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么快就听话。唐周继续给他一颗甜枣,笑着与他说:“我答应一同与你去京海。”
果然,坎伯兰听此言语,极为惊喜。然后高兴地笑起来,说道:“好好,和我一同去。和我一同去。”他欢喜得不行,不知该怎么办,就忽然地牵起唐周的手来,不停地亲吻唐周的指尖。
他的吻是温热的,一次次落在唐周的指尖。很是柔软。唐周垂着眸笑着看他。他在坎伯兰的身上,恍惚看到之前那些人的影子了。唐周意识到,自己心里也真的有点喜欢这一组数据,他却又阻止不了这喜欢。心里极为柔软的同时,无可奈何,也只能暂且如此。他心里喜欢、心里也高兴。
他想着,反正这已然是最后一个世界了。就放纵自己一次吧。喜欢就喜欢了。完成这任务,出了游戏,就再也不念想着了。于是想通这点的唐周,便伸手摸了摸坎伯兰的脸颊。坎伯兰那亮晶晶的眼,依旧还是这般,虔诚欢喜地凝望着唐周。
唐周才与坎伯兰共同吃了午饭,坎伯兰让唐周穿他的衣服。坎伯兰的衣服和唐周的身形比起来大很多,也不至于会勒着唐周的伤口。因为要见人,坎伯兰似乎不愿让唐周与邬桐这般见面,就给唐周好生地穿上了一套衣服。这衣服套在唐周的身上,是真的很大。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坎伯兰一边给唐周穿衣服,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物资紧缺,这里男性又多。实在找不出适合你的衣服了。只能先穿我的。到了京海。我给你买新的。”将唐周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坎伯兰轻抚了唐周没受伤的那只肩头,笑盈盈地看着唐周说:“真好看。你真好看。我真喜欢。”说着,又牵起唐周的手指来,亲了亲。这样才去外面带人来见唐周。
唐周等了好半晌,才见到邬桐。
唐周坐在这,瞧着邬桐从外面进来,邬桐摘到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唐周才得以看清楚他的全貌。唐周看着他,只觉得他好像憔悴了一些。原先那即便在黑夜里也极为明亮的眼,再见他的此时,竟然暗淡得如此晦暗了。只是在见到唐周时,那眼睛才跳跃了些许光亮。
唐周不禁问他:“这两天,你过得如何?”
邬桐嗓音听起来沙哑了好几分,与之前也大为不同了。唐周仔细算算日子,也就只过了三天。怎么邬桐这般模样了。就听邬桐说道:“在公馆外守着先生。”
唐周听罢,颇为吃惊,就详细问他:“这三天,你一刻不停地守在外面?”
邬桐说道:“先生进来后,那洋人也不出来了。我也不得知先生的情况。我担心先生——”他停顿了一下,却不再说了。唐周知晓他的意思,也没有说话。随后邬桐才继续说道:“我便一直站在外面守着先生,希望能得先生一些消息。门外的卫兵以为我是乱民,也是紧紧盯着我。方才那金发碧眼的人,让我进来,也是和守卫好生说了许多话,才让我进来的。”
眼见邬桐还真是憔悴消瘦了许多,唐周想不到这人竟然这样傻,真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唐周不免有些心中触动,就与邬桐说道:“你过来一些。”
邬桐却站在原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脏污得厉害。我就不过去了。担心弄脏你。”他继续站在那里,不再进来几分。
唐周知道他性子执拗,也不好再劝说他。他看见一旁坎伯兰放置的面包,就问他:“你可吃东西了?”
邬桐不说话,唐周也不说话。两人便安静了一会儿。在这寂静当中,感受到一些来自唐周眼神的责问,邬桐才老实说:“每日都随意找了东西吃。又赶紧过来,就怕得不到先生的消息。今日等了一早上,还没来得及。”
唐周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盘子里的面包。他与他说:“你过来。你将这个吃了吧。先填填肚子。”这次唐周神色微微严肃了一些,也没让邬桐一直说些什么推拒的话语了。
邬桐上前几步来,也仅仅是伸手过来,将那盘子端走之后,就立即退离几步了。在唐周的注视下,邬桐才慢慢地开始吃起来。还是饿得厉害,一张口,就吃下一大口下去。
唐周和他说:“我要和坎伯兰前往京海。”
邬桐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唐周:“现在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不久之后一艘船就停在启城港口,说是盎格鲁大使馆派人来将这里的盎格鲁人接走的。不让任何东方人上船。先生可想好要怎么去了?”
这事唐周还真不知晓,听邬桐这般说,唐周还怔愣了一下。却又听邬桐说道:“若先生要上那一艘船,我自然会帮助先生的。到时候肯定启城的难民闹得厉害,我也会努力护着先生。”
第351章 小戏子32
唐周刚和邬桐谈完唱片之事,就听闻门外有隐隐约约的声响。两人都暂时停了说话的声响,就听得外面是有人在挠门。
唐周记得这屋子隔音效果一般,但怎么着也听不着说话声响,只能听得模模糊糊的说话之声。门外边的坎伯兰应当是听不了什么的,只是大约是在门外等了许久,始终有些心焦,不知要干些什么,便这般在那挠门继续等待了。
唐周想象着门外那一大只,可怜巴巴地用指甲扣着门上的花纹雕刻的模样,更是忍俊不禁。最终就吩咐了邬桐几句,又嘱咐邬桐好好去吃一顿,也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来看他。
见唐周真的无什么大碍,邬桐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好了很多,出门去时,又因刚填了肚子,比刚才有力气多了。这一打开门,倚在门外的坎伯兰一下子差些撞进来。他赶忙让自己站稳,见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男人站在这里还瞧了他一眼。坎伯兰不满地瞪视他,立即噔噔噔跑进去,对唐周扬起笑脸来,直接挡在唐周面前,不让唐周去看邬桐分毫了。
唐周生怕邬桐将唱片的事忘了,即便邬桐出门要走时,也要嘱咐他一声:“邬桐。”这样喊一声,那已然走到门外的邬桐转头看过来。
一听唐周还喊一声,坎伯兰自然不喜欢,更是左挡右挡,就是不想让唐周瞧他。唐周见这金色脑袋动来动去,还真是半分都瞧不见邬桐了,就只得与邬桐说一声:“切莫忘记。”
那边邬桐答应了一声,这般才离去。始终还是觉得两人含情脉脉的坎伯兰,直接又跑过去,直接将门给关起来。这样才彻底阻隔两人的对望。
唐周见他这举动,还稍微怔愣。刚关了门,坎伯兰就回来了,他笑盈盈地对唐周说道:“最多后天。船就来了。你和我一起走。”亲亲热热地握着唐周的手指,攥着摇了摇,像撒娇似的。
瞧着又蹲身在他身前仰望他的坎伯兰,唐周摸了摸他的脸,和他说:“嗯。”不过想起方才邬桐说的那事,就与他说:“我是东方人。怎么能上船?”
坎伯兰轻轻握住唐周摸他的脸的手,在手指间轻柔地摩挲。坎伯兰说道:“上次给你治疗。医生说,你是东方人。不治。我说你是我夫人。是我的家人。他就治了。这次带你去,我也这样说。我知道,他们不会破坏一个,盎格鲁人的家庭。”
唐周思虑一番,又想起自己进入许家这事,恐怕全启城的人都知晓了。到时候接盎格鲁人离港的船来,即便些许难民不能上船,多少有些还是会趁乱要挤上去,抑或者全都在那岸边瞧着。有人自然是认识唐周的。好有那些之前在启城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盎格鲁人好像也知道他。
因为唐周知晓,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给许家做填房这事,当初起了点动荡,各大报社争抢着报道,更有甚者,不知从哪拍了唐周的一张照片,直印在报纸上去。那么唐周这样貌,还是不少人知道的。他们断然知道他其实是许家的男妾,是不会让他上船去的。
于是唐周便与坎伯兰说了这事。
坎伯兰仔细听了。这次唐周说得多,他也一句句理解得认真。最后坎伯兰神色有些严肃,与唐周说:“我会帮你的。别担心。”这样安慰了唐周一会儿,更是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似乎要证明他绝对会帮唐周办好这件事似的。
唐周又觉得他可爱,摸了摸他的脑袋。
似乎一切欢喜的情绪,于唐周来说,就是建立在可爱之上。只要他觉着可爱的,心里就已然有几分喜欢了。他觉得坎伯兰可爱,也觉得邬桐可爱,还觉得曹临棋可爱。虽然明知是一组同源的数据,唐周却也觉得自己还真是花心,觉得他们都可爱,也都喜欢。
不过唐周倒也不在意那么多了,结束这个世界后,他不再多想,直接从这世界里出去。那念想也就根除了。即便再怎么控制,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也不想控制了。
可是想着想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发觉他们似乎互看对方极为不顺眼,唐周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坎伯兰才会愿意让他再见邬桐。只能与他先商量着,唐周将他的卷毛微微摸顺了,看坎伯兰心情也是不错。他就和他说:“我明日,还想见邬桐。”
享受着唐周抚摸的坎伯兰,像是听闻什么关键词触发似的,浑身一震,精神一凛,眼睛一睁。唐周见他张嘴要说什么,赶紧先一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唐周故作严肃地和他说:“不许说不行。”
想说的话,便被唐周手拦住了。又见唐周神色严肃,最终坎伯兰只能可怜兮兮地瞧着唐周。应该是知道无论和唐周说什么,唐周都不应,坎伯兰无可奈何,就直接抱着唐周的腰身,将脑袋埋入唐周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拱来拱去地撒娇。
唐周被他毛茸茸的大脑袋拱得下颌痒痒的。唐周拿他没办法,但他确实要见邬桐,也绝不松口。这样闹了一会儿,坎伯兰知道这样也无用,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在唐周的眼前竖起一根指头,他说:“最后一次。”
唐周握住他那根指头,却也没答。毕竟他也知晓,自己以后可能还是要见他的。应该是这样说,是好多男人都要见。
这个世界是围绕这几个攻略目标而出现的,唐周也知晓,他们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也不担心他们。他只担心自己的限时任务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似乎感知到刚才抱唐周,唐周也没拒绝,坎伯兰就更是大胆了,美滋滋地抱着唐周好一会儿,忽然转头看见桌子上的面包都没有了。又想起不久之前唐周才吃完了饭,这样抱着,感觉唐周的小腹还是有点鼓胀的,定然是吃不下那面包,就知道是那个臭男人吃的了。气得坎伯兰双眼冒火,脸色一变,抬起头来。
唐周见坎伯兰突然抬头来看他,不知道他这神色是怎么回事。见他眉眼下压,虽然是在生气,却极为有意思,唐周就柔声问他:“怎么啦?”
坎伯兰和唐周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都与别人说,你是我夫人。你不准与其他男性往来。”唐周又不答他,他抱着唐周的腰,不高兴地说道:“好不好?”虽然神色有些不高兴,却也只是娇嗔一般。
唐周忍不住拧了拧他的脸,这次倒不是摸了,是拧了拧。坎伯兰嘶气一声,唐周说他:“我没使劲,你嘶气什么。”
小花招被识破,坎伯兰委委屈屈地瞧着他。唐周被他逗得是真开心,就在坎伯兰的脸颊上落了一吻,顿时间,坎伯兰的眼睛里似乎骤然明亮起来。
唐周和他说:“我有些无聊了,你唱歌剧给我听吧。”
坎伯兰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傻兮兮笑着看他。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唐周说的什么,给唐周唱歌剧。
唐周也不知这是不是与人恋爱的感受,只是想通之后,这样与坎伯兰相处,心里有时候就十分开心了。毫无芥蒂地相处起来,也不顾虑那些别的什么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一大截。早知这般相处愉悦得很,还不如早点放下心头的顾虑。当然还是开心最重要。
与坎伯兰这般亲热地相处了一天,第二日唐周是被坎伯兰叫醒的。唐周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来,就见坎伯兰已然出现在眼前。看了看窗外,觉得那外面还是昏黑得很,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坎伯兰轻轻将唐周扶起来,避着唐周的伤口,给唐周换衣服。唐周还有些困顿,也没注意坎伯兰给他穿的是什么。他实在困得不行,坎伯兰也没答他,唐周便将额头靠在坎伯兰的肩上,又差些睡去了。
随后坎伯兰才说道:“船提早来了。我们需得提前上船去。天没亮,还能防一下乱民。”
唐周一听他这么说,一下子醒了。
他记得他和邬桐约定的时间不是此时,这船提前来了,他还没拿到唱片,那他去京海有什么作用?心里正在惊骇着,忽然觉得双腿凉飕飕,唐周低头看去,见自己裸露旗袍裙下的两条白皙纤瘦的腿,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女性的装束。
是一件白色旗袍。
那边坎伯兰正在单膝下跪着,给他穿高跟鞋。唐周还没问,坎伯兰就说道:“你穿上女人的衣服。”说着,不知从哪弄来一顶假发,还是女性最近最流行的烫得的那种大卷发,好好拢了拢唐周本身的头发后,给唐周戴好了。
他戴得认真,一点点整理,也继续和唐周说:“戴上假发。我抱你上船,稍微遮着你的脸,也没有人认出你。”处理好假发,坎伯兰微微远离几分,瞧见唐周完整的模样。
已经穿上这一件素白旗袍了,又戴上了假发,没有任何粉饰,也无任何冗余,只是这般坐在那里,竟然瞧不出蹊跷来。眉眼之间因为眉稍微锋利些,显得有几分英气,却又因这分英气,让他的美增添几分冷然出尘来。
坎伯兰这般看着唐周,竟然傻愣在原地。唐周见他如此,以为自己穿这身实在奇怪,就问他:“很奇怪吗?”
坎伯兰上前,将另外一侧的毛绒厚短袄搭在唐周的肩上,又给唐周戴上了女性的帽子。帽檐上的网纱罩下来他的眉眼,直接将那股英气也朦胧,只朦胧见他秀美的眉眼,也清晰见他那精致的下颌和浅粉的唇。黑色网纱上点缀的碎钻,在灯光照拂下更是晶亮漂亮。与他的眼相互映衬,宛若他眼里坠了一片星河。
坎伯兰上前来,勾住唐周的膝弯,将唐周从床上打横抱起来。他依旧痴愣凝望着唐周。在此时,坎伯兰才回答了方才唐周问的话。坎伯兰只说了一句话:“美。”他低下头来,在唐周的腮边亲吻了一下,又是情不自禁叹了一句:“一点都不奇怪。很美。”
第352章 小戏子33
唐周被坎伯兰抱着出了这间屋子。唐周抬头一瞧,看见这公馆内部所有的盎格鲁人也全都出来了。都是一些金发碧眼的洋人,也确实有像唐周这样的东方人。
比如一些做大生意的盎格鲁人在启城内数年,身边跟着一个东方管事人,是相当重要的。还有也有和洋人结婚成家的,也是一同被带入这里面来。于是唐周被坎伯兰抱着出来,也不觉奇怪了。
唐周瞧了一眼,觉察有人的目光落于自己的身上,不再敢看了。重新将头埋在坎伯兰的肩上。此时唐周见坎伯兰身侧一个微眼熟之人,正焦急地站在一旁。
唐周记得他,坎伯兰总与他争吵,不过事实已然如此,这个叫米尔的人也不再与坎伯兰说些什么。只将去京海这件事当作最重要之事。
公馆的门开了,混着潮湿之意的风吹拂而来。唐周隐约觉得旗袍下的那双腿有些冷。上身倒是被坎伯兰披了一件厚实衣物,旗袍尾摆那一条露出长腿的缝隙,便让那冷风有了可乘之机。
唐周缩了缩腿,坎伯兰察觉了,低头轻声问道:“冷?”唐周点了点头。没想到坎伯兰转头对身边的米尔说:“将你外套脱下来。”他说的是盎格鲁语,唐周是听得懂的。
那可怜的盎格鲁人惊诧地看着坎伯兰。坎伯兰又说了一遍,见坎伯兰脸上出现了几分愠怒,米尔不得不将他的这件西装脱下来。又知道坎伯兰想干些什么,直接帮坎伯兰做了。那一西装外套便盖在唐周的腹部,尾摆笼罩着唐周的腿,将那冷意驱赶了。
唐周见坎伯兰转头看向自己,那脸上不见方才侧脸所见的愠怒,只有对唐周是满满的柔和。简直和米尔说话的样子,完全两副模样。坎伯兰又轻声问他:“还冷吗?”
唐周觉得他这变脸速度确实喜人,眉眼之间漾了几分笑意。他说话依旧还是男人的声音,被别人听闻就露馅了。于是唐周也就只能摇了摇头,来回答坎伯兰这一句问话。
不少盎格鲁人陆陆续续从这公馆走出去。在这公馆的后方,就是港口,不用几步就到了。一群盎格鲁人在夜色还未完全退却,凌晨许多人未醒静谧之时,正在悄无声息地离去。
唐周正在因为唱片的事情心焦,忽然听闻身后一阵响动,所有陆续上船的人都转头看去,见乱民拥挤上来,说着:“我们也要走!我们也要走!”“凭什么你们能走!”他们全都疯狂似的跑过来,所有盎格鲁人慌乱地赶紧上船去。
唐周也觉察坎伯兰的脚步加快。他的眼睛从坎伯兰的肩头,看见那还沾染夜色的清晨的天际,众多枯瘦憔悴的难民全数从那拥挤而来。一张张疯狂而又渴求的脸,在昭示他们对生路的追寻。唯有一张脸,在这人潮当中平静而又沉默,一双眼睛明亮如昼。
唐周在心里无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身强力壮,身手敏捷,能够穿过那拥挤的人潮更快一些涌来。
上船的楼梯狭窄,只能两人并肩而上。要离去的盎格鲁人和那些个东方人加起来,不在少数。于是这里更是混乱不堪。之前守着公馆的卫兵鸣枪示警,迫切祈求生路的东方人已然充耳不闻。
卫兵只能挡在楼梯口,将一个个试图上船的东方人重击驱赶。他们疯狂地拥挤过来,坎伯兰双手抱着唐周,怎么也腾不出手来驱赶他们。
米尔费劲地保护着他们,要让坎伯兰和唐周先上船去。一个人的手忽然抓住唐周的脚踝。唐周感受到了那人冰冷干瘦的掌心。哭喊声、呐喊声充斥于耳,唐周的内心当中掀涌一阵无法平息的震颤。还没等唐周反应,另外一只宽厚的手将那人的手拂去,唐周看见解救自己那只脚的帮手。正是挤过来的邬桐。
坎伯兰转头也看见了邬桐,惊诧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他身边的东方人太多,挤得他几乎站不稳。邬桐一手能够驱赶一个,好不容易稍微解救了他们。
坎伯兰得知了他的意图,焦急地说:“快快,让我带他上去。”在邬桐的帮助之下,唐周才能够在这人群当中推挤着上了楼梯。在坎伯兰踏上楼梯时,唐周的手里被邬桐塞了东西。唐周知晓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先紧紧攥着。
随后在这极致的混乱当中,唐周听到了邬桐的声音:“您在京海等我。”
唐周去看他。唐周已经被坎伯兰抱着上了楼梯,他一点点被坎伯兰抱着往上登去。邬桐在一堆人群里仰着头看着他,与所有人不同,他的面色依旧还是这么平静。好像唯一一次能够让他展露其他表情的,是那天唐周几乎死去的那天。
乌泱泱的人群,挤成漆黑的一片。混乱的声响混着海风裹挟而来。乱世的绝望与灰败悉数而来,近乎让人深感窒息。即便唐周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但所有的一切依旧真实不已。他看见漆黑的天空之上,一只孤雁轻缓地飞过,消失在堆积的乌云里,不见了踪影。
“这里,这里。”
喘着粗气的坎伯兰终于找到了一间船舱。一间极为拥挤狭窄的单人客舱。坎伯兰将唐周放在床上,依旧累得不断喘气。唐周见他满头是汗,又被挤得憋红了脸,想用袖子给坎伯兰擦擦汗。
坎伯兰似乎知道唐周要做什么,抽出自己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帕,他依旧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用这个。这个,不脏衣服。”然后如释重负般地,对唐周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
唐周接过坎伯兰手里的手帕,帮坎伯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坎伯兰说:“我们去京海,就没事了。别怕。”刚才那场面确实惊心动魄,让坎伯兰都惊骇不已。他觉得唐周会害怕,就握着唐周的手腕,安抚地亲吻了一下唐周的手背。
唐周心情复杂,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时也是挤了好久,气喘不止的米尔从外面推门进来,“少爷,你要喝水吗。”有点烦扰被打扰二人独处的氛围,坎伯兰不满地转头过去,瞪视了米尔一眼,走过去将米尔手中的水拿走之后,与米尔说了一句:“安心在你的客舱里待着,有事叫你,你才能在我面前出现。”然后嘭的一声,将米尔关在舱外了。
一面对唐周,坎伯兰瞬间就表演变脸,笑着上前来,问唐周:“要喝水吗?”
唐周摇了摇头,说:“不用。你先喝吧。”
坎伯兰举起来牛饮了一顿,好不容易才缓了两口气,就上前来给唐周脱去帽子与假发,正帮唐周脱鞋时,忽然发现唐周一只脚上的高跟鞋不见了。
唐周也不觉得惊奇,毕竟方才实在是极为混乱,还有人趁乱抓了他的脚,那只鞋掉了也是正常的。唐周就和他说:“我也不走路,你给我穿个鞋,还弄丢了。”
坎伯兰帮唐周脱好鞋,扶着唐周的双腿,让唐周坐在船上。坎伯兰说:“没关系。丢了再买。我也可以一直抱着你。”
刚才他们讲话间,唐周也能听闻外面的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隐约听到落水的声音。好半晌,船终于驶出港口,在这船上感受那随波逐流般的摇晃,听到敲击在船舱上的阵阵海浪声。
察觉到唐周情绪不高,坎伯兰以为唐周还是在害怕,就轻声与唐周说:“别怕,我们很快。到京海了。”他轻轻握住了唐周的手,又说:“我,我唱歌剧给你听。”他担忧的眼睛瞧着他。
唐周反手握住坎伯兰的手,他告诉他:“我没事。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坎伯兰的目光轻柔地瞧着他,又和他说:“去京海,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等等就到了。”
唐周应答他:“嗯。”
“刚才叫醒你。你是不是还很困。睡一会儿吧,然后起来吃东西。”
唐周被坎伯兰扶着重新躺下。唐周看着坎伯兰,看见坎伯兰的脸上其实布满疲惫,也要提起精神来安慰唐周。他准备这些东西,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大约也是起得很早,还这样抱着唐周挤上了船。应该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唐周和他说:“你陪我睡一会儿吧。”
坎伯兰听闻,喜不自禁,轻声问道:“真的吗?”
唐周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又轻笑了一下,才又点了点头。坎伯兰脱掉鞋子和外套。他里面穿着马甲和衬衫,将他身躯勾勒出来。还真是好看得很。看着他这样雄壮的躯体,唐周又不禁想到,怎么自己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一副瘦弱躯体呢?心中感叹的同时,坎伯兰已经躺上来。
他的身躯上带着一阵热意,从他的衣料之间缓缓传递一股淡雅清新的香味,很快就将唐周笼罩起来。坎伯兰轻揽着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面的任何了。
唐周闭上眼,听着坎伯兰的呼吸与心跳声,整个人也完全沉静下来。似乎过了许久,他感知到坎伯兰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吻来。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唐周。
他知道唐周没睡,又继续大胆地从眉心继续吻下去,吻过唐周的鼻梁,缓缓滑落在唐周柔软的唇瓣上。他停滞了一会儿,等待唐周的抗拒。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坎伯兰才欣喜地握住唐周的后颈,将这个吻更加深入而去。
第353章 小戏子34
唐周知晓,坎伯兰早就心里有他,心里也早憋着这一口气呢。只是没想到今日让坎伯兰吃一会儿香,这家伙就毫无节制,也毫不控制了。
坎伯兰握着唐周的后颈,这吻掠夺过来,直让唐周难以呼吸。只得困难地用鼻腔重重呼吸着。这坎伯兰的吻,没有半点柔情,也没有半点残暴,就仅仅是急切。真是急切得很,一来就伸舌头进来,来来回回舔舐了一个遍,便卷着唐周的舌头摩挲吮吸着。
唐周被他这般吻了一会儿,觉得他这唇舌力气可真大,将他舌根都吮麻了。唐周过了这么多世界,还是头一次遇见吻得这么急的人。频频逼迫得唐周要仰头躲避,可是后颈被坎伯兰温热的大掌握着,能躲到哪里去?
唐周只感觉像是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狗,好不容易被抛了根骨头,便迫不及待扑上来开始吃了。唐周实在没气了,侧了脸去躲坎伯兰的吻。两人唇间带出温凉的水液,被坎伯兰舔舐而去。随后坎伯兰顺着唐周的脸颊继续吻,湿热的吻如狂风暴雨般降落下来。
唐周哪里受过这种,直被吻得很快脸上便涌了红潮。坎伯兰的一只手还揽着唐周的腰身。这旗袍修身,唐周侧躺着,腰部凹陷进去一个弧度。他的手掌便顺着腰部的凹陷抚摸而去。
唐周听到了耳边坎伯兰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很大,宛如又一阵湿热的吻侵袭着唐周的耳膜。唐周被抵在船舱的角落里,还真是完全躲避不得了。坎伯兰的双腿缠绕过来,有一只分开了唐周的腿挤进来。唐周便被这般严丝合缝地抱着,也承受他急切的吻。
这种横冲直撞的吻,将唐周撞得反应不及,急喘了好一阵才微微缓过神来。就感知到坎伯兰的手已然从旗袍的那道缝隙当中抚摸他的肌肤。他的肌肤在坎伯兰的手下,更是被熨烫了一阵热意。潮热之气从坎伯兰的呼吸中喷洒在唐周的颈项上。
他埋头在唐周的脖颈处舔着。唐周觉得自己已然被他舔舐得湿漉漉。唐周觉得事态有点不受控制了。
唐周推了推他,却又推不动。只知他坎伯兰的现状,确实箭在弦上。唐周在他的怀里这般躺着,隐约有了感知。惊叹不愧是西方人,竟然这般大小。又忙用没受伤那只手去挡坎伯兰的吻。
唐周被他蹭着,躯体也跟着他的幅度而轻微耸动。唐周急急地说:“慢点、慢点。”那吻落在唐周的掌心。他也还没离去,直接抓住唐周的手,这次从他的掌心里开始舔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