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螺小夫郎by山月小七
山月小七  发于:2024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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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对了,就是这样,一只手要托着头,孩子才睡得舒服。”
孩子骤然被换了位置,皱了一下小眉头,小嘴也跟着瘪了一下。
宴清霜心里一紧,幸好没哭出来,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直到他眉间松开了才放下心,小声问文哥儿这孩子叫什么?
虽然昨儿个就知道师傅把孩子抱回来了,但是相公没告诉他叫什么名字。
文哥儿凑过去掖了一下襁褓,笑着道:“陆源,他爷爷给取的名字。”
宴清霜听后弯了一下眉眼,对着宝宝小声喊了一句:“源源。”
小源源也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吧唧了两下嘴巴,几人瞧着他这动作,心都要软化了。
唯有二嫂暗地里撇了一下嘴,一想到婆婆居然大手笔,给这孩子打了一对银手钏和如意平安锁,还都是实心的,她这心里就不得劲。
这都嫁出去的哥儿了,自然是泼出去的水,就算是捡了个小子又能怎样?外甥再好他还能好得过自己亲孙子去?
文哥儿阿娘瞥见二儿媳眉间郁色,心里也有些恼。
自从她给自家哥儿打了一对银镯子,以及平安锁,这眼皮子浅的成天就摆个脸子。
就连今天到陆家来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她也不想想陆家这些年帮衬了他们多少。
再说了,这银镯子和如意平安锁本就该由她这个做外祖母的准备。
就这么十两银子的东西,就叫她心里起了芥蒂,那以后这家里的财产是不是都得分给她二房,大房最好一分都不要才如了她的意。
自己和当家的还没死呢,花点银子就还得看她一个小辈的脸色了不成?
想到日后这家里还有得闹的,文哥儿阿娘这心里就有些烦乱。
大儿媳虽然是从村里出来的,但是为人处世街坊邻居都称赞有加,对着她和相公更是孝顺敬重。
二儿媳虽然是镇上的,但是家里也好不到哪去,阿爹就是一挑夫走卒,阿娘在家绣些帕子香囊拿去卖,偏生把女儿养得娇纵,眼皮子也浅。
若非当初自己儿子非要娶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闹到家里不和睦。
当初二儿媳生了两个孩子,娘家人别说平安锁,就是手钏也没见一只,都是她这个当祖母的给准备的。
合着是自己当初做错了,现在让她眼红起自家哥儿来了?
文哥儿阿娘越想越气,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文哥儿见阿娘脸色不好,心里叹口气,二嫂这些年心是越来越贪了,什么都想捞到手里才算。
爹娘还在呢,就惦记起家里的财产来了。
不过他都嫁出来了,也不好对着嫂子说什么,只能安慰似的拍了一下阿娘的手,劝她放宽心。
宴清霜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倒没察觉出三人有什么不对。
看到孩子身上的小衣服,想到他也给源源做了。
让文哥儿把包袱开启,看看他给孩子准备的衣物合不合身。
“好好,阿娘,快过来瞅瞅,小霜的绣活尤其好,上次你不是说我帕子上的花样子好看吗,那也是他绣的。”
“是吗。”文哥儿阿娘也来了兴趣,跟着凑过去一块瞧。
手里的料子细腻棉软,一看就是上好的,很适合刚出生的孩子穿。
衣服做的对襟和交襟,绣了一对儿圆头圆脑的小老虎,配上这绯红的颜色,瞧着愈发逼真,像是要从上面跃出来似的。
小帽子和虎头鞋也都制齐了,各做了两身,可能是拿不准是哥儿还是小子。
不过都可以穿,等瞧见下面还有对银镯子的时候,文哥儿和他阿娘都愣住了,就连大嫂二嫂也转过头看着那对银镯子。
文哥儿阿娘拿起来看了一下,银白的镯子上面扭了花纹,不是很粗,但是很有分量,感觉比自己打的那对还要重些,做工也更为精致,可能是拿到镇上最大的银楼里打的。
文哥儿回过神来,嗔怪道:“你瞧你,干嘛这么破费啊!又是做衣物,又是打手镯的。”
宴清霜笑笑说:“给源源做的,说什么破费不破费,我也是第一次给孩子制衣物,手生,等日后再给我们源源做身小袄子,冬日穿,暖和。”
一家人,文哥儿也不再说什么客气话,只说道:“我们源源是个有福气的,有叔么疼着,还要有小袄穿,到显得我这个阿么没什么用了。”
几人听后笑了起来。
二嫂接过镯子,发现比婆婆打的那对还重,暗忖道,这顾家果然是发达了,这随手一送就是一对儿实心扭花银手镯。
文哥儿见二嫂一直拿在手里掂量着,心里有些不痛快,假意咳嗽一声,想把镯子拿过来。
二嫂歪着头瞥他一眼,哪会不知道他想要镯子,当即把它往床上一扔,弹了一下,差点掉到地上去,文哥儿连忙接住,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二嫂到底不想撕破脸,讪笑一声,找借口离开屋里了。
待她走后,文哥儿嘴角紧抿着,还是大嫂出来打圆场,一场小风波才化解了。

第130章 说嘴
文哥儿阿娘叹口气:“算了,暂时随她去吧!到底给你二哥生了两个孩子,正是需要阿娘的年纪。”
这话乍一听似有深意,大嫂和文哥儿同时抬眼看了一下她,最后还是没说话。
转头对宴清霜说道:“手酸了吧,给阿娘或者大嫂换你抱一下,这孩子虽说没多重,但是抱久了也受不了。”
“就是,我来抱吧!都还没好好看过我的小外孙呢。”文哥儿阿娘看向熟睡的源源,脸上欢喜得很。
虽然宴清霜觉得自己手臂没什么大碍,但既然婶婶想要抱,他自然是要给的,就把孩子递了过去。
今日并非孩子的满月酒,只是昨儿个陆家送了红鸡蛋过去,知道陆老头抱孙子了,都赶着过来祝贺一番。
一起在院里喝了几杯,等到快午时就准备告辞了,纷纷表示满月酒的时候再来,陆师傅也不勉强,等孙儿满月那天再好好摆酒席招待就是。
陆家也是两个大老爷们儿,没有女眷,都是请了婶子过来照顾的。
这会正在灶房里忙活呢,等饭菜一一出锅后,就朝院里喊了一声。
陆琛起身招呼大家先去吃饭,这里都是自家人,倒也随意,哥儿汉子妇人也不用多讲究,满满围了个大桌,都坐一起吃。
自打夫郎从屋里出来后,满眼的温柔笑意,顾庭风凑过去,小声问他:“这么开心啊!刚在里面做什么了?”
宴清霜眼睛乐得都眯成一个月牙了,就连声音也带着笑意,“我刚抱孩子了,那么小的一团。”
说着还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软软的,身上还一股奶香味,睡着了还会流口水,估计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顾庭风垂眸看着夫郎生动的眉眼,难怪他会这么开心,原来是抱到孩子了,连脸颊都兴奋得泛起绯色。
每次在村里遇见小孩子,夫郎都下意识的看过去,遑论今天还抱到了。
不过为了夫郎不再眼馋人家小孩子,看来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庭风,想什么呢你,这么严肃。”
陆琛坐在顾庭风斜对面,不经意间见到他一脸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动筷子了,也不见他端碗。听到琛哥的话,就连宴清霜都看向他,“相公,吃饭了。”
“好。”顾庭风回过神来,见到夫郎乌黑清澈的眼睛正疑惑的望着自己,心下又是一软,恨不得凑过去亲亲他才好。
大家都在桌上吃饭,刚陆师傅没喝过瘾,感觉还差了点,又拉着文哥儿娘家的几位哥哥一起划拳喝酒,没怎么注意饭桌上。
倒是文哥儿几位娘家嫂子,哥儿弟弟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抬眼看了过去。
顾庭风她们自是认识的,那般俊朗的好相貌,别说村里,就是镇上都没有几个,高大修长的身躯往人堆里一站,最打眼不过了。
自打他夫郎从屋里出来,那目光就没移开过,饭桌上也照顾周全,时不时的给他夹两筷子菜,两人坐在一起小声咬耳朵,不知道他夫郎说了什么,听到后眼里全是笑意。
众人心里有些艳羡,别说在外头,就是在家里,又有几个汉子会对着夫郎这么温柔小意,处处照顾着,还不是吆五喝六的。
文哥儿二嫂突然笑了起来,朝大家似真似假的说道:“我当初就觉着庭风是个有本事的,还想把我娘家侄女介绍给他来着。”
这话一出大家眉头都皱了起来,人家都已经成亲有夫郎了,还说这话,不是明摆着惹人嫌吗。
偏偏二嫂像是看不懂别人脸色一样,自顾自的接着说:“那孩子你们也见过,乖巧听话,持家贤惠。”
“最重要的是这女子她好生养,不似哥儿这般,成亲四五载,肚子也没个动静的比比皆是。”
“这不,我那侄女去年也嫁人了,刚成亲不到半年,就为夫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夫家都欢喜得很呢,听说庭风也成亲一年了,这……”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庭风淬着寒意的眸子吓了咽了回去,“我成亲多久关你何事?别说你那侄女,就连嫂子你,若不是刚听了一耳朵,我瞧着都面生,还以为是打哪来的碎嘴妇人呢。”
他这话是半点没给她留面子,二嫂臊得面红耳赤,心里更是羞恼,这顾庭风竟这么不给她面子,刚想发作,就瞧见宴清霜淡淡朝她看过来。
“听说二嫂家里也有个哥儿,有这闲心还不如多操心一下自个吧!都有这遭的,别总盯着别人家里的事。”
“再者,你那侄女都成亲生子了,你还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坏了她名声?”
“我相公一个大老爷们儿,倒是不在意这些,可你侄女就不一样了。”
“若是不小心传到她夫家耳朵里,害的人家夫妻不合,岂不是二嫂你的罪过?”
文哥儿二嫂脸色发白,这哥儿瞧着温温柔柔,没想到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这让她到嘴的话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众人见她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快意,就连文哥儿阿娘也暗道一声该。
谁家都是有哥儿的,刚二儿媳那话不止膈应了顾庭风夫夫俩,更是指桑骂槐,说她家哥儿呢。
谁不知道她家文哥儿和女婿成亲好几年了,一直没动静。
为此背地里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幸好哥儿命好,嫁了个好夫家,女婿和亲家都从未给过脸子,说过半句不是。
今年终于捡了个大胖小子,这二儿媳狭隘的,心里泛酸,含沙射影的想要中伤她文哥儿,反倒被人家夫夫俩说得头都抬不起来,看她日后还有何脸面拿这说嘴。
吃完饭文哥儿娘家人就先回去了,反正都在镇上,离得不远,可以随时过来看望。
顾庭风二人没有立即离开,宴清霜想再抱抱孩子,就进屋里陪着文哥儿去了。
外面陆琛瞧着醉醺醺的阿爹,和顾庭风对视一眼,兄弟两一起把人送回屋里歇着。
等把人安置好,陆琛突然开口道:“庭风,和我出去一趟呗。”
顾庭风不解,“去干嘛?”

第131章 四方酒楼
“以前跑商的兄弟,这不,好久没见过了,听到文哥儿生了个小子,就想趁此机会约着一起聚聚,喝一杯,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不如一起去。”
自打文哥儿有孕,陆琛这一年才跑了两趟商,而且还都是在附近的城镇,跑的短途,加起来去了半年不到。
以前一起跑商的兄弟想着许久未见了,正好昨儿个路过镇上歇脚,早些时候就叫人过来带话了。
都是一群糙汉子,一开口声如洪钟,怕吵到文哥儿和孩子休息,不愿意到家里来,就约在了镇上的酒楼里。
顾庭风想了一下,同意了,在门口和夫郎说了一声,然后和陆琛一起出门了。
陆家住的这条巷子叫清平巷,因为离主街较远,房屋租赁的银两也不贵。
所以居住的多是些商贩走卒,在镇上做些营生买卖,烟火气息倒是挺浓重的,平日里买东西也方便。
一出门口,左边是一家吴记醋铺,右边则是家早点铺子,刚出锅的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香味和醋的酸味交织在一起,闻着倒挺有食欲的。
哪怕已经过了午时,铺子里的食客依旧不少,都坐在道路边上的凉棚里歇着。
没过多久,缀着葱花的馄饨、面条被伙计摆放在托盘上端着,送到长木桌上的食客面前。
巷口还开了两家香油铺子,估计是做生意发生了口角,各家的夫郎娘子站在道路中间,叉着腰在跳脚对骂。
就连后头的汉子也蠢蠢欲动,待稍有不对的苗头就要扑上去干一架才算完事。
顾庭风和陆琛没看这热闹,两人径直绕过围观的人群,出了清平巷,又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到主街上。
主街上就更热闹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营生买卖的铺子、茶棚,也比清平巷里大了不止一倍,还有伙计出来挥舞着巾帕招呼客人的。
陆琛和跑商的弟兄约在四方酒楼,那里顾庭风还算熟悉,以前去卖过几回猎物。
后面碍于它位置有些上不了台面,就没再去过了。
这四方酒楼虽是正儿八经吃饭的地方,但是它处在后街上,因着偏僻,除了歇脚的客栈外,镇上的青楼暗巷大多也都在里面。
一到晚上,绚丽的灯火亮堂起来,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脂粉气息。
销魂楼里一片欢声笑语,穿着绮丽薄衣的姑娘站在外面倚门而笑,迎来送往。
就连现在,申时刚过,楼里的姑娘就开始出来揽客了,艳丽的面容上娇俏一笑,香气弥漫的手绢捏在纤细白嫩的手指间,轻轻挥舞。
陆琛面上有些尴尬,他那帮兄弟有些还未成亲,又都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外面奔波劳累几月,总要找找乐子。
每次来到这都会在后街上的客栈歇脚,顺便放松一下,这喝酒吃饭的酒楼自然也捱得近了些。
顾庭风面色淡然,别人他也管不着,只是目光紧紧落在前面几人身上。
陆琛见他一直盯着青楼门口,跟着看过去,那里有几个弱柳扶风的姑娘,正笑意盈盈的对他们招手。
陆琛心里顿时一紧,暗忖道:这小子该不会是起了什么心思吧?
这弟夫郎还在家里等着呢,人也是他带出来的,真要起了什么心思的话,他回去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弟夫郎。
陆琛沉声道:“顾庭风!你在看什么?”
“看见两个熟人,”顾庭风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先去找你那帮弟兄。”
陆琛狐疑的看他一眼,跟在他身后,又往青楼方向瞥了一眼,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这男人的劣根性与生俱来。
就拿他那帮弟兄来说,一个个慷慨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可外面找的乐子却是一个不少,温柔乡里逛一夜,出来又是衣冠齐整的汉子。
庭风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而已,怕他经受不住外面的诱惑,做了什么对不起弟夫郎的事……
陆琛目光紧紧盯着顾庭风,正色道:“庭风,小霜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对你掏心掏肺,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啊!”
“这外面的姑娘再好,看看就行了,可别真动什么歪心思啊!咱陆家的男人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人,而且小霜还在家里等你呢。”
顾庭风倏的停下脚步,额角跳了几下,拧紧眉头看向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琛见他满面怒容,讪讪一笑,“这、这,我刚瞧你一直盯着那青楼门口看,还以为你……”
顾庭风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表情不善的看着陆琛。
“我就是隐约瞧见了同村的两个熟人,多看了两眼,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回去也别对小霜乱说话。”
顾庭风真是有些动气了,他夫郎的好自是不用别人说,也不需要和谁比较,就连陆琛在这种腌臜之地提起,他都觉得是对夫郎的不尊重。
“哈哈,原…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陆琛心虚一笑,脸上更尴尬了,当即梗着脖子大步往前走。
这下轮到顾庭风疑心陆琛了,约了朋友在这种地方不算,那心里的弯弯绕绕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先入为主了。
看了是该要找个时间,和师傅好好说道说道了。
陆琛走在前面,突然感到脊背发凉,愈发觉得自己刚才像个傻子。
两人到了四方酒楼,陆琛那帮弟兄早已在那等着了,都是一群走南闯北的汉子,为人豪爽,不拘小节,除去某些方面不提,的确是值得深交的人。
顾庭风和陆琛刚吃了午饭不久,还不算饿,跟着动了一下筷子。
主要是酒喝得多,十斤一坛的清酒连叫了好几次,陆琛酒量又不行,不敢多喝,全靠顾庭风撑着。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抹了一下嘴巴,瞧见小口抿酒的陆琛,调侃道:
“我说阿琛,这一年多没见,你这酒量还是老样子,半点没见长啊!得亏你叫了个兄弟过来,要不然和你喝酒还真是喝不尽兴啊!”

“我这酒量估计就到这了,长不到哪里去了,让他陪你们喝吧。”
陆琛指着顾庭风,“不过都别喝太多啊!我弟夫郎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呢。”
“放心吧,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吃菜吧,吃菜就行,这家店的熏鸭和水晶蹄膀还不错,都尝尝。”
大家心里也是有数的,而且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到府城去买卖货物,喝多了耽误事。
就都歇了酒碗,各自一边吃菜,一边聊着跑商路上的所见所闻。
顾庭风听着倒是觉得有趣。
这跑商的队伍多是天南地北的跑,路过州城小镇就下去交换货物。
然后再到府城、都城进行买卖,去的地方多了,见识自然也就广了。
虽听着有趣,实际上这口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有时候路过偏僻、荒无人烟的地,风餐露宿不说,一路上更是十分险峻。
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也遇见过,只得乖乖交了货物保命要紧,过得也不是什么安生日子。
都打算再跑两年,手里头攒些积蓄,回家娶亲生子,或者守着家人过日子才是正途。
就连陆琛也都是这样想的,以前在附近城镇跑商,文哥儿也是跟着他去的。
吃苦受累不说,路上的确也危险,遇见难缠的刁民,费番口舌还算好的,急眼了动手的情况都有。
加上现在有了孩子,定然是不能再冒险了,他俩手里也算有了点积蓄,就打算在镇上做些小买卖,过安稳日子。
众人吃吃喝喝,聊完跑商,话题又转到了其它上面。
葛大海是跑商队伍中的一员,满脸风霜显得有些老态,实际上他三十岁还不到。
早几年也娶过两个妻子,后面因为常年在外面跑商,第一任媳妇儿耐不住,跟着走街串巷的货郎跑了。
这第二任倒是没跑,不过也没好到哪去,那淫*妇趁他外出的时候,和村里的鳏夫好上了。
家里老娘病歪歪的,门都很少出,也不知道儿媳妇背地里都干了什么。
就这样葛大海被两人蒙在鼓里两年,外面挣的银钱全部被那淫*妇用来养汉子了。
最后还是隔壁邻居看不过眼,悄悄同他说了他那婆娘干的丑事。
葛大海听后顿时暴怒,拎着柴刀冲到那人家里,把人砍了半条命。
从那以后葛大海心灰意冷,再也不提娶妻的事,留在家里伺候老娘,等老娘去了以后又出来跑商讨口饭吃。
昨夜就是他去的青楼,也宿在了那里,倒叫他无意中听见了一件密事,想说出来让大家跟着听一耳。
陆琛刚因为青楼的事闹了个乌龙,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臊,见葛大海又提,连忙想要阻止他,被络腮胡子打断了。
“害,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当逗个乐子了,这小子时常往楼里跑,见的趣事定然也不少。”
络腮胡子催促葛大海:“快,说来让大家伙一起听听。”
葛大海咧嘴笑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趣事,是件想要谋害别人性命的事。”
“昨夜我都准备歇下了,听着有人在隔壁叫嚷,说什么要报仇,还叫那什么虎哥的,帮忙找几个弟兄跟着,等把人哄骗出来后就动手。”
“那虎哥骂他出息,这么一家人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混?”
“那人赔笑,说是那家有兄弟两人,老爹早年也是杀猪的,身上有把子力气。”
“后面我听他那语气,应该是在那家人身上吃过亏了,忍不下这口气,才找到什么虎哥的帮忙出手,至于要怎么收拾,我也不清楚了。”
顾庭风突然出声问道:“那人有听见叫什么吗?”
冷不防听见他开口,大家都愣了一下,葛大海反应过来后摇摇头。
“那人没说,只听见他喊虎哥,那虎哥的话,估计是哪里领头的地痞流氓,手下有几个使唤小弟。”
陆琛见他一脸的凝重,凑过去,“怎么,你认识那人?”
“不确定是不是他,”顾庭风看向葛大海,继续问,“那海哥有看见那人长什么样吗?”
“夜里没看见,当时我听了一嘴后乏了,后面就睡了过去,不过我早上出来倒是留意了一下。”
“那人也正好起床,瞧着身材精瘦,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眼神有些阴狠,哦,对了,那人嘴边还有一颗黑痣,还挺明显的。”
——王麻子!
顾庭风剑眉紧皱,难怪早上会看见他,还有顾承仁,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陆琛见顾庭风神色不对,小声问他:“这不会就是你早上说的,那啥村里的熟人吧!”
顾庭风点头道:“嗯。”
至于其他的事,顾庭风没有多言,只是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那虎哥会怎样来帮着王麻子对付王家。
明着来倒是不用担心,村里那么多人,还怕几个小混混不成,就是怕他耍阴招而已。
一行人吃完饭,葛大海他们还要回落脚处打整货物,倒也没有多留,一行人就在酒楼门口散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顾庭风和陆琛回到家,院里只有帮忙的婶子在,见他俩回来,便说陆师傅到隔壁巷子串门去了。
屋里宴清霜刚给源源热了羊奶,喂他喝下后放在他阿么身边睡了,听见外面相公的声音,脸上一喜,忙开门走出去。
顾庭风拉过他手轻轻揉了一下,温声说道:“天色不早了,该回家了。”
“好。”
顾庭风第二日就把王麻子伙同的事告知了王家,想让他们多少有个防备,还特意嘱咐他们警觉些,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王家众人听后聚在院子里,脸上一致的愤怒。特别是王元,脖子上的粗筋都爆了起来,怒骂道:
“都怪我一时心软,当日就该打死那畜生,现在也不至于被他搅了安生日子。”
说罢重新抄起家伙,又向着王麻子家里去,不是要找人来报复自家吗?
不如他们先下手,打死那个龟孙,看他还能喊谁来给他报仇。
可惜等他们赶到王麻子家的时候,王麻子正好出去了,没在家,只有他那对老爹老娘在。
见王家父子又来了,二老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找不到王麻子,又不好拿老的撒气,王家众人憋了一肚子的火,在院里站了一会后,无劳而返。

第133章 中暑
夜里王麻子回到家,见老爹老娘坐在堂屋里,也没点个灯,黑漆漆的,顿时把他吓一跳,怒骂道:“老不死的,坐在这招鬼啊!”
王麻子爹娘被儿子这样骂也不敢还口,嘴皮子动了两下,犹犹豫豫的问道:
“你…你是不是上村子里闯祸去了?今儿个王家又来了,你是不是又去招惹人家了?”
王麻子正想接着骂两句,忽然听到说王家又来了,心里又惊又惧,忙问:“他、他们来做什么?有说什么话吗?”
王老爹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定是不甘心,在外面做了什么,惹得王家再次找上门来了。
“说话啊!都他娘的哑巴了?”王麻子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那王家到底来干什么了?”
王麻子爹娘身体哆嗦了一下,“他们说、说当日就不该轻饶了你,得把你腿打…打断,现在倒让你有命去镇上找帮手了。”
王麻子青白交错的脸隐没在夜里,随后顺着门框滑下去,瘫坐在门坎上。
要说刚才他还在心存侥幸,赌王家不知道,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确实到镇上找人去了,这王家害得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此仇不报,他心里不痛快。
但是虎哥那人也不是轻易请得动的,这手里没点银子孝敬着,请他帮个忙都推三阻四的。
他老爹老娘见他在想事情,也不敢吵他,怕招他打骂,叹了口气,悄摸着回房歇息了。
留下王麻子隐没在黑夜里,半晌后,他脸上一抹狠厉浮现,讥讽的笑了起来,就算王家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多的是手段报复回去。
原本他的确是想请虎哥帮忙,取了王家兄弟性命,那王家每天早晨都会到镇上卖小鸡小鸭,傍晚才回来,那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虎哥那里,摆明了就是有钱才好办事,他手里哪还有什么银钱啊。
就连昨日喝花酒的银钱,都是他哄着顾承仁那草包给的,看来虎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想到他前段时间踩好的点,只能便宜他王家了。
还有这家里暂时也不能留了,怕王家再耍个回马枪,现在的他还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到时可就真的没命了。
思及此,王麻子推开房门,从床上扯了个破烂包袱出来,匆忙收拾了几件行李,搜刮出家里所有的铜板,连夜走了。
五黄六月,三伏暑天,炎日炙烤着地面,蒸腾出阵阵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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