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在这里东摸摸西看看,目露惊叹。
他们在卢奈尔帝国还是冒险小队时,就经常去其他国家和地区冒险历练,因此也比一般人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上了星舰后一看,这一个小小的星舰里就有大大的玄机。
“我的天,竟然还是一人一间房,也太豪华了吧,这么大啊,这么精致啊。”舱房一开门,巴特就发出赞叹声,“瞅瞅,这住得是真的舒适啊,要是我能有这样的住所,让我一辈子都住在星舰上都没问题。”
虫族是真的奢豪啊,他巴特这一回也算是跟着兄弟出来见世面了。
切西尔眸光动了动,忽然跟他说:“这是虫族的军舰。”
巴特转过头,啊了一声。
伊延看了他们一眼。
切西尔嗤笑道:“有什么奇怪的吗,虫族本来就是全民皆兵,他们每一个都是虫母座下最忠心的战士,民用和军用一直是一体的。”
伊延也道:“这个应该就是他们平时出动使用的的小型军舰了,我还以为他们一向信奉着艰苦朴素,把自己磨砺成最锋利的一把刀,自己用差的,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献给虫母,没想到他们自身过得也不差。”
巴特害了一声:“毕竟好东西多得都快用不完了吧,而且时蕤那样好的虫母,肯定不忍心自己的子民受苦受难啊。”
切西尔斜睨了他一眼。
巴特挠头:“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切西尔嗤笑一声:“没有,你说得很对。”
没看那边的虫族全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你么。
巴特嘟囔了两句什么,切西尔没听清,只是他转过头就对这人冷笑:“少摆出这样土包子的模样,我们几人都要被虫族嘲笑死了。”
实际上过来接他们去帝星的虫族全都是扑克脸,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情绪。
巴特瞥了眼伊延,撇嘴:“都是老熟人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结果转过头,他就看见眼睛钉在一柄悬在军舰中央的长剑身上的切西尔。
那把长剑通体莹白,寒凉似玉,刀柄宛如浸透了血色一般,颜色深浓得发黑。
长剑俨然已经开过刃,并且还不知道饮了多少人的血,才成了如今这样充满煞气和强悍的模样。
切西尔自己都忍不住贴上去了,捻了捻手指,跃跃欲试……
巴特咳嗽两声,切西尔又若无其事地站定,脸上没什么情绪。
伊延在旁边失笑,录下的视频转头就分享给了时蕤,借着两人的滑稽吸引漂亮虫母的兴趣,干的也是轻车熟路了。
几人插科打诨中,竟然很快就到了虫族帝国的领地。
当日科农星在虫族管辖的航空时心底的震撼再一次出现在切西尔几人身上,不过他们算是见多识广,在各种危险的地方摸爬滚打过,倒没有对方那么吃惊。
“到了虫族的领地可就是任人宰割了。”伊延意味深长地说。
切西尔头也不回地说:“不在这个地方也是。”
巴特不想参与这种话题,他试着跟虫族的战士套近乎:“嘿,兄弟,你是做什么的?”
对方没理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个。
巴特可不觉得自讨没趣,他又凑近了说:“你平时能够见到时蕤吗,就是你们的虫母。”
他刚说出这话,半人半虫的青年就直勾勾地看向了他,眼神冰冷无情,把他吓了一跳。
好在对方只是说了句:“不能。”
语气里的沉重遗憾再笨的人也听得出。
“那你这回的运气就算好的呀,我们和时蕤关系还算不错。这次你送我们过去,他多半会来接我们,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巴特原本以为这只虫族战士会矜持一下,没想到对方冷哼一声,嗤笑道:“不然你以为怎么是我来接你们,光是这项任务也都是我们在私底下竞争之后的结果。”
竖起耳朵偷听谈话的切西尔伊延两人:“……”
星舰缓缓降落在港口,同时还有十几架星舰和他们一前一后地降落。
虫族并不只接了他们来到帝星。
几人想到了最近星网上的传言,星舰上乘坐的应该是某些国家的领导人,等下来之后他们都打算看看都是谁有这么好的胆量。
“也不知道卢奈尔帝国的王室会不会到……”巴特小声地说了这句。
切西尔还是听见了,冷嗤一声:“就他们那撑死了有米粒大的胆子,再借几个胆都不敢前往虫族帝星。”
巴特面露无奈的神色,凑过去跟伊延说:“你看看他,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国家领导人。”
“吉祥物而已。”切西尔还在说。
伊延耸了耸肩:“你们这好歹还有个领导人吧,我们帝国都已经不知道谁是领导者了,这一回恐怕也不会有人过来。”
他面色无悲无喜,说起这样惨痛的失去家国经历,也不见有多少波澜。
三人凑不齐一个完整的国家,也算得上是地狱笑话了。
他们从星舰上下来,碰上接待的虫侍,平淡地对他们说:“现在由我带领诸位去休息的酒店,陛下在得空时会来接见你们的。”
“哦豁,兄弟。”巴特扭过头跟之前的虫族战士说,“你的希望好像要落空了。”
青年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又打起精神来,脸上露出期待:“我在明天还是能够见到伟大的陛下。”
他又喃喃道:“每次选择任务都相当于是一场赌博,赌一次能够见到陛下的机会,只要有丝毫可能性我都不会放弃。如果出现下一次这样的任务,我还是会加入到竞争之中。”
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敬仰不是巴特这些对国家领导人毫无敬意和尊重的人不能理解的。
尤其是虫族对虫母狂热的在意,算得上星际最大未解之谜之一,但这估计就是种族天性特征了。
他们刚走到了港口的大厅,就看见由另外的虫侍接待的贵宾也走了过来。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光是周身的气场就绝非常人能比。哪怕是在普通的街头碰面,也能从气度分辨出身份。
——星盟的主席、联邦的元首、阿卡诺联合国的总统、特里斯东国的国主……
巴特凑近了切西尔他们,小声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领导人在一个地方同时出现,跟他们享受同样规格的接待,说出去都能吹嘘好久了。”
这不得拍个照留恋一下啊,他手持终端,乐颠颠地开始拍起来,也没人阻止他。
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有实权的领袖,只是看他们平时的作风和手段,都能明白这些人将来多半是会被记录在史册上的。
他更加期待起明天的直播了。
不知道会让多少以前的老熟人大跌眼镜呢。
一艘接一艘硬朗而大气,呈流线型的黑色悬浮车停在港口外,就像是一头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强悍而尊贵的感觉。
他们只看了眼悬浮车,随后就是将目光匆匆瞥向周遭的环境,虫族的帝星究竟是怎么样的,之前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过。
在太空俯瞰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一颗血红色的星球,被团团浓雾裹着,看起来森然而又阴郁,这是虫族帝星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露出全貌。
和想象中会有一些差距,但也在能够接受的情理之中。
进入星球内部一看,比起其他星球上到处都被科技和赛博朋克装饰占满的冷硬钢铁森林风,虫族竟然比他们意料中的要更亲近自然。
幽绿葱郁的森林和广袤无垠的草原、还有层峦叠嶂的山峰以及清透无暇的湖泊,处处都是自然的风光,还有随处可见的虫族。
冷森森的目光投来,面无表情,哪怕是远在几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那股阴冷地被注视的恐怖。
他们既是客人,也是被防范的对象。
悬浮车步入帝星的中央区,这里基本上都是由钢筋水泥浇筑的巨大建筑,娱乐业、商务区还有办公的地方规划得井然有序,一览无余,哪怕是初次到这个地方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
巴特好奇地说:“我还以为虫族是不会娱乐的种族,这一次出来真的是颠覆了我许多的认知。其实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他们就是无情的杀人机器而已,大部分恐怕都没有自己的情感和意识,一心只以虫母为重。”
切西尔说:“只要是存活的生物,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虫族确实是把虫母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是比自己还要重要千万倍的存在。”
帝星之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每个地方都彰显出喜庆愉悦的氛围感。
他们用最华丽的彩锻宝石点缀着这颗星球,使用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稀世珍品,但是现在就因为恭迎虫母回归,便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使用,就算是一次性用完就扔也无所谓。
在最高的位置悬挂着一张巨大无比的银白色屏幕,非常显眼,应该是在之后会同步播放直播间的画面。
他们还在思索的时候,虫侍就已经领着他们到了酒店。
“能够住过这样的地方,也不枉费家里人培育我来这世界上走一遭了。”巴特非常安详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当初还是冒险小队的时候,住所时好时坏,狼狈的时候席地就睡,甚至周围都是风沙、砾石,好的时候也就住过舒适性很高,是传说中的八星级酒店豪华房间。
之后从队伍里退休,那就更不用说了——流浪星域!还是在贫民窟!!都不用人说就能清楚他们住的地方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切西尔没什么表情,伊延只是笑笑就过去了。
几人放下自己的东西后,就在酒店里逛一圈,也称得上是老习惯了——在一个新的地方,不把各种通道都摸清楚,他们是不会自在的。
就这么巧的,在一个安全出口,他们碰上了星盟的指挥总长——闻淮。
八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巴特跑出来打圆场:“闻指挥官,久仰久仰,我们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今天一看果然是人中龙凤。我们这运气还挺好的,居然能够遇见您。哈哈哈。”
闻淮没什么架子,跟他们一一都问了好,声音温和,没什么脾气的模样。
但是在场几人都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就是这样脾性温良,柔弱可欺的人了,成年人的虚伪面具挂在脸上,字字句句的交谈都绕了八百个弯子。
他们默契地略过踩点这一事不提,双方时不时说两句,走到酒店的大厅之中。
比刚才肃穆庄严的氛围一下就提醒了他们不对之处,光是虫族的数量都比刚才的还要多,并且还有几位隐于暗中,没有在明面上露出来而已。
切西尔心念一动。
他刚转过身,就看见身着华丽,笑脸相对他们的少年。
——正是许久不见的虫母时蕤。
时蕤现在被娇养得很好,身上是用最柔软的丝绸织成极华美的宫廷服饰,那样珠光宝华的衣服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下艳华。
还是极为漂亮灵透的脸蛋,被养得比之前丰润些,雪白的腮透出些红晕,看上去也很饱满,想去亲亲捏捏,仔细看看能不能舔出汁水来。
一个月没见,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芥蒂和生疏,时蕤还是轻和微笑,对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啦。”
直播开启。
画面首先是一闪而过的虫族帝星,从太空俯视的全貌到内部的全部风光,可算是让九十银河域的人好好围观了一把虫族帝星的风貌。
[从外面看特别的森冷恐怖,没想到里面的风景还挺自然美丽的,是用了什么迷惑视线的手段吗?]
但虫族可不会跳出来为他们答疑解惑。
之后跳转到的是广场,宽广得几乎望不见末端。
正中间还放置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喷泉,其他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威严壮观,更别说喷泉上面是坐在伸腿戏水的虫母雕像了。
而在广场的中央靠后位置则是瞭望台一样的小城堡,站在城墙最上方的圆台和走廊上可以将广场中的所有景象都一览无余。
[不是,我怎么感觉这个广场是我来慢慢走的话,一个月都走不到头。]
[你们看虫族铺的地砖,竟然是放射性带了绿芒的白纹大理石,据说这种辐射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不像某些大理石的辐射会对人的身体有害……]
[奢侈啊,奢侈。]
镜头再一转,各国领导人已经坐在了安排好的座位上,目光和表情都很平静。
那是虫族为他们准备好的观赏贵宾位,座椅全是非常贴合并且能够适应各大种族身体的工学椅,红底棕木,看上去也相当美观舒适。
他们手边就是茶水,站着虫侍等待着提出他们偶然的需求。
不过大家这一回又不是为了过来享受的,条件如何都是其次,目光全都放在了现在还空静的广场上。
这些领导人身经百战,对镜头非常敏感,一眼就看到了天空中飞舞的各种小型摄像机。
褪去了人力操控的它们平稳地飞行在各处,大家清楚这是在直播了,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容肃穆了几分,脊背更加笔挺了。
领导人们都是经常出入在镜头之中,还是能和谐地低头彬彬有礼交谈,露出得体的微笑。
[麻鸭,这一次过来参加典礼的领导人其实还有不少呢,这望过去,大半个九十银河域的领导人都来了啊。]
[之前就说过了,这一回考验的是各位领导人的胆量和魄力,而领头羊星盟主席都过来了,剩下的各国领导人全都是跟着他一起行动啦。而且某些大国要是不来的话,在后面的星盟会议上也有可能抬不起头,都是隐形的政治考量,复杂滴很。]
[欸,不是,你们看,那边好像坐了三个不认识的人,还是我又落伍了吗,那是哪个不起眼小国家的新领导人?可是他们坐的位置还挺靠前,不应该啊……]
坐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当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九十银河域的镜头下根本经不起大家找茬一样的扒马,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艹!原来是虫母的朋友!当初在流浪星域的时候他们把虫母救了下来,妥妥的整个虫族的恩人。]
[这种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呢……]
[据说其中一个在以后还有可能会成为虫母的后宫一员,这不是直接实现了阶级跨越。]
羡慕就是这么简单,大家的眼睛都被柠檬刺激得流出了水。
在遥远的卢奈尔帝国,同样有一支小队正在观看这次直播,看到熟悉的两张面孔,有人眉头紧锁,也有人脸色难看。
面色铁青,活像是吃了一只死耗子的银白长发红眼男死死地瞪着屏幕上那张深邃英俊的面庞,仿佛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切西尔这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获得别人的青睐。
他还以为……
“你不是说他们是主动退休的吗?”冷淡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却让男人浑身战栗,像是被死神笼罩。
他抬起头看向那张仿佛面瘫一样的俊俏面孔,本来该是没有任何私人情感的人形兵器,这个时候看他的眼神里却充斥着杀意。
少年是他们队伍中最强的一员,也是危险性最高的。
旁边同样有人在依言质疑他:“对啊,你说过队长是身体有暗伤,所以想要提前退休去格雅星疗养身体,可他为什么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流浪星域?”
“你是在排除异己吗?”
这个队伍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天之骄子,根本不惧他王室的身份,这几年来,他光是调整磨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身心俱疲,完全不像是切西尔那样得心应手……
可要是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对方,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气是死一样的凝滞,活像被乌云压下来的天空,阴沉沉得能拧出水来。
男人刚想张嘴说什么,直接被面前少年一脚踹出去很远,活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少年拔出了自己的剑,男人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其他人惊住:“等一下,因费尔诺,不要杀人!他好歹也是我们的队友,而且杀掉他会很麻烦的。”
男人因为阻止之人的这句话,又活活地呕出一口血。
他手指微微发着颤,恨恨地看着他们:“我为了你们操心这么长的时间,竟然就一点对我的情谊都没有吗?”
队员大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有少数露出犹豫的神色,其中一个跑过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嘟哝道:“你这个时候就别火上浇油啦,大家更在意的肯定还是队长啊。”
切西尔明明都退出队伍那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还是喊的队长……!
男人心怀不甘,就看见少年将剑收进剑鞘,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去哪?”他终于慌了。
少年没回答他的问题,其他队员也赶紧叠声问道。
可能是被他们问的不耐烦了,因费尔诺冷冰冰地甩下三个字:“找队长。”
都已经在这个马上就要取得胜利果实的紧要关头,队伍中最强的那位竟然还要撂担子不干了?!
一想到要是回了王都,王室众人看他的目光和质疑的挑衅,男人直接给气晕过去。
队伍中发生的小小争执暂且不提,众人现在全心全意注视着投影上虫族的直播画面,看得眼也不眨。
他们本来以为前面都是漫长且枯燥的准备仪式,还在心里嘀咕着原来虫族也逃不开人类的这种无聊模式。
没想到现实却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仪式是有的,不过是早已经准备好的。
自第一到第九军队中选拔出来最优秀的战士列队,形成九个不同的方阵,每个阵队都藏着深浓的杀机,哪怕是隔着屏幕的观众都能感受到虫族带来的肃杀之气。
[我们是要看虫族待会儿的各大方阵表演了吗,好激动。]
其他国家基本上都是军校中的机甲大混战,之后就是只表演形式的一些演习,看来看去也就那样,虫族的展示他们还是第一回看,希望能够来点不同的。
不过光是看着虫族战士周身的煞气和冰冷的面孔,也能清楚光是实力就绝非寻常国家能够相提并论的。
观众们没想到表演还未开始,虫母就先驾到了。
大家以为对方是最后压轴才到,有可能要等上很长时间。
如果是别的国家领导人这样做的话,早就被九十银河域的众人冷嘲热讽骂成狗了。
就算他是国家的实际掌权人又怎样,该骂还是一点都不落,骂他不将手底下的人当回事,不尊重民众,下次休想当领导者。哪怕是帝国皇室也一样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说这样的皇帝就该挂路灯上。
可是谁敢骂虫母啊,没看到特里斯东国就是前车之鉴吗?说一句虫母不好,直接把你骨灰给扬咯。
按照虫族对虫母那如同呵护珍宝的举动,虫母现在应该是在寝殿里好好休息,然后从他那一百米的大床上醒来,接受他一百零八个虫侍的服侍,穿上最华丽的衣袍,慢吞吞地被人喂着用完了餐,连路都不用走的才来到高台之上才对。
但实际上,漂亮小虫母不需要别人的搂抱呵护,他一身华丽繁重的衣袍,头顶小皇冠,手持权杖,平静地走向自己的王座。
而他身后正跟着九个,不,现在加了一个,十个肩宽腿长,蜂腰猿背,比星际模特还要出色俊美的高级虫族,除了在虫母面前,其他地方哪能看见这么听话温和的高级虫族。
随着虫母佩特里乔瑞的出现,气氛显然比之前更加推向灼热的高潮。
观众们看着之前还没有任何情绪,广场上像是站着一队接一队的无情兵器般的军队方阵肉眼可见地热烈起来。
那是一种在翻滚着的滚烫情感,含着对漂亮虫母狂热的在意。肢体动作、眼神、各种微表情的统一,都在诉说这一件事——
他们热爱着自己的虫母,接下来将会是他们发自内心的盛大恭迎。
弹幕在这一刻都空屏了很长时间,他们实在难以代入这种恐怖的着迷情感,这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震撼。
那就是虫族的种族特性,也是他们能集群强大的缘由。
好一会儿才有弹幕冒出来。
[其实虫族并不是什么团结的种族,他们会互相吞噬掉同胞,手足相残也是司空见惯。他们为了争夺虫母的宠爱都会互相残杀,是战友也是敌人,但是这一切都被虫母压了下来,所以现在的我们才能看到这样友好的一幕。]
[为了不让小虫母伤心,所以冷漠的天性也能压抑,啊,磕到了。]
[唔,所以说个更涩情的吧。虫族全员既是虫母的孩子,也是虫母的丈夫,他们都是能够跟虫母交/配的哦。四舍五入,整个虫族都是虫母的后宫哦,如果虫母必须跟每只虫族都交/配的话,一只虫族要轮个几年才能轮得到吧。但是一次性几个的话,时间会缩短点。]
[我靠……啊,这,不是!好银乱好涩哦,娇娇小小的虫母,你再看看那么庞大狰狞的虫族,你自己看看这合适吗?天呐,简直不敢想象。]
直播间的议论干涉不了现场的人。
时蕤坐下之后,朝着贵宾席上的人微笑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其实那些领导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虫母也许会高傲冷漠地应对他们的心理准备,既然已经来到了虫族的地盘,就要尊重当地的习俗——虫母至上。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虫母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傲慢难缠,甚至非常温和友善,和之前闻淮说的一样。
不少人其实很想出声询问,当年想要整个九十银河都变成虫族领界的那颗虫母佩特里乔瑞,和现在的虫母当真是同一位吗?
不过看虫族的反应也知道这种话其实没什么询问的必要了,他们可能认错虫母,唯独虫族不会。
时蕤跟前来的贵宾打过招呼之后,就可以宣布仪式正式开始了。
他站了起来,面向看着自己的子民们,用温柔的声音掺在精神力中,对他们说:“诸位强大的战士们,你们可以开始了,我由衷地期待着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在他话音结束的那一瞬间,漆黑犹如海浪潮涌的虫族方队齐刷刷地跪下,行礼,震声:“谨遵陛下的指令。”
这种令行禁止,对虫母尊敬合一的行为让不少人大开眼界,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真的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礼毕,起身。
第一军队的方阵出列,走动时发出整齐一致的声音,就像是有千军万马涌过来,隔着投影众人都能感觉到有种说不出的震动感。
脚步声不只是在敲击着地面,也在敲击着他们的心灵。
大家紧紧盯着屏幕,看向走至中央的虫族,还有些不太明白,这样空空荡荡,又没有敌人的场面,是要表演战斗技巧之类的吗。
现实简直让他们瞠目结舌。
从天空中飞来几艘星舰,一团团丑陋狰狞的怪物从上面投放下来,砸在广场上面,地砖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使命,没有碎裂。
[救救救……我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请问这是寄生种吗?我没有看错吧!]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寄生种,密密麻麻的全是!]
还在活蹦乱跳的、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哪个寄生种窝里面掏出来的,直接打家劫舍把它们一家子都给抓出来放到战场中央的那种,摄影机飞过去,它们的身影都挤满了整个屏幕。
所有人光是看着这一幕都起一身鸡皮疙瘩,要是在他们的星球上不小心碰见的话,恨不得当场死去。可是这么多残暴的寄生种……就这样成为了虫族表演的工具。
最后一只压轴出场的——是上位寄生种。
还在发出让人几乎耳鸣的尖啸呢,身上都没什么伤痕,还可以奋起反击,如假包换的上位寄生种。
[我说真的,别表演了,我知道你们很强了。]
[别的不说,虫族是真的强得有点儿离谱了。这可不是杀寄生种而已,而是活捉它们。虫族在捉的时候还要考虑到不能伤得太严重以免影响观赏性,最后大老远地运送过来,考验的各种能力已经不言而喻了。一个字——强。]
[够了!种族比种族,越比越气人,上天在捏造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弱小种族的看法!]
更多的人还是在屏幕前呆呆地看着,嘴巴微微张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星盟主席看着涌动的寄生种,眸光微动。
第一军队以平常对阵杀敌的手段,解决了从高空中投放的敌人,但是看他们游刃有余的,还带了点炫酷表演的杀招,就知道他们是没费多大力气的。
不少人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钻进屏幕里跟他们一起杀寄生种,沸腾起来的热血现在都冷不下来。
[醒醒,是不是虫族杀得太容易给了你们什么错觉,要不要再去看看以前星域对抗寄生种的苦难史让你们再冷静冷静?]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盆冷水泼下来,大家终究是找回自己的理智了。
接下来是第二军队、第三军队……
他们都是使用的自己军队中独特的杀招来猎杀这些被投放的寄生种,看得人都快要麻木了。
不是说虫族的表现不够精彩,每一个军队的天赋技能都不容小觑,每次出现的时候,众人看得都目不转睛,惊心动魄。
那种悄然而至的杀机,催人梦魇的精神屠戮,温柔的刀,刮骨的凶残……九只上位寄生种,一个不剩地被消灭。
——这就是虫族的实力。
对上这样强大的种族,谁还能生得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吗?怨不得当年九十银河域差一点就要改名为虫族星域。
[说实话,看到那么多只上位寄生种全部被消灭,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意味着一件事——有些家园、有些种族就会少遭受一次毁灭性的伤害了。]
[我也看得热泪盈眶,少一只寄生种,大家就多一分活命的可能,我真的不想看见我们的星域最后变成荒无人烟的死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