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我这不是没钱嘛,庭风挣得多,你叫他去给你买啊!”
那嫂子看着宴清霜身上穿戴的料子,以及头上带的发簪,这村里有几个人家能戴的起。
更何况顾庭风每次回来,手里不是点心布匹就是蜜橘果子的。
那些都得好几两银子,普通人家就是一年半载也花不了这么多,他家倒好,隔三差五的就买上一些。
看样子还都是给家里哥儿买的,听说他家里的荤腥更是天天不断,每次顾庭风路过村口的时候,一帮人都眼馋得不行。
纷纷议论着顾庭风居然还藏了这等本事,都在后悔早些时候没有把家里女儿或者哥儿撮合给他。
如果两家结亲了,现在不止自己的女儿哥儿好过了,就连自家都能帮衬到,也不至于便宜了这父母亲人都没有一个的孤儿。
自家没钱,却叫别人花钱去买,这是何道理?
宴清霜听着这不要脸的话,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没有钱关我家什么事,我愿意去镇上买就去,想在这里摘你也管不着。”
那嫂子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呸,挣了几个臭钱了不起,小心那天被大虫野猪拱了去,看你还有什么好得意。”
听到这恶毒的话,宴清霜顿时沉下脸,眼睛都气红了。
这人竟然敢当着他面赤*裸裸的诅咒顾庭风,心里无边的顿时恨意涌上心头。
扑上去就连甩了她几个大嘴巴子,那嫂子都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黑。
宴清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气愤,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嘴里也不停地骂回去:
“就你这黑心肠嘴里生疮的人才会被大虫叼了去,你才是最好不要上山,否则大虫叼你野猪拱你。”
众目睽睽之下,那嫂子想不到他居然敢动手,被他压在身下使不上劲,周围的人见状都想过来把宴清霜拉开。
无奈宴清霜早就打红了眼,谁来都不好使,这女人说什么不好,偏偏敢这样咒他相公。
打猎之人最忌讳这些,又或者说是他自己最忌讳这些。
刚开始的时候宴清霜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后面顾庭风答应不进林子最深处了。
他心才回落了一点,自家相公整日里拿命挣的钱,她有什么资格眼红。
居然还敢这样咒他。
地上的女人尖声叫着,无奈宴清霜的拳头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身上,没一会就脸青鼻肿的。
一群人望着这一幕,顿时也不敢打他家主意了。本来一个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
自古人心难测,本来一个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
突然有一家富裕起来了,还远远的甩了他们几条街,整日里吃好喝好,还有余钱买些其它东西。
任谁见了心里都不平衡,可又没办法,自家汉子没这本事,进不了深山猎不来野物,只能看着别人眼红。
可是众人眼红归眼红,都只是在背地里背地里说说而已,从来不敢当着他二人面提半句不是。
哪想到这陈嫂子竟是个没脑子的人,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还当着人家夫郎的面无故咒人家相公,人家能不发火吗?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顾家夫郎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下起手来居然毫不留情。
众人听着陈家嫂子的呼喊声,议论纷纷,但是也没再敢上去劝,怕宴清霜连他们一起打。
虽然他打不过这么多人,但是人家家里还有一个护短的相公啊!顾庭风对夫郎的好那是没得说的。
平日里在外面也不大避讳,走哪都仔细护着,看得众人羡慕不已,也有一些牙酸的。
今日夫郎没跟着一起上山,顾庭风回来得也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发现没人应。
想到早上宴清霜说顾守仁的夫郎生了孩子,要去村长家探望一下,以为他还在别人家,就没想那么多。
打水在院子里洗了把脸后,准备先把饭煮上,等夫郎回来吃。
最近天气热,两人都是吃稀饭的时候多,不过夫郎没回来,他拌小菜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这顿就打算吃些干的,再炒两个菜,才刚把米饭控干蒸上,院门就响了起来了。
顾庭风心里一喜,连忙走出去,看见夫郎正在关院门,高兴的问道: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再待些时候呢?怎么样,那孩子你见着了吗?”
早上出门的时候,对方就心心念念着要看看人家刚出生的小娃娃长什么模样。
这会见到了肯定心满意足了。
哪知道宴清霜没回他,关好门后转过身,红着眼睛扑倒他怀里。
顾庭风心里一沉,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了。
想到上次夫郎被两个哥儿欺负了也是这种表情,面上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狠厉。
声音却比以往都低了些:“乖,告诉相公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相公帮你去揍他好不好?”
宴清霜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就闷在他怀里。顾庭风看他这样子心里既疼又乱,手臂一用力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抱进了屋里。
回房后也没把人放下,顾庭风坐在床沿,就把人揽在腿上。
宴清霜后知后觉,有点羞耻,又一头扎进他怀里不愿意出来,顾庭风很少见他撒娇的模样。
现在看他这样子心里酸酸软软的,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子里,再也不分开才好。
“没事了,告诉相公今天去村长家怎么了?”顾庭风一下下的诱哄着,宴清霜缓慢把村口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受伤了吗?”
顾庭风比较担心这个,说着就准备把人拉起来想要检查一番。
宴清霜按下他动作的手,“我没事,就是当时气头上了。那嫂子倒是被我打得不轻。”
顾庭风冷声道,“她活该,”
居然拿这事来吓唬自家夫郎,他刚打猎的那段时间,稍微回来晚些夫郎都担心得悄悄哭鼻子。
现在还敢有人这样当他面提起,无疑是在夫郎伤口上撒盐,顾庭风都恨不得再上去补那女的两拳。
不过现在安慰夫郎最要紧,顾庭风又陪着小心说了一堆保证的话。
说那陈家嫂子心不是好的,说的话不作数;说他绝对会好好的,绝对不会以身犯险;说他绝对不进老林里;说他以后早早回来……
说得他口干舌燥,夫郎才勉强安下心来,顾庭风心里默默给那个嫂子在心里记上一笔,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算。
“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顾庭风在他脸上摸了一下,“再说下去灶房里的锅都要烧干了。”
宴清霜臊得麻溜的从他腿上下来,起身往灶房里去了,顾庭风朗笑一声跟在他后面打下手。
两人饭才做到一半,院门就被人拍得砰砰作响,顾庭风安抚好夫郎,敛了神色,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戾气。
开启门,陈家老大带着弟弟陈老二,以及两个女的站在院子里叫嚣着。
小黑小黄听到声音,嗖的一下从后院窜了出来,狂吠着就要扑上去。
几人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顾庭风心里冷笑一声,他还没找上门去呢,这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庭风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一下两只小狗,小黑小黄不情愿的龇着牙退到一旁蓄势待发。
陈家两兄弟这才拨出一口气,陈大道:“庭风啊,我媳妇儿回家说你夫郎把他打了,我就想着过来问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宴清霜听着外面不怀好意的声音,跟着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陈家众人,脸色微微发白,那女人居然还有脸回家告状!
顾庭风侧身挡在夫郎前面,抬头淡淡的看他一眼,“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你媳妇儿没说为什么打她吗?”
“这…这个…”
陈大准备好的诸多说辞顿时堵在了嗓子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陈老二见大哥踌躇着不说话,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夫郎打了人,总得赔钱吧!”
“对呀,你夫郎把我家这口子打了,怎么着也得赔钱吧?你看看她脸上的伤。”
顾庭风还真的仔细看了一下,那女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猪头一样,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自家夫郎下手真是一点都不懂藏着掖着,打架也打在明面上。
陈家众人见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忍不住黑了脸,宴清霜也不好意思的从背后轻轻扯了一下他。
顾庭风顿时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要个什么赔法?”
陈家两兄弟见有戏,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十两,你给我们十两,以后这事我们就再也不追究了。”
十两银子?
这不是敲诈吗?而且是那女的无故先咒他相公的。
现在居然还有脸要银子,宴清霜脸色一沉,忍不住就要站出来。
第64章 打架
顾庭风拉住夫郎,拍着他手安慰道:“别着急,也别气坏了身子。”随后又看向陈家众人,“十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们。”
陈大陈二脸上一喜,暗道这顾庭风果然如大家所说的一样,赚着银钱了,这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说给就给,两人甚至后悔没有多要一些。
就在他俩以为这事成了的时候。
顾庭风话锋一转,指着躲在后面的陈家的说道:“不过给钱之前,还是先来算一下她无缘无故咒骂我这笔账吧。”
陈大笑容僵在脸上,心虚的说道:“她也不是无心的,要不,我马上让这老娘们儿给你赔礼道歉,你看怎么样?”
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道歉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银子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这样的话,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做我们这行的都比较忌讳。尤其是有些不过脑子的话,的确不可轻易妄言。”
陈家嫂子脸上差点挂不住,这是骂她说话不过脑子?
陈家兄弟不关心这些,连忙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也是拿命吃这口饭,不过今天这道歉若是让我满意了,别说十两,就是二十两我也给你们?”
听到这话陈大陈儿心头忍不住火热起来,“怎么道歉你尽管说。”
顾庭风眼神里带着玩味,似真似假的说道:
“道歉光是动动嘴皮子,没点诚意可不成,既然你一家都来了,就先跪下吧,再磕几个头,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把银子给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陈家两兄弟顿时淡定不了了,脸色纷纷沉了下来,“你确定真的要如此吗?”
顾庭风也沉下脸,转过身对着自家夫郎说道:“你先站远一些。”
宴清霜知道相公的脾气,自己站在这里也只会让他分心而已,便往后面退了几步。
顾庭风见他站远了,对着叫得最欢的陈家老二就是猝不及防的一拳,这人从一进门就对着自己夫郎嚷嚷。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
顾庭风心里早就窜了火,之所以耐着性子说了这么久,也是想着大家都在一个村上。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想闹得太难看,可这家人脸皮实在是厚。
陈老大见弟弟被打了,急忙冲上去帮忙,可就他这两下子,都不够顾庭风看的。
顾庭风偏头躲了一下,顺势握住他手臂,最后落在手腕上一使劲,轻松卸了他胳膊。
“啊!”
陈大顿时痛得凄厉的嚎叫一声。
把前面离得近的几户人家,以及外面路过的人都引了过来,纷纷扒在顾家院门上张望。
陈家两个女的见自家汉子被打了,想上去又不敢,哆嗦着躲在后面——这顾庭风下手也太狠辣了。
宴清霜瞧着两人的动作,缓慢走了过去,陈家嫂子看见他头皮就发紧,脸上的伤似乎又疼了起来,也不敢上去了。
吴大壮和溪哥儿也听到顾家院子里的叫喊时,连忙跑了上来,发现顾庭风正把两人摁在地上狂揍。
另一边小黑小黄也在顾庭风刚动手的时候就扑了上去,现在咬住两人手臂就是不松手,好似要扯下一块肉来才罢休。
瞧着这一幕,众人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溪哥儿连忙走到宴清霜身边问怎么回事,对方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落在顾庭风身上,随后三言两语的把事情快速说了一下。
顾庭风下手很重,能拉弓的力气自是不用多说,拳拳到肉。陈大陈二早就怂了,害怕的躲避着对方的拳头,连连告饶。
“我错了庭风,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顾庭风充耳不闻,他一向要么不动手,要么就要把人打服了,他家里不止他一个,他还有夫郎。
万一哪天这两人想起来又觉得不服气,回来报复怎么办?他倒是不担心自己,就是担心宴清霜。
哥儿和汉子体力差距太大,宴清霜面对和他一样的哥儿女子自然是不用惧怕的,可若面对的是比他力气大很多的汉子,受伤就在所难免了。
所以顾庭风要一次性把他们都打服了,打怕了,像这样仗着家里人多就欺上门来的情况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心里如是想着,眼里更是掠过一抹狠厉,手上的动作愈发重了起来,两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外面看热闹的人都被吓走了好几个。
宴清霜怕他打出人命,连忙上前拉住他,“好了相公,别打了。”顾庭风察觉到夫郎的手落在自己手臂上,停下动作,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
陈家两个女人见顾庭风停下来了,颤颤巍巍的走到两人身边,准备把人扶起来离开这里。
顾庭风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两人顿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顾庭风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地上的两人,头也不回的朝宴清霜吩咐道:“小霜,你去柴房里找根棍子来,要粗些的。”
宴清霜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立刻跑到柴房里拿了根棍子递给他。
顾庭风接过棍子,缓慢走到陈家两兄弟面前,棍子撑在地板上,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要银子吗?今天我就用二十两买你们两条腿,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不要了,我知道了错了,错了,我们再也不要银子了。”两人看着他手里的棍子,连连拖着身体往后退。
就连周围围观的人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顾庭风拎着棍子,抵在两人腿上,随后使了几分力道拍下去:“那怎么行,你们不就是来要银子的吗?”
“啊!我错了,庭风,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绕过我们这次好不好?”
陈家两兄弟顿时疼得一缩,心里跳得厉害,害怕顾庭风真的给他俩废了。
急忙又重复了一遍:“真的,真的不敢了!以后也不敢了!”
要不是身体疼得没办法,两人都想跪下来给他磕头了。
原本是想仗着自己人多,来顾家讨要些好处的。
没想到顾庭风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拳脚功夫,打人又狠又疼,他俩是真的再也不敢了。
顾庭风仔细观察着他俩的脸,发现两人是真的怕了才沉着声音说道:
“日后找麻烦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我顾庭风自己挣的银钱轮不到谁在背后说三道四。
第65章 酒席
“或者有谁眼红看不惯的话自己大可以去试试,大风岭就在那里,我没有说不给谁进去,不过就看你们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他这话不止说给陈家兄弟听的,也是说给外面众人听的。
如今他上山打猎,村里一些人家难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背地里嚼嚼舌根不算,急了还敢当面寒碜你,就像这一次一样。
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顾庭风要彻底熄了这些歪心思,让他们再也不敢打他家的主意,就算眼红也只能憋着看着。
陈家两兄弟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了。”
顾庭风冷声道:“赶紧滚。”
那两兄弟动作艰难的爬起来,还是各自的媳妇来拉了一下,低着头臊着脸一瘸一拐的被搀扶着出门走了。
一路上被大家略带深意的目光看得火辣辣的,别提有多难堪了……
经过陈家两兄弟被顾庭风暴打一事,村里的人也都不敢再当着人家面说他家闲话了。
哪怕是在背地里也只敢憋着瞧着,顾庭风要得就是如此结果。
虽说他并不介意,毕竟是靠自己双手挣的钱,但是他夫郎听到觉着挺闹心的!
日子还是一天天慢慢悠悠的过,田野里的稻穗逐渐变了颜色,颗粒也日益结实饱满,一簇簇的弯着腰低着头。
田里也不需要再放水,下面的土地渐渐松软干燥起来。
灰绿色的稻蝗虫躲在叶片下啃食,没一会青绿色的稻叶上就缺了个口子。
听老一辈的人说,丰梨村以前大旱的时候还发生过稻蝗灾害。
铺天盖地的稻蝗虫乌泱乌泱的飞过来,所到之处把庄稼祸害的光秃秃的。
不过近几年都没有过了,稻蝗虫少了,就是有也祸害不到哪里去,幼虫的时候会吃些叶子,整治了也就没了。
长大后有些人家会打回去喂家禽,还有些人家会用油炸或炒着自己来吃。
但是油毕竟是金贵东西,有些人家炒菜都舍不得放太多油。
更遑论用它来炸稻蝗,不过还是会有人觉得馋了,来打些回去央着大人做来吃。
不远处就有几个孩子拿着竹筒或者用细草一个个的把它们串起来。
不过也有些怕被别人捉稻蝗虫糟蹋了庄稼的人家,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骂,几个孩子听到后吓得四处逃窜,也顾不上打稻蝗了。
田里的水稻令人欣慰,但是地里的玉米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前几天迎风长,一棵棵玉米树郁郁葱葱的,还都带红帽了。
可最近一连下了好几天暴雨,地里的玉米都被刮倒了,顾庭风也没再进山,和夫郎去地里抽倒地的玉米。
顺便挖了一竹筐的洋芋回来,宴清霜很喜欢这种刚挖出来的洋芋,但是以前太小了挖出来浪费,舍不得动。
现在个头大了,挖出来吃正好,宴清霜看了一下地梗上爬的瓜藤,顺着叶子扒开看了一下,一个个小嫩瓜静悄悄的挂在上面。
小心的摘了一个看起来差不多的留着回去煮素菜,还摘了一些无筋豆放在篮子里。
“除了这场暴雨,今年天气都很好,我看咱们家的玉米要不了多久就变黄了。”
顾庭风仔细看了一下,笑着说,“是啊!估计再有两个多月就要掰玉米了。”
他家今年田地都不算少,虽然他分家只得了七亩水田,十三亩旱田,但是加上夫郎带来的田地,也不算少了。
家里人口不多,他和夫郎吃刚好,等上了粮税,还能拿些去卖,若有了孩子就不行了,估计还得置办些田地才够。
今天天气阴阴沉沉的,两人怕下雨,抽完倒地的玉米就回家了,等回家吃完饭这日头又出来了。
顾守礼过来叫顾庭风,说顾家宗祠里要给祖上几位老人竖碑,叫他一起去帮忙。
又看向宴清霜说道:“霜哥儿,你去吗?”
不过不是叫他去抬碑石了,这些都是汉子的活计,只是需要些嫂子哥儿去给干活的汉子们烧饭。
晚上那顿就在族里吃了,听说是去给顾庭风他们烧饭,宴清霜放下布巾就准备答应跟着一起去了。
顾庭风摇摇头,先他一步说,“他就不去了,家里还需要他看着。”
“那也行,我再去叫几个人,你待会到村口等我,咱俩一起过去。”
顾守礼说完就匆匆走了。
宴清霜不明所以的看着相公,为什么不让他去呢?
家里有小黑小黄,不需要他看家,等在族里吃完饭两人还能一起回来。
顾庭风说:“给那么多人烧饭太累了,难得有时间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做做针线活也一样。”
除此之外,顾庭风不想让他去的原因就是族里有几个哥么特别爱使唤比自己小些的刚嫁人的小哥儿。
去年宗祠里也竖了两座碑,几个去烧饭的年纪轻哥儿被使唤得团团转,他可不想自己夫郎去受这份气。
宴清霜一向都听他话,既然他说不去那他就不去了。
等顾庭风出门后他也不想在家里待着,拿上鱼篓去前面叫溪哥儿去河里捡黄蚬子去了。
今天村里路上的人比以往多些,大多都提着篮子,脸上还带着喜色。
“这是在干嘛?怎么这么多人?”宴清霜疑惑的看向溪哥儿。
溪哥儿撇着嘴,“这还不是那谁家今天给继子娶夫郎呗。”
听到溪哥儿的话,宴清霜微微瞪大眼睛,继子娶夫郎?“是陈秋菊儿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路比较窄,两人稍微往旁边让了一下,宴清霜小声的凑到溪哥耳边说,“可我不是听说那顾承仁的腿被打瘸了吗?”
这就算腿不瘸,谁家又会把自己好生生的孩子嫁给这么一个泼皮无赖一样的人?
就拿上次闹鱼的事情来说,顾承仁在村里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每次走在村里面都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加上还有那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娘。
亏的他一家子脸皮厚,还能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连去他家送礼喝喜酒的人瞧着都没以往人家办酒席的人多,有些就是家里好久没吃荤腥了,想着送几个鸡蛋去好好吃一顿。
不过照陈秋菊的脾性,应该也舍不得办多好的酒席。
第66章 黄蚬子
“还不是上次和咱俩打架的那赵家哥儿,以前他两家就定了亲了,不过陈秋菊那人坏心眼特别多。
自从他儿子害了村里鱼苗,赔了银子以后,在家里就不受顾老三待见。
就想着赶紧让儿子娶个夫郎回来帮着家里做活计,听说……”
溪哥儿话还没说完,就神神秘秘的拉着宴清霜上了河边田埂上,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人。
宴清霜被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弄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见没人,两人把鱼篓子放在一边,先坐在草地上说会小话。
“听说在顾承仁腿还没瘸的时候,他娘怕赵家哥儿反悔不嫁了,或者狮子大开口要更多彩礼,就唆使顾承仁早早要了赵家哥儿的身子。”
要不说那老东西心眼脏呢,就这份歹毒心思这村上又有几个人比得过她。
宴清霜瞪大眼睛看向溪哥儿,这也太荒唐了!
“不过那顾承仁本身也不是个好的,尝到了甜头就三天两头的诱哄着人去他家里。
陈秋菊那老夯货就更不用说了,求之不得,天天给两人制造机会,还费尽心思把顾老三支走了,听说村里人都见过好几回了呢。
那两人还在外面欢好过,吓得路过的老婶以为是野猪出来了。仔细一瞅才发现是那两人,臊得赵蓁衣服没拢好就跑了。”
那老婶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无意中撞见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受了很大惊吓。
当即就气的回村里把这事说开了,还去告诉了村长,说村里风气不好。
不过要不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赵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听说陈秋菊会给十两的聘礼才松口把哥儿嫁给他家。
现在顾老三家里的银钱都被继子赔光了,腿也瘸了,赵家确实想要反悔的,可又碍于自家哥儿清白早已经没了。
若是咬死了悔婚,那陈秋菊肯定会把这事大肆宣扬出来。
到时候就像当初的刘柳一样,一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还得受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
最后别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村里的老鳏夫都要考虑一下,这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哥儿以后会不会再红杏出墙。
还有当初说好的十两也变成了定亲给的三两银子,说什么成亲以后再给,可顾家现在又没钱。
就连给顾承仁娶亲,都是陈秋菊怕夜长梦多,费尽心力讨好了顾老三,卖了一亩上好的良田才凑了十五两。
可是这十五两除了办酒席还得供着家里日常的花销,又怎么会给赵家。
所以赵家这波血亏,彩礼没得到,还赔出去一个哥儿和几床被子。
这嫁哥儿的大喜日子里,赵家的坐在堂屋里,越想越气,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垮着一张脸皮,对着正在梳妆的赵蓁恶狠狠的掐一把。
怒道:“赔钱货,浪蹄子,你就这么耐不住啊!就几月的时间都忍不了,上赶着给人睡是不是?”
他这话骂得直白又粗俗,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蓁被自家阿么这么辱骂,羞愤得都快要钻进地里去了。
特别是周围的人都带着轻视的目光赤裸裸的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就连给他梳妆的全福婆婆都默默地把木梳放下了。
赵蓁蹭的一下站起身,臊得躲进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直到顾家来迎亲才自己盖着红盖头出来,周围连个上去帮扶的人都没有。
可这还不是让他最丢脸的事,双脚还未迈出门坎,就听见婶子们议论纷纷。
说什么顾家没礼数,对于这门婚事不重视,哪有这么空着手就来的。
就算是定亲,都还得带个妆匣盒子,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居然连个敲锣打鼓的都没有,更别说花轿了。
赵蓁这才发觉外面属实太过安静了,没一点喜庆的热闹声,气的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才发现正如大家所议论的一样,顾家别说花轿、锣鼓,就是牛车都没赶一个。
只有顾承仁瘸着个腿,带着几个汉子过来迎亲的时候,他眼睛都气红了,双手捏得死紧。
周围的人也不吃席了,纷纷站起来看热闹。
不过顾家这做法确实不地道,什么都没有,就来了顾承仁以及几个接亲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这赵家哥儿吗?这下就连躲在屋里的赵显,都臊得脸皮掉地上,拾都拾不起来了。
以后提起来,人家说嘴的也不是顾家,只会是他赵家。可是这会都赶鸭子上架了,赵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