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是情人节礼物？
谢心树抿着唇，略有些紧张地把香水瓶拿出来，他看出来是什么牌子的了，但这个香味他还没收集过。
于是谢心树拧开瓶盖，往手腕上喷了喷，试香。
一股很好闻的木质香缓缓弥漫在机位前，是香根草。
[土耳其玫瑰用其花卉的柔美与性感增添了嗅觉的神来之笔，从而令岩兰草的香气达到花香与木香的融合。]
这是这瓶香的制作理念。
后调的岩兰草就是香根草，木香略带巧克力般的苦涩，还有淡淡的烟熏味。
谢心树闻着这香的前中后调，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清新的柑橘和泥土气息浸泡着，它们交融在一起编织出午后暖阳下芬芳的花海。
而盒子除了包装精美，一看就是认真准备过的以外，里面还夹了张贺卡。
谢心树取出来，展开看。
看完他呼吸一窒，心脏像灌入氧气，蓬勃鲜活。
他瞬间回想到他们在天台喝酒，看星星，吹口琴，以及相拥的夜。
手中贺卡也残留余香，杨致张扬的字誊在上面：
——大地与玫瑰带去我的拥抱。

血队全是年轻人, 精力旺盛，被强制下线了也会自己躲在房间排位，一天训练十几个小时是常态。
基地一层, 沈流双又熬到六点下来，整个人像被吸干了阳气, 连颧骨都突了出来。
“快给我一杯咖啡续命——”沈流双对着活动室喊了一嗓子。
杨致：“叫爹就给你泡。”
“爹。”沈流双果断。
杨致嗤笑了声，泡了杯冰美式, 放沈流双机位旁。
“今天不是要和山队训练赛么。”沈流双打了个哈欠, “我已经很久没在正式比赛之外约过他们了啊, 啧,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杨致懒得理他。
“我昨晚去亚服排行上看了看, 你马上要被超了。”沈流双喝了口咖啡，“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紧迫感？”
“排位赛我三个月没打，还不把我超了那亚洲组也别参加世竞赛了，直接举白旗投降吧。”杨致说。
沈流双：“不是。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点、都、不？？那可是你蝉联多年的亚服第一！”
“我在意没什么用。”杨致挨个把队里其他小朋友们的主机用膝盖顶开, 检查着设备，“我们队长管着我呢，医院检查报告我都得上交给他过目的。排位攒积分要连打半个月, 队长会心疼我。我舍不得让他心疼。你有办法？”
沈流双忽然觉得桌上这美式都他吗不苦了，直接发酸！发臭！
十分钟后队友们陆续下楼，坐在机位前调整了下状态。
这次和山队约赛拉了个群麦, 方便双方互相进行“友好问候”。
杨致捏着记录表, 耳朵上挂着耳机。
按照山队提的要求，4v4也打包练了，并且拎到最前头, 第二阶段1v1，第三阶段磨组队竞速, 道具赛压轴。
杨致抱着平板，切回组队麦：“山队的道具虽然没有小米他们打得那么突出，但不弱。可以说目前国内车队他们综合素质最高，今天训练赛每场录像都会保存，之后要一帧一帧学。”
“好。”谢心树应了声。
4v4长跑接力，每场比赛地图都不一样，他们找赛事组要的自定义服务器会生成地图。
开局半分钟，缪思羽就慢了启民昕两个车位的距离。
按照比赛流程，没轮到的位置得封麦封听筒，避免提前暴露地图走向。
谢听月负责这项操作。
组队麦内。
沈流双：“到哪了？”
缪思羽：“半圈吧。”
“谁领跑？”
“他。”缪思羽淡淡。
“...你不能再快点吗。”沈流双优哉游哉，“star最擅长的就是摸地图了，而且他心态稳，后期根本不崩，大赛里遇到他基本都是开局定生死，半圈还追不上后面就更追不上。”
“你想要多快？”缪思羽声音略冷，“队长定的保守玩法，这才第一回合。”
“当然听队长的。”沈流双嘿嘿一笑，“我刚就想试试看你能不能也玩极限嘛。”
“你们平时说的极限到底指什么？”谢听月皱眉。
杨致低头在做记录，闻言笑了声：“没有固定标准，其实说白了就是玩各种卡位操作。不然怎么能叫极限。”
“比如我们平时练一张地图，有固定的行车路线，在这个跳台按照正常操作应该怎么喷氮，在那个弯道口应该怎么漂移，练得多了就有肌肉记忆，最佳路线也已经规划好了，玩稳定打法至少可以保证这张地图能没什么大差错地跑下来。”
“极限就不一样了。极限玩法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非常考验选手的应变能力，还有操作基本功。极限用得好，随时可以超车，用得不好，随时能撞墙。”
杨致补充：“谢心树在全明星赛上跑的夜之乐章就是极限玩法，每个跳台都卡方位，卡得很精准，旨在每一个瞬间都缩短和对手的距离。”
“最直白的极限体现，就是漂移的时候几乎贴脸过墙。如果把控不好车头会碰撞，速度一慢下来这个弯道基本废了，对手很容易甩开你。”
“所以大部分选手都是稳定型。”谢听月眯眼，“因为不敢赌，而且怕失误？”
“差不多。”杨致勾唇，“不过我们以前在flow有更犀利的说法。”
“怎么说？”
“大部分选手都只能玩稳定。因为极限只适配天才中的天才。”
谢听月笑了声，心头却冷不丁一跳。
天赋就是最大的差距。
4v4一共三回合，第一回合的三号中场跑完，终于轮到谢心树。
月姐把12号麦封了，开了4号麦。
原时：“队长，地图差不多7个超车点。”
“好。”谢心树把握了下，那大概就是三星或者四星地图的难度。
彼时毛茂宇已经起步，谢心树还在等待冷却倒计时。
说明他们落后了。
“大概差多少？”谢心树问。
原时冷汗直冒：“五个车身吧。”
那就是慢了五六秒。
谢心树在心里叹口气，问：“有跳台么？”
“没有。”原时焉了吧唧，“你这把秀不了点漂双喷了。”
“好。”
秀不了点漂双喷，很难拉开差距。
谢心树在跑车的过程中紧紧盯着道路前面的身影，他感觉毛茂宇在训练赛的状态和全明星赛不一样了。
或者说，山队全员的状态都和之前不同。
他们非常认真地在和血队打今天的训练赛，有种给了个下马威的超强压迫感。
谢心树一边瞟着道路，一边关注前面毛茂宇的车，还留了根神经去听原时的指挥。
领航员在接力赛的作用极其重要，因为接力赛不同于其他流程赛，接力赛的右上角没有小地图，只能靠选手自己去感受，甚至去猜前面那块石头后面藏着的到底是悬崖还是弯道。
而末置位的压力是空前绝后的。
前三个位置已经接连把这张地图跑过三遍了，到末置位，地图逐渐清晰，岔道口，跳台，超车点，加速轨道等等都浮出水面，这时候拼的就是硬操作。
既然落后，那就玩极限，试试看能不能拉近距离，甚至超车。
这是谢心树的一惯打法。
杨致看着屏幕，一直没说话。
直到第一回合的接力赛结束，大屏弹出结算界面，最后血队还是落后了山队三秒才冲线。
休息阶段，沈流双戴着耳机，在群组麦里开口：“我靠。”
“你们欺负小孩呢？”
跑得也太他吗...激烈了！
一个赛一个地玩命，连小费哥都吊着口气，临时临头秀了把极限的侧身漂移，把原时吓得如坐针毡，所以到了谢心树，出现了个根本追不上的五车身差。
更恐怖的是，毛茂宇拿出他王图选手的气场，这把末置位跑得几乎无可挑剔，零瑕疵零失误零断氮，领跑很稳，谢心树都没摸到他车尾巴过。
对面的喷喷忍不住开始嘲讽：“哈哈双神，你也有被我们压着打的一天啊？”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我都不忍心看你们这个战绩，拉货的驴都比你们跑得快。”
“是年假放傻了还是年货吃太多堵着了。”
小费哥幽幽提醒：“喷喷...收口。”
给后辈留点脸面，给自己积点口德！
山队那边兴高采烈的，血队这儿在准备第二场长跑接力。
第二场换了战术，他们开局就玩极限，可惜对面的首发star也不是吃素的。
能和毛茂宇搭档打这么多年职业，又是首发里唯一一个稳定分值常年9+的选手，他开局死死压着缪思羽，还把缪思羽的氮气给刮断了。
好在后两场接力赛，沈流双和谢心树的表现都在线，两人的打法很成熟，让山队的数据测评师和教练都震惊不已，尤其是谢心树。
“很久没拉过双神的片了。”老邱在旁边看戏，嘶嘶两声，琢磨，“原本以为他从flow出来去血队会很不适应，现在看来好像还更稳了？”
“你们有打算研究一下沈流双现在的跑法吗。”
“还有thought..”老邱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卧槽我当初就应该杀到杨致那去，直接半夜三更把谢心树敲晕了扛走！”
“扛走然后呢？”毛茂宇给自己脖子套了个按摩仪，“来替我？”
“那不是。”老邱一下嘿嘿笑了，“那不能够。”
中场休息，4v4跑完，山队2:1赢了血队，双方都在准备之后的solo。
群组麦内，喷喷还在和沈流双掰扯，启民昕却单手撑着下巴，盯着结算界面和精彩超车的回放，看了几遍，突然笑：“嗨，小thought。”
这声音真是在一片嘈杂里格外突兀。
谢心树下意识用手提了提耳机，“你好？”
好端端地，启民昕喊他干什么。
有事儿？
“我刚刚关注你微博了，你能不能回关一下？”启民昕说。
谢心树一愣，他摸了下口袋，空的，又低头找，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连忙进软件看了看。
还真是。
“好的。”谢心树应道，“谢谢前辈。”
“谢我什么？”启民昕问。
谢心树犹豫：“谢谢你的关注。”
两人这一来一回，麦里两边都没动静了，血队成员齐刷刷看向谢心树，对面山队，小费哥则叹口气，喷喷有话直说：“你又来？？”
毛茂宇好像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反而点了把火：“我看thought好像接过一个电竞椅的代言，你不是说椅子的螺丝松了个么，要不然换个新的。”
“好主意。”启民昕笑眯眯，“thought能不能送我一把新的？”
他还没给谢心树算过命，为此念念不忘。
旁边从头到尾没说过几句话，尽职尽责当一个哑巴教练的杨致这时候有动静了。
他“啪”一下合上记录册，走到机位前，直接把谢心树耳机上的麦弯了过来，递到唇前：
“star。”
“在呢。”启民昕挑眉。
“上号，1v1，五把。”杨致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喙，“竞速大厅等你。”
喷喷：“杨神你干嘛？？”
杨致：“你们不是说要让我陪练么。”
杨致：“我来给你们首发做个手把手竞速指导。包教包会。”
杨致：“出场费就不用你们给了，算我友情捐赠。”
神他妈手把手指导。
喷喷闭麦侧头：“卧槽星星，你摊上事儿了。”
启民昕笑出声：“行啊，来吧杨神。谢谢你的友情捐赠，我们俱乐部也确实给不起你的指导费用。”
一开始启民昕还能应对自如，打完第三把，他笑不出来了。
山队全员围在启民昕机位旁边，毛茂宇甚至在嗑瓜子。
老邱背手，教练叉腰，喷喷捂嘴，小费哥缩脑袋，甚至连JQ青训生都跑上来围观了，因为听说杨神下场来当私教。
一个电脑屏幕前凑了十几个脑袋，毛茂宇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却已经给启民昕烧了两炷香。
三把启民昕的笑容就消失了，五把跑完，他沉默地坐在电脑前，石化。
五把，比分5:0，杨致5启民昕0。
相当狂野的零封。
这个战绩隔天就挂在JQ一层，做了张大字报，给所有选手敲警钟。
喷喷的赠言打在海报上：
“不好好训练就会和星星一样被强制做0。大家加油鸭！~”
....

杨致选的1v1地图是四星图, 两圈，跑一场两分钟，五把下来十分钟时间, 他就不得不站起身了。
长时间近距离紧盯屏幕，杨致吃不消。
“star啊。”杨致笑眯眯点开五场的回放, “我发现你这手腕没什么劲儿。”
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 谢心树睫毛却忽然一颤。
对面毛茂宇回味了两秒, 脑子过电般, 扯了麦追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杨致直起腰, “自己想去吧。”
“他确定不是在嘲讽我那方面不行？”启民昕凉飕飕问。
“你今晚把这五把1v1的回放复盘下, 给我以手感为中心，写个两千字心得。”毛茂宇却说。
“哈？”
毛茂宇盯他。
“..好的队长。”
“还有想来的吗？”杨致贱兮兮地问了嘴，“1v1竞速，教你做人。”
“...”山队集体沉默。
丢人丢大发了, 老邱气急败坏地把青训生给赶了下去：“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训练训完了吗？图跑明白了吗？！”
原本联盟以为选手之间的差距不至于太大，但在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天才后，鸿沟就出现了。哪怕山队是这么强的队伍, 哪怕star是跑了五六年职业的顶尖首发，和杨致1v1刚竞速，还是被打得屁滚尿流。
“thought。”毛茂宇切麦, 拉开椅子坐下, “我们来。”
“好的。”谢心树也戴上耳机。
1v1环节，各位置选手都在队伍里准备着。
喷喷和沈流双是大赛里常年遇见的二号位老对手了，他打不过双神, 干脆一进游戏就放垃圾话，吵得沈流双很想把他麦给闭了。
小费哥话少, 只和原时打了声招呼，然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至于star...
“小缪。”启民昕压低声音，“你们杨神是不是甲状腺亢进。”
“我招谁惹谁了？”
“我不就是想给thought把个脉算个命吗。”
“怎么，杨神的九万里碰都不能碰？”
“全明星赛粉丝都在嗑cp，对手团兄友弟恭多好，我挺喜欢thought的。”
“杨神小杨神可以，我，堂堂启明星。在役多年，好歹算前辈，长得也倾国倾城。怎么，我和小杨神不行？”
缪思羽淡淡；“我们队有规定。”
“什么规定？”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反封建迷信，严打邪/教。”
star：....
首发vs打完了，二号三号中场vs也打完了，谢心树这边战况还很激烈。
他跟毛茂宇约的7把1v1。
地图选的萌宠嘉年华。
两个人都对这张地图很熟悉，可以说基本玩不出什么水花来。
但谢心树打完两三场，发现有个很小的细节。
他在第二个超车点总是会慢毛茂宇一步，而且明明前面的集氮都很稳，到了这里，谢心树正常发挥，氮气还没冲到顶，毛茂宇却连上了，比他抢先一步放了氮气道具，加速往前冲去。
一开始还能说是巧合，七把跑下来，谢心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门道。
杨致看了看战绩，4:3，rainy4。
和毛茂宇单挑能打出这个战绩，已经是世竞赛的水准。
现在谢心树的综合素养肯定还没有杨致好，但这才四个月。
今天一天都和山队磨训练赛，中午两边都说要休息，吃个饭再继续。
旁边机位都空了，谢心树还坐在电脑前，手指揉着下颚，皱眉在看回放。
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rainy的氮气收集率会比他高？
左shift+ctrl是基操，他反复拉进度条去观察，感觉两个人的漂移弧度也没什么差别。
谢心树甚至想去论坛的技术楼里搜一搜，看看萌宠嘉年华的第二个超车点到底有什么可行的微操。
杨致正在记录数据手册，餐厅的几个选手已经在吃饭了，他接完投资人电话出来，看见谢心树还在电脑前，表情有些苦恼。
正好听见动静，谢心树转念一想。
这世界上还有比杨致更了解飞车，更了解rainy么。
估计没有了。
“学长..”谢心树回头喊了一声。
杨致抬眸，笔一撂，走过去。
他很自然地把手撑在桌沿，袖口上撩，露出手筋和血管，手背青筋蜿蜒，这圈禁的姿势让谢心树下意识往后一缩。
“有话要说？”杨致弯着眼睛，含笑。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谢心树说。
杨致看着谢心树电脑屏幕界面，还停留在地图回放。
“想问什么？”杨致一挑眉。
谢心树把回放跳出来，给杨致看。
“这里。”七个小窗口同步播放，每到这张地图的第二个超车点，谢心树都没办法集满氮气，他指了指问，“为什么？”
杨致一下笑了。
“我就知道你得问这个。本来打算今天训练完再集中纠你们的毛病。”
杨致接过鼠标，点了点，把法老也扯了过来，空格哒哒响了几下，他暂停动画，放大了画面，“看你连饭都不吃了，这么在意？”
“嗯。”谢心树抿唇，“我想知道差别在哪里。”
“没差别。”杨致道。
“那为什么...”
杨致突然牵上谢心树手。
“？？？”谢心树瞳孔一缩。
“你平时怎么放氮气和漂移？”杨致轻轻捏着谢心树手指，问。
“这样？”谢心树手摁上键盘。
“萌宠嘉年华这张地图和别的地图不一样，第二个超车点之前有个38°基岩弯道。”杨致就着谢心树的手背贴上去，掌心灼热，紧接着操作给他看，“毛茂宇是这么跑这个弯道和超车点的。”
画面上，游戏角色开着车过基岩，过完杨致手指撑开，但跨度极大，一越掉基岩就丝滑地冲到超车点，侧身漂移。
谢心树心跳一快，发现氮气居然也集满了。
“会用小拇指吗？”杨致抬抬下巴，讲解指法，“基岩摩擦力大，基操是shift，多按一个右alt，车轮打滑，能减小摩擦。”
“..这操作叫什么？”谢心树问。
“我也没想好。”杨致啧了声，“反正得用小拇指发力。这是最好的指法。”
“我以前试过无名指，但你如果要同时摁三个键，还是左手小拇指最不占位。”
“练过钢琴吗？”杨致问。
“没有。”
“别的键盘类乐器呢？”
“没有..”
杨致点点头：“那估计小拇指一开始用不好，多练练就行了。”
谢心树奇怪：“我好像没有看到过相关攻略。”
“当然看不到。”杨致失笑，“这是我自创的打法宝宝。”
“那为什么rainy会？”
杨致不得不鄙夷道：“偷学走的。王八蛋一个。”
“JQ没少扒我比赛现场的视频。”杨致不屑，“像痴汉一样连我喝水的帧都不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暗恋我多年。”
谢心树略心虚地移开视线：“知..知道了，谢谢学长。”
“宝宝，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喊我的。”杨致盯着座位上的人，低头凑近，“怎么喊我的还记不记得？”
沈流双正好出来拿手机，看见杨致把谢心树堵在座位上，说了句非常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他一下产生了强烈的护犊心理，两个箭步冲过去。
“怎么？”杨致看他，眯着眼睛，眼底暗含危险。
“...”沈流双咽了咽嗓子，感受到来自前队长的制裁。
“没什么。”
“你们..你们..”沈流双咬紧牙关，“注意和谐！注意影响！”
说完他拿起桌上手机，光速溜回餐厅。
他跑得实在太快，杨致想解释说不是沈流双想的那样，也来不及。
于是杨致低头看谢心树，逗他：“怎么办队长，误会大了。”
“...”谢心树还能说什么。
他站起身，躲开杨致，“我我我去吃饭。”
午饭十分钟，谢心树满脑子都在想小拇指。
杨致的话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自创打法其实很多，谢心树也不是每个都知道，上一世flow的打法都算商业机密了，俱乐部瞒得死死的。
休息时间，下午和山队还有硬仗要打。谢心树上楼去洗了把脸，发现隔壁原时居然已经累得午休了，定了半小时闹钟，一会儿起。
他洗脸的动作都特地小声了些，把房间暖气调了调，带上门。
谢心树坐在书桌前，往手腕上喷了喷香水。
看到这香水瓶，谢心树犹豫了下。
杨致送他礼物，他是不是应该回礼？
可是情人节已经过去了。
他有点苦恼地盘腿，窝在椅子上。
而且杨致今天还帮他抓了指法问题。
最后谢心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得回礼，不过可能就不算节日礼物了。
回什么？
杨致好像也不缺什么。
键盘谢心树才刚送过，总不能莫名其妙买条蛇送杨致。
谢心树拿了自己的平板，找了电容笔，打开软件。
他画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把图片导出来，发给微信置顶。
杨致秒回。
[什么意思宝宝，给我的吗？]
[嗯..]
[我自己画的]
杨致看着屏幕上的图片。
也是简笔画，是一棵树，树上还挂着苹果笑脸，右下角有落款：
谢谢^^！——thought.
谢什么？
谢香水？谢指法？
杨致也不管谢什么了，他现在就只能看进去谢心树的头像。
谢心树头像是简笔画的苹果笑脸，现在又给他送了个挂满苹果的树。
这说明什么？
这代表什么！
杨致仔仔细细地欣赏了半分钟，然后长按图片，点多选。
点逐条转发。
再点右上角的多选。
三秒后，闪雷、山队、熊队等强队的队长，俱乐部和他熟的教练，经理，等等乌合之众，都收到了杨致的信息。
上至杨致的投资人下至冤种毛茂宇。
[图片]
[可爱吗，我们队长亲笔。]
就这么两条。
然后杨致把自己常年黑的微信头像给换了，换成了这张图片。
毛茂宇是第一个回的。
[杨致，你他吗的是不是属黄瓜的。]
[欠拍。]
由于杨致已经换完头像了，喷喷也发来语音贺电：
“杨神，我在群里看到过thought的头像。”
“你们用的是情头吗？”
杨致回了条语音：“是的。你说得对。”
“喷喷，你已经有拿冠军的意识了。”
喷喷：“……谢谢杨神，你不用拐着弯骂我没有拿冠军的操作。”

被杨致骚扰的车队队长们满头黑线, 没毛茂宇那种水准的也只敢发几个哈哈敷衍一下杨致，闪雷的队长不一样。
猛男队名不虚传，卢克直接问：谈了？
杨致：还在等春招offer。
卢克：.....？
谢心树没想到杨致会直接把他随手画的图拿去做头像, 并且全然不知杨致已经到处炫耀去了。
一整个下午和山队磨完组队竞速和组队道具，血队全员都虚脱。
原时还是强撑着身子要去做晚饭。
战绩相当不能看, 至少沈流双之前在flow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训练赛。
以至于，队内三个小朋友现在都吊着胆, 自己输了没什么, 骨头打碎了也能缝好爬起来, 他们就怕沈流双心态崩了。
见沈流双坐在机位前没说话, 原时深呼吸一口气, 走过去：“双神！”
“啊？”沈流双吓一跳。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原时满脸歉意。
沈流双看看杨致。
杨致冲他挑了下眉，差不多是默许的意思。
“那我真点了啊。”沈流双说，“本来我不想太麻烦你呢。”
“您点吧。”原时甚至用了敬语。
沈流双：“墙头马上遥相顾。”
原时：“啊？”
杨致接了嘴：“他要吃鸡蛋肠。”
原时：“..为什么是这个？”
谢心树笑了声, 跟上脑回路：“一见知君鸡蛋肠？”
杨致打了个响指：“聪明，队长。”
基地一帮人笑了，方才训练赛落败的丧气感荡然无存。
见沈流双好像也没有特别难受的样子, 缪思羽站起身去楼上拍他的vlog。
年前说好给他打的舞蹈室已经装修好了，四十平米，给他一个人足够用, 舞蹈室窗明几净, 三面环了镜子，而落地窗对面就是裕景花苑的假山和水池，风景很好, 下午阳光照进来像撒了层金。
吃完饭杨致把四个人都叫到面前。
他正在调酒，身上有股慵懒的气场, 吊儿郎当，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像他们今天打的落花流水的训练赛跟玩儿似的。
“原时，一会儿我去给你找把Alice键盘，你半个月内把指法矫正过来。”杨致调了杯鸡尾酒，端上吧台，推到原时面前。
“好...”原时紧了紧嗓子，“Alice键盘是什么？我的指法具体有什么问题啊杨神？”
“心树，你跟他说。”杨致半蹲着在整理冰柜里的冰块。
谢心树道：“Alice其实就是种人体工学键盘，你上网搜搜图片就知道了。我发现你每次摁F键都是用右手，实际上从G开始就应该要用左手才对。手指跨度太大会浪费时间，也很累手，时间久了很容易手伤的。”
原时一听手伤就知道这事儿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