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螺小夫郎by山月小七
山月小七  发于:2024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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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宴清霜有些脸红,他确实有些离不开顾庭风,过于黏人了。
溪哥儿说:“你还不知道吧!那赵蓁回么家去了。”
宴清霜确实不知道,忙问怎么回事。
“听说前段时间赵蓁和陈秋菊吵架了,还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一些,后面又不知道怎么惹恼了顾承仁,被他打了一顿。
那陈秋菊平日里就见不惯他,此时更是逮住机会,娘俩一起合伙把人打了一顿,那叫喊声整个村子都听见了,就你家听不见。”
宴清霜怕他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连忙转移话题,“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溪哥儿接着道:“还能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赵家想找上门说理的,可后面连顾承仁的面都没见着,那陈秋菊直接把门关上了。
气的赵显家的直接把自家哥儿带回去了,到现在顾承仁都还没去接人,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什么的。”
早些时候村里人就知道,这两家凑在一起,绝对要闹不少么蛾子,果不其然,这还没多久就闹出了这么多动静。
说话间已经到了粮铺里,两人便止住了话题。
据说这腊八也叫腊日祭。
熬好的腊八粥先要用来祭灶神,保佑来年衣食有余,吃喝不愁;祭门神,驱鬼辟邪,迎财纳福;祭牲畜,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因此腊八也是腊月里最为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很重视,还意味着从这天开始,村里的人就要忙年了。
这腊八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喝腊八粥,腊八粥也被叫做福德粥,主要是用粳米、糯米、薏米、黄豆、赤豆来熬煮的。
后面有些人家发现,再在里面加些花生、莲子、红枣、桂圆、栗子、白果这些味道会更好,也更受孩子们喜欢,于是用的材料更加丰富起来,
宴清霜和溪哥儿也都不是小气吝啬的人,每样都买了些,付完钱从铺子里出来后,溪哥儿小声道:“早知道我们也种些花生了。”
这才两个小碗的花生就去了18文,都快赶上一斤肉的价格了。
就连宴清霜也有些咋舌,村里很少有人家种花生,他自己更是没种过。
前段时间还比较便宜,没想到临到过年了居然这么贵。
不过看溪哥儿气鼓鼓的样子,宴清霜还是宽慰道:“那明年我们也种些,今年就算了,先买些回去吃着。”
想到村里孩子多,宴清霜和溪哥儿还去买了些糕点、糖果什么的,就想着让孩子们也热闹热闹。
天气太冷,两人没怎么逛,买了东西就回去了。
顾庭风给邵大叔家杀完猪,匆忙吃了顿饭就回来了,原本想套车去接夫郎的,哪想到他已经回来了。
“外面冷,快过来烤火。”
宴清霜对着相公招了下手,这一路回来又顶着寒风吹了一路,他一回来就把火炉子烧上了。
看他烤着火还冻得直哆嗦,顾庭风脸色有些不好,“不是让你穿厚点再出去吗?”
明明昨天晚上还和他说过的。
“我已经穿很多了,你看。”
宴清霜讨好的冲相公笑笑,然后把自己穿的衣服一件件翻给他看。
顾庭风瞅了一眼没说话,转身去灶房里拿了个萝卜回来,用刀削下厚厚的一层皮,然后放火上烤热。
宴清霜见他削萝卜就知道他要干嘛了,麻溜的把自己鞋袜脱掉。
这是村里的土方子,以前村上的孩子们一到下雪天就喜欢满外面跑,有些还去山上扯冰钩。

然后再湿着鞋袜回来,手脚哪禁得起折腾,没几天就开始长冻疮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痒起来简直抓心挠肝,难受得不行,大人们就会用萝卜皮烧热贴在脚上,两三天就好了。
自从入了冬,顾庭风怕夫郎不抗冻,也像孩子们一样长冻疮,就一直给他用萝卜皮烧热烫脚,预防着。
此时见夫郎一脸乖巧上道的样子,顾庭风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宴清霜仰起头,再次讨好的冲他笑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腊八了,宴清霜头天晚上就开始忙活,各类米淘洗干净,然后泡水。
莲子、桂圆、蜜枣去核,他还准备加些干果进去,忙的时间就长了些。
第二天两人起来了个大早,把泡好的粳米、糯米、薏米、红豆、绿豆、莲子这些下锅里慢慢熬煮。
又从柜子里拿了好几块红糖出来,加水小火化开,留着备用,等腊八粥煮好以后再倒进去,这样熬出来的粥香甜软糯,还黏糊糊的。
等粥熬好,眼瞅着孩子们就快要上门来了,宴清霜连忙舀出来一碗,让相公端着先去祭祀。
自己则放了桌子,把准备好的糕点、果子、糖果这些全部拿出来摆上。
又一一把小碗整齐的摆放到桌子上,再把腊八粥盛到里面,怕放凉了,中途还换了好几次。
顾庭风从后院回来,见他一脸紧张,不由失笑,“孩子们该来的都会来,担心什么。”
宴清霜也笑,“你不懂。”
这腊八节既是大人的节日,更是小孩子的节日,每到这天,孩子们都会早早起床,挨家挨户的上门讨要腊八粥喝。
越是上门的孩子多,则表示这家人福气好、德行好,心地良善,受孩子们喜欢,因此腊八粥也叫福德粥。
相反的,若谁家院里空荡荡的,没个上门讨要腊八粥的,则表示这主人家不好客,没福气也没德行,孩子们都不愿来。
别看孩子们年纪小,谁家怎么样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村里门婶子家就是个例子,据说每年她家熬煮的腊八粥,都是用几把粳米混着玉米面熬煮的杂粮粥,就连南瓜子都舍不得抓一把。
孩子们自从吃过一次,都再也不上门了,门婶子还怪人不知好歹,站在门口骂,说什么都让人白吃白喝了,还嫌这嫌那的。
后面孩子们的阿娘也听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对骂。
这本来就是村里风俗,从那老夯货的嘴里说出来,就感觉自家孩子是特地上门讨她吃的,大家又不是非缺她这口饭。
从那以后只要家里有孩子的,都会在这天事先叮嘱好自家孩子,一定不要去那老泼皮家讨粥喝。
孩子们记着大人的话,每每都避开了门婶子家,这又气得门婶子跳出来骂,往她家门口路过时还重重的啐了一口。
吓得几个孩子一见她就跑。
宴清霜今年也是第一次熬腊八粥,以前他家住得远,没谁会为口吃的在这大冷天爬到山腰去。
因此怕孩子们不喜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十根手指头都绞紧了,怕最后还是没人来,让相公丢了面子。
顾庭风见夫郎好像真的很在意,正准备好好宽慰一下他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群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时。
宴清霜瞪圆了眼睛,连忙站起来跑到门口张望,没多久就见到十来个孩子跑了进来。
领头的正好是小石头,见宴清霜和顾庭风已经在等着他们的时候,小石头带着小伙伴围上来,叽叽喳喳的向两人问好。
“好好好,快,快进屋里坐。”
宴清霜和顾庭风连忙把这群小客人带到堂屋里坐好,东西都摆上了,随他们吃喝。
两人就站在旁边,瞧见谁碗里空了就赶紧添上,本来是每家每户喝小半碗粥就走,去下一家的。
但是宴清霜准备的东西多,糖果、点心、果子都是孩子们最为喜欢的,而且他腊八粥也舍得放料。
除了镇上买的食材,后面他还加了干果这些,红糖也放得多,一大锅甜滋滋热乎乎的腊八粥喝起来还会拉丝,深受孩子们喜欢。
孩子们也不急着去下家了,在顾家吃了个够,等离开的时候个个打着饱嗝,挺个小肚子出门了。
到了下一家的时候,肚子里都装不下东西了,害的主人家还以为自家煮的腊八粥不好喝,不受孩子们喜欢,还都自责了好一阵。
今年雪来得晚了些,忙忙碌碌的腊八过后才落了雪,早上天还没亮,外面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顾庭风垂眸见夫郎还窝在他臂弯里酣睡,就一直没动,外面寒风呼啸着,估计是灶房的门没关严实,被吹得“啪啪”作响。
不知道昨晚上会下雪,圈里的牲畜都没再加些稻草,怕给冻坏了,顾庭风还是打算先起床去看看。
轻轻把夫郎枕着的手臂抽了出来,宴清霜似有所觉,眉头皱着“嗯”了一声。
顾庭风连忙凑过去小声安抚着,直到夫郎又熟睡过去,自己才披上衣裳出了房门。
估计是半夜里就开始下了,院子里堆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鸡圈里的鸡全部都冻得缩成一团,全部挤在一起取暖,就连牛也在里面“哞哞”叫。
顾庭风连忙爬上草楼,扔了几捆干稻草到下面圈里,全部扯开厚厚的在圈里铺了一层,就连玉米杆子也都丢了些。
自打入冬以来,山上没了青草嫩叶,鸡、牛都是麦麸、米糠拌着干草煮,鸡倒是还好些,时不时还能吃些玉米谷子。
可牛是实打实的没吃过几次嫩叶了,好歹是家里的壮劳力,顾庭风自然不会怠慢它。
顶着风雪去园子里掐了些黄菜叶子回来,丢到槽里给它喂了顿饱,顺便给鸡圈里也扔了一些。
小黑小黄倒是早早就换了个地方,都搬到了柴房了,窝里的被子垫得厚,没冻着,一大早起来就活蹦乱跳的。
院里的白雪上全是它俩的脚印子,踩了还不算,一连在里面打了几个滚才了事。

小黑小黄时常在山里野惯了,皮糙肉厚的,耐造。
顾庭风也不管它们,随它们在院里翻滚打闹,抖落身上的雪花,回到屋里夫郎还在睡,冬日里没事做,大家都起得比平日里晚些。
顾庭风给他掖了一下被子,又伸手进去摸了一下,汤婆子还有点热呼气,刚准备拿出来换一下水的时候,宴清霜已经迷糊着醒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顾庭风把被子给他往上拉了一下,周身裹着棉被,遮盖严实,才道:“还早,外面下雪了,有些冷,你多睡会。”
“下雪了?”
宴清霜一听下雪也不困了,连忙爬起来就想到外面看看。
见他这么火急火燎的爬下床,顾庭风赶紧拿起床尾的衣服给他穿上,难得有些不悦的责怪道:
“都说了外面冷,这么着急做什么,衣服不穿就忙着下床。”
宴清霜自知不对,又爬回了床上,见他依旧黑着脸,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顾庭风瞬间消了气,点了一下他的脑袋,逗他,“都学会哄我了?”
宴清霜小声和他咬耳朵,“那你喜不喜欢?”
温软清甜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就像夜里的某些时候,叫人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顾庭风对着夫郎历来没有什么抵抗力,更何况这人还故意撩拨他。
眼眸黑沉沉的望着宴清霜道:“你确定要现在招惹我?”
宴清霜被他喑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怂了,心虚的退了回去,眼神飘忽着不看他。
“不…不招你,我要起床了。”
顾庭风哼笑一声,把他拉了过来,按在怀里重重的亲了一口才放开,随后起身走到箱笼旁边,拿出一件厚棉衣给他穿上。
穿好衣服后,两人又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出了屋子。
宴清霜看着院坝里的雪,不仅被小黑小黄留下一个个黑脚印,还翻滚得乱七八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最后自己也跟着上去踩了一圈,小黑小黄见他出来了,连忙想往他身上扑。
宴清霜看了一眼它俩身上的雪,遇到热气被化开,皮毛都有些湿了,连忙朝旁边躲了一下。
小黑小黄不知道主人有点“嫌弃”它们,还以为是闹着玩,见他跑了也撒丫子追上去。
顾庭风坐在灶房里烧水,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心里给他估摸着时间,还没等宴清霜玩多久就把人叫了进来。
宴清霜站在院子里拍了一下身上的雪花,有些兴奋的说道:“今天吃锅子吧!”
下雪天最适合围着火炉吃锅子了,无论吃多久都是热乎乎的。
顾庭风欣然同意,“好,那我去院子里拔些菜回来。”
宴清霜翻了一下橱柜里,打算吃个芋头锅子,刚好芋头自从挖回来都还没吃过,现在吃正合适。
芋头洗干净先放锅里煮熟,等芋头煮的这段时间,又忙着把配菜备好,炕上烘好的猪肉拿下来,舀瓢热水兑着清洗干净,最后切片,稍微厚些。
等切好顾庭风也拿着菜回来了,还拔了些小葱芫荽,在院里把上面的雪抖干净才拿去洗。
洗好后用个小簸箕装着,小葱芫荽切碎,待会弄个调料一起吃。
顾庭风坐在灶膛后面烧火,见锅子里的水蒸气都冒出来了,便把木盖子揭开看了一下,说道:“芋头好像好了,”
“我瞧瞧。”
宴清霜拿了根筷子从芋头中间插了一下,发现还有些硬,没煮透的芋头不好剥皮。
又盖上盖子接着焖煮一会,第二次就差不多了,顾庭风把芋头捞出来放在簸箕里控干水分。
宴清霜则拿了个大碗出来,两人坐在火边一边剥芋头,一边说话。
顾庭风道:“等帮大壮家杀完猪,我就去王婶家把猪赶回来。”
这几天杀猪的人愈发多了,天还未亮,就听见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猪叫声。
有些人还一连帮跑好几家,就连顾庭风昨日都跟着跑了两家,听了一整天的嚎叫声。
宴清霜自然也同意早点把猪赶回来,问“那我们家什么时候杀年猪?”
过年了什么都得沾沾喜气,这杀猪自然也得瞧个好日子。
“我请村长看过了,腊月十七那天日子就很不错,我们早上吃完早饭就杀猪。”
他家早上吃完早饭就可以开始了,下午村长家也杀猪,还得去帮忙。
宴清霜心里算了一下,那时候离过年还有好几天,时间还算充裕,还能抽空把腊肉腊肠都熏出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芋头就已经剥好了,这种芋头个头不大,每一个用刀从中间划成两半就行。
宴清霜起身去把吃锅子的高汤加热,然后把猪肉下到锅里炒干炒香。
想到待会还有个蘸水就只加了几颗干辣椒,等肉炒好后再把熬好的高汤倒进去。
外面寒风呼啸,从背后山口席卷而来,夹杂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在院里。
两人没去堂屋,就在灶房里围着火炉,吃着暖呼呼的锅子别提多惬意了。
炉子下面还开了两道小门,就连脚都是热热的。
顾庭风从半开着的门缝里看了一眼,小黑小黄两个不知道冷的,还在外面玩,就把它们都叫了进来,趴在灶膛前把皮毛烤干了再说。
吃完饭两人也没动,收拾了碗筷就挨在火边取暖。
宴清霜把从南瓜里掏下来的南瓜子,放在灶台边沿炕熟,黄白色的围了大半圈。
这个不占肚子,哪怕刚吃了饭都能再吃一些,炕熟以后脆生生的,吃到嘴里越嚼越香。
“我改日多开些南瓜,把里面的籽都掏出来,用粗盐炒着吃,那样更香。”
“好。”
宴清霜突然扭过头,盯着顾庭风说道:“还有,溪哥儿家杀猪那天你不准再喝酒了。”
这几日帮别人家杀猪,酒水自然少不了,顾庭风每次回来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虽然他酒量好,从来没有喝醉过,但是喝多了伤身,顾庭风自然不会让夫郎担心,当即就保证不会再喝了。
“嗯,不要喝了。”宴清霜凑过去挨着他,轻声道:
“等开了春,天气好了,我再去山上给你摘糖罐子泡酒,我还跟哥么学了些,知道山上有些果子可以泡酒,到时候我都给你泡。”

果酒偶尔喝些,不会对身体有害处,反倒能疏通经脉,养人,大有裨益。
顾庭风垂下眼眸,亲了一下他头发,温声道:“好。”
大壮家今年杀的年猪特别大,大概三百多斤近四百的样子了。
前来帮忙的人都站在猪圈门口观望着,寻思着待会该怎么赶出来,并且抬上杀猪桌上面。
顾庭风道:“怪不得你家要请这么多人,这猪太大了,不多几个待会真按不住。”
吴大壮见大家都在惊叹自家的年猪,高兴的嘿嘿直笑,“这都多亏了我夫郎,每天精心伺候着。”
吴大叔也高兴,去年给阿么看病,家里的年猪都卖了,没杀年猪,听着别人家院里杀猪时的叫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所幸今年自家也宰上了,而且这年猪的重量在村里应该也算头一份了。
过年杀这么大的年猪,脸上有光,这一大早上起来烧水,嘴角就不自觉的咧着。
进来一个就逮着人家到后院看他的年猪,早上宴清霜和顾庭风是最先来的,还没进屋里就被吴大叔带去看了。
宴清霜在灶房里对着溪哥儿道:“你瞧吴大叔,那笑容从进门就没断过,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啊!”
溪哥儿都不用特意看,公公那嗓门大的他估计在村口都能听见了,平日里严肃的脸上也乐呵得皱成一团。
溪哥儿笑着说道:“公公这些年辛苦了,难得见他这么高兴,就让他好好尽尽兴。”
两人说话间灶上的水都已经开了,宴清霜把水舀到桶里,溪哥儿出去和吴大壮说了一声。
不出大家所料,这大猪不好撵,躲在猪圈里不出来,几个汉子进去想强按,都被它横冲直撞的拱了一通。
最后都退了回来,吴大壮独自进去赶了一下,圈门口的人没拦住,被它一下子蹿了出来,这下更不好抓了。
大猪到了更宽敞的地方,满院子乱跑乱拱,胆小的哥儿嫂子们都被它吓了一跳,慌忙躲进堂屋里。
一群汉子忙不迭的上来抓猪,可它力气实在是大,大家在院子里追赶了好一阵,这天寒地冻的居然跑出了一身的汗。
这动静太大了,溪哥儿也带着宴清霜出来看热闹。
屋里的婶子们见猪虽然乱跑,但是不会上院坝里去,也就放了戒心,出来观望。
一群大老爷们儿平日里尽在外面吹牛,显得自己多能一样,现在抓个猪费了老半天劲都还没逮到。
嫂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站在旁边挤兑着。
等见到有几个汉子被大猪撞了个屁墩儿时,更是毫不留情的哄笑起来,臊得一群汉子涨红了脸。
他们杀了这么多年的猪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情况,这猪体格大也就算了,偏偏还很灵活,左右开路,谁都拦不住。
顾庭风抬眼看了一下围观的人群里,夫郎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薄唇紧抿了一下,自己拿了根粗麻绳上去了。
没了众人的哄赶,一个人反倒好行事,顾庭风趁猪停在角落里打盹的时候,动作轻巧的给它把绳套上了。
怕它反应过来挣脱了,又继续缠了好几圈,先把四肢捆住,最后再从肚子上穿过去。
等大猪反应过来,已经被缚了个结实,挣扎着想跑,众人连忙扑上去扯紧麻绳,合力把它摁在地上,等它没力气了这才抬到桌子上。
嫂子们纷纷摇头,追了一早上的猪,水都快冷了才按住,够这群汉子们臊好几天了。
晌午吃饭的人多,摆了两张桌子,虽说都是成了亲的哥儿嫂子,没什么可避讳的。
但都还是默契的分开坐,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院里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妇人声音,这一下子就让宴清霜想起了门婶子,她在村口骂架也是这阵仗。
众人下意识的顺着门口望去,一位穿着鲜艳的妇人熟门熟路的进到屋里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牵着孩子的年轻女子,不似村里人的粗布短打,一身蓝花带刺绣的棉服裹身,斜式的领子缠了一圈小绒毛,看着就和这屋里不搭。
那妇人就更不用说了,大把年纪了还穿得轻狂,甚至比那年轻女子都还花枝招展。
一进来目光就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发现还是老样子,觉着没什么意思。
再看吴大叔,自打这妇人进来,脸上早已没了笑模样,此时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妇人听到吴大叔的声音,才收敛了打量的目光,径直朝着吴大叔走过去。
变脸似的,眼泪说来就来,用帕子压了一下眼角,难过的说道:“瞧大哥这话说的,这里好歹也是我家,难道我还来不得了吗?
一转眼咱们兄妹二人都二十多年没见过了,着实让小妹我想念得紧啊!这些年你身体可还安好?家里怎么样?”
这番声泪俱下,委实听着情真意切,可惜吴大叔依旧不为所动,直接把手抽了出来。
妇人见他还是冷着个脸,有些讪讪,随后又对着后面女子赶紧招了招手,示意她把孩子抱过来让吴大叔瞧瞧。
“乖孙,快,快叫舅爷,这是你舅爷。”
妇人推搡着孩子,让他叫人,可那孩子一个劲的盯着桌子上的肉瞧着,眼都不眨一下,别说看一眼吴大叔了。
妇人见他这样子,脸色有些难看,悄悄用眼刀子剐了儿媳妇一眼:瞧你教的好儿子。
吴大叔对着孩子脸色缓和了些,哪怕他对着这个妹子再不满,也不至于给个孩子脸色看,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堂屋里一时有些静默,桌上的好酒好菜好半晌才有人稀稀拉拉的动筷子。
还有人招呼道:“吃啊!大家吃菜,都愣着干嘛。”
于是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那妇人,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吴大叔的小妹,不过脸上皆有些疑惑,这瞧着感情也不怎么样啊!
年纪大些的婶子们仔细瞧了一下,才发现确实是吴嬷嬷的小女儿吴金花回来了。
溪哥儿回过神来,一听是姑母来了,连忙放下碗筷就准备招呼人坐下。
吴金花也不客气,见溪哥儿起身后,一屁股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颐指气使的让溪哥儿去给她添碗饭加两双筷子上来。

第95章 吴金花
吴大壮见她这分不清主次的样子,心里有些恼,又念着她是自己长辈硬生生憋着火。
偏偏吴金花还不消停,坐下后撇着嘴,不住的抱怨着:
“这路都这么多年了还如一日,也没想着好好修葺一下,一路过来,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散架。
还有这村里也还是老样子,大瓦房都没得几家,也不知道怎么住人。
若不是因为年边了,回来看看,我才不想遭这么大的罪,跑到这穷乡僻野里来受苦。”
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语气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好似她来这实在是难为她了一样。
大家听后纷纷嗤笑一声。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她们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如此,她也知道是年边了,甩着两只手就来了。
这里还是她家,这么多年没回来,连块糖都舍不得带,这叫来看人吗?
村里人朴实,平日里上门去谁家看望,都会在篮子里装几个鸡蛋瓜果啥的,这人倒好,两手看看,还腆着个脸。
就算是亲人也不应该这么没规没矩的,更何况一进来就嫌这嫌那,好像自己高人一等,很瞧不起别人的样子。
桌上的人都在望着她,她倒好,接过饭自己一个人大吃大造起来,那白肉一口一片,骨头上的肉没剔干净就丢了。
这一吃相和她之前进门嫌弃的嘴脸,以及矫揉造作的姿态可完全不同,反倒像是逃难过来,好几天没吃饭的模样。
还有她那孙子,看着有四五岁的样子了,吃饭也没个规矩,脚下不断的踢打着桌腿,桌上的汤被洒出来了。
闹了一会,筷子又不断的敲击着饭碗边沿,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吃肉。
吴金花连忙道:“好好好,宝儿乖,奶奶给乖孙夹肉吃。”
说罢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肉,那大海碗的里猪肉被她翻了个彻底,菜叶更是一点没碰,尽挑着好的来。
最后那孩子碗里都快冒尖了,她还嫌不够,直接把桌上盘子里的一个大猪肘子端起来,盖到他孙儿碗里去了。
那肘子软糯脱骨,桌上的人都还没吃两口,就被吴金花连端带拿的,还有桌上的菜统统被她搅和了一遍,最后全进了他孙子和自己碗里。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倒不是非要和一个孩子争口吃的,只是那么大一个肘子,那孩子没吃两口,就“啪”一下扔桌子底下了。
吴金花和她儿媳妇见到了也不管管。
在座的都是顶着烈日,土地里艰难刨食的,哪能见这两人这么糟践粮食啊!还有这么闹别人也不好吃饭。
王婶子就提了一嘴,笑着说道:“孩子,你这个肉要吃干净了,不能浪费食物,还有碗里的米饭也不能一直扒拉,都洒桌上了。”
吴金花听到这话不高兴的看着王婶子,她俩自然也是认识的,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年轻的时候,因着王婶子做的一手好茶饭,村里的人每每见了都要夸一下,也有人拿她和王婶子作比较的。
所以吴金花单方面和她不怎么对付,也不待见王婶子,现在见她还教育起自己乖孙来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吴金花逮住机会,指桑骂槐的道:“宝儿,别听有些人胡说八道,这吃个肉还得抠抠搜搜的,瞧着就一股寒酸气,再说了,这也不是她家的啊,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婶子自问自家在村里还算富裕,家里人都勤劳能干,牲畜满圈,现在居然有人说她寒酸气。
当即就坐不住了,“砰”的一声把碗撂倒桌上,指着吴金花就是一顿臭骂:“你不寒酸?你不寒酸咋就空着手来了?你不寒酸怎么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看这一大桌子菜,别人都还没怎么吃呢,就被你哐哐一顿造,就你这吃相,活像街边乞丐似的,大把年纪了,还穿得像老妖怪一样,也不知道兜里有没有两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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