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锦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道:“今日来家里的人多,他有些坐不住了,过来叫有盛到你我跟前表现来了。”
万德禄虽然表面上总在骂万有盛不讲规矩,非要过来凑热闹,实际却是在说,万有盛惦记感恩他们,年初一就过来了。
再听大哥夸他勤快听话,心里就更满意了,确认不会把万有盛赶走,他这才放心离开。
萧永福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叹息一声:“算了。”
农户家能有个赚钱的活计不容易,所以之前需要用人时,他也是特意在村里挑选,只是村里有些汉子实在不好,他渐渐也就熄了这心思,倒不如去买人回来用,也安心。
这事并没有冲淡新年的喜悦氛围,昨晚的年夜饭萧永福一家是和中院一起吃的,特意表示今晚要和萧寒锦一家一起吃。
萧寒锦对此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昨日刚吃了大鱼大肉,饭菜还剩很多,干脆就热了热,一家人吃饭也没有这些忌讳,萧永福最后把剩菜剩饭喂猪了。
是的,喂猪。
萧寒锦在县城买来的猪到底还是进了猪圈里,他也是没想到一扇猪给了中院一些,居然还能剩好些,再者油水这种东西一次吃太多也确实不舒服,猪就赶进猪圈暂时养着了,等回头想什么时候吃,再吃就是了。
何况,过年也不是非要吃猪肉,鸡鸭鱼就够好好几日了。
后面几日就没有再下雪,眨眼就到了初七,萧寒锦一行人便回了县城了。
新年过完,街道上的人渐渐多起来,铺子的生意回暖,在来最多的便是学生们,各个穿着青白色的衣裳,说着笑走进铺子里,瞬间就将铺子坐满了。
看着他们,萧寒锦突然想到了黄书玉和夏清澜,黄书玉去秋要考院试,早就过去数月,他都忘记询问了,且不曾刻意关注过,也不知对方考的如何,若是能成为秀才,家里天地都不用赋税了,能轻松很多。
书生们都是同窗,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锅子一上就开始煮菜了,各自和身侧的人交谈着,气氛好不热络。
“阿瑞兄,那卷饼可还卖吗?”
“是啊,这都许久不吃了,实在是想的很,你要是去卖,我们就只管等着了!”
到底经常和阿瑞见面,这些书生与他说话也格外熟稔,都馋着卷饼那口呢,说来不怕笑话,他们也偷偷让家里做过,只是如何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这事阿瑞可做不了主,他笑道:“我得问问东家,若是去,我定早早就去了,若是见不到,那便不用等了。”
“萧东家定会让你去的,撑开荷包的事,怎会不让呢?”书生们笑说,再没有比萧东家还要温和的东家了。
阿瑞也只是笑笑,保证会去问东家就是了。
卷饼的小生意自然是要继续做的,否则岂非白费了大哥连夜给他做推车的心意?
再者小推车有很强的流动性,就算不在书院门前卖,也能在其他地方,萧寒锦直接告诉阿瑞,以后上午就去外面卖卷饼,下午再和阿祥一起做事。
萧寒锦惦记着黄书玉,对方也是惦记着他,竟是直接找来了,许是成为秀才的缘故,气质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黄书玉身穿暗青色夹袄,挽发的丝带质感都华贵了很多,他抿了口茶,笑的开怀:“劳寒锦兄惦记,年前实在有些繁忙,想着你年节也忙,便没有过去,但我惦记着,你开门我就过来了。”
萧寒锦轻笑:“恭喜你,如今得偿所愿,你家田地便能保住了。”
“是,日后不用再赋税,田地也是够用的,你铺子越开越大,我叫我娘多买些鸡崽子养着,也亏得寒锦兄携带,我才能有今日。”黄书玉是真心感谢他,也让他知道,没钱寸步难行。
“无需谢我,也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你我才都有机会。”萧寒锦笑说。
黄书玉想到那年寒冬自己敲了萧家大门,不由得觉得好笑,也确实是他送上门的,对方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
因此,那时的暖屋暖食之恩,足够他铭记一辈子。
“不怕寒锦兄笑话,我和清澜没有你这样会赚钱的好头脑,他虽因为家中事耽搁了一年,但如今我们都是秀才,是铁了心继续考取功名的,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来日若功名在身,定报寒锦兄大恩。”黄书玉郑重其事地说着。
“那我便只管等着了。”萧寒锦温声应答,亦是很认真地回应了他想报恩的心。
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心思纯善之人,起初愿意和他家合作,是因为那已经是他当下最好的选择。
后来之所以愿意和黄书玉继续来往,也不仅仅因为对方心思纯善热情,还因为想要“投资”,多个朋友的事,可若是这位朋友能功成名就,入朝为官,对他则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总要做诸多考量的,包括眼下,对方说的这些话,便是他最想最愿听到的。
黄书玉并未想太多,他满心满眼都是他要一点点报答当日的恩情,报答后来的提携。
萧寒锦突然想到什么:“那你如今可是要继续在修德书院?”
“是,夫子待我和清澜很好,很是照顾我们,因此决定待在熟悉的环境继续学习,若来日中举,便要来县城了,寒锦兄定要等我们!”黄书玉笑声说着,即便一次不成功,总还有数次机会。
他还年轻,时间还长,总有考中的时候!
萧寒锦点头:“也好,我暂时也不会离开,希望能尽早再次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好!”
黄书玉没多留,吃了顿便饭便回镇上了,寒锦兄这样期待他,他可得加把劲儿才行!
待他走后,小瞎子暗戳戳凑到萧寒锦跟前,他轻声道:“我们好坏哦,像做坏事似的。”
“我们已经饱含期待地将最美好的祝福给他了,也不曾迫害他,坏在哪里?”萧寒锦捏着他脸颊晃了晃。
越捏越觉得手感很不错,他盯着小瞎子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江以宁,你是不是长肉肉了?”
“长肉肉?我吗?”小瞎子眉眼弯弯,“我是不是越来越白嫩可爱了?”
第104章 暖房
这两年江以宁吃得好, 萧寒锦更是从未在口腹之欲上委屈过他,再加上有蒋亦疏和严鸣时常送人参补品,他就是想不吃胖都难。
从前看着他只是瘦弱纤细, 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现下有了肉,看着身子都结实了些。
不过等开春长身体,就和柳枝抽条似的,到时候便又要瘦下去了。
他揉揉对方脸蛋,在他殷切地视线中点头:“是, 现在变得白嫩可爱了,我们江以宁也马上就要过生辰了。”
“对哦, 已经二月底了,眨眨眼就到五月底了, 我们就要圆房, 做羞羞又舒服的事!”小瞎子扑进他怀里激动的说着,还十分坏的嘿笑两声。
分明什么都没做呢,却像是已经把萧寒锦的便宜占个遍了。
萧寒锦拢着他的腰身轻轻捏了捏, 倒真是个不知羞的,希望他能一直这样, 过完生辰都不要变。
眨眼进了三月里,气温渐渐回暖, 萧寒锦挑着暖和的日子和江以宁搬进了新家里。
原本是想等着蒋亦疏回来,毕竟对方还想吃暖房酒, 只是他恐怕要好久才从圣京回来,保不齐就已经入夏了, 萧寒锦自然不能在这小小的房子里和小瞎子圆房。
搬家这日连萧永福一家都从村里过来,萧寒锦特意让阿祥去接他们, 也是叫他们熟悉新家的路,虽说他不会再将大哥一家接来住,但也得叫他们知晓地方。
“特意带了两只老母鸡来,宁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好好补补。”王秀莲笑着把咕咕叫的鸡递过去,“还有一篮子鸡蛋,土鸡下的蛋香得很。”
“多谢嫂嫂。”江以宁温声笑应。
萧寒锦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放进库房,请他们进了屋里,暖房酒自然是要准备的,他先是给他们倒好茶水,才去厨房做饭。
江以宁身为另一个主人,自然得承担起招待“客人”的职责,并没有喊着要去厨房帮忙,而是在客厅里和他们先谈着,只是问起这宅子花了多少钱,他却是一点不知道。
严鸣轻笑:“这宅院不错,粗略估计得是铺子两三倍吧?”
“那确实值得。”萧永福不住点头,这样大的宅院,哪哪都是好看的,必然得贵些。
严鸣挑了挑眉,似乎是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惊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能理解萧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大哥了。
萧寒锦很快做好饭,他从厨房方向出来,阿祥阿瑞以及小夏立刻进去端盘子,直接放在偌大客厅内的饭桌上。
餐桌是萧寒锦特意找木匠定做的,能旋转的,古人们的智慧总是超乎想象。
“备的是清酒,浅尝即可。”萧寒锦说着给他们添满杯,甚至连江以宁面前的酒杯都给倒了一些。
当然,他就是为着不叫小瞎子难过,才特意买的清酒,适当喝几口也是没问题的。
“恭喜二弟!”
“恭喜萧弟,搬进大宅子得继续赚大钱才行!”
“恭喜小叔!”
过了个年,小舒禾说话都能说得更真切些了,听着他稚嫩地道贺声,萧寒锦扬着唇隔空与她碰杯,小家伙一喜,立刻将小茶杯里的甜水儿一口闷了。
严鸣看得哈哈大笑:“真是与你感情深了你这做小叔的,可不得学着点!”
萧寒锦无奈莞尔,自然也是一口闷了。
一顿暖房酒吃得大家喜气洋洋,又因为有严鸣这个爱说爱笑的在,更显得热闹。
吃过饭,暖过房,萧永福一家便又回去了,毕竟是新房,他们不好就直接在这里住的。
大宅子一切都好,就是人少显得有些冷清,再加上虽然有三个下人,却各司其职,总有使唤不过来的时候,无奈之下,萧寒锦只好再次托付阿四给他留意几个下人。
小瞎子却感慨万分:“没钱要赚钱,开小铺子就想有小房子,赚到钱就要买大铺子,赚大钱就得有大宅子,也得有能伺候的人……我们是不是越来越贪心了?”
“当然不是,我们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内,这是我们应有的享受权利。”萧寒锦说,他从不觉得这些都是负担。
即便没有江以宁,他也不会让自己稀里糊涂,胡乱对付过完一生。
只是有了江以宁,他需要做得更多,但绝不会因此就将努力的原因和疲累全都扣在对方身上,不会觉得是因他而如何如何。
读书人是惯会说的,因此小瞎子被他带进了逻辑里,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阿四知道他是大客户,且会是永远的客户,知道他要求高又多,他提前做了筛选,挑了四个自己觉得合适的直接送到宅院里。
萧寒锦照旧询问了一番,倒是合心意,便都留下用了,只是每每想到这些人买来的价钱都比江以宁的聘礼高出数百倍,他就总觉得亏欠对方。
“快生辰了,可有想要的礼物?”萧寒锦逗猫儿似的挠挠他下巴,“或者我也给你开个铺子?”
“给我铺子做什么,我又不会管这些,到时候不是还要麻烦你吗?那和给你自己开的有什么不同?”这个礼物江以宁不是很想要,只会让二寒更累罢了。
萧寒锦曲起手指轻弹他眉心,嗔道:“傻话,给你就是你的,再者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花银子聘用懂得人来做事,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足以成为你的烦恼。”
“听着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小瞎子哼哼说着,“可就算送我铺子,我也知道该做什么呀?我什么都不行的。”
“或者可以卖饮品,县城还从没有这样的生意,买间小铺子,雇佣几个人做事,只要银子给到位,他们就会用心经营铺子的。”萧寒锦说,对小瞎子,他向来要求不高,对方做得开心就好。
听起来实在简单的过头,小瞎子也难得有些意动,二寒已经全部打算好,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收钱就行,甚至哪怕赚不到钱,也不用担心挨骂,只需要享受开铺子的过程。
这对他来说着实新鲜。
萧寒锦垂眸看他:“想要吗?想要就让牙人看好小铺子。”
“想…吧!”小瞎子犹犹豫豫地说着。
“好。”
萧寒锦自然也会准备惊喜给他,只是他和江以宁相处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他须得问对方想要什么,得到准确回答再赠送,而凡是他问,江以宁也不会与他客气,直言说出心中所想。
这样的相处才是最省事省力,没有猜疑,令人舒服的。
偌大的宅院现在人多了起来,时常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总归也算稍微热闹些了。
铺子生意依旧很好,舒适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就进了五月里。
天气愈发热,主屋也是早早就用起了冰块,萧寒锦将床榻上铺着的凉席子撤走,换了一床冰丝布被。
江以宁眨眼:“那席子不铺了吗?我现在也能觉得热了。”
萧寒锦点头,面不改色道:“竹席太生硬,日后都不铺了,这冰丝凉被是严兄特意送的,摸着还不错,松软又泛凉。”
江以宁并未察觉到他话里的深意,只跟着点头,不铺就不铺,反正他皮糙肉厚铺什么都行,二寒想铺什么就铺什么。
中旬时,蒋亦疏回来了,只是与他同回的还有一位身形高挑结实的男人,端的一副丰神俊朗,只是腿脚却不便利,走路还要拄着拐杖,瞧着像是新伤。
只是带着他来家里,萧寒锦就知道,这人怕就是让蒋兄逃到白石镇的人。
“萧先生,久闻先生大名,如今一见果真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貌赛潘安。”颜随州出生夸奖,恨不得将天下溢美之词都丢他身上,又接了一句,“怪不得表兄与你交好。”
这扑面而来地醋意,真是不加掩饰啊!
萧寒锦失笑:“我当蒋兄为何与我交好,原是有珠玉在前,可见是因阁下之故。”
这话给颜随州夸得眉毛都挑起来了,他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略抬高下巴,端的一副得意洋洋。
蒋亦疏微笑,咬牙切齿:“我是来送暖屋礼,眼下礼也送过了,便先告辞了。”
这两人惯会故意打趣他!
萧寒锦立刻正色道:“这便要走?该留下用饭的。”
“不了,近日都不打算来打扰你。”蒋亦疏眉眼含笑,眼底的揶揄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可知道,再过上几日,那小瞎子就要过生辰了。
“那便不多留兄长了。”萧寒锦也不与他客气,起身将两人送走了。
待他们都离开,小瞎子才揉着眼从屋里出来,幸好是没听到那些打趣,否则怕是再口出些狂言狂语来。
小瞎子扑进他怀里,扒着他的衣衫嗅了嗅:“有红豆糕的味道。”
“蒋兄送的礼品中有点心。”萧寒锦说着示意不远处站着的阿义,后者立刻将点心拿出来摆到碟子里。
萧寒锦垂眸看他,许是眼睛好得多了,现下他眼珠已经不再是一潭死水,偶尔眼波流转,饶是他都有些把持不住。
小瞎子边吃边夸,不愧是蒋东家带来的点心,就是好吃,细腻喷香的。
“要吃吗?”小瞎子突然抬眸,他舔了舔唇角的残渣,唇上瞬间一片水光,他轻笑,“你好像很想吃的样子,二寒。”
“不太准确。”
萧寒锦低头看他。
“什么?”
萧寒锦一手捏住他脖颈,轻笑:“是有想吃的东西,但惦记的不是你的点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想吃的东西。”
说话间,他轻轻吻上去。
江以宁缓缓闭眼,掩去眼底的得意。
他当然清楚。
五月二十。
这日整个萧家都洋溢着喜气, 到处都挂着漂亮的红色,连大门都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缎,若是不知内情的, 怕是要以为这家有婚席。
下人们纷纷对江以宁道喜, 得了赏钱做事就更勤谨认真了。
只是生辰的主角却格外安静,他正藏在书房里,翻看着图书话本子。
每翻一页都能看到香艳的图画,寥寥几笔线条,就能将那令人舒服的事画出来, 他盯着图画上的人物看,表情似乎极其享受, 想来做这事是很舒服的!
他疯狂汲取着图书中的知识,恨不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印在脑子里, 好在做时, 也叫二寒与他一同快活。
只是每翻一页,画中人的姿势就变了,他完全看不懂不说, 看得时间久了,眼睛便有些难受, 本就还模糊着,若是变得更模糊怎么办?
他揉揉眼睛, 将画本放下。
“只有图,也不知该怎么做……”小瞎子唉声叹气, 希望二寒能懂这些,他那么聪明应当是能无师自通的!
正苦恼之际, 小夏推门进来,她笑问:“正君今日可还要外出走走?东家说先前给您买的铺子已经快要装好了。”
江以宁瞬间来了精神, 他嘿笑:“这样快吗?那我们去瞧瞧吧?晌午前再回来,还要和二寒一同用午饭。”
“是!”
给江以宁挑选的铺子并不轻松,空间不需要大,但也要合时宜的小,不需要顶好的位置,但也得有客流,价钱自然是最好说的,只是找起来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阿四一连跑了七八日才寻得这样一间铺子,刚到手就立刻通知萧寒锦了,这才匆匆定下。
铺子装的很是精致,至少一眼瞧去,就会觉得温馨舒适,毕竟鲜少有人会在铺子里放上些可爱的泥人娃娃。
小夏一眼就瞧见了那些惹人怜爱的小东西,她忍不住笑:“东家这铺子分明就是开给您一个人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这是自然。
二寒当然是特意给他开的小铺子,是作为生辰礼物送来的,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们还要做特别特别多的事。
“回去吧。”他突然开口,表情亦是严肃起来。
“诶?是。”小夏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只是回去后,江以宁再次把自己锁进屋内,翻出了更多压箱底的东西,以及先前生哥儿给他做的水红色的小肚兜儿,上面好似还绣着鸳鸯。
小衣裳仅有一根带子可以系在腰间,他拿着衣裳在身上比划着,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害羞。
他要和夫君圆房了。
晌午,萧寒锦从外面回来,今日是江以宁生辰,他原本是不想出去的,只是香料铺子是合作共同开的,必要时候他也得去参与,再者之前有帮着看荷叶轩账目,各种问题也得和蒋亦疏交代清楚。
这几日一直忙着这些,好在今日彻底忙完了。
“欢迎回来。”小瞎子站在门前,一如从前在万渔村的家里时,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回家,只是若细看,便能瞧见他发红的耳垂和脖颈。
萧寒锦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小瞎子大概是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如今他也是真正要开荤腥的人了。
“今日去瞧了铺子,可还喜欢?若是觉得不好就让他们重新装。”萧寒锦言语轻飘,像极了被美色冲昏头的帝王。
“你怎知我去铺子了?”小瞎子随口一问,继而说道,“我很喜欢,小夏说那铺子像是你专开给我一个人的,我听着喜欢。”
萧寒锦挑眉:“喜欢铺子?”
小瞎子摇头,迎上他含笑的眼眸,直白道:“喜欢你那样对我,只对我好,更喜欢你。”
“啊…我们江以宁今日是吃了蜜吗?嘴巴竟是这样甜。”萧寒锦抬手摩挲着他的唇,直看着唇色变深,他才停了手。
“我不止嘴巴甜。”他说,“你饿吗?”
萧寒锦停下脚步看他,从前他只觉得电视剧有些剧情演得玄乎又尴尬,两人对视,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其他人?
可如今他与江以宁对视,那双从前便觉得好看的眸子正满汉热切和羞涩的看着他,一瞬间,只觉得周遭黯淡无光,唯有他的江以宁明亮,他的眼里便再装不下任何人或物了。
一眼万年,不外乎此。
动作远比大脑反应快,他直接将小瞎子扛起来便步伐匆匆地回到了屋内,只在进门时快速叮嘱了一句。
“都退下,今日无需人伺候。”
小夏脸颊一红,瞬间明白,她忙将门带好,让厨房的人烧好热水备着,连点心吃食也一并准备好,一行人便全都退下了,左右今日主子是不会管他们的,该休息的休息,该出宅子的出宅子,反正不在宅院里打扰他们。
床头的帷幔落下,萧寒锦倾身看他,视线相碰便要亲吻。
他微微错开唇,笑道:“洗过澡了?”
“洗过了。”小瞎子双眸含水,略有些喘的回着他,他自是已经做好所以准备了。
他得过个漂亮的生辰。
和萧寒锦一起。
萧寒锦轻笑一声,捏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上去,唇舌交/缠不休,宽大的手掌亦是不停作乱,隔着衣衫抚/摸着,不断往下,挑开腰/间的衣带。
露出纤细却有肉的身体,他抚摸着,虽非羊脂玉,触感却极好。
小瞎子轻轻喘息着,手也不自觉揪进萧寒锦的衣裳,比起赤/裸的羞耻,他更期待又紧张接下来的事,他心心念念的事。
但等真要做到那步时,他早就意识混乱,双目涣散,除了张嘴呼吸,便是被对方勾着舌头亲吻,还未真正进去,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温热里。
他又想到了晨起看的画本,他躺着,是极为普通的姿势,但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如画本上那般,或者更迷乱。
他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于是他睁开眼,分明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撞进了深邃炙热且疯狂的眼眸中。
“决定睁着眼吗?”萧寒锦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江以宁愣愣应声。
他形容不出二寒的表情,但汗水顺着对方下巴滴落到自己胸膛,那情形如画一般。
他蓦地想到一个词。
于是,他被诱惑了。
脑海中都是那些画本的内容,但他深知,他们比那些画本还要过分,他一直被拽着、禁锢着,每每爬开都会被拽住脚踝,每每要躲都会被钳制住腰身。
一下又一下的激烈里,汗水浸湿两人,他舒服得像是要融化。
只是在“一下又一下”里,他突然惊恐起来,那种感觉陌生又令人难以拒绝,挣扎着要逃跑,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对方裸/露的肩膀。
最终,跌落进春池里。
他瞪大双眼,却抬起疲累的手臂,最后一瞬间,眼前一片明亮。
他准确无误地摸到对方脸颊,从眉眼到嘴唇,那双眼睛亮得几乎发光,他笑眸中带着泪:“我好像看的很清楚了。”
“是吗?”萧寒锦轻声呢喃,“那很好,恭喜乖乖。”
这场活动直进行到傍晚,江以宁沉沉睡去又被饿醒,连萧寒锦都有些撑不住,本就累了一上午,回家又累了一下午,当真是饿得难受。
他赶紧给江以宁拿了些点心吃,又紧着去厨房忙活,简单做了几道菜供两人填饱肚子。
进入短暂休息时间,萧寒锦抱着他,两人享受着静谧氛围。
许是做了极尽亲密之事的缘故,好似连他们之间的气氛都变了,若大胆形容,那从前便是安静祥和,如今却是天雷勾地火。
江以宁紧紧扒着他不放,他不好意思说二寒的模样出乎他的意料,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似看到了谪仙,那样俊美,不似他想象中书生的模样。
是那种形容不出的英俊,只是瞧一眼,都觉得心跳加快。
“偷笑什么呢?”萧寒锦轻轻揉捏着他的腰,“酸不酸?”
“是疼的。”小瞎子连动都不敢,浑身都像是被硬生生扯开一般,说到这些还觉得有些委屈,娇气地往他怀里躲着。
萧寒锦但笑不语,帮他揉着肩膀和腰身。
江以宁舒服的哼哼,闭着眼享受,片刻后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再睁眼便到了夜里,他如往常一般伸手摸到身侧,只摸到残余的温热,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原本的困倦瞬间消失,看着空荡荡的屋内,他甚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明明才刚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怎么能丢下他呢?
他撇撇嘴,眨眼间眼底便含了泪,还不等眼泪珠子掉出来,门就被推开了,他立刻忍着疼痛扯开帷幔,就见萧寒锦穿着一袭红衣,端着瓷碗走来。
“怎……怎么穿得这样好看啊?”
“你也有。”萧寒锦对他抬抬下巴,眉眼温和,“让布匹铺子做的,应该是合身的,换上吧。”
江以宁呆愣愣地看着他,对上萧寒锦温柔的双眼,他好似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
他从自己的土坯房走到山下时,只盖着李桂兰从别人家借来的红布,他不知道那块红布是不是这样漂亮的正红色,但他知道,再没有比这还要好看的颜色,再没有比这还要漂亮的衣裳。
“是要补婚宴给我吗?”他抹了把眼泪,边换边问着,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期待。
“不是补,是重新举行。”萧寒锦轻声说着,“这是我们该有的仪式,从前落下了,往后便只记得这个吧。”
“谢谢。”他泣不成声。
时隔两年的新婚,终于在他生辰这日圆满,他穿着喜服,真真正正嫁给了心爱之人。
第106章 节制
从生辰这日, 他们之间的黏腻状态比从前更甚,对视要亲亲,牵手要亲亲, 平和要亲, 激烈要亲,恨不得每日都在床榻上度过。
起初也确实如此,萧寒锦像是要把素了两年的自己喂个全饱,可江以宁的眼睛却猝不及防地疼了起来,他们两个这才恍然, 小瞎子的眼睛彻底能看见后,还不曾找大夫来瞧。
于是, 某日清晨,萧寒锦听到了令他牙根痒痒的谴责。
“眼睛堪堪能视全物, 十分脆弱, 不能熬着受累,也不能过于激动,瞳孔脆弱, 若再次受伤便不是敷药养着就能过的。”大夫皱眉说着,像是在看两个顽固的孩子, “再如何,也得学会把控自己!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