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回去叫你嫂子给做饭。”萧永福没再多说什么。
他在镇上做事这么久,也是见过有钱人的, 只是那些人都不能和蒋亦疏以及现在新带来的朋友相比,可想他们身份多贵重, 他不能落二弟面子,更不好叫贵客们等着自己收拾。
四人便继续往村里赶了。
因着陈生还在家里住的缘故, 院外屋内到处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非常干净。
这时候天气不算热, 萧寒锦便招待他们在院内的石桌前坐下,江以宁和他们相熟, 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他自己则是准备去厨房弄些东西来招待。
听到动静的王秀莲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人还没走进院里,招呼声便先传来了:“二弟回来别忙活了,我们那还有饭菜,你和宁哥儿去我们那吃!”
说完一脚踏进院子里,这才发现院内还坐着蒋亦疏和一位不认识的年轻人,瞧着也是身份贵重的样子,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倒是没想到还会来客人,竟是让他们看笑话了。
萧寒锦快步出来,视线快速从她隆起的腹部快速略过,温声道:“大嫂身体不便,这些我来做就是,不好叫你张罗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秀莲就没再坚持,再者二弟的厨艺是有目共睹的,想来那两位贵客是更喜欢二弟做的饭菜。
再者她这次怀相和之前不同,总是爱吃酸的,常言道,酸儿辣女,她心里自然会下意识重视起来,不敢叫自己轻易受伤劳累,否则若真是出什么事,怕是要后悔的。
她也没闲着,去自家院里拿了好些菜过来,自家种的,总是要好过在外面买的。
几人在外面闲聊着,江以宁按耐不住的总想往厨房跑,都被萧寒锦呵斥出来,他也不曾气馁,反而要一次次的往那边跑,听到对方训斥自己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王秀莲忍不住笑:“宁哥儿越来越会撒娇了。”
之前还是那样可怜瘦小的孩子,现在也终于长成漂亮的小树了。
江以宁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想时时都缠着萧寒锦,不管挨训还是打屁股,比起从前刚认识时那样冷漠,这样更能叫他知道自己是被爱护的。
萧寒锦很快将做好的饭菜端来,主食便是他之前做的卷饼,蒋亦疏和严鸣还是头次吃,一口下去满满地都是馅料。
“木哥儿和小舒禾吃一个。”萧寒锦将切开的递给他们两个,只是木哥儿那一半明显要更大些。
严鸣本就性格活,吃着赞不绝口:“萧弟,什么东西从你手上做出来都好吃,我瞧着就是用饼子卷的?”
萧寒锦点头:“前几日新做的,准备拉个推车卖,这次回来也是想让我大哥帮忙打辆新的推车。”
“等大郎回来,我跟他说。”王秀莲立刻接话,言语间还有些高兴,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事,二弟早就花钱找匠人们了,现在却是回来找大郎,不就是说明和他们更亲近了吗?
“准备去何处叫卖?”蒋亦疏更关心这些,“主街便是商铺那条街,客人百姓最多,但也是最不缺这些摊贩货郎的,你看上哪里了?”
按照他对萧寒锦的理解,若是有合适的位置势必要直接开铺子的,但这会却是打推车来卖,可见是具有流动性的,但再会流动,也一定会有稍微固定的地方。
他倒是好奇是何处,让二弟有了这心思。
到底是经常一起商量这些事,听到他问这话,萧寒锦登时就笑了:“之前让阿祥和阿瑞跑过街巷,他们说书院旁边的摊贩生意不错。”
“这都能被你发现!”严鸣竖起拇指,视线从拇指略过,不由得惊叹,“都没有放油吗?”
“放的少而已,不粘锅,不脏手。”萧寒锦说。
几人吃着便没再说其他的,左右他们都知晓,这小生意若是能做起来做好,也可以赚不少银子的。
也不是蒋亦疏和严鸣拿乔,只是若是酒楼铺子的生意,他们两个也就跟着做做了,可这就是卖卷饼子,他俩还没到和萧寒锦抢生意的时候呢。
何况,到底术业有专攻,蒋亦疏酒楼的东西也不好啥啥都从二弟这得来不是?
吃过饭,严鸣就喊着要上山下河的,蒋亦疏先他吵,就揪着他先走了,萧寒锦则是又多做了一些饼子,等萧永福他们回来再吃。
“嫂嫂要去吗?”小瞎子轻声问,“小侄儿会很闹腾吗?”
“是,胎动最频繁的时候,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在家里看着孩子们就是了,你们去吧。”王秀莲说,她挺着肚子实在是疲累的很,若是去上山下河,还得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看顾孩子,便更累了。
小瞎子就没再坚持,被萧寒锦牵着欢天喜地的追上去了。
他距离上次回来的时间并不短,但许是心情好,所以哪怕是被风呛到喉咙,连咳嗽都觉得有趣。
严鸣更是欢呼不断,他是真没见过这般世态的少爷,钱浅河岸边的小河鱼都能让他叫声不断,更别提偶尔会蹦出水面的鲢鱼或者草鱼。
蒋亦疏嫌他烦,总要呵斥两声,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这下两人都变烦了,萧寒锦就牵着小瞎子走远了,反正蒋兄常来这里,遭际熟悉了,也不会走丢。
江以宁眼上的纱布还没有摘下,萧寒锦便带着他往树木稍多些的地方走,那里光照不强,不会刺伤眼睛。
“快过年了。”小瞎子突然嘟囔着。
“还有三五个月,这便叫快了?”萧寒锦略有些惊讶,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新年有什么好事等着你呢?”
小瞎子捂嘴偷笑:“快过生辰了。”
萧寒锦立刻想明白其中的深意,先前说的等他生辰便圆房,原来不止他一个记着,这小瞎子都恨不得要掰着手指数日子了。
这样正经的事不用改玩笑口吻来说笑,他也温声道:“这样带着期待来算,那确实快了,眼看着就要过年,新年一过,眨眼就五月了。”
“是这样的!”小瞎子牵着他的手高高摆着,向前向后的摇晃,连路边的草都好似被风晃的飘摇。
两人在林中逛了一会,便决定去河边找他们两个一同回去,眼看着要晌午,总要午睡休息一会的。
可谁知刚河边并没有他们两个的身影,萧寒锦顺着河边张望着,终于在上面的田地里看到一个人影。
他立刻高喊:“婶子,方才这里的两位年轻人呢?”
那婶子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先是哈哈大笑两声,紧接着回道:“打起来掉水里了,方才走了!”
“坏了!”萧寒锦赶紧带着小瞎子往回走,还真是那俩能干出来的事!
回到家。
蒋亦疏和严鸣早就换了身衣裳,只是发丝还湿着,看着依旧有些狼狈。
萧寒锦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两位兄长,打架还能打到水里,可有捉到鱼?”
严鸣边擦头发边撇嘴:“那鱼滑头的很,如何能捉到?蒋子岚还一直锁我喉!”
“呵,还怪上我了?也不知是谁掉进去后都吓懵了,连手脚都不会摆了,我好心捞着你脖子向上呼吸,你说我锁你喉?”蒋亦疏也是不端着自己那温和面容了,“若不是你将我往里拽,我能掉进去?”
严鸣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兄弟,你还提这事做什么?”
蒋亦疏更是冷笑:“偏要提,不止要提,我还要刻你墓碑上,让别人都知道,是我救了你!”
萧寒锦和严鸣竟是同时笑出声,这招倒是够狠的!
三人性格都有些古怪,该气的不气,不该的气的瞎气,这会一笑,反倒是没了那紧张气氛了。
“早就入秋,我去煮些姜糖水来,你们也好暖暖身子。”萧寒锦说完就牵着小瞎子朝厨房走。
外面两人早就拿着擦头的布巾再次打闹起来。
傍晚时分,萧永福等人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朝这边的院子看,看见了院内的人,也瞧见了后面棚里的几匹马,这才稍放心。
他赶紧微微笑着和蒋亦疏以及严鸣打招呼,在镇上做生意这许久,也是早就练就能与人笑谈的本事了,只是这两位是二弟的朋友,就得更小心对待些。
萧寒锦早就去厨房忙活了,做了好些摊饼,包括内里需要卷的蔬菜和肉片,都切好放进盘子里装着,炒菜和米粥也是半点没少,一院子的人热热闹闹的吃着。
王秀莲顺势和萧永福提起做推车的事,后者立刻连连应声:“好好,推车好做的很,二弟回头把图纸给我就成。”
图纸是萧寒锦早就画好的,吃过饭便给了萧永福,他的本意是让对方慢慢做,左右最近要在家住几日,并不着急。
却不想夜深萧寒锦起夜,竟是瞧见对方在院墙后割锯木头。
“大哥?”
“你咋起来了?我加把劲,白天就能做好。”萧永福压低声音说着,却是又想起什么,“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等着,家里还有给舒禾吃的腹泻药,我让你嫂子熬去!”
萧寒锦眨眨眼,笑道:“我起夜,大哥,我要在家住几日,这推车不着急的。”
也不用怕他着急用。
第99章 坐船
萧永福待他永远都是这样热心赤诚, 凡是他要的从没有不允的,凡是答允的也都很利索的给办,再找不出比他行动力还要强的人了。
这样的情谊摆在面前, 他就是给萧永福十间铺子都不会觉得委屈吃亏。
萧永福似乎此时才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木讷不善言辞的汉子,挠了挠头,憨笑两声,说道:“我把这块锯完就回屋。”
“那我陪大哥吧。”萧寒锦深知他脾性,怕他越做越上瘾, 干脆真的一夜做完,那他的话岂非都白说了?
“不做了。”
眼看着萧寒锦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墩上, 萧永福利索将手里的木板放到旁边,不至于为做这么个推车叫二弟跟着他一起熬着不睡觉。
萧寒锦也是吃准他这般, 才故意说留下的话, 两人并肩回了院里,没再说多余的话,各自回屋睡觉了。
小瞎子时常要和他拢着睡, 刚离开这么一会,就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默默闹着气。
若是白日里,萧寒锦自然是愿意逗他玩的, 但这会夜深困倦,他顺着毛哄着未成年的小家伙, 将他哄睡着,自己也跟着睡了。
许是夜里起夜的缘故, 第二觉总是睡得格外沉,但依旧觉得困怠没睡舒服, 江以宁难得比他起得早,端着米粥等着他醒了伺候。
这倒是新鲜的很,萧寒锦笑着坐起身:“我们江以宁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做坏事,我是你娶回家的夫郎,这样照顾你起居不是很正常么?小夏与我说过许多规矩,我都记得呢。”小瞎子又是喂粥又是穿鞋穿衣的。
恍惚间,萧寒锦差点以为自己做皇帝了。
江以宁今日过于温顺了,虽说从前刚认识时也很温顺,但说些难听的,萧寒锦知道他都是为了能在这家里生存而刻意讨好他的。
但小瞎子现在又不需要做些事,那八成就是做坏事没跑了。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该不会去隔壁中院泼粪了吧?”萧寒锦问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偏偏若是换做现在被他惯着的江以宁做出这种事,他也不觉得奇怪。
“我香香的!”小瞎子恨不得急得跺脚,他是那么没有规矩又野蛮的人吗?!
萧寒锦没忍住笑出声:“你自己掰着手指数数,哪次求我办事的时候不是这样?嗯?”
小瞎子理亏,愤愤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萧寒锦顺势将那不算柔软的拳头包住,牵起来腻乎乎地亲了亲。
但真想办坏事的江以宁不敢和他多生气,因为让二寒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萧寒锦穿戴整齐,一只脚踏出门,走近院子,就见他们都热热闹闹地说着什么,萧永福也没着急走,似乎是在严肃叮嘱着。
他抬脚过去,笑道:“聊什么呢?”
严鸣立刻招手:“萧弟,大福哥说今晚带咱们去捕蛇,弟夫郎说你喜欢蛇泡酒,回头若是抓的多,我就多给你两条,你泡酒尽管补!”
“什么?”萧寒锦脸上的笑意再难维持 他转身就要找作坏的小瞎子,“江以宁,出来,有你这样迫害自家夫君的吗?”
他怕蛇,只是听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上次那个蛇泡酒没泡成,酒给江以宁擦身子了,蛇也被阿祥他们卖给医馆了,这回可是又让江以宁逮着机会了!
小瞎子躲在门口,扒着门框探头,讨笑道:“可师父说了,蛇酒是能补身的,喝两口总是有好处的,蛇胆还能入药,卖到铺子也是银子呢!”
严鸣哈哈大笑:“萧弟你可是实力差些?弟夫郎,今晚抓到的蛇我都给你留着,还给你送两坛好酒来!”
“多谢严东家。”小瞎子轻轻道谢,唇边的笑意浮动。
“过来。”萧寒锦说。
分明是和之前一样的话,严鸣以为他不会过来,毕竟方才还瑟缩在门后呢,可谁知那小瞎子一听就赶紧抬脚朝这边走来了。
还真是稀奇了。
这么快就不怕了?
小瞎子抱着他手臂轻晃:“不如你在家,我们晚上去,我要抓一条最——”
“闭嘴!”萧寒锦低低呵斥,不用想都知道他要说,抓一条最长最肥的给他……
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后凉嗖嗖的。
小瞎子不敢说话了,农家人鲜少有怕蛇的,毕竟靠山近水的,一到夏天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而且现在都已经入秋了,都在为冬眠做准备,出来觅食的多的很,二寒若是去,可能真的会被吓到尿裤子?
他在心里叹息,二寒胆子还是有些小的。
这番可是惹得众人大笑,只是这些笑里,倒是真没嘲讽他的。
“我得去镇上了,其他的回来再说。”萧永福打完招呼就和其他人去镇上了。
院内很快就剩他们几个,昨日去河边玩的不尽兴,严鸣提出再去,蒋亦疏冷笑着讽刺他几声,到底没有拒绝。
只是这次他们还特意带了小背篓,若是瞧见什么小鱼虾还能一并装进去,小背篓原是要背在小瞎子身上的,最终进了萧寒锦手里。
这次出来的巧,河里有下网的船只,两人虽说从前也经常坐船,但那都是行商船,来去都是有固定路线,也无甚太多自由可言的,倒是没想到还能看到农家小船。
“二弟,咱们能使银子坐船玩吗?”蒋亦疏看着有些心动,先前坐商船可不如这样的船只有趣。
“这我还是真不知。”萧寒锦也拿不准主意,“不过稍后等他们靠岸,倒是可以问问。”
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萧寒锦曾看过旅游开发区的项目,若是有这样的景点,都会安排船只在这里载来往的游客,只是这些百姓可不是以此谋生的工具人。
眼看着他们将渔网下好,船只就开始渐渐靠岸,河那样宽,起初萧寒锦也没瞧出来是谁,渐渐逼近后,就知道这事妥了。
万有福先从船上下来,他抹了把汗笑问:“二寒,你们怎么来这头了?我们刚放好网,回头拢到鱼给你送两条。”
“多谢有福哥,你们这船方便给我们用吗?”萧寒锦直奔主题,和他们时常都有来往,有话得直说才行。
“方便。”不等万有福说话,刘建也停船靠岸了,他木着一张脸淡声询问,“你们能划吗?”
几人对视一眼,自然是都划不了的。
从前哪里有这样的好机会叫他们学划船,何况都是少爷家家的,即便是去游湖,都是有人给他们划船的。
萧寒锦自然不必提,前世没机会,原身又是秀才,也是不会的。
刘建面无表情返回船上:“上来。”
蒋亦疏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他赶紧拒绝:“还是不劳驾兄台了,我们自己来就是,无非就是用船桨来回拨弄……”
“客气啥呢?要是在河中间走不了了,还不得困住啊?”万有福说着笑了起来,“上来吧,我俩载你们游会儿!”
饶是严鸣脸皮再厚,此时也生出些不好意思来,哪里好叫他们这样劳累,何况若是说给银钱,终究像是在侮辱良善,可若是不给,又总觉得不妥。
萧寒锦见他们两个纠结,就知道想多了,农户家时常互相帮忙,且好处私下再给就是了,也不一定非要给银钱不是?
他和带着江以宁先上了刘建的船,到底还有和刘大夫的情谊在,不至于过分生疏,而万有福性子稍微开朗些,带他们两个最好了。
见他先上了,另外两个也就直接跨步上去了。
农家小船不如商船稳当,蒋亦疏和严鸣端坐在小船舱里,跟随着船动动来动去,时不时和万有福说上几句话,没一会竟生出点难受来。
“二寒,我们是不是要掉水里了?”小瞎子揪着他衣裳,缓慢眨动着眼皮,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萧寒锦偏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对刘建道:“大建哥,麻烦您赶紧送我们回岸上,他可能是有点晕船。”
刘建一听二话不说就朝岸边发力,萧寒锦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稳稳搂着,他抬头去看另一只船时,就见他们也朝岸边来了。
萧寒锦没忍住扬起唇角,八成也是坐不惯农家小船。
果然,一上岸,那两个就扶着树开始干呕,头晕目眩的难受,总觉得脚下还踩着水,晃晃悠悠地像是随时都能一脚跌进水里。
“可还好?”萧寒锦柔声询问。
严鸣当即呕了两声:“还好还好,可真是怪了,我俩也不是旱鸭子,萧弟你说怎么就——”
他一转头就见萧弟正扶着夫郎亲亲柔柔地关心着,方才那轻声柔语哪里是对他们两个的!
小瞎子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头晕的厉害,贴着萧寒锦不说话,后者立刻蹲在地上,示意他上来。
“背你回去,来。”
小瞎子慢吞吞爬到他背上,双手紧紧环着他脖子,脸颊还十分亲昵地在他侧脸上贴了贴,萧寒锦知道这是示弱的意思,也是要他怜惜。
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能将他的心揪起,他扭头看向那两人:“两位兄长我先走,你们慢慢跟来吧。”
“不是……二弟!二弟你——”蒋亦疏一脸菜色,任凭他喊叫,只能看到男人“坚如磐石”的背影。
严鸣撑着双腿看他:“……你背我吧?”
蒋亦疏冷笑:“怎么,想让我把这事也刻你墓碑上?”
刘建和万有福对视一眼,生怕这两位爷吵起来,赶紧一人搀扶一个,给领回萧家了。
萧寒锦忙上前搭手把他俩扶椅子上,石桌上早已摆放好了新做的饮品,他温声道:“用酸果熬的果浆,酸酸甜甜,能止晕眩恶心。”
“弟夫郎呢?”严鸣问。
“回屋休息了。”萧寒锦答。
话落,瞬间引得石桌前的两位兄长不快。
严鸣呵笑:“怎么不等我俩死外面呢?”
萧寒锦忍俊不禁:“下回下回。”
第100章 卷饼
这时天气凉, 铺子里的串儿很快就卖完,不到傍晚萧永福一行人就回来了,萧寒锦带着小瞎子在厨房忙碌着, 一顿饭的功夫外面就渐渐黑了。
院子内点着灯笼, 抓蛇的事到底还是没能逃过。
萧寒锦原以为只有他们去,却不想片刻功夫,院子内就聚集了不少村里的壮年汉子们,各个装备整齐,可见都是要去抓蛇的。
他想想也是, 依然入秋,天气渐冷, 这时候总有蛇和其他动物往外跑,都想着在入冬前找到更多的食物贮藏, 好顺利度过严冬。
村里人也是想趁此机会多抓些蛇或者其他猎物拿去卖, 说起来,萧寒锦好似还没有见过村里的猎户,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这些, 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木棍, 一行人便朝后山去了。
抓蛇是辛苦活,也确实吓人。
山里常有蛇, 若是普通的土蛇还好,如果碰到有毒的, 那才是真的致命。
好在常年住乡下的村里人都是有些本事的,沿着湿润阴潮的小路翻找着, 江以宁耳朵里全都是木棍戳弄地面,翻弄泥土石头的声音。
渐渐地, 人群分散开,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自然紧紧跟着萧永福,有个风吹草动就往他身后躲,倒是没闹出动静影响其他人抓蛇。
片刻后,一声惊呼吸引所有人注意。
“有盛可以啊!抓蛇那一下真是厉害,出手神速!”
“这条瞧着是小蛇,附近应是有洞的,你们都小心点。”
“有福,你这做哥哥的可得紧着点,别啥也比不过弟弟!”
万有盛原本听着别人夸他还挺高兴的,可莫名其妙扯他大哥做什么,他当即扬声道:“你比不过自己弟弟还有脸说别人,说话小心点,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萧寒锦平时就知道万有盛娇纵,只是在铺子里做活的时候不显,没想到怼起人来还怪好听的。
他们那头抓到一条,萧永福也不想空手回去,找起来便更认真了,直带着他们走到了一片水田附近,这里之前种的莲藕,已经全都刨了,就剩片水泥田。
两两互相搀扶着,举着火把,走起路来小心翼翼,怕摔着,也怕惊着蛇。
突然,小瞎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腕划过,并且缠了上去,他立刻停下脚步。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僵在原地,虽说对蛇没有很怕,但现下看不清是什么蛇,万一是毒蛇,咬他一口死掉怎么办?
萧寒锦几乎是瞬间就起了一身冷汗,他忙小声叫住萧永福:“大哥!这里!”
萧永福快速又小心的走过来,对蛇来说,夜间是最方便游走的,他举着火把靠近看了一眼,松了口气:“是土蛇,无毒。”
幸好出发前,为了防止蛇从裤管和袖管钻进去,一早就绑紧了口子,那褐色的小蛇也不粗长,贴着江以宁的脚踝缠绕了几圈便趴着不动了。
谁也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那蛇再咬他一口。
萧永福屏住呼吸,借着火光一把就掐住了蛇的七寸,捏着它的脑袋,塞进了腰间了竹篓里。
小瞎子瞬间双腿酸软,却是被萧寒锦紧紧捞着,半分都没往下滑。
“没事吧?”蒋亦疏和严鸣这才赶紧凑过来,“咱们也算开张了,还是沾了弟夫郎的光。”
“没事,没有咬到。”小瞎子傻笑着应声。
严鸣提议:“快看看咱们的第一条蛇!之后情况如何可都看它了。”
萧永福默默打开竹篓给他们看了一眼,借着火光,只能瞧见那灰褐色的纹理,是最常见不过的蛇了。
害怕过去就剩用不完的力气,他们像是不再害怕一样,开始扒拉石头,拨弄草丛,还真又瞧见了几条略有些粗长的蛇,几人配合下顺利放进竹篓里。
每人的竹篓中都有一条,连最怕蛇的萧寒锦,没没反驳他们硬要塞进来一条。
仅抓几条蛇的功夫就已经月上枝头了,透过光影,萧永福叫住了还干劲满满要往前冲的两位少爷,他沉声道:“该回去了,太晚了。”
“这么快?”少爷们嘴上这么说,却也没犹豫往回走,在不熟悉的地方,自然得听专业人说的话。
一回去,几人就准备将蛇倒出来,萧寒锦忍着害怕和恶心,看萧永福将蛇一条条的放进同一个最大的篓里,不用看都知道,那些蛇一遇见就立刻团着缠着……
一共抓了七条蛇,蒋亦疏和严鸣就是来玩的,这东西他们不缺也不要,小瞎子要留两条给萧寒锦泡酒,剩余的五条就被萧永福拿到镇上卖掉了。
蛇浑身都是宝,尤其是秋季的蛇,都吃饱饱准备冬眠的,各个都很肥,不出意料地卖了好价钱。
银子萧永福没藏着,按照二弟说的买了些肉回去,以及做菜用的香料,连之前打的石板锅也一同拿回去了。
萧寒锦带着他们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石板烤肉,他倒是有心想将这营生也做起来,只是石板不如铁锅好烧热,到时候肯定要费更多的力气和碳火,在镇上怕是开不起来的。
不过,将小铺子开稳当也不错,他倒是有心想去府城,如今赚的银子还不够,暂且再等等吧,再着急也得等他们江以宁眼睛好了再说。
在村里住了几日,期间总会听到中院说些难听的话,萧寒锦不稀得搭理他们,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何况说起来是两位有年岁的长辈,总不至于还要因为他们的碎嘴子生气。
再者,萧寒锦早就从刘大夫那里听说点事情,他们就是爱说,也碎嘴不了多久了。
走时连带着推车一起带走了。
推车的生意,萧寒锦是有心要好好做的,别看摊子小,做起来能赚大钱的。
只是对于这生意让谁去做,就有些拿不准了。
阿瑞立刻举手:“不如我去,我平时在咱们这就是招呼客人居多,那些细致活都让阿祥做了,我喜欢和别人说话。”
这倒是真的,“奇异宝斋”内其他人都没有阿瑞这么活泼,而且让他去还能时刻关注着其他摊贩的情况。
阿祥话少,平时做事更稳妥,让他在铺子里确实更合适。
萧寒锦点头:“那就阿瑞去,这只是早食,卖得慢些可能晌午回,你下午就帮阿祥多做些事。”
阿瑞立刻点头:“好!”
趁着休息间隙,萧寒锦就将卷饼的法子教给阿瑞了,这东西好做,若是觉得稀就加面,觉得稠就加水,再搅上鸡蛋和碎菜叶就行。
能往里面卷的东西就更多了,先是弄了些煮好的蔬菜,过水放进小篮子里,还准备了些鸡蛋,若是有想加的就能直接煎。
调料也是提前弄好,再加上现在天气冷了不易坏,酱料本身也是易存放的东西,弄好这些,阿瑞就在一日清晨去书院门前卖了。
按照东家教的,先做好两个放着,若是有急着吃的也方便,别的不说,开火一做,味道就出去了。
别的摊子看到他来都盯得紧紧的,生怕他的生意会压过他们的摊子,却不知,摊子都摆到这了,可不是要比高低的,而是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