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仙君的be美学by寒菽
寒菽  发于:2024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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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他投靠了三王子,想要帮助三王子继位,自己凭从龙之功上位,届时在有生之年,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报了国仇家恨。
但是没想到三王子事败,被老幽王诛杀,而他们一干部下也受到牵连,别说飞黄腾达,他就是再为人臣都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当时,他率领亲兵,连夜逃离了幽国。
昭国是肯定不能去的,思忖再三,走投无路之下,除了庆国,他也没有第二个去处了。于是孤注一掷,去了庆国。这个决定不算太坏,起码庆王没有把他们赶走,而是接纳了他们,甚至还帮他们隐姓埋名,暂时住了下来,至于他的亲部,自然是打散了,带过去一共两千余人,最后留给他三百人。
不过,大家都还活着,还有建功立业的可能,就比一起死在幽国要好多了。
一个月前。
当幽国刚开始乱,庆王就把他叫到了跟前,向他询问了一番关于幽国的情形,周僳如实回答。
他心中激动起来,想:莫非庆王要派他去攻打幽国?
说实话,对于他来说,对幽国并没有太深的爱国情怀。
他们周氏定居在幽国之前也不是幽国人,国会亡,但是周氏不会亡,他们可以侍奉不同的国君,来绵延自己的世族,那岂不是比国祚更要久远牢固的传承吗?
归家以后,他期待地等了好几天。
每日一早就起身换好官服,就等着被庆王召见。
庆王下令让庆太子出征,却还没有叫到他的时候,他开始担心起来,还得劝慰自己,再耐心地等一等。
又或许,没有明旨,却有暗诏呢?毕竟他是前幽国人。
可是,一直到庆太子都出发两日了,也没有他的事情。
周僳就此死心。
看来庆王还是信不过他,他只能继续蛰伏,下一次机会也不知道会是何年何年。
就在庆太子率军离开王都相蓝城后,没过两天,庆王召见了他。
周僳抵达王宫,又被侍者引路,第一次来到了庆王的书房。他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从没有在庆王的朝堂上见过。
庆王问:“昭太子率军进攻幽国,已带走了洛城城中八九成的兵力,如今洛城空悬,大约只有两三千的兵力。你可愿意去攻打洛城,孤可以把你的旧部都还给你,再给你五千幽军俘虏,你能否整顿一下,带着这些人攻打下洛城?”
周僳沉思,并没有贸然地一口答应下来,他低头良久,才稍稍抬起头,看向庆王,道:“洛城是昭太子封地,就算只剩下两三千兵力也不能小瞧,他必不能留下老弱病残来守城。昔日,我的兄长正是轻视了对方,才遭到伏击,败于昭太子之手。”
庆王道:“平身。过来。”
周僳起身,走到案前。
庆王大马金刀地坐着,面前案上放着一张草略的地图,他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圈出写着“洛”字的城池,然后又画了一条从庆国王都出发的路线。
庆王:“孤知道,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已经是洛城最虚弱的时候,不能等下一次了。洛城是昭太子的财库与心脏,只要攻打了这里,昭太子便元气大伤。
“孤给你足够的马,你尽快赶到洛城,只需杀掠,不用治理。
“不惜一切代价攻进洛城,烧杀抢掠一番,能抢的都抢了,抢不了就毁了,能杀的都杀了。抢到的金银财宝你只需要上交一半,剩下的,都给你。”
周僳心头一震。
谁不知道洛城现在富甲天下啊?
庆王这个条件开得也太优厚了。
庆王说着,还取出了一个宝盒,打开了,里面放着一把精美的匕首,它既不是用铜也不是用铁打造的,刀身上流转着蓝紫色的诡异光泽:“兵器孤会给你们配好,毕竟是攻打昭国,他们的兵器是很优秀,我已经从他们那里买来了足够的兵器。
“对了,到时一定要从他们的炼器营中抓几个匠人回来。
“这几位都是孤安插在洛城的间人,打探清楚了洛城的信息。他们会为你详细述说。你可以精心地筹划一番。
“现在在洛城守城的正是杨将军。
“孤没记错的话,与你有杀兄之仇的也是他吧?正好这次你可以报仇了。”
周僳:“是!”
庆王把玩着匕首,突然反手一刺,把匕首钉在了地图上昭国洛城的位置,匕首把柄震颤不已。
“只是,你得以幽军的名义去打。到时候打完就赶紧走,不用多逗留。
“打完以后从幽国回去。孤的太子会亲自接应你们。”

挂的是幽军的旗。
周僳带着八千军士,还在沿路收拢了一些逃难的幽国人,约有一两千人,作为后勤做一些搬运辎重的累活儿脏活儿,到时候攻城也能驱使这些人作为炮灰使用,只需要给一点点食物就够了。
他不敢再多带人,人再多,行军速度就会更慢。
庆王还算大方,在他的请求下,给了还算可观的军粮,即使是这样,也只是勉强够用而已。
周僳不打无准备之仗,他充分地吸取了兄长兵败的教训。
他事先向在洛城经营数年的商人请教了一下洛城的情况,让对方把洛城的城池画出来,还有兵力的部署等等也请尽可能描述。
庆国商人知无不言。
“我上次去洛城还是半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洛城有没有其他变化,那里的建设日新月异,每年我重新到那里,都会有所不同。
“他们的士兵纪律严明,就算人数不多,将军也万万不能小觑。
“碎月军?不是碎月军在把守。
“据我听说,杨老将军已经颐养天年了,现在他在军中专司农务,是太子最器重的大司农。
“我看,不是个虚职。洛城米、洛城豆都出自他的手笔,是极好的粮种作物,这可不是挂虚职能够搞出来的。
“我似乎没有听说杨老将军这些年有带兵打仗。
“时间?……是来洛城之后。
“这些年的军务,在我看来,太子更加倚仗于孟将军跟赵将军,近两年又提拔了蒋、陈、纪、尤几位将军,我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有两个是昭国王都出身的小贵族,有一个是平民出身,还有一个以前甚至是奴隶,但昭太子似乎对他们是一视同仁。”
周僳在此处收集了许多情报,又在进入幽国交接兵力的时候,问询了庆太子。
那是在一场酒宴上,酒酣耳热之际,庆太子的齿关也松了很多,拥着粉面香腮的美人,笑盈盈地道来。
“怎么不从幽军士兵那里问呢?
“不过无妨,既然你虚心向我问了,我会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与父王的期待。
“昭太子把几位心腹的年轻将军都带在身边,一起来幽国了。
“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愚蠢——他把整合的大军分散了,还没有打完仗呢。四座城收服下来,他现在身边所余的人数我估计不过两万。
“你得快点到洛城,趁他没有反应过来。
“就算他反应过来了,多半也是来不及整顿军队的。
“留在洛城城中的,现在估计只有一位姓纪的中郎将还算有名,他还是个奴隶出身,似乎是靠着勇猛忠心被提拔的,并不擅长排兵布阵。
“对付他,想来不难。
“就算是现在,昭太子所住的城里,也还有我们庆国的人。
“若是有什么异动,他会派人来告知我的。”
说到这里。
庆太子亵玩了一把身边衣衫不整的美人,美人娇笑起来,他半仰靠着,用一种胜券在握的语气说:“对了,我听说洛城出昭国美女,还被人叫作什么……女官城?
“真是荒唐啊。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很多昭国美女,若是有生得特别美的,还望怜香惜玉一些,留几个下来。
“哈哈哈哈。”
周僳会意地笑了一笑,恰到好处地、开玩笑地问:“那得要有多美,才算是美得配留下来呢?”
庆太子看看自己的左右,拎了最美的一个女人,捏着女人的脸,说:“起码得比她美才有资格活下来吧。”
女人双目含泪,瑟瑟发抖着。
说完,他突然觉得剩下几个不甚美丽的女人很是扫兴,这几个都是他来幽国以后抢的幽国本地的女人,都是贵族富户的小姐,但是,他觉得没有庆国的美女漂亮,只是娇生惯养之下,皮肤比较白净细嫩。
他不禁嫌弃地说:“你们幽国女人不够漂亮,就没有更漂亮的吗?”
周僳像是侍从一样,毕恭毕敬地给庆太子敬了一杯酒,若有所指地说:“我们幽国的女人也有漂亮的,只是老幽王性淫,这数十年来,一直在民间搜刮美女,生得美的都被送进宫里去了,再不然也被王都的权贵带走了。
“等来日,您进驻幽国王都,想必就能见识到我们幽国的美女也是不比别国要差的。”
这个奉承让庆太子很是受用,他也认定自己很快就能攻进幽国王都。
甚至,为此,他还分了一个美女给周僳,还问他要不要带两个在路上用,但是周僳以行军快速为名,就不带女人了。
他说:“请太子在我凯旋之后,再赠我美人吧。”
庆太子哈哈大笑:“好,到时候我留一个最美的美人给你。”
两人说着说着,还开起了昭太子的玩笑。
“听说昭太子澹台莲州才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人,比其他男人、女人都要美。
“君王哪能生成这种面相?他好像随我的大姑姑,比较女相,我只见过我姑姑文靖公主的画像。
“民间不是还传,说昭太子屡战屡胜是因为他长得太美,当他领军在前冲锋陷阵的时候,敌军一见他的相貌就不忍杀他,避而让之吗?
“爱卿啊,你可不能见色眼开,无论他长得多美,也一定要辣手摧花,最好当场就把他诛杀,以免后患……
“若是他率兵回来,你还可以杀他埋伏。
“当初你大哥不就是中了埋伏,才不幸被抓的吗?这一次,你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岂不快哉?”
怎么能?
周僳呵呵笑着,想到当年他大哥麾下也有几个老兵没有被俘虏,逃回了幽国,他们是见识过昭太子身手的,似雷鸣电掣,势不可挡。
昭太子的武艺毋庸置疑。
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绝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
他只能闪电进攻洛城。
在疾速路上,周僳仍然不能安心,他反复地询问了几位在洛城时,与守城将军见过面的商人,把每个人的情况都摸透了,披星戴月,甚至三天只睡了两个时辰,如此,其余时间都在跟幕僚制定攻打洛城的战略,寻找更加安全隐蔽的行军路线。
周僳不是个无能之辈,他既想要报杀兄之仇,更想要自己事业的东山再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把自己的弦绷得极紧。因为赶路赶得太急,每天路上都会死一些人,他们没空照顾,生病的人只能被军队抛下,留在路边等死。
甚至在这之中,还有一个是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发小,他也不得不咬牙舍弃了。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执念——
攻打洛城。
几位商人都告诉他,杨老将军如今已然是个满头白发、只论农桑的老人。
自古将军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今日的杨老将军真的还能打仗吗?就算再能打,一个老人家,还整天务农,估计武艺也退步了许多吧。
就算他的武艺退步了,他也是洛城中职位最高、最为德高望重的臣子。
周僳一本正经、好不严肃地叮嘱部下,他已经问清了杨老将军的长相,画下来,也让每个人都记住。
以防万一,到时候,一定要第一个杀了这老家伙!
而送走周僳的庆太子也停了歌舞筵席。
毕竟为了取胜,他把大量的粮草赠给了周僳,留下来的已经不太够他继续这样每日挥霍了。
况且,他还得为拿下昭太子手上的那几个幽国城池而做足准备。
要是昭太子一旦得到消息,为了保住洛城而赶回昭国,那他就得第一时间动身,看看能不能把这几座分散了兵力的城池给打起来,就是打不下来,捞一笔也不错,杀一杀昭太子的精锐亲兵。
这几日,庆太子不再唱歌看舞,也不再宠幸美人,更不饮酒。
是时候该认真起来了。
他要以清醒的状态,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出兵。
冥冥之中,他觉得天运在眷顾着他,他十有八九能够等到自己期待的那个好消息。
算算时日,快要到了。
终于,在这一天,他收到了来自昭太子身边的密报——昭太子澹台莲州听说了洛城被大军围城的消息,心急如焚,当天就带了亲卫军一千,快马轻骑回国去了。
尽管他离开得很隐蔽,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但是他们庆国的细作还是认出来了。
庆太子长吁一口气。
他的心脏激动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他等了那么多久,终于到他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那些昭太子的荣光无论垒得再高,经此一役,也不过是给他踮脚登高的石头罢了。
高墙之内,澹台莲州正在优哉游哉地练剑,身姿飘逸。
胥菀风颇是爱看他舞剑,就算没有法力,也灵气四溢,她很有兴趣地问:“这招叫什么?”
澹台莲州的剑尖划过风,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剑尖一片叶子自岿然不动。
他好整以暇地道:“这招,叫‘镜花水月’。”
这时,有人来报。
“太子,已经确认那个庆国细作把您假作回国的事情传回去了。
“卑职安排的人也有暗中跟着,一定保护他的安全,让庆国收到消息。”

兰药送来的信。
兰药在昭国的地位极高,澹台莲州将她认作了义妹,为此王后也正式收她作干女儿,而她与两位年少些的王子也情同姐弟,左相与右相也将她视作孙女一般。
她是昭国百姓口中的一个离奇传说。
事实上,昭国百姓们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个奴隶出身的小女孩能得到这么多的宠爱。
她似乎只是幸运了一点,与她的小象一起被刚下仙山游历人间的太子给救下来了而已。
于是人们自顾自地给她增加了各种传说,说她身负神力,说她是神女下凡,等等。又或者,没有别的,只有幸运。
没人知道,有时候,兰药公主才是昭太子兵强大的关键所在。
太子固然有勇敢的士兵、聪慧的幕僚,可是,若是没有兰药在快速地传递消息,他们也不能应对得那么快、那么准确。
依附于昭太子麾下的能人异士愈发多,即便在这之中,知道兰药能力的也是极少数的人。
她虽然也有习武健身,奈何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天赋,若是遭遇刺杀,恐怕非常危险,所以一直被严密保护起来。
即使在洛城人看来,兰药公主也不过是个善良活泼的女孩子而已。
除了稍稍有点古怪,她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会带着几只大家或是见过或是没见过的可爱小动物。
就是往来于洛城军营的商人也从没有谁去猜想过,太子军的情报传递之快,原来就是通过兰药袖中的小动物。
而他们在发现有军队接近以后,大家连夜商量了一番,兰药一夜没睡,写了信,送给澹台莲州。
内容用几句话总结的话大致就是:洛城附近出了一些小意外,有疑似幽军的军队要来偷袭,不过他们提前发现,会做好部署,太子不用担心,不必赶来,小动静而已,他们都能解决。
澹台莲州想了想,回复指示:务必把损失降到最低,也不要惊扰到洛城百姓,有任何变化,随时报告。
再之后,每天澹台莲州都会收到一封信。
比不得昆仑的信蝶快,其中也有接近一天的延迟时间差,但是比起其他国家来说,也快太多了。
在琢磨了多日的情报后,可以确定的是,这支军队训练有素,指挥者是个厉害角色。
唯一让澹台莲州纳闷的是,幽国哪儿来的这支军队?是谁率领的?又是被谁指使的?
唔,不管了,先把锅扣到幽国国君头上吧。
在公开收到消息的同天,澹台莲州写了国书给周王。
在这份国书中,澹台莲州不敢置信、痛心疾首地表示,自己本来都在筹备帮幽国国君联合攻打庆军,但没想到新任幽王这么信不过他,甚至不宣而战——顺便一提,他们昭军回来收复故土可是提前通知了的呢,檄文写得那叫一个正义凛然、理直气壮、骈四俪六、文辞工整——而洛城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他非常惊惶,得先顾着自己才行了。辜负了天子的期待,他很悲伤,还请天子原谅。
之后,澹台莲州甚至有模有样地知会了周王的使臣,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憔悴糟糕,澹台莲州熬了两夜没有睡,还给自己擦了肤黄的粉末。
周王的使臣看了,不疑有他,之后再来求见昭太子,自然被拦在门外,没有见到,让他暗自嘀咕,也怀疑澹台莲州是回国去了。
澹台莲州这几天不光没有离开,甚至还算是放了一个小假,在此危急时刻,反而清闲了些许。
竟然难得地有空与他的贴身护卫,昆仑仙子胥菀风烹茶絮语。
胥菀风问:“你们凡人可真奇怪,与长生天道相比,荣华富贵有什么用?为这些东西争来争去。”
澹台莲州忽地想:估计岑云谏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笑道:“是啊。不过人活在世上,总是要为了什么活着的,为了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的呢?”
胥菀风又问:“要是你们能够团结起来,也未必不能与妖魔抗衡吧,何至于被当作粮食数千年。可你们却把人命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战争中。”
她如此说着,也啜饮了一杯茶,烫了一下她的舌头。
她想到昆仑最近发生的事。
昆仑内乱她完全没有告知澹台莲州,一是因为仙凡有别;二是因为仙君特意交代,不准她泄露任何关于昆仑的事情给澹台莲州。
真是愚蠢啊。
她在嘲笑凡人,又何尝不是在嘲笑他们修真者自己?
她再赞同仙君的做法不过了,修真界一日不统一,就一日不可能真正地取得对魔的全胜。
为此,他们又必须成为只有一个声音的昆仑。
澹台莲州并不回答,只是浅浅一笑:“你们在乎追求天道,所以才有意义,要是不在乎,那就没有意义。”
胥菀风问:“你是在说,这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吗?”
澹台莲州爽快承认,他对在昆仑山上修真的那十三年已经不再留恋了,有时回忆起来,都觉得好像没有太多的记忆,除了练剑,就是恋爱,没做几件正经事,时光一晃就过去了,而他回到凡间,短短数年间,可做了太多太多事情了。
太过充实,以至于他无暇去怀念昆仑。
澹台莲州好笑地说:“我的灵窍一窍不通嘛。我不当剑修是我不想吗?是我做不到。”
他说这话时,胥菀风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多么想做仙人,可看他的剑招,当年一定是狠下功夫的。
不知怎的,胥菀风的脑袋中闪过一件事,让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嗯,你的表妹倒是有两分灵窍。”
澹台莲州:“你说哪个?俪姬?”
胥菀风颔首:“嗯。”
澹台莲州便问:“怎么?你难道要收她为徒?”
胥菀风莫名愣怔了一下,仿佛她自己也在困惑为什么会突然说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于是又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心血来潮,看了一眼。”
她问:“她与你是不同国家的人吧,我记得,前些日子在盗窃你消息的细作就是庆国人。要是你们两国开战,你会杀了她吗?”
闻言,澹台莲州敛起了纯粹的笑意,眸色一暗,过了一会儿,又扬了扬嘴角,轻轻摇头。
胥菀风不解他的意思,这是不会杀,还是不会留情?
胥菀风道:“你应当建立一个一统的国家。”
她直视着澹台莲州,罕见地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澹台莲州在心下暗自啧啧,想:真有些像岑云谏啊。
这些昆仑弟子一个个的,是不是都要被岑云谏给附身了。若不是知道岑云谏不会这么做,他都要怀疑岑云谏控制了弟子们的神魄。
真像是着了魔。
可他们自己却没有发现。
澹台莲州不像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位君王,他既没有小国国君的怯弱无知,也不似幽王那样骄傲自大,他就像是一阵风,该往前吹就往前,该停下,就停下来歇息一下:“大抵天命自有安排吧。”
又过了几天。
周王的使臣收到了周国送来的国书,他再去求见澹台莲州,因为澹台莲州在装消失,所以并没有见他。
但他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偷偷读了这封国书。
没想到周王还真的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调查,直接在国书里把幽王骂了一顿,申斥了幽王背信弃义的行为。然后又说他会把幽王狠狠地骂一顿,让幽王停止这种不义之举,请太子不要跟这个傻子计较。他现在表示不承认这个幽王的继位,让幽国换个国君,如此一来,缺德事就是上一任国君做的,不能责怪下一任。你看看,这样你们是不是又能齐心合力一起打庆国了?
澹台莲州对着这封国书乐了好半天。
五天后。
斥候发现穆城城外六十里外有小股军队出现,看旗帜是庆军。
众人商量对策。
幕僚建议他们退出城中,留一座空城给庆军,让庆军小尝甜头,诱敌倾巢后再一网打尽。
澹台莲州很快否定了这个建议:“庆太子残暴,每到一处,必坚壁清野,杀人敛财,我们若是撤离,把本城百姓留给他们,一定会遭到屠杀。
“我们夺回故土,本来就是为了这里的昭国人。我的父王不善军事,曾经抛弃过他们一次,我深感愧疚,在我有生之年,万万不能再抛弃他们第二次。”
澹台莲州想了想,说:“这样吧,连夜去通知其他几座城的守军,调配人马,抄后伏击,也能擒获敌首。”
只是这招极险,若是慢了就会功败垂成,需要极强的动员力和纪律性。
澹台莲州却没有丝毫的怀疑,这是他的士兵,他了解。
若说古往今来,有哪一支军队能够做到这样快到可怕的调度,那就只有他的太子军。
十天后。
庆太子被抓获。
而洛城也传来消息,杨老将军在城外很远就伏击了贼兵,但是很惭愧,没能做到全歼,也没抓到对方将领,竟然让对方带着一半人跑了,他谢罪!!

第125章
在带兵出发的第一天,周僳就知道自己对付的是很厉害的敌人,一点也没有轻视,甚至是重之又重,所以他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筹谋。
他并不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相反,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胜算。
幽王并非良主,庆王难道就是了吗?庆王根本信不过他,只是想要他去狗咬狗罢了。
他手上拿的是一群战败之后的散兵,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光是要将这些人收拢起来能够重新听令就很难了,谈何胜利?
所以,他也只能想办法勾起这些败兵的好勇斗狠的心性,让他们做一回强盗,去劫掠,去破坏。
他深知,这样的士兵就像是果子上的一块腐烂,会渐渐地蔓延到整个果子上,让整个果子都开始烂掉,并非长久之计。
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只能拼尽一切去赌那一点微渺的胜算。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他想,只要他够狠,够不要命,就算赢不了,也总能从昭太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再不济也能抢劫自肥一番。
周僳相当谨慎,他甚至在还没到洛城的密林之中组建战车与投石机,检查武器,一切都进行得隐蔽、低调,准备一切就绪,就开始发起进攻。
当时他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也太顺利了。
除了树上的小鸟,就没有其他人类的眼睛在看他们了啊。
结果,就在士兵还在连夜整顿器械、他的各种条令也有条不紊地下发的时候,对方先动了。
起初,是一个正在检查车辙的士兵眼角瞥见天上似乎落下一颗流星,为着新奇,他眯起眼睛看,发现“流星”越来越近,愈发闪耀,接着,他终于看清了——
那不是“流星”,那是火矢。
这个火矢跟他们以前所见过的都不一样,落在地上的时候还会响起一声爆炸。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声惊乱了马、驴。
惊叫声划破夜空,很快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军号急匆匆地被吹响,短促,暴躁,一下一下,每次结束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慌了神。
周僳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么安静?
因为洛城守军早就发现了他,悄无声息地做足了准备,没等他们出手,提前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人仰马翻,野火四发,烟焰迷目,一片混乱。
即使在这时候,周僳也没有放弃,他还有自己的亲信,他立即把核心队伍聚集起来,一边平乱,一边寻找敌人。
而根本来不及等到他重新组织好军队,昭太子军已经狼奔冢突而至了。
领头的高头大马之上,骑着一个白发老翁,他一手提着一把巨大的大刀,只用一只手来提缰绳,竟然还能操纵着马儿灵活地在林间纵行自如。
周僳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杨将军。
周僳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老家伙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是说他安享晚年去了吗?没有躲起来还在冲锋陷阵就罢了,竟然还冲在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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