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将手上的篮子递过去,姜酒掀开盖子,看到里面还冒着热气的一盘鱼,“给我的?”
“嗯。”想着这两天一直看姜酒都只干啃饼,应该没吃什么,就拿了点热食过来。
姜酒推开门,让周正进来,手紧紧抓着篮子,往屋里走,将鱼和米饭拿出来。
忽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周正,“你没下毒吧?”
“......”周正一愣,“没有,你吃就是。”
姜酒立即坐下,快速扒着米饭到嘴里,米饭香甜软糯,鱼肉也鲜嫩,弄了些姜片和料酒,鱼肉也不腥。
趁着姜酒吃饭的劲,周正打量了下姜家的屋子,这才发现里面有些地方已经年久失修了,屋顶还有些漏水。
他回家拿来梯子,上去补着瓦片,姜酒在下边,端着碗,边吃边仰头看。
周正脚踩着梯子,横坐在最顶的那栏上,由于刚才干农活出了汗,这时他换上了工字背心,底下健硕的胸膛显得格外有力量感。
神色认真,微绷着脸,专注着手上的修补工作。
眉毛很浓,五官偏冷硬,英俊中带着粗犷,再加上189 cm的身高,看着有点凶,给人一种不太好惹的感觉。
姜酒满意地看着被修补好的屋顶,周正下来时看到姜酒帮忙手扶着梯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犹豫片刻,说道:“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修的,可以来找我。”
此话一出,他又觉得多言了,这不是上赶着伺候人吗?
“好啊,”姜酒眼神微动,“那你以后每天给我送饭,还有搬过来帮我守家。”
周正一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姜酒还在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喂鸡,放牛,洗衣服,种地......”
周正实在忍不住,没想到姜酒脸皮这么厚,出声打断,“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付你钱的,”姜酒立即说道,“等我攒够钱去找城里我媳妇,我就有很多钱了。”
周正眼皮跳了下,“你媳妇?”
姜酒煞有其事地点头,他还没出生的时候,爷爷就给他订了门婚事,只不过后来那户人家搬去了城里。
他爷爷说了,等他攒够钱,就去城里找他媳妇,媳妇家在城里做生意,赚了大钱,是个大户人家。
等他攒够钱,他就去城里跟他媳妇结婚,到时候他就再也不是个乡巴佬了。
听说城里都是开着那种四轮的大汽车,他还没见过,到时候他开上大汽车,还怕没有钱付给周正吗?
“我很快就能给你一大笔钱了。”姜酒神色郑重而认真地说,周正这个乡巴佬,肯定会被吸引住。
毕竟谁不向往当个有钱人呢?
现在连两轮都没有,只有一头黄牛的姜酒畅想着未来城里的幸福生活,手背到身后,做出一副有钱气派人家的姿势。
看着周正的目光,犹如在看地主家的长工,很满意周正的身板和干活利索。
周正的额角抽了抽,张口就想拒绝,但又想到姜酒如今的处境,他刚进门时,看到屋内墙上那一排的黑白照,再看这破旧的屋子。
拒绝的话在心里轮了几回,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沉默着不说话。
见他久久不应,姜酒有些急了,没想到这个乡巴佬这么没有眼光,不识大局,“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村长你偷看我的事。”
周正表情一僵。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5.】
姜酒就当周正默认了,盘子里还剩下半条鱼,他不舍得全吃完,留下来晚上继续吃,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他自觉自己不是个爱剥削的雇主,深知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草吃,他翻箱倒柜,拿出干净的新被褥。
这张被褥还是过年的时候,他爷爷带他去集市上新扯的布料做的,他一直放在柜子里都没舍得用过。
为了让周正休息得好,能更多力气干活,他舍下血本,拿出新被褥和新枕头,吭哧吭哧搬了一张网床摆到大堂里。
还拿了他屋里唯一的风扇摆到大堂,对着网床。这风扇已经很老旧了,按下开关键时,风扇叶子发出沉闷的嘎吱嘎吱声,虽然旧,但起码还能将就着用。
周正看着他跑来跑去,忙上忙下的,累出了一头汗,按住了他,“别折腾了。”
姜酒摇了摇头,事情好多,他还没交代完,他领着周正出去,挨个跟他介绍家里养的鸡鸭,黄牛等情况。
周正默默地听着姜酒的介绍,发现姜酒家里的食物所剩无几,连米桶里的米都见底了,怪不得每天就干啃着饼。
在院里转了一圈,姜酒回到屋内,想要进自己卧室歇一会,结果周正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立即将他往外一推。
警惕地看着他,“我的屋子你不能进。”
周正垂眼看着姜酒,姜酒仰头与他对视着,目光中满是紧张和警惕,像是在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我不进去。”他回道。
姜酒这才稍稍松了心,午休过后,由于他田里的活已经干完,周正就扛着锄头去忙他自己田里的农活了。
傍晚回来时,周正还带回来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吊在井里,晚饭时,他眼睛止不住井口那里看。
到了晚上,周正终于从井里捞出那个西瓜,切开里面,果肉又红又饱满,连籽都很少,一切开,汁水就流了下来。
姜酒搬着桌子在院子里,边乘凉边吃,夜里微凉的夜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爽。
连吃了许多,姜酒仰靠在椅子上,肚子都被吃撑了起来,周正推开他还想再拿的手,声音微沉,“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姜酒撑得哼哼唧唧了几声,有些不满,这会子又开始指挥人了,“我想洗澡。”
“?”想洗澡就直接去洗,跟他说什么?
姜酒指了指院子里的柴火,“我要洗热水澡。”
周正:“......”
这么热的大热天,他都是直接冷水洗,有必要烧火煮什么热水吗?他看向姜酒,身材清瘦修长,皮肤很白。
白得不像是村里常年农作,暴晒在太阳下的村民,反而一身皮肤又白又光洁,好像怎么晒也晒不黑。
力气也不大,干点农活,就脸色发白,跟村里的村民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沉默着站起身,去烧火煮水去了,姜酒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回到屋内躺下,周正也冲了个凉水澡就在大堂里睡下了。
但没了风扇,他用蒲扇扇了半天的风,又累又热,还是没法睡着。可是唯一的风扇已经留给了周正。
他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屋顶,过了会,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门出去。
外面大堂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摸索拔下插头,风扇停止转动,他抱起风扇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你干什么?”黑暗中周正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周正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手上拿着煤油灯,昏暗的火光映照着姜酒。
姜酒将风扇藏到身后,心虚地低着头,“去洗手间。”
“你背后藏了什么?”周正拿着煤油灯凑近他,待看到姜酒藏在背后的风扇,顿时一怔。
被人当场抓包,姜酒藏在身后的手一抖,风扇掉了下来。
第037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原本想着周正说不定已经睡着, 他拿过来风扇继续用,结果没想到半路就被人发现,还被人当场抓包。
姜酒脸皮一燥,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而且他这时候起来,也的确是有点想上厕所, 刚才他西瓜吃多了,想着起来拿风扇回去, 然后就去洗手间。
“你怎么还没睡?”姜酒蹲下身, 捡起风扇,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又藏到身后。
周正:“......”
看着姜酒有些心虚慌乱的眼神, 周正没有拆穿他, 顺着他的话说:“渴了,起来喝点水。”
姜酒将风扇拿回自己屋里, 插上电一看,风扇不转了,他大力拍了几下, 还是没有转动。
看来是刚才掉下去的时候, 摔坏了。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 感觉起来折腾一趟, 身上更热了,外面的知了吵得他愈发闷热烦躁。
他拿着草编织的蒲扇大力扇风,没一会手就酸了。
“喂, 周正!”姜酒受不住喊了声。
被吵醒,刚想睡下的周正, 此时听到姜酒在屋里喊他,便走过去一看, 站在门外,“有事吗?”
“你过来。”姜酒又想到什么,补充说道,“把你外面的网床也搬进来。”
周正一怔,“搬进来?”
姜酒边大力扇风,边指挥人,“对,搬进来,就放在我屋里,你晚上给我扇风。”
周正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姜酒见他久久不动,“快点!当心我把你偷看的事告诉其他人!”
周正沉默地伫立在原地,只拿着黑漆漆的眼睛瞧着姜酒,好一会,才终于挪动脚步,出去搬了网床进来。
【反派炮灰任务值+5,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20】
又折腾了一阵,终于躺下了,姜酒将蒲扇递给周正,背对着他躺下,露出后背。
凉爽的风逐渐驱散闷热,姜酒听着身后有节奏的扇风声,昏昏欲睡,慢慢地睡了过去。
因为贪图那点凉意,被子也没盖,就这么踢到床脚,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
屋内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周正手上的动作也慢慢放缓,看得出来姜酒的衣服很旧了,穿了很久也小了,睡觉时往上跑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腰。
每次扇风,那一截衣摆都会被微微吹起,姜酒的睡姿也不是很安稳,穿着条到大腿根部的短裤,曲着一条腿。
一双腿又白又长,饱满雪白的大腿,被短裤勒出痕迹,留下一条红痕。
太娇气了,根本不像村里常年劳作的村民那样皮糙肉厚,衣服轻轻一勒就红了。
长得也过于精致漂亮,全身上下都是香的,就像是城里的少爷被人抱错,迫不得已来了乡下。
能看得出来,姜老爷子去世之前很疼爱这个孙子,从姜酒白嫩,没有一点茧子的手就可以看出,姜酒从前几乎很少干农活。
现在姜老爷子去世了,只剩下姜酒,所有事情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大热天的,没有风扇是很难熬,姜酒睡得不是很安稳,不时翻来覆去,蜷缩着双腿,小腿蹭着竹席想要凉快些。
如此一来,浑圆翘起的那处就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了,姜酒瘦是瘦,但那处的肉可不少。
周正眼神微闪,匆匆偏开头,喉结滚动一番,只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
大清早,周正到村头买了新鲜的菜和早餐回来,刚回到姜家院子外时,就看到有个中年男人站在姜家院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往里看。
他认出这人是姜酒的伯伯,出声说道:“有事吗?”
姜宏胜手上端着一碗米粥,见到忽然出声的周正,吓了一跳,“我来给姜酒送早餐。”
周正的目光落在那碗稀得跟不见底的米粥,上面还浮着一层黄色的油渍,蹙了蹙眉。
他正要说些什么,院里的木门打开了,姜酒走出来,淡淡地瞥过一眼站在门外的姜宏胜,就接过周正手上拎着的袋子。
“我们进去吧。”
说着姜酒就要关门,姜宏胜连忙喊住姜酒,“姜酒啊,昨天那事我听说了,是你伯母和鹏鹏的不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咱们都别互相计较这点小事了。”
姜酒面无表情,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爷爷走之前,叫我多照顾你,”姜宏胜叹了口气,“你爷爷在时我没尽到孝,但他老人家说的话,我是一定会听的。”
“姜姜啊,你就来伯伯家里住就行,你伯母和鹏鹏都很欢迎你来的。”
姜酒面色淡淡,无动于衷,“伯伯,我在家里住习惯了,就不用麻烦你和伯母了。”
姜宏胜不死心,还要再劝,就看到人高马大的周正沉着脸正看着他,顿时话又咽回去了。
“姜姜啊,这人......”姜宏胜琢磨着问道。
姜酒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他是我找来的帮工。”
姜宏胜一愣,不等他再继续多问,姜酒和周正回到屋内,掩上了门。
他围着姜家院子四周打量了圈,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之后又端着那碗米粥,回去了。
姜酒将早餐和菜放在桌子上,周正打量着姜酒明显变得不悦的脸色,没有多问,只说道,“买了肉包子和凉粉,过来吃。”
听到有吃的,姜酒连忙从袋子里拿出肉包子,咬开里面还有叉烧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周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坐了下来,一起吃早餐,想着等会干完农活,就去河里再抓一条鱼,回来做红烧鱼。
吃完早餐后,姜酒没有再去监工周正,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的早餐,他觉得周正已经被他所说的大钱给吸引住了。
所以兢兢业业地给他打工,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幺蛾子。
他就背着竹篓去捡柴火了,周正做饭烧水,需要不少柴火,他独自去了村后边树比较多那带。
捡些地上的干枯树枝和干草,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见姜鹏那几个小孩在那里玩摔炮,他就当没看见,只低头顾着捡地上的树枝。
突然,‘啪——’的一声响在他脚下炸开。
他抬起头,姜鹏手上拿着摔炮,笑得前俯后仰,“我妈说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可怜哦。”
“是不是饿得连饭都没得吃,所以才出来捡垃圾啊。”
姜鹏身边那两个小男孩也跟着笑了起来,姜酒静静听完,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只说道。
“鹏鹏,我在小山坡那里看到土石堆,我家里还有点几块番薯,要不你拿去打翁吃。”
姜鹏眼睛一亮,与身旁的两个小伙伴面面相觑,声音里有些兴奋,“真的吗?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姜酒朝他笑了笑,“伯伯伯母对我这么照顾,还给我送饭,你又是我堂弟,我怎么会骗你呢?”
姜鹏眼睛放亮,催促着姜酒现在就回家给他拿。
姜酒领着他们几人回了家里,领着他们进了院子,然后他进去厨房,拿出藏在橱柜里面的几根红薯。
出来的时候,几个小男孩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见姜酒拿了红薯出来,立即欢天喜地接过,高兴地出门了。
姜酒默默地看着他们开心跳着跑远的背影,背上自己的竹篓,继续去捡柴火了。
走到半路,天空乌云密布,开始飘起了雨,田里劳作的村民戴着草帽往家里赶着收东西,他望着一时半会还不会停的雨,也打算先回家。
不过此时他忽然瞥见河里有个眼熟的高大男人,他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周正,周正卷起裤脚,正在河里捉鱼。
河里好多鱼探出水面,周正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蹦跶出来的鱼,往岸上一抛。
离了水的鱼不停地拍打着地面,紧接着周正又丢上来一条鱼,随后用网把它们装起来。
周正取下头上的草帽,戴到姜酒头上,一手拎着鱼,一手拉着姜酒往家里跑。
从外面跑回家,身上也被雨水淋湿了,周正脱掉上衣,打着赤膊去烧火,准备做饭。
姜酒也去换了身干衣服,出来的时候,周正已经把火烧起来了,正在处理那两条鱼。
他蹲在一旁,边给灶台里添柴火,边眼馋地看着那两条鱼,周正干活很利索,没一会就处理好鱼。
接着起锅烧油,姜蒜在铁锅里爆香,油热下鱼,来回煎炸,煎到两面金黄的时候,香气溢了出来。
出锅的时候,米饭也蒸得差不多了,颗粒饱满,清香四溢。
还炒了点从地里摘回来的油麦菜,姜酒连吃了两碗米饭,香得简直想吮手指。
外边雨还没停,姜酒吃饱后,懒懒地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院子里淅淅淋淋的雨,敲打着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说下就下的雨水带走了炎夏的闷热,远处不时还能听见哇叫声。
姜酒还在想着昨晚吃的那个冰冰凉凉的大西瓜,忽然听见周正说:“刚才在地里干活时,碰见你伯伯了。”
“?”姜酒抬眼看向正在洗碗的周正。
“他让我劝你搬过去跟他住。”周正语气停顿了下,“你怎么想?”
姜酒转头看院子里的雨,“不用管他。”
想了想,他又补充说道:“以后你要是看见他们来,别让他进屋,更别让他靠近我屋。”
周正一愣,回头看了眼面色淡淡的姜酒,点了点头,“知道了。”
后院里鸡棚里的鸡一直咕咕叫,姜酒连忙穿上雨衣,盖住头发,去了后院,几只鸡蹲在鸡棚下缩着躲雨。
他往里面撒了几把谷子,几只鸡立马就欢快地围成一圈吃了起来。
看完了鸡,他又去看鸭棚里的几只鸭子,周正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姜酒蹲在一旁看着那几只小鸭子玩水。
姜酒看得很认真,还学着其中一只鸭子一动不动,仰着脖子望天。
周正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此后几天,周正常常看到姜宏胜在姜酒屋子附近一直转悠徘徊,他每次上前,姜宏胜又让他去劝姜酒。
一脸苦口婆心,说担心姜酒身体不好,硬是要把姜酒接过来他家里住。
后来见周正不理他,才没再多说,只是时不时还是能看见他在附近转悠,有时远远见到周正回来,立即转身离开了。
这天夜里,他们正在睡觉,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惨叫声,周正立即起身,拿出手电筒,赶去了后院看。
他拿着手电筒一照,鸡棚里,地上正坐着个8,9岁的男孩,身上还沾了许多鸡毛。
一只手的手指被夹进老鼠夹里,疼得坐在地上尖叫。
村里人睡得早,这么大的动静声,周围邻居都以为进贼了,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连忙都赶了过来。
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在姜酒院子里,纷纷探头往里看。
人群中有人惊呼,“哎!那不是林婶子家的小孩吗?哎呦,咋回事啊?”
很快,姜宏胜和林茹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痛哭的姜鹏,两口子立即冲上去。
“鹏鹏!”林茹尖叫了声。
姜宏胜用力掰出姜鹏被夹的手指,手指已经红肿,姜鹏捂着手指,哭得直打抽,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造孽啊!”林茹心疼地抱着姜鹏,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像是要吃人。
“姜酒,你这个白眼狼!是不是你弄伤鹏鹏的?!”
姜酒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后院?”
“你!”林茹一愣,紧接着又不依不饶大声喊起来,“不管怎么样,再这么说,鹏鹏只是个小孩子贪玩,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害他?”
姜酒歪了歪头,似是很不解,“最近家里闹老鼠,我只是在家里的后院放了个捕鼠夹,我做什么了?”
“伯母家里以前老鼠偷吃粮食的时候,不也放过老鼠夹吗?”
说着姜酒转头看向旁边正在看热闹的村民,“婶婶,我不可以在自己家里放老鼠夹抓老鼠吗?”
被问到那个村妇女尴尬地笑了笑,“可以,有老鼠偷吃嘛,当然要及时抓出来。”
林茹脸色难看起来,姜宏胜的脸色也很铁青,周围的村民都还在围着继续看,姜酒继续说道:“伯母,我刚才已经睡下了,我不知道鹏鹏怎么进来家里后院的?”
“难道是爬墙进来的,这样太危险了,万一哪天不小心爬进别人家,被人家院子里看门的大狗咬了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看他们夫妻一家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刚才还僵着只看热闹不说话,这时候纷纷站了出来。
“是啊,你们要多看着点孩子,万一哪天爬墙摔下来,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调皮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能再做!”
有的村民还暗地里拉了拉平时跟姜鹏玩得好的同伴,小声叮嘱他以后不要跟着瞎胡闹做这种危险的事。
林茹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眼睛里像有火怒瞪着姜酒,张口还要再说,就被姜宏胜喝住。
“别说了,先回家!”
林茹脸一僵,只好将话咽了回去,扶起还在哭哭啼啼的姜鹏,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走出姜家院子。
村民也逐渐散开,走之前还耳提命面叮嘱自家孩子不要学姜鹏胡来。
等人都走后,姜酒进去鸡棚,摸了摸受惊一直咕咕叫的几只鸡,撒了把谷子给它们,等鸡都回窝蹲着,他也才回屋。
被这么胡搅一通,姜酒洗手回屋躺下,周正在他背后摇着蒲扇,姜酒轻声说道:“别扇了,睡吧。”
周正手一停,想了想,说道:“以后若是还看到他们一家来,我会直接将他们赶出去。”
“嗯...”姜酒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周正张了张嘴,分明是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逐渐变得安静,好半天都没人讲话。
就在周正以为姜酒已经睡着时,姜酒忽然开口了,“他们结婚后没有房子,霸占了爷爷房子后,将爷爷赶了出来。”
“这个房子是我爸妈的,所以无论他们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理。”
周正哑着声音,“知道了,你放心。”
第038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宏胜背着姜鹏回了家, 姜鹏一路上一直趴在他爸背上哭没停过,林茹心急如焚,边上搽药水, 边心疼地喊小宝不哭。
姜宏胜坐在一旁, 沉默着一直抽着水烟,林茹看着姜鹏红肿的手指, “姜酒那白眼狼,实在是太可恨了!”
“不就之前鹏鹏吃了他家一只鸡而已, 至于下这么毒的手吗?”
林茹越讲越气愤, “自从那老头走后,咱们又是给他送吃的, 又是好心叫他来家里住。”
“结果呢?”她瞪大了眼睛, “那死白眼狼就是这么对我们家鹏鹏的?他就是存心不想让咱家鹏鹏不好过!”
“没爹没娘的小畜生!那死老头不是最疼他这个好孙子吗?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他一起走!”她恨恨地啐了一口。
姜宏胜耷拉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不停地抽着烟, 林茹见他不说话,越发来气,抢走他的烟, “我跟你说话, 你听见没有?!”
“我早跟你们说过, 叫你不要去招惹那孩子, ”姜宏胜长叹了口气,“可你们偏偏就是不听。”
林茹眉毛一竖,“那小畜生都欺负到鹏鹏头上来了, 你还叫我忍?”
姜宏胜喃喃地说道:“之前就不该贪嘴去偷他养的那几只鸡。”
“一只鸡算什么!”她振振有词,“鹏鹏不过是个小孩子, 调皮贪嘴拿他只鸡怎么了?”
“再说了,那几只鸡以前不是那老头养的吗?喔, 他能吃?咱们家鹏鹏就不能吃吗?”
她指着姜宏胜的鼻子,“没用的孬种,你儿子想吃只鸡,咱还得求着他不成?”
姜宏胜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捡起地上的水烟筒,转身回了屋里。
林茹还在背后继续骂,“你等着!如果咱们家鹏鹏的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定要打死那小畜生不可!”
姜宏胜脚步一顿,最后什么也没说,回了屋。
这几天少了姜宏胜时不时过来骚扰,姜酒心情颇好,田地里有周正照顾着不用担心,他每天都出门捡柴火,喂鸡喂鸭,放牛。
听说这两天有戏班子过来村子里搭台唱戏,晚间吃过饭后,姜酒搬着凳子,跟周正一起去村头那里凑热闹。
村头那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村里的娱乐少,往年这些唱剧团来村里巡演时,都会特别受村民的欢迎。
天还没黑,就有人搬着长凳子来占位置,手上还端着碗,周围有小孩在那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因为每当有人来村里唱戏,村头的小卖铺就会拿出许多小烟花,糖果小摔炮这些玩意出来卖。
男女老少,都聚在村头等着看戏,特别热闹。
姜酒来得晚了些,前排的位置已经都没有了,前面围着层层叠叠的人,有小孩坐在家长肩膀上挡住视线,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前面唱戏的人。
姜酒站在后面,踮着脚尖看,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穿着戏袍的人在台上。
脚踮久了累得慌,他失望地正准备坐回了凳子上,打算只听声就算了。
手臂却忽然被人抓住了,紧接着坐到了一处宽阔的肩膀上,高出人群一大截,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他边抓着周正的肩膀保持身体平稳,边低头看向正扶着他腿的周正,“放我下来。”
周正目视着前方,以他的身高,毫不费劲就能看到前面台上的人,只低声说道:“坐好,不用紧张,掉不下来。”
底下的肩膀宽阔结实,坐得很稳,感觉确实不会掉下去后,姜酒慢慢松开了手,高高地坐在周正的肩膀上看着前面。
台上有个女子画着花脸,身上穿着灰色长褂子,黑裤子,手里拿着个蒲扇,边晃着蒲扇,边踩着滑稽的步子,嘴里哼唱着。
{“讲起尼婆第一嫁,嫁到一个卖布伯,得些穿红和穿白,穿厌尼婆又不爱,尼婆又去嫁。”
”讲起嘛第二嫁,嫁到一个卖肉伯,得些吃瘦和吃肥,吃饱尼婆拉屎沾脚跟,尼婆又不爱,尼婆又去嫁。”
“讲起第三嫁,嫁到一个糖糕客,长长玩到短,软软玩到硬,玩饱尼婆又没爱,尼婆又去嫁。”
“......”
“嫁喽嫁,嫁到第九嫁,嫁到一个妃三伯,脸蛋生白净,兼之生清楚,尼婆心中爱,但是尼婆命生硬,克他命早短,啊命早短。”}(注1)
诙谐逗趣的唱戏,逗得台下的村民捧腹大笑,这戏的主角是个农村妇女前前后后嫁了九次,之后便做媒婆给人牵线的故事。
姜酒看得也忍不住一直笑,台上唱戏的人台词功底特别好,边唱边摇晃着蒲扇,做出各种手势和诙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