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by喜水木
喜水木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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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还经常请假,一请就是半个月打底,哪怕这样,次次考试还是专业前几,不得不说,挺牛逼的。】
周柯想到哪说到哪。
【大一我就军训的时候见过他,我跟你说,那时候他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还他还有点胖,估计是放假伙食吃得还不错,人看起来有点圆润,就是太沉默了,也不跟别人说话。】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休了半年的学,再回来人就瘦了下去。】
【虽然瘦是瘦了,不过看着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那时候还有人嘲笑他,说他是养在城堡里的娇贵小王子呢。】
【后来他就跟着我们打球,去健身房,去跑步,才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话的确不多,哪怕我跟他室友四年,也没见他怎么笑过,就好像天生情绪寡淡。】
【追他的人也很多,每天都有人找我要他微信,也有人当面跟他表白,不过他都拒绝了。】
【拒绝理由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过了会,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明明没说话,宋时眠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从沙发翻爬起来,从茶几里找到他的耳机插了进去。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他问周柯。
周柯回答他。
【实话跟你说吧,哪怕我跟陆林关系再怎么好,我也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
【主要是我今天回去想了想,总觉得你的名字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我回去翻了翻你的朋友圈,看见了你的背景图。】
【时间一久,你们可能忘记了,但你朋友圈的背景图和潮哥是一样的。】
他不说,宋时眠还真的忘记了。
他的背景图是厉潮换的,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两个婚戒很显眼。
周柯接着发消息。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名字眼熟,那时候还以为是校友,可能之前听过。】
【直到回去看见背景图,我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其实厉潮以前上课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在课本上写你的名字,有时候是三个字,有时候是两个字,有时候只有一个字。我天天跟他坐,哪怕不是故意的,也总能瞥见那么几回。】
【而且那时候他还爱去别的学院蹭课。】
【我还在奇怪,他怎么老是去别的学院的旁听?还是跟我们毫不相干的翻译系。大一课那么多,他宁愿请人代课都要去听,大二课少了,他反而不去了,现在想来,学长你就在翻译系吧?】
宋时眠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回消息,脸上的表情空白。
【前段时间,他跟我说他相亲结婚了,同窗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开心,和他结婚的人应该也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矛盾,不过我感觉厉潮应该挺喜欢你的,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好好沟通解决嘛,冷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那室友虽然老是沉默寡言的,但天天去健身房锻炼,老抗揍了,学长不行你就多打他几顿?他看起来应该不太像是会还手的样子。】
宋时眠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声。
下一秒,略显清冷的声音从他前面传了过来,“学长在笑什么?”
宋时眠第一时间就把手机屏幕给关了,“没什么。”
厉潮看了眼他关掉的手机,又看着从他耳朵延伸下来的白色耳机线,眯了眯眼睛,“在听什么呢?连我也听不得?”
宋时眠咳了咳,“工作上的事。”
他才刚说完,旁边的沙发就凹陷了下去,清纯学弟放着旁边更宽松的沙发不坐,非要挤在宋时眠身边,声音听起来柔软又无害。
“我是不是打扰到学长工作了?”
听着他说话,宋时眠满脑子都是周柯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张嘴想问他,但又想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把疑问咽了下去。
只不过神情和刚刚相比柔和了很多。
“没打扰,你吃晚饭了吗?”
厉潮观察着他的神色,眼神闪了闪,默不作声地朝宋时眠靠得更近。
“不用费心,我不饿的,学长同意收留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学长呢?你放心,雨一停我立马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跟你丈夫的。”
宋时眠,“……”
宋时眠这段时间叹的气加起来都比前二十几年还要多。
他伸出脚踹了厉潮一下,“冰箱里还有我吃剩的晚饭,你自己去热一热。”
厉潮扭捏,“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你丈夫看见,误会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宋时眠面无表情道,“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厉潮,“……”
眼看着宋时眠的脸色越来越黑,厉潮默默起身去厨房热他吃剩的菜,顺手还给他煮了碗小馄饨。
那些川菜太辣了,他怕给宋时眠吃拉肚子。
外面的雨声听着丝毫没有想要停的想法,小公寓里灯光温馨,厚实的大门仿佛能将一切风雨阻隔。
宋时眠坐在椅子上,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馄饨,没什么胃口。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脑海里一会是陆林的声音。
“……你还记得大四的时候有个辩论赛吗?当时是学院双双联合又双双对抗,我们学院的队友就抽到了他们学院。那时候你感冒了,非说自己公鸭嗓去打辩论丢人,让我去了。”
一会是AI朗读的声音。
“我还在奇怪,那时候他怎么老是去别的学院的旁听?还是跟我们毫不相干的翻译系。大一课那么多,他宁愿请人代课都要去听,大二课少了,他反而不去了,现在想来,学长你就在翻译系吧?”
他总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是平淡而又无趣的,再加上眼睛的问题,所以从未关注身边的人。
他的眼睛让他看世界宛如隔了层白茫茫的纱,世界是模糊的,人的五官也是模糊的,色彩被切割、拉长,虚幻朦胧,光怪陆离。
因为看不清,他上课坐的都是第一排。这个位置一般来说都没什么人坐,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孤独而又沉默的听完一节课。
直到他大三的时候,独孤的第一排偶尔会多了个人。
他坐得离他很远,宋时眠依旧看不见他的五官,只能瞥见一个修长的坐姿。
沉默的坐在他身边,同他听完了一节又一节的课。

门窗关得很紧,一丝风雨也侵扰不进来,可宋时眠还是没睡好。
半夜转辗醒来的时候雨还在下,伸手往旁边一摸,空荡荡的一片。
他这才想起来厉潮睡在旁边的房间。
宋时眠扶着床头柜慢慢坐起来,端起睡前放在旁边的水喝了口。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水汽,寒意沿着夏夜的雨蔓延,他的脚被冻得一点温度也没有。
宋时眠放下水杯,也没去隔壁打扰厉潮,就这么拥着被子躺了下来。
他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思绪有些混乱。
回忆里也在下着雨。
那是江城的梅雨季节,空气里飘着薄雾,这雨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似乎连人也跟着一并在连绵的天气发了潮。
高中的时候他父母的工作渐渐稳定下来,回家的时间比之前多,宋时眠回到家的时候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宋盈和宋英长得很像,个子不高,人也瘦,就是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性子却风风火火的,和温吞的宋时眠形成两个极端。
她老是害怕宋时眠在学校里受欺负,一有空就问他有没有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之前问的时候宋时眠都是沉默,可后来再问,宋时眠就说有朋友了。
宋盈听了很开心,一个劲的让他带朋友回家吃饭。
那几日梅雨连绵,哪怕打着伞,穿过小区楼下的梧桐树时,宋时眠的裤脚已经湿了半截。
伞是宋盈给他买的,上面印着一个笑得傻乎乎的企鹅,伞下的宋时眠怕弄脏自己的新鞋,走得也像个笨拙的企鹅。
回忆里,香樟树的尽头是一个小山一样的身影。
周围人来人往的,宋时眠总能一眼发现他。
十五六岁是宋时眠最快乐的时光,有爱他的父母,有陪在他身边的朋友,哪怕眼睛偶尔看不清,可他依旧相信太阳明天会升起。
而他依旧能看见清晨的第一缕光。
记忆里的画面开始变得斑驳,如同一张照片,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泛黄、褪色。
窗外的雨变得更大了,宋时眠把脸埋在被子里,慢慢阖上眼睛。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宋时眠缩在被子里的手颤了颤,默默把眼睛闭得更紧,放缓呼吸。
紧接着,他感觉到门被打开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卧室里响起。
这声音宋时眠很耳熟,只是他不知道厉潮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他这里来干什么?
就在他以为某个人要偷偷摸上床的时候,他却很小心的坐在了床脚。
还没等宋时眠想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他就感觉被子被一只手给掀开了条缝,紧接着,男人的手就探了进来。
他摸到宋时眠冰冷的脚时顿了顿,然后抓着他的脚顺势就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男人的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宋时眠没睡着,根本就发现不了屋里进来了个人。
他就这么别扭地躺在床尾,而宋时眠在雨夜里被冻得冰冷的脚被他手带着放到了暖烘烘的肚皮上。
令人舒适的温度从脚底传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一并暖和起来。宋时眠有些无措地缩了缩脚趾,但碍于自己现在还在装睡,动也不敢动一下。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男人偷偷溜进来只是为了给他焐脚。
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男人将他的脚团得更紧了些,伸手在他的小腿上拍了拍,略显笨拙地安抚。
雨滴落在窗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偶尔还伴随着阵阵风声,宋时眠靠在枕头上感受着脚底起伏的呼吸,慢慢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
天空放了晴,被放在院子里的月季盆栽好不容易开了花,结果被一场暴雨打得东倒西歪,浅粉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
厉潮正弯着腰把落在地上的花瓣扫干净,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时里面站直了身体,扭头露出一个笑,“学长早上好。”
阳光落在宋时眠的眼皮上,暖融融的。
他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心情还算不错,“学弟早上好。”
听见他喊他学弟,厉潮的眼睛亮了一瞬,“我做了早餐,学长你要吃吗?”
宋时眠靠在门框上微垂着脸,阳光照在他脸上,整个人浮现一种苍白的透明感。不过他脸上带着笑,那点苍白被笑意掩盖了下去。
“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本意是催对方去上班,但在厉潮听来却是要赶他走。
他垂下眼,把最后一点花瓣扫进垃圾铲里,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但声音听着却是委屈的,“学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吗?”
宋时眠疑惑的歪了歪脸,“你不上……上课吗?”
厉潮抬眼看他,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学长你……”他激动道,“你愿意收留我了吗?”
还没等宋时眠说什么,他自己就先找好了理由。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被室友排挤,学校住不了,外面租房子又觉得贵,所以才收留我的?”
宋时眠缓缓叹了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懒得理这个糟心玩意,慢慢地挪着身体去吃早餐。
厉潮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学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以后你家的三餐和家务活我都包了。”
今天的早餐是海鲜粥,宋时眠捧着碗沿着碗沿喝了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指针缓缓指向八点十五,就算没等到宋时眠的回答,厉潮也只能乖乖的跟他道别。
“学长,时间到了,我得去上学了。”
宋时眠嘴角抽了抽。
等到人走了后,他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如果发现厉潮去上班的话通知一下他。
好在某个人说上学还不至于跑到学校里去。
二十分钟后,助理终于看见自家旷了半天工的老总。
他给宋时眠回了个消息,麻溜地迎了上去,“厉总,你可算来了,有好多文件需要你处理。”
好在厉潮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发癫,但处理工作的效率还是很让助理放心的。
半天没来,办公桌上的文件都快有电脑高了。厉潮坐在位置上,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签字,头也不抬,“通知项目部的一个小时后开会,另外……”
他顿了顿,“把昨天推迟的会议挪到今天下午两点。”
助理站在他对面,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男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
“呃……”助理道,“您这回应该不会忽然消失吧?”
黑色的签字笔一不小心划了道较长的痕迹,厉潮若无其事地停下笔,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会消失,另外,用我的钱给昨天参会的人发笔奖金。”
助理看他,又开始欲言又止。
厉潮甩了份文件在他跟前,“你也有。另外让做这份文件的人滚回去重做,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跟前扔。”
助理抱着文件满意的滚了。
宋时眠是在吃完早餐的时候接到何灿的视频电话的。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开的是视频,直到何灿大惊小怪的说他旁了后他才知道她打的是视频。
宋时眠有些无奈。
“我又看不见,跟我开视频干什么?”
他的清晨刚好是何灿下班的点,她举着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屏幕里的宋时眠,“你看不见又不代表我看不见,好久不见我宝贝,想死我了。”
几年了,宋时眠还是习惯不了何灿的孟浪,两句话就被她说得耳尖微红,“你能不能正常点,好歹我也是个有夫之夫。”
说起这个,何灿顿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说起来,你的便宜老公呢?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
“那很不巧,他上班去了,刚走没多久。”
闻言何灿顿时失望的又躺了回去,“我还想说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能入你眼的,是不是老帅了?”
宋时眠挪到院子里的长椅上边晒太阳边和何灿聊天,“我看不见,哪里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你就没问问别人?”
宋时眠默了默。
虽然老是有人说厉潮长得帅,但宋时眠满脑子都是记忆里那个圆圆滚滚的小胖子。
眼睛看着倒是有点大,但太胖了,脸上的肉一多,那双眼睛就被衬得只有小小的一条缝,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再加上他又白,就像一个会发光的大胖球。
宋时眠实在想象不到他帅起来是什么样。
“可能不是很帅吧,但人最重要的是人品和性格,帅不帅一点都不重要。”
何灿撇了撇嘴,“得了吧,那是因为你看不见。”
宋时眠很不服气,“不管我看得见看不见,我都喜欢他。”
“哟哟哟~”何灿阴阳怪气的笑他,“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他。当初打算去相亲的时候,是谁说反正搭伙过日子,喜不喜欢不重要的?”
宋时眠,“……”
他道,“学姐,你要这么聊天的话,那这天估计聊不了了。”
他脸皮薄,何灿笑了一句就收敛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手里头的项目最多两个月就搞完了,到时候回来你们可要请我吃饭啊?”
听见她要回来了,宋时眠也很高兴,“你就想到时候要吃什么?我让他给你做,他做饭可好吃了。”
何灿猝不及防地被他秀了一脸,不过她也没生气,看着宋时眠脸上真心实意的笑,由衷地替他感到开心。
哪怕宋时眠不说,她也知道他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么多的灾难和痛苦在短短的几年都加诸在他一个人身上,没崩溃已经算他很坚强了。
“行行行,你老公最好了,等我回来,看他究竟是怎么个好法?”
她话题一转,又跟宋时眠八卦起来,“你知道我新老总吗?我看见他们发在群里的新图透了,我靠!是真的帅。”
宋时眠被太阳晒得眯着眼睛,声音懒洋洋的,“这位姓何的女同志,你是不是忘记你昨天还跟我骂人家是傻逼来着?”
何灿道,“你瞎说,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说我老板,什么傻逼?那是我再生父母。”
“嘿嘿……”她略显猥琐的笑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就在刚刚,他给我发了笔奖金,说是昨天开会没来的补偿,你知道多少钱吗?足足我半个月的工资啊!”
难怪变卦得这么容易。
“虽然我人在国外,但关于新总裁的八卦倒是一个不落。多年轻一男的啊,刚接管公司就结婚了,那婚戒天天戴在手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据说微信的背景图都是和他对象手拉手的照片。”
太阳晒得宋时眠脑袋发昏。
“英年早婚啊,说不定是小说里的家族联姻呢?”
“那也太早了吧,而且看他那样,也不像联姻,也不知道他老婆是什么样的?”
宋时眠穿着一身幼稚的海绵宝宝睡衣,曲起一只腿搭在椅子上,伸手扣了扣,“可能是个绝世美人吧。”
说着他没忍住抓了把睡成鸡窝的头发。
“优雅、知性、学识渊博。”
“哦……”想着最近读的小说,他补充,“也有可能是小作精,专克冷面总裁,总裁负责赚赚赚,她负责花花花。”
何灿,“……”
宋时眠打了个没什么形象的哈欠,“对了,朋友圈记得给我点个赞。家里的高压锅坏了,我打算买个新的,朋友圈集满三十个赞优惠十块呢。”
何灿,“……”

下午的会议如期举行。
这回再次化了全妆的何灿终于没再半途被人放了鸽子,她端坐在电脑前面,等待着那边连接成功。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她和这位新上任的总裁第一次见面。
那边正值下午,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金色的光芒铺了满地,沿着椅背爬上了视频里男人的肩上,落在眉梢。
他侧了侧脸,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抬眸朝视频里看过来。
冷不丁的和他那双冷淡的眸子对上,何灿心里打了个突,条件反射地低下了头。
下一秒,她就听见视频里的男人开口了。
“听说那边最多只能让利三个百分点?”
说起工作,何灿立刻正经危坐,正色道,“是的,不过我还在和他们谈,再给我几天,应该能磨得下来。”
“进度呢?”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自豪,“最多两个月,就能完全搞定。”
视频里的男人抬起指尖敲了敲桌沿,眼睫向下一扫,顿时就做了决定,“我让业务部的李云过去协助你,你和她对接一下,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说,尽量把时间缩短一点……”
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声调偏冷,哪怕隔着屏幕,何灿也能感觉到那一身凌厉的气势,让人不知不觉的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反而那张一开始就让她感到惊艳的脸渐渐地被忽视了。
这会一开就开到下午四点,再处理了会文件,不知不觉就下了班。
厉潮没着急回去,先去菜场买了菜,然后又去超市选了个高压锅才开车回家。
他提着高压锅回来的时候宋时眠正在厨房杀西瓜。
西瓜是他下午溜达出去在路边买的,圆滚滚的一大个,老板见他看不见,主动帮他挑的,说包甜。
因为看不见,他第一刀就杀歪了,西瓜在案板上滚了滚,眼看着就要滚下来,被厉潮腾出一只手推了回去。
他把高压锅放台子上,把宋时眠手里的刀拿了过去,“学长看不见怎么还拿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伤到你怎么办?”
宋时眠往后退了步,没想到直接撞到了他怀里。于是某个清纯学弟很有心机的伸手揽过他的腰,低头凑到他耳朵边,“学长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宋时眠腰上有痒痒肉,被他这么一摸,短促的笑了声,然后伸出手往后一捅,“还不是你,站得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他伸手往前摸了摸,“我的瓜呢?”
厉潮遗憾地松开手,帮他把切了一条缝的西瓜掰开。
老板说的没错,给他挑的这个西瓜的确很好,红彤彤的,一掰开,一股清甜的香味顿时就飘满厨房。
厉潮修了修不太平整的边缘,把小的那半个西瓜直接给宋时眠抱着,塞了个勺子到他手里,“好了,可以吃了。”
宋时眠抱着西瓜,没着急走,而是拿着勺子把中间最甜的那块挖了出来递到厉潮嘴边,“快尝尝,我买的这个瓜怎么样?”
厉潮低头,看着西瓜中间那个小小的坑,接过勺子反手喂到了宋时眠嘴里,“最甜那块当然只能给学长吃。”
看着青年被西瓜塞得鼓起来的脸颊,他眼底溢出笑意,“甜吗?”
宋时眠鼓着脸点了点头。
厉潮的视线便从西瓜转移到他湿润的唇上。
可惜他有老公了。
他在心底微微叹息。
他把买的菜整理进冰箱,侧着头跟站在身后的宋时眠邀功,“学长,我看你家厨房的高压锅坏了,就顺手在超市买了个,你不会介意吧?”
宋时眠靠在台子上听他忙活的动静,闻言愣了会,“可我已经打算买了,我还集了赞,能便宜十块钱呢。”
厉潮整理好菜后就把高压锅的包装拆开,打开水龙头清洗,声音混合着水声传过来,里面似乎夹杂着笑意。
“是吗?那我岂不是买亏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去给学长点赞好了。”
宋时眠怀疑他在笑他。
他很小心眼地挪到厉潮身后,装作不经意地朝他撞了过去,没想到力气大了些,男人手里的高压锅被他撞得脱了手,掉在了水槽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浮夸道,“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是出去的路呢,没想到撞到你了。”
厉潮扭头看了他一眼,捡起高压锅,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挡在冰箱的棱角前面,想着宋时眠刚才的行为,没忍住笑了声。
“学长,厨房又脏又乱的,你要不出去等我?“
宋时眠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撞了一下,他气也消了,听话的打算出去。
临走前,他把西瓜举起来,“要吃点吗,很甜的?”
厉潮擦干净手,用他的勺子旋了一勺送到嘴里。
他咬着勺子,看着跟前眼盲的学长,微微眯了眯眼睛。
在他没来之前,他是不是也这样跟和他丈夫如胶似漆?
用着同一个勺子,吃着一样的东西。
他是不是也会用现在这样依恋的表情对着他的丈夫?
想到这里,厉潮的表情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手里的勺子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心底爬上来的嫉妒将他淹没,就连表情都被蒙上一层阴翳。
就因为他晚了一步,所以跟前的青年才成了别人伴侣,而这些原本就该是属于他的。
他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甜吗?”
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厉潮的思绪,他松开手,把勺子插进西瓜里,握着勺子的指腹被抵出一道发红的印记。
他搓了搓那道印记,笑着道,“很甜,谢谢学长的投喂。”
于是宋时眠抱着西瓜满意的出去了。
新家的阳台上也有一个和之前小区一样的吊椅,除了书房外,这个地方宋时眠光顾得最多,最喜欢在上面躺着听小说。
他抱着西瓜窝进吊椅里,手机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开始语音朗读。
最近他换了个语音包,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死气沉沉的AI听着好多了。
于是他在低沉的“女人,恭喜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里满足的吃着瓜。
结果瓜才吃了一半,他就吃不下了。宋时眠毫无心理负担的把吃剩的瓜放在旁边,等着待会厉潮来收拾残局。
七点半,两人的晚饭准时开启。
高压锅刚到家的第一天就开始工作,炖了排骨,里面放了莲藕和玉米,宋时眠还没开始吃,碗就被厉潮夹的菜塞得开始冒尖尖。
他拿着筷子,从上往下消灭,才咬了口排骨,厉潮的声音就在对面响了起来。
“学长,我的手艺和你丈夫比哪个更好一点?”
宋时眠,“……”
问得很好,下次别问了。
见他不说话,厉潮又往他碗里放了块藕,“学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下次好改正。”
说着他垂下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学长你愿意收留我我很开心,可我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好,就连做饭也比不上你丈夫,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宋时眠啃排骨的动作一顿,在心底摩拳擦掌。
来了!来了!展现演技的时刻到了。
他把骨头放下,声音温柔,“怎么会呢,你做饭可比我老公好吃多了。”
厉潮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的。”宋时眠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不瞒你说,我跟他就是搭伙过日子,你也知道我眼睛这样,这么还敢奢求爱情呢。”
“学长……”厉潮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还、还以为你结婚了会过得很幸福,没想到却……”
宋时眠的声音也微微颤抖,“哎!只能怪我命不好吧,我这辈子啊,估计就这样了。”
厉潮忽然伸出手一把抓过宋时眠的手,“不会的学长,你知道我……”
宋时眠偏过头,猛烈的咳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的扭头,“你什么?”
“没……”
关键时候,厉潮反而松开了手,“学长你放心,在你家借住的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宋时眠感动得快要哭了,“如果没有你,我一个孤苦伶仃的盲人,这日子可要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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