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真是热闹啊。”何导面露警惕,“你进来做什么?”
“李导。”齐衡礼含笑点头,给她介绍,“这是我爱人,谢赫瑾,也是刚刚弹琴的人。”
谢赫瑾闻言,带着乖巧的笑容站起来打招呼:“李导好。”
“你好啊。”李导弯唇一笑,眼睛亮得不行,“哎哟,这真是个可人儿,谢老师,您还有档期......”
“喂喂喂,我们先来的,合同都带来了。”何导大喊。
“又不跟你抢档期,真是的。”李导很是无奈,“你那个剧国庆上,我是春节上,又不冲突。”
谢赫瑾眼神飘向张导,后者本来想要看戏来着,此时也无法淡定了:“不好意思,档期没了,老何后面的档期是我的。”
“哦,对,你的电影也是今年春节上。”李导掩唇,见服务员给自己加了位置,优雅地坐下来,“没关系,我的剧还没拍呢,我排你后面好了。”
众人一顿,这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小张把门关上,谢赫瑾轻轻一笑,弯腰捡起小盒子,从里面拿出玉箫吹奏起来,今天是给大家验货的,总不能半途而废。
现在两个女人,黄希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手上的萧,李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个人。
一曲毕,李导咯咯笑起来:“风度翩翩,真是个如谪仙一般的人儿,我的剧明年开拍,谢老师有没有兴趣来玩一玩?”
“术业有专攻,我不会演戏。”谢赫瑾知道她又在逗自己了,“还有,您叫我赫瑾就好了,我和衡礼哥哥是伴侣,您叫我老师,感觉我跟他都不同辈了。”
“哈哈哈,好好好,赫瑾,要不要我教你演戏啊?”
齐衡礼轻咳一声:“李姨,我也能教。”
“真能吃醋。”
“谢谢夸奖。”齐衡礼露出假笑,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了,过去帮爱人收拾东西,“先吃饭吧。”
李导摆手:“行吧行吧,你小子,不过是逗了一下你媳妇,怎么还变脸了?”
“您可是个混不吝的。”
“啧,小辈能这么说长辈吗?”
“你别打我家赫瑾的主意我就不说你。”
“越长大越不可爱。”李导终于变正经了,认真道,“那客串一下可以吧?这么好的美人,就应该让大家饱一下眼福嘛。”
“李姨,衡礼哥哥不是特地跟您犟嘴,我还在读书呢,不好请假去演戏。”谢赫瑾帮忙解释。
“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你家衡礼哥哥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是他再不懂事,我也不跟他计较。”
“衡礼哥哥最懂事了。”
李导见他这么认真,又忍不住笑了:“好好好,知道你们天生一对了,真是的,我不逗你们了好不好?”
这顿午饭总算是可以开始吃了,孙逖快速吃了两口就跟楚风良和秦克重到院子里仔细商量档期的事情。
楚风良定从下周开始到七月的档期,而秦克重则定了十月到十一月的档期,期间有八月九月的空白档期,正好让他休息一下。
敢只定下两个月的档期,主要是孙逖给他们说了蒋老二人已经同意帮忙的事情,接下来他们拿着合同去找蒋老他们签字就好。
不过只有今年,明年两位老先生的档期已经被提前预定,李导来迟了。
一顿午饭吃完,何导等人郑重告别就离开了,李导怕迟则生变,道别后也回去准备合同。
齐衡礼回去继续拍戏,孙逖拿着合同在跟谢赫瑾聊天。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学一下编曲和作曲,正好蒋老他们也在身边,这几个剧组的音乐团队也十分成熟,你要是想学,记得蹭一下免费的大师课,也别光等着人家的曲子出来再演奏,平时多关注一点。”
“我知道的孙叔。”
“你一出道就跟三位大导合作,以后找你配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可以的话,你也学一下现代乐器。”
谢赫瑾无辜眨眼:“您觉得我有时间吗?”
“没事,你还年轻,咱们先在古典乐这一条道上走出一片坦途再打算其他,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没让你马上学。”
“那就好。”谢赫瑾松一口气,好像真的怕他给自己加课。
孙逖觉着他真是像个孩子,宠溺地笑着:“你现在小学的课程学得怎么样了?”
“进度不是很好。”谢赫瑾有些苦恼,“我好像没有什么读书的天赋,可能要到年尾才能学完。”
“没事,这个进度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开始帮你物色中学老师,到时候无缝衔接。”
谢赫瑾欲言又止:......想放假,又不敢说,要是齐公子在就好啦。
孙逖很忙,还要处理不少事情,也没跟他聊太久就走了。
谢赫瑾回到片场,只待了两小时的时间就要告别,齐衡礼出来送他,又开始絮絮叨叨。
“中午看你没怎么吃,到了机场,记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你到京市的时候是晚高峰,可能要堵车,可以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你下周就要开始工作了,也别过来找我了,有空就在家休息,别太累。
夏天就要到了,京市天气干燥,你记得多喝水,晚上睡觉记得关紧窗户,山上蚊虫多,别被咬了,要是被咬了,记得......”
他说了好多好多,谢赫瑾认真听着,等他说完了才道:“我都记住了,你在片场也不要累着了,你每次喝水都好急,可以慢慢喝,你也要注意保暖,拍戏的时候小心别受伤,我会想你的。”
“等我忙完就回去找你。”齐衡礼又想原地退休了,抱着老婆不撒手。
过了一会儿,老杨咳嗽着提醒两人时间到了。
小两口放开彼此,依依不舍地告别,谢赫瑾一步三回头,上了车还要揭开车帘子朝外面挥手:“齐公子再见~~”
齐衡礼站在路边挥手:“路上小心!”
车辆启动,齐衡礼看着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重重叹气:“我的命真苦啊。”工作工作工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齐哥。”小张跑过来,“导演叫你了。”
“我知道了。”齐衡礼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回去继续工作。
谢赫瑾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他听齐公子的话,吃了饭才回来,到家也不饿,洗了澡就去书房预习,明天还要上课,他过了一会儿给齐公子打了个电话,只是聊了短短二十分钟就挂电话睡觉了。
过几日,何源珩导演的音乐团队上山,和蒋老、杨奶奶签了合同就开始工作。
谢赫瑾趁此机会,每天上完课就去蹭创作大师课,配乐团在古典乐上也得他指点不少,也乐意教他,蒋老二人本就是为了他才答应这个工作的,更是愿意教他,还顺便指点了一下黄希音的古典乐,她最擅长笛,两位老先生虽不擅此道,但指点她够了,而她也明白二老的意思,也时常给谢赫瑾开小灶。
大家一边创作一边互相学习,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要说学习课本上的那些文学啊,数理化呀,谢赫瑾可能资质平平,但在音乐这一方面,他的天赋真的高到可怕。
短短两个月,他还只是抽空学习而已,竟然已经能够独立创作,并且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绝代大汉》的配乐,全都由他来演奏,无论是什么风格,他都拿捏得轻轻松松,没有任何人说得出一点不好来,自己创作的《风竹》也被使用到剧中。
到了离开的时候,黄希音等人很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十里山的好风景,更舍不得这里的学习氛围和大师课。
他们舍不得,蒋老和杨老却十分舍得,等他们一走,两位老人就高高兴兴地缠着谢赫瑾继续以琴会友,一点伤感都没有。
《乱世定音》的拍摄进度已经过半,剧组离开影视城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出外景,距离京市比较远,而且交通也不方便,谢赫瑾也没办法去找齐衡礼,只能在家潜心学习。
夫夫俩只能每天靠着视频缓解思念,天天数着还有几天可以见面。
就在《乱世定音》杀青前夕,齐衡礼还没回来,齐家老宅那边,一通电话打到了十里山。
“一鞠躬!”
冰冷石碑前方,一大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举着黑伞,随着前方主持人的唱;礼,众人弯腰。
压抑的哭声在人群中响起,呼喊着被埋在冰冷墓地中的亲人。
“二鞠躬!”
“三鞠躬!”
礼毕,家属们站到一旁让开一条路,宾客们轮流排队上前将手中的白菊花献到碑前,低声对家属说一声“节哀”。
谢赫瑾也站在家属队列里,位置并不是很靠前,旁边站着赵叔父子和齐公子,他微微抬头,有些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垂着眸子的齐公子,把手伸过去,拉住他的,微微用力,把人唤回神,微微弯起唇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累了吗?”齐衡礼低声问,“累了的话让赵叔带你去休息。”
“没有。”谢赫瑾微微摇头,轻声安慰,“我在呢,你别难过。”
齐衡礼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露出一丝温和,低低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新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面容儒雅,这正是一直抱病家中导致齐家子孙暗中争权夺利的齐家老太爷,其生前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商政军各界听闻其去世了,都抽空到此吊唁送行。
齐家这二十多年一直在走下坡路,齐老太爷一死,或许很多关系都要断了,不少子孙难过的同时又添了几分不安。
齐衡礼这一支早就被分出去了,但到底还是骨肉血亲,他这边也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送行,大家路过此处都会低声和他打声招呼,而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谁来都应一声“谢谢”。
按照规矩,献完花就该离开了,渐渐地,碑前停留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齐家的子孙。
“先回老宅吧,老爷子生前就希望家里团团圆圆的,一家子回去吃顿饭,也算是圆了老爷子的心愿。”齐家大伯高声道,视线落到后面的齐衡礼身上,微微一叹,“衡礼也来吧。”
齐家子孙纷纷下山,谢赫瑾他们落在后面,一步步踩着台阶走下去。
“齐公子,你别难过。”谢赫瑾低声安慰,“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太爷爷年岁已高,如今走了算是喜丧。”
“我知道。”齐衡礼回头,语气说难过也不尽然,但也不是太难过,总之很复杂,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新立的墓碑,回头垂着眸子,特意放慢脚步,“十三有好奇过,为什么只是分家,我却待老宅的人那么生疏吗?”
“定是他们做了什么让齐公子觉得难以饶恕的事情。”
“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他们几乎不会在我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齐衡礼淡淡诉说长辈的恩怨,“这些都是我长大后,从爷爷交好的朋友们那里了解到的。”
谢赫瑾知道,齐公子想要倾诉,便安静地等着他说。
“当年,我太爷爷一共有一妻一妾,我太奶奶为正妻,大爷爷的母亲为妾室,立国之前,我太奶奶一家的男丁全部战死沙场,只留一群老弱妇孺,本想上门投奔齐家,却没想到我太爷爷动了休妻抬妾为正的念头,我爷爷尚未成年,就亲眼看见母亲连同外祖一家被赶出去,他想要去救去求情,却被关在房间里,等他偷偷打晕小厮跑出家门,找了好几天才在城外的山沟里找到了被敌寇......”齐衡礼深吸一口气,没有详说,“此为一怨。”
“国家初立,因一些政策而导致民间动荡,齐家举家被赶往乡下,当时我爷爷已经结婚,奶奶怀有身孕,第一胎就这么没了,等时局稳定,齐家重新回到城里,我爷爷苦等不到家中来接,自己想办法回去,却得知当年齐家只有他和奶奶被分到另一个地方,他们受尽苦楚,而其他人同气连枝又有人帮忙照应,活得倒是比一般人还要惬意,此为二怨。”
“回家一年,我奶奶再次怀孕,可不到三个月就又落了胎,后来查明是太爷爷的母亲所为,我爷爷想要一个说法,太爷爷却百般回护。我爷爷对太爷爷死心,拼死也要分家,太爷爷生气,用家法伺候,把我爷爷打了个半死,此为三怨。”齐衡礼顿了顿,“醒来后,他才知道,是大爷爷扑到他身上求情他才没被打死,也因此,我爷爷对大爷爷的感情尤其复杂。”
“分家后,我爷爷就是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去,两家几乎没有来往,在我出生后,太爷爷许是年老了醒悟了,低下头和爷爷奶奶道歉,两家又渐渐恢复来往,我九岁那年,太爷爷身体不太好,想要让大家吃一个团圆饭,我们一家就开车去老宅,却没想到在高速上发生了意外。”
谢赫瑾心脏猛地一跳:“真的是意外?”
“是意外。”齐衡礼也曾有过一样的怀疑,“我托我爷爷的好几个朋友查过,赵叔也查过,的确是意外,当时高速追尾,并不是针对我们家,怪我们家倒霉吧。”
就目前的故事来看,如果是谢赫瑾,必定是怨死老宅那边的人了,可齐公子对那边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齐公子,太爷爷对你很好吗?”
“嗯。”齐衡礼想到以前的事情,心情更加复杂,“从我记事后,每一次去老宅都没受过委屈,不仅太爷爷疼我,大爷爷也很疼我,等我家人去世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就更加怜惜我,我一个人住在庄园里,他们时常来看我,帮我打理家中的产业也不曾染指,还分了我好几个公司傍身,等我成年后就立刻归还。
可是,我还是怨他们,怨他们为什么非得吃那一顿团圆饭,可我又依赖他们,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就只有他们了,如果我后来不知道真相,或许我会慢慢释然,现在能跟他们像家人一样相处吧。”
“既然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让你不必在意他们,那我们听他们的就是了。”谢赫瑾握紧他的手,“齐公子,你现在有家了,不用渴望那些早该断掉的亲情。”
“我爷爷他们去世前也拉着我的手那么说。”齐衡礼陷入回忆,眸中的情绪更加伤感,“他们说,他们后悔了,不该去贪图这段早该断掉的亲情,也让我远离老宅,别再掺和到老宅的事情去,我听话了,却又不怎么听话。”
“当时你还小,骤然失亲,依赖他们是人之常情。”
“无论如何,这段亲情让我们家连番倒霉,到了我这里,也不该再继续维系了。”齐衡礼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情好多了,“就这样吧,以后当远房亲戚相处就是了,非必要我们就不必去老宅了。”
“那我们今天......”
“不去了。”齐衡礼摇头,“本来我是打算趁着放假休息带你去老宅认认脸,如今大家都见过了,也认识了,也不必去了。”
到了山下,齐家大伯还留在下面,正在跟赵叔父子聊着什么,看到齐衡礼两人下来,沉痛的表情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衡礼下来了,一起回家吧。”
“大伯。”齐衡礼看着这个小时候也尤其疼爱他的人,也没有动摇心中的想法,“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就不去了。”
“你太爷爷给你留了东西。”
“不用了,我早就说过,我们两家没必要来往太密切,我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家,我不想再失去了,你们眷恋亲情,我却不想再留恋,就这样吧。”
齐家大伯张了张口,转身到车里拿了几份文件:“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长辈的事情,我也不好置喙,作为既得利益者,为此辩驳也没有意义。
这是周家的祖宅和几处房产,还有一些以前周家用的老物件,都是你太爷爷这些年找回来的,这本该是你的东西,我们留着也没有用,你拿回去吧。”
周家......
齐衡礼把文件拿过来,打开翻阅,发现有些签名日期在三十多年前。
“那场团圆饭,太爷爷就是拿这些才让爷爷奶奶同意回去的?”
“嗯,本来早就该拿给你的,可是......”
“心虚吧。”齐衡礼望向他的身后,眸底情绪并未发生波动,像是早就猜到了,“大爷爷不敢上前来,也是心虚吧。”
“他们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大家都没有想到。”齐家大伯有些无措,“只希望你能好过一点,你现在也结婚了,好好过吧。”
“只是一些死物,怎么会让爷爷奶奶放下仇怨回去?哪怕当时他们觉得骨肉血亲不好断绝来往,可至多像我今天这样偶尔来往一次,绝对不可能真的原谅,回去吃什么团圆饭。”齐衡礼还有些不解,“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齐家大伯认真摇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当年弟弟看到周家全部惨死,大受打击就昏迷过去了,家里派人出去找,见到周家的遭遇,是父亲吩咐人给他们收尸的。
后来,我曾偷听到他和我母亲说,周家的尸体不全,里面少了一对姐弟,算起来,是你舅爷爷和舅姑奶,这些年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找什么人,但直到他死也没说找没找到。”齐大爷爷慢慢走上来,懦弱的他一辈子都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甚至都没有儿子有担当,“衡礼,你们一家的事我很抱歉,我并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不要一直沉湎过去,往前看吧。”
齐衡礼嗯了一声,拿着文件往自家的车那边走:“这些文件,我会找人估值,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汽车启动离开,谢赫瑾坐在旁边,犹豫片刻,回头望向后面越来越远的齐家父子。
齐家每况越下,已经呈现没落趋势,对齐公子的好当真是因为愧疚吗?
准确地说,是只因为愧疚吗?
据他所知,齐家现在没有一个出色的子弟,一家子或多或少都继承了齐大爷爷的懦弱和优柔寡断,当年齐公子年少失亲,他们当真没有动过抢夺家产的念头吗?
愧疚,欲望,迟疑......
他们一家既想对齐公子好,又想要他的助力,这些年来的示好,总归是掺杂了利益。
谢赫瑾偏头看着正安静翻阅文件的齐公子,认真打量,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不然身边亲人都没了,怎么会在得知当年真相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远离齐家老宅一脉呢?
“怎么这么看着我?”
齐公子温和的声音让谢赫瑾回神,他愣了一下,发现齐公子已经不看文件了:“这就看完了吗?”
“嗯,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几处宅院而已。”
“价值很高吧?”谢赫瑾特意逗他笑,“我现在可识货啦,知道这种老宅院很值钱的。”
“那也得看保养得怎么样,地段又怎么样。”齐衡礼还真被他逗笑了,抱着他亲了一口,“不过你应该喜欢这种比较老的宅院,我叫人去修缮,以后有空就去度假。”
谢赫瑾把文件都拿过来看了一遍:“有些地段不错啊,城里城外的都有,加起来得值老钱了。”
“老宅那边的公司出现了资金缺口,他们知道我向来不会占他们便宜。”齐衡礼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无论怎么样,以前他们待我的确很好。”
“俗话说,论迹不论心,我们就不要深究了吧,没得让自己难过。左右这是太奶奶的老家,我们买回来就是了。”
“太爷爷病了多年,如今死了,只怕要人走茶凉,他们可能连守成都难做到,趁此缩减规模还能保全七八成资产。”齐衡礼无奈摇头,“不过他们既然不甘心,我也懒得劝,银货两讫吧。”
谢赫瑾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文件袋上面留有几个书写过的印子:“咦?”
“怎么了?”
“这好像是谁的名字。”谢赫瑾眯起眼睛,把文件袋拿到车窗边对着光调整角度,“好像有个周字。”
齐衡礼伸手把文件拿回来,发现还真是,但其他两个字看不清楚。
回到家中,他快速跑向书房,从里面拿出一支铅笔涂到文件袋上,上面的名字逐渐露出真貌。
“周凝儿?”谢赫瑾把脑袋探过来,“是谁的名字?”
齐衡礼摇头,拿起手机往外拨打一个电话:“喂?钟老太爷,打扰了,我是衡礼,您知道周凝儿是谁吗?什么?”
“是谁的?”谢赫瑾见齐公子表情好像很惊讶,一秒后又好像有些恶心的样子,有些好奇,“齐公子?”
“这是我太奶奶的小名。”齐衡礼恭敬地挂断电话,拿起橡皮擦掉上面的铅笔印记,“世间男儿多虚伪,装什么悔过自新,谁稀罕。”
谢赫瑾也被恶心到了,这名字必定是齐老太爷写的,也不想想当初太奶奶是怎么死的,他怎么还好意思写人家的名字?
因在文件袋上有所发现,两人这次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张纸都看过了,但并没有新的发现。
齐衡礼把文件交给赵管家让他去处理,谢赫瑾想起一件事,去到床头柜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齐公子手中,表情骄傲求夸夸:“齐公子,我赚钱啦,都给你,密码和你的银行卡密码一样哦。”
“什......”齐衡礼一怔,随后狂喜,把爱人抱到怀里,“我都忘了,我家十三能赚钱了。”
“还完我欠你的钱,剩下的交家用。”
“好。”齐衡礼一点也不带客气的,美滋滋地收起来,“我要把这张银行卡供起来。”
这可是他家小朋友赚到的第一桶金,意义非凡!
“哎呀,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呀,你用嘛。”谢赫瑾摇着他的手,面露希冀,“我就想让你用我的钱,我养你啊。”
齐衡礼感觉心脏都要被填满了,好像都胀起来了,还热乎乎的:“好,我听你的,我这就绑卡。”
谢赫瑾这才满意:“这次我赚了八十万哦,以后我能赚更多的,你尽管花!”
“好,过两天我组个局,把你介绍给我的死党认识,到时候就用这张卡来付钱。”齐衡礼笑得脸都要烂了,呲着大牙举起银行卡自拍一张,把卡号遮挡住,立刻发了一条围脖动态。
@齐衡礼:你们怎么知道爱人赚的第一桶金都给我了,还说要养我?
他刚发出去,谢赫瑾手机就有特别关注的震动,拿起来一看,感觉更有自豪感:“下次赚到钱还给齐公子花。”
“我家十三太能干了。”齐衡礼差点热泪盈眶,“以后我就靠十三养着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养得起......嗯,日常生活还是养得起你的,我会努力把你的所有花销都包了的。”谢赫瑾说着说着觉得有些没底气,家里的湖边码头和凉亭走廊,十里山的马场,好像区区八十万起不了什么作用哈。
“十三,你怎么那么好啊。”齐衡礼抱着爱人不松手,“我果然是个幸运星,竟然能有那么好的媳妇。”
“对了,上次说的惊喜还没拆呢。”谢赫瑾又想起一件好久没了结的事情。
“再抱会儿。”
“好嘛好嘛。”
两人黏黏糊糊地抱了好久才松开,齐衡礼小心地把银行卡放到保险箱里,平时花钱也不用刷卡,就用手机付就是了。
保险箱里有很多文件,谢赫瑾知道密码,平时无聊好奇地看过几次,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兴趣,里面还有好几张银行卡,都是齐衡礼的,谢赫瑾手机上绑的卡就是其中一张,也是齐衡礼的常用卡,不怕没钱花。
关好保险箱,两人拿出之前放惊喜礼物的木箱子,谢赫瑾是不知道密码的,但齐衡礼保存了,拿出当初的图片对照着打开箱子,拿出里面两个眼熟的礼物盒。
齐衡礼的礼物盒不是很大,差不多一个笔记本电脑那样大,高度只有马克杯那么高,礼物纸包着的应该是木盒,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谢赫瑾的礼物盒是齐衡礼的两倍大,但很扁。
“是画吗?”齐衡礼对自家小朋友还是比较了解,从他诸多技能里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画的什么?”
“那么好猜吗?”谢赫瑾泄气,“我还想让你多猜一会儿呢,不好玩。”
“十三那么信任我,什么都告诉我,我要是猜不出来,岂不是辜负了十三的一片心意?”
这么说,谢赫瑾倒是高兴一点了,拿着齐衡礼的礼物盒上上下下的看,还把眼睛凑过去,试图通过礼物纸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真正的礼物可是被木盒装着呢,他自然是看不到啦,落到齐衡礼眼中,只觉得自家小朋友可爱得紧。
“那么大能是什么礼物呢?”谢赫瑾抱着盒子,晃了晃,发现里面声音挺大的,余光还瞧见一旁的齐公子露出些许担心,寻思着里面应该是什么易碎品?
“琉璃盏吗?”
“不是。”
“唔唔唔......”谢赫瑾歪歪脑袋继续猜,“玉器吗?”
“不是。”
“瓷器?”
“十三真聪明,那是什么瓷器呢?”
谢赫瑾小心地抱着盒子:“我猜猜哈,你寻常送的礼物呢基本是想到什么送什么,特殊的礼物大部分都跟我有关或者跟我们两个都有关,是什么寄托情思的瓷器吗?”
“有点沾边了。”
谢赫瑾眨眨眼睛,开始耍赖:“齐公子,这样不公平,你那么快就猜出来了,我猜好久都没猜到。”
“你这才猜了一下下,不是已经接近答案了吗?”齐衡礼无奈,“是你说的,让我多看话本,学一下里面的情趣,如今我学了,十三要半途而废吗?”
“不猜了不猜了,我想直接打开。”谢赫瑾埋头到男人怀里,矫揉造作地撒娇,长发扫过男人的手臂。
“你啊。”齐衡礼是最拿他没办法的,只能答应了,“拆吧拆吧。”
“你先猜的,那你也先拆!”
“好,听你的。”齐衡礼怕摔了,郑重地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解开上面的彩带,慢慢将礼物纸拆开,露出里面裱好的一副画。
颇具古香的房间里,窗户敞开,一个男子侧对着站在屋内,手中拿着一卷书,矜贵优雅,还有一丝书卷气。
“这是我?”齐衡礼宝贝地看了又看,“真的是我,房间也是我们的房间,但衣服好像不太像我的,我穿过吗?”