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养子被迫联姻后by惗肆
惗肆  发于:2024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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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商可意看向商延枭这位侄子,“看样子现在是好全了?时间卡得刚刚好。”
商确言有了底气,再开口的锐利又增了一分,“凡事刚刚好,总好过凡事勉强,各位股东,我推荐我哥,大家没意见吧?”
商延枭一直都是商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而且他的手里同样持有商氏集团的股份,怎么可能会没有资格?
众位股东自然没有意见。
商可意和商运隔空对视一眼,姐弟两人难得生出糟心的默契——
千算万算,没想到商延枭又“杀”了回来!
眼下他们两房要是不联手,只怕三房沉寂了大半年的火焰又要烧起来了!
当着全场股东的面,商延枭非学着柏续装乖,“姑姑,二伯,我可以入座了吗?”
“……”
“……”
谁敢在明面上真拦着你不成?
装这副晚辈的礼貌模样给谁看?怪膈应人的!
商可意没接话,做惯了“老好人”的商运只好示意,“当然,快坐下吧,这下子人到齐了。”
商延枭快步走到商确言的身边,坐在后排的郭助理很有眼力劲,第一时间就给商延枭安插上了椅子,“三少,坐。”
“谢谢。”
商延枭沉稳入座。
商确言见缝插针地低问,“哥,柏续呢?”
商延枭想起两人凌晨才盘算好的计划,只得长话短说,“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参与这场股东会议,有其他事情要做。”
商确言还不知道他们另外的计划,只好先点了点头。
商运勉强从三房兄弟那边收回视线,继续着股东大会的流程,“还有其他股东要举荐的吗?”
股东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提及新人选。
眼下大房、二房、三房每家各派出一位代理董事长的候选人,这场摆在明面上的自家人内斗已经够有看头了,至于他们这些股东——
只要站好了队,未来能够稳定地拿到钱,那就足够了。
聪明人谁要沾上这些糟心事啊?
见众人都没再提出异议,商运又一次开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等一下。”
商延枭骤然移过商确言桌前的话筒,干脆利落地卡断了会议节奏,“在大家票选‘代理董事长’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必须要当着众多股东的面问清楚。”
全场目光的焦点再次聚集。
面对齐刷刷的视线,商延枭却是故意看向了斜对面的商祈顺。
“……”
商祈顺一时没看懂他想做什么,思绪百转千回,最终落为不出差错的一句,“延枭,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商延枭等得就是这句话!
他眸光微闪,忽地将话锋一转,“董事长昨天下午出事前,在家分别见了二伯和姑父,我想请两位当着众股东的面说清楚——”
“你们昨天分别和他说了什么?”
“……”
商祈顺眉心一蹙,这才意识到商延枭只是拿他的“搭话”作为开场,好让旁人以为他事先也同意了这句提问!
商确言跟着反应过来,“我听总管家说,老爷子昨天早起心情不错,中午还在照常用餐,日常血压测量都很正常,怎么不过两小时就摔倒脑出血了?”
“我问了医生,不排除因为过分的情绪激动而导致心肌梗塞。”
点到这里,弦外之音已经够清晰了。
商运听出兄弟两人话里话外的指控,面色一僵。
商颂鸣怒目相对,“商延枭!商确言!你们兄弟两人别太过分!空口无凭说什么呢!”
吴畏没有接话,但面色也跟着变了变。
商可意才知道这事,不由看了丈夫一眼。
吴畏冲着她轻微摇了摇头。
商可意没多想,选择帮自家人,“你们兄弟两人在股东大会提及这件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大房和二房害了老爷子?”
商延枭对上商可意的不悦,淡定回话,“姑姑,二伯和姑父有必要说明情况,要不然,在场股东难免会有生疑。”
站队三房的股东反应迅速,“是啊,昨天董事长才意外住院,今天股东大会就提早了大半个月,安排得也太迅速了!”
商延枭牢牢控场,“你们讲清楚了,这票选继续。要是讲不清楚……”
商确言默契接话,隐隐有了撕破脸的趋势,“比起股东大会,我看更应该报警解决!”
众股东听见这一唱一和,面面相觑。
有人忍不住低声说,“我怎么觉得三少这久违回归后,行事作风更冷硬、更厉害了呢?”
“是啊,这哪里像是自家人争董事长的位置啊?瞧着倒像是实打实的敌人。”
“……”
商可意向来要强,哪里愿意自己一家沾染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她猛地拍桌,“商延枭!”
还没等上涨的心气发作,对面的商运就跟着出了声,“老爷子找我过去,是商议华威汽车的收购案。”
“这个项目,他想让我带着确言一块做。”
商颂鸣听见后半句话,不满呼之欲出,“爸,爷爷真这么说?”
商确言没反驳,“爷爷确实和我提过这事,但我和他老人家说,这事还得二伯同意。”
二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做出过什么漂亮实绩了,商老爷子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所以想让商运以合作的名义带着商确言一起参与该项目。
一来是帮前者的分公司做出实绩,二来是想再历练历练后者。
商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坦诚,“我没同意,认为颂鸣有能力做好,所以闹了点不愉快。”
在这种事情上,他没有扯谎的必要,有时候真实的自私反而能够说服人心。
果不其然,在场股东们听见这话都没有生疑——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商运自己有儿子,又怎么会带着侄子做事呢?
商延枭察觉出周围人的偏向,没有咄咄逼人,“好,我信二伯。”
商确言看向斜对面一贯沉默的吴畏,“姑父,你呢?”
“……”
商可意瞪了没大没小的商确言一眼,改变主意看向丈夫,“说吧,我二弟都说了,你再遮遮掩掩,这黑锅立刻就要砸在我们一家子头上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可不能叫旁人看不起自家人!
吴畏有些为难,“是、是私事。”
商可意在婚姻里向来都是强势的那一方,“那也给我说。”
吴畏无奈叹了口气,像是只冲着妻子交代,“爸说他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当初因为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伤了你们父女间的感情,他说他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了,让我……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商可意脸上的强硬松懈,眼眶泛起一丝不可置信的动容,“爸和你说了这些?”
吴畏忙不迭地点头,又拉出旁人,“我离开的时候总管家还在,他能作证我没和老爷子起争执!不信等这边结束后,你们再去问他。”
“……”
商祈顺轻推了一下眼镜,藏在镜片下的目光偏向了对面左五的齐总。
齐善水看懂他的示意,总算开了口,“各位,听我一句劝,我相信老董事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度过危险期。”
“到时候,老爷子和商总、吴总到底讲了些什么,两位所言是真是假会有定论。”
“既然今天要选的只是‘代理董事长’,短期内能主事就好,至于未来真正的继承人,我相信老董事长会有定夺。”
“他的眼光,不需要我们操心。”
齐善水算是跟着商老爷子最早的那一批合伙人,手里捏着的股份不少,在高层里还算是比较有威望和发言权的。
他这番话一出口,立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
商延枭捕获了齐善水和商祈顺刚才那短暂的眼神交际,明白了对方所站的队伍。
——不能再拖下去了。
脑海中想法成型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震动。
商延枭迅速点开一看,屏幕那头的柏续像是心有灵犀地发出倒计时:三分钟。
商延枭攥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喉间溢出一声很淡的笑:
这小祖宗,总算来了。
商确言听见这声微妙,心里却有些急,“哥,现在怎么办?”
齐善水如果选择了大房一家子,指不定会有多少股东跟票!
以往三房是收获了不少股东的暗中支持,但自从出事后,大房和二房没少和这些股东走动、收买人心!
如今商延枭的出现是重振了一些股东的信心,但票选要是论起股份占比,三房的输赢还是在众股东的一念之间。
话落,齐善水又一次开口,“平日三位为集团做出的实绩和贡献,想必大家有目共睹,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投选吧?”
有人应和,“好啊。”
齐善水在一早发下来的书面投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选择,还签署上了自己的落款,“我齐某选择……”
千钧一发之际,会议室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齐善水的答案卡在喉中,不由朝着门口的陌生身影看去——
来人穿着一袭米白色的大衣,岁数看上去很轻,白净的脸蛋轻易给人乖巧温软的感觉。
与之相反的是,对方的气场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镇定。
这会儿面对会议厅里将四五十号股东的注视,他的神色不见有半点慌乱,嘴角甚至还挂着胸有成竹的淡笑。
“柏续?”
商确言难掩惊讶,视线来回在门口和身侧切换,“哥,你不是说他不能来吗?”
商延枭冷然了许久的眸色一瞬化开,笑了笑,“他必须得来。”
他刚才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柏续。
对方来了,也就带着他们三房的“新路”一起来了。
商确言敏锐反问,“你们留了后招?”
话音刚落,商颂鸣就嚷嚷出声,“柏续?你一个外人来这里做什么?股东大会是你随便能进来的地方吗?”
“守在外面的秘书呢,怎么做事的?”
“二少,你急什么啊?”
柏续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没长进,股东大会还没把你除名啊?”
“你……”
商颂鸣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前有商延枭,后又来一个柏续,这两人杵在门口的姿势一模一样,还都成了心要怼着他!
不是一家人,还真进不了一家门!
商颂鸣找回自己的声调,“柏续,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三房今天就是诚心不让这场股东大会开下去!”
柏续根本不理会他的聒噪,将其无视得一干二净。
“各位,很冒昧就这么闯了进来,但我之所以会来这儿——”
柏续对商延枭对上视线,笑了笑,“是按照三少的事先嘱咐,又给大家请来了一位重要股东。”
有股东好奇,“谁啊?”
柏续侧身推开另外半扇紧闭的会议室的门,旋即当众扬声,“老夫人,您请进。”

在场除了商延枭和柏续, 其他人几乎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门外的商老夫人缓步走了进来,她将头发全部盘梳到了脑后,穿着素黑色的毛衣长裙, 还披着一条暗色系的刺绣披肩。
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也沉淀了她华贵优雅的气度。
商老夫人的手里还是攥着一串檀木佛珠,向来温和的目光依次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各位, 实在抱歉, 我这路上耽误了点功夫, 所以才来迟了。”
齐善水实在没料到还会有这一出戏,将众人的疑问一并问出,“老夫人, 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 集团刚整合成立的前十几年,商老夫人确实会出席每一次的大小会议, 但后来因为人到中年、时常生病,她就渐渐缺席了集团的各项会议。
在今天之前, 商老夫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出席过这种正经场合了。
商老夫人淡然反问,“怎么?我没资格来吗?”
她比齐善水还要年长几岁, 早些年, 在公司职务上还要压对方一头。
齐善水连忙改口,“老夫人,我当然不是这意思。”
商可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商老夫人的身边, “妈, 我爸呢?”
商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再出口的话带上了深意, “难为你还有心思关心你爸的情况。”
“……”
商可意从未听过商老夫人用这种口吻同自己说话,莫名涌上一丝心虚。
她躲避着的视线偏巧落在了柏续的脸上,想也不想地就借口发难,“柏续,你明知道老夫人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里静养,为什么还把她带来集团?”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下属冲撞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全然“为了老夫人好”的漂亮话,却是将话里的一口大锅轻易砸下。
“姑姑说得对!”商颂鸣应和,不忘瞪上同排的商延枭,“依我看——”
“三房让柏续带着奶奶来股东大会,摆明了就是瞎捣乱!”
“……”
商运警铃大作,低声喝止,“闭嘴!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商老夫人停下手里的佛珠转动,“是我自己要来的,怎么,你们觉得我来这儿就是瞎捣乱?”
二房父子面露尴尬,商运立刻起身,“妈,颂鸣他不是这个意思。”
商颂鸣硬着头皮解释,“奶奶,我是说、说柏续……”
商老夫人看得很明白,“平日里你们小辈在家里吵吵闹闹就算了,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股东大会这种地方,不是让你们为了一己私欲逞口舌之快的!”
“是我这些年太纵着你们了,让你们一个个都没了分寸!”
说到最后,向来温和的神色里竟也破出一丝强硬。
“……”
“……”
近乎直白的问责砸了下来,二房父子霎时不敢说话了。
商祈顺见此情况,毕恭毕敬地邀请,“奶奶,您先请入座。”
商老夫人微微颔首,不忘看向了身后的柏续,“小续,你还有门口的肖律师一块随我进去,有我在,没人敢拦着你们。”
柏续乖巧点头,“好的,老夫人。”
商老夫人坐在了顶头的主位,柏续在她的默许下,跟着坐在了边上。
后排的众股东瞧见这情况,免不了好奇,低声议论,“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了?怎么就坐在了老夫人的边上?”
“不就是三少名义上的联姻对象吗?之前被柏家领养的那位。”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被商家赶出去了呢,没想到还在啊?”
“赶什么赶?好像是跟着三少一块出国了。”
“听说以前不是常常闹出笑话,惹人嫌弃吗?现在看着不像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半年董事长和夫人结婚周年,这柏续叫人千里迢迢赶来做了一碗黄鱼面当贺礼,算是送到二老的心坎上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看他这会儿能坐在老夫人的身边,风头一下子就盖过其他商家人了。”
商确言隐约听见后排传来的窃窃私语,心里却一点儿都不发酸,“哥,这又是柏续的鬼主意吧?”
“爷爷病重不方便,他居然把奶奶请了过来?”
亏他想得出来!
商延枭的手指交叉摩挲,眼底的笑意又浓了一分,“不好吗?”
商老夫人注定压了大房和二房一头,有她坐镇,谁还敢争着“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明晃晃地暴露自己的野心?
自从柏续带着商老夫人进入会议室后,大房和二房的脸色就快要挂不住了!
商确言挪回身子看戏,“好得很。”
另一边,有股东得到齐善水的眼神暗示,“商老夫人,恕我冒昧,您今天来这儿到底是有何贵干?”
这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了,来了能有什么用呢?
商老夫人对着这道陌生面孔,听出这声询问里弦外之音。
她慢条斯理地转动着佛珠,才定定开口,“我已经有些年没管过集团的事情了,在场有不少股东对我而言是生面孔,想必大家对我同样都不了解。”
“外人现在称我一声‘商老夫人’、以前称为我一声‘商女士’、更早的时候称我一声‘商小姐’,从不是因为我的丈夫是商鸿。”
“我商雅南有名有姓,这商氏集团最初是商鸿和我一块打拼下来的!”
“……”
一席话,将整个会议室震得鸦雀无声。
商老夫人稳坐在主位上,身形带着饱经岁月的从容和沉稳,但铿锵有力的声线却能让人窥见曾经的傲意风骨。
柏续忍不住在心里叫好,心里钦佩更重。
外人都说,商家长女商可意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如今看来,对方十有八/九是随了商老夫人的脾气!
只可惜,对方是随了自家母亲的傲气,却没学会对方待人的圆润和温和。
商老夫人看向边上的律师,“肖律,麻烦你了。”
“应该的。”
陪同前来的肖律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厚实的文件,当众宣布,“各位股东,关于国家相关规定,商氏最早由商鸿先生、商雅南女士共同出资设立,两人现阶段所持股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另外,夫妻两人签署过个人财产独立性的相关协议,和所持集团股份并为混同,股份占比依旧生效。”
“最重要的一点,商鸿董事长在五年前就已经签署相关协议——”
“将来如自身遇到重病、无主观意识等(非死亡)情况,他在商氏集团董事长一职以及对应的全部权益,将交由其妻子商雅南女士全权支配。”
肖律师将相关合同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说明,旋即后退了一步。
有股东听了个大概,不确定地猜测,“老夫人让律师说这话的意思,是她可以指定代理董事长的人选?”
“这是要选谁啊?”
“三少吧?老夫人毕竟是柏续和三少请来的。”
众位股东能想到的,商家众人自然也能想到。
商可意和商运对上视线,姐弟两人都有些止不住的忐忑——
若要真是被商延枭当了代理董事长,那他们其他两房以后在集团里还有“活路”吗?
商可意试探性地问,“妈,那您的意思是?”
有股东接话,“是啊,老夫人,您应该知道今天这场股东大会召开的目的,您要是内心有合适的人选,不妨直接说了?”
柏续察觉到商颂鸣投来的敌对眼神,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和商延枭至于在这种场合暴露野心吗?
同样是在家中排行老二,商颂鸣和褚亚特简直天差地别!
商老夫人出声,“在商鸿好转醒来之前,他的位置将由我全权担任,至于其他三房以及对应事务,按部就班即可。”
一席话,又是惊得众人变了眼色。
猜错答案的商颂鸣偏头看向商延枭,却没料到对方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落选”该有的失望。
有站队大房的股东说,“老夫人,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已经退居幕后好些年了,这会儿又要亲自管理集团?恐怕会力不从心吧?”
商老夫人明知道这话里有故意看轻自己的成分,却不急着回答。
柏续代替出声,“恕我直言,集团的管理从来都不是董事长一个人的重担,那么多部门总经理,每人管好自己手底下的项目和员工,又怎么会让老夫人力不从心?”
他看向大房一家子,又看了看二房父子,“除非,有人故意想要为难老夫人。”
商老夫人看向齐善水,反问,“老齐,你是在场所有股东里资历最长的,你觉得呢?”
“……”
原本站队大房一家子的齐善水顾着昔日的交情,改口,“老夫人要是愿意坐镇,自然、自然是好的。”
商延枭趁着众人沉默之际,率先表态,“我没意见。”
商确言配合自家兄长,“我也没意见。”
柏续勾唇,将矛盾直接指向大房和二房,“其他几位怎么看?”
商可意沉默以对。
边上的商祈顺看清了局势,不得不放弃这一轮还没开启的交锋,“我没意见。”
很显然,三房本来就无心于这“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但同样不想让他们得逞,于是才搬出了老夫人,用得还是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如果大房和二房还要“咬死”继续争下去,只怕得不偿失。
商运眼见着其他人都“表了忠心”,只能顺势点头,“就听老夫人的。”
一场本该你争我夺的闹剧,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宣告了结束。
股东们接二连三地离去。
商老夫人端坐在位置上没动弹,其他商家人见状只好陪同。
很快地,会议室里没了外人,商老夫人这才吩咐柏续,“小续,麻烦你去关个门。”
“好的。”
柏续乖乖关了门,下意识地绕回到商延枭的身边。
商延枭同他耳语,“怎么去了这么久?”
柏续长话短说地解释,“老夫人猜到自己贸然前来会有股东不同意,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律所,让肖律师带着协议合同一块来。”
说服商老夫人出席股东大会、控制局面,确实是柏续凌晨才想出来的主意——
商老爷子之前在自传里就多次夸奖、肯定了妻子的商业头脑和能力,还说商老夫人才是他创业路上最亮的指路针。
他还在最后尾章提及,如果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一开始就属于商老夫人,她一定也能将其管理得出色!
按照柏续一开始的设想,说服商老夫人、让她也参与这场票选。
毕竟只要商延枭等三房一派站队表态,加上老夫人自己手上的股份占比,大房和二房再怎么争也争不过。
然而商老夫人想得比柏续更长远、更简便。
这不,拥有法律效益的东西一摆出来,结果不言而喻。
两人短暂交流间,坐在主位上的商老夫人就开了口,“可意,阿运,你们姐弟两人到我跟前来。”
商可意和商运听见这声招呼,内心深处的不安又深了一层。
碍于“孝”字。
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地走上前去,忐忑,“妈。”
“……”
商老夫人没接话,只是缓缓起了身。
她的视线在姐弟两人间来回移动,内心压制许久的悲凉一点一点地弥漫出来,全然没过了脸上数十年如一日的温和慈善。
——啪!
忽然间,商老夫人当着商家所有人的面,用尽全力将一巴掌扇在了商运的脸上。
她平生头一次没了作为母亲的宽容和慈爱,厉声吼道,“好你个不孝子!”

第056章
商老夫人戴了许久的檀木佛珠猛然挣断, 随着响亮的巴掌声而散落在地,噼里啪啦地撞得在场众人的心头狂跳。
柏续一改往常看戏时的淡定,下意识地将吃惊的目光投向商延枭。
商延枭察觉到他的视线, 无声摇了摇头。
要知道,商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待儿孙辈一向宽容温厚, 以往老爷子发脾气时, 她都是在边上规劝、暗中帮衬的那号人物。
如今突然发起了脾气、甚至动手扇了巴掌, 那就足以证明她失望、痛心到了极致!
“……”
商运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意, 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他活了这把岁数,还是第一次被商老夫人打脸。
商颂鸣一下子就急了,走上前来, “奶奶, 你这是做什么?”
商可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怔了两秒才开口, “妈,有话好好说, 我和阿运……”
“你给我闭嘴!”
商老夫人打断商可意的辩驳,“要不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 你弟这一巴掌, 我也得落在你脸上!”
商可意听出商老夫人的不满,面色顷刻发烫。
吴畏原本想要上前替妻子说话,结果还没等步伐迈出去,看清楚局面的商祈顺就悄声制止了, “爸!”
父子两人对上视线, 后者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惹火烧身。
吴畏见此, 瞬间止住了念头。
“……”
站在斜对面的柏续正好瞥见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心底涌出一丝不屑:
这对父子居然明哲保身到了这种程度?真够无情的!
商老夫人的质问声传来,“你爸昨天才出事,你们两姐弟当晚就商议着迫不及待地提早了股东大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满脑子在想什么!”
“你们眼里还有你爸吗?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吗?”
“这些年,家里是让你们不够吃不够用,还是让你们资金短缺过?至于让你们这么急不可耐地谋算一切?”
“我看你们巴不得我和你爸一同归西,好让彻底让你们将集团彻底瓜分干净!”
“家里怎么会出了你们这样不孝的白眼狼!”
一声厉过一声的斥责,无一例外冲向了眼前的两姐弟。
“……”
商运的脸已经肿了,呼吸粗重着不接话。
商可意同样被骂得面子上挂不住,臊得慌,“妈,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再怎么样也是你亲生的。”
商老夫人气笑,“你自己心里有数!”
正因为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所以此刻的她才会更心寒。
这些年,商老爷子给予各房的项目机会是一致的,从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偏心,只是有些人将事情完成得漂亮,而有些人只能捅出窟窿!
偏偏一个赛一个的不知足!
如今,父亲的安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代理董事长”的位置,还比不上将来注定会分给他们的产业和资产,这叫他们当父母的怎么能不失望?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凝重。
柏续观察着商老夫人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戳了戳一侧的商确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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