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浓稠的没有一丝光亮,雨势未歇,黑压压的云翻滚着,段京淮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一时间心烦意乱,他跟眼前的宾客道别,急慌慌的搁下酒杯,逆着攒动的人流往前找。
奢靡的厅馆内纸醉金迷,四处弥漫着言笑和酒气,打着领结的侍者训练有素地穿梭在宾客间。段京淮推开衣香鬓影来到外厅,最终在厅廊角落设置的吧台那里找到了人。
光有些偏暗,时屿坐在高脚椅上,裁剪得体的西装将他修长的身形紧束,灯光葳蕤下,雕刻深邃的侧脸如冷冽月光般清绝。
段京淮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有些燥热地将领带扯松,缓慢踱步上去。
凑近一看,才发现他面前摆了四杯喝剩一半的特调,度数都不低。
他不禁嗤笑:“时屿,闲的没事你发什么……”
时屿抬起眼来——
段京淮的“疯”字被噎在嘴边。
时屿半侧脸虚拢在光影中,脸颊两侧染着一抹酡红,眼睑微掀,本就撩人的眼睛含了水一般剔透澄澈,眼尾勾着红,无辜又充满欲望的模样媚态横生。
段京淮的心狠狠跳了下。
那双清艳的眸缓慢地眨了几眨,浓密纤长的眼睫轻扫过眼窝,像把钩子似的在人心口勾画了一下,又挪开,薄寒的很。
段京淮哑口无言,连魂魄都被勾缠蛊惑,好似丢了八分。
直到吧台前穿着燕尾服的调酒师用流利的英文提醒:“He\'s drunk, sir.”
他猛地回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段京淮虚握着拳凑到唇边轻咳几声。
吧台不远处设置了一眼雕像水池,正冒着泉涌翻腾打滚,叮咚作响。
时屿留了个背影给他,漂亮的指尖随意把捏着杯壁,灯光下白到冷冽的脖颈如霰雪一般,精致又脆弱。
令人抑制不住想要咬断的冲动。
段京淮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凝视他的眸色微沉了半分。
他虚握的手送了又紧,紧了又松,良久,才克制着上前,轻攥住时屿的手腕,将酒杯从他手中抽走:“别喝了。”
手里的东西被拿走,时屿一脸懵的抬起头,一双纯而媚醉眼轻挑着望向他,眸底染上一层朦胧。
段京淮觉得攥着他手腕的指尖都是烫的,他闭了闭眼,嗓音克制到沙哑:“你助理呢?”
时屿没理会他,伸手去够他手里的杯子,没够到就再向前倾身——
他的裤腿擦过段京淮的裤腿,膝盖也抵住了他的,冰凉的指尖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段京淮的掌骨。
而杯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段京淮。”时屿有点生气地睨着他,无理取闹地抬腿给了段京淮的小腿一脚。
喝醉了还跟以前一样,小孩子似的。
一些久远的记忆浮现在段京淮的脑海里,悸动的,缠绵的,暧昧的,想得段京淮呼吸一窒。
段京淮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时屿,跟刚才那个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大相径庭。
“不要闹了。”段京淮嗓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他一手攥住时屿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杯子递给调酒师。
时屿眼睁睁看着杯子回到了调酒师手里,立马转过身去伸出一根手指,开口的嗓音慵懒又轻软:“再给我来一杯…嗝。”
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打完之后又将嘴巴挡住,留下一双澄澈的眼睛。
段京淮给调酒师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识趣地退下。
“我找你助理来接你。”
他重拾冷静,拿起里时屿搁在吧台上的手机将屏幕滑开,映入眼帘的壁纸是一张篮球场的照片。
段京淮拧眉思索片刻,他总觉得这图片眼熟,可根本无暇细想——
时屿的脚尖不安分地晃着,一下一下,缓慢又磨人地蹭着他的小腿。
他不知何时将领带扯掉了,衬衫领口微敞无意滑开,大片冷白的皮肤藏匿于黑色绸缎之中,再往下,有醉人的罂粟待人撷摘。
处处透着勾引人的味道,几近将他的理智点燃。
“时屿。”
段京淮手背隐隐暴起青筋,他清晰的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异样,而对方却毫不自知,仍旧挑着猫一般清艳的醉眼,目光涣散地看着他,茫然又无辜。
“嗯?——”他嗓音软糯又绵长,含含糊糊得像孩童梦魇时的低语。
段京淮的心跳得有些失序,他忽的抬手,用掌心将时屿的眼睛遮住。
眼前的光源被尽数遮挡,时屿不满地叫了几声,蹙起眉头,扒住他的手往下拽。
纤细的手指触感细腻软糯,还有些冰凉。
段京淮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助理发消息:“我把位置发你,你把车开过来。”
刚交代完,身前的时屿忽然站起身来,他脸发着烫,腿脚也软,连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软了身子,整个人栽倒进段京淮怀里。
段京淮背脊一僵,即便隔着西装外套,他也能感受到腰肢纤细和柔软,喉咙瞬间一紧。
“唔……好晕,”时屿梦呓般小声喃喃着,他胡乱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个能支撑的东西,可视野全然模糊一片,恍惚半天,他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段京淮……”
他眉梢眼角都勾着艳丽的红,肌肤也滚烫的厉害,那特有的,温糯的尾音拉的缱绻,简直跟催/情/剂一样。
段京淮凝视他的眸光又深了几度,眼底酝酿着蠢蠢欲动的危险。
他突然在心底生出几分庆幸。
好在是被他碰到了,要是别人,那还得了。
叮咚一声,助理发来了消息。
段京淮将人拦腰打横抱起,时屿头晕乎乎的,手掌顺势揪住他的衣领。
吧台本来就在偏厅,他直接抱着人从后门走出去,一路上倒是碰到几个宾客,本来想打招呼,但看他一副阴翳的神情都识相的噤若寒蝉。
上了车,段京淮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后座,刚关上门,时屿就没骨头似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很乖的哼唧了两声。
一股很清淡很凛冽的薄荷香飘拂在他鼻尖下方,熨得他心口都烫了一块。
他有些难耐地扯了扯衬衫领带,打开车窗,雨后潮湿溽热的植物和泥土味飘散进来。
望着时屿绯红的侧脸,段京淮拧了下眉,给江遇打了电话,劈头就道:“把时屿的住址发我。”
那边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重金属响,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江遇的嗓子被烟呛了下,咳嗽了好几声:“你干什么?非法闯入他人私宅是犯法的。”
段京淮疲倦地拧了拧眉心,没闲心跟他扯皮:“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呦,”江遇乐了,“你还这么好心呢。”
“再废话我明天就把你那破酒吧关了。”
“得——”江遇换了只手夹烟,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段地址过去,又谄媚地补充,“您是爷儿,您说了算。”
段京淮不耐烦的把电话挂断。
一低头,那双天真媚意的眸子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被路灯点的透亮。
“你在跟谁打电话?”
一时间他还以为时屿酒醒了,心跳都漏了一拍:“江遇。”
“噢……”他懵懂地点点头,又说,“我也去。”
“去哪儿?”
“不是去…露营吗?”
段京淮愣了愣。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初三那年,露营。
时屿酒还没醒。
那年露营中中途遇到大雪,全员到宾馆里留宿,安排结束之后只剩下一间屋,两张单人床。江遇块头大,自己挤一张,段京淮只能跟时屿躺在一张床上。
雪片裹挟着冷风将窗户吹得乱晃,房间里充斥着江遇的震天的呼噜声。
段京淮睁着眼,有些无奈地垂眸看着拱到自己怀里的人。
时屿睡觉不太老实,虽然面容很乖,但人总是往段京淮的怀里钻,那一截瘦软的腰就贴着他的掌心,白皙又光洁的大腿也无意蹭着他逐渐苏醒的神经。
段京淮稍稍推开,人又缠上来,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t?窝里,借着月光,他还能看到时屿淡而丰满的嘴唇,正贴着他的肩侧,烫的要命。
大腿肌肉紧绷,喉结不停地滚动,心率过快。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生理欲.望,那种燥热,渴望,难以抑制,又不敢触碰的小心翼翼,像火一样靠着烤炙着他。
他不舍得弄醒他,就那么干躺着,一夜无眠。
车擦着路灯驶过,沿着窗沿落了一厢暧昧。
时屿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腿面上,纤细白皙的手臂轻搭在肩膀,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段京淮。”他又在叫他的名字,因酒劲的缘故,他的嗓音稚嫩。
“嗯。”他应了声,声音低哑。
眸光微漾,时屿轻轻歪了下头,舔了舔咬红的唇角,迷糊地笑:“你别晃啊,怎么好几个影子。”
他笑的澄澈又无辜,眼睛鹿一般清亮,纯的很。
段京淮垂眸,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饱满又湿润的唇瓣上,眼皮猛地一跳。
鼻端气息相缠,神经有些不受控。
时屿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般轻扫过眼睑,像是扫在了段京淮的心口上,又酥又痒。
有紊乱的声响在耳畔炸开,像是谁的心跳,段京淮呼吸紧蹙着,没等他反应,时屿忽然吻了上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触感微凉。
段京淮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心口有个角落像是被丢了一簇火苗,火势蹭的一下燃至及旺,浑身都如同滚烫的岩浆般酝酿着。
但也只有一瞬,时屿就抬起头来,茫然地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神情。
仿佛刚才那个举动都是幻觉。
段京淮将指尖紧紧陷进掌心里面,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他觉得有些脱轨。
现阶段,时屿是他最扎眼的竞争劲敌,这人刚从他的手里抢了两块地皮,两个人昨天还因为开发方案针锋相对,是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
可是——
灼热的气息在两人鼻端流连,时屿漂亮的脸蛋紧皱起来,他感觉坐得很不舒服,晃着腰往前蹭了一些,车内响起布料摩擦的声响。
段京淮的青筋都涨了起来。
他呼吸急促,喉结偶尔滚动着。
弄了一会儿,时屿又不满地拖着音调抱怨道:“什么东西啊,咯死了——”
……操。
段京淮没忍住咬着牙说了声脏话,他几近在失控边缘,掐住时屿的腰,嗓音沙哑:“时屿,你最好老实点。”
时屿显然不知道自己点了多大的火,哼唧着把他的手扒下来:“疼……”
怕真的弄疼了他,段京淮恍然松了手劲儿。
时屿垂眸将衬衫掀起来,借着月光一照,如瓷般的肌肤果然留下了一个通红的手印。
时屿又瞪他,说是瞪,不如是嗔,有些黏黏糊糊:“段京淮!”
他力道不重,但是时屿醉了,显然在胡搅蛮缠。
段京淮的视线只在时屿的腰侧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眼,他不敢细看,背脊抵住靠背又退后了些,无奈:“你要怎样?”
时屿眸中氤氲着水汽:“吹一下。”
“…?”
他嗓音像是在撒娇:“腰疼,你吹一下。”
段京淮倏然绷紧下颌线,喉结上下一滚。
压抑的燥热再难克制。
然而就在理智的弦冲破阈值的那一刹那,车内的导航突然跳出冷静的女声:“车辆已到达目的地——”
“……”
湿漉的指尖蓦地松开,段京淮别开视线,清了下喑哑的嗓子:“别闹了,我送你上去。”
说罢,他又对前排的助理正色道:“你在这儿等一下。”
“好。”
段京淮先一步迈下车,又将打横时屿打横抱起,一路上他都不老实,要么两腿到处闹腾着踢踹,要么胡言乱语的唱歌。
滚烫的小脸紧贴着他的后颈,蹭的他心口直痒。
推开别墅外的护栏,他沿着修葺整齐的石阶小路向前,又被一道密码锁拦住。
段京淮的手搁在门把上,轻啧一声,牙齿磨了一下。
他无奈侧眸,用哄人的语气轻道:“你家的密码是什么?”
时屿这会儿安静了不少,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懵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吐出一串数字。
一字一句,听得段京淮心狠狠一跳——
他的生日。
段京淮愣了会儿,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攥紧。
不是吧时屿,你——
段京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浑身的血液都来回冲撞着,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四散蔓延。
这是玩哪儿出?
来不及细想,他按照他的生日将密码输上去,只见几声机械化的提示音响过之后,密码锁发出一声冗长的“滴——”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随着眼前一阵猩红色闪过,显示屏上蹦出一个“密码错误”的提示。
“…………”
段京淮被气笑了:“小骗子。”
也不知道时屿听懂了没,他猫似的歪着头在段京淮后颈处乱蹭,又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冲着他的脖颈一侧咬了一口。
“……别咬。”
眼下靠房主回忆密码是不可能了,比起找物业来开门,段京淮决定暂时不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他思忖片刻,输入了一串数字。
即便明白时屿不能用自己生日这么白痴的密码,他还是抱着猜测的心态试了一下。
毫无意外,“密码错误”。
他又试了一下时屿的农历生日——同样错误。
段京淮望着冰冷的显示屏,指尖微顿,片刻,他快速输入了一串密码。
是时屿生日的后一天——
随着最后一个按键,密码锁发出“滴答”一声,不出所料,门开了。
这是时屿惯用的六位密码,从小学他们还在跟风买那种密码锁日记本的时候,时屿就设置了这个密码,到高中的时候,手机锁屏、学校私人橱柜,都是这个密码。
曾经他也随口问过时屿为什么总用这个密码,只记得时屿当时头也没抬,敷衍地扔过来两个字,好记。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手再次握到门把上,段京淮呼吸稍顿,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从脚底蹿到心口——
屋内的陈设会是怎么样的?
会不会,还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这么想着,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
背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收回紊乱的情绪,掌心下压,将门打开。
时屿装了智能声控,一进门,屋里的灯光井然有序地亮起。
屋内装潢简洁雅致,以黑白色调为主,陈设高档齐全。
来不及找拖鞋,他穿着袜子迈进客厅,把人放到沙发上。
刚直起身来,一只温热的手就攥住他的手腕,那热度烫的他心口都发麻。
低下头,那双漂亮的,充满懵懂欲/望的眼轻掀着,媚态横生:“你去哪儿?”
段京淮抿唇,耐着性子解释说:“找块湿毛巾给你擦脸。”
“那你还回来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嗯”了一声,时屿点点头,乖巧地松开手,安静地坐着。
段京淮打量他,除了脸仍旧发烫,嘴唇被咬到嫣红之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
酒醒的差不多了?
他这么想着,到玄关找了一双拖鞋,视线在屋内周旋了一圈,找到明显是洗手间的卧室。
盥洗台上摆放着一只牙缸和牙刷,其他洗漱物件也只是一人份的,段京淮悬着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他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摘下来打湿,拧干。
他也没有多少照顾醉酒人的经验,迄今为止也就实操过两次,上一次还是十年前,对象恰巧也是时屿。
盯着眼前印着钢铁侠印花的毛巾,他叹了口气,转身迈出洗手间。
等到他回到客厅之后,看到的一幕更是令人血脉偾张。
第5章 报警了
时屿把西装外套和裤子都脱了下来,上身松松垮垮的只剩下一件衬衣,衣摆遮掩着腿根,两条笔直纤长的腿裸露在外,皮肤透明而嫩,白的晃眼。
他正趴在窗户前的桌沿上,腰部微塌着,袒露出一截浑圆如玉的臀,漂亮的曲线透着勾引人的意味。
段京淮嗓子蓦然发干,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顶,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只见时屿一侧膝盖半跪到桌面上,膝盖借力让身体向前倾,伸手将窗户打开,上半身预备往外探——
段京淮吓得心脏在瞬间停掉。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忐忑地将人拦腰打横从窗台处抱下来的。
他嗓音嘶哑,怒不可遏中带着几分抖意:“时屿你疯了?”
这么高的地方,他喝醉酒了之后就是这么乱来吗!?
时屿窝在他怀里也不老实,两条光洁的腿胡乱瞪了几下:“我热,好难受。”
这酒劲怎么这么大,竟然还没醒。
段京淮被踢得浑身燥热,他三两步上前把人搁到沙发上,随手捡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扔到他的腿间,将那令人心慌t?意乱的部位遮了大半。
时屿还是难受,他仰面躺着,猫似的呜咽了几声。
段京淮还是后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掉下去怎么办?”
时屿无辜的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有防护网啊。”
“……”
段京淮怔愣地转过身,视线往外探了探,果不其然,在窗户外面发现了漆黑的防护网。
“………………”
刚才关心则乱,他心脏都要炸了,没来得及观察这么多。
段京淮清了清嗓子,找补道:“防护网不结实。”
时屿一脸乖:“噢——”
说罢,他突然摇摇晃晃地抬起一只腿,脚掌先是踢了一下段京淮的胯骨,又蹭啊蹭的,踩到了胯骨旁边。
盖在身上的西装随着他的动作从身上滑落到沙发下面。
时屿脚腕瘦削精致,纤细又骨感,脚掌踩在男人身上,跟猫踩棉花似的,毫无章法又肆无忌惮地点火。
难以言说的异样感传来,段京淮脖颈上的青筋涨起,他忍无可忍地攥住了作乱的脚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时屿,你别惹我。”
被凶到的人一脸懵看着他,仍旧是那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神情,他看上去有些委屈,小心翼翼地抬眼,黏糊道:“好热,你挡我风了……”
他好不容易打开的窗户。
“……”
段京淮缓缓地吐了口气。
脚腕被炽热的温度包裹着,时屿眉心紧拧,他尝试着往回缩了两下腿,但男人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他没办法,只能猛地往回一拉——
段京淮被迫松了手,可人也在瞬间失衡跟着摔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撑住地板,另一只臂膀支撑在时屿的耳侧。
空气稀薄又暧昧。
他的喉管难以自持的滚动,鼻息间满是粗气。
时屿被他压在沙发,温软的身体比刚才在车上还要烫,脸颊烧的一片绯红,呼吸间也带着灼人的燥。
朦胧的光线里,那双清澈潋滟的眼睛更加璀璨,泛红的眼尾像把缠人的钩子,将他的理智尽数撕碎。
“段京淮……”时屿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右腿踝骨擦着段京淮的西装裤布料往上移动,栖息在他的后腰上,他轻声道,“酒味不错,你要尝一下吗?”
良久的克制在顷刻崩盘瓦解。
段京淮俯下身去啄住他的唇,他吻的很凶,含吮住着盯了一晚上的猎物,反复摩挲厮碾,霸道又强势的撬开他的齿舌,拽住软舌肆意圈缠。
时屿被亲的有些喘不上气,喉间断断续续动物般细小的呜咽,他腰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用手臂攀住段京淮的脖颈,一点点的,生涩地回应他。
夜色浓稠,有清凉的风顺着窗沿钻进屋内。
沙发,浴室,卧室,连绵不绝的浪花澎湃又汹涌,空气中处处飘散着余韵。
彻夜的荒唐与放肆。
屋内光线昏暗,时屿眼神涣散地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发呆,身子虽然被清理的清爽干净,但身上某些地方仍旧酸痛难忍,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昨晚的疯狂。
段京淮刚才洗完澡之后,又去客厅里做了饭,时屿本来在装睡,可实在是太累,昏昏沉沉间莫名又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后,客厅没了声响。
换洗的睡衣和手机都放在他的床头,他摸过手机来,发现这人半小时前发了条消息——
【段京淮:公司有急事,饭在桌子上,起来太晚就再热一下。】
时屿:“……”
睡完就跑了?
段京淮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玩的吗?
想到他昨晚醉酒时那些危险发言,时屿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自己。
……一辈子很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手指累的都有些乏力,时屿长叹一声,按着几近虚脱的腰从床上坐起来,胡乱套好睡衣往浴室走。
盥洗台上有挤好的牙膏,杯子里面也装满了水。
时屿懵懵地盯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慢吞吞地揉着头发走到镜子前,先漱了漱口,又将牙刷塞进嘴里,抬起眸看向镜子——
偌大的会议室内,段京淮淡拢着眉心,修长的手指支着太阳穴,心不在焉地坐在皮质转椅里。
台上的下属正战战兢兢地坐着汇报,见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心头不免有些发颤。
直到一声清脆的“叮咚”在室内响起,段京淮突然直起腰来,下属吓得冷汗涔涔,手里操控PPT的遥控器都滑到了地上。
段京淮:“?”
下属:“对…对不起。”
他没理会,迅速滑开手机,时屿的消息不出所料蹦了出来——
【时屿:段京淮你他妈是属狗的吗,咬的我脖子上都是印儿我怎么上班?】
被惹怒的,炸毛的,不再是清冷到毫无人情味的时屿。
段京淮嘴角微牵,旁若无人地低笑了声。
刚把遥控器捡起来的下属:“?”
几个意思,他这汇报到底还能讲吗?
【段京淮:喜欢吗?】
【时屿:神经!】
时屿将手机摔在盥洗台上,怒气冲冲地抓起牙刷,抬眼看向此时正面对他的洗漱镜,镜子里的他模样有些恼怒,唇被咬的殷红,锁骨处遍布着暧昧的红痕,无一不在彰显着昨晚的荒唐。
就在这时,信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时屿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过手机来一看,段京淮发了一个视频,四分多钟,封面模模糊糊的。他蹙眉,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果不其然,点开视频之后,一些暧昧的,难以言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夹杂着时屿嘶哑的声响。
???????
轰的一声,感觉有一颗炸弹从时屿脑子里炸裂开来,他顿时面红耳赤。
他还录像!!!???
太恶劣了!!!
时屿气的七窍冒烟,两根拇指在键盘上戳戳戳了一大段“段京淮你王八蛋”“段京淮你混蛋”“段京淮你有病”,把他能想到骂人的词全都打了一个遍。
打完之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最终还是将编辑框中的内容“全选”“删除”,然后,漂亮的手指戳开段京淮的资料,毫不留情地点了右上角——投诉——发布不适当内容对我进行骚//扰——涩//情。
投/诉成功之后,他截了段图发给段京淮。
【时屿:你完了。】
【时屿:[图片.jpg]】
【时屿:你等着网jing来抓你吧】
燎烈的日光将苍穹掀起,昨夜整座城市刚被雨水冲刷过,空气稀薄又洁净。
气质清冷的男人身穿烟灰色西装,上身笔挺的坐在皮质沙发内,一丝不苟的领口束起修长的脖颈,双腿微微交叠,整个人一副淡漠矜冷的气势。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站在对面的女助理视线在他身上逡巡片刻,唇瓣微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时屿从文件中抬起眼帘,薄唇轻启:“还有事吗?”
“时总……”邹悦犹犹豫豫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文件夹,难为情道,“最近蚊子确实挺多的…”
她指了指自己锁骨靠上的位置,示意道:“您这边好像,被蚊子叮了。”
时屿:“………………”
解读出她言中所指,时屿脸上的神情依旧维持着淡漠,可白到透明的耳廓却迅速红了一片。
邹悦极为贴心的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遮瑕来:“您要不要遮一下,下午还要开会,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时屿:“……”
他僵持着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将遮瑕接了过来,风轻云淡地道了句:“谢谢。”
“没事时总。”邹悦毕恭毕敬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之后她便退出办公室,穿过长廊,来到秘书部,神秘兮兮的关上门。
身后,聚集了秘书部一众人渴望和迫切的目光。
只见邹悦长吸了一口气,其他人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吸气。
邹悦吸到实在是不能再吸时,突然吐道:“完蛋了姐妹们,真的是草莓。”
气断了。
“天——”
秘书部男男女女一片哀嚎。
一个短头发小帅抢先道:“我就说吧,时总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这么有福气,嫉妒死了。”
整个部门最漂亮的大波浪摇头道:“可惜,我还想跟他来段办公室恋情呢,这该死的魅力又无处发散了。”
男同事轻嗤:“没结婚都难说,谁说一定是女朋友了,说不定就是一夜情呢,我敢说,一定是那女的太热情似火,这么深一个印子,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