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到老实人by喜水木
喜水木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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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他像只小鸟一样轻盈的落在那个人跟前。
“看!我的新装备,酷吧?”
“酷。”
于是宋时眠便满意的伸手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两颗糖,“给你。”
旁边的人很大一坨,还没宋时眠高,像座又矮又胖的山,就连动作也是慢吞吞的,伸出手缓慢地把宋时眠手里的糖拢到自己手里。
“谢谢。”
宋时眠伸手拍了拍小山,“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小山低着头,因为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软。
“吃了糖,要变得勇敢。”
“很不错。”宋时眠道,“我请你吃烤肠。”
烤肠是学校门口卖的淀粉肠,一块钱一根,被烤得金黄后裹上辣椒面,一口咬下去很酥脆。
这个味道贯穿了宋时眠的整个读书生涯。
他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烤肠,他一根,小山一根。
青春期的宋时眠正是身体抽条的时候,哪怕宋盈每天变着法的给他补充营养,可长得过于快的身体让他还是迅速地消瘦下去,就算裹着袄,看上去依旧单薄得不行,站在雪地里,仿佛寒风一吹就倒。
和旁边的小山简直就是两个型号。
他们站在路边很安静的吃烤肠,老板看了看,笑着道,“兄弟俩啊?长得可真不像。”
梦里的宋时眠愣了愣,像是没明白老板是从哪里得出他们是兄弟这种结论。
他思考了瞬,回答老板。
“不是兄弟,是朋友。”
宋时眠醒来的时候太阳很高。
窗帘没拉紧,眼光便沿着那道窄窄的缝隙溜了进来,刚好落在他眼皮上,刺得那块皮肤发烫。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旁边的位置已经冷了,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宋时眠抱着被子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像只没睡饱的猫,他张开手伸了个懒腰,没选择睡懒觉,而是翻身了下床。
对于新家他还没那么熟悉,没拿导盲杖走得比以往慢了很多,出来时候厉潮刚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看见他醒了,男人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自然的扶过他,“才七点半,怎么不多睡一会?”
宋时眠坐在椅子上,闻着空气里生煎包的味道,问厉潮,“这个时候就做好早餐,你究竟什么时候起的?”
“六点,顺道去楼下跑了个步。”
“啊?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去跑步了?”
男人沉默了瞬,“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每天。”
宋时眠,“……”
合着他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人家雷打不动的天天去健身,顺道回来给他做了早餐,然后又去上班,这样了他不一定能起来。
宋时眠为自己的堕落反思了几秒,手上却不闲着,熟练地从厉潮的衣摆下摊进去,格外流氓的摸了摸,“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轻笑,下一秒手就被抓住了。
厉潮出来的时候才洗了手,指尖的温度微凉,但说出来的话却比宋时眠的动作流氓多了,“要不再往下摸摸?下面练得也不错。”
见烧不过他,宋时眠红着耳朵抽回手,“你怎么回事?大早上的,能不能正经点?”
厉潮对他的倒打一耙见怪不怪,拿了筷子递给他,“生煎少吃两个,我还包了馄饨。”
等到厉潮进厨房开始煮馄饨,宋时眠吃了个生煎后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天他老公怎么这么正常?
宋时眠端着装生煎的盘子,鬼鬼祟祟地朝厨房溜去。
不过他估计错了客厅餐桌到厨房的方位和距离,毫无所觉的错过厨房的门,直直朝另外一边的厕所走了过去。
厉潮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厨房门,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看着他端着吃的直奔厕所。
走了两步,宋时眠觉得有点不太对,忽然转身狐疑道,“厉潮,你是不是在看着我?”
厉潮松开手,微挑了下眉毛,“没有,我在看小狗。”
宋时眠,“……”
男人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脖子上,把人转了个方向,“看不见还端着吃的瞎跑,怎么,厕所吃要香一点?”
宋时眠恨不得咬他一口,“你明明看见我走错了,怎么不提醒我?”
厉潮无辜道,“眠眠冤枉我,我哪知道你要去哪里,还以为你要去厕所呢?”
“喂!”宋时眠不满道,“你学坏了,你之前明明很老实的。”
厉潮牵着人进了厨房,又找了张椅子给他坐,拿着勺子搅了圈锅里正在煮着的馄饨,听他这么说,有些无奈。
“到底媒婆给你说了什么,才会让你觉得我很老实?”
宋时眠又塞了个生煎,“没说什么,她就说你是老实人。”
厉潮倚着灶台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说你就信了?”
宋时眠点了点头,配着他吃东西鼓起来的脸颊,看着乖得不行。
“那现在呢?”厉潮问他,“现在还觉得我老实?”
“偶尔吧……”宋时眠道,“有时候就不老实。”
“比如?”
“比如刚刚耍我,比如回来了也不跟我说。”
这回厉潮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眉梢间仅剩的那点冷淡都因为这句话抖落了个干净。
“我只是想看看,眠眠是在乎我多一点还是在乎他们多一点。”
宋时眠无辜道,“那你看出来了吗?”
厉潮关掉火,打开柜门,拿出一个碗盛馄饨,“可能我比较多一点吧,毕竟我一回来你就发现了。”
宋时眠放下手里的盘子,闻着馄饨的味道,可耻的又馋了,眼巴巴的等着馄饨出锅。
他这正常的画风和那几个神神叨叨的人格根本就不在一个图层,他认不出来才怪。
不过看在主人格给他做了很好吃的馄饨的份上,宋时眠决定短暂地哄哄他。
他笑咪咪道,“和他们相比,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了。”
其实也不是哄,他的确最喜欢他。
厉潮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圆滚滚的馄饨从里面滚出去了几颗,落在锅里,溅了几滴汤汁在他手背上。
他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擦掉那几滴汤汁,找到一个小勺子放碗里,然后撒上葱花。
小骗子……
他在心底说。
哪怕没有记忆,他也知道,和其他人格相比,他最是懦弱、无能,宋时眠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他?
不过青年愿意哄哄他,他很开心。
他把馄饨放他跟前,“看来还是老实人比较讨眠眠的欢心。”
宋时眠忽然抬头,很认真的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不管他们怎么样,在我心底你才是最好的。其实说到底,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无论他们是什么性格,比你多厉害,可只有你才是完整的你。”
“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全部,而不是某一个部分,所以无论你怎么样,我最喜欢的肯定是你。”
厉潮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好一会都没说话。
宋时眠扶着台子站起来,他走到厉潮跟前,伸出手抱住了他,双手搂着他的腰,抱得很紧的那种。
“讲出来的话可以是假的,可拥抱和心跳不会说谎,你看,我在用行动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要不自信,也不要自卑,你远比你想象的要优秀很多。”
青年的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隔着那层轻薄的布料,有些凌乱的心跳声清晰得传到厉潮耳朵里,温热的体温烫得他整颗心脏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到失声,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连抬起来回予拥抱都觉得艰难。
最后是宋时眠拿起他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对他而言很困难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很容易。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很多事情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不过没关系,人都有怯弱的时候,现在开始变勇敢也不晚。”
厉潮依旧没说话,只是搭在宋时眠腰上的手正在一寸寸收紧。
最后宋时眠被勒得受不住,拍了拍他的手,“松开点,我要被你勒断气了。”
厉潮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宋时眠眨了眨眼,无辜道,“什么知道了什么?”
主人格醒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其它的记忆完全没有,但他深知自己的那些副人格是什么性子。
这么久了,宋时眠没报警也没跑,甚至还安慰他,除了他知道了些什么厉潮找不到别的理由。
可如果宋时眠知道了什么?怎么还这么淡定?
“那些人格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宋时眠条件反射的揉了揉腰,“有啊,好几天下不来床的那种。”
厉潮,“……”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不爽。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宋时眠吹了吹碗里的馄饨,觉得还是有些烫,“奇怪的话啊?很多,说什么要把我关起来锁小黑屋,每天跟你大do特do。”
“……”
他歪了歪头,笑吟吟的。
“厉潮,我想吃淀粉肠了。”

第71章
“就那种……”他道,“之前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门口卖的那种,一块钱一根,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涨价?”
他这话一出,厉潮就朝他看了过来。青年的手肘搭在柜台上,姿态有些随意的低头吃了口馄饨,仿佛真的只是想吃,然后随口就告诉了他。
“怎么会忽然想吃烤肠了?”
宋时眠道,“做了梦,梦里面我在吃烤肠,醒来忽然就很想吃,好久没吃过还有点怀念。”
厉潮想问他做了什么梦,可话到嘴边又不太敢问出来,只是道,“淀粉肠不健康。”
半碗馄饨下肚,宋时眠差不多就饱了,“这也不健康、那也不健康的,厉潮同志,你是要把我妈没说的那些话都补上吗?”
察觉到了宋时眠暗讽他老古董,厉潮抿嘴,“本来就不健康。”
话是这么说,可到傍晚的时候他还是带宋时眠去了烧烤摊。
新家的不远处是个夜市,不是很远,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慢慢走过去。
由于他记忆残缺,宋时眠挑着些能说的事给厉潮讲,在听到他们去赵广新家吃饭的时候他眉头一皱。
“为什么我们搬新家不请客吃饭?”
宋时眠一巴掌拍了过去,觉得他在放屁,“你可闭嘴吧。”
还请客?到时候人一进来,发现他和一个月薪三千的超市职员住在市中心的小公寓,这让他怎么解释?
他费心费力的帮他隐藏,搬了新家也不敢跟宋英他们说,结果厉潮还想着请人吃饭?
宋时眠想请他吃爱的大嘴巴子。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厉潮有点委屈。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的大少爷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哪怕结婚进了厨房,也不太能理解之前住的小区和现在这个房子有多大差别,顶多就是房子大了点、环境好了点罢了。
但宋时眠不想请一定有他的理由,优秀的伴侣一向都是无条件支持伴侣的决定的。
他说不请那就不请。
夜市人很多,一到地方厉潮就把宋时眠抓得很紧,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宋时眠忽然想到自己刚瞎那会,有天晚上忽然抽筋,想吃麻辣烫,而且还不想点外卖,于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让他一个人打着车去了附近的夜市。
当然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又出意外了,被不看路乱跑的熊孩子撞倒,膝盖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又光荣的掉了块皮,连手也被蹭了点伤。
但这次他没碰到那位声音耳熟的好心人。
现在想想,他抽风忽然一个人大晚上的跑那么远,能碰到“好心人”才怪。
他拍了拍厉潮的手,示意他放松,“别紧张,没事的,我没长眼睛不代表别人也不长眼睛。”
厉潮嘴上应着好,眼睛却盯着每一个路过的小孩子,眉头缓缓皱起。
一到门口就全是卖烧烤的,本来宋时眠只是想吃烤肠的,结果一闻到这个味道,口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吸了吸肚子,觉得自己的胃还有点多余的空间。
他们选了个人不怎么多的烧烤摊,老板一边烤一边笑着和他们搭话,“两兄弟吗?感情可真好。”
宋时眠笑着道,“不是两兄弟,我们是夫夫。”
老板手一抖,孜然顿时就倒多了,他面不改色的把手里的串又翻了个面,淡定道,“两夫夫吗?感情可真好。”
宋时眠,“……”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捏了捏他手,又默默多点了两串。
老板的眼底顿时迸发出炙热的光芒,看着眼前这两位客人,想也不想的就道,“我就说嘛,两人很有夫妻相,刚刚我差点就给误认成兄弟了。”
宋时眠忍不住道,“你刚刚没有差点误认。”
“是吗?”老板潇洒地撒上辣椒面,“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
他把烤好的烧烤递给厉潮,“来,你们的串。”
厉潮接过串,第一时间把淀粉肠抽出来给宋时眠。
宋时眠挽着他的手臂,歪头咬了口,弯了弯眼眸,“看,还是熟悉的味道。”
厉潮探过身子,就着他咬的痕迹咬了口,评价,“嗯,的确是熟悉的味道。”
其实他人生中的第一根烤肠是宋时眠请的。
他家是有钱不假,但吃穿用度都是家里佣人准备的,他爷爷年纪大了,根本不知道小孩子还有零用钱这种东西,他爸妈不怎么管他,所以导致小时候的厉潮是没有零花钱的。
宋时眠觉得他可怜,变着法的想给他吃各种好吃的垃圾食品。
可厉潮觉得受之有愧,毕竟那时候他的零花钱也不是很多,他都拒绝了。
宋时眠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太贵的不敢请,思来想去,一块钱的烤肠刚刚好。
刚上初中的厉潮沉默又胆小,和热情开朗的宋时眠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奇异地混在了一起,放学的时候站在卖淀粉肠的摊子前,安安静静的等着老板。
他忘了记忆里第一根淀粉肠是什么味道,却记得很清楚宋时眠那天的笑容。
眼睛弯弯的,里面仿佛盛了漫天的星辰。
就和现在一样。
只可惜,那双眼睛再也装不进星星了。
一到周一,清闲了两天的宋时眠和厉潮开始忙了起来。
上班的上班,翻译的翻译。
新家宽了很多,厉潮特地在楼下选了间屋子作书房,宋时眠翻译就不用到处躺了。
他以为上一本的她逃他追已经很炸裂,没想到这本的先婚后爱更是更上一层楼。
AI的朗读声依旧没什么感情,而宋时眠的脚趾已经开始了每天的抠地大工程。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这本小说比上本长得多,但那边给的时间却比上本紧,宋时眠只能加班加点的听小说,甚至连晚上都在翻译。
好在厉潮这段时间也忙。
自从上次在包间揍了林星白一顿后,公司项目最大的困扰顿时就解决了,项目如期推进,厉潮也跟着开始忙起来。
晚上宋时眠加班翻译,他就坐在一边处理文件,一时间,书房充满了两个人忙碌的背影。
一开始宋时眠还戴着耳机听小说,后面厉潮觉得老是这样对耳朵不太好,就强制把他耳机摘了。
这种羞耻的东西一个人听还好,外放两人听对宋时眠来说简直是社死的致死量。相比于他的尴尬,厉潮却淡定得不行,从头到尾都没发表过什么意见。久而久之,宋时眠渐渐就习惯了。
日子就这么平缓地往前走。
忙活了快半个月,宋时眠才发现一个事。
其它副人格已经半个月没出来过了。
他和医生合计了下,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么久不出来,不是在憋个大的,就是打算拉坨大的。
果不其然,在一个星期后,厉潮又失联了。
卑微的助理在电话里都快哭了,“宋先生,你知道厉、厉潮在哪里吗?两点有个会,可现在都一点五十了,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打他电话也关机了。”
他想,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给厉潮当助理?
宋时眠安慰他,“别着急,他经常去的地方你找了吗?”
助理苦着脸道,“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两点一线的,如果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就更不知道了。”
宋时眠试探着开口,“他的备用电话你打了吗?”
“实不相瞒,他半个月前找到我,那张卡已经被注销了。”
宋时眠揉了揉脑袋,在心底叹气。
看来某人是憋了个大的。
他不得不给他收拾烂摊子,“会议重要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你帮他推了吧,至于人……我想到时候他应该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再让他回去上班。”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推掉了,只不过这次会议连线海外那边的负责人,这个点那边都下班了,为了这个会,大晚上的抱着电脑开视频等着,结果说推就推……
助理已经能想象得到对方的心情了。
他挂了宋时眠的电话,双手合十。
拜托,骂了我老板就不能再骂我了哦。
宋时眠给厉潮打了个电话,果然像助理说的那样,手机关机了。
他出去找也不现实,只能坐在家里干等,希望对方真的能回来找他。
十分钟后,厉潮还没等来,倒先等到了何灿的咆哮。
【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你就说他是不是有病!】
【老娘大晚上的化着全妆!全妆!他说不开就不开?妈的!迟早有一天,我要一炮轰了这些资本家!】
宋时眠只能先安慰她。
【怎么了?】
光是文字,宋时眠都能感觉到这位远在大洋彼岸学姐的愤怒。
【怎么了?我快要被气死了。】
【傻逼公司,傻逼领导,跟我说要开会,老娘这里天都黑了,抱着个电脑等开会,结果呢?还有五分钟就到点了,说老总有事,推迟了,我推他个香蕉大西瓜!】
宋时眠打字。
【忍不了辞职算了?】
【那不行,一个月好几万呢。】
宋时眠也知道她只是抱怨抱怨,但还是忍不住打趣。
【之前还跟我说新总裁很帅,结果才过去没几天,就开始骂人家傻逼了?】
【他帅和他傻逼并不冲突。】
【对了……】
何灿犹豫了下,还是问他。
【我听说,林季同好像回国了?】
【嗯,回来好一段时间了,现在在这边的一家三甲医院上班呢,前途无量。】
【那……】
【他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何灿好一会才发消息过来。
【学姐知道你还在为他当初丢下你一个人去国外生气,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突然就结婚。他前两天还跟我联系来着,说他挺后悔的,如果不是他出去,你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个人领证。】
宋时眠按下语音键,犹豫了会,开口。
“学姐,我不知道是怎么给你的错觉,会让你觉得我和学长之前有那种感情?我实话跟你说吧,他离开我也没觉得难过,毕竟他是去追求他的未来,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难过?”
“至于结婚……我很喜欢我现在的丈夫,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就跟他在一起。”
【你不喜欢林季同啊?】
宋时眠很无奈。
“我不喜欢他啊,我对他只有单纯学弟对学长的感情,我要是喜欢,这么多年,怎么可能都不追他?”
何灿卡了卡。
【啊……大家都在传你们互相喜欢来着,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们毕业了会在一起。结果他忽然出了国,你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毕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他就出了国,你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我也不敢在你面前提起他。】
“没有的事。”宋时眠道,“我的事跟他没关系。我们关系好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救了我,他对我来说就是救命恩人,所以就对他好了点,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啊?他还救过你?】
宋时眠不是很想提之前的事。
“嗯,大二的时候。”
何灿恍然大悟。
【我就说呢,之前也没见你们关系这么好,结果放了个假就突飞猛进了。】
说起这个何灿就有点生气。
【靠!林季同这个小人,暗戳戳的给我上眼色呢。你是不知道他找我聊天,各种贬低你老公,还说什么如果不是他出国,你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合着拿我当枪使呢。】
宋时眠脸上的笑慢慢落了下去。
那头何灿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好啊你宋小狗!你跟我说什么来着?说你老公开了家超市,还大学毕业,结果呢?超市职员,大专生?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思绪被她饱含怒气的声音打断,宋时眠缩了缩脖子,嘴硬道,“我说的是合伙开了家超市,你听错了。”
何灿冷酷无情。
“要不要我翻聊天记录给你看?”
宋时眠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初我那么说是骗林季同的,其实我老公可牛逼了。”
何灿阴阳怪气,“哟~你老公可牛逼了,咋的,你嫁进豪门当少奶奶了?”
宋时眠道,“万一呢?”
何灿斩钉截铁,“那我倒立吃屎。”
“……”
倒也duck不必。
就在两人瞎扯的时候,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宋时眠似有所感一般朝门边扭头,对何灿说了句“回聊”就放下手机。
他站起来,摸索着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时,宋时眠把手按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心里头莫名有种开盲盒的刺激感,最终缓缓拉开了门。
一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被巨大的花束撞了个满怀。
淡淡的花香充盈着宋时眠的鼻腔,他抱住巨大的花束,神色有些懵。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问出来,送花的主人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笑意,嗓音冷冽。
“学长,好久不见。”
宋时眠一个踉跄,差点连人带花摔了下去。
什……什么?
看来不是憋了个大的,是拉了坨大的。
门口的男生穿着一身白色衬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看上去干净又温柔。他的目光停留在宋时眠略显错愕的脸上,然后不动声色地往里面看了看,姿态懒散。
“学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是说,学长结婚了,家里面管得严?”
宋时眠嘴角抽了抽。
怀里的花束很大,他两只手抱得有些艰难,慢吞吞的侧身,让人先进来。
男生便往前走了两步,他背上单肩挎着一个包,停在宋时眠跟前,微微低头看他。
门就那么宽,一边站着一个人,中间挤着一束灿烂到耀眼的玫瑰,在午后的暖阳下,画面像童话一般梦幻。
只可惜这画面一个看不见,而另一个则在宋时眠跟前缓慢地眨了眨眼,“学长,我忽然到访,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宋时眠,“……”
他率先侧身进去,腾出一只手拉着门,面无表情道,“那你走吧。”
说着就想把门关上,结果刚一动,就被男生伸手拽住了。
他扣着门,逼近宋时眠,眼神还有点委屈,“我惹学长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背后说你老公的。我只是太久没见学长,有点想你,转了好几路公交才找到学长家,学长就这么想把我赶出去吗?”
要不是抱着花,宋时眠很想搓一搓手臂。
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就是给他听得起了层鸡皮疙瘩。
巨大的玫瑰花束又在往下掉,宋时眠伸手拢了拢,问他,“你刚刚干嘛去了?”
男生无辜眨眼,“上课,然后来找学长。”
“……”
上你妹!
宋时眠深吸一口气,“行,我就当你在上课,那我问你,下午的会怎么忽然就不去了?”
“学长是在怪我吗?”男生垂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太想见到学长了,所以才错过了会议,我会和他们好好道歉的。”
“……”
“学长不相信吗?”男生掏出手机,“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说的。”
宋时眠可不想助理半夜睡了一觉起来都在骂厉潮神经病,头疼地叹了口气,“别说了,进来吧。”
厉潮把压根没亮屏的手机放回兜里,很听话的弯腰换鞋。
他看着跟前那双黑色的拖鞋不悦的皱了皱眉,忽然歪着头朝宋时眠笑道,“学长,我穿了你丈夫的鞋,他不会生气吧?”
宋时眠道,“哦,那你别穿了,滚出去。”
这回轮到厉潮,“……”
他委屈道,“学长好凶呀。”
宋时眠,“……”
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死绿茶相比,他宁愿被关小黑屋。
他把怀里那束难以招架的花放在茶几上,伸手拨了拨娇嫩的花瓣,问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人,“这是什么花?”
“百合。”
“……”
神TM百合,他是瞎了,又不是傻了,哪家百合长这样?
厉潮把身上的包随意丢在沙发上,很克制的坐在离宋时眠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平日里全梳上去的刘海被他放了下来,柔顺的垂下,整个人看上去顿时少了大半的攻击力。
“学长你丈夫呢?”
宋时眠道,“死了。”
“……”
“学长可真会开玩笑。”
宋时眠歪头,把手撑在下巴上,漫不经心地掀了下眼皮,“学弟是吧?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见过你?”
学弟嘴角最后一丝笑容也挂不住了。
半响,他落寞的垂下眼,“学长这么优秀,不认识我也正常,没关系的,能和学长说上话我就很开心了。”
他说话没了以往的冷冽,声音缓和了很多,这么一听,还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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