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在无限游戏里拆家by云从龙也
云从龙也  发于:2024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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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脏吧,其实也没落什么灰,只是太过老旧,像用了几个世纪,哪怕封面被人打理得一尘不染,乍一看也像是蒙了层厚厚的污垢。
“这封面画的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周末将档案箱推给米泽西戴,自己抱着小本子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我来看看啊。”
乌望稍稍恢复就一骨碌翻身而起,毛茸茸的脑袋从周波的手臂间钻出来,顶着周末的下巴,硬挤到小本子前凑热闹:“汪。”
“哈哥你能看得懂吗?”周末被蹭得发笑,垂头定睛一看,“……这什么鬼画符。我都看不懂。”
他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不对啊小桃哥。你之前不是用了翻译道具吗?咱们和小米哥交流都这么顺畅,为什么这个日记上的内容翻译不出来?之前门上的落款也是……难道你的道具只能中英互翻?还是只能翻译口语?”
“谁说只能中英互翻。”小桃皱着眉也挤过来,压得乌望半边脸的蓬松毛毛都扁了一片,“……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明明这个道具连一些少用的小语种都能翻译出来……”
“……”乌望默默拔出自己的脑袋,坐回地上拿爪子呼噜被挤扁的毛毛。
米泽西戴在一旁稳如泰山地开口:“没事。之前在地狱的实验室里,我就破译过这种文字。都是些熟悉的报告,多看几遍就能基本对得上那些学术用词,剩下的也就好懂了。”
他在学渣们敬仰的目光中接过小册子,随手翻了几页:“这是在说自己是怎么建设研究所的……看来写日记的人是梅博士。”
“这老不死,还挺少女心。”周末咕哝着帮乌望顺毛,“我都不好意思拿个小姑娘穿蓬蓬裙的本子写数学作业。”
他一时手欠,在乌望厚实的被毛上戳出几个圆乎乎的小毛坑,引得乌望猛然抬头。
威胁性的呼噜刚从喉咙里溢出来,乌望就瞅见幼崽写满惊恐的脸,僵持两秒后,妥协地啪叽将脑袋瘫回地上。
“……!”周末猛松一口气,“视频诚不欺我,狗狗真的对小孩子更宽容啊!还好还好,差点以为我也要和扶光一样,手上来个对穿了。”
米泽西戴看得满眼羡慕,但还是忍住了没轻易伸手:“不是他少女心。日记里说,有关童年的记忆中,《爱丽丝》这本书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出于浪漫主义情怀,他决定复刻这本书,以纪念童年。”
“……?”周末惊呆了,“到处都是大虫子、拼接怪,这副本哪里浪漫了??这就是你们理科男的脑回路?”
“……”米泽西戴为理科男发声,“不要以偏概全。”
可能是进了实验室,觉得梅博士不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投放怪物吧,周末和米泽西戴都很放松,继续互怼了几句。听得乌望哈欠连天,拧着身体歪出一个妖娆的躺姿。
它揣起爪子眯了会眼,余光里瞥见一直坑着头刷表的小桃终于抬头:“行了。”
小桃:“我找到一个S级的翻译道具,一会儿米泽西戴你还是看实验报告,我和小周看日记本。道具一共只能持续三个小时,不要耽误时间。”
一分价一分货。翻译道具一拍,就连乌望居然都能看懂书册封面上的落款:
【致我曾美好的童年
——梅】
“?”乌望顿时一跃而起,将毛脑袋怼进两脚兽间。
周末差点被撞个大马趴。
【……这群落后的山顶洞人,愚昧无知。但他们的信仰,却真真实实地造出了一座天堂,一座地狱。
在建立研究所前,我怀揣着好奇,拜见了这些诞生于幻想的生物。发觉他们性格各异,立体生动,且的确具有一定的特殊力量。
可惜,这些力量在初号引擎面前不堪一击。】
“卧槽。”周末刚重新坐稳就开始低声批发口头禅,“所以在这个副本的背景设定里,是真的存在天堂地狱?天使恶魔?卧槽,还有初号引擎……一听就是好东西啊!”
乌望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吠声,极度不满地用耳朵甩了周末一下,接着往下看:
【……我站在那座精美的天堂中失望良久,最终将第一批实验体投放在那里。
初号引擎也被我安置在那儿,为那些偏好光明的虫兽提供充足稳定的光源,以及按照我设计的程序,创造新的实验体。】
正儿八经的记录到此为止。
接下来是几段字体斜飞的附注,一看就是后来陆续添上去的随笔:
【PS: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刚抵达百慕大群岛时,那位当地的牧师同我闲聊的话。
他说上帝之所以值得永恒的敬仰,被视为上帝,是因为祂具有不可比拟的伟力,是一切存在的缔造者。
真有意思。按照这个定义,我岂不是能算作新任的上帝?但我可从没获得过信仰。
算了。晚安吧,我精心缔造出的孩子们。
愿你们在那些天使恶魔湿热的脑中安眠,早日破壳而出。】
【PPS:突然想起,天堂里满是虫子乱爬好像也不是很恰当。也许我该修改一下他们的基因?让他们能生产出致幻的鳞粉,或者翅膀在扇动时可以发出足以催眠的声波……】
【PPPS:尝试失败。这些蠢虫子制造出来的幻觉五花八门,还是和天堂不搭。
从基因上着手看来是没用了,明天试试植入芯片,统一控制幻觉。】
乌望怼着周末嘴巴的耳朵终于挪开,周末立即开始倒竹筒子:“卧槽,这什么人啊?!干出这种事居然还以上帝自居?!太恶心——”
乌望又把周末的嘴堵上了,抬着爪扒拉小册子。
“活爹你收了爪子再扒行不行?”小桃操心着翻到下一页,“我知道这会儿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乌望一脸的“你在说什么,小狗狗听不懂”,舔着嘴缩回在册子上勾出一个洞的爪子,没装几秒乖,又把脑袋挤到小桃前面,眼珠盯着纸页扫视。
至于收爪子?哪有狗的爪子能收的,它又不是猫。
一旁传来周末和米泽西戴的小声对话:
“小米哥,我记得狗狗都是近视眼吧?哈哥扒这么近看静态的文字,真能看得进去吗?”
“它明显被改造过,视力的缺陷被补足也很正常。”
乌望身后的粗尾巴重重敲了两下地面,蓦然回首:“吵!闭。”
实验室霎时一片安静。
几秒后,周末才恍惚回神:“草,差点忘了,这开着翻译道具呢……”
别说,你还真别说。哈哥的吠声翻成人话,还蛮好听的。
这翻译道具都是模拟的原声进行的翻译,所以……哈哥的吠声对标成人话,其实是冷漠挂的?一股子不耐,一听就是个难搞的刺儿头。
周末粗神经地陷入傻乐,乌望倒是满意于当下的安静,重新扭过头去,看小桃手上翻了页的故事书:
【……实验并不顺利。
虽然对此早有预期,但仍感到失望。
我走出研究所想散散心,却发觉今天海上下起了暴雨……让我忽然想起几年前的某天。
也是一样的暴雨,也是一样汹涌的海面。我做着勘测时忽然接到学院发来的急报,说我那位好养子摧毁了学院的安保系统,卷走大量造价不菲的仪器后不知所踪。
说实话,接到这个消息,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那孩子懂事后不久,我就意识到他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祸患。可惜那个时候,大家都对他们这一批新生儿充满期待,我提交的销毁申请被很快驳回,甚至差点被勒令停职。
我原谅这些政治家的短视,但作为一个负责的社会人,我也应当对自己的研究成果负责。于是在那之后,我陆续给那批残次品植入了控制芯片,包括我的这个养子。可惜他在出逃的那天,提前摧毁了植入芯片,不然……
我又在想他了。
每当心情不佳时,我就会记起他站在我面前的样子,绷着一张藏着厌恶的脸问我:你这样的人,懂得什么叫做生气?什么叫做失望?一个没有心灵的人,要如何懂得什么叫浪漫?
真是叫人生气。
不过,生气究竟是什么感觉呢?我的确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这篇日记泄露出的信息比上一篇更多点,但是细琢磨吧……好像还是没提供啥有利用价值的线索,无非就是展示梅博士的冷酷无情。
乌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眨也不眨。搞得小桃都开始琢磨了,哈哥这是不是在把线索当狗血八点档看啊?
小桃试探地翻页:“道具时间有限,我看看后面……都是实验记录。我找找啊,还有没有别的故事。”
他快速翻找起来。还没看到一半,耳边突然一“叮”。
【隐藏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梅博士的研究所地图(一)]】
【是否退出副本?[是/否]】
“??”小桃迷茫抬头,看见桌台边的米泽西戴正随手将那一大箱档案册搁下,抬手脱掉浅灰色的风衣。
他的头抬也不抬,一手对照着怀表给出的版图,一手拖着挣扎不已的百手怪走到实验室的某堵墙前。
敲开隐藏手术间的大门时,小桃才猛然反应过来:“等等,你——都看完了??”
不是吧,他们连狗血故事都还没看完几篇,米泽西戴已经把那什么核心资料都破译完了??
米泽西戴应了一声:“我的副本任务是存活十天,所以暂时还没法退出副本。刚好梅博士的报告里记录了再生手术,我想试试能不能救回米拉……小周,帮我把那边的总闸拉开。这间手术室里有一座四号引擎,一会用它做完手术,我看看剩余的能源够不够喂给卡西吃饱。”
乌望光听到一个“吃”了,耳尖瞬间兴奋抖动:“吃……!”
小桃服了:“哥你能别用这么冷的声音说这么……天真无邪的话吗?咱们少说话,啊,多看故事。”
话是这么说,往后再翻,也没找到什么故事了。
只有倒数第三页的尾端横着一句快写飞了的话:
【有人盗走了研究所内的三号机,监控没留下任何线索……该死的小偷!】
周末瞅瞅字条,又瞅瞅任务奖励,满脸惴惴:“哥,我怎么感觉……梅博士这事儿还没完啊?而且,什么叫‘研究地图一’?这梅博士,难道还会在副本之间搞大型联动不成?”

第22章
小桃严谨地问了一下联动是什么意思,才摩挲着嘴角的红痣思索:“不是没有可能……之前我也下过类似的副本,最终奖励还是挺丰厚的。”
周末发出一声哀嚎,咕哝着自己玩游戏时最怕遇到复杂的关卡:“那哈哥呢?接下来什么打算?是退出副——嘶,不对。”
周末瞪大眼睛看向乌望:“哈哥你的任务是不是也是在副本里存活十天啊!那岂不是……还得蹲上整整七天?”
倒不是担心哈哥,主要是这副本撑得过七天吗?
乌望迎着目光坐直身体,舔舔嘴巴看着周末,目光坚定得像要入党:“吃。”
周末:“……”
周末:“……我把摇篮里的蛋糕拿出来吧,哈哥你等着。”
一个14英寸的蛋糕,足够一群人凑一起开个轰趴了。搁到乌望面前,也不过是堪够塞牙缝。
但它并不怎么习惯吃这么腻味的甜食,所以速度反而很慢。啃几口就去旁边溜达溜达,看得小桃他们心惊胆战。
当它第四次转悠到某台仪器边比划牙口时,小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具还能持续几个小时,哈哥要不要和我们一块看看日记本里的实验记录?”
“米泽西戴不是说,那什么引擎里的能源或许可以给你充能吗,咱们找找二号机在哪。哪怕现在充不上,也可以带走给你做储备粮啊。”
这循循善诱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扶光,搞得乌望一脸警惕。往那些实验记录上看了几眼就果断转身,回头专心致志啃它的蛋糕。
周末给看乐了:“你看看,学习这种东西,狗都不干!”
小桃:“……”
小桃无语地看他:“它不看咱们还不是得看?快找吧,道具时间有限。”
两个两脚兽开始埋头苦读,卷得乌望连吃蛋糕都认真了几分。
舔完最后一口奶油时,周末恰好一个飞弹起跳:“找到了!!哈哥,你看!二号机在地……狱……”
周末呆呆停住:“啊……”
地狱早就被扶光给炸了,这二号机的信息就算找到了也白搭。
“……”小桃面无表情地松手,任日记本啪嗒坠落,“初号机在天堂,被扶光炸了。二号机在地狱,也被扶光炸了。这扶光有毒吧?是天生克狗吗?”
剩下的三号机被偷,也就这个留在研究所里的引擎能用。他们翻了几小时的实验记录,全是无用功。
实验室里一时充满了丧的气氛。也就乌望才炫完一整个大蛋糕,被糖分闹得有些亢奋,在实验室里东蹿西撞撒了几圈欢后扒上手术室的大门,试图催促里面的黑框两脚兽快点出来,好兑现诺言给它喂饭。
手术室的灯恰好“叮”地一声熄灭,侧滑门自动打开。
热闹得有点超乎众人想象的交头接耳声从手术室里涌出来,其中最清晰的两道声音,一个来自米泽西戴,另一个是一道温柔坚定的女声:
“谢谢您的救治。我叫米拉,是联合政府特遣部第七支敢死小队的队长。”
说话的女性穿着宽大病号服,蓄着浅栗色长发。米泽西戴虚推着她的肩膀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只银白色的立方体:“不用客气,救人是医生的本职。”
他们身后居然还跟着几十来号人,出了一半就不得不再退回更宽阔的手术室,才没将实验室挤炸。
“……”乌望一步一步退到角落,冷静地看着这群嘈杂的两脚兽,没忍耐几秒就整个趴下,拿爪子烦躁地捂住脸,两只毛耳朵紧紧抿在滚圆绒软的脑袋上。
即便如此,此起彼伏的对话声依旧无孔不入,其中还掺杂着周末的大呼小叫:
“卧槽!哥你就带进去一个,怎么送出来几十个啊??不是说只是试着救一救米拉吗?!”
米泽西戴的回答依旧无损他的逼格:
“米拉的身体留存度较高,动手术前我只对救活她有信心。后续也就是抱着尝试的心理试了一下,在梅博士的数据基础上调整了部分配比……没想到剩余的残肢也再生成功了。”
乌望烦着烦着就感觉自己的尾巴被碰了一下,凶巴巴地侧过脑袋一看,是小桃。
小桃跟它一起贴在墙边,满脸木然,掀着嘴唇无声念叨了几句“这是个副本副本副本!当真你就输了”、“梅博士都能造个悬浮立方体了,还拳打天使脚蹬地狱的,米泽西戴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一下再生技术怎么了?这很合理”,好像获得了几分冷静。
冷静了没几秒,小桃:“合理尼玛!!”
“……”乌望谨慎地将自己瘫在小桃身后的尾巴扒拉回身边。
还好,这些复生的人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不久就安静下来,退回手术室修整。
米拉则留在外面跟米泽西戴几个打交道:“你们知道今天的日期吗?”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小桃愣了一下,回忆着之前在怀表上看到的具体日期,报了一下时间。
米泽西戴则在略作沉思后凝重提问:“我虽然救活了你们,但你们应该也出不了研究所吧?你们无法抵挡外面黑暗的侵蚀,出去是死,留在这地方也是死。外出的梅博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研究所——”
“没关系。”米拉的脸上居然流露出欣喜,不假思索地打断,“有人曾经承诺过我们,会在今天带我们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避难。”
“呜呜?”乌望歪过脑袋。
时间一过,道具失效。它又恢复成原本的哼唧怪。
米泽西戴被哼得哈特软软,忍住撸狗的冲动,继续专心提问:“什么人?安全的地方……这副……这世界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米拉脸上的神色黯淡了片刻,很快打起精神:“这个世界没有,但别的世界有。承诺我们的是一个外来者,说是能带我们去别的世界暂避。”
“……?!?”周末都忍不住回头瞪来,“还能把NP……把人带去别的副……别的世界?!”
放眼他看过的诸多无限流小说,这操作都蛮新鲜的。
米泽西戴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怀疑米拉遇到了第二个梅博士:“那他既然能带你们离开,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
米拉流露出几分尴尬和悔恨:“因为他第一次建议我们避难时,世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我们都觉得他是个疯子,骗子,也不相信他外来者的身份。”
“他在离开时留过一句话,说我们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届时他会再来一次,接剩余的幸存者去避难。”
实验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乌望左看右看,轻轻将爪子搭在米泽西戴的小腿肚子上,试图小小地催一下饭。
然而一向狗奴的米泽西戴却顶着满脸的严肃,对它说了句稍等片刻,又重新看向米拉:“他说,你们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还算准了这些士兵复生的时间。”小桃压着声音,“听起来像是具有预知的能力。你觉得,这人是NPC还是玩家?”
希望是玩家。
毕竟如果是NPC……一个能够在不同副本间流窜,还具有预知能力的NPC,怎么想都让人有点心里没底。
一旁的周末用更小的声音询问:“你们觉得,这个预言家有多大几率是扶光?”
就像人不舒服时查O度,感觉什么病都能对号入座一下。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周末已经给扶光对了两个座儿了,就差把通缉榜上的三个常驻客统统扣在扶光脑袋上。
“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米泽西戴满脸忧虑,在乌望面前半蹲下身,一张冷脸都绷不住了,看着乌望流露出几分心疼。
如果让周末给这副画面配字,他必然会配:“心疼我崽”、“狗狗这么可爱,到底是谁谁会不喜欢狗狗?!”
米泽西戴:“更重要的是,扶光在大厅就和我们分开,在那之后他有没有离开副本?去了哪里?目的是什么?”
这和卡西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扶光对待其他人都淡淡的,唯独对卡西格外在意,还总是阴晴不定的难以捉摸?
乌望不明所以地和米泽西戴对视,半晌掏出揣起的爪子,搭上米泽西戴怀中的立方体。
不要整那些虚的,整口饭先。
米泽西戴回过神来,连忙将立方体的卡扣打开:“看看吞了这些能源够不够充满?”
“……”小桃看愣了。
既然说了“能源”,那这个立方体必然是所谓的“四号引擎”。
但这东西看起来一点都不高级,居然卡扣一摁就像个匣子一样轻松打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米泽西戴在某宝上买了个正方形金属盒,在里面手动安装了个几百瓦的大灯泡。
乌望想得倒是没小桃这么多,一看吃的直接一头扎进“饭盆”里,吞完亮得刺眼的引擎核心又开始啃饭盒。
周末发出牙疼似的倒吸气。
米泽西戴倒是一点也不心疼,直接将这颗即便不是双S级道具,也应当被视为足以改变科技进展的立方体丢给乌望:“收进怀表里。这东西可以持续产能,养一养,等以后饿了还能取出来再吃。”
“……”周末勉强将“哥你家里还缺狗吗”给吞回去,犹豫着吭叽了几声,“内、内个。”
乌望体会着腹中饥饿消减大半的轻松感,闻声咧着嘴抬头,快乐成一条萨摩耶:“汪!”
周末摸摸鼻子:“谢谢哈哥捧场哈……内个,我可能……知道扶光去做什么了?”
迎着众人倏然投来的目光,他迟疑地比划:“刚刚我不是回摇篮拿蛋糕吗?看见那显示屏上在回放咱们离开天堂时的场面。摇篮转身飞远后,我瞅见屏幕上天堂的方向闪了一下,就……按理来说,如果提供光照的引擎被击毁,那个大蜂巢应该不会再闪光了对不对?”
周末小心翼翼:“有没有可能……引擎其实没有被炸毁?扶光那么积极地抢着炸地狱和天堂,其实是想伪造引擎被毁的假相,等我们离开后再调转回去取引擎?”
小桃一愣:“……对啊!这就能解释,他在天堂时为什么那么想去地狱,去了地狱却又啥都没干就把地狱给炸了……等等!那个被偷的三号引擎!”
乌望被小桃猛然挑高的音调激得耳朵一抖,回头就见小桃冲向那本旧日记,找到三号引擎被偷的日期,又瞪向有点跟不上节奏的米拉:“那个外来客,他第一次来找你们的日期是多少?”
米拉下意识地报出一串数字,恰好和三号引擎被偷的日期吻合。
周末斗胆推测:“所以,那个外来客真的有可能是扶光对不对?毕竟这几天出现在副本里,目的不明又身份不明的就只有他了。他来这个副……来这个世界两次,就是为了引擎,还有兑现那个诺言来的。”
“那他说带N……带幸存者去避难,感觉做的是好事?”
米泽西戴耿耿于怀:“但他痛恨卡西。”
周末:“……呃。”
小桃思忖再三:“我们去天堂找他吧。就算他怀有歹心,我还有张S级的强退卡可以用,到时候带着大家一起强退副本。”
他手头上最不缺的就是道具,免死反伤强退,总能在扶光面前全身而退吧?
而且,万一扶光是友非敌呢?早点解除对方和哈哥之间的误会,也好减少不必要的内耗。
刚吃饱饭,完全不想挪窝的乌望:“……呜嗷?”
原路折返。
再次经历跃迁,众人已经逐渐适应了糟糕的眩晕感。摇篮在坠毁的蜂巢面前停下时,大家第一时间做好准备,回头想喊乌望,却见哈士奇正瘫在地上伪装毛毯。
乌望懒洋洋地抱住身边的茶几,将自己不想挪窝想睡觉的心声宣之于行动:“呜呜……嗷!?”
米泽西戴一手拎起茶几,一手捞起二哈,直接跃入蜂巢被炸出的豁洞。
乌望:“?!?”
它后腿一蹬就想挣扎,然而米泽西戴已经一脚踩进旁边光道:“快点。我在地狱查过,这条通道是梅博士专门架构,直接通向最顶层的。初号引擎就设置在上帝的神座上。”
光道被瞬间点亮,无疑证实了周末的推论没错,初号引擎的确没被损毁。
在天堂的储备能源耗尽后,它作为应急能源继续供能,所以众人才能毫无停顿地借助光道直升顶层。
“叮……”
耳边传来电梯抵达楼层时的轻响。
光道在升达顶层后忽然凝聚出实体,像一台真正的电梯一样发出轻柔的提示音,很有仪式感地滑开厢门。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梅博士那薛定谔的浪漫主义情怀。
柔和的圣光扑洒入眼……伴随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浓稠温热的血水在地面上缓缓流淌。
鲜红铺满了圣洁的天堂,人类死不瞑目的头颅在血泊中滚动,其中一颗骨碌碌撞到周末脚下,面朝上露出一双布满血丝,近乎瞪出眶的眼珠。
“……”周末膝盖一软,差点直接出溜到地上。
大量的无头尸首横呈在天堂的玉阶上,神座边只有两道身影还是站着的。
其中一个倚靠在神座的扶手上,哼着歌摇晃着手中沉甸甸的、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枚的怀表,满殿血泊中,唯有他身上的西装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但那不是扶光。
他们千里迢迢赶回来找的人正站在神座前,背对着他们。
圣光从前上方的虚无处投落,笼罩着他,沐浴着他,透过他高大的身影投落在血泊中,拉出长长的倒影。
血水顺着银白的长发滴落而下,那条原本束缚在他手臂上的锁链垂落下来,蜿蜒在他的双手之间,闪烁着柔和的、金银交织的熹光。
可也正是这条笼着柔光的锁链,生生制造出了这满地伏尸。
但这并非最让周末感到寒毛直竖的,更加悚然的是,神座的右上方正漂浮着一片薄雾,雾中朦胧地投射出几人的身影——正是僵立在光道前的他们。
“草。这变态,该不会一直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吧?”小桃盯着扶光低低地啐了一句,将目光移向那个把玩着怀表的西装男。
他飞快稳住神情,上前一步打招呼:“拍卖张,你不呆在你那个宝贝拍卖行里,跑来黑塔副本干什么?”
拍卖张满脸无奈地摇着头叹息:“总有些事,得我这个行长亲自来办。比如这台漂亮的引擎——我的手下告诉我,它至少是个双S级的道——”
血泊上掠出一道悠长的水痕。
所有的剧变仿佛都只发生在那一秒——甚至是那半秒。
小桃的血瞳精准地捕捉到,原本挂在米泽西戴手臂上的乌望在眨眼间掠过大半圣殿。
森寒的獠牙即将咬住那颗初号引擎,又被一条蒙着微光的铁链牢牢抵住。
扶光微垂着眼睫,漠然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睥睨而来,和乌望幽蓝色的眼眸对视:“自寻死路。”
“……”乌望的喉咙中滚出低沉的威胁声,黑色的唇线凶狠龇开,衬着雪亮的獠牙,像游弋于海底,无声张开巨口的白鲨。
米泽西戴注意到小桃藏在背后的手正冲他猛打手势,不动声色地拽着周末贴到他身后:“怎么?”
小桃保持着表面微笑,头也不回地从唇缝里挤字儿:“准备强退。”
“?”才重新捡回胆子的周末一愣,“这……哈哥和扶光势均力敌,咱们仨打一个西装男还打不过?”
“……”小桃看起来想翻白眼,“你以为在这破游戏里开拍卖行,行长是靠什么镇住场子的?每天把自己的西装熨烫得很整洁吗?”
他带着几分不甘:“……我的技能并不适合战斗,咱们……现在打不过他。一会儿我发动道具卡,米泽西戴,你把哈哥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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