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不好吗?
你为什么又要丢下我?!
沈修韫经历了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半空不受控制的跌落,“噗通”一声,掉进了人界某条不知名的河里。
四面八方都是水,冰冷刺骨。
要命,人界现在居然是冬天!
“哗——”
沈修韫手脚并用爬上岸,鼻子被冻得通红,浑身几乎麻木,牙齿一个劲打架。
沾湿的白衣紧紧贴着身躯,十分难受,冰水顺着衣裳往下流,隐约勾勒出他修长瘦削的身形。
沈修韫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熟悉的天空,感受着飘雪落在脸颊,他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
他真的从魔界出来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位npc仁兄没有跟他传在一个地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在岸边躺了好一会,沈修韫感觉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拖着又湿又重的衣服靠在一棵枯树后面避风。
“阿嚏!阿嚏——”
上岸后,经寒风冷冽一吹,湿漉漉的衣服很快就结出一层薄冰,慢慢变得发硬,头发丝则直接成冰棍了。
沈修韫本人也快要变成冰雕了。
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在他脑海里提醒道:【宿主,不好了,祝星遥把咱俩耍了,他没有离开过魔界,在你启动传送阵消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现在他很生气,最多半小时就会找来,宿主,快跑吧,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沈修韫欲哭无泪,【我倒是想跑,可你看我动得了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祝星遥找来打断他腿之前,他就被活生生冻死了?
系统:【你等下,我这好像有能让衣服瞬间变干的小法术。】
沈修韫接收到系统传过来的法诀,哆哆嗦嗦,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勉强施展成功一次。
随着身上慢慢回暖,沈修韫苍白的脸变得有那么一丝血色,但他根本没时间继续休整,他要快点跑,无论能不能跑掉都要试一试,否则这些罪就都白受了。
短短半个小时,沈修韫经历了太多,寒风凛冽里,他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一想到祝星遥很快会追来,他又咬咬牙,继续支撑。
不能被抓回去,他要回家。
【宿主,你失败了,祝星遥已经追上来了。】系统遗憾地道。
沈修韫只回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红衣猎猎,魔气环身的祝星遥,整个人便肝胆欲裂,撒着脚丫子狂奔。
不是吧!
为什么这么快!
沈修韫不死心的继续跑。
结果就是,他无论换哪个方向,不出五米,祝星遥必定会出现在他面前,阴魂不散。
“师尊,跑什么?见到弟子不开心吗?”
开心泥煤啊开心!
沈修韫连忙掉头。
祝星遥负手而立站在沈修韫面前,冷冽的寒风吹不进他身侧,他闲适淡定得仿佛在后院散步,“师尊不累吗?你这样是跑不掉的。”
正好沈修韫也跑累了,他停下来,恨恨的望着对面一直跟他玩猫捉老鼠的人,“你很得意?”
祝星遥垂下眼睑,语气沉缓地道:“不,弟子很失望。”
沈修韫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了,冷笑道:“是吗?没看出来。”
倒是你在风雪里,闲庭散步似的,我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不在乎。”
沈修韫心说:知道就好,也不必说出来公开处刑啊。
他这一走神,下一瞬下巴就被祝星遥冰凉的手指捏住了,祝星遥冷声质问他:“我对师尊还不够好吗?这辈子,我从没有对谁这样掏心窝子的好过,为什么师尊要一次又次的抛弃我?”
沈修韫道:“因为我不喜欢你。因为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付出。”
祝星遥所谓的对师尊好,就像是我想要苹果,你却给我香蕉,最后还喷我为啥不领情一样。
真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一,厢,情,愿?”祝星遥听完脸黑的彻底,手又收紧几分,紫色眸子里流动的魔气更加浓郁了,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半晌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师尊当真是……无情啊……”
沈修韫无语凝噎。
你这不废话,你师尊修的不就是无情道吗?
无情无爱,是你自己非要碰这颗硬钉子。
怪师尊?
甩锅能不能有理有据点啊。
算了,不跟黑化的大魔头一般计较。
“就算是一厢情愿,那又怎样呢?”祝星遥倾身将沈修韫拢在方寸之地,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上去。
沈修韫的呼吸被一点点掠夺,所幸,在最后一刻,祝星遥还是松开了他。
沈修韫重获自由,跪在地上疯狂呼吸,不断咳嗽,“咳咳咳……”
祝星遥看着狼狈的沈修韫,幽幽道:“师尊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弟子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沈修韫咳了会,擦掉眼角因为生理不适而淌出的眼泪,露出白皙手腕上那个摘不掉的玩意儿,使劲扯了下,手腕顿时留下一条淡红色勒痕,“铃铛,不是吗?”
他早该想到的。
祝星遥蹲下,握住沈修韫的手腕,指尖拂过红痕,伤处顿时完好如初。
他执起这只白璧无瑕的手,像是在端详一件艺术品,语气是无奈加惋惜,“不全是。
师尊是否忘了,师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沾上了弟子的魔气,打上了弟子的烙印。
即使没有这个铃铛,弟子一样能很快感应到师尊的位置,无论你在哪里。”
第9章 师尊,我该怎么惩罚你
沈修韫简直想扑上去咬死他,“你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要夸夸你?”
祝星遥欣然接受,“师尊想怎么夸?”
沈修韫被这人死皮赖脸的精神刺激到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然是带师尊回魔界。”祝星遥握紧纤细的手腕,不容置喙地道,“然后,锁起来。”
沈修韫心道果然如此,表面继续维持人设:“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就他本人而言,可以接受被关起来,但是不太能接受附赠的强制爱剧情。
“弟子怎么舍得伤师尊分毫?”祝星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白色狐裘,给沈修韫披上,系好绑带,手指掠过沈修韫好看的眉眼,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腾空,沈修韫下意识抓住了祝星遥的肩膀做依靠,“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回不回去的,由不得师尊自己。”
“我去&*¥……唔唔唔……”
又禁言!
沈修韫突然被禁言,火气更大了,在奋力挣扎间,一不小心扇了祝星遥一巴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五个淡红色指印。
这一刻,世界安静了。
沈修韫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可是看祝星遥几乎想宰人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沈修韫被祝星遥提着摁到了枯树杆上,后背被树皮硌得生疼,滚t的气息p薄在他的脖颈间,让他觉得痒痒的,很不舒服。
“闹够了吗?”祝星遥的声音仿佛被寒冰淬过一样冷。
“师尊,乖一点,你不会想弟子在这里就把你办了吧?”
沈修韫瞳孔地震,抿了抿苍白的唇,顿时乖巧了。
祝星遥见沈修韫总算乖了,将人抱起,继续踏空飞行。
沈修韫窝在祝星遥怀里,表面乖的一批,内心却急的炸开了锅,【系统!怎么办怎么办!】
系统:【凉拌。】
沈修韫再强调了一遍,【我没在开玩笑,我要死了!】
系统语重心长道:【宿主放心,你前期大概率是不会死的,只会*仙*死。】
沈修韫微笑.JPG【……有被安慰到,谢谢。】
系统:【宿主,其实呢,在我们统界有句话,叫做打不过就加入,躲不过就享受。】
沈修韫:【呵呵,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到时候疼的是他好不好?
他在现代二十几年,虽然没谈过女朋友,可是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接受谈男朋友的啊?
不过仔细一想,以祝星遥的实力,若是真想做什么,也绝对不是自己能反抗的。
沈修韫甩了甩脑子里凌乱的想法,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然而事实是,现实比想的还要糟糕。
谁能告诉他,祝星遥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大一间满是铜镜的屋子?
十几面全身镜,镜面打磨光滑,里面人影清晰可见,铜镜全部以雕刻着精美图案的琉璃镶边,简直不要太奢侈。
直觉告诉沈修韫,这些东西用途不简单,很有可能会震碎他的三观。
沈修韫胡思乱想间,祝星遥已经拥着他站在一面铜镜前,神情慵懒的红衣青年将头搁在白衣师尊的肩上,妖冶的紫色眸子佻达地扫过镜子里薄唇轻抿,一脸正色的师尊。
师尊白衣纤尘不染,领口束得很高,腰封缠得结实,从头到脚都是禁欲冷漠的气息。
师尊不染尘埃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
好想看他神魂颠倒是何模样。
祝星遥左手环着沈修韫劲瘦的腰,右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微微仰起头,变成一副被胁迫的样子。
嗯,更好看了。
祝星遥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在沈修韫耳边轻声地问道:“师尊喜欢这里的布置吗?”
沈修韫心里的不安在不断扩大,“不喜欢。”
祝星遥幽幽叹了口气道:“可弟子想带师尊来这里很久了。”
沈修韫拧眉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疯子不会是想……
“干什么?当然是……”祝星遥玩味地笑了笑,没说出那个词,“师尊,你擅自逃离弟子身边,你说,弟子该怎么罚你?”
沈修韫浑身绷得很紧,表情慌乱得犹如受惊的兔子,尽管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还是试图挣扎一下。
“要不不罚?”
祝星遥笑了声,“师尊想的真美,错了岂有不受罚的道理?”
祝星遥灼热放肆的目光在镜子里的沈修韫身上游弋,掠过师尊惊慌失措的眼眸,泛红的眼尾,扫过师尊因为紧张而滑动的喉结,一寸一寸的,像是猛兽在逡巡自己的领地,也像是在打量自己爪下的猎物,似乎在考虑该从哪里下口,吃起来会更美味。
沈修韫被这目光侵略到了,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他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跑不掉了。
“你冷静点,我保证我以后不跑了(才怪)!”
“好啊,这可是师尊自己说的。”
祝星遥的手落在沈修韫肩上,那可以轻易化解元婴一击的法衣,在祝星遥手里,就如同普通衣裳一般,稍一用力,就碎成了条。
沈修韫裂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祝星遥!别让我恨你!”
祝星遥见到美好风景,喉结不由自主滚了两滚,将自己的手指穿过沈修韫的手掌,紧紧握住。
“弟子也不想这样,可弟子只能这样惩罚你了。”
祝星遥吻上去,做了他此生最想做的事——d撞师尊。
不只是在识海里神魂交融,而是真真正正的拥有他的师尊。
足足过了三天,这场惩罚才结束。
祝星遥抱着还在熟睡中的沈修韫回到了静室,将人放在寒冰床上,他握着白皙的玉足,拇指轻轻摩挲着,就如在同在抚摸自己珍藏多年的珍宝。
随后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条黑色的,细长的链子,轻轻扣在沈修韫的脚踝上,大小正好合适,仿佛是用精尺丈量过一般。
而锁链的另一端则附在了屋内那块石墙上,祝星遥顺便在那端布了好几个加固阵法,确定以沈修韫当前的实力绝对挣脱不开才收手。
锁魂链是深海玄铁打造,坚硬程度可比之前那小小手链强多了。
除了他本人能解开,就只有……
但望师尊最好不要动去找小师弟的念头,不然他不介意让人永远消失。
祝星遥在屋子外面也布下了好几层强大结界。
这可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师尊插翅难飞了。
做完这些,祝星遥回到床边在沈修韫额头烙下一吻,“师尊,是你逼我的。以后,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还在睡梦中的沈修韫似乎有所感应,时不时在梦里抽噎两声,眼角还挂着欲掉不掉的泪,看着就想再狠狠欺负一番。
祝星遥勉强忍住了,他担心师尊身体吃不消。
不过,师尊这次倒是比起上回要坚持得久些了,许是身体有所好转?
莫非双修可以……
第10章 师尊还是想跑
祝星遥正欲探沈修韫的腕脉,一道传音入耳,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魔君,人抓到了。
夜擎跟在浑身冒冷气的祝星遥后面,心情忐忑。
他自问应该是没得罪魔君的。
可魔君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
难道仙尊没让魔君尽兴?
怎么说呢,魔君缠仙尊那股劲,就不是病殃殃的仙尊能吃得消的。
唉——欲求不满啊。
“平月都交代什么?”
正在脑补大戏的夜擎,被魔君突然提问,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傻了三秒,“啊……啊?”
“咳——”但他反应挺快,“平月交代,这次协助仙尊逃走,是因为仙尊曾经在南华山秘境偶然间于他有过救命之恩。
至于传送法阵,是他在养花时偶然间发现的。
但属下仔细查看过,法阵是有人故意画的残破不堪,使其表面看起来像是多年前遗存下来的,仙尊于他根本没什么救命之恩,南华山秘境是岂是他一个洒扫外门弟子够格去的?”夜擎顿了顿,迟疑道,“浣月宗被您攻下后,于当年之事没有牵连的人,有的被驱逐,有的归顺,平月虽是幸存者,但对您恨意非常。属下查到,他对您那位姐姐——十分爱慕”
听到“姐姐”二字,祝星遥脸色倏然变冷,没再说话。夜擎摸不准这答案魔君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他知道平月死定了,因为但凡和那位沾边的,从来只有一个下场。
很快他们到了万蛇窟。
蛇窟在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窟里,一般只有犯了大错的魔修才会被扔来这里给万蛇啃噬。
那个叫平月的,抓回来后,就被关到了在这里。
“把人弄醒,本座有话要问。”
祝星遥站在狭窄的石道上,看了眼被锁链吊在蛇窟中央,已经被啃食掉半截腿的平月。
平月脸色惨白,浑身上下都是血,但却还有一口气。
这便是夜擎的作为魔族护法的分寸了,既让叛徒不好过,魔君看了解气,又能留口气来审问。
平月悠悠转醒,在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时,眼底涌现出一丝恐惧,还有怨恨,“魔,魔君。”
祝星遥冷冷觑着瘫在地上犹如烂泥的人,“你胆子不小,敢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拐走本座的人。”
平月喘了几口气,心中虽有惊惧,还是坚持断断续续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仙尊……继续被你折辱。”
祝星遥似笑非笑道:“然后?”
平月抿着苍白的唇,恨恨看着祝星遥,浑身颤抖地骂道:“你凭什么囚禁仙尊?他是你的师尊,修真界人人都知珩衍仙尊当初对你有再造之恩。
你却恩将仇报,不仅对他存了那种龌蹉的心思,你,你还强迫他……你简直不是人!”这是事先有人教他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祝星遥,如果自己死在祝星遥手里,仙尊知道了只会更加厌恶祝星遥。
祝星遥唇边泛着笑意,轻蔑的眼神如同在看蝼蚁,“继续。”
平月愣愣地看着祝星遥,似乎是没想到祝星遥今天脾气这么好,会跟自己废话这么久。
他视死如归地道:“我既敢做这件事,便知不会善终,反正仙尊如今已经逃走,你杀了我吧。”如果能以自己卑贱之躯,搅得祝星遥不得安生,帮到那位,他死得其所。
祝星遥挑了挑眉,掌心聚起一团紫色的魔气,“不怕死,那怕被本座搜魂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平月眼里终于涌现出恐惧,且不说被搜魂的过程比被万蛇吞噬还要痛苦,而是一旦被搜魂,他藏的秘密就都会被祝星遥知道了,说不定会给那人带来麻烦。
“你这么做,要是让仙尊知……”
不待平月把话说完,祝星遥已经一掌将魔气拍入平月的身体,“你凭什么觉得,本座会怕他知道?”
师尊若是真怕了,不逃了,他睡觉都得笑醒才是。
随着魔气侵入平月的识海,平月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在他脑子里搅来搅去,他想死却又死不掉。
片刻后,平月出气比进气少,瞳孔涣散、呆滞无神,眉心飘出点点发光的残破记忆碎片。
祝星遥翻了翻那些记忆,大多是平月曾经在浣月宗想尽各种办法,跟踪窥视他姐姐的记忆。便是随便扫过,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倒是最近半年,有一次见过一个奇怪的黑袍人。
那人小心谨慎,声音和面貌都做过遮掩,表面让人看不出破绽,但在画面快要结束时,祝星遥看到了那人左手拇指上的雕刻龙纹的黑玉扳指。
祝星遥笑了,笑意不达眼底,眸光森冷如冰。
小师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沈修韫醒过来的时候,祝星遥就躺在他身侧,手里把玩着一颗留影珠,里面时不时传出有人凄惨的叫声,听的沈修韫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往后躲,却不小心牵扯到了某处,疼的“嘶哈——”一声,眼泪也不自觉流了出来。
“师尊可算醒了。怎么这样看着弟子?是好奇弟子手里的留影珠吗?”
祝星遥侧过身,用拇指拭掉沈修韫眼角的泪,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看到师尊眼里极力掩藏的惊恐,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
多年前,师尊明明也曾温柔的看过他,心疼他,现在却……
“我一点也不好奇!”
沈修韫对那东西退避三舍。
如果没猜错,那惨叫声的主人,就是之前帮他逃走的平月。
祝星遥不仅杀了平月,恐怕还是折磨致死。
可祝星遥听了这话,不仅没收回,还恶趣味的把留影珠往沈修韫跟前递了递。
“别给我看!”
沈修韫声音都变了,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就要伸出利爪要挠人了。
祝星遥哄道:“好好好,不看不看。”
祝星遥将珠子收了,把沈修韫抱进怀里,隔着中衣,抚摸着师尊的后背。
“师尊是在自责吗?”
沈修韫喉咙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祝星遥说的没错,他在自责。
尽管他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本书,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事情发生了,他还是会因为害死了一个人而感到内疚自责。
“若是自责,师尊以后便不要再想着逃跑。否则,还会有很多人像他一样,师尊,你明白吗?”
沈修韫神情恍惚,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很难说他不明白。
祝星遥真是个疯子。
真不知道,这人当初得经历了多变态的童年,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他感觉自己要是跟祝星遥待久了,说不定也会被他逼疯。
m的,跑,必须跑!
沈修韫觉得自己大约是在做梦的。
他现在身处逼仄狭小的房间里,月光下,他没有影子,估摸着当前状态是个阿飘。
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窗户透了点零碎的月光进来。
他隐约看到黑暗的角落里似乎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几个身穿道袍的修士气势汹汹闯入,为首老者指着角落那团黑影道:“把人带去祭台,大长老说了,今天就要举行消灾仪式。”
沈修韫纳闷,他怎么觉得这些情节似乎有点熟悉,直到他见到被连拖到拽拉出来的小孩。
祝星遥!
准确说是小时候的祝星遥,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模样。
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散乱,一身完全不合身的衣裳显得他身板更加单薄,空荡的裤腿下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双足,脚踝处有着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被利器所伤,还在流血。
沈修韫惊了,这,这不会是祝星遥被废灵根那段情节吧?
原著里为了快节奏炖肉,对于主角曾经的经历大多都是一笔带过,这自然也就包括了祝星遥凄惨无比的过去。
直觉告诉沈修韫不要去看,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到底是个阿飘,比不得那群人御剑飞行快,加之不熟悉浣月宗布局,沈修韫赶到时,小小的祝星遥已经被五花大绑在祭台上了。
手臂粗的铁链缠满全身,四肢分别束缚,分毫不得动弹。
这当真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祭台上,大长老在闭眼念念有词,每念完一段,一根黑色的长楔便会被钉入祝星遥的手腕或是脚腕,还有一根会钉入他的丹田。
每一次钉入,祝星遥都会发出惨烈的叫声,会因为疼痛而下意识挣扎,他额头青筋几乎突出,冷汗如瀑,混着血,顺着石台淌了一地。
沈修韫感到难以呼吸。
他几乎想冲上去,让这仪式不要再继续了。
真的,这还只是个孩子。
他还什么都没做过,不至于此,不应如此。
可一切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暂停,哪怕他伸手去抓那些凶器,也只会无力穿过。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的人,对此残忍景象都无动于衷,甚至不少人眼里还踊跃着兴奋。
“可算废了这灾星的灵根了,再让他修炼下去,还不知道会给咱们浣月宗带来什么灾难。”
“就是,我们可不想像他那倒霉娘一样,被克成一个疯子。”
这人话音刚落,祭台下忽然出现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黑衣,满头白发,一张脸与祝星遥有五分相似。
只是这张脸如今称得上可怖,眼眶凹陷,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凶狠的眼神仿佛能吃人。
她刚想冲上祭台,就被护法的长老们制住,被拖走还不忘癫狂地大喊:“哈哈哈哈哈!你要死了!你这个孽种终于要死了!”
“你早就该死了!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死了好,死了好!不用碍事碍眼,以后终于再也看到你这张脸了!哈哈哈哈……”
好远好远,都还能听到她恶毒的诅咒声。
沈修韫本以为祝星遥听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诅咒,会绝望痛苦。
可他的脸上只有麻木,空洞的紫色眼眸倒映着漆黑的夜色,没有光,没有色彩,没有希望,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沈修韫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疼。
他忍不住抚了下少年的侧脸,尽管碰不到。
以后的祝星遥有多让人闻风丧胆,现在的他就有多脆弱可怜。
沈修韫真是觉得自己病的不轻,他居然对一个强迫自己的人生出怜悯之心。
居然想,若是有可能,能不能有人救救这个在泥淖里挣扎的少年。
若是他没有经历过这些绝望就好了,也许一切都不会发展成后来那样,不会有一个偏执残忍的大魔头。
“师尊,你怎么哭了?”
沈修韫在祝星遥温热的亲吻里醒了过来,青年捧着他的脸,虔诚地吻着他眼角的泪痕。
沈修韫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心里像是塞了许多棉花,堵的难受,他还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梦里,走不出来。
方才梦里,他一直在祭台边,眼睁睁看着祝星遥失血过多昏迷才逐渐醒了过来。
祝星遥紧张兮兮地看着沈修韫,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师尊是不是做噩梦了?可以和弟子说说吗?”
沈修韫哑声道:“疼吗?”
他隐约觉得这样强烈的共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不对。
大概他天生就比较心软?
可平常他还是挺没心没肺的啊。
祝星遥摸不着头脑,“什么?”
沈修韫继续问:“灵根被断,是不是很疼?”
祝星遥脸上表情有一瞬空白,旋即连嘴唇都在轻微颤抖。
沈修韫觉察自己怕是说错话,刺激到他了,连忙道:“我,那个,我不是故意……”揭你疮疤……的……
祝星遥却忽然地握住了沈修韫的温润的手掌,眼中涌现出沈修韫看不懂的激动。
他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像只没人怜爱的流浪狗,“疼,疼的!好疼,师尊。我那时候真的好疼,疼死了!现在想起来也疼!”
沈修韫:“……”
该说不说,骚年,你表演过头了。
博取同情也不是这样博取的。
真是好奇怪,他刚才怎么会脱口而出那种问题?以至于自己现在被当成抱枕。
沈修韫深深无奈,他并不想被“狗”拱,还是只随时会“咬”他的“狗”。
好不容易把祝星遥踹走,沈修韫终于能自由呼吸了。
他敲了敲系统,问了下有关梦境的事。
系统分析道:【应该是随机掉落的小场景福利,以梦的形式转达,目的让你更了解男主,然后有利于你逃跑成功。】
沈修韫剑眉挑高——真像你说的这样?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特么看完,直接被致郁了。
系统:【我还以为宿主你经历了那件事,起码得颓靡好些天,没想到你适应能力挺强的。】
沈修韫:【我谢谢你的夸奖啊,你不想想,我除了被迫接受,我打得过他吗?
再说了,我们人界也有句话,叫做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我现在就是。】
系统:【啊?所以你刚才的表现都是装的啊?温柔攻势,让他放松警惕,准备即将到来第二次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