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后XP百分百契合怎么办by水兵洛
水兵洛  发于:2024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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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鹦鹉狂笑.jpg]
陈聿深:我让法务部和公关部在处理了。云画师老板刚打电话来,说这个事是离职员工搞的打击报复,他们正在出应对方案,相关账号暂时封禁。
秦世:鬼才信,你们首季度新产品太猛了,三月流水两百亿,有人眼红呢[鹦鹉狂笑.jpg]
桑雀:这有什么用?并没有网黄[委屈]云画师难道不是合法的软件吗,难道不审核吗?
秦世:小鸟你的大作我都保存了[鹦鹉狂笑.jpg]已经成为我的手机桌面,不错不错。
桑雀:……
陈聿深:你再发这个表情我就踢你出去,你没事干是不是?
秦世:热搜要等后半夜再降啊,现在搞不是火上浇油吗?
桑雀:……云礼还好吗?
秦世:看程老师装死就知道糟糕了[鹦鹉狂笑.jpg]
【秦世被移出群聊】
【秦世加入群聊】
秦世:?
事实上,个人舆论危机对程酌而言也是件挺陌生的事。
毕竟他持续数年都活在鲜花和掌声之中,忽然间被剪不断理还乱的质疑疯狂缠上,光是联络各方工作人员就花了好一阵功夫。
理性来看,云画师的稿件是最无关紧要的。
创作自由不说,无论是多少钱接的稿子,他总归都保质保量完成了,尺度既然能发布就不存在问题,至于原型本就是没法定论的猜测。
反倒是易迅因此受到的举报有些麻烦,估计去应付各个□□门的“关心”,又得花上些功夫了,但只要抓不到让游戏被迫整改或下架的把柄,黑红也是红,股价不太会因此下滑。
至于私人感情,程酌更加没兴趣解释,半眼都不想看。
他努力理清思路,安排完各项处理方案后,又接到外公许慕山和蒋青的电话,只能耐心性子对老人们安抚加保证,好不容易才被放过。
待到忙完一切,已然夜深人静。
程酌在桌前抽了支烟,重新理好思绪后才起身离开了工作室。
其实别的麻烦都不值一提,唯一不知该怎么处理的……只有云礼的心情。
是不是我没保护好,不够谨慎,才会忽来风雨吗?
可强迫少年活在真空里,不去面对真实世界的黑暗面,就对他负责的体现?
心绪实在矛盾,却又答案全无。
完全不用费心寻找云礼的踪迹,看到汤圆趴在次卧门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他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程酌找来钥匙轻轻开门。
果然,屋内一片漆黑,床上还鼓着个一动不动的影子。
程酌靠近过去,落座后伸手,直接摸到片湿凉。
他拿过面巾纸帮忙擦拭,认真安慰:“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影响力?”
云礼动也不动,全身发着抖。
“归根结底是易迅集团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和被攻击的软肋,”程酌继续道,“放心,会有人处理舆论的,你暂时别上网了,安安心心正常生活就好。”
云礼还是没有回应。
程酌很了解少年的性格,沉默片刻才反问:“他们骂我,你伤心了?”
这下云礼终于哽咽出声音,嗓子哑到不像样:“你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个样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穿裙子又虚荣……至少没人会来侮辱你……”
“怎么会怪你呢?”程酌揉着他的后颈微笑,“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评价,首先没人有资格评价我的感情,其次我也根本不在乎。”
云礼一想起网友的污言秽语就无法呼吸:“但是我在乎……”
程酌反问:“那些人生活压力太大想宣泄,你就一定要接着吗?再说,画是我自己画的,难道是你逼我的?”
太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搅合在一起,云礼哭得更厉害了。
程酌俯身隔着被子抱住他:“奶奶给我打电话来着。”
提到蒋青,云礼的抽噎瞬间停止,他完全不敢想象老太太知道那些是什么心情。
程酌轻声解释:“她把我骂了一顿,质问为什么我搞不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害你一个小孩子被拉出挡枪。”
这种态度完全在云礼的想象之外,他艰难否认:“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别哭了,”程酌亲了他一下,“你觉得是铺天盖地的恐怖故事,其实解决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也许是熟悉的爱人和完全零责怪的温和态度安慰住了云礼,他揪着被角小声问:“那你能带着我一起解决吗?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害怕……”
“可以,”程酌帮他抹掉眼泪,“那你就得先睡觉了,乖。明早先去和云画师交涉,你要再哭哭啼啼的,他们岂不是更要理直气壮?”
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让云礼憋住情绪,他对着黑暗愣过好久,才拉住程酌的大手,把柔软又冰凉的小脸贴了上去。

对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来说, 无论多想成熟,遇见网暴都很难做到全不在意。
事发当夜云礼就因受到打击而发起低烧。
但他认为自己必须面对此事,坚持跟着程酌去往易迅参与善后。
毕竟仍是学生心态, 云礼进入职场环境中难免紧张不安,整个人都憔悴到不像样了。
已等在会议室的桑雀瞧见他们, 不由惊讶起身:“怎么不好好休息?”
云礼发现屋内坐着多位西服革履的陌生人, 想必都是被请来处理麻烦的, 不由更加愧疚,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桑雀向来温柔, 见状更是担忧:“你别多想啦,这种小事很快就会风平浪静。”
真的是小事吗?
云礼回想起网络上的尖锐话语,勉强点头, 默默地坐到最边上。
程酌帮他拿来咖啡和水果, 先是与众人闲聊过一阵子,等云画师的老板和律师一到,气氛方才正式了起来。
经过整夜洗礼, 云礼自然对这二次元软件生出恐惧。
没想整个过程并未剑拔弩张, 反而意外和谐。
云画师那边没有否认泄露画师隐私的失误, 在公关和赔偿方面都是愿意配合的态度, 只是纠结具体金额和画稿的版权归属。
至于易迅涉事画师们究竟画了些什么,并没人多加置喙。
程酌一如既往地温和且专业,倒是桑雀的寸步不让令云礼惊讶。
平日里那么好说话的软性子, 谈论起正事来竟如此直白, 而且他对程酌的维护完全超越了自己, 真是相当靠得住的朋友。
云礼努力参与着, 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会议结束后,程酌被喊去处理某个项目的突发状况。
桑雀特意带云礼在园区散心, 见他仍垂头丧气,不由小心劝说:“其实事情真的没有很糟糕,别难过啦。”
云礼唇色苍白:“我不想别人骂程酌哥哥和变态在一起,如果我影响了他,倒不如趁早离开。”
“千万别,你可别做傻事,”桑雀急了,“程老师真的很喜欢你,我之前总跟你讲谁又在追他,不就是希望你能珍惜他嘛?你要是跑了,他肯定要崩溃的。”
云礼沮丧低头。
桑雀又道:“当然,出柜总归有压力,但要勇敢面对,而且你又不是一个人。”
云礼很难受:“不是出柜,是、是……”
“你说女装吗?”桑雀全然无所谓的态度,“那有什么?我录节目还女装过呢……你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暗示网友自己是女生,道歉就好?至于卖衣服的问题,退钱最简单。”
这番话很是中肯,云礼缓慢点头:“嗯……”
桑雀微笑:“如果需要上镜或直播什么的,我可以陪你。”
云礼不由抬眸:早就知道他是好人,但还是受宠若惊。
最终,少年移开目光:“我看到你微博粉丝特别多,会影响你的。”
“小礼,”桑雀少见地严肃,“活在这个世上,人和人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正因如此情感才可贵,虽然难免会为彼此带去些麻烦,但温暖的东西总归更多。”
桑雀眼眸微弯:“以前我工作没方向,画画也差劲,是程老师不嫌弃我,一点点教我,才给我很多自信。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朋友,我希望自己一样能做到,以后你也要做到,那样大家都会越来越好的,真的。”
这番真诚和粗暴的网络形成鲜明对比,沉溺自我谴责的云礼不由红掉眼圈。
桑雀安慰:“我看你现在很累,那就先调整好状态,等有精神了,再慢慢解决问题。”
云礼努力点头:“嗯。”
“加油,”桑雀想了想,从外套里拿出两张日本时装周的邀请函,“之前就打算给你,一直在加班耽搁了,刚好可以去散散心呢。”
被一个很好的人照顾,当真是很温柔的体验。
云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他在这个瞬间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愿辜负关怀,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起来,其它感恩毫无意义。
恐惧无非是巨大阴影所化成的怪兽,在勇敢的人面前它根本不会有藏身之地。
摸住手腕上始终带着的画展手镯,少年咬住嘴唇,把票接到手里。
桑雀似松了口气,神情莫名羞涩:“那个……在云画师上遇见纯属偶然,我认出你后没有承认身份,还把你的稿子推给程老师,你不会生气吧……”
云礼愣了愣,小声说:“不是偶然。”
桑雀眨眼。
云礼解释:“当时我把大部分画师的作品都看了,只喜欢你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算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桑雀讪笑,“反正这回号都没了,全军覆没。”
可能是缘分实在太诡异太可笑,蔫蔫的云礼竟然也在憔悴中忍俊不禁。
善后的工作本不需要程酌全程亲自参与,但为了让云礼安心,更希望少年能多了解下这世界的运作方式,便还是带着他去了营销公司和律所。
待把处理方案聊完,又等各大官博和发出声明平息事态,已然是深夜了。
自昨也凌晨开始,热搜就在持续降温,大部分违规账号都得到清理。
加之网警火速确定了爆料者身份,几大谣言源头也因被控告和拘留而彻底消停。
结果算是可喜可贺。
生着病的云礼累到不行,回家路上虚弱地陷入了昏睡。
程酌将车开慢了些,通过后视镜无声观察少年憔悴的小脸,于心不忍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没人相信十八岁的年纪足以承担被公众窥视和审判的后果,云礼的表现实在比想象中坚强太多。
向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男生,内心总藏着蠢蠢欲动的勇敢和不肯放弃的韧性,这些程酌都看得很清楚。
他从不怀疑云礼能够成长为那颗参天大树,只是很多时候……还是奢望天然的稚气能够永远都在。
越珍贵的东西越难保护。
在云礼需要成长的时候,自己何尝不该改变呢?
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所以不该再继续以为独善其身就是美德。
程酌对着车外的夜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混乱的舆论漩涡中,猎奇吃瓜者更多,其中唯一认真且暴怒的群体,就是程酌的事业粉。
几天过去了,他们始终在卖力地替老师洗清污蔑,而且越发迁怒于导火索小鲤。
年轻,漂亮,网红,女装,休学,卖衣服……这些关键词无一不在刺激着网友们敏感的神经,简直与靠天才和实力说话的程酌格格不入,引起反感不足为怪。
云礼非常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并不想因此而反驳什么,所以直至事发的第四日,待他病症稍好,才迟迟刷到程酌的微博——
“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云礼”
除却这句用以告白的电影台词,还附带了十多张摄影照片,全是平时抓拍的美少年,有男装也有女装,正因为没刻意摆任何姿势,甚至毫不自知,才更显鲜活美好,令人怦然心动。
任谁看见这些,恐怕都不会怀疑拍摄者的爱意。
难怪一心只想程老师为国产游戏美术冲事业的粉丝们大为破防……
此事程酌早已去了公司,云礼独自站在阳台上呆呆地翻着,心内感慨万千。
因为性格低调的关系,这个两千多万粉的账号除了画和工作以外,从来没发过任何其它东西,程酌向来不是喜欢发表感慨或意见的性格。
没想到他竟然……
云礼当然感动,甚至深感自己配不上这份重视。
他没去翻数量恐怖的评论,而是红着眼圈望向院外的落羽杉。
来东港的这段日子像是场天翻地覆的梦,不知不觉间这些树曾金红又绿,却始终生机勃勃。
“喵~”
汤圆叼着小老鼠玩具丢在云礼脚下,试图展开幼稚的追逐游戏。
云礼回神,俯身抱起永远开心的小猫,轻声说:“宝宝,你陪陪我吧。”
汤圆无辜蹬腿,一脸疑惑。
从前女装的时候,也曾趁着夜深人静光线不明时开过几次直播,但从来没发出过半点声音。
而这次以日常生活的少年模样登场,那感觉着实陌生。
云礼架好手机,抱着猫咪坐到晒着阳光的单人沙发上,望向屏幕上略显憔悴的脸,过了片刻才开口:“大家好,我是小鲤。其实这个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六岁时她离开我去了美国,生活里就没再用过了。”
迫于压力,亿次元已经将他的账号互动权限关闭,目前仅能看见不断上涨的观众人数,却读不到任何弹幕与留言。真不错。
“诚如大家所见,我是个男生,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一个女孩子,所以之前用小鲤的身份欺骗大家,是我大错特错了,”云礼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除了眸间有些水色外,并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我真的不曾想过用女装去牟利,只是单纯喜欢而已,这么说……是不是很矛盾呢?”
云礼侧过头,静静地望着窗外:“我是跟着奶奶在小镇长大的,成长过程保守又传统,曾经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女装?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妈妈一直把我当女孩照顾吧?那个时候我很快乐很幸福,可后来……她不要我了,虽然奶奶对我很好,但我一直都自信不起来,讨厌自己长得矮,内心软弱,永远都在讨好别人,生怕被批评半句……这些烦恼在被当作小鲤的时候,好像全都没有了,我完全迷失在大家的称赞里,根本没想过后果。”
他说话的时候,屏幕上开始不断地播放礼物特效。
很好,谩骂全被屏蔽了,只能看到需要付费的善意。
云礼稍微镇定了些:“不管大家相不相信,我本来就想站出来道歉的,可惜因为胆怯而拖延,反倒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你们一定会质疑,既然我没想过牟利,为什么要带货和卖衣服,那不是很虚伪吗?其实找我的商务很多,我只接了零头不到的几个,但我承认自己贪心,想赚零用钱买点化妆品和衣服,又不愿意在现实中打工受累,就利用这种捷径……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所有通过我的链接购买过商品、或是定了汉服的粉丝,等下可以点击退货链接,我会把钱还给你们。”
其实在最初的道歉稿件中,云礼描述了很多对设计衣服的向往。
但……这些之于网友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再去塑造人设、祈求被爱了。
他低头摸了摸汤圆,深吸了口气,重新看向镜头:“这个账号我以后不会再使用,我要好好学习,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所有的批评我都接受也一定会反省,只是……我想恳求大家,不要再因为我的错误迁怒程酌了。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从来没有在亲朋好友口中听过他半句坏话,结果却因为我被骂成这种样子……我是真的感觉很痛苦,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跟他分手的,而且,以后我想穿什么,想过什么生活,想爱什么人,也都不再和大家有任何关系了,网红之类的职业我将永远放弃,我只适合当个普通人,同时也想成为自由的人……可能刚刚我没说清楚,我做错了很多,可我不觉得女装有什么错,也希望有同样爱好的朋友别因为这个苛责自己,大家都喜欢美丽的人或事,努力让自己活在对美的理解里,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太多的话一口气说完,云礼只觉得刚刚好转的嗓子又痛了起来。
他尽量留下个体面的微笑,待到关闭直播,才伸手拿过水杯努力吞咽。
原来手都在抖啊,但愿刚才留下的影像不要太狼狈。
不过……随便吧,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要朝着远方走,不再听周围的吵吵闹闹。
云礼抱住托福教材靠在沙发边,春日的阳光刚好照在他白净的面庞上,这一刻,真如画一般美好。

第53章 玫瑰
中学寒暑假时, 云礼曾跟着蒋青报名过不少国外旅行团,无奈参团者全是老年人,他很难按照自己的心意游玩。
所以这次有机会去东京, 并且是观看服装展和走秀表演,着实让少年激动不已。
由于程酌工作繁忙, 日本人又英语堪忧, 最开始独闯异乡的云礼难免惴惴不安。
好在翻译软件给力, 他又性格外向,没费多少力气搞定住宿吃饭的问题后, 便开始自在起来,于各大品牌的展厅流连忘返,完全沉浸到了服装设计的世界里。
这日他又一早进了处颇有艺术气息的大师展, 正举着相机入神观摩时, 忽被一位西服革履的年轻男人拦住。
对方貌似很兴奋,叽里咕噜说了串完全听不懂的话。
云礼茫然眨眼,摇摇头便想溜, 毕竟在国外装傻比微信小号更加管用。
结果那男的锲而不舍, 再度追上来用蹩脚的英文表示, 想签他当模特。
尽管稍微长高了点, 云礼仍旧震惊:“有我这么矮的模特吗?别是要拍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男人谄媚地解释起来,硬要与他交换联系方式。
幸而正纠缠不清时,熟悉的声音忽在身后响起, 几句流利的日语便让对方道着歉知难而退。
“哥哥!”云礼惊喜回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是给我发了很多照片么, ”程酌拉住他的手, 带路离开这是非之地,温声关心, “逛三天了,什么都没买?”
云礼有限的小金库已经全花在退款和母亲的疗养费上,兜里装着蒋青和程酌的信用卡,用哪张都让他有些许尴尬。
少年含糊其辞:“展览没有零售。”
程酌看破不说破,见云礼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不由微笑:“看来离开东港很治愈你。”
自从小鲤的事被曝光后,云礼走在路上被认出来的频率明显上升,出国当然自在。
不过那些好的坏的早就不再值得多纠结了,他解释:“因为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呀。”
而后又赶紧抱住程酌的胳膊:“不过还是很想你的!每天都睡不好觉呢。”
已然容光焕发了甜言蜜语还能张口就来,小狐狸。
程酌无奈地弯起嘴角:“走,带你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云礼不解:“庆祝什么?”
程酌笑而不答。
与其说是食物,怀石料理更像是艺术展示。
坐在微风习习的优雅房间内,等着一道道精美的食物被端上来,还有窗外的日式庭院赏心悦目,这过程使人心情格外轻松。
云礼认真地听着程酌翻译介绍,因为太入神而渐渐忘了初衷。
所以等到吃甜品时,忽见到封贺函被递到眼前,差点没反应过来。
程酌微笑:“刘夙给我的,恭喜。”
云礼诧异拆开,竟是之前参加的少数民族服装设计比赛邀请他去领奖,虽然只是第三名,但对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的少年而言已经相当完美了。
仿佛不相信似的,云礼重新瞧了瞧信封,又反复阅读,而后才露出开心的笑脸。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便拍下照片给蒋青发过去。
毫无意外,老太太并未理睬。
云礼郁闷地轻咬嘴唇。
程酌安抚:“感觉她没那么生气了,否则也不会搭理我,抽空回江朔探望一下。”
“等考完托福吧,”云礼把贺函认真收好,“不能每件事都是半调子。”
比起第一次见面,他的确变得成熟许多。
程酌略感欣慰的同时又无声叹息。
云礼敏感察觉:“怎么了?”
其实若严加保护,少年也不至于遭遇这么多磕磕绊绊,程酌虽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可偶尔想来又难免心疼,一时情绪复杂。
相反,云礼并没考虑那么许多,他抱着贺函认真谋划:“等回去我就考次托福试试,早点成绩合格,就可以早点把注意力都放到设计上来。”
“你没问题的,”程酌表示肯定,“你有天赋,只要肯努力,结果不会差。”
云礼有点不甘心,小声道:“我想和你一样好。”
程酌很平静:“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相同的存在。”
其实去东港后,云礼也因他见过不少背景或能力很厉害的角色,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慢,可程酌却截然不同。
这种品质或许比成功更难得。
云礼认真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就做最好的自己。”
煞有介事的纯洁与真诚,难免令程酌想起汤圆忽而专注起来的小模样,他淡淡一笑,不再后悔未把少年囚禁在笼中。
喜欢会带来无数私欲,但爱却能刺破所有伪装。
秀场后的酒会是纯纯的名利场,云礼并不喜欢虚伪的地方,及早就拽着程酌逃了出来。
深夜的东京璀璨却安宁,干净的街道偶尔路过些醉醺醺的陌生人,和更具烟火气的东港截然不同。
云礼散步时不禁轻叹:“还要多少年才能成为他们那样的设计师呢?有点等不及啦。”
很孩子气的一句话,也只有孩子才会抢着长大。
程酌神色温柔:“享受现在,如果人生只看重结局那有什么意思?”
毕竟我们的结局别无二致:终将独自走向坟墓。
“我很盼着留学,去陌生的国家和城市,体验全新的生活,”云礼有点郁闷,“可我不愿意离开你,一想到会分别,未来就不太值得期盼了。”
程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会去看你的。”
“那也不能每天都在一起呀,”云礼踢开脚边的石子,“如果我早点成为大人,有稳定的工作,就可以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十八岁还没过完,竟然讲得出过日子这种话。
程酌笑了:“也许你的工作需要全世界飞来飞去。”
闻言云礼立刻飞快地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那份怅然。
在这刻之前,程酌本感觉已将未来规划得很稳妥,可他实在看不得云礼那副表情,竟然直接回答:“去纽约工作对我也很简单。”
云礼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慌张:“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离开易迅——”
“公司离了谁都能转,再说本来就组建过北美的工作室,”程酌轻描淡写,“只不过一直没什么成绩罢了。”
云礼依然不安,只觉得任性说错了话。
不到一分钟,程酌便已决定:“你放心考哪里都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
云礼完全呆在原地,好半晌才道:“可、可是……”
程酌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甚至不像说出了多么惊人的话,依然神色从容。
云礼努力眨眨眼睛,艰难回神感慨:“哥哥,你是恋爱脑吗?”
程酌微怔,而后淡笑:“我只是想,十八岁只有一次,十九岁也只有一次,你经历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没办法重来,如果我有能力,就不该让你过得没那么快乐。”
被太过重视的云礼完全不知作何反应,眸光闪过水色。
“我不曾在意过别人,所以也未必知道该怎么对你,”程酌很真诚,“不能因为我比你大了几岁,就代表我的考虑全部正确,所以刚才你愿意讲出心里话,我很高兴。”
云礼动了动嘴唇,依然没找回语言能力。
他当然愿意程酌和自己一起去美国,但也清楚这样不该,自己不配——
仿佛看穿了云礼的想法,程酌毫无犹豫:“你配,全世界我也只想这么对你。”
过于温暖的一句话,狠狠击中云礼的自卑和不安,以至于没出息的泪水顷刻便湿了眼角。
程酌抬手捏捏少年的小脸:“这回可以安心准备了吗?”
云礼小心点头。
永远都无比感性又浪漫的程酌,好像很少做作地准备浮于表面的惊喜,或刻意遣词造句讲些无用的甜言蜜语。
他所有的温柔和宽容都出现在最恰如其分的时候,哪怕年轻如云礼,也知道自己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拥有。
“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爱你。”
云礼这样讲完,便伸手用力拥抱住程酌。
程酌轻抚他的后背:“好了,没那么严重,你快乐就好。”
云礼抬眸,忍着泪意望向他的眼睛:“不管你怎么告诉我,人生还有多少重要的事要去体验,你对我都是最重要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程酌不禁想劝:“你——”
“不准教育我,不准替我定义和排序,”云礼垫脚亲了他一下,“我就喜欢这样想。”
程酌恢复沉默,无奈而笑。
云礼含泪但语气不容置疑:“这世界特别大,以后我肯定还能见识到更美的风景,但只有你在时那些风景才值得欣赏,我要当设计师,我更要和你结婚,我要和你一起变老,然后一起死掉,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没意义,这种结局才是所有过程的意义。”
认真听过少年的话语,程酌的笑里多出难言的温度。
他的确已经经历过很多了,但遇见能够坚定选择彼此的人,依然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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