙食这么好,每顿都能够吃的饱饱的,他们就早些来了。
巍巍城墙在众人的努力下焕然一新,这让参与俢检的百姓们都格外的自豪!
许泽平站在城墙上面,看着密密麻麻的数万百姓,他高声说道:“这一次俢检城墙,本官要奖赏三个人:第一个,我们的张长虎张工匠,是他的仔细和负责,让我们岭北县才能够有这么牢固的城墙,本官要奖赏张工五两白银。
第二个,是我们的小满镇小王村王贵,不怕苦不怕累、不管是最长途的拉土还是....他总是第一个到达、最晚一个下值,本官要奖赏他一两白银。
第三个,是我们的岭北商户曹家,在我们俢检城墙期间,自愿捐出五十两白银、百斤鱼肉、五百斤粮食,为我们的伙食添砖添瓦,本官要奖赏曹家一次官商提名!”
这围观的人,不光有参加俢检城墙的百姓、还有看热闹的百姓。
“现在有请张工、王贵、曹家家主曹康上城墙来领奖。”
伴随许泽平慷慨激昂的声音,现场的气氛拉到了顶峰。
热烈的鼓掌声,让三人多少是有点激动。
他们也没有想到许县令还会有这出,可以说,多少有点手足无措了。
张工在徒弟们的簇拥下,踉踉跄跄的走向城墙。
王贵也不比他强到哪里去,两颊通红,黑呦的汉子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虾米。还是他的老父亲王老头先反应过来,用拐杖敲敲他的脚背:“还不快上去,别人许大人等急了。”
“哎,哎,这就去。”
小王村的村民看到激动不已的王贵,也十分的骄傲,可是给他们小王村大大的长脸了!
倒是曹康稍微镇定一些,好歹他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地主老爷。
看着曹康的背影,秦、赵两家的家主牙都咬碎了。
早知道他们也捐银子和粮食了,现在让曹家这马屁精捡了个大便宜!
——最佳工匠奖
——最佳劳动奖
——最佳善人奖
许泽平还亲手写了三张小奖状,当然众人的面,将小奖状颁发给了三人。
“辛苦了。”
四月岭北渐渐回春,乡野中被冰雪所覆盖的土地,也在渐渐解冻,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在黄司正离开的第二日,许泽平回到府衙上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周捕头他们在燕京发生的一切。
周捕头不敢有所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许泽平。
在梨园戏班表演以前,一切都如许泽平预想的那样,他们这些献礼、献戏的人员都是集中生活在皇宫梨园之中。
因为他们老实不出头,倒也过得安安稳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直等到翰林院大学士引荐戏目以后,他们辽北梨园戏班一炮而红,很多的达官显贵都前来找梨园戏班班主说要买卖这出戏...
甚至是皇家都点名要拿下这出戏的版权,梨园戏班班主都谢绝了。
这便遭到了这些贵人的怨怼,甚是有一皇家贵人诬告戏班班主偷了皇家的东西,要将他们一众都拉下去关进大牢。
好在最后是翰林院大学士赶来及时,他说圣人要再看这出戏,才将危机解除。
在表演完成以后,戏班班主厚着脸皮请圣人评公道。
圣人了解前因后果后,派人去调查,果然没有在他们的房中找到那赃物,于是就开口说道:“你们想要买卖戏谱,人家班主不肯,你们就诬告,当朕的皇宫是什么?是菜市场吗?!”
也正是有了盛安帝的这番话,这才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出了皇城....
周捕头将这些前因后果了个遍,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大人,我们岭北欠了翰林院大学士这么大个人情,日后可是有碍于你?”
“无碍。”许泽平摆摆手说道,“翰林院大学士李程雪,是本官的同门大师兄,想必他出手,应该是我阿兄向他通过气了。”
周捕头一听讶然,翰林院大学士是许大人的同门师兄...许大人的阿兄又是燕京六品官员,那许大人又何至于被派遣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
许泽平看出了周捕头的震惊之色,倒也没有开口道明其中的隐晦,只是说道:“想要买卖这出戏的有哪些达官贵人?这皇家又是何人为难你们?”
“想要买卖这出戏的多为一些世族公子哥,大多数都是冲着平安先生这个名头来的。”这趟燕京之旅,让周捕头也从这些世族少爷们的嘴里知道了话本界的传奇人物平安先生。
平安先生,第一书开创了大景话本界修仙流的仙河,且一书成神,拥有数十万的书迷。
第二本书,开创了大景话本奇幻流,初看让人云里雾里,但再看那又是一个神话巅峰。
只可惜,平安先生两本话本后,就不在出书。
且拓印平安先生话本的书坊直接表明的缘故,平安先生已经封笔归隐。
此话一出,惹得话本界的少爷们纷纷痛哭。
“他们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先从班主这里套出关于平安先生的线索来。”说着说着,周捕头脑回路迥异的问道:“大人,你不会就是平安先生吧?”
许泽平哈哈大笑:“周捕头,你还真是有趣。本官三岁开蒙,不是在埋头苦读,就是在游学教书,本官哪里来的精力写话本?”
周捕头想想也是,对啊,算算时间许大人那个时候才多大啊,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力呢?
又是读书又是教书,还要骑马射箭,想想也是不大可能。
最重要的是,那些富贵少爷都在盛传平安先生是三十多少的壮年汉子。
许泽平面前哈哈大笑,实际内心的想法——好险,差点掉马了。
“那大人,您怎么有平安先生的授权改编?”
许泽平清了清嗓子,他说道:“这个本官跟你偷偷的说,你不许告诉别人。”
周捕头立马举手发誓:“大人,你讲,属下保证打死都不传出去!”
“本官年少游学时,偶然救下了一落魄书生,给了他些救济。”许泽平惋惜的说道,“那时候他手里正拿着【白狐仙旅】的话本子走投无路,本官便玩笑的说道,用十两银子买下他话本的授权改编权以防他将来火了,本官还能够蹭一蹭喜气。
早知道他会火,本官就应该跟他定个契子,将他所有话本的改编权拿到手里。”
周捕头一听,也是十分可惜,但他也知道这是大人好心好报,换做他人才不会去接济一个落魄书生。
“大人,那平安先生长的俊吗?”
自己夸自己,那哪里好意思?
许泽平睁眼说瞎话:“男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都一个样,哪有什么俊不俊一说。”
“哎,那是大人您自己长的俊朗。”周捕头道:“若是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能被人夸做俊朗吗?”
许泽平看了一眼宽面大耳的周捕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是比你周正些。”
周捕头:....我的心要碎了。
“说正事,皇家是何人难为你们?”许泽平睨了一眼心碎的周捕头,严肃的开口。
“具体何人,不好说。”周捕头挠了挠头,“据说当时带人来抓我们的是东宫大太监,说我们偷了东宫太子妃娘娘的玉手镯。
可是到后来,又说那大太监是假传太子妃娘娘的话,被圣人给处死了。”
其他的,周捕头也不敢在乱说话。
许泽平约莫能够明白皇宫栽赃陷害那一套,能够被圣人处死,想必是这个大太监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情。
等到燕京的事情了解七七八八,他下午就开展了府衙小会,将三项事情同时进行:第一项,是俢检城墙。
第二项,是张工的大徒弟们领着他的二十个小徒弟们制造牙刷。
第三项,是彻底打响岭北梨园【白狐】这出大戏。
第一项事重,还要修建南门码头,所以就是许泽平亲自盯着。
第二项事情,许泽平让杨县丞跟进。
第三项事情,许泽平让陈主簿派人到辽北的各个地是宣传,并且让他找岭北的小货郎们去四季春进一些手帕啊、钱袋啊这些小物件去各地贩卖。
起初陈灵还以为许大人是为许主君的绣坊造势,直到他看到小贩们贩卖的手帕花色,他就明白许大人的良苦用心了。
这些帕子上的图案,分明就是【白狐】中的神君灵慧武神!
多方操纵,在三月二十九日城墙俢检完成后的第一日,他们岭北县迎来了【白狐】的第一场开幕式——话说白狐。
【白狐】第一场大戏,安排在城楼之上。
数万人观看,不卖票、不收钱、只是单纯的为城墙修葺完成而献戏!而且要连献三日,第四日才会移步岭北县城的梨园楼继续上演第四场。
可是真的不收钱吗?
看着这大声叫好的数万观众,许泽平扶着程哥儿坐在城楼下,看着往来小孩子穿着叫卖小吃食,他笑而不语。
早在城墙要修葺完成的前五日,他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让陈主簿派货郎去各县城吆喝【白狐】三月三十日即将在岭北县城城楼上开场。
第二件事:他让曾捕快挨家挨户通知岭北客栈收拾好房间以及通铺、商户准备好吃食。
第三件事:他让各镇长通知各村村长集结村里的吃食,土豆、冻梨...这些有的都准备好。
若是村中没有的也可以到府衙来借,等到大戏结束后,可用银子来偿还。
大人总是对小孩子的防备心最为轻巧,所以许泽平给各村百姓如何卖吃食又出了主意,那就是让各村找一个胆子大、嘴巴甜的小孩出来买卖吃食。
一切都如许泽平预料的那般,昨日傍晚岭北县城的三家客栈全部爆满,吉岭街上的吃食铺子也都是红红火火。
昨日颁奖仪式结束后,许泽平就去吉岭街上转悠了,前来看戏的游客们,无一不是穿着上好棉袍的富贵少爷老爷,对于吃食也都是极为的大气豪爽。
“糖葫芦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嘞”
“烤红薯嘞~香香甜甜的烤红薯嘞~”
孩童们清脆的叫卖声穿梭在人群当中,回应他们的是叮叮咚咚的铜板声。
许泽平看到这些场景,眼里的笑容愈发的深切了。
“平平,要不要吃烤红薯?”程哥儿戳了戳许泽平的软肉,闻着香甜的烤红薯,馋的很。
怀胎五个半月的程哥儿,肚皮愈发的滚圆,远远看上去就好似怀孕七个月的妇人,这使得他每次出门,许泽平都胆战心惊的。
若不是大夫说怀着双胎,一定要时常的锻炼,不然怕生产时有风险这话,许泽平都不想让他去绣坊了。
为防止什么意外,许泽平又买了两个伺候人的丫头回来。
每次出门,程哥儿身边至少要跟着四个人...也是如此,许泽平才放心。
程哥儿这小心思,许泽平哪里不知道?
他连忙招来了叫卖烤红薯的男孩:“小孩,给我来一个烤红薯,多少钱?”
男孩笑着摇头:“许大人,我给你两个,不要钱。”
“这哪里行,我听着是三文钱一个红薯,我给你六文钱!”
就在许泽平掏钱的时候,男孩放下两个红薯就跑路了。
他蹿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瞬间就不见了。
许泽平拿着两个烤红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连续三日的大戏,让岭北各村百姓不说赚的盆满钵满,但也是成功渡过了接下来半个月的粮食短缺的问题。
而三日精彩的演出,非但没有让这些游客们离去、反而是吸引来更多的外地游客。
第四日清晨,已经有游客从辽北州乃至府城赶来。
同时,外来商队也跟着游客进入岭北县。
看到这些情景,许泽平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感谢上天恩赐,他终于将岭北的经济盘活了。
经济活了,许泽平倒是可以松缓一段时间,也不着急去下乡走访各个乡镇了,因为他要给自己的夫郎陪产。
身怀双胎,大夫说胎儿很难在娘胎里呆到足月,基本上都是早产。
哥夫的预产期在五月初,所以四月初三的时候,许泽平就陪着程哥儿前往了宝月楼将定制的平安扣取来,并且又重新让师傅打造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将平安扣取回以后,下午就将平安扣与几件小衣服一起打包寄往了燕京。
因为游客的暴增,四季春的生意也是爆好,程哥儿四个徒弟中只有两个能够上手,另外两个还在学针法当中,且程哥儿又肚子大了,无奈只能够从外面花五两银子高价聘请了两名绣娘。
请了两名绣娘回来,就让她们专门绣有灵慧武神的钱袋子、手帕以及团扇。
生意瞬间爆好,周期太短,是曹周氏一下子没有预想到的。
再将绣娘请回来以后,她就连忙下乡招选第二批绣娘。
第二批绣娘,直接招选了十人。
【白狐】一共二十场戏,每一场戏都是精彩绝唱,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在经过口口相传以后,吸引到的游客越来越大,岭北县城每日的游客都是络绎不绝,显然这座城市在许泽平无意的引导下,成了一座旅游城市。
原因无他,就是【白狐】原著有大批的书粉。
经济一发展,岭北县地皮、商铺的价格暴涨,每日都有买卖岭北地皮商铺的人,这让县衙收契税都收得盆满钵满。
现如今大景的契税是百分之四!
许泽平每日去上值,都能够见到拨算盘拨得不亦乐乎的袁书吏。
“许大人,招到了来应聘书吏的人,您去瞧瞧?”
许泽平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就被杨县丞请去应聘书吏。
因着俢检城墙一事,不少的百姓对府衙心生好感,即使府衙发不出银钱也要来应聘三班。
许泽平与杨县丞挑挑拣拣、考察了他们的品性后,挑出了十名壮汉塞到了壮班、两名壮汉塞进捕班、两名壮汉塞进皂班。
之前壮班的那两人,就直接给他们拨到了炊班中,让他们做饭养老了。
现如今库房充裕,养三班二十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班中只有捕班的月俸禄是最多的,一两银钱加十斤白米、一斤猪肉。
壮班和皂班都是半两银子、五斤大米、半斤猪肉。
现如今府衙就剩下六房空虚了,昨日许泽平还在念叨何时招募来书吏,没有想到今日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走,去瞧瞧。”
“小生见过许大人!”
等到许泽平与杨县丞一前一后走到一堂,一个身着泛白长袍的书生连忙弯腰作揖行礼。
听着约莫耳熟的声音,许泽平仔细瞧瞧,果然是那日花灯节上与他猜谜的书生乔毅。
“乔秀才,抬起头来,本官瞧瞧。”许泽平坐在高堂之上,语气中充满笑意。
乔毅一听,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高堂之上坐着的官袍青年,赫然就是那日与他猜谜之人!
乔毅大惊,连忙作揖说道:“那日不知是县令大人,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杨县丞听闻对话,惊讶道:“大人,您们认识?”
随即许泽平将他与乔毅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杨县丞说道:“倒也是缘分。”
"乔书生,你有好好的功名不去考,何至于来应聘书吏?"
乔毅叹了一口气:“年前家母病重撒手人寰,家中薄田为家母医病早就卖了个精光,现如今家无余粮...又正值孝期,便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够应聘得上书吏。”
听完前后因果,对于这个乔书生也是十分的同情。
“六房书吏,你想应聘那房书吏?”
“小生礼记略有精通,想要应聘礼房书吏。”
当即许泽平考验了他关于起草文书和审核公文这些内容,乔毅答的都还算不错。
许泽平也挺满意,就让杨县丞拟契书,将他聘为了岭北府衙礼房书吏,后日开始上值。
许泽平是个心细的人,所以在乔毅主动开口前,让杨县丞提前支了一个月的月俸禄让他渡过这段时间的窘迫。
程哥儿月份大了以后,许泽平是准时上值、准时下值,从不在府衙多呆片刻。
他一下值,就直奔府邸。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已经到了八月二十七。
此时程哥儿已经怀胎八个半月,肚子大的就像是塞了一个大西瓜,低头都看不到脚尖。
许泽平那日是日日都坐立不安呐,古人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他也不知道缘由是何,但暗暗祈祷着一定要挺到九月十二以后。
就连稻花鱼产业的大丰收,都不能够冲喜掉许泽平内心的不安。
杨县丞、陈主簿以及袁书吏三人分别在自己的水稻田里养殖稻花鱼,根据不同的时间段去投放鱼苗。
杨县丞是在秧苗下田一个月以后,投放鱼苗。
陈主簿是在秧苗下田一个半月以后,投放鱼苗。
袁书吏是在秧苗下田的两个月以后,投放鱼苗。
事实上证明,在八月中旬水稻成熟之际,杨县丞的鲤鱼、鲫鱼混养的鱼养的最好,每只都有两斤左右。
其他单养品种的鱼苗,不知是品种单一还是何缘故,反而没有混养的健康扎实,长成的鱼也只有一斤多重一点。
其次是陈主簿养的鱼,最后是袁书吏养的鱼苗,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收获时,鱼大多数都只要半斤到八两之重。
但三者也算是成功的典型案例,他们已经敢大胆向百姓去推广稻花鱼的养殖方法了。
这期间许泽平夫夫也收到了燕京来信,苏瑜姮在五月初四产下一名六斤重的大胖小子。
距离许泽平的生辰只有两天。
五月初六是许泽平的生辰,当然也是他的加冠礼。
因为长辈都不在身边,加上程哥儿又行动不太便利,他的这场加冠礼办的十分的简略。
加冠礼结束,许泽平才算是真正成年,他也有了自己的字——远之。
乃是柳淮之所取,他希望自己的小徒弟性情平和、胸襟远大。
许泽平每日算着日子,惴惴不安。
倒是程哥儿这孕夫十分的坦然,该吃吃、该喝喝,时常指使许泽平给他揉腰抹药膏。
因着许泽平日日给程哥儿肚皮抹药膏,这使得程哥儿的妊娠纹没有在扩展,只有前期留下来浅浅的几道粉色纹路。
大夫说,等程哥儿生产后,他开上新的药膏抹上一月,纹路自然会消失的。
程哥儿听了以后,心情愈发的畅通,脸色也变得极为的红润。
在许泽平日日的祈求中,程哥儿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平安来到了九十三日,这让许泽平松了一口气。
稳婆、奶娘,在八月底时,许泽平就将她们请到了府上。
九月初时,许泽平还将大夫也请到了府上,让他日日为程哥儿把脉,为的就是预估最准确的生产日期。
九月十三日,许泽平小心的候在大夫身边:“高大夫,如何?”
高大夫两只手都诊了个遍,最后摸了摸胡须:“估摸就在这两日了。”
果然如老大夫所预料的那样,九月十三日傍晚,小夫夫在房中商讨两个孩子的姓名。
“平平,宝宝的名字你有何想法?”
许泽礼的长子取名许烐牧,取自——魏征【谏太宗十思疏】
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
希望他的小牧儿,不管身处何地,都要自我约束。
看阿兄信中的意思,估摸有二胎的话,二胎宝宝也会从他阿兄取名。
许泽平倒也不想让自己的宝宝有那么大的包袱,只希望他们能够实实在在的、脚踏实地就行。
所以他给两个宝宝的名字就出自一句谚语——
“一年之计,惟在于春;一日之计,惟在于晨。”许泽平摸着程哥儿圆滚滚的肚皮,温柔的说道:“我们的大宝就叫烐韵、二宝就叫烐晨。”
春季又叫韵节、淑节、阳春,许泽平本来是考虑过叫烐阳的,但是想到大皇子叫龙熙阳,怕阳字冲撞贵人,于是就取韵字。
当然啦,他也是觉得春字,有点点俗气,他怕大宝会嫌弃自己的名字。
“烐韵、烐晨。”程哥儿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也很满意,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取这名都好听。
或许是两个宝宝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在程哥儿念完这个名字以后,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尿意...
然后没有控制住,一股湿意袭来。
程哥儿下意识的捏紧了许泽平的手臂,“平平、我、我好像是尿了。”
许泽平低头一看,知道是羊水破了,连忙去西跨院请稳婆和大夫。
程哥儿是先破羊水后宫缩。
稳婆和大夫一来,连忙让下人烧水,他们这边将孕夫扶进产房准备生产。
整个东跨院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井然有序的进行自己手头的活。
只有许泽平这个傻爸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要挨近产房看看吧,还被两个小丫头挡在了门外,嘴里念叨着大人,你进去会影响主君生产的。
许泽平连忙发誓,他不进去,他就是听着里头没有动静,慌得很。
他在电视上看到产妇顺产都是哇哇叫,现如今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急啊,脑海中的各种不好的事情轮番上阵,越想越害怕。
将耳朵往门上一贴,只听到里头稳婆说用力、用力。
而程哥儿是一点叫声都没有。
许泽平心里慌死了,又被脑海里的画面一个吓唬,他一个没有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小虎见着自己少爷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连忙是上来搀扶他起来。
许泽平有些颓废的说道:“小虎,我腿使不上劲了。”
小虎:。。。。
瞧你这点出息,我真的是不想唾弃。
历经三个时辰的等待,子时破晓,一前一后两道哇哇哭声响彻云霄。
许泽平的两个儿子,呱呱坠地。
稳婆一手抱着一个胖娃娃,喜滋滋的走了出来:“恭喜许大人,主君产下一对四斤重并蒂哥儿。”
许泽平看着她手上抱着的这对红彤彤的团子,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柔情的用两只食指分别逗弄了一下他们,脱口而出的是:“圆圆、满满。”
希望他们的人生圆圆满满,故取小名圆圆、满满。
在他食指被两个娃儿抓住的那一瞬间,许泽平突然意识到这人世间依靠他的人儿又多了两个。
圆哥儿、满哥儿一前一后的啼哭起来,稳婆知道他们是饿了,连忙就抱他们去找奶娘喝奶。
在丫头通知许泽平可以进产房时,许泽平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时,程哥儿正倚靠在床头,秋天在喂他喝鸡汤。
程哥儿生两个娃儿,耗费了太大的体力,需要进补点流食,稍微补补体力。
许泽平示意秋天把碗给他,然后他端着碗坐到床边,将剩下的小半碗鸡汤喂给程哥儿喝完。
“程哥儿,还好吗?”
许泽平接过秋天递来的热毛巾,将程哥儿脸上以及额头上的虚汗都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