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凶案现场说点八卦有错吗by鱼七彩
鱼七彩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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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韫:“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有所动作,但休养一段时间后,他们定会卷土重来。”
齐天澜不解发问:“宋少卿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这次魔教圣地事件,魔教只是单纯地对武林人释放恶意,意图消耗武林各大门派的战力。若无其他目的,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在宋祁韫跟大家分析情况的时候,沈惟慕默默伸出手,将宋祁韫剥好的那碟子花生米拉到自己跟前吃了,然后把空碟子再放回沈惟慕跟前。
“有道理,那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齐天澜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弄清楚,也好提前做好防备。
宋祁韫摇头。
人心隔肚皮,没人能揣摩透彻另一个人的心思,更何况是诡计多端的魔教。
“那怎么办?”陆阳和白开霁等人都忧愁起来,“敌在明我们在暗,防不胜防啊。”
宋祁韫目光刚毅,语气沉稳笃定:“与其费心思去揣摩他们的意图,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道理!”
大家举双手赞同,纷纷表示他们会利用各自的人脉关系遍寻能人异士,来一起攻打魔教。
“你们知道魔教矗立多年不倒,反而越来越强大的原因吗?”
向来不太干预宋祁韫等人推理决断的沈惟慕,这次突然插嘴打断了他们。
宋祁韫注等人视沈惟慕,等他接下来的话。
“剥一碟花生米,我就告诉你们。”
大家马上一起双手并用地扒起了花生米,咔咔声在屋中不断响起,不一会儿就扒好了一碟。
等扒完了大家才回过味儿来,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沈惟慕的奇特食物需求,无一人去惊讶或疑惑于沈惟慕的要求。
沈惟慕边吃着花生米边跟大家阐述魔教强大的三个原因:
“人员众多,分散各地,犹如杀不绝的蜚蠊,生生不息,即便有大事也绝不会都聚在一处给人一窝端的机会。”
“除了用毒或蛊控制教众外,魔教几乎不管各分堂如何自治,只看发展结果,以强者为赢,加以褒奖,奖励十分丰厚。”
“入教不需任何门槛,不问过去未来,不问品行好坏,只要有一技之长能为魔教出力,钱财待遇便十分丰厚。”
尉迟枫点点头,表示他早就听说过这最后一条。
“凭此魔教吸纳了很多被朝廷或各大门派抛弃的穷凶极恶之徒,偏偏这些人中不乏有奇才,为魔教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沈惟慕吃完了花生米,问宋祁韫:“懂了?”
宋祁韫点头,“懂了,抽薪止沸才是根本。”
守在门外的康安云,全程听完了屋里的对话,急得满脑子汗。
他家公子这是在干啥?自己灭自己吗?

“抽薪止沸?怎么抽薪啊?”白开霁有点听不懂了。
齐天澜:“沈兄弟三条中有两条提到了奖励丰厚,会不会是指断其钱财?”
宋祁韫应承表示正是此意。
尉迟枫:“这清月教倒很有意思,别的歪门邪派多半都在想尽办法敛财,清月教却在散财。”
陆阳接话:“人傻钱多?”
“换一个词来形容你就懂了,招兵买马。”
“而且招的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亡命之徒,是性命随时被他们控制的死士,比普通兵士厉害多了。”
在沈惟慕解释的工夫,大家很主动地将剥好的花生米续上。
“招兵买马?魔教莫非要谋反?”陆阳惊诧起身,一掌又要拍到桌上,被白开霁及时拦下了。
“祖宗,酒馆就算桌子多,也遭不住你这种拍法啊!”
宋祁韫:“谋反倒不至于,江湖人再厉害也掺和不明白朝堂事,不过朝廷中或许有人与他们有勾连,互惠互利。”
以多变的性情,他不会臣服于朝廷,所以清月教就算与朝廷中人有联系,最多只是合作关系。
宋祁韫觉得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切断清月教的钱财来源,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两日后,对魔教余孽的清扫搜查结束,宋祁韫等人与齐天澜道别。
沈惟慕表示他大哥就在邻州当差,他要去探望几日。宋祁韫因为急着回去复命,不能陪同沈惟慕,嘱咐沈惟慕路上注意安全后,便带着陆阳等人先走了。
“你也回去吧。”沈惟慕不仅没打算离开猴山镇,还要打发走康安云。
康安云惊讶,公子以前不管干什么事,都允许他陪同,这次怎么回事?
康安云欲劝沈惟慕,却见沈惟慕目光决绝,不容置疑。
“是!”康安云只好带人离开。
沈惟慕回忆奉圣州地图上的沙漠占地范围,估算比蘑菇教总坛大了上百倍,那他这回应该可以将噬魂咒解除掉两成。
沈惟慕骑马到了猴山镇以东的沙漠边界,便将马儿拍走了。刚巧有人从此处路过,沈惟慕不便直接飞过去,便一步步先往沙漠里走。
路人用打量沈惟慕两眼,最终走了。
“公子!”康安云策马而来,大声呼喊。
离开的时候,康安云走得很慢,他不理解公子为何要自己留在这。直到他无意间听到本地人闲聊,说到了一种“自沙”的死法。
很多本地人想自杀,都会选择走进沙漠去死。据说这种死法相当于将这一世的自己献祭给沙漠之神,沙漠之神便会满足死者生前的愿望,在其下一世赐予圆满。
之前公子频频出主意令宋祁韫等人铲除魔教,康安云便十分不对劲儿。如今这一切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久病之人最容易厌世,公子因遭身边人暗算,身中奇毒,承受痛苦很久。
如今他好不容易熬出头,身子大好了,仍旧屡遭清月教的人背叛和暗算,他一定是无法忍受这些才起了轻生的念头,自暴自弃地抛弃一切!
可怜公子还怕他担心,这些天一直在他面前装成风轻云淡的模样,原来早就酝酿好了在这里赴死。
“公子,你别走!”
康安云因为太着急,几乎从马上滚下来,一路狂奔到沈惟慕跟前,抱住沈惟慕的腿就痛哭着不撒手。
“你怎么在这?”沈惟慕不满地蹙眉,随即抽出腿,避开康安云的搂抱。
康安云愣了下,他刚刚明明抱得很紧,怎么就被公子轻松挣脱开了?
“哟,你们主仆倒是情深,瞧给他哭得,脸像小花猫似得。”
说话的是刚刚离开的那位路人,不知何时折返了,调笑他们二人。
“你谁啊?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康安云说罢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是主仆?还有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耳熟。
“你是八长老?”
多变眉眼弯弯笑了,“不错哦,康护卫还记得我。”
康安云心中一颤,没想到这种时候会遇到多变。现在只有他和公子两个人,对付多变恐怕没有胜算。
死就死了,能跟公子一起死是他的福分。
康安云挡在沈惟慕跟前,赤红着眼睛质问多变:“你早想谋权篡位杀公子当教主了是不是?”
多变皱眉,嫌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脑子只能用来吃饭了。”
“那你为何要故意散布假消息给公子,让他来这参加新教主继任大典?陈猛分明知道公子教主的身份,却还是要害公子,他分明早就有意要杀公子!”
“因为这是最后一场考核,各分堂堂主、副堂主若有意,都可与未来教主继承者竞争教主之位。”多变边说边坐在了沙丘上,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康安云提高警惕,更为周全地将沈惟慕护在身后,“你放屁!之前你明明说过,教主已经通过考核了!”
“兵不厌诈。作为教主若连这点阴谋诡计都经不住,势必撑不起清月教。”
多变剥开纸,里面黄色方块状的点心露了出来。点心看起来不起眼,但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甜香。
他拿出一块咬着吃,然后看向沈惟慕。
“不过这次说的是实话,这确实是最后一次考核了。我来就是为了通知你,什么时候有空回一趟千机岛,为你举办真正的继任大典。”
“公子,不能去,这人——”
康安云扭头发现沈惟慕不见了,再回过头来发现沈惟慕已经站在多变的身边,抢走了多变手里的点心。
“公子不能吃,可能有毒——”
沈惟慕已经将两块点心吃进嘴里了。
康安云无可奈何地叹气,他不知该感慨公子死意已决,还是太过贪吃。
多变瞧沈惟慕吃得津津有味,笑问他:“好吃吗?此物为黄糕,我亲手所做,世间独一无二哦。”
康安云听到后更担心,催促沈惟慕把糕点都吐出来,这点心里八成下毒或下蛊了。
沈惟慕根本不在乎这个,点心里不管加了什么料都伤害不了他,他只在乎口味。黄糕吃起来比闻着更香,口感松软细腻,甜香中带有丝丝微咸的肉香,口味奇特却又十分好吃。
“味道不错,还有吗?”
多变:“……”
“你就不惊讶我为何会做点心?”
“这世上会做点心的人有很多,为何不能多你一个?”
多变失笑,从怀里再拿出一包点心递给沈惟慕。
见沈惟慕埋头吃得很香,多变比石头还冷的心竟有一丝动容。
他没想到沈惟慕居然真的敢吃。
这世上除了沈惟慕,怕是没有人在知道他的名头后,还敢自愿吃他做的东西。
多变问沈惟慕:“何时去千机岛?”
“八长老你有没有心?公子被你害得已经不想活了,你还问他什么时候去千机岛!”
若在平时,康安云对多变只会忌惮害怕,绝不敢这么说话。但现如今公子都不想活了,他还怕什么。
多变挑眉,看向沈惟慕:“你想死?”
“死不了。”沈惟慕目光淡淡地看向多变,“不过我可以让你死。”
多变根本没把沈惟慕的话当真,玩笑应承:“那可太遗憾了,我还打算在千机岛给你准备一场大宴,跟宋祁韫一较高下呢。”
多变原本对做饭不感兴趣,但他这个人聪明绝顶,很喜欢挑战,也喜欢涉足学习他未知的东西。
从见识过沈惟慕痴迷于宋祁韫做的饭菜后,他便十分好奇其味道。之后他便悄悄潜入宋府的厨房,品尝了宋祁韫的手艺,味道确实惊艳,令他久久难以忘怀。
如今他在武功、易容术等方面的造诣已经到了顶端,这世上无人能及,令他觉得没趣儿极了。涉猎烹饪不乏是一种新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他要打败宋祁韫。
沈惟慕默了片刻后,回答多变:“我很期待。”
多变笑着拍拍屁股起身,跟沈惟慕道别,完全不知道因为他刚才那句玩笑话,令他逃过一次死劫。多变甚至以为因为他的出现,才及时挽救了沈惟慕的命。
“公子——”
康安云愣了愣,没想到今天八长老看起来脾气挺好,居然没计较他的出言不逊。
一定是八长老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来送点心,变相跟公子道歉。
“你想多了,我没有要寻死。”
沈惟慕警告康安云以后再这样瞎想,就将他赶走。
康安云马上乖乖认错,不敢不从沈惟慕的吩咐,立即骑马走了。
十日后,有关于奉圣州的一条消息,通过白家的消息渠道传到了白开霁手里。
晚间,白开霁和宋祁韫等人吃饭时,兴奋地提到了这个消息。
“就是猴山镇,咱们去过的那个地方,东边不是有片沙漠吗?
就在咱们离开不久后,那片沙漠突然狂风大作,雷鸣闪电,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旱地竟逢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把那一片沙漠浇得透透的。
最神奇的是几天后,那片沙漠竟然冒出一片生机,长出许多鲜嫩的绿草来。”
尉迟枫惊叹:“这倒是稀奇。”
“我看是咱们有福气,把福气带到那片沙漠去了,不然怎么咱们刚离开沙漠就成绿洲了呢。”陆阳得意洋洋道。
宋祁韫沉吟了下,问尉迟枫:“他可回来了?”
尉迟枫摇头,“还没回,估计是想在他大哥那多住几天。”
宋祁韫放下了筷子,陷入了思考。
两次了,两次沈惟慕出现过的地方,天降异象。
白开霁等人瞧宋祁韫沉着脸色,似乎不太开心的模样,凑到一起悄声嘀咕起来。
“老大这是想二三了?”
“或许是最近没做饭,手痒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既没做饭,又想二三,总结就是想给二三做饭了。”

沈惟慕刚进大理寺,就听到有人提饭,立刻闪身出现在声音源头。
大理寺的官吏们都已经放值归家了,只有宋祁韫等人留下处理公务,周围没什么人,所以没人注意到沈惟慕的异常。
“二三回来了?”白开霁激动地跑到门外确认,果真在外面见到了皎如明月的人儿。
“嗯,让我瞅瞅,我怎么感觉几日不见,你这模样、身段较之以往更有不同了。”
白开霁托着下巴,艰难地想词儿来形容,想了半天表示没词儿能形容沈惟慕样貌的佳绝。
沈惟慕轻笑,“就当你好一番夸过我了,谢过。”
话毕,沈惟慕将一块东西丢给了白开霁。
白开霁下意识接过,发现是一块雕琢精美的麒麟玉佩。他端详片刻后,啧啧称奇,质地莹润通透,近乎要透明了,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成色,摸起来的手感也比玉石更细腻,像婴儿的肌肤。
随后从屋里出来的宋祁韫、陆阳和尉迟枫,也一人得了一块同样的玉佩。
“这是玉?”宋祁韫的不确定问。
“算是吧,佩着养身。”
沈惟慕在沙漠遭天谴的时候,先遭天打雷劈,后受地裂下陷。送给宋祁韫等人的“玉佩”,便是他被埋入地下时顺手摘取的地髓。地髓吸取地之精华,佩在人身上有祛病养身、延年益寿之效。
陆阳摸上玉佩就觉得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收礼物太开心的缘故,感觉精神都比之前好了。
“这好东西从何而来?”
“大哥带我去选玉矿,我自己挑来的。”沈惟慕确实在探望沈大郎的时候,挑了几块原石带回,故而这话即便有人去核实,也不会有纰漏。
“另外还有些特产大哥让我捎给你们,多谢你们照顾我。”
沈惟慕话毕,抬礼物的小厮们就赶到了。礼物有青毛茸、熊胆、紫玉浆、党参和麝香,都是贵重好物,确实都是沈大郎在任州所出的特产。
“哎呦,太感谢沈大哥了!二三,记得替我们谢谢沈大哥,告诉他今后大哥有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知会我们。”
陆阳乐得合不拢嘴,对沈惟慕再三表达谢意。东西刚好送到他心坎上了,家中有长辈正需要这些药材。
宋祁韫等人也一一表达感谢。
沈惟慕:“多请我吃点好的还回来就行。”
众人:“……”
“我还带了几头活羊和几袋莜面回来,还在运送的路上。”沈惟慕说这话的时候,很自觉地看向宋祁韫。
宋祁韫也很自觉,晓得他要琢磨该怎么拿这两样东西做吃食了。
白开霁不解:“那么远带活羊回来干嘛,咱这边也有啊。”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那边满地长着沙葱、山韭花,羊吃着这些草药长大,肉的滋味能一样么?更香更滋补!”
陆阳去过塞北几个州,对那边的情况很了解。塞北的羊肉滋味永远是最好的,别处无法比。
三日后,活羊和莜面运抵宋府。这日子像是被精准算过了一样,刚好正逢宋祁韫休沐,他却休息不得,还要伺候“小祖宗”吃饭。
一大早,沈惟慕就带着沈玉章到了宋府。沈玉章不愧是被称为“人狐”的人物,会办事,八面玲珑,带了六名沈府的厨子来帮宋祁韫。几乎不需要宋祁韫干什么活儿,从洗菜、备菜到煎炒烹炸,只需要宋祁韫动嘴指挥就行,累不到他一点。
沈玉章还带了许多卤货、茶酒、点心和凉菜添桌,可谓是周全至极。
随后不久,白开霁、陆阳、尉迟枫陆续到了。他们都以为他们来得够早了,没想到一进门能看到沈玉章父子。
有一位这样年长的朝廷大员在,且还是他们上级的死对头,本以为相处起来会不自在。没想到沈玉章言谈随和,与他们几人都聊得来。
他既能和白开霁、陆阳谈武林风云,又能与尉迟枫探讨不同缢死方式的尸表特征,还能不着痕迹地称赞宋祁韫的厨艺跟他的断案水平一样了得。
不到半个时辰,沈玉章已经跟白开霁等人打成一片,聊得十分投机。
沈惟慕当然不会参与其中,他在专心吃东西。
郑成梁来的时候,刚好见到这一幕。满心怒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他器重的属下们居然全都在围着沈玉章热情聊天,时不时地笑哈哈两声,看起来比跟他在一起时熟稔自在多了。
郑成梁重重咳嗽了一声,三两步冲到沈玉章跟前,场面立刻安静了,唯有沈惟慕吃着炭烤猪脆骨的嘎巴声还在继续。
沈惟慕意识到大家安静了,扭过头来刚好正对郑成梁愤怒的脸,来人甚至还对视上了。沈惟慕无知无觉地将一块猪脆骨放进嘴里,咬出更脆的声响。
郑成梁认定沈惟慕在故意挑衅他,怒白开霁等人,“你、你们……”
“郑老头,啧啧,瞧瞧你,休沐日来这白吃饭还给你吃出脾气来了!”沈玉章语气轻佻,带着几分笑话意味。
郑成梁更气了,“沈狐狸,你要不要脸,他们是我属下!”
“大家皆为朝廷做事,为百姓谋福,分什么你我呢,都是一家。”
沈玉章的话让郑成梁气得马上要原地爆炸了。
“就等您来了,来尝尝味道,给点意见。”
宋祁韫端了烤羊腿和蒸羊排上来,配上他自制的韭菜花酱,请大家品鉴。
郑成梁听宋祁韫说在专门等他,还要特意听他意见,心中的怒火被熨平了不少。
他马上夹了一块冒着热气的蒸羊排,沾上颜色深绿的韭菜酱。草原上的羊肉味道浓郁鲜嫩,细品其中还能吃到淡淡的奶香味,沾上辛而不辣的韭菜花酱,增香增味的同时除膻味儿,让人越吃越上头。
一块羊排下肚后,让郑成梁忘了刚才为什么生气。
两块羊排下肚后,郑成梁觉得沈玉章屁都不是,还是吃重要。
三块羊排下肚后,郑成梁理解沈惟慕,并将要成为沈惟慕。
“这么好吃吗?”
沈玉章语气中有几分不信,蒸羊排这样普通的菜他过去吃过很多次,羊肉的味道自然香,但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沈玉章随手也夹了一块蒸羊排品尝,然后不知声了。
怪不得他小儿子天天快要长在大理寺了,原是因为宋祁韫有这样的好手艺。
别瞧这韭菜花酱看起来简单,味道却是他吃过最好的。羊自塞北来,本身肉质极好,但从宰杀、分割、清洗到蒸煮火候都有讲究,能最后烹饪出如此鲜嫩可口的蒸羊肉,着实是门学问。
越是遵从食材的原味,对厨艺的考验其实就越大。
沈玉章忍不住再一次感慨郑成梁运气好,居然让他先遇见了宋祁韫。
“再来尝尝,用莜面做的羊肉哨子面。”
羊油煸炒出油脂后,捞出油渣后加葱姜蒜爆锅,入羊汤后煮面,汤鲜味儿美,面条宽而劲道,勾得人口腹之欲大开。这面尤其适合像郑成梁这样的不宜吃太多肉的年长之人。
一顿饭让大家吃得尽兴,将过去的矛盾和对立暂且抛到了脑后。
宋祁韫不白忙活,犒劳大家一顿后又开始使唤人了,在饭后宣布明日就启程。
白开霁觉得很突然,“这次我们去哪儿?”
“围剿魔教江南分堂,探查千机岛,最好能直捣魔教总坛,将他们全灭。”
郑成梁和沈玉章听了这话都微变脸色,异口同声询问宋祁韫是否认真。
宋祁韫点头,态度坚决:“早在奉圣州属下就想好了,与其坐以待毙被动应对他们,不如主动出击,一举将他们歼灭。”
“我不同意!这事太突然,灭魔教没你想得那么容易。”郑成梁激烈反对,“你可知三年前,朝廷派出虎啸军八千精锐去灭江南分堂,结果如何?全军覆没,尸骨无存,至今无一人归!”
当时这事儿给朝廷带来了不小阴影,加之后来几年魔教几乎销声匿迹了,朝廷便决定放手不再管魔教。
但江南分堂对于虎啸军来说,至今仍然是个不能被提及的禁忌。那八千精锐可谓是虎啸军的栋梁,其中不乏有未来将才,竟然全都在一夕之间折损了。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铲除它。而非讳疾忌医,因忌惮而刻意忽略,便掩耳盗铃地认为威胁不存在了。”
“我不知魔教在筹谋什么计划,且看他如今异动频繁,将来势必会闹出大事。与其惴惴不安等那天到来,不如未雨绸缪,提前将其剿灭,彻底绝了后患。”
宋祁韫随即起身,郑重向郑成梁和沈玉章行礼。
“此事后果宋某愿一力承担,但明日在陛下面前陈情时,还请二位大人务必在旁帮忙游说一二。”
见二人还在犹豫,宋祁韫表示这事儿他筹谋半月之久,已与武林盟主商量好了对策,到时各大门派会予以支援。
“明日面圣,我只为取得便宜行事之权,不会大量动用朝廷兵马。
与江湖人斗法,在于出奇制胜,知情人太多,带领的人太多,反而行动笨拙,容易泄露消息,易被对方奇袭反杀。”
郑成梁和沈玉章彼此看了一眼,瞬间了然他们都已经被宋祁韫说服了。
“唉,我就猜到来吃这顿饭不简单,我家二三非劝我说有饭不吃是傻子,上当喽!”
沈玉章笑叹一声后,应下了宋祁韫的请求,但有一个前提要求,不能带沈惟慕去冒险。
沈惟慕身中奇毒刚刚痊愈,宋祁韫很能理解沈玉章做父亲的心情。
他看一眼沈惟慕后,立刻答应:“这是当然。”
沈玉章满意地笑着点头——
沈惟慕咔嚓一口咬断了最后一块猪脆骨,“没有我他们会死的。”
“瞎说什么胡话!”沈玉章宠溺地拉住沈惟慕,要带他回家。
沈惟慕坐着岿然不动:“暂时回不去了,外面被杀手围住了。”

白开霁和陆阳听说有刺客,武人的警觉性让他们立刻起身,抽刀防备。
郑成梁惊讶问沈惟慕:“你如何知晓?”
“当啷”一声,沈惟慕用刚吃光的盘子挡下了一支暗箭。
这支暗箭刚好射向郑成梁后脑的方向,如果不是沈惟慕及时阻挡,郑成梁的下场可想而知。
陆阳和白开霁察觉到人埋伏在房顶,立即飞身过去与刺客搏斗。
宋祁韫想趁此时机护着沈玉章与郑成梁躲进屋内,却接连有三支暗箭朝他射来。
刚才围桌而坐的时候,宋祁韫就坐在郑成梁的对面,可见刺客主要针对的目标其实是他。
宋祁韫反应极快地拉开了与沈玉章和郑成梁的距离。尉迟枫马上代替宋祁韫将两位大人护送进了屋。
沈惟慕用羊排骨为宋祁韫挡下了所有的暗箭,转手丢出的两双筷子,分别正中刺客的眉心、脖颈、胸口和下腹。
蛰伏在房顶的刺客如落叶一般,从房顶滚落在地上。
白开霁和陆阳分别与两名刺客缠斗,见状都被激起好胜心,使出绝招对付刺客。
刺客们都被击中要害倒下后,白开霁立即去确认伤情,想找个留口气的,没想到全都气绝身亡了。
白开霁后悔地拍了下脑门,“忘了留活口了!”这该死的好胜心!
但不得不说,沈惟慕方才丢筷子那一招,简直绝杀啊,完全杀到他心里去了。
“好气派,好潇洒,般般入画!”
白开霁胡乱用词形容一番后,激动问沈惟慕刚才那招是否来自于龙腾九天。
沈惟慕打完人后,就端起桌上的白瓷碗,吃起了桂花圆子,软弹细糯的糯米皮儿,一咬就破,有着浓郁桂花香的红豆沙馅流淌出来,在唇齿间蔓延,好吃到让人连连点头。
白开霁以为沈惟慕的点头是在应他的话,便竖起大拇指,连番夸赞龙腾九天招式绝妙。他今日有幸见识到,死而无憾了。
陆阳尴尬地凑到白开霁身边小声问:“你看清他出招了?”他不敢大声说他没看清,怕丢人。
白开霁笑哈哈地小声回他:“我也没看清。”
“那你说绝妙?”
“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看不清才叫绝妙。”
陆阳愣了愣,细想白开霁这话十分在理,难得这厮比他聪明一回。
刺客共有八名,全部被灭。
“晴天白日敢来宋府刺杀,必是死士,即便留了活口恐怕也审不出什么来。”
宋祁韫挨个检查每一具尸体找寻线索,尉迟枫随后加入。
郑成梁跟在沈玉章后面出屋,一脸后怕地松了口气,好一番称赞刚才及时出手救他的沈惟慕。
“真没想到,你竟是刀祖方擎天的传人。”
郑成梁先叹沈惟慕深藏不露,后赞沈惟慕后生可畏,然后骂沈玉章真会走狗屎运,竟生出这么好的儿子被方擎天相中。
沈玉章骄傲地扬着下巴,很是得意地微笑,头一次对郑成梁的“骂”不作反应。
“来看!”宋祁韫脸色严肃地招呼众人。
在众人围过来的时候,他扒开了一名刺客的衣衫,露出其左臂,一颗虎头刺青呈现出来。
尉迟枫见状,也扒开他身边的刺客衣裳,同样也是左肩有虎头刺青。剩下的六名一一查验,皆如此。
“这——”
郑成梁脸色大变,眼神略带惊惶地看向沈玉章。
他们都知道这虎头刺青代表着什么,距离皇城最近的驻军虎啸军的精锐。虎啸军受皇帝直接管辖,说是皇帝亲兵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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