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锦被他说得无力反驳, 皱了皱眉:“晚辈受教,只是只需养着就可以吗?”
大夫无奈:“自然还得去找给他开药的大夫瞧, 那才是最知晓他情况的。”
“是我考虑不周。”萧寒锦谦卑应声。
“你哪里是考虑不周,分明就是被蒙了心智,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夫捻了捻小胡须揶揄着,“罢了, 你们尽在去瞧瞧,可要控制着次数和力度。”
这便是能做却不能做太过的意思。
萧寒锦立刻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将大夫送了出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自大夫开口就藏在被子里的江以宁,忍不住垂眸轻笑:“躲什么,夫夫不就该做那样恩爱的事吗?”
江以宁慢吞吞拉下被子,露出那张绯红的脸蛋,他一本正经道:“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没有羞耻心。”
萧寒锦被他逗笑,身子都不住抖着。
江以宁总是和别人不同,本该觉得羞涩的事他大胆又直白,可本该大胆面对的事,他又格外羞涩,总有不同的反应等着他。
“那等你羞耻结束,我们商量去镇上的事,好不好?”这样的事他本可以直接安排的,如今也是无事,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只是他总要问问小瞎子的意思。
毕竟,如今对方可不是没事做的了。
铺子已经收整好开张,虽说这事全都是他交给别人去做,但铺子还是小瞎子的,名副其实地东家,自然的忙的。
江以宁摇头又点头,依旧认真:“我们尽早去吧,彻底好了就能做更多的事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懒着!”
萧寒锦失笑,这是什么励志达人?
说是尽早去,只是今日时间却有些赶不及,便干脆提前收拾东西,第二日再去。
萧寒锦特意让阿祥到荷叶轩以及严家稍话,免得这两人来他这里却扑空。
这阵子蒋亦疏和严鸣都没来烦他,今日见他主动递话,紧赶着就过来看热闹了,不来不知道,一来就听出了萧寒锦的言外之意,听到两人因行为激烈而被大夫给训斥,当场就乐得大笑起来。
饶是冷酷如颜随州,也十分没有分寸感的笑了起来。
萧寒锦面色无语:“就知道要这样,特意寻由头把江以宁支开了,若是叫他听到你们打趣声,吃了闷亏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萧东家的夫郎——”
“在聊我吗?”即便眼睛好了,他的耳朵也依旧好用,江以宁推门探头,看到有陌生人在,忙站直身躯点头示意。
颜随州是被惯着长大的,浑身都是反骨,越是不叫他惹,他就越想试试。
他笑着点头:“头次见萧东家夫郎,我是子岚的挚友,听闻萧夫郎眼睛大好,特意过来探望,只是凡事还是要听医嘱的好。”
此言一出,饶是蒋亦疏都挑起眉,他就知道颜随州这臭小子不信邪,非要故意上赶着去找事情!
他下意识看向二弟,生怕他因这事和他们生分了。
颜随州这个臭小子,早知道就不让跟着来!
江以宁面不改色盯着他,眼眸平静如水,他只淡声道:“早便听说蒋兄有一位心上人,我只当是你,原来只是挚友。”
颜随州一听前半句瞬间魂都飘了起来,他下巴微抬,万分得意道:“自然是我,只是我们行事低调——”
“我还以为是你不敢将自己和蒋兄的关系告诉我们,要故意藏着掖着,原来是我误会了。”江以宁从容打断他的话,音色格外轻柔有力。
颜随州微微瞪大眼睛,立刻扭头去看蒋亦疏,就见对方方才还如沐春风的脸,此刻已经全然冷下来。
他瞬间就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是就这么迈进了对方的坑里。
萧寒锦扬唇:“江以宁过来。”
小瞎子立刻扬起笑脸走到他身侧:“我听阿秋说你和两位兄长在,没听说还有蒋兄的朋友,我没失礼吧?”
他故意将“朋友”二字咬得很重。
颜随州眼睁睁看着蒋亦疏的表情又冷了几分。
于蒋亦疏而言,颜随州就像是他用手段哄骗得来的,虽说对方将他们的事摆在明面,并因扬声高喊要和他在一起而被打断腿,但他心中始终不踏实。
方才那些话,无非是往他更敏锐的地方戳去。
弟夫郎当真是嘴巴不饶人,一句话能生生戳疼两个人。
萧寒锦纵容道:“无妨,蒋兄的朋友也是你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哪会真心计较。”
一口一个朋友,戳的两人都难受得很。
蒋亦疏掩去眼底的酸涩,苦笑:“罢了罢了,方才怪我纵着随州口无遮拦,合该受这些,莫要再与我们计较了。”
江以宁弯起眉眼:“下次请蒋兄喝珍珠奶茶。”
蒋亦疏连连答应,知道他这是不怪颜随州了。
严鸣适时调动情绪,开起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气氛瞬间变换,方才那些事就和没发生似的。
本就是过来坐坐,又聊了聊铺子的经营和近期的情况,三人便又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江以宁便皱眉:“我方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我都听到了,知晓他就是偏不信邪要故意逗我。”
但他不想伤害蒋亦疏,蒋兄待他很好。
“你是说的实话,他如今依旧以蒋兄兄弟或友人自处,这叫蒋兄很是难堪,若我对外宣称你是我挚友,你是不是也同样难过?”萧寒锦说,“该他胆战心惊,既是已经得家中同意,就该大大方方才是。”
小瞎子眨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二寒也是不满颜随州做派的,所以纵着自己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刺他。
只希望他们能尽快说开那些事,谁不愿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将家中事宜都安排好,阿义就驾着马车和他们一道去了白石镇,直奔善德医馆。
自从去年老大夫一次给他们拿了半年药,他们就再没有来过医馆,如今时隔半年再见,老大夫依旧眼神清明,身子硬朗。
他直看向江以宁,盯着他打量片刻,笑道:“从前还叫我抓药给你,如今怕是知晓是做无用功了。”
“这、这都看得出来?”小瞎子震惊。
萧寒锦挑眉,这时又不害羞了?
老大夫慈眉善眼,像是看亲孙子似的看着他,先前那看着稚嫩年幼的小哥儿,如今已经出落挺拔,模样更是俊美,眉心的晕痣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周身的气韵都带着成熟。
简而言之,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事已做。
“眼睛好了吧?”老大夫笑问,“过来我瞧瞧。”
江以宁立刻抬脚走过去,任由老大夫扒拉他的眼皮,让他的眼珠上下左右的转动。
然后,老大夫说了和县城大夫不同却相似度极高的话。
“节制。”
仅仅两个字。
萧某如遭雷劈,愣了片刻,强稳住身形道,难得脆弱道:“我觉得我也该吃几服药。”
老大夫不留情面:“少装,你比我家耕地的牛都壮。”
萧寒锦:“……”
江以宁的眼睛已经没大碍,只是碍于刚好,所以还格外脆弱。平时更是要精心养护着。虽说不用再服药。但刺激的食物和行为还是不要有。
老大夫细细叮嘱着,看向江以宁的视线愈发怜爱,这并不是他治好的第一个病人,只是鲜少有病人能从枯槁变成如今这般鲜活的模样。
从看病到抓药,历时近两年的时间,萧寒锦从未说过一句不耐烦的话,抓药给银子更是利索痛快,在他的养护下,江以宁才能好得这样快。
“在家里养着吧。”老大夫笑说。
“多谢您。”江以宁也弯起眼眸。
那双向来无神空洞的眼眸,时至今日,终于能映出细碎的光,看着别人时,灵动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萧寒锦就温和看着他,他把他养好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时时刻刻都泡在喜悦中,只是喜悦一直在脑海中作怪,叫嚣着一些其他东西。
他微微摇头,将纷乱的思绪丢开,牵着江以宁的的手去了荷叶轩。
一路上,江以宁都在打量着白石镇的街道,从前他半分瞧不见,如今有机会,恨不得将所有事物都刻在脑海中,永生不忘。
“二寒,原来白石镇这样漂亮啊!”
“那小娘子手里的花篮当真不错,你看你看,那书生穿的衣衫颜色很好,我们也买来布料给你做衣裳可好?”
他絮絮叨叨说着,全然没注意身侧人晦涩不明地视线和压抑的暗涌。
萧寒锦由着他叽喳,只是突然想到,从前小瞎子还是个连叽都叽不了一声的胆小鬼,说两句话都要颤颤巍巍道歉的小模样。
马车在荷叶轩门口停下,小五一见他们立刻扬声喊:“萧先生,萧夫郎!许久不见,我这就带你们去楼上雅间!”
“多谢。”萧寒锦点头笑应,偏头就瞧见小瞎子盯着远处的糕点看,他立刻道,“天热,你先上去,我去买。”
“爱你。”小瞎子还记得萧寒锦曾经教他的,拇指和食指一捏。
萧寒锦被他逗笑,莫说叫他顶着烈日去买点心,就是叫他当街跑三圈他都绝无怨言。
小五边待着江以宁往上走,边不停地和他道喜,这样天大的喜事,任谁知晓都会忍不住恭喜的。
江以宁眉宇间都是笑意,亦是和他道谢,待坐点完饭菜,小五便立刻去催促后厨快些做了。
只是等了片刻,萧寒锦还是未上来,江以宁微微蹙眉,推开临街的窗,探出头往外看,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摊前的萧寒锦,以及离他很近,快要凑到他身上和他说话的小哥儿。
只一眼,江以宁瞬间感觉身体有股火焰在燃烧,烧得他理智一点点瓦解,连喉咙都干涩的难受,他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原以为凉茶入喉会好些,可无名火却要往他的五脏六腑钻。
他猛的将茶杯扔在地上,杯身瞬间如烟花一般炸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真讨厌。
第107章 变坏
从前看不到, 许多事看不到便不知道,可此时眼睛明亮,一想到嫁给萧寒锦的两年里, 或曾有数不清的人要往他身侧站, 怒意便直充脑门,恨不得将面前的桌子都捏碎。
他咬咬牙,憋的眼眶通红,分明就已经和自己成婚,怎么好和别的小哥儿离那样近?
还是说, 二寒想纳妾了?
仅是这样想着,江以宁就心酸的想要落泪, 二寒要是和别人在一起怎么办?
正想着,雅间的门适时被推开, 随着萧寒锦走进, 糕点的香气也在鼻尖萦绕,分明是格外香甜的味道,江以宁此时却没了半点胃口。
看着屋内散碎的茶杯, 以及他发红的眼睛,萧寒锦整颗心瞬间吊起来, 他赶紧捧着江以宁脸颊询问:“怎么了这是?有没有受伤?眼睛疼不疼?出什么事了?说话!”
“我扔的……”他斟酌着用词,想着该怎么说, 才能叫对方不骂自己是善妒的坏人。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手指就被对方捏起来了, 干净整洁的帕子就缠住了他的手指。
他愣愣看着萧寒锦,温柔体贴的男人, 哪个姑娘小哥儿都会喜欢的,不怪方才的小哥儿要贴着他。
萧寒锦叹气:“我惹你不高兴了吗?拿茶杯发脾气, 若真是我,就该拿茶杯砸破我的头,而不是摔在地上。”
江以宁这会乱的很,根本听不出他似笑非笑的语气,他惶然:“你可是在怪我吗?”
“不,我在很认真对你提议。”萧寒锦亲吻他手背,将声线放柔和,“我哪里得罪夫郎了?快说来与我听听,我好改过,绝不再犯。”
江以宁抿紧唇瓣,读书人实在会说,三言两语便能勾得他想要一吐为快,可二寒到底没有和那小哥儿做什么,只是离得稍微近些,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实在不大度。
若是听二寒的说了,回头对方嫌自己善妒坏心眼怎么办?
但凡可能会让萧寒锦讨厌,他都不愿意去说去做。
他赌不起。
萧寒锦一眼便能瞧出不妥,变故就发生在他去买点心的片刻中,荷叶轩的人大都认识他们,何况还有小五带着,若真是有什么其他人惹他不快,小五怕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思及此,他突然想到什么,瞥了一眼身侧的窗,窗子没关好,还有热浪扑进来。
“瞧见了?”萧寒锦轻声询问。
“不高兴。”他嘟囔着,到底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不认识的人,为何要离那么近,你都察觉不到吗?竟还要同他好好说话,若我在旁边,定要——”
“定要什么?”萧寒锦好以整暇地看着他。
先前只当这小瞎子是口齿伶俐,如今触及到他眼底的晦暗和愤怒,才知晓这是真正有脾气的。
只是现下还不明显,他也畏惧被抛弃丢下,时日长久后,他倒是真好奇江以宁除了嘴上发狠,行动会不会同样狠厉起来。
江以宁像是被拿捏住七寸的蛇,嘶嘶两声就沉默了,他当然是什么都不敢做的。
萧寒锦见不得他失落,抬手挠挠他下巴,轻笑:“敢想不敢做,你今日就该将另一只茶杯砸我头上,好叫我记住日后离那些姑娘小哥儿都远些,我可是教了你的。”
“那我会变得很坏。”小瞎子瞬间泄气。
不管是对谁,哪能做那么凶暴残忍的事,更何况还是二寒,他连凶都舍不得的。
“试试吧,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让你不高兴,就将随便什么东西丢到我头上。”萧寒锦语气依旧宠溺,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致。
主要是他也想看看,他的江以宁能醋到什么程度。
他不由得扬扬唇,自己也真是疯得不轻。
不等江以宁回答,小五就带着人过来敲门送菜了,饭菜上桌,吃食都是按照他们一惯的胃口来点的。
餐桌布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事便这样轻轻翻篇了。
吃过饭,时辰还早,想着萧永福那还未关铺子,就带着江以宁过去了,这样的好事,也得叫陈生知道知道不是?
果然,还在忙碌的陈生一抬头就瞧见了江以宁,和旁边做事的人叮嘱两句就立刻冲了出去。
“宁哥儿!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事找大福哥?我去帮你们叫他。”陈生说着就要去返回铺子里,却被江以宁一把拽住了。
他愣愣转身,就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然后弯了起来。
陈生瞬间噤声,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瞬息功夫就掉了眼泪,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们这边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此时又热,萧寒锦便提议回铺子里说,进去后,便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两个小哥儿就钻进了最里面,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天,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呜咽,又哭又笑的,萧寒锦觉得有些疯,便没有凑过去,只在原地和萧永福闲聊。
片刻后,两方闲聊都结束。
江以宁红着眼眶,视线触及到萧寒锦的神色,他抬起手指比划:“就哭了一下下,没有哭很多。”
萧寒锦曲起手指轻弹他眉心,到底是舍不得再多说。
“可要留下?小哥儿出生你们还没见过呢。”萧永福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二弟他们很忙,上次也只是让人送了东西回来,但他还是想叫他们看看。
萧寒锦是计划性很强的人,他今日只想着带江以宁回来看眼,计划里也只是和萧永福见面寒暄,并没有回村里的计划。
但兄嫂待他极好,孩子出生,他是定然要看看的。
思忖片刻,他点头答应了。
萧永福立刻喜上眉梢:“行行,那你们先回去,我这边忙完也就回了,别在这等着了,怪热的。”
“也好。”萧寒锦点头应声,他们要是不走,恐怕大哥还得时时惦记着,何况这铺子里也实在站不下这么多人。
顾客们瞧见他和江以宁总会笑着打招呼,萧寒锦一一应过,便匆匆回了。
一进村,便瞧见村口老树底下坐着的人,扎堆闲聊着,怕是路过一只狗都得被她们点上两句。
江以宁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李桂兰。
此时的她能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和身边其他妇人们怒骂王秀莲,不用走近听,就知道肯定是嫌她二胎又不是儿子。
“我可是给萧家生了两个儿子,要是这蹄子敢断了萧家的后,看我不收拾她!”
“早知道她怀孕那会就让她再多干点活,最好是直接没了那孩子,也好过现在惹我不痛快!”
有妇人听不下去,微微皱眉:“不然你也没少叫她干活,秀莲和大郎还年轻,总能生儿子,你干啥非要这么着急。”
“我着急?你家有孙子就高枕无忧,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是吧?”李桂兰当即就开始骂,“我成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她还不知足,但凡她肚子争点气,我孙子不就有了吗?”
那妇人不愿再继续和她说,站起身就看到了徐徐驶来的马车,她嗨一声,阴阳怪气道:“方才我听有人说生了两个儿子,可我咋记得现在只有一个?有些人啊,就是不知足了,早晚死这上头!”
“你说啥呢?信不信我撕——”她话没说完,就真瞧见了马车。
哪怕到现在,村里有马车的人家也只有萧寒锦,只有他们会闲的坐马车来回。
李桂兰就像是被捏住喉咙的鸡,坐回地上不应声了。
马车从她们面前驶过,连声招呼都没有。
光是听那些争吵声,都能知道白日萧永福不在家,李桂兰和萧大山会怎么磋磨王秀莲,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王秀莲是三月里生的小哥儿,到如今也就刚出月子没多久,他们进大院时,却瞧见她背上背着小鼓包,正坐在小板凳上在池子前洗衣裳。
“嫂嫂!”江以宁轻唤一声,立刻跑过去将她拉起来,“你才刚出月子,这水又凉得不行,而且还背着小娃娃,他得多不舒服!”
“哪家村媳妇不都是这么干活的,你别担心。”王秀莲扯着嘴角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哪里敢反抗,婆婆扬言她要是敢不听话,就把孩子偷偷扔出摔死,她哪里敢不听话!
萧寒锦皱眉:“舒禾和木哥儿呢?”
提到孩子们,王秀莲笑道:“在生哥儿屋里睡着了,你们回来的不赶巧,我去给你们做点饭。”
“我们是吃过回来的,大嫂不用张罗,还是歇着吧。”萧寒锦扬声说道,“大嫂是生儿育女的功臣,等大哥回来,我定要告诉他,让他管着你不做这些事。”
话音刚落,萧大山就从中院过来了,速度之快,可见是一直都在偷听着。
他颇为不满道:“秀莲干啥呢?不好好躺着,你娘特意嘱咐不叫你做这些事,你赶紧进屋躺着吧,别在院里吵吵了。”
萧大山深知如今只有萧永福可靠,要是被大儿子知道他们这么磋磨他的媳妇,可能会不高兴,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都推给了王秀莲。
转身便要离开,准备去找李桂兰和她通通气。
萧寒锦却是叫住他,淡声道:“既然这洗衣裳的事不该大嫂做,那该谁做?在外赚钱忙碌一整日的大哥?还是在村口叫骂不停的李桂兰,亦或是在家里躺着的你?”
“你个白眼狼说啥呢?”萧大山瞬间恼怒,整个人都气得浑身颤抖,脸色也瞬间涨红,“媳妇娶回来不干活还想当祖宗啊?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个外人管!”
“那我这个外人说话,你生什么气。”萧寒锦盯着他的脸色,漫不经心地说着气人的话,“你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恐怕要讹上我,阿宁咱们回家。”
萧寒锦说完看了王秀莲一眼,不由分说地牵着江以宁匆匆进了屋里。
片刻后,院内响起王秀莲的惊呼声。
萧大山瘫了。
萧寒锦带着江以宁回屋里后, 他站在原地始终不肯离开,越想越生气,直接把自己给气倒了, 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他留了心眼, 没直接去叫大夫,而是由着王秀莲喊叫,直将左邻右舍都喊来,他才缓缓走出去,问了情况, 这才在村民的催促下去叫了刘大夫过来。
而刘大夫略把了把脉,便说出了让李桂兰难以接受的话。
李桂兰登时气涌天灵盖, 眼前一片黑,却还是拽着刘大夫不撒手:“你个庸医, 你敢胡说八道, 你和江旭那个死东西有什么区别!你赶紧给他看!”
这话李桂兰之前就说过,那时候刘大夫还气急,扬言再也不会给萧大山一家看病, 但到底医者仁心,萧大山有事他不可能不来看, 否则就是砸自己招牌,却没想来也是被砸招牌!
刘大夫冷笑:“我看当初逼死江大夫, 其中就有你的份!说我是庸医,我还要说你是杀人凶手!”
“胡说八道, 由着你的贱嘴胡说,看老娘不撕烂你!”李桂兰说着就要往前冲, 却被身侧的其他妇人们给拦住了。
萧大山莫名其妙瘫了,这事谁看都会觉得有问题, 毕竟这萧大山上午没事那会还在村里转悠,他要是生病了,李桂兰肯定也不会出去跟人闲聊。
偏偏萧寒锦一回来就这样了。
一时间,他们看萧寒锦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怀疑。
“寒小子,该不会是你……”
人群中不知谁这样说了一句,江以宁脸色瞬间拉下来,这话分明就是直接怀疑是萧寒锦害得萧大山,这要是真传出去,岂非要说二寒是杀人凶手了?!
他上前一步便要和那人争论,却被萧寒锦拽到身侧,一手紧紧扣住腰身。
“说啥呢?我们过来时寒小子可是刚从屋里出来,还是他亲自去请的刘大夫,你们这些人说谎张口就来啊?”
“就是,要说我他是见不得人家寒小子赚钱,每次一夸寒小子,他就急眼,能把自己气中风也正常!”
“我说呢,上次我就夸了寒小子两句,他就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要吃人!”
不等萧寒锦说话,一群妇人就开始为他说话,直将那话怼了回去。
萧寒锦也是这时才知道,萧大山居然对他赚钱这事耿耿于怀,也是实在小气。
从前就听刘大夫说萧大山身体不好,原来他还是病因呢?
他只觉得可笑,萧永福比他孝顺得多,比原身更是孝顺,即便每日挨说,也不曾丢下抛弃他们,现在有了铺子肯定月月都会给他们银子,竟还是不知足。
万德禄急匆匆赶来,他看着萧家院子这些人就觉得头疼,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是要在这村里做村长。
他叉腰询问:“出啥事了?”
好事的立刻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万德禄一听就恼了:“生老病死的事谁说得准!谁要是敢胡说八道就跟我去见官!”
谁也没想到村长居然会说得这么严重,当即不敢吭声了。
萧大山自己把自己气中风,如何能赖到萧寒锦身上,这话说出去都觉得可笑,谁不知道萧寒锦最不稀得搭理萧大山和李桂兰。
刘大夫也是生气,直接就拎着箱子走了。
“行了,都散了吧。”万德禄喝退他们,院内便只剩下萧寒锦几人,他看了一眼还在擦眼泪的王秀莲,“还是赶紧把大郎叫回来吧,你家出了这事,他身为儿子不在说不过去。”
萧寒锦扬眉:“我们去吧。”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阿义,后者瞬间明白,直接驾驶马车就出门了。
院内只能听到李桂兰在屋里号天哭地,边哭边骂,恨不得将那些器官全都骂到萧寒锦身上。
万德禄也不好多留,再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待他离开,王秀莲快速抹了把眼泪,她低声道:“这几日怕是要不安稳,你们明日就回吧,免得在这里受闲气。”
萧寒锦点头:“也好。”
回万渔村本就不在他的计划里,明日自然是要回的。
王秀莲带着他们进了屋里,将方才睡着的小哥儿抱给他们看,小哥儿将将足月生的,再加上这一年王秀莲虽然总被磋磨,但萧永福护得好,吃好喝好,小哥儿白白胖胖的。
她倒是也无所谓是男是女,儿女都是福分,她还能生就已经不错了。
“好可爱。”江以宁轻声说着,脸上不自觉就挂起笑容,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原来奶娃娃都这么可爱吗?
“也是不好带的,回头自己有了孩子,怕是有得苦头吃。”王秀莲笑着打趣他,潜意思也是想知道他们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江以宁没那些弯绕,立刻应道:“我们不着急的,我眼睛现在还不能吃苦。”
王秀莲觑了一眼萧寒锦,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她也是看出来了,喜欢孩子这事完全就是宁哥儿一头热,二弟怕是没有这心思的。
江以宁眨眼,茫然地看看他们,不知道在笑什么,干脆就继续盯着小哥儿看了,刚满月的小家伙就已经长得很好看了,眉心的孕痣更是红艳艳的。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孕痣,他的孕痣也红艳艳的,肯定能怀宝宝。
萧永福紧赶着就回来了,听说家里的变故后沉默了好一会,他着实没想到,二弟只是说几句话,爹就急成这样了,心火实在是太旺了。
只是这事也怪不了别人,早晚都有拌嘴的时候,他今日这样也好,免得回头跟别人争吵不休,反倒气得更狠。
“我还是去刘大夫那问问,到底该怎么救治。”萧永福叹息一声,抬脚出去了。
“大哥!”萧寒锦叫住他,对上萧永福视线他缓缓道,“我们回来时,大嫂正背着小哥儿在院子里蹲着洗衣裳。”
萧永福木着脸将迈出去的脚步收回,且不说二弟回来时是晌午,眼看着要六月,天气热辣,太阳又毒,秀莲刚出月子,孩子也刚满月,就要做这些活,明摆着要折腾她。
他只听说二弟和爹争辩了两句,却不知缘由在这里。
“刘大夫说了,他如今已经这样了,只管养着就是了。”江以宁适时开口,满脸天真,“夫妻本为一体,让李婶子照顾他就好了。”
萧寒锦恨不得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