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奕盯着紧闭的殿门若有所思,随后抄近道赶在沈修韫到达目的地前与他夹道偶遇。
“仙尊?您不是说……”龙云奕惊讶地道。
沈修韫绕过他面前的人,丢下一句,“我现下没空。”
龙云奕愣了下追了上去,关切地道:“怎么了?出了何事?可有我能帮上的?”
“没什么。”
“是受伤了吗?”
如若他方才没看错,沈修韫袖子上沾了血迹。
但那血不是沈修韫的。
沈修韫脚步一顿。
龙云奕抓住机会,急忙道:“方才席间,随您来的丹修,多饮了几杯仙酿,现在怕是不方便……
我可以请族中的长老给您去看看。只要不是什么重伤,想来都能解决,若是棘手,可以用一点我的血……”
“不必,不必用你的血!”沈修韫打断他,“就请你族中长老来看吧。”
这小子怎么动不动就喜欢送血呢?
上一世龙云奕便做过偷偷放血剜骨去练丹药,神不知鬼不觉地掺着给灵根受损的师尊吃的事。
吃了将近一年啊。
所以后来师尊知道了这件事,对龙云奕多少有几分愧疚,也才决定主动教一教这个一直被他放养的关门弟子。
以至于,祝星遥回来后,吃几大缸的醋。
沈修韫觉得,龙云奕或许没有祝星遥那般疯狂,但执念却一点也不小。
得让这小子早点忘了当初那点破事才行。
沈修韫一行人很快折返,龙云奕在看到床上躺的是祝星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杀意。
上一世就是祝星遥害死了师尊!
他恨不得将这混账千刀万剐!
沈修韫感知何其明锐,几乎是立时就察觉到了那道杀意,他看向龙云奕。
后者朝他眨了两下眼,那凌厉的杀意也随之消散了。
他朝沈修韫笑了笑,“仙尊,这位方才好像没见过啊。”
沈修韫一下子被问到了,眼神有点虚,“咳——他是,他是我的灵宠。”
“可以化形的灵宠吗?它原形是什么?”
“蛇。”沈修韫答了声,没再说话。
龙云奕也没有再问,只是吩咐身边那长老道:
“那五长老,你帮他好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好好看看”这四个字上,特意咬重了些。
五长老对于少主的暗示,心领神会。
虽然不清楚少主为何对这美艳的少年有如此大的敌意,但如果不顺着少主来,回头他的龙须估计会被拔光。
他将手搭在祝星遥手腕上,眼中的疑惑逐渐被震惊取代。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灵宠啊!
那仙尊为什么会说是灵宠?!
长的如此好看的少年,在仙尊休憩的殿内,一脸绯色还躺在仙尊的榻上?
糟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五长老提心吊胆地吞了口唾沫,手指倏地从祝星遥手腕上抖了下去。
沈修韫同样提心吊胆地问:“怎么了,很严重吗?”
五长老被这一问,冷汗如瀑。
他擦了把汗,颤巍巍手重新搭在祝星遥的腕脉上,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大碍。”
龙云奕忽然插话道:“可五长老,我瞧他脸色很不对劲,就像族里那些成年了,想要寻求配偶的同族一般。”
沈修韫看向龙云奕,“什么意思?”
龙云奕道:“就是发q期了。”
既然这一世没了束缚,无需再被那写好的东西框住不得动弹,他何不让师尊早些看清祝星遥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也好助师尊改变命运。
沈修韫:“……”
五长老:“……”
我的小祖宗,你不要乱说啊!
五长老恨不得上去捂住自家少主的嘴!
在极度尴尬的气氛中,本该继续挺尸的祝星遥,不知怎的好像突然缓过来了,他看向沈修韫,用低哑地声音唤了句,
“师尊……”
五长老瞳孔地震,心里又是一阵猛抽气。
居然还是师徒!
这也太刺激了吧!
第68章 那师尊会不会比较辛苦?
祝星遥这一句师尊,像是在几人心湖间投下一块巨石,在每个人那里都炸开了不同程度的水花。
殿内寂静片刻。
迷糊的祝星遥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在被子里拱了拱,侧身望向沈修韫,旁若无人地道:
“师尊,您怎么不摸我了?是不喜欢我了吗?我好难过。”
沈修韫:“!!!”
他眼角余光扫了眼在场的其余两位,很好,表情都很精彩。
一个咬牙切齿,一个大为震惊。
沈修韫侧身挡在祝星遥前面,干巴巴地解释,“咳,他脑子烧坏了,方才只是胡言乱语。”
才不是!
龙云奕无意间瞟见祝星遥投来挑衅的目光,仗着沈修韫看不到,这小子别提多肆无忌惮,简直就是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
太可恶了!
龙云奕简直想上去直接撕了祝星遥这虚伪的面孔,“什么烧坏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五长老把愣头青龙云奕往后一拉,非常懂事地道:“仙尊,我们明白。”
沈修韫朝这位龙族五长老投去一个略带感激的眼神——你懂我!
五长老没敢多看沈修韫,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丝冰凉的敌意,来自床上那位美艳少年,
“您这灵宠即将步入成年期,日后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出现如今这种发热的情况。
在此期间,会比较喜欢蹭人,或是用尾巴缠人,这是喜欢您的表现。
您可以多摸摸他,咳咳——届时,体热自会褪下去的。”
话毕,五长老察觉方才那冰凉的敌意消失了。
沈修韫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我本以为我已经够能瞎扯了,没想到您老更上一层楼,佩服佩服。
龙云奕目光不善地瞥向祝星遥,“灵宠而已,无须仙尊如此劳累。
依我之见,不如现在给他找个同类配偶,便可一劳永逸。”
看你等会儿怎么装下去!
“不行!”
沈修韫和祝星遥几乎是同时开口。
话音一落,二人下意识四目相对,出乎意料的默契。
“师尊。”
沈修韫被祝星遥那充满希冀的目光烫到了,几乎是有些慌乱的错开了目光。
此时此刻,他真是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嘴那么快干嘛!
“本尊的意思是,他既是本尊的灵宠,自是不能如此草率择偶,总也要找个合眼缘的才是。”
祝星遥在沈修韫身后无声地笑。
龙云奕气的头顶几乎冒烟,恨恨瞪了祝星遥一眼,这混蛋竟然骗的师尊如此维护他!
相比于自家小少主七窍生烟,五长老就淡定多了,“自然自然。您说了算。”
看不出来,仙尊的占有欲还挺强。
他于袖子里摸索片刻,拿出一巴掌大的小本子,表情很是肉痛。
“鉴于仙尊您的灵宠与我们龙族也算的上是同宗源,发q期的情况或有相似之处。
我给您这本,是这些年我收集的一些针对此情况的应对之法,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多谢,我不……”需要。
沈修韫想解释,五长老却将那多年心血就那么放在了沈修韫掌心。
“您收着吧,用得上的。”
瞧着仙尊也不像是个有经验的,等会可别再飙血。
他虽然是个修仙的,但晚上也是要休息的。
“还有,您的灵宠其实无甚大碍,流鼻血是因着那丹药过于滋补,又加之情绪激动,待药效散了便无事了。
只是您待会,下手恐怕要悠着点。”
说起来,也不知仙尊从哪弄到的那种丹药,一看就不是一般丹修能练出来的。
那药表面是能退热的,实则藏了些别的,内里裹了十足的催情成分。
虽不伤身,可眼前这小少年原本就年轻气盛,一服下去,又被仙尊一番撩拨,哪里受得住,不激动得流鼻血便有鬼了。
沈·放弃解释·修韫,一字一句道:“呼——多谢提醒。”
这误会想来是解释不清了,还好不是在玄天宗。
“那我等就先不打扰了您了。”
龙云奕被五长老拽着,不情不愿离开了。
二人拐入一处假山之后,龙云奕用力的挣开了手。
“五叔,你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隐瞒!我还是不是你侄儿,你明明知道我……”
五长老无奈地道:“阿奕,五叔知道,可你刚才也见着情形了,仙尊明显有意护他。
听五叔一句劝,还是早些放下吧,”
“我不能!”
不能再让师尊经历一次那些羞辱和折磨。
不能有能力改变结局却要眼睁睁看着师尊去死。
也不能让师尊属于别人!
“你这孩子,怎么就一根筋呢?你强迫不了仙尊,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若执意如此,最后伤的一定会是你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
龙云奕垂着头,握紧了拳,“我明白,我都明白。”
“既然明白,就……”
“可是五叔,我做不到。”龙云奕抬起头,红着眼看着他,“为什么?是我先遇见他的啊。
这么多年我努力的修炼,以他为标榜,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和他距离缩小一点,能成为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别人!”
既然他回来了,为何不能更早一些呢?
这样就不会有祝星遥……师尊就会是他的。
——没错,没有那个碍事的家伙,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龙云奕心底忽然响起一道诡异又陌生的声音。
他心神一凛,再细听,却发现那声音已无迹可寻。
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五长老还不知这小小插曲,他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五叔明白。可你要知道,情这个字,是最不讲道理的,也不分先来后到。”
龙云奕闭了闭眼,负气道:“我不能接受,我讨厌那个夺我所爱的人。”
“阿奕!你去哪?!”
见龙云奕化了原形,腾转间便不见了龙影,五长老忙追了上去。
另一边,沈修韫将人送走后,刚靠着门松一口气,回头便见祝星遥不知何时翻开了那本他搁在床边的小册子,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认真研读什么修仙典籍。
关键是,这小子遇到不懂的地方,还直接问沈修韫,
“师尊,这里居然画了上次您帮我时的那种图,原来我出现这种情况只需这般便能退热吗?
但为什么师尊越亲近我,我反而更热。
还有为什么龙族的有点不一样?
所以我变做蛇时,也会不一样吗?
那师尊会不会比较幸苦?”
这特喵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沈修韫忙走上前,抽走了那写着小孩子不能看的内容的册子,啪的合上,“你还小,不要看这种书。”
祝星遥纠正道:“师尊,我不小了。”你试试便知。
沈修韫道:“你连十七都还没有。”
“哦。”祝星遥揉了揉自己方才飙血的鼻子,声音略微沙哑地问,“师尊,我还是很难受,您要像上一次那样帮我吗?”
不然呢?
沈修韫眉头拧了片刻,眉间褶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结合方才五长老所说,不劳动一下,难道精神的祝星遥就会自己变得不精神吗?
显然不可能。
“师尊……”
祝星遥发丝微乱,靠在枕间,洇湿的眼眸湿漉漉地望向沈修韫,一遍遍情不自禁唤着沈修韫的名字。
他有时故意拉长尾音,含混不清着,就连那原本端庄严肃的“师尊”二字,经他齿间流转,也平白增添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就仿佛,“师尊”不仅仅是师尊,而是他们呢喃软语时,一个特别专属的称呼,能勾起他隐秘愉悦y的称呼。
此时的他们不像是师徒,更像是密不可分的爱侣……
直到深夜,沈修韫才让徒弟看起来不那么精神。
他才能稍微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自从察觉自己不太直以后,他承受的度可谓是直线下降。
刚才那么刺激的事,当然是狠狠地刺激到他了。
一套流程下来,沈修韫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还好这寝殿后面有个不算小的浴池,可以泡一泡。
虽说打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清洁术的问题,但沈修韫更喜欢用水洗。
享受的是在水里放松身体的那个过程。
如果什么都用法术一步到位了,日子会失去很多乐趣。
就像他虽然辟谷了,却依然保持着每天进食是一样的。
沈修韫除去外衣,淌水步入池中,背靠池壁,闭上眼喟叹一声,整个人很放松,刚才的运动累的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倏而,一点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沈修韫猛一睁眼,还未回头,一条温热的巾帕便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年微哑的声音。
“师尊,我帮您。”
“不,不用了。”沈修韫小小地结巴了下。
刚才明明确认过,祝星遥是满足地睡着了的,这会又爬起来,是什么鬼?
难道非要三天三夜才可以吗?
那还不如让他去死算了,手已经废了,谢谢。
“师尊是嫌弃我笨手笨脚,会伺候不好您吗?”
“没有。”
即使没看到正脸,沈修韫也能想象出祝星遥说这句话时,脸有多皱巴,垂眼时看起来有多可怜。
身后少年阴郁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欢快地道:“那我给您搓背,您方才累着了,这会该徒儿伺候您了。”
谢谢,不要像那次把我差点搓掉一层皮就好。
“真不用,为师可以自己来。”
沈修韫还要再推拒一番,哪知祝星遥另一只手已经摁在他肩膀上了。
少年指腹因着常年握剑,微微有些薄茧,在他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的触碰。
沈修韫猛吸了一口气,祝星遥靠近在他耳边低声道:
“徒儿怕师尊够不着后背,洗不干净。”
沈修韫:“……”特喵,你这理由真够瞎的。
我难道不会两只手拉着毛巾上下搓吗?
“师尊,让徒儿帮你吧。”
沈修韫最受不了祝星遥这样纠缠他,只得头皮发麻地答应了。
少年殷勤的忙前忙后,堪称十好青年,实则那灼热目光却从未从那截雪白的脖颈上移开,师尊的……
“师尊,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嗯——尚可。”
手法确实不错,不过为什么这对话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那这样呢?”
“还行。”
“那这里……”
“嘶——”
“师尊,对不起!”
沈修韫:“……”
别问,问就是后悔。
祝星遥一开始似乎是真的在认真给他搓背,可逐渐的,擦过的有些地方让沈修韫不太自在,差点让他从池子里跳起来。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沈修韫后来不敢让祝星遥给他搓了,他要顶不住了。
好说好歹把人哄了出去,然后自己三下五除二弄好,匆匆套好衣衫,从池子里爬了起来。
等他推开门时,就见祝星遥立在门口。
石壁里夜明珠映衬下的少年,被渡了一层柔光,衬得他面部线条越发柔和。
少年身姿挺拔,与沈修韫已是差不多高,微微散乱的墨发,随意用一根红绸扎束着,几缕垂在额边,莫名有几分慵懒。
“师尊。”
少年眸光微亮,唤道。
看这架势,显然是被赶出来就一直等在这了。
沈修韫拢了下身上有些宽松的衣袍,问:“你怎么还在这?不去睡觉?”
祝星遥答:“现在可以了。”
沈修韫:“???”
你不会是特意在这等着我的吧?
不是吧,不是吧?
祝星遥靠过来,笑着道:“师尊在看什么?走吧,该歇息了。”
沈修韫眨了眨眼,就像是被盘丝洞妖精迷了魂似的,晕乎乎傻兮兮地把妖精带回了自己家。
妖精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的床,侧躺着,手撑着半边脸颊,并且拍了拍床的另一半对他说:“师尊,快睡吧。”
沈修韫僵了下,“咳——为师打坐。”
他就不能再跟祝星遥有任何接触,否则他今晚指定别想睡了。
少年垂着眼,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可是师尊,阿遥一个人睡不着。”
沈修韫从乾坤袋里取了个蒲团出来,盘腿闭眼,“多睡会就睡着了。”
求你别喊我了!
“师尊,无妄海的石床好硬好冷,阿遥睡不习惯。”
沈修韫:“……”
你可真特么能瞎编!
“前几日在飞舟上,师尊与我也算同榻而眠,为何现在就不可以了,是还在气我方才不听话吗?”
沈修韫忍无可忍。
给他安排一顿定身术就好了,不乖也得乖。
沈修韫撩着衣袍,重新在蒲团上盘坐好,静心咒没念几句,系统开始疯狂在他脑海里报jing,把他天灵盖都要震飞了。
系统:【黑化值+……】
沈修韫笑眯眯道:【……我把你卸了,是不是就再也听不到‘黑化值’这三个字了。】
挨着沈修韫识海而居的老六,看着隔壁识海忽然电闪雷鸣的,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吓得系统差点短路,连忙劝说道:
【宿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忘了上次他黑化值过高,你就被……】
沈修韫脑海里一闪而过上次被黑化那只摁在树上……就开始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他话锋一转,温和地道:
【不就是p,睡吗?我最喜欢陪徒弟睡觉了,没有问题的,我都可以。】
系统:【……】宿主,我能说你真的很善变吗?
沈修韫抱了另一床被子放在石床上,将祝星遥的定身术解了,把他卷成蝉蛹一般,推到了床里边。
祝星遥发出了不满地抗议声,“师尊……”
沈修韫头也不回,只用被子裹紧自己,瓮声瓮气对里面那只道:“好了,陪你了,睡吧,这样就不会冷了。”
他把自己也卷成严严实实的一条,心想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可刚将殿内的夜明珠遮住没一会,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除衣物。
沈修韫很想忽略这些声音,可奈何修士的听力实在太好了。
他脑子里不可控制的乱想,想到衣衫从肩上褪到有力的臂弯,再到劲瘦腰腹……
不可以!
沈修韫闭眼掩耳盗铃地念着静心咒,身躯却忽然一僵,睁开了眼。
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那个触感的的确确是有东西钻进他被子里了。
紧紧的贴在一起,几乎能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人的心跳声。
沈修韫没想到自己卷了半天的被子,这么轻而易举就被破了。
他在那手碰到他腰带的时候,猛地将其抓住。
被抓到的人不但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惊慌,反而凑得更近压在他耳边蛊惑地道:
“师尊,您还没脱衣裳,这样睡会不舒服的。”
祝星遥滑溜得像是真的蛇一般,转瞬脱离沈修韫的掌控,攻向腰带。
前方失守,沈修韫只能退而求其次,死死抓着自己的腰带,就像抓住自己最后的倔强,
“不必,为师喜欢和衣而眠。”
你不要过来啊!
“很快的,弟子帮您,您无需自己动手。”
沈修韫欲哭无泪,是捂也捂不住,很快就只剩了一件中衣,薄薄的一层,跟没有也差不多了。
“可以了,师尊,睡吧。”
祝星遥蜷缩在沈修韫身后,贴得很近很近,却也没再做过分地举止,仿佛只是单纯地想抱团取暖,睡的更舒适一般。
“你睡回自己的被子里去。”
沈修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师尊,您忘了吗?被子方才脏了。”
沈修韫闻言,顿时感觉整个人烧着了,他几乎能想象自己头顶在冒烟的样子。
真的麻了。
“而且那床被子好冷,还是挨着师尊暖和。”
这话沈修韫简直无法反驳。
你说的可真特么太对了,我都要燃烧了,能不暖和吗?整个就仿佛是人形取暖炉。
沈修韫挣扎再三,道:“为师给你再拿床被子。”
祝星遥环住了沈修韫的腰,“师尊,您方才不是与我说很累了吗?就别麻烦了,快睡吧。”
沈修韫僵着身躯,一动不敢动。
他是想睡觉,可不是这样睡啊!
这样根本睡不着好嘛?
靠的这么近,祝星遥身上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根本没办法让他平复心情。
就这么抱了一会,沈修韫觉得自己更难受了,他试图跟祝星遥保持远一点距离,后者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靠上来。
一番折腾,祝星遥像个没事人,倒是沈修韫又出了一身汗。
“师尊睡不着吗?”祝星遥迷迷糊糊地问,“您额头好烫,灵力也有些紊乱,是不是也像弟子一样,病了?”
“不……”
沈修韫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顿住。
“师尊,弟子可以帮您输灵力稳定内息。”
被抓住的那一刻,大脑血液逆流,一片空白。
理智在一点点被蚕食,不知会在哪一刻会被吞噬殆尽。
他连声音都是不稳的,
“松手!”
祝星遥并未乖乖听话,却也没有更过分,“为什么?”
他并不着急。
因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今日,师尊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沈修韫努力维持镇定,“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他不喜欢失,控,身,不由己的感觉。
祝星遥轻轻哼了声,不太满意地道:“师尊骗人,您明明很需要人帮您,为什么要自己硬撑?
我是您的徒弟,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帮您,您又还想谁来帮您?”
沈修韫张了张唇,
虽然,但是,可是……
他咬了咬牙,坚持道:“不需要别人,也不需要你,松手。”
“师尊,别逃避面对自己,遵从内心便好。
况且,您方才那般辛苦的帮我,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您难受,我想为您做点什么,好吗?”
祝星遥声音缓慢而低沉,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蛊惑。
让人明知那是歪理,却没法拒绝。
沈修韫忽然闷哼一声,急促地道:“不可以!”
祝星遥哄道:“师尊,可以的。”
沈修韫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祝星遥的名字,“祝——星——遥!”
“师尊,我还是喜欢您叫我阿遥。”
“我……”叫你个鬼!
后半截话,沈修韫不得不咽了回去。
祝星遥头缱绻地靠在沈修韫颈窝里,温声道:“师尊您看,徒儿没有骗你吧?
您以后不要随便拒绝徒儿好不好?徒儿会伤心的。”
沈修韫抿着唇,内心很煎熬,很矛盾,很挣扎。
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在争斗,撕扯,试图把他分裂两半。
以他如今的实力,明明可以轻易挣开束缚,明明可以制止祝星遥,但他却依旧放任了后者对自己为所欲为。
不该放纵的。
沈修韫断断续续地想着。
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想不明白,脑海里只剩下了无法忘却的感受。
“师尊,好些了吗?”
沈修韫微,阖凤眸,勉强掀开眼皮睨了祝星遥一眼,哼了声,撇开脸。
“不好吗?”祝星遥耷拉下脑袋,有些受伤的样子,“一定是徒儿做的不够好。”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下一秒,丧气的徒弟突然又变得斗志昂扬,战意满满。
“师尊放心,徒儿下次肯定做的更好,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修韫:“……”
脏话到了嘴边,一句“滚粗”差点脱口而出。
还有下次?
我打不死你!
“师尊——”
沈修韫根本顶不住,“不许撒娇!”
“师尊——”
沈修韫冷酷无情状,“没得商量。”
他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响起不轻不重地敲击,规律而有节奏,在接近黎明分晓时刻,却也格外突兀。
他正欲去开门,祝星遥却忽然面色凝重地开口,“师尊,别……”
沈修韫动作一顿,不开口还差点把这小子忘了,当即一道幻形术甩在他身上,将人又变做了枕头。
祝星遥:“……”
殿门缓缓打开,立于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龙云奕。
少年身着束身黑色锦袍,身姿被勾勒得格外挺拔,暗金色的竖瞳隐隐有异光流转,略显青涩的脸庞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人还是那个人,却不知为何,沈修韫觉得龙云奕似乎与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了。
说不上来的诡异。
面对沈修韫审视目光,龙云奕没有如先前那般紧张无措,反而格外镇定自若,
“仙尊,方才海底的结界似有异动,父王命我请您去看看。”
“怎么回事?”
龙云奕沉吟片刻,道:“烛龙,似乎醒了。”
“怎么可能?”
十几年前加固的那次结界,没有大差错的情况下,至少可以保证五十年内相安无事。
上一世便是如此。
难道说,重生会引起什么未知的蝴蝶效应吗?
龙云奕叹了口气,“我也希望一切都是假象,可海底确有异动。若是烛龙破开结界,只怕……”
“带我去看看。”
那条由龙族已经飞升的第二十三任圣主心魔所化的烛龙,如若被放出来,于修真界绝对是一场惨烈的灾难。
就是现在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龙云奕侧过身,准备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