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老师,20号那天我姐本来想请邀他吃饭,但被他推了,我们知道他不答应,所以只好找陈老师了。”
林织适时露出遗憾的表情,观察着女老师的表情。
“20号那天吗……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我们主任的生日,请我们所有老师一起聚餐,张老师也去了,难得的是他也去了接下来的k歌,他可是一向不参与这种活动的,我们还起哄让他唱歌呢。”
女老师露出笑容,似乎是想到了张老师那天的窘迫。
“那应该玩到蛮晚的,我记得他回我们消息回的很晚。”
女老师想了想说:“对,有些老师还喝醉了,好像快十一点才散。”
林织面上毫无异样,他低声询问了这位老师的姓氏。
“如果陈老师不答应,我找上门的时候希望老师你能考虑一二。”
女老师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希望我一会儿可别撞上张老师,不让没请动他又挖他语文组墙角,被发现就有些尴尬了。”
林织这显然是玩笑话,但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女老师被逗笑,言语间也透露出要保密的意思。
林织不疾不徐地出了教学楼,离开学校的时候还对着和他打招呼的门卫大爷笑了笑。
那天晚上张莲生十一点多才回家,而他听见的打斗声在十点二十左右。
他敲门的时间在十点二十七分,等待了一两分钟内里才响起大姐的声音。
她说她老公弄倒了饮水机,她正在拖地。
她在说谎,里面的男人不是张莲生。
如果真的是命案现场,十一点天已经黑了,但路上还有人,大姐不可能在那时候出门弃尸。
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张莲生会帮忙遮掩吗?
连环凶手目睹了这一切,出于某种心态提醒了他?
毕竟隔壁在杀人抛尸时,他出于药效睡的很沉。
林织轻叹,这次的情报打听很顺利,可他知道的线索太少,没办法很好的拼凑。
林织估算着时间,加快了步伐,电梯刚刚合上,被他再次按开。
看见他大姐显得有些意外,她拨弄了一下头发,将卷发别在耳后,露出了耳朵上的金耳环。
这是潜意识表露吸引人注意的动作,林织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耳环上,夸了两句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想了很久了,我还看见了一对金手镯,店里人正在弄尺寸,我下午就能去拿,什么钻石啊花里胡哨的,都不如金子实在。”
“你说得对,”林织附和,笑道,“金佛金观音小孩带也好,我记得有些店铺有这种活动的,买金子送小金佛。”
大姐和张莲生都三四十岁,按照年龄,他们应该会有一个上高中的小孩,要是孩子生的早,上大学也有可能,可林织并没有听见过他们家有孩子的动静,鞋柜上也没有孩子的鞋子。
“我没孩子,”大姐冷笑了一声,微胖发黄的面庞微微扭曲,带着些尖酸讽刺地说,“我男人是个没种的玩意。”
她的怨恨与怒意几乎要溢出,让人觉得她不止在说孩子。
电梯门打开了,大姐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失态,笑呵呵和林织挥手。
“大姐,你通常去哪家店补鞋子,我也有双鞋破了。”
“哈哈你们年轻人还这么节省啊,破了就丢了吧,缝缝补补也不好穿,用旧了的东西最讨人烦。”
大姐摆摆手,关上了房门。
林织盯着他们房门看了几秒,转身打开了自家门锁。
仇或中午来的时候,看了一会儿地面,又看了林织的鞋底。
仇或一边洗菜一边问:“今天出门了吗?”
林织笑道:“不是有警官跟着我,没汇报我的行踪吗?”
“没有特别的事也不用汇报,毕竟你不是犯人,我们只是在保护你的安全。”
仇或以为他是不悦,进行解释。
一般人知道自己被凶手盯着早就成了惊弓之鸟,而林织不同。
仇或先前顾虑他的性格,是担心他和凶手共谋,如今倒是顾虑起林织的安危,和警方比起来,青年自身似乎更不在意。
“我知道,如果要用我当诱饵,警官也不用贴身保护了,这只会把他吓走。”
林织靠在仇或的背上,手指灵巧地钻入仇或的衣服下摆,欣赏着警官的好身材。
在仇或眸色渐深时,林织笑着问:“我今天有个不错的发现,你想不想听?”
比起直接上床,林织更想看看仇或要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才能忍不住,而且看仇或的反应也特别有趣。
林织惯会算计人心,但对于仇或这种利落的行动派,他却时常猜不中,因而很是新奇有趣。
就像现在,他以为仇或会隐忍着选择听,结果仇或直接关上了水,说:“听,你要是喜欢这么说的话,那手就再向下伸点。”
他拉了链子,握着林织的手腕,扭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织。
“说吧,我听着。”
仇或的动作干脆,立的也很干脆。
柔软的手心猝不及防被灼伤,仇或重新打开了水龙头清洗着蔬菜,动作堪称气定神闲。
但凡林织的脸皮薄一些,都没法站定。
不过林织向来是不会退缩的人,事实上他也不觉得难为情,对待这种事情他一向坦然。
青年纤长的手指抚动,在光下宛如赏心悦目的艺术品,便更显得手中之物的丑陋狰狞。
鲜明的对比几乎达到了极致,在感官上给予人绝对的冲击。
仇或几乎一心三用,手里机械地清晰着果蔬,脑海里还想着案子的事情。
因为林织的情报,他也告诉了林织马喜德尸体上的异样,以及在马喜德衣服缝隙里找到的海鱼的鳞片。
那种海鱼在本地售卖的不多,通常是制成罐头销售,而隔壁大姐也就是徐高兰工作的那个鱼类制品加工厂就制作这种罐头。
“我们假设徐高兰就是凶手,从现有的情况的来看,20号那天晚上马喜德因为一些原因上门,和她发生了争执,被她杀死,随后张莲生聚会回家。他们夫妻感情不好,而且没有孩子,大姐弃尸后尸体绑着石头的绳子又被张莲生解开,而这一切都被连环杀手看在眼里。”
仇或的声音并不连贯,偶尔会停顿一下继续说。
他的眉毛微微下压,透着些隐忍的难耐。
他继续分析,徐高兰忽然购买了金耳环和金手镯,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一笔财富,或许是从马喜德那里拿回的欠债。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仇或知道这不成立。
如果马喜德是来还钱的,两个人怎么会起争执,甚至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再者,他们早就查了马喜德的财产状况,马喜德的钱都拿去缴医药费了,只留有一些基本的吃用钱,根本拿不出能够让徐高兰买金子的钱。
“关于金子这点,我也很赞同,根据我的观察,按照家境,大姐就算是收回债款,又怎么舍得这么大手笔,她可是鞋子破了都舍不得丢去补鞋的人,我倾向于她是受了某种刺激的报复性消费,而且这笔钱和她老公张莲生有关。”
林织的拇指刻意重重揉按,感受着仇或的紧绷,声音里带着笑意。
“虽然这些还只是空想,但如果能找到死者和邻居那对夫妻有联系的证据,或许许多事情都能有答案。”
林织在阳光下张开了手,指间被淌出的粘液涂抹的晶亮,如同覆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手疼,再这样下去腱鞘炎又要复发了。”
林织揉着手腕,丝毫不介意手上的脏污。
他的右手手腕被揉红,中央的那颗黑色小痣也被涂抹了痕迹。
“警官让让,我要洗手,都是你的气味。”
林织低头嗅闻,其实没什么味道,因为没到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停手了。
林织只图自己的乐子,觉得有趣就做,没打算劳心劳力。
何况他顺着情况逗仇或而已,以仇或的耐性,他腱鞘炎发作就要成现实了。
仇或没让开,林织便转身去了浴室。
仇或没拉着他,从容地拌好了碗里的肉片让它们腌制,将手用洗洁精仔细清晰干净。
林织正在冲洗着手上的泡沫,就被压在了洗漱台上。
仇或握住了他的双手,帮他洗去手上的洗手液。
仇或的手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粗糙,虎口有着厚厚的枪茧,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疤,他的手掌宽大,能把林织的手拢在手里。
“饭还有二十分钟,不过耽误一点也没关系,毕竟炒菜很快。”
仇或说明着眼下的情况,口吻如同在审讯室外给念条例。
“撑着。”
仇或将林织的手按在了方形的洗漱台上,视线与镜中的青年交汇。
时值夏天,镜面不会因为水温起雾,清晰地倒映出依偎的身影。
而比胸膛与后背更紧密的距离在镜面照射不出的位置,仇或一只手揽着林织的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唇赏玩。
身形高大的男人如同丛林中的兽类,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林织看着镜子,因为仇或身形不稳。
仇或像是掐着秒表一般,饭闷煮好的时候,他用林织的上衣随意擦了擦,站直了身体。
林织打开了水龙头,将手浸泡在冰凉的水里,散去一点夏日暑气。
“一会儿开饭。”
仇或低头亲了亲林织的后颈,他眯了眯眼,又亲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个浅浅的齿印才离开。
林织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腿,打开了淋浴间的水。
很快变得湿冷的厚重浸透布料顺着向下,林织特地把水温调低了些,冲了个凉。
该去药店买些药膏,感觉好像被磨破皮了。
林织穿着浴袍回了卧室换了身干净衣服后,仇或正好将菜端上桌。
腌制了二十分钟到肉片十分入味,林织吃饱了后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仇或收拾碗筷去洗碗。
因为仇或中午会过来,林织减少了吃药频率,只在睡前服用。
吃药后情绪会被压制,也会不由自主地犯困,要不是不得不稳定情绪,林织晚上也不会吃药,他不喜欢无知无觉,哪怕01会提醒他,但那种感觉终究不同。
林织靠在沙发上看着仇或,这是他遇到过的看起来最健康最正常的碎片,是因为职业吗?
不过林织很快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健康正常。
仇或有睡眠障碍症,这一点林织一直很清楚,但因为仇或没有在夜间久留,只是午后的短暂时间林织并不是很清楚他的病到底怎么发作,现今倒是看的清晰了些。
仇或靠在沙发上,林织能感觉到他身上传递的倦意。
他的眼睛有些血丝,通过他揉眉心和假寐的动作可以看出他试图入睡,但十几分钟后他的眉头还是皱着,伴随着揉按太阳穴的动作。
“要休息一会儿吗?”
林织看向仇或,拍了拍大腿示意。
被笼罩在午后阳光里的青年如同静谧的湖水,可以包容一切残缺的魂灵,成为他们的栖身之所。
仇或看着,有些移不开眼。
这种感觉和邀吻不同,平淡温馨到了甚至是温暖的地步,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所眷恋的关于家的记忆。
仇或思考的时间太长,长到让林织觉得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坐了过来。
分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他的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
有时候某种相反的定律格外准确,纯情的人面对欲望会羞耻,面对欲念坦然的人,反而会对纯情手足无措。
躺下时仇或下意识用手背遮掩住了眼睛,或许是为了遮蔽刺眼的阳光,又或者是为了避免神情被人看去。
柔软的膝枕,青年身上自带的甜香气息如同花香将人温柔裹缠,又混合着太阳的温暖味道,让仇或的倦怠越发外溢。
他在迷迷糊糊间感受到青年落下的注视,思绪如同陷入了棉花似的蛛网,安心下坠。
仇或这一觉睡的很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得到了补充,也因为这样,当他看见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他并没有太烦躁。
手机里没收到电话,局里暂时还没有什么新情况。
马喜德的工作性质和他的负债情况决定了他的社会关系毕竟复杂,从中排查可能的人选,是个工作量很大的事情。
仇或简单地给林织下了碗面条,虽然知道林织不怎么吃晚饭,但看着他只吃了小半碗面条的模样还是皱了皱眉。
仇或没浪费,拿过了林织的碗,三两下解决了他剩下来的食物,洗好碗后嘱咐林织不要乱跑。
林织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没有应答。
仇或回局里后开始调监控看,现在的技术还没那么发达,虽然有天网,但很多蓄谋的凶手很狡猾,大多数时候只能用笨办法。
本来只用查看公寓大厅的监控就可以知道20那晚马喜德有没有进来过,但偏偏这栋公寓大楼的监控在19号那一天坏了。
而且那天小郑对马喜德也没印象,他光注意疑似凶手的人,马喜德和连环凶手的侧写不沾边。
他们为了调查14号那晚的案子,也特地调了监控,那时候监控还是正常的。
办多了案子,就越不相信巧合,仇或勾了几条路线,让队员去调监控。
“老大,这个好像是马喜德,不过好奇怪,这个路段拍到了下一个路段他却不见了,然后他又在下下个路段出现。”
祝长东放大了监控画面,指了指屏幕里的人。
他们本来是在排查其他路段,因为河流附近的居住人群比较密集,但老大打电话让他们先看块地方,他们自然照做,没想到真的发现了马喜德的踪迹。
根据衣服来看,确实是马喜德。
监控里马喜德还戴了一个帽子,不过在弃尸现场没找到,可能是沉入了河底,也可能是落在案发地。
危允君笃定道:“他看到监控了,他在躲监控。”
画面里马喜德抬头看监控然后按下帽子急匆匆离开的模样,对于在做的警员来说都很熟悉。
这种通常会在违法犯罪的嫌疑人的身上出现,他们不愿意被监控捕捉踪迹。
“什么意思,他想去做什么坏事吗,难道是想去偷或者抢?结果不小心被人反杀了?”
周二河进行了假设,马喜德缺钱,很有可能为了孩子的手术费铤而走险。
仇或想到大楼里坏掉的监控,若有所思。
如果是为了钱,为什么会挑中一个初中老师和制品厂工人的家里,如果真的是抢劫偷窃,为什么徐高兰没有出声。
马喜德九点五十二分在林织那栋公寓附近的街道露脸,林织在十点二十听到异动,这时候异动已经出现了一会儿。
仇或点开地图,用红线画了几条街道,这是从林织那个公寓到弃尸地的主路。
“注意这几条路的监控,从十点半开始看,多叫几个人一起。”
仇或倾向于凶手在一点后抛尸,根据附近的情况,一点后街面就没什么人了,但稳妥起见,从十点半后开始。
仇或没继续看,他去了一趟马喜德儿子所在的医院。
马喜德的父母没来,他们太年迈,来的是马喜德的哥哥。
护士有些不悦地说,他们问医院有没有安乐死,治不起可以不治,但怎么能这么问。
仇或站在病房外看着闭着眼的小孩,轻轻叹气。
医生催促马喜德尽快手术,这样他儿子活下来的几率才高,马喜德出事那晚,就是从医院离开的。
站在这里看着孩子的时候,他是否知道自己有去无回呢?
如果603的住客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有林织提供的线索,但现在还缺乏指向603的明确证据,所以仇或即使怀疑也不能够直接调查,还是得从马喜德这边入手。
纵观整件事,比起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徐高兰,仇或觉得张莲生的可疑性更大。
仇或办案几年,对区域内的很多事情有了解,附近初中晚自习的时间是九点,最晚九点半就会关校门。
他在之前看监控以及盯梢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对夫妻的生活轨迹很规律。
张莲生每天会在九点五十几分迈入公寓楼,从学校走过来大概是十五分钟。
可是20号那天他反常地去参加了一向不参加的活动,甚至在饭局结束后去参加K歌。
本应该是他进家门的时间点,马喜德却在附近出现。
马喜德明显是有备而去,那晚他没上班,而且精准地挑了男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就算是偷是抢也不会这么凑巧。
仇或记得,603是去年搬进公寓的,他们之前会住在哪儿,会不会是因此有关联。
不过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他暂时还不能调查,不过以普通市民的身份询问一下邻居,应该没什么大碍。
仇或从医院开车回了林织的公寓,和小郑换了班。
小郑有些惊讶,但能提前下班他当然高兴,乐颠颠地走了。
仇或看着腕表,看着时间到九点五十。
公寓门口已经出现了张莲生的身影,仇或下了车,也走了进去。
电梯在十三楼,下来还需要一定时间。
仇或和人打招呼:“好巧,又碰到了。”
张莲生有些意外于这个看起来不好招惹的后生又一次主动打招呼,点头示意。
他盯着电梯变动的数字,看起来不想多谈。
“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仇或问候,为了应和今天凌晨的相遇。
张莲生又一次点头,似乎要将沉默贯彻到底。
电梯门打开,仇或跟在张莲生身后走了进去。
密闭的空间会让人不得不注意身边的人,生存空间仿佛被挤压,让张莲生有些喘不过气。
“大哥,最近出行要小心啊,尤其是你这种下班晚的人,前两天那个河里的浮尸知道吧,听说凶手就在我们这片。”
高大的青年低声提醒,张莲生握着包的手捏紧,身后的阴影仿佛在不断升起将他笼罩。
张莲生略有僵硬地点头,电梯门开了,他脚步略快地走了出去。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张莲生手上的钥匙晃动了一下。
仇或接起了电话,听见那边兴奋的言语,笑着应声。
“图片发给我。”
他们在现有的监控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影子,危允君去了那个路段,特地要了拍的较为清晰摄像头监控画面,有人在两点多骑着电瓶车经过,电瓶车后座的人,和马喜德的衣着一模一样。
或者说,那就是马喜德的尸体。
图片很快发到了仇或的手机上,仇或点开放大。
载着尸体的人是个男性,尽管他没有穿他标志性的西装,但他的头发和眼镜暴露了他的身份。
钥匙插进转动,吱呀一声,603的门打开,又很快关上了。
他没打草惊蛇,就站在门口等着。
刚刚以为自己能提前下班兴高采烈没几分钟的小郑,听到电话又立刻赶了回来。
小郑守在了电梯旁边的楼梯口,仇或站在604的门前低头给林织发消息,让他一会儿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打开门。
林织看到消息后明了是什么情况,看来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不过在收到仇或这条消息前,他已经确定了隔壁的夫妻和浮尸案有关。
不是出于之前的猜测,而是……林织将视线落在了茶几上。
面前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这是一个小时前有人敲门送来的东西。
林织拿到手的时候感觉到礼盒很轻,轻到里面似乎没有东西。
让01排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张六月十四号的电影票,并不是留给顾客的票根,而是未经过电影院验票的完整票据,出票的电影院位置就在附近最近的一家影城。
电影的名字是时下正在热映的喜剧,现在才过了一周多,林织查了一下,电影院仍然有院线放映,排片率还不低。
在电影票之下,还有一张小纸片,上面的字是电脑的打印的成果。
【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表演,虽然漏洞百出但也不失为一场好戏,作为回报,我向你推荐这部电影。】
在纸张的右下角的落款地有着三条黑色的竖线,呈现倒三角形。
其实哪怕不署名,林织也知道这是谁送的,但对方依旧加上了他的专属标记,就像他留在两个被害人胸膛上的印记一样。
林织冷静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垂眸揣测着凶手的心思。
隔壁的抓捕行动似乎已经开始了,发出了较大的声响。
刺耳的噪音让林织的眉心微动,情绪有些波动。
“你们抓他走啊!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隔壁大姐的声音尖锐,隔着墙壁似乎也能刺痛人的耳膜。
林织按住了沙发扶手的边缘,调整着呼吸。
门外,仇或看着被按住的夫妻,让危允君把他们带走。
面对警方敲门质问时,张莲生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模样,他的妻子徐高兰倒是十分激动,不愿意直面杀人的指控,在看到张莲生也要被带走后,她又哭又笑,倒是没做出反抗的行为。
仇或在屋内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和死者脑后痕迹相符的凶器,一个球形的玻璃奖杯,奖杯底座上刻了一行字——第十一届现代诗歌大赛冠军。
电梯能容纳的人有限,也怕把其他住客吓到,所以警方走的楼梯。
仇或等人都走进楼梯间后,打开了604的门,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找到了一份关键证据,需要你到局里去一趟,做一下笔录。”
在这起案子里,林织是关键的证人,他能提供603命案发生时间以及凶手的在场证明。
林织点头,没急于提起礼物的事。
林织换鞋出门,跟着仇或走楼梯。
楼梯间内还回荡着警方小队急促的脚步声,林织没急着往下走,而是拉住了仇或的手。
仇或低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林织笑了笑说:“我恐怕需要一点镇定剂。”
他勾着仇或的领口,引着他低头。
一两分钟后,林织舔着颜色略红的唇,跟着仇或走出了公寓。
其他人都已经先回局里了,小郑还在等着,见林织下来,他也没觉得意外,因为命案发生那天他收到仇队的消息上去了一趟,所以能察觉到其中有关联。
虽然是跟着保护这位证人,但小郑看见林织正脸的时候其实不多,因为他要不远不近地跟着,肯定不能贴到人跟前去。
这么突然近距离一看,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因为确实好看。
小郑这个糙人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是他一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多瞅两下的好看,他心里有些羡慕,这么一张脸得多招人喜欢,起码找女朋友肯定不愁了。
这么想着,小郑突然感觉到一阵后颈发凉的感觉,他抬手摸了摸脖子,有些不明白这夏天怎么会刮阴风。
“你要走回局里?”
仇或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郑,手里转着车钥匙,把他丢到了小郑身上。
“当然不是。”
小郑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仇或手上的钥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开车,但也没有怀疑上司的命令,麻溜儿地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仇或跟着林织上了后座,小郑看着后视镜对上了仇或的视线,傻笑了两声,心里嘀咕着怎么感觉仇队心情不太好呢,抓到了凶手不是件好事吗。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小郑警官专心开车,一点儿都不知道后座仇队正在他眼皮子底下摸着悬案嫌疑人的漂亮的手。
仇或看着掌心里的手腕,即使他天天中午去给人做饭温养了几天,青年身上还是没长肉,手腕细瘦,他一只手抓着他两只手腕完全没问题。
林织的皮肤还是久不见太阳的苍白,青色的血管脉络十分明显,手腕中央的那颗小痣同样显眼,仇或不知道为什么被那颗小痣吸引了注意力,拇指不自觉的摩挲。
青年的皮肤太白,好像一戳就能留个印,要是留个吻痕或者咬痕,肯定更加明显。
仇或的牙齿上下轻碰,忍住了现在这么做的冲动,但迟早他要这么做,以免有打歪主意的人,不知道林织已经有暧昧对象了。
是的,仇或在心里暂时给他和林织的关系下了这样的定义。
他不是想睡了提裤子不认人,虽然还没完全吞进肚子里,可也大差不差,但也得看林织是想跟他玩玩还是想别的什么。
想到后一种可能,仇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警局很快到了,仇或让危允君给林织做笔录,自己进了张莲生的审讯室。
张莲生闭着眼,脊背有些佝偻。
仇或进来后,张莲生睁开了眼。
在被逮捕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仇或,不过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照样什么都没说。
仇或坐在椅子上,将桌上的文件往上推了推,周二河会意,开始询问。
“21号凌晨两点四十七分,你骑着电动车搭载被害人去往白杨街,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0号晚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带着他的尸体去河边弃尸,以上证据确凿你无需狡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
张莲生沉默地看着他们,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说:“我曾经想和她离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她不愿意,说我没良心。”
周二河说:“然后呢?”
“我确实没良心,事情起因因为我。”
张莲生摘下了眼镜,却没再说话了。
他似乎突然变成了锯齿葫芦,无论警察怎么问都不开口。
他这样子让人恼火又恶心,周二河一下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妇女变成那个疯疯癫癫又歇斯底里的样子,这男的在外面还是个风评很好的老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仇或没打算对他多费口舌,出门去了监控室,看着另一个审讯室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