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养子被迫联姻后by惗肆
惗肆  发于:2024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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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延枭偏头感知着他的温热气息,喃喃重复,“只是意外。”
柏续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对了,既然你没答应我昨天提的请求,那就不做数了,我现在重新提一个?”
商延枭松开这个怀抱,“什么?”
柏续盯着商延枭眼里未散的那点低落,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皱痕,“商延枭,答应我,要有勇气向前看。”
无论是曾经的商确言,还是此刻的商延枭,都不应该被那场车祸彻底困住将来的人生。
柏续知道,有些真相和答案需要时间。
他不是要让商延枭放下那一切,而是希望他能够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
柏续说,“你弟都能做到的事,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输给他。”
商延枭读懂柏续的意思,“好。”
两人相视一笑,压抑的气氛总算松快了些。
柏续收起了那点认真模样,重新哼哼唧唧,“好了,我头有点晕,我们赶紧下车吧,你得让我这个‘病患’好好休息。”
商延枭连忙答应,“好。”
虽然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但柏续还是吃了药就陷入了昏睡。
商延枭细心地替他捻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喊来了谢奇。
谢奇本来就还没睡,见到商延枭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三少,是不是要再暗中查一查肇事司机?”
“嗯。”
商延枭颔首,他心里总有种隐约的不安。
哪怕真的只是意外,他也得彻底查个安心。
谢奇很有分寸地应下,转而又提及另外一件要紧事,“三少,私家侦探那边昨天发来的消息,已经查到切尔金的下落了!”
商延枭追问,“在哪儿?”
“一个偏僻小洲的地下黑赌场。”
谢奇走回房间,将平板里记录的监控录像拿给商延枭看,“他们推断,切尔金这两个月应该是在黑赌场输了不少钱,如果对方近期还出现的话就能逮到!”
“我擅作主张给那边加了钱继续调查,让他们动身去找切尔金。”
赌徒是最嗜钱如命的,只要往他身上砸钱,应该能从他嘴里撬出不少料,包括那个利用HS银行给他存了一大笔数额的神秘男人。
商延枭眸色深沉,“让他们抓紧查!”
谢奇又问,“那这事要告诉老爷子吗?”
商延枭想起远在华国的商老爷子,心绪没由来地起伏了一瞬,“等查清楚了再说,不要让他老人家徒增心烦了。”
“好。”
五天后,昼夜投资和雏鹰公司正式签署了委托建设的全权合约,柏续额头上的缝伤逐渐愈合,他谨遵医嘱、定期前往医院里换了药。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
柏续一走出换药室,就看见了等候在外侧的商延枭。
“好了?”
“嗯,本来就是简单换个药,你还非得陪我来这一趟。”柏续笑笑,目光偏向商延枭的手臂,“你手臂上的擦伤怎么样了?”
“开始结痂了。”
商延枭无所谓自己受的这点小伤,“饿了吗?带你去吃点东西?”
柏续没拒绝,“好啊,我这两天特别想吃中餐,东北菜,不知道新市有没有?”
商延枭听见他的需求,“我查查。”
“嗯。”
商延枭刚拿出了手机,微信界面就猛地弹跳出了商确言的来电提醒。
“……”
商延枭眉头不自觉地一拧,内心涌现一种莫名的不安。
柏续也瞥见了来电显示,“你先接。”
商延枭点了点头,当着柏续的面接通了这则电话,“喂?”
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商确言就着急慌忙地开了口,“哥,爷爷出事了!”

帝京国际机场。
柏续刚下飞机就感受到了空气中迎面扑来的寒气, 轻吸了一口气,“果然国内就是比较冷。”
商延枭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点,从随行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件外套, “快换上。”
柏续接过,随手一套,“确言派人来接我们?”
商延枭点了点头, 神色不见放松。
他们是下午突然接到了商确言的跨国电话, 商老爷子突发心梗, 那会儿正被送往医院抢救。
至亲之人的生死面前, 一切伪装都变得无足轻重。
商确言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商延枭,而商延枭和柏续也当机立断地决定回国。
他们买了最近一架航班的机票,直到上飞机前, 商老爷子还在持续抢救中。
商延枭就这么提心吊胆了六七个小时, 好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商确言的消息——
商老爷子暂时被抢救回来了, 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商延枭看着聊天框里新发来的消息,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走吧,负二楼D121。”
“好。”
两人回来得急, 没有带上托运行李。
他们乘坐电梯直达了负二层的停车场, 还没等开始搜索这一停车号的具体位置,电梯边上就响起了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哥!”
商延枭迅速朝着声源看去,眸中汇聚的紧张顷刻缓和——
商确言就站在电梯门边,身上的正装还没来得及换下, 原本散落的头发梳成了偏分, 打理得一丝不苟。
四五个月没见,他脸上的悲观消极一扫而空, 眉眼间的少年傲劲也蜕变成了稳重,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就这么笔直而稳定地站着两人的面前。
商延枭眸光晃动,“确言。”
商确言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他知道自家兄长最关心什么,特别自如地抬了抬自己的双脚,又坦然将藏在西装裤下的假肢露了出来。
“哥,你看,我没事了。”
简单几个字,将大半年以来的心酸和痛楚一并翻过。
“……”
商延枭沉默两秒,上前给了自家弟弟一个沉稳有力的拥抱,“好,没事就好。”
商确言看向边上的柏续,没了以往那点别扭的傲劲,“柏续,好久不见。”
虽然早就从书里得知“男主”商确言会复健成功、磨砺得更加优秀,但如今亲眼见到,柏续还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好久不见。”
他笑着回应了一句,视线在兄弟两人间来回扫视,“以前还觉得你们兄弟两人不太像,现在倒好了,真是越看越像。”
商确言说,“亲兄弟哪有不像的?我本来就和我哥很像。”
单是这句话,隐约还能窥见当初那“傲娇兄控”的一点影子。
柏续轻笑,没有反驳。
商确言反问,“谢奇他们呢?没有和你们一块回来?”
柏续解释,“事出突然,新国那边还有项目要筹备,等过几天交接了就回来。”
褚亚特接管集团董事长位置一事,十有八/九是稳了,雏鹰影城的后续启动将会按照合约、由双方共同完成。
毕竟,褚氏集团在新国本地更有优势,有事情更适合交给他们去筹备。
面对柏续的说辞,商延枭只是点了点头。
他心中记挂着商老爷子的安危,转而提及正事,“爷爷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心梗?”
商确言恢复正色,“上车再说。”
“好。”
车门关上。
坐在前排副驾的商确言示意助理开车,侧身和后排的两人说起事情经过,“爷爷是下午倒在书房……”
商延枭很警惕地瞥了一眼前排的陌生助理,没急着摘下口罩。
商确言明白他的眼神暗示,“阿全是自己人,信得过。”
“……”
柏续立刻就和书中的“郭望全”对上了号。
对方作为商确言的行政助理,出众的能力和谢奇有得一比,对原文男主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柏续想到这儿,干脆询问,“是谁第一个发现的?老爷子出事前,见了哪些人?”
商确言如实回答,“奶奶先发现的。”
商延枭立刻想到什么,“孙管家呢?”
对方不仅是庄园总管家,更是老爷子的私人生活助理,后者上了年纪后,总管家白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怎么这事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商确言原先在医院的时候,特意追问过对方这事,“老管家说,他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去隔壁茶水间煮了一壶养生茶,所以离开了一小会儿。”
“听到奶奶的慌张求救声后,他才赶回来了。”
因为商老夫妇都上了年纪,家里特意配备了私人医生,所以能进行紧急情况的救助。
直到救护车的到来,才将商老爷子送往了医院。
“管家说,老爷子出事前见了二伯,还有姑父,两人是一前一后分开见的,具体谈了什么内容,他不知道。”
“商运和吴畏?”
柏续飞快将这两个称呼对上名字,看向商延枭,“巧了,一个二房的,一个大房的。”
商延枭心尖凝上一丝怀疑,继续问,“爷爷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商确言神色不算轻松,“急性心梗,还有脑出血。”
柏续一惊,“脑出血?”
原书里只说张老爷子心梗住院,可从来没说过还有脑出血啊!
商确言忧心忡忡地点头,“听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倒下时没有防备,后脑勺嗑到了书房座椅才导致的。”
“虽然手术成功,但还没渡过危险期,就看这几天能不能熬过去了。”
“……”
商延枭听见老爷子的危险情况,呼吸声蓦然重了一拍。
柏续感知到他的压抑和担忧,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心里却没了底。
虽然现实情况和时间进度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商老爷子还是像书里发展的那样病倒了,如果再发展下去,那岂不是……
柏续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落在商延枭手背上的手却失控一抓。
商延枭像是感知到了他突如其来的不安,反手将他牵住,“嗯,会没事的。”
柏续一时忘了挣脱,手心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像是成了两人相互的依靠和安抚。
“……”
商确言察觉到这一幕,双眼小幅度地睁了睁,又恢复了原样。
商延枭没发现自己弟弟的这点情绪波动,“现在是开车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爷爷。”
话音刚落,商确言就驳回了,“哥,你现在不能去。”
商延枭沉默。
商确言直言不讳,“先不说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到家属可以进入的探视时间,而且现在大房和二房轮流派人守着,你一去,你这大半年的伪装就会彻底露馅。”
商延枭无奈叹气,“你当我在国外这段时间,大房和二房那边会一点儿异样也没察觉?”
商确言又回, “就算他们察觉了,高层股东照样还不知道。”
柏续敏锐感知出不对劲,“是不是其他两房有动作了?”
商确言看向商延枭,着重提及,“爷爷病重的事情暂时被封锁了,还没透露过外界。”
商老爷子毕竟是商氏的掌权人、集团董事长,他生死攸关的事情一经爆出,必定会让集团股价跟着波动。
“但大房和二房联手,将本该在月末的股东大会提到了明天下午。”
商确言看向手机屏幕上已经跳转到凌晨的时间,改口,“准确来说,是今天下午两点。”
柏续嗤笑,“他们就这么着急要争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藏了这么久,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了,蛇信子也彻底吐出来了。
商确言同样不屑,“说得好听是代理董事长,说得残酷些,哪怕爷爷真的……”
他犹豫着开口,“真的没熬过去,谁能够拿到这个位置,手里的筹码就大大增加了。”
一直沉默开车的郭万全突然开了口,“他们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召开,大概是赌三少短期内赶不回来。”
将股东大会临时提早,是两房在今晚七点发出的突然决定,按照新国直飞帝京的班次来说——
好巧不巧,可以“卡死”商延枭飞回来的时间。
如果不是商确言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知,如果不是商延枭和柏续迅速决定回国,只怕是彻底赶不上了这一出好戏了。
商延枭赶不上,那就缺失了话语权。
哪怕商确言历练成长得再快,但那群唯利是图的高层股东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能力?孤军奋战就容易输了局面。
“哥,你听我一回我的安排——”
“今晚先不回庄园住,小心为上,既然你早晚要丢掉这层伪装,那就在明天关键时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商延枭以往在集团展示出来的能力有目共睹,甚至还被不少人私下里认定是商氏集团的继承人。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不见得三房会没有赢面!
商延枭沉默了许久,还是听从了自家弟弟的安排,“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商确言早就给他们找好了私人公寓,郭助理将门牌号和密码纸条递给了商延枭。
“三少,小柏先生,公寓里东西都齐全,从左侧的电梯就可以直接上去。”
商延枭点头,看向自家弟弟,“快一点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商确言知道他们长时间坐飞机也辛苦,“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有情况我随时和你们联系。”
“对了。”
柏续下车前又交代了一句,“确言,医院那边还是得安排自己人,以防万一总没错。”
商延枭默契补充,“找你二哥。”
商老爷子现在所在的医院,和章长叙工作的医院是同一家。
商确言应下,“好。”
公寓房门关上。
柏续环视了一圈布局,“还不错,你弟还挺会挑地方的。”
身后没有传来熟悉的回应,柏续转过身,才发现商延枭还站在玄关的鞋柜处,有些意料之外的出神。
柏续低喊,“延枭?”
“嗯?”
商延枭回过神,将鞋柜里的一次性棉拖递给了柏续,“快入冬了天凉,先把拖鞋穿上。”
“好。”
柏续乖乖照做。
他注视着商延枭的眉眼,看着其中隐隐带着化不开的凝重,“从刚才起,我觉得你情绪不太对劲,你在想什么?”
商延枭怔了两秒,旋即笑了笑,“我现在在你面前,是一点儿情绪都藏不住了?”
说着,他也拿出拖鞋给自己换上。
柏续眉梢微挑,“相处久了,自然就摸清楚三少的脾性了。”
商延枭示意他往屋内走,“那你能不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柏续故作不满地“啧”了一声,“明明是我问你的,怎么反过来考我了?”
商延枭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在茶几边上,选择坦诚,“我只是觉得,爷爷刚出事还没度过危险期,大房和二房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将股东大会提前,明天在会上会有什么算计还显而易见。”
“如果爷爷还醒着,不知道看了会有多寒心?”
整个商氏上上下下,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他的安危?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巴不得他就此离去?
“阿续,我既不想让大房和二房坐上那个位置,但也不想自己是以这种方式‘顶替’着坐上那个位置。”
前一个不想,是怕其他两房会借着“董事长”的位置刻意打压三房;后一个不想,是他希望商老爷子能够平安醒来。
“对我来说,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不是此刻最要紧的事。”
商延枭有野心去争、也有实力坐稳,但他更希望是商老爷子亲自醒来、宣布公司未来的继承人。
作为他最敬重的长辈,商延枭是真心希望商老爷子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商延枭深吸一口气,“可惜现实就摆在眼前,我必须得为了三房去争,没有任何退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柏续明白商延枭藏在野心之下的孝心,忽地想起了什么,“延枭,其实我们不是没有退路。”
商延枭看向他,“什么?”
短短几秒内,柏续已然有了成型的完整想法,“我有一个主意,或许能够制衡老爷子‘病倒’后的现有局面,你要不要听听看?”
商延枭眼色微变,“你说。”
柏续将他拉坐在沙发边上,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刚想好的计划说出。
商氏集团,办公大楼。
离下午的上班点还有十五分钟,几名员工聚在走廊尽头,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们都看见公司内部网的消息了吧?怎么月底的股东大会突然提早了小半个月啊?”
“就是啊,我刚才坐电梯,和几个股东‘撞’一块了,好家伙,老总们脸色全部都绷着,差点没把我吓死,只敢缩在电梯角落。”
“我怎么总觉得今天有大事要发生呢?”
“哎,我说个小道消息,你们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什么?”
“老董事长昨天下午出事了,估计是快到头了,这不才着急召开股东大会、商量对策。”
“不是吧?真的假的?”
“这些年,老董事长一心守着集团,哪次股东大会不参与的?但今天到现在都没看见人影,你们不觉得奇怪?”
“天呐,那接下来董事长的位置给谁啊?我……”
边上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卡,吓得众人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有员工认出来人,“萧、萧特助。”
对方是商祈顺的行政助理,可是怎么会从安全通道里出来?
萧特助环视一圈,冷冷开口,“做好你们分内的工作,别听风就是雨,聚在这里乱嚼舌根。”
那名带头传消息的员工尴尬,“知、知道了。”
萧特助没再理会这群人,径直朝着电梯间走去。
专属的电梯门打开,正巧对上了同步上楼的商祈顺。
萧特助礼貌示意,“大少。”
商祈顺没了在人前的那点谦和儒雅,眼色像是淬了毒的狠,“怎么样了?”
哪怕电梯里没有第三人,萧特助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说,“和齐总、宋总他们都打过招呼了。”
商祈顺微微颔首。
萧特助又说,“齐总、宋总都是跟着老董事长一路打拼过来的,话语权不小,只要他们站队了我们,肯定会有其他小股东跟风。”
待会儿只要能在会议上推到投票表决这一步,根据股东表决时的占股总和,大房“暂代董事长”位置一事就稳了!
商祈顺很冷静,“别掉以轻心,二房那边指不定要怎么跳脚,枪打出头鸟,待会儿由着他们发言,我们先看戏。”
萧特助又问,“那三房那边……”
话还没来得及问完,电梯就抵达了第十九楼。
商祈顺迅速换回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走吧,我自有分寸。”
“好。”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里面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商可意看见自家儿子,示意,“祈顺,来。”
商祈顺一点儿不着急,反而对着会议室内的大小股东们挨个微笑招呼,将礼节表现得淋漓尽致。
坐在对面的商颂鸣瞧见他这一出戏,不屑含糊,“真他妈会装。”
话音刚落,就有股东问,“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快两点了。”
商祈顺出声,“陈总,稍等一下,我四弟还没来。”
商颂鸣又是一声轻声嗤笑,“人家腿废着呢,迟到也正常。”
商运见他嘴上没个把门的,提醒,“行了,注意分寸!坐直了!”
“……”
商颂鸣知道接下来今天这场会议的重要性,难得配合坐直了身子。
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商确言带着助理走了进来,“各位抱歉,我来迟了。”
有股东说,“四少,没迟,你这正好踩点。”
商运像是刻意提及他的不方便,“确言,你腿脚不便,赶紧坐下吧,别累着。”
“我还年轻,不累。”
商确言从容一笑,稳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商运收回视线,率先打开了自己面前的话筒,“各位股东,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我父亲于昨天下午脑出血住院,目前情况不容乐观。”
商老爷子的情况对外界是暂时封锁的,但对于受邀前来的各位股东不是秘密。
“集团即将开展今年最后一季度的工作项目,作为一个横跨了各行各业的大型集团,接下来的重要事项决策必须要有人带领,所以我和我大姐商量了一下——”
“在我父亲病情好转、重掌集团事务之前,由各位股东一致票选出‘代理董事长’暂时接手集团,各位意下如何?”
“……”
什么叫做说得比唱得好听?这就是!
商确言听见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垂眸掩盖住冷光。
面对股东们的纷纷应和,商可意简洁明了地开了腔,“各位,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这是既定的客套说辞,但在场众人都很明白——
这次所谓的“代理股东”的票选无非是商家自家人打自家人。
很快地,就有“已经站队”的股东假意推荐,一推大房的商祈顺,二推二房的商运。
作为“三房”唯一人选的商确言,偏偏在事先没有任何表示。
支持三房的股东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出声,“既然如此,那我推荐四少。”
“是啊,前段时间四少接手的AI医疗项目还被老董事长夸过。”
商颂鸣一向刺头,“四弟接手集团事务还不足半年,总归是缺乏经验的,还不如选我大哥呢。”
前半句话否定了商确言,后半句话试图给商祈顺招惹仇恨。
商祈顺微微一笑,“确言有这个能力,我也推荐他。”
“……”
商颂鸣僵住假笑,“大哥还真是好气度啊。”
商可意代替自家儿子回答,“祈顺,我觉得你也有实力和你爸一争高下,这集团未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商颂鸣被呛住,不接话了。
商确言等着他们消停,这才按下了自己面前的话筒,“各位股东,我自知能力不足,所以就不参与这次股东大会的竞选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众人侧目。
站队三房的几名股东见此,难掩失望,“四少,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不参与就不参与了?年轻人没点血性怎么能行!这要是换成三少,那是绝对不会往后退的!
“……”
二房父子对视一眼,暗中吃惊。
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原本还以为他一定会为了三房争上一争呢,果然是个孬种。
坐在对面的商祈顺听见他的决定,温和的眼色闪过一丝幽光,“糟了。”
边上的商可意等人听见他这声暗叹,不由偏转视线,“什么糟了?”
话落,商确言又一次开口,“不过在场众人既然都有资格推荐,那我也想另外推荐一人。”
有人追问,“谁?”
“我哥。”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商确言的目光悠悠扫视着整个会议室,一字一句,“商氏集团创投部前总经理,商延枭。”
就像是特意算好了时机,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骤然打开。
躁动的众人看清了门外久违的身影,无一例外地变了神色,由震惊所带来的沉默蔓延到了每个角落。
“……”
这商氏集团,眼下才是要真正乱起来了!

会议室的门口, 正是因为车祸昏迷而淡出众人视野的商延枭!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点久卧在床的病气,眉眼带着一如既往的冷傲和矜贵, 哪怕只是简单站在门口,就已经足够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商确言对上自家兄长投来的视线,像是突然有了极大的依仗, 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自信。
原本已经对三房失望的股东们一瞬间振奋起来, “三少!你没事了?”
“是啊?什么时候好的?身体怎么样了?”
反应过来的商颂鸣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先发制人地逼问, 速度快到连边上的商运都来不及拦截。
“商延枭,你怎么在这里!”
面对这声不算友好的质问,商延枭不咸不淡地偏过视线, “同为堂兄弟, 连你都能参加的股东大会,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冷硬的语调, 一针见血的回怼,杀伤力不减当初。
“……”
什么叫做“连你都能”?
商颂鸣当下就被噎得说不出来。
这种熟悉又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人人都说商延枭能力出众、谈吐有理, 可在商颂鸣看来——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商延枭根本就是目中无人的货色, 从来没有将他这位堂哥放在眼里!
商可意同样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刚准备出声,商祈顺就悄然压了压她藏在桌下的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
商祈顺的镜片折射出一丝不可多见的冷光,嘴角的弧度像是精心计算好的, 依旧表现得如沐春风, “延枭,你二哥的意思是——”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提早和家里人打声招呼?大家都很担心你。”
商延枭对上那张虚以为蛇的面容, 从容以对,“三个多月了,而且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董事长。”
毕竟是当着集团这么多人的面,商延枭还是用“董事长”来称呼商老爷子。
有股东惊讶,“醒了三个多月了?那怎么不回来呢?”
“就是,一直没听老爷子提起来过。”
商延枭给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因为车祸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各项机能退化,总需要时间去复健,之所以保密……”
他的目光从大房一家子过渡到了二房父子的份上,若有深意。
商颂鸣不爽,“你什么意思?”
商延枭面不改色,“没,就是我要强,大病初愈手脚无力的,不想要被其他人看了笑话,想要好全了再回集团,老爷子也知道这事,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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