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心树...
杨致琢磨半天,嘶嘶了好几声,还是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逆天天赋面前抗压真是不算什么。
而且抗压这种事儿...吃状态。
心态崩了,搞清楚因为什么崩的,对症下药随机应变就行,现在什么事都没有,风不吹草不动,他总不能故意刺激谢心树。
手机震动两声,杨致看着谢听月发来的报告。
谢心树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血压有点高,医生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先调着,还开了点维生素增强体质。
这种体检每年都要做,特别是大赛之前,三个月做一次,俱乐部生怕选手出什么问题。
杨致盯着手机上的医嘱,从抽屉里扯了张纸出来,写了几分钟,随后给自己的大作拍了张照,发给他的铁党沈流双。
沈流双已经上车了,跟着做完体检,在回来的路上。
收到信息,沈流双点开大图看。
图上最左边一栏画了爱心和星星,做成表格的形式,右边则是每天的日期,一共30列。而表格两行图案旁的标注有打叉的,有画勾的,还有打问号的。
他看半天,没懂。
“干嘛?”沈流双莫名其妙,“这你画的画?还是别的什么。数独?”
不能够吧。
他们打电竞的什么时候有闲情雅致研究数学去了。
“猜猜什么意思。”杨致道。
沈流双重新看了几眼,啧了两声,突然坐起身,“卧槽...不会是....!”
“是什么?”杨致问。
沈流双:“主要我想的有点离谱。”
“多离谱,说来我听听。”
沈流双:“你每天的手冲次数?”
“....”
杨致太阳穴突突跳:“...沈。流。双。”
“大侠饶命。”沈流双又重新观摩一遍,“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你不说我还真特么好奇了。”
“给谢心树定制的计划表。医生给他开了两种药,爱心是降压药每天两次,星星是维生素一天一粒。打勾是吃了,打叉是他没吃,问号是不确定他吃没吃。接下来我会督促他按时吃药。”
沈流双听完很重地“切”了一声,没憋住,“哥们。不是,哥们。你别太爱了。”
杨致叼着烟,哼笑一声,“..滚。”
沈流双报复心极重,一下车他就勾上谢心树肩膀,给谢心树看手机里的照片。
“这是什么?”谢心树懵着。
“这是杨致给你制定的投喂计划。他说爱心是降压药,星星是维生素。”沈流双热情洋溢地给谢心树介绍完,骤然变脸压低声音,趁着谢心树还没进基地,把人拉到门边,小声蛐蛐,“正常大老爷们谁特么在那本子上画爱心啊。”
“队长,你小心点,杨致就是个超级大变态。”
“..哇。”谢心树配合地应了声。
他朝基地里看了眼,又扭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沈流双,“可是你不觉得很体贴吗?”
“.......?”沈流双如遭雷劈,“哈???”
过了半晌,沈流双点头,郑重拍拍谢心树肩膀,走之前道,“...我会给你们包份子钱的。”
....
杨致按照约定给老邱打了电话。
“喂?”老邱那吵吵嚷嚷的, 一接起就压低声音,“啥事儿啊?赶紧说,我这大炮轰堡垒呢。”
“干嘛呢?”杨致问。
“Rainy在发火啊。”老邱走到角落里, “说来这事儿也怪你们!”
“怪我们?”杨致看谢心树,“怎么?”
“全明星赛说好了玩玩而已, 你们打那么认真,两张王图纪录打下来。”老邱啧了声, “我被领导骂了, 那我就得骂队长, 队长被我骂了, 那就得骂队员。”
这会儿老邱即使是物理捂手也捂不住他八千块的手机收音, 训练室里的声全被录了进去。
毛茂宇单手叉着腰,捏着份考核表往桌上一丢。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反省反省。”
他这话一说出口,训练室内气压就奇低,没人敢说话。
小费哥社恐, 低头捏着手里的笔,笔帽一会儿拔一会儿盖,重复机械动作, 实则内心已经乱成钢丝球,好在长发挡着他额头和脸颊,原地缩成闭合电路。
启民昕脸上没了笑意, 旁边喷喷也很反常地闭了嘴, 一帮人彻底焉了。
毛茂宇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罢休,冷冷:
“凭什么全明星赛我们习惯性乐呵糊弄。人家新人选手珍惜每一场比赛,认真打每一场比赛, 即使这比赛约定俗成就是用来娱乐大众的。”
“所以thought和feather可以刷掉王图纪录。”
“这就是心态问题。”毛茂宇扫视一圈,“我们打了这么多年职业, 老选手已经陷入了思维误区,觉得每年全明星赛去刷脸就行。我们拿过王图纪录么?”
“为什么别人可以?”
“....”
喷喷嘀咕,“那王图纪录也不是想拿就能拿的啊——”
“张珏。”毛茂宇直接喊了他大名。
喷喷秒怂:“队长。我错了...我明白你意思,我绝对深刻反省,以后再也不吊儿郎当打全明星赛。”
“不止全明星赛。”毛茂宇严肃道,“是任何一场。”
训练室内在放本次全明星赛的直播录像,他劈头盖脸对着几个人的操作骂了顿,骂完门口的老邱实在等不住了,敲门进去。
“rainy..”
毛茂宇冷淡:“我还没说完,你别惯着他们。”
他在山队地位等同于在flow的杨致。毕竟手里七张王图纪录,甩别的选手一大截。
“我倒也不是来劝你的。”老邱咳了两声,亮出自己手机,“杨致找你。”
喷喷眼睛亮起:“杨神!!救命啊——!!队长要吃人了!!”
“他找我干什么?”毛茂宇本来不想给杨致这个面子,但似乎是想到什么,还是忍了忍,抽动嘴角,接过电话。
“说。”毛茂宇道。
“前辈好..”谢心树脆生生喊。
毛茂宇一愣,看了看手机,又看老邱。
老邱张嘴做口型:“约训练赛的!”
毛茂宇不动声色看着屏幕,“你好。”
一听thought的声音,山队都围了过来。
“前辈,我想代表bleeding和你们约一天训练赛。”谢心树语气官方,“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毛茂宇:“没时间。”
“毛毛雨,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杨致插进来,“冠军引路人怎么会没时间?那你们的时间都用在哪了?研究如何当冠军车队的指路明灯上?”
...太特么欠揍了。
谢心树恨不得捂住杨致的嘴。
“你不要说话。”谢心树瞪他一眼。
毛茂宇正好在气头上,额角暴跳,咬牙切齿:“你们车队成立半年不到找Mountain来练手?野心有点太大了吧?找点中上水平的车队不够你们磨?”
言外之意。
我们是年年打进世竞赛的顶尖车队,没了flow可以说山队称霸国内乃至亚洲,找我们跑图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前辈。”谢心树又脆生生道,“我们很敬佩山队,所以才想和你们约赛。”
“...”毛茂宇一时半会儿居然没应声。
“我们都很喜欢山队,你们是我们的榜样。”谢心树说。
“....”毛茂宇表情有所松动。
喷喷一把接过手机:“我靠真的吗。thought你看过我的比赛吗?我是不是你的偶像?”
“..嗯,是。”谢心树拐着弯儿地夸,“全联盟里我最喜欢听前辈你的队内语音。”
因为全是骂人的话术,跟说相声似的嘚啵嘚,顺畅得像坐滑滑梯。谢心树非常羡慕喷喷的语言天赋,毕竟谢心树在这方面很不擅长。
这可把喷喷夸上天了,他常年和黑粉对线,从来没被人夸过说话好听。
谢心树居然喜欢听他说话!
“所以有时间吗?”谢心树问。
喷喷从极大的惊喜里回过神,“这个..”
他看向毛茂宇,“这你得问我们队长,我还真做不了主。”
“什么方案?”毛茂宇问。
谢心树一听,感觉有戏,和杨致对上眼神,连忙道:“我想和你1v1,然后是3v3道具赛和2v2竞速,长跑接力看你们愿不愿意。”
“要一队。”谢心树强调。
其实国外车队也有联系俱乐部约赛,可惜被杨致回绝了。
master只出二队,俄罗斯joker甚至只出三队,杨致觉得他们太没诚意,直接枪毙了方案。
“..可以。”毛茂宇点了头,“年后来。”
“具体时间我让老邱和你们说。”
谢心树:“谢谢前辈!”
电话还没挂,喷喷情绪非常激动地跟杨致扯皮:“杨神,闪雷有没有找你们约赛啊?别和他们打了卧槽。那帮孙子刚跟我们打完,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车,到处撞,好像还搞了个新玩法,我们数据测评师在做表呢。联盟没禁撞车真是给他们脸了,要是有赛制能限他们撞车老子分分钟给他们摁回娘胎里打爆他们...”
“他问你了吗,两分钟时间你把队里训练赛情况全抖完了?”毛茂宇目光跟刀子似的。
喷喷无辜:“他一个替补兼职教练,知道就知道了,我没透露训练赛数据,没关系的吧?!再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闪雷在全明星赛把双神撞成什么样了,他们那熊样我就是看不惯!”
杨致笑出声:“谢谢啊。这消息我还以为要花钱才能买呢。”
喷喷:....
毛茂宇突然道:“约赛可以,我们也有要求。”
谢心树:“好,什么要求?”
毛茂宇:“杨致来观赛。”
电话两边都是一阵沉默。
观赛的意思当然不止是观赛,不成文规定,既然观赛了,那就多少要上场指点一二。
毛茂宇这意思是要杨致当陪练。
“哇靠队长。这不好吧..”喷喷嘶了声。
“可以。”杨致却忽然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毛茂宇把电话还给老邱,“他腆着脸帮家里小朋友来跟我们约赛,不让他吃点亏我晚上会睡不着觉。”
“电话还没挂呢。”杨致噗嗤一声提醒。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没事了赶紧滚吧。”毛茂宇冷笑,说完又补充,“thought再见。”
谢心树应道:“谢谢前辈,前辈再见。”
挂完电话,谢心树看杨致,有些担心:“你...”
“没事。”杨致拍了拍谢心树脑袋,“能陪他们玩几场。我心里有数。”
谢听月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年假是唯一可以放满的公共节假日,实际满打满算也就给他们放了六天,初七就得滚回来训练。
谢心树家在市区,其他队友就不一样了。
沈流双提早两天打包了行李,拎着两大行李箱,买了去南方的机票,跨了三个省,缪思羽也拎了个行李箱,原时则套了个麻袋,打算坐十小时动车,带点特产回去孝敬父母。
原时和家里人没闹翻,虽然网上还是好多喷子在骂他道具赛下饭,但全明星赛好歹是打出了点水花,过年回去也有脸面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说他一场比赛挣好几万。
而基地大动干戈,所有人都在整理行李的这两天,谢心树发现只有杨致没动静。
沈流双最后一个走的,走的这天早上他拉过谢心树,勾上他肩膀,低声:
“你不用管杨致,他年年都这样。”
“哪样?”谢心树愣愣地回头,看着站在后花园里抽烟的背影,“他不用回家过年吗?”
“他啊。”沈流双笑了声,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无奈,“这里就是他家呗。”
“我走了,有事发微信给我。”沈流双拍拍谢心树,拎着箱子出门。
谢心树坐在机位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摘下耳机再抬头看去,发现杨致还在抽烟。
基地一层突然响起闹铃声。
“心树宝宝,吃药时间到啦!”智能语音机器小酷身上亮着灯,抖动着身体,连带着桌面都被它震起来。
谢心树站起身,摁了下机器脑袋,消掉闹钟。
他快步拉开玻璃门,走出去。
“学长。”谢心树喊。
杨致听到声音,回头,手里的烟燃了半根,旁边放在栏杆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几个烟头。
“怎么了?”杨致又下意识掐灭,夹着烟的手还拿远了些,“有东西忘带?”
“你不走吗?”谢心树问。
杨致一愣,转而笑,“我没地方去啊宝宝。”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往下继续,谢心树倒是不好问了。
“那你...”谢心树顿了顿,“一个人过年吗?”
“嗯...”杨致想了想,“和我的蛇一起?这算一个人么?”
“我和它一起看春晚。”
“...”谢心树被噎了一下,又是好半晌没说话。
杨致也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估计又是怕身上有烟味。
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谢心树忽然觉得自己离杨致很远。
他不知道杨致在打职业前的生活,在哪里读的小学,初中,高中,有过什么样的童年,有没有能推心置腹的朋友,他也不知道杨致还有没有其他喜好,习惯,不知道如果受了伤杨致会躲在哪里疗愈,不知道杨致心里有没有伤疤,或者有没有难忘的人,事,更不知道杨致会因为什么而高兴,他的阈值在哪里。
他们好像都还没那么了解彼此。
杨致看谢心树没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朝远处呼了口烟圈,身影颀长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等。
“那我...”谢心树还是开了口,低着头,“我过完初一就回基地。”
“回基地干什么?”杨致看过来。
“...训练。”谢心树说。
杨致一下笑了,“回家好好过年吧,陪陪家里人。训练不着急,经理不是也说了吗,让你们放个长假,休息休息。”
那你呢?
你怎么办?
谢心树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脑袋更低,“那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
“宝宝。”杨致把烟摁进烟灰缸里,撤开外套抖了抖,散了下味儿才走过来,他笑,“怎么这么单纯啊。不要随便把野男人往家里带。”
“.....”谢心树听着杨致答非所问的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感觉杨致应该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没说破,也没领情。
这个瞬间谢心树意识到差距,他初涉社会,远不及杨致成熟,做决定也总凭着感觉走,完全不考虑后果。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杨致盯着谢心树已经消肿的嘴唇,接过谢心树手里的棉签和维生素B6软膏,给他上药,“原时是我上门后亲自带回来的,缪思羽签合同之前我也见过他家里人,得到了同意他才来基地。沈流双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你的父母我还没见过。”
“过年期间什么时候他们有空?我带点礼物亲自登门拜访一下?”杨致含笑,“毕竟车队是我组的。得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听月即使是放了年假也被父母折腾得够呛, 她又被迫相亲去了,这次相的是个富二代。
富二代在长辈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第一次约谢听月见面居然是叫她去泳池。
夜里九点多, 谢心树窝在床上打手游,顺便看看几个喜欢的飞车解说直播, 对门传出动静,他一下起身。
姐弟两房间在同一层楼, 就隔着一个走廊。
谢心树拉开门, 探头:“姐?”
“草, 吓我一跳!”谢听月站在房门口, 身上披着外套, 但走路湿湿嗒嗒的,走廊上沾了一片带水痕的脚印,“有病啊树妃,大晚上冒出来干什么。”
“你....”谢心树觉得不对, 皱起眉,“不是相亲去了吗?”
“相了。”谢听月叹口气,潇洒地撇了撇自己头发, “跟人打了一架。”
谢心树:???
“那傻逼第一次见面约我去游泳,目的不就是为了看我身材?”谢听月靠在门框上冷笑,拢了拢烟盒, 叼了根烟在嘴里, “而且你知道那男的脑子里想什么,他觉得游泳是一个女生最真实的样子,因为素颜, 不化妆。”
“只开口聊了这么几句我就受不了了,紧接着他又问我有没有生儿育女的打算。”
谢听月:“我说抱歉没有, 我只有不三不四的臭习惯。”
“然后呢?”谢心树问。
“他想碰我。你姐我是什么人,巴西柔术,近身格斗,泰拳,相扑,跆拳道甚至太极拳我都练过。我反手给他撂泳池里了,目测那傻逼喝了几壶水,够呛。”
谢心树略有些担心:“那你这一身...”
“他蹬腿时候甩我身上的,我没下去。”谢听月不耐烦摆摆手,“你不还要看直播么,别打扰我的夜生活,我还要敷面膜!”
谢听月要带上门时,被谢心树拦了一下。
“你还有事儿?”谢听月眯起眼睛,“不对啊树妃。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要多少?”谢听月问。
“...不是找你借钱。”谢心树顿了顿,“明天杨致会来。”
“我知道。”谢听月也顿了顿,“他要来也是应该的,你担心什么?”
“你怕咱们爸妈为难他不成?杨致是什么,是一根金灿灿的笔直的老油条。你有这功夫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谢听月嘴上是这么说的。
但毕竟他们家条件特殊,算是好里面的特别好那类。
这园林普通人进来光是走一圈大概都会迷路。
谢听月和杨致差不多大,在俱乐部他们又是职位差不多的同事,她还是打算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夜里谢闻雄和徐雅聚餐回来,看着家里黑灯瞎火。
“女儿呢?”谢闻雄黑着脸,“她不会和相亲那小子在一起吧。夜不归宿绝对不行!”
于是谢闻雄低头发信息。
两分钟后,躺床上看直播的谢心树收到谢听月消息。
[姐:你看看咱爸。]
[图片]
截图上,谢闻雄在家庭群@了谢听月:
怎么还没回?女孩子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
[姐:我不想理他。你帮我回。]
谢心树皱眉:[为什么我回?]
[我肚子疼,没劲儿和他们掰扯!你就说我睡着了!不然等会儿他们还得叫我下去问我相亲的情况怎么样!]
谢心树叹气。
他切到家庭群,艾特了一下尊敬的父亲。
[爸,姐在房间里。]
谢闻雄:.....
夜里十二点多。
谢心树躺了会儿,还是决定起身。
他下楼泡了杯红糖水,撒了点小茴香,还从抽屉里取了个暖宝宝贴。
“姐。”谢心树站在门外敲了敲。
里面气若游丝地传出声:“...有屁快放。”
“我进来了。”谢心树拧着把手。
里面人没吭,那就是默许了,谢心树了解。
他推开门进去,室内只有床头的手机亮着屏。
“我给你泡了红糖水,你肚子实在不舒服就喝点吧。”谢心树把被子放床头柜上,“暖宝宝贴要么?”
“...”谢听月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塞我枕头下面。要用我自己会用。”
“行。”谢心树一个一个地放进去,“你都知道是这段时间还去游泳。”
“呵呵。”
“..那我走了,有事叫我。”谢心树说。
“滚吧。”
“爸妈也是担心你。”谢心树走之前还是回头,没忍住道,“你之前出国留学一去就是好几年,过年都不回来...”
谢听月没说话。
谢心树继续:“他们就是想让你多认识点人,你要不喜欢我去和他们说吧,以后都别相了,你不是说你的人生价值不是靠嫁得好来决定的吗。”
“..行了你别念叨了,我是姐你是姐?”谢听月伸出手晃两下,做了个滚蛋的动作,“我知道爸妈是担心我,我也想多认识点人,先不说这都是人脉呢,工作需要。万一再给我遇到个合眼缘的呢?”
“只是今天这个太操蛋了,永久拉黑。”
“好。那你好好休息。”谢心树带上门离开。
夜里谢心树把一直开着免打扰的手机给调响铃了,生怕谢听月因为痛经死在隔壁房间里。
其实说来也很巧。
为什么谢心树会格外关注飞车论坛里那个关于爱琴海地图的封神帖,因为发帖人是他姐。
飞车对他们来说早就不仅仅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有关青春,遗憾和情怀。
谢听月一出国就是好几年,逢年过节都只微信报平安,不和家里人视频,没人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像个离家出走的□□。后来回国工作,谢心树中考那天她从别的省出差赶回来,站在校门口跟神兵天降般,一见谢心树就提着他耳朵骂,说他又往家里带蛇,差点把妈心脏病都吓出来。
然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蛋糕,恭喜他中考结束。
至此,酷酷的谢听月终于结束所谓的青春期叛逆期,回归且拥抱了家庭,这几年安分不少,彻底成了工作狂。
不过她和父母还是不太熟,全靠谢心树在中间维系。
次日杨致被管家从大门口接进来。
谢听月已经恢复了活力,站在门口领人。
谢闻雄紧张得打牙祭,“老婆,你看看我衣领弄好没有?”
“你有病吗!”徐雅面色发青,“你是长辈,你紧张什么!”
“我靠,我能不紧张吗?!那是我偶像,老婆,那是杨致!flow的前队长杨致!飞车车友心里的杨神!”
“闭嘴。”徐雅不想听一个至死是少年的老男人在她耳边念叨什么偶像什么神,“他就是那个骗走你儿子并且带你儿子去打电竞的人!”
“不务正业。”徐雅冷笑,“谢心树好好的书都不读了。”
“你当初答应儿子的时候明明很爽快的,现在怎么又马后炮了。”谢闻雄嘴硬了一把。
徐雅看他,“再说一遍?”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谢闻雄丝滑道歉。
杨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一进玄关就看到几张和谢心树有些像的脸横在面前。
“..叔叔阿姨。”杨致笑起来。
“进来吧。”徐雅摆出当家的款儿,双手环胸,“听月,你给他找双拖鞋。”
“我要不要先自我介绍一下?”杨致说。
“不用,我知道你。”徐雅淡淡,嘴比脑子还快,“你就是那个杨贵妃。”
“...”杨致愣了两秒,点头,直接笑着认了,“对。阿姨您好,我是杨致杨贵妃。”
旁边谢听月扶额,丢不起这个脸,举起手摆了摆,“..你去沙发上坐。我叫谢心树下来。”
谢闻雄面上还算冷静,茶几遮挡着的腿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杨致,你好。我是谢心树父亲,听说你创建了WIN。”
“其实不算,我只是技术入股。”杨致说,“俱乐部能建立还是多亏了投资人,她才是老板。”
“女老板男老板?那你们老板和你是什么关系?”徐雅提问日常犀利。
杨致思考了下,认真:“商人和有价值的商品的关系?”
“...”徐雅抿了口茶。
徐雅:“谢心树他结巴的事儿你知道吧?”
“我知道。”杨致说。
徐雅:“你会对他负责么?如果他比赛出了什么问题俱乐部会要他赔偿还是会罚他别的?”
“谢心树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徐雅说。
“明白,他也是我..”杨致转口,“我们车队的宝贝。”
徐雅:....?
总觉得原本杨致要说的会是很新颖的一句话,值得她好好品一品其中内涵。
“至于您说的情况...不会。”杨致说,“比赛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给任何选手极端压力,除非是难以忽视的重大过错,不然我们肯定以选手个人安全为准,尽力保护他培养他。”
话是说得真的好听。徐雅默默冷笑了声。
她膝盖碰了碰谢闻雄,示意轮到谢闻雄发挥了。
谢闻雄:“那你...组这个车队就是要让谢心树去打世竞赛?”
“是的。目前来看胜算很大。”杨致说。
“最近有什么训练安排?我听说俱乐部年假就放六天?”谢闻雄刚想说是不是太苛刻了,牛马都没这么做的。
杨致点头:“是,年后约了和山队的训练赛。”
“山队!”谢闻雄原本编好的为难话术全自动偏离了轨道,眼睛唰一下雪亮,“我也很喜欢山队,特别是他们队长rainy——”
七张王图纪录啊!七张!多他吗帅!!男人至死是少年!!
“嘶。”谢闻雄膝盖突然被猛地撞了一下。
他立刻闭了嘴,朝着杨致讪讪。
杨致伸手拧了拧自己山根,挡住笑弯的眼睛,笑完他收手,抬头做好认真的表情,继续:
“叔叔阿姨还有什么想问的么?如果你们愿意,随时可以去俱乐部参观。我们给选手的训练条件在国内算很好了。”
徐雅又问了几个问题,杨致对答如流。
谈话间,杨致突然插了一句:“您看起来真年轻。”
“我?”徐雅指了指自己。
杨致点头,“是的。”
徐雅再次假装端庄地拿起茶杯,抿了口:“哦?嗯?....这样吗?”
说实话,杨致这张脸用起来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男女老少通吃。
“我做了点甜品,你们聊,我去收拾一下。等会儿你尝尝?”徐雅站起身。
杨致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点头微笑:“多谢。”
于是谢心树下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老妈在厨房里忙活她老烤成面包一样的曲奇,自己的亲爹则坐在茶几前,已经和杨致聊上了。
谢闻雄:
“你对xxx的政局怎么看?”
“你觉得目前的国际形势有利于xx拉拢xx吗?”
谢心树:.....
杨致低头下着棋,没正面回答,岔开话题,指了指沙发上的袋子,“叔叔,我给您带了点文玩,实心竹还有串儿,您无聊了可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