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赎—— by小吾君
小吾君  发于:2024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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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长东:“老大,死者身上没发现有效证件,照片第一时间传回去让二河搜索了,没在失踪人口里对上,也没案底,正在进一步调查。”
仇或看着被捞上来的湿淋淋的男人,观察着他的死状。
死者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中等身材,外貌没有明显特征。
他的身上没有溺水者的特征,身上没有刀伤,额头有伤口,手指肿胀有淤青,死前应该和人打斗过,应该是被人杀害后抛尸。
仇或蹲了下来,触碰着男人的裤腿。
男人穿着一条运动裤,裤脚上有些不明显的痕迹。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石头?”
“没有,”危允君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裤腿上的痕迹,说,“这里有些凹凸不平,好像是被绳子绑住过。”
仇或将男人的裤腿卷起,果然小腿上有着浅浅的一层痕迹,从痕迹的深浅程度来看,应该是死后遭到束缚造成。
“绑的这么紧,打捞上来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死人总不可能自己解开绳子。”
危允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发毛。
祝长东:“很明显有人帮他解开了,为的就是让这具尸体快速被发现,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多此一举?”
仇或将裤腿放下,道:“不是凶手。”
从绑痕可以判断出凶手的情绪,焦躁又混乱,有一种恨不得这具尸体永远不见天日的强烈愿望,可这痕迹又浅,说明形成的时间不长,这其中有矛盾,说明大概率绑和放不是一个人做的。
法医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判断给出了反馈:“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半到十一点,初步判断是由于后脑被钝器损伤造成了颅内出血死亡,具体是什么钝器我需要回局里详细检查,不排除有干扰因素。”
仇或点头,吩咐道:“检测一下水流速度向上游寻找到抛尸地,留两个人走访周围看看有没有其他目击者,其他人跟我回局里。”
尸体装进袋子里被抬上车,仇或远远地和岸上的林织对视,在车上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早点回家。
报警的那位大哥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仍然在意犹未尽地和大家说着他的一双慧眼是怎么发功的。
林织听了一耳朵,回了仇或消息,走出人群。
这里离他的住所不是特别远,但步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林织在来的路上看见了咖啡店,打算买杯咖啡再回家。
忽然之间,林织又感觉到了一阵注视感。
有人在看他。
林织回头,只能看见河边站着的人群。
虽然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但依旧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往前走,对着河面投以好奇的视线,听着其他人的话加入了猜测的大军里。
似乎是知道被发现了,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可当林织继续往前走时,它又出现了。
那个人在人群之中,安静地注视着他,没有恶意甚至没有强烈的情绪,如影随形。
是上次在雨中看着他的人,多半不是警察,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一直跟着他,还是和这起案件有关系?
林织思量着,面色如常地进了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后,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公寓楼。
进入楼内时,那股时有时无的视线才消失无踪。
电梯门关闭,将外界一切阻隔。
林织到了六楼,603鞋柜上的鞋子消失,意味着夫妻俩应该都出门了。
林织在卧室里练了一小会儿琴,坐在了飘窗上看书。
直到手机上发来仇或询问他是否到家的消息,林织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
事实上也不算忘了,因为他没必要特地告知仇或他是否到家。
六月的阳光还不算毒辣,林织靠着抱枕,将书放在腿上,回复仇或的消息。
【到家有一会儿了。】
【在路上我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
【他在看着我。】
【此时此刻。】
手机因为消息而连续震动,在震动到最后一下时,仇或的心也猛地被攥紧。
他对身边的周二河打了个手势,拨通了林织的电话。
林织的指尖在书页上抚过,他低着头,似乎对外界的窥探毫无所觉,接起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异样,只是手机贴在耳边挡住了嘴唇。
“你在家里的哪个位置?”
“卧室的飘窗上。”
“视线的来源在外面?”
林织轻笑道:“对,如果视线来源在家里,我可能没这么冷静地和你说话了。”
林织暂时没有危险,仇或的心跳频率恢复正常,闻言道:“我看未必。”
书页被翻动了一页,林织听着仇或的话笑笑,不得不说仇或说的没错。
“能感觉到视线的具体方位吗?”
仇或快速地在脑海里回忆了地形图,在林织居住的公寓外,环绕着不少小区。
“这可有些强人所难了。”
尽管林织很敏锐,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没有受过相关训练,还没有敏锐到那个份上。
而且按照楼间距而言,对方应该不是在用肉眼窥探他。
仇或叮嘱:“待在家里不要外出,有异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尽量平心静气,我到之后你再吃药。”
他知道药效会让人犯困,目前这个情况,清醒比理智更重要。
仇警官给人的安全感毋庸置疑,林织应答,将手机放下,继续悠闲地看书。
仇或挂了电话,对上了两双眼睛。
危允君:“老大,是林织吗?”
“嗯,他说感觉有人在看着他,很可能是小夏。”
小夏是他们给倒三角印记连环杀手的代号,没有新的线索,案件陷入了僵局,而且他们不能完全断定那个黑衣男人就是小夏,附近的监控也没有捕捉到他的踪影,不过又因为如此,那个人是小夏的可能性变高了。
周二河嘀咕:“老大你对他态度还挺好。”
危允君:“何止是挺好,要不是听到前面,我还想着老大什么时候有了个病弱的对象呢,老大什么时候这么柔情似水过啊。”
说柔情似水其实也不恰当,仇或的声音并没有放的很温柔,一如既往地冷硬,但那种味道就是不一样。
周二河:“简直是春风拂面。”
仇或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有些不耐道:“说完了?”
两人一个哆嗦,没再贫嘴,说起正经事。
“死者指甲里的皮屑已经在进行dna提取,但因为在污水里浸泡了一段时间,部分已经被污染,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
“根据死者后脑勺的创面来看,凶器很有可能是奖杯的结构。”
“根据流速和尸体肿胀程度判断,抛尸地应该在这。”
危允君用电子笔在河流的某一段画了一个小圈,仇或缩小地图,以抛尸地为圆心以一定距离作为半径,画了一个圆,大多数情况下这会是凶手的活动范围,林织居住的公寓楼赫然在其中。

“老大,查到被害人信息了。”
办公室里专门负责信息方面的技术工小陈兴奋地大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仇或他们走了过去,站在小陈的电脑后边。
“根据新的搜索功能,我在一个网页上找到了线索。”
那是外卖软件主页本地分区的优秀员工名单,上面有张贴人像,和死者面容数据匹。
接下来就更好办,男人的资料很快就被找出。
死者名叫马喜德,三十二岁,如宁市下属城镇居民,是一名外卖小哥。
“二河跟我去死者家附近,允君和长东去死者公司调查,死者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工作服,他在非工作时间可能会去哪里要问清楚,其他人拿着照片在案发地附近调查。”
仇或的话音落下,队内人员立刻执行。
马喜德的住址在一个合租房内,不大的房间分成了三个房间,马喜德住在最小的一间。
房东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和警察说了他的情况。
马喜德在这里住了快三年,因为跑外卖所以半夜三更才回家。
“他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从没拖欠过房租,人也挺好,平时修个电器搬个东西他也会帮忙,工作很卖力,就是命不好,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孩子怎么办。”
得知马喜德的死讯,房东十分唏嘘。
房门被打开,内里陈设很简单,像个单身男人用来过夜的居所,没什么生活气息。
仇或顺着她的话问:“他孩子怎么了?”
“前几年出事故这里有点问题,基本住在医院里,不然他不会拼命赚钱还挤在这个地方。”
房东指了指脑袋,事无巨细地说了她知道的事。
根据房东提供的线索以及马喜德的消费记录,仇或他们很快在第一人民医院找到了他住院的儿子。
他儿子七八岁,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医生说他因为事故颅内有淤血,以他的状况就算开颅也有比较高的风险,加上马喜德无力承担高额度手术费用,可这样保守治疗下去,情况也不乐观。
仇或打电话去他户籍所在地询问了情况,那边没多久给了回复。
几年前马喜德的妻子违反交通规则出了事故,本人抢救无效死亡,孩子重伤,对方也出了事,两方进行了和解。
马喜德把孩子带来如宁救治,自己也在这里找了工作。
在马喜德公司调查的危允君他们也给了回复,马喜德的生活就是工作和医院,和同事们没有太多私交,更没有仇人,最近都工作也没有收到过差评和投诉,从他的私人号码通讯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联系什么人,也没有奇怪的收入和消费。
那么这样一个忙于赚钱给孩子治病的男人,怎么会被抛尸在河里。
如果不是仇杀、情杀,而是被抢劫这种突发状况,作案工具上就说不通了。
仇或倾向于他在室内遇害,和人发生肢体冲突死亡。
“老大,按照你说的我们查了他的负债情况,他确实欠了不少钱,但债主都是他的亲戚,这些人最近也没有来如宁。”
危允君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从接到报案起他们就陀螺似的运转,一口气没歇。
仇或看了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又要一个人加班?”
“不是,我有点事。”
仇或拿了车钥匙,急匆匆往门外走。
他和林织说了会尽早赶过去,还是忙到了现在。
他将手指按在凹槽内,打开了房门。
客厅的灯暗着,看起来空无一人。
他出发前给林织发的消息依旧没有被回复,仇或打开了主卧的门,床上也没看见青年的身影。
他快速地将房屋大大小小的空间搜寻了一遍,走进主卧内的卫生间后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主卧的卫生间面积同样很大,内里放置了一个浴缸。
浴室里没开灯,只有扇小窗让月光进入。
水面浮着暗光,青年躺在其中,手臂搭在浴缸边缘,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在明暗光影中,如同海妖。
林织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和仇或四目相对。
“你的电话无人接听。”
仇或开口,解释了闯进的缘由。
“我的手机在外边,警官,你来的未免太慢了。”
林织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但不妨碍他用着点做文章。
“为了等你,我今天的药都没有按时吃。”
出于林织的安全考虑,仇或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不过这话从林织的口中说出,倒是变了一种味道,仿佛他是为了仇或而不是为了自身,才选择等到现在。
“被事情绊住了脚,”仇或简单解释,看向林织问,“现在十一点五十,你泡了多久?”
林织歪头:“可能一个多小时。”
“那可以吃药了。”
仇或的这两句话上下似乎没什么关联,林织在听到的第一瞬间以为仇或要给他拿药,然而仇或上前的动作却表明了潜台词。
你已经泡的差不多了,那么可以起来吃药了。
林织被仇或从水里捞起,这个用词并不夸张,仇或俯身双手卡住了他的身体两侧,抱小孩似的把他从水里抱了起来。
林织差一点以为自己又要被扛起来了,好在仇或没这种打算,托着他在怀里往上抱了抱,他的腿被迫分开挂在仇或的身上,如果不是林织知道是要去吃药,很可能会误解。
现在是夏天他从水里出来倒也不算冷,他身上湿淋淋,随着仇或的走动水珠在地上淌成线。
仇或单手搂住他,扯了一旁挂着的浴巾,把林织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差不多把人裹住了,不至于让林织身上的水弄湿沙发。
他弯腰拉开了茶几的抽屉,问:“哪几种,怎么吃?”
仇或是个行动大于语言的人,这一点在他这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情况在意料之外,林织难得迟钝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他告诉了仇或哪种药要弄多少,那些药丸出现在仇或的手心里,他又去给林织倒了杯水,放在了林织面前。
林织接过水,倒是没从仇或手里拿药,而是借着仇或的手把药倒进嘴里,分两次吞下了那些药丸,
吃好药后,见仇或要把他抱进卧室里,林织出声阻止。
“刚刚贴在你身上,澡算是白洗了,再送我回浴室吧。”
仇或在外忙了一天,身上可算不得干净。
他身上的黑色短袖被林织身上的水浸湿,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了肌肉轮廓。
仇或微微挑眉,又把人放回了水里。
浴室的灯被按亮,林织没往水里放精油,里面清澈见底。
仇或打量的放肆,一点遮掩意味都没有。
那是纯粹的欲,他也给予了最真实的反应。
林织被他看的来了感觉,问道:“一起?”
仇或拒绝道:“太小。”
的确,单人浴缸并不足以躺下两个成年男人,尤其仇或还很高。
林织以为仇或要做些什么,他的眼神藏着火,但意外的是他什么也没做,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仇或冷不丁问:“我能抽根烟吗?”
“请便。”
仇或从兜里掏出了烟,咬在了口中。
浴室的灯忽地暗下,打火机幽蓝的光一闪而过,随后是猩红的火光,被卷在纸内细密的烟草随着吸烟的动作明灭。
林织听见了皮带啪嗒一声解开的声响,仇或的眼里倒映着香烟的火光,英俊成熟的轮廓染上几分欲的冷。
在夜色里,他感觉到仇或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未曾移开。
仇或没碰他,但比碰了他还来劲。
侍弄的声响在空间内被放大,伴随着偶尔响起的吞云吐雾的声音,林织舌尖抵着上颚,泡在水里,手指合拢。
水面浮起丝缕的时候,仇或的烟早就抽完,但还没结束。
林织按了浴缸智能换水的功能,没有泡牛奶浴的想法,用了按摩功能,悠悠享受。
等他从浴室里出去的时候,皮肤早就泡皱了。
卧室飘窗的窗帘拉着,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仇或没拉开,只拨开了侧面的位置,能看见隔壁阳台的轮廓,他放下手将窗帘拉好。
仇或脑子里有地形图,打算明天白天去能看见飘窗位置的地方调查一下。
“他看了你很久?”
“也没多久,有一阵没一阵。”
林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骨头都被水泡软了,加上药效,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你从什么时候感觉到?”
“今天……准确地说是昨天,下午那会在桥上的时候。”
也就是浮尸的发现现场,仇或微微皱眉,会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他们会有什么关联?
根据他们的判断,小夏对本市十分熟悉,很可能工作是外卖小哥或者出租车司机。
可这起案件的犯罪手法和先前不同,侧写出来的凶手性格完全不一致。
除非是特别情况,连环杀手通常不会改变作案手段,留下专属印记的那一类尤其如此。
马喜德腿上被解开的绳子、跟随着林织的目光、两件看起来完全没关联的案子,囊括在马喜德案凶手活动范围内的住所……仇或的思绪繁杂,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又好像只是他的空想。
仇或出神了一会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林织身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要睡着了。
林织身上套了件睡衣,考虑到现在夜里的温度,仇或给他盖上了空调被。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仇或一惊,眼疾手快地按了接听。
他拿着手机走到了卧室门口,听见那边的法医说:“仇队,我在死者的衣服夹缝里发现了鱼鳞碎片似的东西,经过检测发现那应该是某种海鱼的鳞片,和河鱼的不同,不可能在案发现场的河域出现。”
仇或刚刚脑海里闪过的东西忽然有了连接点,猛地握紧了手机。
——我觉得隔壁的邻居有点奇怪。
白天时,青年这么对他说。
按照房屋结构,林织从飘窗可以看见隔壁的阳台,理论上来说,一直注视着他的凶手,也能看见那里。

第214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根据林织所说,那天他在隔壁明确地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声音,女声可以确定为隔壁的大姐。
死者的死亡时间正好在林织听见动静的当晚,时间也很接近,这栋大楼在凶手的活动范围内,仇或记得那位大姐就在鱼制品厂上班。
倒三角印记连环杀手在浮尸的发现地出现,又一直观察着林织,他的位置又能够看到隔壁603。
这些串联起来让仇或脑海里有个模糊的猜想,这种事情太过凑巧,概率也很小,可不是没有可能。
但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仇或不会断定这其中有关联,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有时候真相远远比故事还要曲折离奇荒诞不经。
仇或在电话挂断后回头,静静看着熟睡的林织。
客厅的灯亮着,灯光从仇或的背后照进,将他的影子向前蔓延,斜斜地落在床上,像是无声的抱拥。
青年睡的很沉,眉眼舒展着坠入无忧梦乡。
仇或在阳台上停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或明亮或沉寂的窗口。
在脑海里列了几个可能区域后,仇或离开了林织家,在门口他有意无意地落了点十分细碎的纸屑。
仇或按了电梯,电梯正好在上行。
电梯门打开时,穿着灰色正装带着方形眼镜的消瘦中年男人从里走出。
他看见仇或,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打招呼。
“忙到这么晚才回啊?”
仇或闲话家常似的和他打招呼,尽管没见过,但看着模样他也能和603的男主人对上。
上次来隔壁问话的是祝长东,仇或不担心他们认出自己的身份。
男人没想到仇或会和他搭话,沉默地点了一下头,朝着603走去。
仇或进了电梯,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将近一点。
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可能是被迫加班的上班族,也有可能是需要工作到这个时间点的人,但不会是一个初中老师。
仇或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特别的味道,说明他不是参加完饭局也不是参加完酒局回来,可他还穿着正装,脊背挺得很直,头发梳的很整齐,透露着这个时代少见的古板与拘谨。
仇或开着车走了,绕了两圈又在一个不起眼的停车位上停下,看着不远处的公寓。
直至同事来换班,仇或才驱车回家,进了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他没很快离开,想着浴缸里的美人,在里面停留了快半个小时,才擦着手出来。
第二天又是个晴天,林织洗漱后拉开了卧室的窗帘,阳光有些刺眼,他用手遮着,状似看风景似的看着外面。
他住的公寓是一栋式,对面楼是另一个小区,楼间距较远,看布局是卧室以及厨房,不见阳台。
一眼望去感觉都差不多,林织没感觉到窥视,也没看出端倪。
他随意吃了点东西后练了会儿琴,又看了会儿书,在快午时的时候走出了家门。
尽管仇或说待在家里较为安全,但林织没打算在家里当瓷娃娃,成为任人窥视的物品。
他不喜欢坐以待毙,既然凶手喜欢看着他,那就看着,当对方的行踪暴露,他总能得到线索。
不知不觉,林织走到了附近的中学。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门口等文具店和餐馆都没什么人,有家店的门口趴了只胖胖的橘猫,正在安逸地晒太阳。
林织想到了他和戚禾一起养过的橘白小猫,那只猫很粘人,在他抚摸的时候会蹭他的手指,在他怀里的时候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活物比死物鲜明,它的毛发柔软,叫声细声细气。
戚禾让他起名字,但他觉得心灵象征的猫咪,或许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他没有起很有寓意的名,只是采用了戚禾的姓,让猫叫‘七七’。
也许是他站的久了些,也或许是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和善,店主阿姨主动和他搭话。
“来接小孩吗,这个时间有点早哦,他们一般十一点四十五放学,老师可能会拖几分钟,现在才十一点十分,还有半小时呢。”
林织笑笑:“我来找老师。”
店主阿姨露出同情的眼神说:“孩子闯祸啦?”
林织露出略有些无奈的神色,朝着学校里走去。
他并不是来找人,而是想打听些消息。
他有预感隔壁那天可能真的发生了命案,那具浮尸和他们有关。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虽然他不知道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但他从若有若无的窥探中,感觉到一种指引,来源于另两起案件的凶手给予他的指引。
昨天是21号,离14号那起命案已经过去了一周,凶手对他一直观察的很隐蔽,唯独昨天,就差把他的位置告诉他。
林织如他的愿,来看看情况。
通过学校的贴吧,林织已经得知了隔壁男主人的身份。
他有个听起来文绉绉的像古代书生的名字,让人很难忘记,他叫张莲生,加上他一年四季不变的西装打扮,他在学校里是个很出名的怪人。
他目前是初二一班的班主任,教语文,是初二语文组组长。
同学们给他起绰号叫‘老古板’,因为他做事总是一板一眼,但他算得上是个好老师,教学并不像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那样无聊,有同学直言他上课的时候比课下有意思。
他就像是寡淡温吞的白开水,只有在上课的时候才有点波澜,哪怕是听到学生在背后骂他或者是恶作剧,哪怕是逃学被他逮住,他都不会动怒。
张莲生在这所学校执教了很多年,贴吧刚刚兴起的时候,很多学生都爱发帖,大小事都会网上说,也包括他的学生。
通过搜索,林织查到了有学生说过他动怒的事件。
有人歪曲课文意思来说黄段子,被他痛斥。
平时的老好人发起火来会很有震慑力,那些学生们私底下嘀咕,说平时说脏话被逮住了也不会怎么样。
林织从他们的话语中窥探出张莲生动怒的点,他在乎的不是学生说脏话,而是学生玷污了文学。
除此之外,关于他的事情并不多,而林织想知道他20号那天晚上的动向。
现在还不是放学时间,学校大门紧闭着,门卫大爷正坐在窗口里看报纸。
看到访客后,他发出了询问。
“大爷好,我是学校的毕业生,这次特地回来看看母校,现在在本地报刊做一名不起眼的小记者,和主任约好了见一面,说说学校这么多年来的变化。”
林织彬彬有礼地开口,将来意表示的很清楚。
他的长相斯文漂亮,有种天生的无害与亲和,让人无法心生怀疑。
门卫大爷瞬间客气了不少,乐呵呵地说:“行,那你登记一下姓名和电话,我给你开门,看你应该已经毕业了蛮久吧,当记者啊真不错。”
林织面不改色地留下了虚假的姓名和电话,在大爷开门后低声道谢,朝着大道往里走。
在来之前,林织就已经知道了学校教学楼的分布。
毕竟学生们并不会刻意隐藏,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
初二的教学楼叫做德兴楼,语文组的办公室在二楼。
办公室的门敞开,林织从外往里扫,很快寻找到了问话的对象。
办公室里就坐了个女老师,林织走到了女老师面前,轻声和她打招呼。
“你好,是陈老师吗?”
女老师摇头说:“你应该找错人了,我不姓陈。”
“不好意思,我姐姐让我来找老师问问情况,说这个点陈老师应该在,是个漂亮很有气质的女老师,我一看你就这么以为了。”
林织神色诚恳地道歉,给人一种弄错的疑惑与懊恼,丝毫不让人觉得他这是刻意虚伪的恭维。
女老师的唇角不自觉上扬,清了清嗓子态度更柔和地说:“没关系,我们是有个陈老师,不过他是个男老师,你是不是找错年级了?”
按理来说不会,就算办公室门口没有标“初二语文组办公室”,那些教室的门口也写了八(x)班。
“我记得就是初二语文组,难道是哪里弄错了……”林织有些困扰地蹙眉,略带些求助地看向女老师道,“可以请您帮忙吗,只耽误几分钟问个问题。”
女老师点了点头,林织低声开口询问学校老师私底下补习的价格。
“我姐姐想让陈老师给我侄子补习,但是陈老师很犹豫,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支持,但他其他科目都好,就是语文太差劲,听说陈老师的语文教学很好,对学生也很有耐心,我们就想多给点,但不知道多少合适,如果不方便的话,您也可以不告知。”
女老师想了想,轻轻说了一个大概的数目。
她笑道:“要不是你说陈老师是个女生,我都觉得你是在说我们张老师了,他对学生是出了名的耐心,文学素养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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