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摇了摇头,闷闷地转身进了屋,傅明轩站在门外犹豫片刻,也跟着进了屋。
看着姜酒走进大堂,将那两盘菜放在桌子上,同桌上那些水果祭品放在一起,对着墙上那排黑白照,背对着他小声说着些什么。
傅明轩打量着姜家院子,看得出来已经很老旧了,空荡荡的,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还站在大堂前的姜酒。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姜酒才转过身,端起放在桌上那两盘菜,走进厨房。
他也跟着走了进去,姜酒洗了手,开始坐在椅子上吃起里面的菜,桌上还放了一盘烤番薯。
见傅明轩目光落在那盘烤番薯上,姜酒将盘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想吃就吃吧。”
嘴里的海鲜简直香迷糊了,姜酒心情颇好,这会子也不介意傅明轩,打算也让他尝尝烤番薯。
傅明轩笑着摇了摇头,“我肚子不是很饿,你吃就好。”
“好吧。”姜酒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管他,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太香了,姜酒感觉自己幸福死了,好吃得恨不得嗦手指。傅明轩有心想提醒他吃慢点,但见姜酒吃得这么香,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等吃完之后,姜酒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这会子对傅明轩感观好了不少,眼珠子一转,犹豫片刻,问道。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姜酒试探地看着傅明轩。
傅明轩摇头,“我家里只有个大我2岁的姐姐,没有妹妹。”
“姐姐?”姜酒疑惑,“你多大了?”
“20”傅明轩回道。
姜酒满脸疑惑地嘀咕了句,“你20,我19,那不对啊?”
姜酒越发困惑,那不对啊,他今年19,还差几个月就20,那傅明轩的姐姐就大他3岁了。
可当时,他爷爷说的是,是傅家儿媳妇早他妈妈怀孕几个月,两家人在他们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婚事。
这么说的话,那女孩应该只比他大几个月才对。
姜酒抿了抿唇,不高兴地看着傅明轩,觉得傅家又在骗人,没有跟他说实话。
他只是想问下,没想到傅明轩这么不坦诚,顿时也恼了,“你出去,我要回屋休息了。”
傅明轩被赶出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哪句话冒犯了姜酒,突然就被赶出去。
站在门外徘徊了会,看着紧闭的院门,最终还是先离开了。
酒席已经吃得差不多,许多村民也都散了,只剩几个喝大的村民,还在外边喊着再来一杯,互相给对方劝酒。
傅老爷子正坐在大堂里休息,见傅明轩有些魂不守舍地走进来,喊住了他,“明轩,你过来。”
傅明轩猛然回过神,“爷爷,有事吗?”
傅老爷子打量着他,很少见傅明轩这幅情绪外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隔壁那家。”傅明轩说道,“他没来吃饭,我端了些菜过去。”
“哦?”傅老爷子察觉出些不对劲,傅明轩平时虽看着温和,但性子比较慢热,对于才见面的陌生人并不会过多关心。
“看上那家姑娘了?”傅老爷子笑道。
傅明轩一怔,见傅明轩久久沉默,傅老爷子了然,不过似乎又想起什么,犹豫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想起件事。”
“什么事?”傅明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不在焉地问。
“当年,村里有一户姓姜的人家,当时我不慎落水,那户人家曾经救过我,当年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后来你妈还跟那户人家给你定了门亲事。”傅老爷子回忆道,“只是后来咱们家搬走了,就没有来往了。”
傅明轩在他小时候也曾听到既如此他妈说过这件事,提了几次,长大后就没有再提过了。
所以他也只当那时的话是个玩笑话,并没有过多在意。
“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傅老爷子感慨地说,“当年临走前,还给了那户人家电话号码,那时也不见他们打过。”
“说起来,那姜家也是住在我们隔壁,你刚刚说你去隔壁找人,那是谁家的孩子?”傅老爷子想了想,忽然说道。
傅明轩愣了下,他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顿时有些窘然,说不出话。
傅老爷子忍不住拄着拐杖站起身,念念叨叨地往外走,用拐杖往姜家屋子那方向一指。
“你刚才去的,是不是那户人家?”
傅明轩心底猛地一跳,压着激烈起来的心跳声,“就是那家。”
傅老爷子顿时一笑,“这么有缘,那家就是姜家,就是当初跟你定下婚事的姜家。”
“那孩子多大了?”傅老爷子又问。
“19”
傅老爷子立即说道:“那就对了,你妈早他们家几个月怀孕,按理说那孩子比你小几个月,今年正好是19岁。”
傅明轩失神地愣站在原地片刻,随后忽地转身就往姜家方向跑去......
第043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院子的门紧闭, 傅明轩站在门外敲门,这时,周正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了, 看见有个陌生男人一直在敲门, 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你找谁?”
傅明轩动作一顿, 转过身看着周正,“我是住在隔壁的傅明轩, 找这家人有事情想说。”
周正蹙眉, 打量着了这人的穿着,穿着考究, 手上的腕表他不认识, 但看着像是有钱人家戴的。
面相倒算温和,不像是什么故意过来找麻烦, 但他并不认得这人,更不可能轻易放他进去。
“找姜酒?”周正面色微沉,“你在外面等一下, 我进屋问问。”
“多谢。”傅明轩自觉自己过于着急了, 退至一旁, 心想这人或许是姜酒的哥哥, 便耐心先让周正进去,他等在外头。
周正只将门开了点,并不让傅明轩窥探到里边, 就将门关上了。待走进屋子时,厨房饭桌上那两个从未见过的盘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才有陌生人来过家里?难道就是外面那个男人?他来找姜酒干什么?
进了姜酒屋里, 看到姜酒坐在窗边发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外面那两个盘子是你新买的吗?”
姜酒摇了摇头,此时正在气头上,并不想谈起傅家的事,置气地甩下一句,“不是,你扔出去。”
周正一愣,仔细端详着姜酒恼怒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外边有个男的说要找你。”
姜酒一听,就猜出那人是谁,岂有此理,竟然还敢来,他气势汹汹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去了厨房,拿上那两个盘子快步往外走。
见状,周正连忙拦住他,他不想姜酒跟人起冲突,怕姜酒像之前那样被人推倒,头差点撞到桌角。
他抢过姜酒手里的盘子,将姜酒推回屋,自己去还了那两个盘子。
见院门终于开了,傅明轩脸上露出笑,只是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嘴角,周正将盘子塞给他,“姜酒休息了,你回去吧。”
傅明轩眼神一黯,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失落地离开了,傅老爷子看他这么快又回来,忍不住问,“怎么样了?跟那孩子说了吗?”
傅明轩摇了摇头,还未从姜酒不愿意见他的事中回过神,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不知道怎么突然姜酒就生起气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刚刚好像是在他回答家里没有妹妹,只有他和姐姐之后,姜酒就突然生气。
等等!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姜酒刚才问他年纪,又问了他家中是否有妹妹,那...是不是说姜酒还记得小时候定亲的事。
以为傅家那边怀的是个女孩,所以当他提起家中只有姐姐,然后年纪又对不上,姜酒误以为他在撒谎。
这么说来,姜酒一直记得他们之间的定亲,甚至有意想要跟傅家结亲?
他顿时一喜,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既然姜酒认为傅家怀的是个女孩,那他...姜酒还会不会接受他?
如果他现在就去告诉姜酒,他其实就是当年那个跟他从小就定了亲的人。
还是个男人,姜酒会不会接受不了?直接取消定亲?
或者要不要先找刚才那个男人说下,看看姜酒的哥哥对这件事的看法?看看姜酒对于跟男人在一起有没有意见?
这边傅明轩在胡思乱想一通,那边周正正在屋里给姜酒扇风,周正边给姜酒摇着蒲扇,边低声说道:“外面那个男人你认识?”
“不认识。”姜酒冷硬地抛下一句。
周正摸了摸姜酒的头,“不认识以后就不要随便要人家东西了,免得被人缠上。”
“......”吃人嘴短,姜酒顿了下,心虚地转了转眼睛,恼怒起自己刚才怎么还管不好自己的嘴。
贪吃果然要付出代价。
“知道了。”姜酒干巴巴地应了声,以后就是傅明轩拿着山珍海味,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也更加不会再上当。
周正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起身给姜酒倒了杯水,降一降火,搂着姜酒去床上躺着休息了。
他抚摸着姜酒光滑的后背,又想起那晚的事,按着姜酒检查了下后边还红不红。
姜酒脸皮臊得通红,不安分地踢腿挣扎,周正检查了下,见没有受伤,健硕的手臂按着姜酒的小腿,放下了床帘。
.........
这一觉,姜酒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腿脚酸胀得不行,爬起来吃饭,正准备出门,就见林茹过来找他。
脸上带着笑,还未进院就开始吆喝,“哟!我说这院子怎么成天关着门,敢情是躲起来不敢出门见人啊。”
姜酒无视她,背起竹篓,拿上镰刀准备出门,林茹却拦住了他,“怎么?说中了心事,这就要跑了?”
姜酒面无表情看着他,“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林茹往院子里一站,目光上下打量着姜家的院子和里屋,“别忘了,我还是你伯母呢。”
林茹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听说,你昨天没去傅家吃酒席。怎么,是人家不欢迎你去吗?”
姜酒神色漠然,“伯母最近倒是挺闲的,不知伯父伯母和鹏鹏的身体最近如何?伯母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林茹脸上的笑容一僵,姜酒这话正正刺中了她,自从那晚什么带血的寿鞋之后,姜宏伟晚上一直在做噩梦。
时常说他爹回来找他索命来了,就连姜鹏也是,被吓到了,晚上不敢睡觉,白天也不敢出门。
连带着自己也休息不好,时不时也想起藏在家里还不敢动的那封红包,那里边确实有一张符,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藏起来了。
村子里迷信这些怪异事的人多,她平时也是信这些的,这几日有空就会去村里的土地公庙里烧香求平安。
但家里所有人依旧睡得不安分,一天到晚总担心个不停。
被姜酒说中,她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们一家吗?”
姜酒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伯父伯母要是没有偷拿走我的红包的话,也用不着担心我说的话。”
“胡说!”林茹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
姜酒低估了这女人脸皮厚的程度,正要继续讽刺,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傅明轩神色诧异地看着院子里争执的两人,刚才他过来的路上,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他打量着林茹一副凶神恶煞,叉着腰骂人的样子。
蹙了蹙眉,挡在姜酒面前,“伯母,有话好好说。”
林茹一见这人西装革履,气势不凡的样子,像是有钱有势人家,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嚷嚷着,“谁啊你,管起我们家事来了?”
见林茹走了,姜酒重新拿起镰刀要出门,这次却又被傅明轩拦住了,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且昨天也答应了周正要离他远一点。
这会他压根不想理傅明轩,绕开他就要走。
“等等,”傅明轩喊住他,“刚刚我听她说什么钱的事,是遇到了困难吗?需要我帮忙吗?”
姜酒抿了抿唇,帮忙,我看是来看笑话的,又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跟你没关系。”姜酒说道。
见姜酒还是要走,傅明轩连忙说道:“如果是她借了你钱不还,那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找律师?姜酒脚步一停,转过身看向傅明轩。
见姜酒终于感兴趣,他继续说道:“我会帮你请A市最好的律师,到时候官司打赢了,一定能拿回你的钱。”
律师?姜酒脑海中浮现出电视上曾看到过的,“是电视上那种穿着黑袍的,坐在上面,用小锤子敲桌子的人吗?”
“那是法官,”傅明轩轻轻笑了笑,“如果开庭,那你会见到。”
“哦...”姜酒面皮一燥,让你多嘴瞎问,这下彻底暴露自己就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了。
“律师到时候会帮你的,你放心。”傅明轩轻声安稳他。
姜酒若有所思,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宏胜他们一家偷了他的钱,思索片刻,他有了个主意。
他看向傅明轩,但又开不了口,毕竟傅家几次耍他耍得团团转,他怕傅明轩又是心血来潮,随口说说罢了。
再加上昨天他还赶人出去,不知道傅明轩还会不会愿意真的帮他的忙。
见姜酒一直犹豫,傅明轩放缓语气,“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我一定尽力帮忙。”
“真的?”姜酒眼睛微微亮起,踌躇了会,伸手招了傅明轩过来,压低声音在傅明轩耳边说话。
傅明轩认真仔细地听着,等听完姜酒的主意后,他看向姜酒,眼神复杂,带着点心疼。
不难想到,姜酒在父母和爷爷相继过世之后,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你放心,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过来。”傅明轩一脸认真。
姜酒眼睛亮亮地点头。
林茹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在院子里晒粮食的姜宏胜看她一脸惊慌,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那带血的脚印干了之后残留在地上,每次她回家经过看到,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那大哥的好儿子,整天给我气受。”
“都叫你不要再去招惹他,”姜宏胜脸色难看,“你偏偏每次都不听,这回好了,咱家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你那从庙里求回来的啥平安符,一点作用也没。”
“是我故意要去他面前耍吗?”林茹指着姜宏胜骂,“还不是你个没用的,连咱儿子的医药费都出不起。”
“天天就知道抽烟,跟人打牌,穷得裤兜子连一毛都没!要不是我天天去庙里求神,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姜宏胜闷头抽着水烟,仅这几天,脸上的褶皱又深了,眼袋都快垂下来。
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咱还是把钱还给姜崽。”
“你做梦!”林茹咬牙怒视着姜宏胜,“好你个姜宏胜,偏心那小白眼狼是吧?那我们鹏鹏手怎么办?”
这时,在屋内听见动静的姜鹏走了出来,林茹一把抱住姜鹏,“咱们儿子是要考重点大学,以后吃公家饭的,这钱必须留着!对不对,鹏鹏?”
姜鹏虽不知道他妈说的是什么钱,但还是点头,“对!钱留着以后都给鹏鹏!”
“就是,”林茹冷哼一声,“那小白眼狼身上肯定还藏着钱,不然咱村里的周正为啥要来帮他干活?我看啊,那小白眼狼心眼多得很。”
姜宏胜也沉默地抽着水烟,最后叹了口气,又转身回屋里去了。
林茹那边死占着钱不肯还,姜酒想到办法,这天心情好了很多,周正回来看到坐在院子里哼曲的姜酒,靠近了还闻到一股不属于姜酒身上的味道。
他第一反应就是姜酒又跟那个男人接触了,那天他也闻到过那男的身上的淡淡香味水。
他脸色一沉,“那男的又来找你麻烦了?”
虽说那男的看起来有钱有势,但若是要找姜酒麻烦,那他就算豁出去,也要保护姜酒。
两人干了夫妻才做的那档子事,姜酒已经是他认定的媳妇。
见周正一副扛着锄头要找傅明轩算账的样子,姜酒连忙拦住他,傅明轩可不能受伤,受伤了谁来帮他找回钱。
“你别动不动就鲁莽乱来。”姜酒抱怨,现在一对比,傅明轩和周正完全是两种人。
傅明轩温和有礼,周正粗鲁莽撞。
姜酒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能不能像傅明轩那样讲礼貌些,别老这么冲动又鲁莽。”
【反派炮灰任务值+10,总计反派炮灰任务值30。】
说完他就丢下周正回了屋,周正愣在原地好一会,姜酒现在这是...嫌弃他了?
周正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去,原本他只是怕姜酒被人找麻烦,没想到会引来姜酒这么不喜。
他跟着回到屋内,看着坐在床边的姜酒,张了张嘴,话到嘴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嘴笨地干巴巴说。
“对不起,俺以后会注意的。”
姜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应了句,“好吧。”
晚上的时候,周正以为这事就算过了,照常想跟姜酒亲热,姜酒却不大乐意,说自己困,想睡觉,一个劲地推开周正。
实际上,姜酒想着明天要跟姜宏胜一家的对峙,这会子既兴奋又忐忑,压根没有心思干别的事。
周正看着对着他的姜酒,眼里的失落止都止不住,之前姜酒并不会这么抗拒。
怎么就见了那男的几面,姜酒连跟他亲热都不愿意了?
第044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第二天一早, 姜酒早早就起来,周正看了他好几眼,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最后又咽了回去,沉默地扛着锄头出门了。
吃过早饭, 姜酒就在院子里等人,时不时跑出去, 探头往外看, 等了好一会,姜酒终于看到傅明轩出现。
身后还跟了个同样高大男人, 一副富家公子哥气派。
“你就是姜酒?”男人打量了下姜酒, 笑道,“我姓关, 叫我关原就行。”
姜酒眼睛微亮,这人就是傅明轩所说的请来假扮律师的人?
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电视剧律师,都是穿着很严肃正经, 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而这个男人, 西装里边的衬衣扣子也没有好好系, 长相看起来就像那种风流不羁的公子哥。
“你...好”姜酒紧张地点点头, 眼神求助地看向傅明轩。
关原似乎看出了姜酒的疑惑,扯唇笑了下,慢悠悠地系好衬衣扣子, 又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这气质一下子就从浪荡公子哥变成精明能干的律师形象了。
“这回你总该安心了吧。”关原笑道。
姜酒眼睛微微亮起,傅明轩朝姜酒安抚一笑, 姜酒也缓解了紧张的情绪,关原又问了他些具体详细的信息, 沟通之后,便一起去了姜宏胜家里。
这时,姜鹏正在自家院子里玩,听到外边有敲门声,边喊着谁啊,边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男人,他顿时一慌。
“妈!有人找!”他扯着嗓子一喊,害怕地缩到一旁。
林茹在厨房里边做菜,听到外边姜鹏的叫喊,边往围裙上擦手,边走出来,“谁啊?”
待看到门外站着的西装革履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还是昨天在姜酒家看到的,这会子又来了个同样看起来有来头的男人,心里慌得不行。
她连忙也喊出姜宏胜,一家三口紧张而防备地看着这不速之客。
“你们谁啊?”姜宏胜没见过这种架势,穿着都像是城里的大人物,心里颤得直打鼓。
姜酒从傅明轩和关原身后走出,姜宏胜脸色一变,“姜酒,你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把陌生人就往你伯父家里带。”
姜酒懒得跟他废话,示意关原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关原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宏胜,“姜先生,这是姜茂先生的遗嘱,麻烦过目一下。”
姜宏胜顿时瞪大眼睛,姜茂,也就是他爸,姜老爷子,什么遗嘱,他怎么从来没有听那老头说过。
他手微微发抖地接过了那份文件,上边密密麻麻的字他都认不全,当年小学只上了两年便不上了,只认得其中几个字。
待看到上面,姜酒,姜茂,还有‘房屋’等字样,手心抖了下。
林茹不识字,着急地推了推姜宏胜,“咋啦?这上面写啥了?”
边说着,边抢过那份文件拿给姜鹏,“鹏鹏,你看看这上边写了啥,给妈念念。”
姜鹏接了过来,抓耳挠腮的,待看到姜酒名字,结结巴巴地念着那一段字,“将名下...不动产留给姜酒。”
“什么不动产?俺听不懂!”林茹皱着眉,心烦意乱地想要将他们赶出去,“出去!出去!”
关原推了推眼镜,声音严肃,“姜先生,林小姐,这是姜茂老先生留下的遗嘱,并嘱咐我在他过世之后按遗嘱处置他名下的一处房产,”
房产...这回林茹听明白了,脸色突变,尖声大喊,“出去!我让你们出去!”
说着还要拿扫帚过来赶人,傅明轩抓住她手里的扫帚,林茹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嘛?”林茹见势不妙,开始抹泪大哭,“欺负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农民。”
哭喊声引来了外边的村民,村民纷纷围在姜宏声胜院子外看热闹。
“诶,那不是傅家那孩子吗?怎么往这来了?”
“旁边那个戴着眼镜的后俊生又是谁?看样子跟傅家小子是认识的。”
“不过怎么又是姜宏胜那一家子,这怎么天天都有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林茹见状哭得越发来劲,关原见多了这种场面,只等林茹嚎哭完,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姜先生,林小姐,鉴于你们一家占了傅老先生留给姜酒的房产,请你们尽快搬出去。”
林茹瞪大眼睛,“我就是不搬,什么狗屁遗嘱?我们听不懂这些!你们净来欺负人!”
姜宏胜手指微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平常都不怎么舍得抽的烟,拿出两根想要递给傅明轩和关原,“那啥,先抽根烟,我想问下,我爹一直在村里,怎么会有什么遗嘱这种东西?”
傅明轩推开他递烟的手,冷静地说道:“伯父,我是傅明轩,姜老先生先前一直有跟我们傅家保持联络,这遗嘱的事情也是姜老先生生前交代我和关律师办的。”
“后面附件上是‘姜老先生的亲笔自书遗嘱’,你可以看看。”
姜宏胜翻到后边,看到他爹的字,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确实是他爹的字迹,他爹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小县城里教过书,后来家里奶奶病重才回了乡下。
他见过不少他爹的手稿,认得他爹的字,这回脑袋嗡得一声直发晕。
“我这次回来,不仅是陪我爷爷回来修缮屋子和修路,也受姜老先生的嘱托,回来帮他办理遗嘱的事。”傅明轩继续补充说道。
姜宏胜和林茹脸都绿了,周围的村民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当初姜宏胜两夫妇将姜老爷子赶出家的事,全村人都知道。
只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私下里偷着说,这回被当着全村人的面撕开遮羞布,姜宏胜夫妇的脸色难堪至极。
关原直接撂下一句,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如果拒不配合,那就只能法院见,到时候法院会强制执行。”
此话一出,林茹和姜宏胜彻底慌了神,“不行啊,你让我们一家子搬走,我们住哪啊?”
“鹏鹏他还小呢,他还要读书,没了房子住可咋办。”
林茹试图去拉住关原,“青天大老爷,你行行好吧,就帮帮我们这可怜的一家子吧。”
关原额角抽动了下,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的话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到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法庭上见。”
林茹吓得全身发软,什么法庭,是要她去坐牢吗?她顾不得许多,扑上去拦住要离开的几人。
“不行,我们不能搬走,”林茹挡在门外,眼见那两个男人不为所动,她将目光移至姜酒身上,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握住姜酒的手。
“姜姜啊,从前是伯母不对,你看在鹏鹏的份上,就放过我们一家吧。”
姜宏胜也反应过来,“是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住哪不是住呢?再说了,你不还有你爹娘留给你的屋子,你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还不如留着一套给你堂弟读书。”
姜酒不为所动,撇开她的手就要走,林茹这会子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哪里知道傅家人还一直跟那死老头有联系。
早知道她之前就不去招惹姜酒了。
林茹哭得眼睛红肿,边说着边拉过呆呆站在一旁的姜鹏,“你忍心看你堂弟还这么小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吗?”
姜酒淡淡地瞥了姜鹏一眼,依旧无动于衷,林茹咬了咬牙,猛地拧了下姜鹏的手臂,姜鹏痛得脸色一扭,立即放声大哭。
“姜姜,我知道你是不高兴当初鹏鹏上你家偷你家母鸡来吃那回事,鹏鹏不是还小嘛,不懂事,伯母让他跟你道歉。”林茹按着姜鹏的头,“臭小子,还不快跟你堂哥道歉!”
“我不!”姜鹏大喊,“是他害我被夹了手指,我凭什么跟他道歉?!”
林茹瞪圆了眼睛,一边抄起扫帚打姜鹏,一边骂骂咧咧,“我让你嘴馋!我让你不听话!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净往外跑,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姜鹏哭得撕心裂肺,姜酒看着这场闹剧,姜宏胜院外挤满了人,几乎是挤着脑袋想进来看。
等姜鹏的哭声转为哑着声抽泣,姜酒抬脚就要走,林茹立马扔了扫帚,喊住他,“姜姜你看,伯母这也教训过鹏鹏了,你就原谅他吧,他还小,不懂事。”
“我红包呢?”姜酒直视着她,“不打算还给我了吗?”
“这...”林茹脸一僵,吞吞吐吐大半天说不出话,姜酒冷笑一声,“看来伯母是一点诚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