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赵蓁,以前在村里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
铁青着脸瞪了一眼顾承仁,一路上他都在强压着怒火,心里暗自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你个陈秋菊,老东西,当初算计我也就罢了,现在还当众给我难堪。
不过这以后日子还长呢,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这笔账,看谁斗得过谁……
“小霜,你捡了多少了?”溪哥儿问。
宴清霜拿起自己的鱼篓给他看,还没多少,这黄蚬子比较小,加上前两天下了雨,水涨了一些不好捞。
若不是看到家里的鸡蛋他嘴馋了,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捡,溪哥儿也一样没捡多少。
两人继续低着头弯下腰,慢慢扒开沙粒寻找,河滩上水有点深,宴清霜把裤腿卷高一些。
腰上挂着鱼篓子,拨开河里的砂砾石块,一个个拇指大的黄色的河蚬扔进里面。
这种小河蚬别看它个头小,但是它味道特别鲜,肉质又嫩。
捡回去爆炒、打汤或者和鸡蛋一起蒸,那都是村里人难得的美味。
两人埋头捡了快一个多时辰才把鱼篓子装满了,“休息一下吧,不行了!这简直比割了一天稻子还累人。”
溪哥儿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躺在河滩的草地上,刚躺下去就舒服的眯起眼睛。
宴清霜腰也酸疼,捶着腰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
顾庭风和几个汉子抬着一块长方形的石碑从河边上山,看见夫郎坐在石头上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宴清霜听到他声音,连忙转过身,笑着说道:“我在这捡黄蚬子。”
“嗯,早点回去。”
顾庭风也笑了一下,夫郎在家里念了好久要来捡河蚬子了,今天趁他不在叫上溪哥儿就跑来了。
“好,就回去了。”
溪哥儿直起身看着乐呵呵的宴清霜,笑骂道:“黏黏糊糊的。”
宴清霜也没反驳,两人拿上东西回家去了。
路上遇见几个刚从顾家吃完酒席出来的人,脸色鄙夷的骂着:
“呸,这酒席怎么拿得出手哦,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办的就跟白事吃豆腐汤一样。”
“可不是嘛!别说荤腥,就是放油炒的菜都没两个,简直对不起我送的那几个鸡蛋,还不如我自己留着在家里炒一盘子鸡蛋吃呢。”
两个婶子牵着一个小孩,估计是带着孩子来吃席的,没吃到好东西说话毒了些,一路上气的骂骂咧咧的。
宴清霜听了一耳朵就回去了,黄蚬子和田螺泥鳅一样,需要把里面的脏东西吐出来。
河蚬子里面大多都是细沙,得勤换水把里面的沙子吐干净了才行吃,要不然吃一嘴的沙砾。
将黄蚬倒入桶里面,再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养着。因着下雨,这两天井里的水看起来都有些浑浊,家里吃水都得烧开才能吃。
顾庭风抬完碑石回家,看见宴清霜正在煮面,连忙问道:“怎么现在还没吃饭?”
“你回来了,”宴清霜转过身笑着说道:“院子里的瓜豆藤蔓爬太快了,我又去撑了几根竹竿。”
说完用筷子搅了一下锅里的面条,“正好,我面条下得多,给你也拌一碗。”
顾庭风点点头,他确实没吃饱,他和顾守礼抬完最后一座碑石回来就晚了一些。
嫂子们忙着收拾好灶房回家,两人就没好意思多吃,吃了一碗饭就回来了。
宴清霜拿出两个大碗,放入猪油,盐和酱油,又洗了一把小青菜扔进面汤里。
转过头看见顾庭风一直拿着一个碗,不禁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对,这个……”
顾庭风经他提醒这才记起手里的拿着的东西,“这是宗祠里吃的白肉,还剩了一些,煮饭的婶子就舀了两碗让我和守礼带回来了。”
“那我待会热一下,和一个蘸水,正好用来下面条。”
“好,我先把它倒出来。”
顾庭风找了一个罐子把白肉腾出来,放到小灶上煨着,宴清霜将面条盛入碗里,再舀两勺子鲜红油亮的臊子浇上去。
最后配着热好的白肉就可以吃了,宴清霜瞧见顾庭风吃得狼吞虎咽的,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要在宗祠里吃了回来吗?怎么,没吃吗?”
顾庭风吃完最后一口面,说道:“吃了,只是我和守礼回来的时候晚了些,人家已经吃过了,煮饭的嫂子们又忙着回家,就没怎么吃饱。”
宴清霜一听放下手里的碗筷,皱眉道:“怎么不早说,我再去给你煮一些。”
“不用了,”顾庭风连忙拉着他,“我已经吃饱了,你快好好吃饭。”
面里肉臊放得足,又配着白肉吃了满满一碗面,已经饱了。
只是夫郎每次都担心他吃不饱,就连平日里菜饭都准备得多,生怕他饿着。
顾庭风心里一暖,拉着夫郎重新坐下,等他把碗里的面条吃完。
夜里万籁寂静,只有不远处传来几声蟋蟀的声音,叫一阵子又停下来了。
两人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乘凉,还特地点了艾草熏蚊子,宴清霜去灶房里洗了两个黄皮梨子出来。
上次在村口为了摘几个梨,还和碎嘴的陈家嫂子打了一架,最后梨子摔坏了也没吃到。
顾庭风进山里给他摘了一布兜子回来。
虽然没有那个大,但是很甜,宴清霜拿了一个递给他,“给你这个。”
顾庭风接过去,两人挨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咬一口汁水丰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星宿也特别多,温柔的月色倾泻下来,把整个村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外面还有孩子在玩躲猫猫捉迷藏的声音,让人听着欢快又热闹。
宴清霜突然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了。”
“嗯,还有一个半月,到时候先买些东西去师傅家一趟,然后再回来过节。”
“好,师傅的酒也泡好了,一起给他带过去。”
“嗯,都听你的。”
“中秋过后就要开始建房子了……”
两人在院里话着家长,直到夜深了才进屋歇息。
“今天我把牛牵到山上去吃草吧。”
宴清霜听到后面牛的叫声,忍不住对顾庭风说。
这头小黄牛自从买来就一直养在牛圈里,每天都是割草回来喂,还从来没有单独放到山上过。
顾庭风皱着眉想了一下,他待会要打猎,肯定照看不了,可若是宴清霜去放牛他又不放心。
牛脾气犟起来可能会伤人,还需要时刻守着,要不然容易跑,等它吃饱才能牵回家。
“不会有事的,我待会就找个空地把牛拴在树上面,让它自己吃草。”
这段时间的青草又嫩又多,不放去吃可惜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吃不到这么好的草料了,宴清霜不想放弃。
“那好吧,我待会找地方把他拴在树上,绳子放长一些,给它自己吃草,你别动它,晚上等我回来牵。”
“好。”
只要能把牛放出去就行。
到地方以后顾庭风找了一块嫩草比较多的地方,把牛找地方拴紧,又仔细交代宴清霜别碰牛后才离开。
不怪顾庭风会这么紧张,村子里曾经就有人被发疯的牛踩死过。
有些耕牛生性比较温顺,但是有些就尤其犟,特别是这种刚买来的牛犊子,没有经过驯化,耕地的时候很容易把人甩下来。
顾庭风选的这头牛倒是比较温和,只知道低头吃草,宴清霜看它自己吃得着就走了,但是怕人把牛牵走也没敢走远。
就在附近背着背篓寻觅,也没个目的,遇见木耳、野菜、菌子这些能吃的全都采进箩筐里。
小黄今天在家里看家,身边少了一只到处乱跑的身影,他还一时半会有些不习惯。
最近雨水多,哪怕现在日头已经出来了,林子里面还是有些雨水没干,宴清霜捡了根棍子边走边打。但是裤管和鞋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
他也没管,继续寻找着,见到几棵毛桃树,上面的桃子看起来又小又涩,他没有摘桃子,反而把上面颜色深软的桃胶一个个摘了下来。
这东西拿回去炖煮吃特别滋补,等树上的桃胶都摘干净后他才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第68章 受伤
每当一场雨滋润了大地后,来上山捡菌子的人就很多,大多都是天麻麻亮就来了,赶着菌子刚冒出头的时候来把它摘下。
前面林子里稀稀拉拉的传来几道声音,宴清霜寻思着可能是和他一样上山来捡菌子的人,就准备避开些。
哪知道其中一个婶子眼尖,他刚准备走,那人就叫住了他,宴清霜只得转过身来打了声招呼。
张婶子看见他后立刻迈着小步走了过来,“霜哥儿什么时候来的?我瞧瞧都捡了些什么?”
问完也不打算等宴清霜回话,自顾自的凑上来瞅他背箩,一边还嫌他太高,将他箩筐使劲往下压了一下。
宴清霜被她摁得一个踉跄,没法子,只得把背篓卸下来给她看。
“哟,你这菌子、木耳啥的都是在哪捡的?这差不多快一篮子了吧!”
说着说着又拿手拨开,露出下面的桃胶,惊讶道:“还有你这桃胶,都是在哪里摘的?”
那桃胶刚摘下来的新鲜的,抓在手上软塌塌的,张婶子用手捏了好半晌才给他放回去。
宴清霜有些无奈,指了一个方向道:“就在前面不远处摘的,那里有几棵毛桃树,我看桃胶挺多的就摘了些。菌子的话也是在进山的路上一路捡过来的。”
张婶子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又问道:“不会被你都摘完了吧!”
宴清霜笑了一下,“没有,我来的时候还剩了好些,婶子们快过去摘吧,待会太阳大了该不新鲜了。”
几人一听也没心思再看他竹筐下面还有啥了,连忙往他说的那边赶去。
他前面是婶子们找过来的地方,估计也没留下些什么,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树林里转悠了小半天,日头逐渐大了起来。
他今天没带竹筒上来,口有点干,附近没找到水源,就采了些地上的野白萢吃了解解渴。
沿途还被他找到好些金刚藤的嫩芽芽,这种拿回去凉拌或者炒肉都好吃,还算轻,摘了好些都不见重量。
想着快要晌午了,牛还在下面拴着,他也没再继续往里面走,掉头回去了。
到地方的时候牛已经吃饱了草,一边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甩着尾巴赶苍蝇,一边舌头还卷起地上的嫩草吃着。
宴清霜壮着胆子摸了一下,小黄牛“哞哞”的叫了几声,还轻轻的拿牛角蹭了一下他。
宴清霜顿时欢喜起来,又顺着它肚子摸了几次,依旧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若不是答应了顾庭风,此刻他都想自己牵着小牛回小屋了。
不过想到相公也快出来了,宴清霜就找了个地方坐着等他。
听着林间蝉鸣鸟叫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凉风吹来,宴清霜有些昏昏欲睡,目光无意识的打量着对面连绵迭起的山头。
等收回来的时候影影绰绰的看见前面好像有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他还以为看错了,站起身走近一看,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宴清霜小心翼翼的扒开这一片的枝叶,发现下面居然是一丛丛的白花花的鸡枞,而且大部分都已经开了,白花花的往上翘起。
这鸡枞可是山里比较难寻的一种山珍,肉肥硕壮实,质细丝白。吃起来清香可口,还有鸡肉的味道。
多少人特意来寻都寻不到,居然被他无意中撞见了,还是这么一大片,估计不远处还有。
宴清霜瞬间精神起来,就连刚刚的瞌睡都不见了,连忙把背箩提过来,拿出里面的镰刀小心翼翼的将它们连根撬起来。
等仔细扒开才发现下面还藏了好些骨朵,这些都是埋在土里的,如果不是见到地面上开了的鸡枞,相信没有人会发现得了。
等全部撬完,他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等看到竹筐里的鸡枞又傻笑起来,这片的鸡枞窝已经没了。
他仔细记了一下位置,想着等明年的时候再过来,鸡枞不会只长一次,肯定还会有的。
见筐子都快满了,他准备继续换个地方找找,运气好的话估计还有。
又往上爬了一小段,那边的坡比较陡,泥土也干燥,踩上去有些滑溜,加上他又是直接提着竹筐的,脚下的路没注意到。
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宴清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直接从上面摔了下去。
掉下去的瞬间双手却还紧紧的护住竹筐,里面的鸡枞愣是一根都没掉出来。
可他自己的腿和手臂却是火辣辣的,就连后背都疼了起来。
“唔”宴清霜蜷缩着身体,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缓了好一会才撩起裤腿一看,发现腿上的皮都被蹭掉了一大块,溢位鲜红的血迹。
手上也是一样,他尝试着动了一下腿,发现还能动,这才长长的拨出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没断!”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爬上去的时候,听见顾庭风在上面大声呼喊他,宴清霜连声应着。
顾庭风听着他声音不对,赶忙扔下手里的猎物顺着声响跑了过去,发现夫郎正抱着腿坐在地上。
顾庭风几步跃下去,语气着急的问道:“怎么了?”见他一直捂着腿,“是腿受伤了吗?”
说着就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裤管,发现鲜血都已经把裤子染红了。
顾庭风顿时眉头夹得死紧,眼睛发红的准备把人抱起来。
手刚碰上去,宴清霜顿时疼得直抽气。
顾庭风怔愣了一瞬,缓缓卷起他的袖子,发现和腿上一样,只有腰背上不知道什么情况。
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一向冷静的他居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别担心,就是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了。”宴清霜轻声安慰他。
顾庭风喉咙一阵阵酸痛,蹲下身子,哑着嗓音道:“你趴我背上,我背你回去。”
宴清霜点点头,撑着他手臂站起来,顾庭风不知道他身上哪些地方还有伤,托着他的手掌都不敢太用力。
动作轻缓的直起身准备回去,宴清霜想到他的鸡枞,忙提醒他:“还有我的背箩。”
本来就是为了撬鸡枞才掉下来的,这会要是留在这,给别人捡去或者被林子里的动物糟蹋了怎么办?
顾庭风头也没回,沉声道:“先放着,我待会回来拿。”
宴清霜又扭过头,不放心的看了几眼。
回到小屋里,顾庭风极为小心的把人放在床上,“先坐这里,我帮你把衣服脱了才好上药。”
闻言宴清霜咬着唇,原本疼得发白的脸上涌上一抹红色,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俩人虽是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那也是在晚上,办事的时候烛火不亮。
可现在青天白日的,让他全身上下赤/裸的展现在他面前,怎么都有些害臊。
顾庭风也没等他答应,手上仔细褪下他的衣物后小心的检查了一番,发现就腿上和手臂最严重。
腰背上没出血,但也青青紫紫的一大片,顾庭风拧了布巾轻柔的给他擦拭好,然后再上药。
因着他打猎的关系,小屋里的药备得很全,上药的时候宴清霜疼得瑟缩了一下,顾庭风顿住,说:“我轻点。”
宴清霜摇头,咬牙道:“没事,不疼。”
“小骗子,眼泪都出来了还说不疼。”
看他红着眼眶,口不对心的说着不疼的话,顾庭风心里难受极了。
就像被一把尖刀剜着心一样,柔声道:“相公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宴清霜红着脸看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
缓慢的上药过程终于结束,顾庭风找了件干净的里衣给他换上,又把他的裤管和袖子卷高。
“别让它下来了,天气热容易闷着。”
“嗯,好。”
“以后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顾庭风看着他温顺的模样,突然说了一句,宴清霜笑了一下,以为他说着玩的,没当真。
反而说道:“你快去把牛牵回来,还有那么多东西扔在山里,待会丢了可惜。”
“那你先躺一下,我马上回来。”
宴清霜摇摇头,小声说:“不躺了,躺下去后背扯着疼。”
顾庭风掀被子的手骤然停下,薄唇紧抿着,好半晌才道:“那你坐床上靠一下,我给你拿棉被垫着。”
单手穿过夫郎腰背上面揽着他,等棉被铺好后,才把人放上去让他靠在床头。
安置好夫郎后顾庭风大步流星的走出小院,赶到放牛的地方一看,狍子都跑了,只有麻袋里的猎物还在,他也没在意。
下去背起背箩,一只手牵着牛,另一只手直接提起一大麻袋猎物就回去了。
刚走到院里就看见原本该休息的人,居然没有在床上好好躺着,反而出来抱柴火准备烧饭。
顾庭风顿时怒从心起,两步走过去将他手里的柴火扔在地上。
第一次冷着脸,对着夫郎大声说话,“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还乱动什么?”
宴清霜错愕的看着发火的顾庭风,愣在原地,逐渐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的说道:“你…你还没吃饭。”
顾庭风恼他不爱惜自己身体,可一看他掉眼泪就后悔了。
笨拙的抬起手,抹掉他滚烫的眼泪,“小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冲你发火,只是你现在受伤了,饭等着我来做就好了。”
宴清霜眼泪扑簌簌的掉,一个劲的摇头,相公平日里已经很累了。
早上进山打猎,晚上回来还要砍柴火,有时候还得帮他割牛草扯鸡草,家里的所有重活都往自己身上揽。
宴清霜自从嫁给他后连柴刀都没摸过,就平日里操持家务,对方都心疼得不行。
连去镇上卖了猎物回来,不管结果好坏,都总要给他带些糕点零嘴回来。
不怪这村上的哥儿嫂子都眼红羡慕他,顾庭风确实待他极好,这村上哪个哥儿有他这么好的命?
更没有哪个汉子会像顾庭风一样心疼自家哥儿。
宴清霜又怎么忍心让他奔波一天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见他还在哭,顾庭风恨不得回到刚冲夫郎嚷的时候给自己两巴掌,手足无措的一个劲的道歉。
宴清霜止住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控诉道:“你还把我柴火都扔了。”
顾庭风看着地上凌乱的柴火,讪讪的把它们都捡起来后,又小心的说道:“我先扶你去休息,饭我来烧好不好。”
“嗯,”宴清霜坐在床上看着他烧饭,也不敢上去帮忙,乖噜噜的等着他。
顾庭风平日里在灶房给夫郎打下手,见多了也就会了。
虽然烧出来的饭没有夫郎做的好吃,但是看对方埋着脑袋吃得很香,也就放心了。
两人吃完饭,顾庭风到外面小溪里打水洗干净碗筷。
然后去院子里在牛背上装了两个驮筐,将东西全部放进去让牛驮着,自己背着夫郎下山了。
“我…我自己能走的…”
宴清霜眼神飘忽着,这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
“老实待着别动。”
顾庭风托着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宴清霜瞬间不说话了。
这牛还是第一次驮东西,既没要人牵,也没有撅蹄子,就低着头跟着顾庭风走。
宴清霜趴在相公背上还伸手摸了它一下,长睫眨巴了一下,依旧很温顺。
等回到家小黑小黄立刻迎了上来,但是没人理它们。
顾庭风先问夫郎,“是要去床上歇息还是坐在院坝里?”
宴清霜说:“院坝里吧,敞亮些。”
看着顾庭风为他忙前忙后,宴清霜都差点以为自己半身不遂了,连忙拉住他,“你也歇会,现在日头晒,自己也喝口水。”
“好,”顾庭风咕噜噜灌下两口水后也没歇着,套上板车后对夫郎说,“现在还早,我先去把猎物卖了。”
想了一下又拧着眉交代,“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做,你就好生歇着,不要乱动。”
宴清霜连忙心虚的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再乱动了,就好生坐着。
顾庭风见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是赶着牛车出门了。
路过溪哥儿家门口的时候,见他没上山,便请他去家里和自己夫郎说说话。
溪哥儿刚好也没什么事,这会天气太热,大家都在屋里歇会儿,等傍晚稍微凉快些再干活。
于是拿上井里吊过的野果子就找宴清霜说话去了。
推开门正准备喊,就发现人正在院坝里坐着。
等走进些才发现他裤管衣袖都被撩了起来,露出大片渗人的伤口。
溪哥儿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宴清霜见他来了,连忙想起身找根凳子出来给他坐,溪哥儿这会哪敢让他忙活啊!连忙制止了他,自己走进堂屋拿了个小凳子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在山里弄的吗?”
“今天去山上无意中发现了几窝鸡枞,”宴清霜有些尴尬,“不小心摔到下面去了,不过不严重,就是看着有点害怕,其实伤口都不深。”
溪哥儿皱着眉,叮嘱他小心些,随后又问道:“上过药了吗?”
“上过了,”宴清霜似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今天撬了好多鸡枞,估计大半筐子了,待会拿些回去给吴大叔他们尝尝鲜。”
第70章 热闹
溪哥儿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我昨天上山和大壮捡了好多菌子都还没吃完,今天刚晒上。”
而且鸡枞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宴清霜为了摘它还受了伤,他又怎么会同意。
便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今天进山去了,不知道那陈秋菊家里可热闹了。”
虽然那陈秋菊是顾老三的继室,顾庭风的后娘,但是背地里和他夫夫俩关系好的,都是直接指名道姓。
“怎么了?”对于陈秋菊的热闹宴清霜还是很感兴趣的,只要看她家吃瘪他就开心。
溪哥儿拉着小凳子凑近了一些,“上次那老东西不是给了赵家难堪吗?可赵家也不是好惹的。
特别是赵蓁,别看他成亲当天出了丑,可小手段还是有些的,加上人又长得不错,第二天就将顾承仁吃得死死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陈秋菊本来还想拿捏他,给他来个下马威的。
哪料到第二天人家直接睡到日头都晒到院坝里了,两人都还没从床上下来。
气得那陈秋菊在房门外跳起脚的骂,那声音大得整个村子都听见了,可屋内两人依旧没什么动静。
后面那顾老三被她吵得不行,出来直接叫她滚到灶房里做饭去了。
陈秋菊心里憋屈,可又怕再捱打,恨恨的剜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走了。”
宴清霜嘴角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马上又面露疑惑的问道:“那顾老三不是对她言听计从吗?怎么会打她?”
“还说呢,不就是因为上次顾承仁拿鱼藤毒鱼那事闹的,顾家不得不赔了村上所有买了鱼苗的人家。
听说家里的银钱都赔光了,顾老三一气之下居然立起来了,从那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陈秋菊也不再那么依着了。”
说完溪哥儿又叹息了一声,“早这样该多好!”
陈秋菊现在当不了家也做不得主,就想着在儿夫郎身上耍耍威风。
奈何赵蓁心里也憋着气,眼里自然没有她这个婆婆。
这一大早上起来,冷锅冷灶的,顾老三现在只要一饿了就开始吆喝,赵蓁在屋里听见了但还是装聋作哑。
撇了一下嘴巴继续低头给自己做衣服,他好久没添过新衣裳了,这块布除了三两银子,就是他唯一的聘礼。
要是现在不把它制衣服了,肯定会被外面那老东西要回去。
赵蓁心里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愈发快了起来。
见半天都没人应,陈秋菊瞧见顾老三脸上开始黑了,只好自己进了灶房,刮干净缸底的米粒。
扫了半天才扫出来小半碗米,又舀了一碗玉米面跟着搅和在一起,煮了一顿杂粮稀饭。
顾老三边吃边骂,“呸,败家娘们养了个败家玩意儿,害的家里现在连白饭都吃不起了,真他娘晦气。”
陈秋菊捏着筷子看着幸灾乐祸的儿夫郎,恨不得过去抓花他的脸。
但是又不得不忍着,顾老三现在和她离了心,她不想日后真的指望不上大儿子。
可又架不住这小妖精整日里和她儿子拨弄是非,害的顾承仁也渐渐和她疏远了。
一大家子凑合着吃完一顿早饭,顾老三就安排人下地干活。
以前顾承仁还仗着自己有几分浑,以及顾老三的爱屋及乌,成日里躲懒不干活。
现在继爹不宠了,加上前段时间连捱了两顿毒打,身体大不如从前,腿脚也瘸了。
甚至连刚娶的夫郎他都打不过,只能像老娘们儿一样嘴上叨叨几句,扛上锄头上山了。
陈秋菊也不得闲着,以前就是带孩子烧烧饭,现在孩子被顾老三丢给赵蓁看着,她一样得跟着下地干活。
前几日拿着锄头到地里翻土,惊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看来这顾老三当真是立起来了,居然舍得把人撵出来干活。”
“不干活怎么办,估计家里都要喝西北风了,一到做饭时间家里就开始嚷嚷。”
“我看就她这样子,半个月都翻不了两亩地,是怕土地疼还是怎么?都舍不得下力气。”
“你懂什么,人家和我们这些干惯了糙活的人不一样,人家以前在家里享福来着。”
眼红的嫂子们早就看不惯陈秋菊以前那大户人家的做派,现在嘴上纷纷没个把门的,倒豆子一样挤兑着。
甚至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专门停下手里的活计,坐在地梗上看她干活。臊得陈秋菊恨不得挖个洞就地钻进去,可面上却还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